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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灰冰霜     心猎王权txt下载     心猎王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狙杀(二)

    蛛网术。

    这个法术也算是法师们相当喜欢的战斗招数之一,那些足有手腕粗细的蛛丝并不具备攻击力,然而魔法构筑的层叠结构,足以让它们暂时缠绕住任何的敌人……不过此刻,法师却瞪大眼睛,看着视野中那个敌人向前跳了一步——这个状似悠闲的动作,却让他正好站在了那从天而降的蛛网降落之前,站在了一个小小的空隙之间,纠缠的蛛丝就在他身边落下,却没有沾染丝毫。

    不仅如此,蛛网术足有二十多尺的半径如今也被跨越了接近一半!

    而倒霉的只有那两个在他面前挣扎未起的佣兵,他们尚未站起身体就劈头盖脸的被蛛丝篼了一个结实,越是挣扎,反而让越多的蛛丝缠绕上来。而他们的对手只是轻轻挥剑,就借助这个力量将他周围的蛛网大部分都切断了开来。

    白痴……法师在心中不由得暗恨那两个佣兵的愚蠢,如果不是胡乱挣扎而是向对手扑过去,那么绝对可以将他也带进纠缠之中——不过没关系,即使对手并没有被束缚,蛛网术那种铺满地面的粘稠的液体也足够让对手行动困难,从而给法师留出施展下一个法术的机会。

    “火……”法师伸手向前,魔网在他周围卷曲盘桓,随着他念诵出的那个威力强大的咒文而涌动起来——蛛网术的粘液极易燃烧,一个火球术便足以将之化作一片火海,那个敌人虽然动作迅捷,也能够使用法术,但他身上只有一件罩袍,看样子也并非是魔法物品,在这种范围之内迸发的火焰足以干掉他……不,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然而这个符文仅仅只是念出了一半,就骤然化作了一声惨呼。

    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白色的眼睛,不,应该说在一瞬间,那眼睛的瞳仁骤然闪耀着一种银色的光……流动着的,瑰丽的光泽。而视线与那光泽接触的一刹那,法师便感觉自己的脑中骤然颤抖了一下,就像是有个拳头直接在脑袋中央捶了一拳!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体,更别说是那脱口而出,打乱了咒文念诵的惨呼。

    于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缠绕的魔网放松开来,释放出其中巨大的能量,却因为缺乏了适当的引导而骤然偏离,席卷,朝着最为接近的目标奔涌而去!

    法师的身体发出了一个,不,一连串骇人的炒豆般的咔咔声响,就好像是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因为摩擦而折断,他像是一只虾米一样猛地躬身,然后又弹簧一样向外崩开了,一大股鲜血随着这个动作喷泉一样从他的口中,鼻子里,甚至是耳朵里喷了出来!整个情景被七个镜影术忠实的再现出来,场面一时蔚为壮观!

    但法师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常年施法会让一个人的精神变得极端的强韧,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的同时,他踉跄着后退,手指上一枚戒指却随之闪烁起来,一道乳白的光泽随即荡漾,让他刹那间苍白如死的面孔,又泛上了一点血色。

    不过,战斗却已经到此为止了。

    那一片蛛网之中已经只留下两个佣兵悄无声息地倒在那一片粘稠之中,微微抽搐——察觉到这一切的法师身体僵硬,镜影术造成的幻象似乎完全没有对于这个对手造成任何的阻碍,那柄长剑的锋刃一瞬间已经距离他的颈侧只有毫发之差——实际上如果不是法师身上那一层能量构筑的护甲还在起效,这一剑可能已经被划破了他的脖子。

    “呕……唔投降!”瞬间与死亡擦肩的感觉几乎摧毁了法师的神经,他也顾不得口中仍旧残留的鲜血,嘶声开口吼叫起来。“我如果死了你也没法跑掉……”

    这个威胁只换来了对方一个哂笑:“如果你是说你那些佣兵同伴,那么就不用多说了,等到他们跑到这里,能看见的也就只有你的尸体而已。”袭击者说道。同时一伸手,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就挑上了法师长袍上的束带。啪的一声挑断,挂在上面的卷轴匣匕首和装着法术材料的腰包就到了他的手中。

    “另外,睁大了你的眼睛瞧瞧吧,你以为他们还有机会来管你吗?”

    就像是要迎合对方的话语一般,法师的瞳仁里映照出了几点火光——远处那农庄的房顶已经蹿起了高高的火苗,虽然还并没有完全延烧开来,不过深幽的夜色之中,那火焰也足够触目惊心,隐隐传来的呼叫声让法师心中一颤,他没想到敌人竟然还使用了兵分两路的招数

    不过。法师却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一点成功——那抵在自己喉咙上的长剑阴冷如常,但毕竟没有就此刺下!

    “阁下是混血会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一口咽掉嘴里的血水,语声变得又急又快:“不过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只是跟他们偶然碰上了并且不得已跟我们打了一场而已所以……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奉命抓捕和杀死混血会成员,既然阁下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又何必要管这些闲事?之前的事情都不过是误会,我们并没有对于阁下做出任何的攻击,却被阁下教训了……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不如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如何?”

    “就此结束?”袭击者在灰褐色的兜帽下哼出一个冷笑:“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只要愿意,随便就能找到我,然后拍上几个杀手就可以本利归还……”

    “怎么可能?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能够确定你的位置,只是能够找到那个矮人的而已……不,算了,我可以把那颗遥视水晶球给你,作为这一次误会的补偿,而且以法师之神,以阿祖斯的名义,我发誓从此之后,保证不管是我本人还是灰伯劳佣兵团的人,都不会再找你任何的麻烦……不,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如何?”

    法师顿了顿,继续抛出一个诱人的价码——不,不只是一个,他的眼神扫过对方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那嘴角间犹豫的神色,似乎在这瞬间发现了很多事情:“还有,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的,其中的水很深——相信我,你不会愿意搀和进来的!这关系到一个,不是,是一整个贵族家庭里面的问题,他们在整个图米尼斯都拥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干涉了他们的事情,你会碰到很大的麻烦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小心的翻过手掌,将其中一枚硕大的戒指展示给对方。

    那个方形的玺戒上有着一个图案,一面小小的家族徽章,三缕藤蔓在一个小小的盾徽周围盘绕出几个花体的字符——不是一个正式的徽标,但即使简约也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按照大陆上的通用规则,纹章上能够拥有盾徽的家族之中必然出现过一位封疆大吏,哪怕是早已淹没在久远的年月之中……图米尼斯的历史并不长,尼古拉皇朝执掌国度的经历尚浅,而作为一个军事上受到偏重的国度,它的贵族制度上无甚突破,所以这也就是说,这枚玺戒确实代表着一个令人称幕的背景,至少是那十几位实权侯爵之中的一员。

    当然,这种非正式的家族徽章并不难于仿制,只不过很少有人去触摸这些巨大的盘踞在帝国每一个角落的怪物的须发,,

    “你的戒指,项链,还有所有的装备,统统交出来!”连串的条件似乎终于让对手做出了让步,他手中的长剑微微后缩,冷冷地开口道。

    “好的……好的。”法师只能唯唯诺诺的照搬,只不过,在将身上的东西一点点递过去的间隙,他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的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袭击者……身旁不远,那颗兀自在地面上滚动水晶球。

    就在他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小把宝石的时候,那晶球开始缓缓地滚动起来,法师心中窃喜着,

    那枚晶球缓缓地滚动着,然后下一时间,竟然在一瞬变形,弹跳了起来!于空中扭动着,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晶莹剔透的晶球就已经化作了一个矮小的长有青灰皮肤的类人生物,煽动的蝙蝠翅膀下面是一个长着角和鳞皮的硕大的脑袋,两只黄色的眼睛盯住袭击者矮小的身影,瞳孔像猫一样自由地放大缩小。随着它的变化,空气中顿时迸开一阵刺鼻的硫磺恶臭!

    这是一只夸塞魔,虽然看上去很小,但却是来自无底深渊,货真价实的恶魔之中的一员——感应着法师无声无息的命令,它蝠翼一振便冲向了那个敌人,再伸出爪子!

    作为恶魔。那纤细的指甲里面蕴含着可怕的天生毒性,只要划破了一丝都足以让一个大汉在几十个呼吸之内暴毙!

    法师心中的狂喜已经到了嘴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短短的手爪子。不想看漏对方被击中那的一瞬间。

    然而,下一瞬间,他还是什么也没能看到……一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他的咽喉,挑破了他的气管!

    法师心中的惊讶委实莫名……

    耳朵里就像是忽然塞进了一百只蟋蟀一样嗡嗡作响,但偏偏还有一个声音清晰地钻进耳朵里面:“白痴,如果不是为了法袍,谁会跟你这个傻瓜扯淡……有下一辈子的话,需要记住,扯谎的时候,先把眼神藏好,要么就别让它到处乱窜……”

第十六章 恶魔化

    不……不……不!

    骤然响起的尖利的嚎叫声,让爱德华后退了一步。

    这可怕的声音,是面前那个被割断了喉管的人类发出的?

    这个认知让猎人愣了一瞬——实际上那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了,倒像是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从他喉咙的破口之中猛地迸发时,挤压出的空气的嘶鸣!而他的一只手这个时候也已经猛地伸了上来,一把抓住颈间的短剑,抓握之间,剑锋已经深深地切进了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吱嘎,但他却恍然无觉,只是随手将那武器拔出身体,而金属在这一把之间,已经扭曲变形!

    另外一边,爱德华右手上的长剑也在震颤不休。

    猎人割断法师脖子的同时,那只水晶变化而成的小恶魔也被他一剑穿心,然而现在,随着主人的变化,它同样开始了异动,蜷缩在剑锋上的身体骤然变重,又变轻,竟然开始失去原有的形态!不待猎人将他挥离剑身,已经流动着掉落于地!

    “恶魔化!快离开他,越远越好!”

    灵晶仆在心中响起声音骤然变化为了沉稳与干涩,爱德华清楚,那正是它不再轻松对事的象徵、这个时候的它,或者能够有几分那个巫妖的判断能力——但愿如此,只是究竟能有几分,猎人可同样无法确定。

    实际上不用它提醒,猎人也早已开始后退——远离之前,他重重地在地上踏出一脚。滚滚的波浪从地面出现,组成了波涛的是层叠的泥土。

    这是重踏术,爱德华脚上的那双灵能造物附带的力量,借助心灵异能的一点展现,它不但可以让范围内的敌人被掀翻,还能够加强这种力量,迫使他们受伤。

    然而这足以掀翻六七个人的力量对于那个正在从脖颈上喷出鲜血的人类似乎完全没有作用——翻滚的泥土在接近他身边三尺的地方便无声的消退了,而法师这个时候已经抬起头……

    一瞬间,血液向着上方飞扬,雨点般洒下,却并不完全是从勃颈上的伤口处迸发出来的,而仿佛是那个人的全身,所有的部分都化作了飞扬的血液——或者,那黑紫色的液体已经不再是血液了,它们粘稠,沉重,有点相似于小恶魔变化的那种形态。啪嗒啪嗒的从空中散落,却最终都在那个人的身体上凝结起来,没有一分一毫散落于地。只是翻滚着,汩汩地聚拢时,又好像有气体正在从中产生,将那些液体鼓荡成为黑色的泡沫,让那个人身变得分外的巨大。

    是的,巨大。

    人的身体就在那些泡沫之中膨胀,几乎眨眼之间就已经扩张了一倍,而那些泡沫,却已经不再是气体吹出的,而真正的成为了一种实相——当表面上的那一层黑紫色逐渐暗淡,褪去,便露出其下流畅的,后脑长着弯曲的大角而又獠牙狰狞的头颅。

    “该死的,该死的小混蛋……杀死,杀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咆哮声变得清晰起来,已经扩张了两倍的上半身阖张双臂,在那末端长大了足有五倍的手掌成为巨爪,短剑一样的角质在他的指尖延伸出来,而那些包裹在全身的黑色液体,逐渐化作了灰紫色的皮肤,仿佛涂着陈年的血液一样,散发着**,又混着硫磺气息的恶臭。

    仅仅只是一击,已经在地下犁出深深的沟壑,不过猎人此时已经毫不犹豫的,将两者的距离拉开了三十尺以上。

    虽然boss死前变身是常态,但是没有你丫这样随便开挂的吧?

    恨恨地呸了一声,爱德华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果然所谓百里半九十,胜利之前才是最容易失败的时候——刚才自己的动作如果再快上那么一点,不去算计对方那件法袍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他这最后的变*态?

    多余的思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逃走,现阶段能够做到的只有这样。

    一只小型的恶魔或者对于爱德华来说与动物无异,但是这样的怪物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它显然还要远比爱德华曾经遇到的最强的敌人——那只白龙更加危险,更何况这个时候可没有一个圣武士来帮助猎人。

    正面的攻击也绝不会奏效的……按照传说,恶魔这种东西,对于各种元素性的伤害,不管是冰火雷电还是酸液都有着相当的抵抗能力。即使没有,爱德华也不认为他的灵能能够给对手造成巨大的伤害,在没有找到有效地牵制对方的方法之前,随便停下脚步与找死无异。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只有这在黑暗中视物如常的双眼,因此只有在地形复杂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强的效果!猎人心中默念,同时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现阶段,地形最为复杂,也同时有可能够得到援助的地方,只有一个……距离那刚刚离开的农庄主体,有着超过七百,不,至少一千多尺的距离,但只有跑过了这段距离,才有可能得到人类的援助。

    那是唯一的机会——即使在不到一个沙漏刻度之前,他们还是被爱德华算计的对手。

    当然,计划是计划,变化是变化,而前者,通常绝没有后者的变化快。

    两者的距离,在拉开了不到百尺便开始逐渐收缩——魔化的法师完成了变态……虽然仅仅是长出了双腿,但那几乎已经赶上猎人身高的肢体,却无疑为他提供了极为强大的速度支持。

    三十息。

    以爱德华的速度,一千多尺的距离,全部跑完,只需要要六十息的时间,然而恶魔咆哮着,在短短的三十个呼吸之间,就将两人之间小小的距离优势化为了乌有!

    “杀……杀!”

    这个由濒死者转化而成的怪物,显然已经失去了原本人类的智力,只会用简单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以杀戮的冲动来驱动自己……可是诡异的能力,强大的力量,却足以补足这种劣势——巨大的手爪撕破空气,带着凶狠无伦的破风声!最为恐怖的是,那手爪在一瞬间便伸长了……完全无视于所谓的生体结构的规则!

    带着恐怖的力量,凶猛无俦,难以匹敌!

    于是爱德华便被本应该可以躲开的一击将他打得凌空飞起——可怕的闷响听起来像是敲打一只破皮鼓,人类的身体被投石机发射一般地在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弧线!

    然而得手的恶魔,却在下一刻疯狂地怒吼起来——邪魔敏锐的的感受到手爪上传来的力量感觉是虚的,毫无受力感,仿佛击中了一片树叶。而后者,却成功的借助这个力量向后荡了出去……

    既然无可匹敌,那么不如借助其力。

    借助灵晶仆的心灵联系,即使在跑动中也时刻警惕着身后,借助心灵术士的自我催眠,精准的控制着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扭身,挥剑,借助魔法武器坚固的材质,架住并且利用那巨大的手爪,也就变成了可能!

    成功的将两者的距离再次拉开越过了几十尺,然而猎人同样付出了代价。

    即使在着地时翻滚了足足十个筋斗,恐怖的巨大力量让爱德华胸腹发闷,嗓子发甜,他弯着腰吐出一口气,继而呕出一口淤血——感觉脑子之中嗡嗡作响,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幸好,量很少,表明内脏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创伤。至多是胸肋的骨头多了几处裂痕。对于在森林中混饭吃的里尔呢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势算不得家常便饭,但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但还等不到他暗自庆幸,一个细微的噼啪脆响就混进了恶魔的怒吼!

    这一下,猎人可真是大惊失色——作为一个铁匠的儿子,他对于这种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当他垂下目光,便注意到手中的长剑剑脊上果然已经绽开了一道裂纹……而且还没有等到他做出什么动作,那裂纹已经活物一般蔓延开来,金属继而片片散落,碎成了一堆!

    爱德华心中暗自叫苦。

    灵能很可能收效甚微的现在,这柄长剑可是他唯一的伤害输出,此刻却断裂了,那么想要阻拦这个恶魔便只能是依靠手头上的几个卷轴,不过自己腰包之中的那几个还没有经过正式的鉴定,根本不清楚是否是攻击的法术,况且等级也不甚高,能不能对于恶魔造成伤害还是两可之间。

    或者,幸运的地方在于。援军……不,吸引目标注意力的存在,已经来了。

    几个佣兵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盯着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影——人类的视力并不足以看见夜色之中那可怕的存在,而他们,甚至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拦住那个已经几乎灭掉了他们四分之一还多成员的凶手!

    更何况,很快他们就无法再去注意什么人类,那从黑暗之中带着隆隆声响,冲出的巨大影子,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第十七章 迸发

    “快……快跑,是恶……”

    第一个,终于在火把摇曳的光晕之中,勉强看清了情况的佣兵大声吼叫着,然而声音仅仅发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恶魔仅仅是将双眼朝向他,那燃烧着火焰的可怕瞳仁,一瞬间就将的恐惧就凝聚成为了一种实体一般的捆缚,让他的四肢颤抖,连一动也不能!

    然后是巨大的手爪迎头而来。

    “混蛋!”

    距离最近的另一个佣兵咆哮着,举起了手中的大斧,向那手爪全力劈下!他全身肌肉虬结,战斧上竟然隐隐带出闷雷一般的风声!

    但这一击,只是给“恶魔难以战胜”这个论据增添了一个清晰明确的佐证。

    巨斧的全力一击在那青灰色的皮肤上砸出一个噗地闷响,似乎是砍进去了一些,又好像只是压进皮肤一点点——在所有人弄清楚这一点之前,恶魔已经反手一挥,将那可怜的家伙捞在手爪中,用力握出一个凄厉的惨叫——后者全力挣扎着试图挣开那只巨爪,不过一排在他脑袋上合拢的牙齿立刻就粉碎了他的抵抗。

    喷涌而出的血浆和獠牙间咔嚓的脆响立刻就摧毁了还不知所措的几个人的勇气,他们发出一个恐怖的尖叫,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

    “他叉叉了个叉的……”

    爱德华咬紧牙关,即使正沉浸于自我催眠的冷静之中,他却仍旧感到身上在一瞬间汗如泉涌!那个佣兵死亡的一刹那,他分明注意到一层模糊的影子,随着恶魔的撕咬而被扯出了人类的身体……那幽幽的白光构造而成的如同人类的形状,与记忆之中曾经见过的幽灵有着几分的相似。

    好吧,最重要的问题是,失去头颅的佣兵尸体,在下一刻已经崩毁开来,化作如泉的血浆,覆盖上那恶魔的躯体,将那原本就巨大的外形勾勒的更加完整,沉实,一层肉眼可见的火焰开始从他的眼睛之中蔓延开来,弯曲的长角尖端,以及甩动的黑色长尾上,也隐隐的开始燃烧!

    吞噬灵魂,用来增强自己?

    ——这样一来,祸水东引岂不是成了引火自+焚?可能要不了几下,这怪物就会以一个完全体的状态出现,自己本就稀薄的生机岂不是更加渺茫……不,是压根断绝了……

    不仅如此,对方那开始逐渐灵动起来的双眼,和停滞的咆哮,甚至足以说明,他加强的可不仅仅是自身的力量而已,还有智能。

    没有太多的办法可想,他抬起手指点出一道冰冷的蓝光,正正的击中那双正在转向他的,火焰燃烧的双眼——记忆中冰是少数几种能对恶魔产生一点威胁的能量,当然,这只是能够让他们稍微感觉到不适而已,对于这种邪恶的怪物造成不了提案多实质性的伤害。

    恶魔嚎叫着摇头,将那一点水分的凝结物甩去,而借助这个时机,爱德华得以继续向后,冲过了庄园边界的半截篱笆!

    阳光或许可以让恶魔们受到灼伤,然而现在夜色正浓,强力的魔法武器或者卷轴能够给他伤害,可手头没有,牧师和圣武士引导的正能量可以驱逐邪魔,甚至足以让他们烟消云散,但在这城郊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之间,恐怕连一个也难以找到。

    脑中顷刻间转过几个念头,但爱德华却发现没有一个切实可行——如今之计,只能拖延下去,期冀里苏里城中神殿的牧师,或者法师们察觉这巨大的邪恶,前来斩妖除魔了吗?不过在那之前,恐怕自己先就得被薄皮抽筋了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依靠别人……否则就会是死得最快的那个!

    决心让心神坚定起来,也能催发出更多的智慧——那些城卫军骑来了马匹,这是现阶段唯一能够让自己快过对手的途径,只要跑到了里苏里城,哪怕是城墙外,也可以让这个怪物变成众矢之的,不管它能够强化成为什么样的程度,都不可能与一个人类城市的武力对抗……

    没错,不过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这怪物——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们连传话也不能……”

    显然,那越来越近的嘈杂声音和奇异的咆哮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跟随在几个佣兵之后,明亮的光线出现了——三个骑士策马而来,手中的照明杖胡乱扫着前方,不耐烦的嚷嚷……然后戛然而止。

    “……众神在上啊……这……怪物!是恶魔!恶魔!魔鬼!魔……”

    “天啊……”

    这些所谓的卫戍部队远比佣兵们还要逊色得多,尤其是在心态上更为明显——别说是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的状态,他们现在除了原地感慨惊讶之外,就没有做出任何的事情——甚至连逃跑和恐惧似乎都已经被这些家伙忘记了一个干净。

    “一群蠢猪!”爱德华低低的咒骂道。

    一个跃身撞进一间房舍的窗户,再一脚踢开大门,胸口处的伤痛似乎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向着四周蔓延开来——连续战斗后又以最快速度冲刺了一千多尺并非没有代价,疲劳已经开始从四肢向着身体侵蚀,不过他还是调动着意志力忽略掉那些针刺一般的感受,驱动双脚向前迈进。

    唯一关心的马匹,已经因为那几个废物冲的太快而送进了恶魔手里,完全丧失了价值。至于说身后那些美食送餐的惨叫,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

    但还有机会。

    佣兵们聚集的场地已经近在咫尺,剩余的几个佣兵和所有的骑士都在那里,如何在他们的环伺中抢到一匹马是个相当的难题,但与身后那个横冲直闯,向着自己一直冲来的巨怪相比,那简直是最小的麻烦。

    是的,最小的麻烦。

    刚刚离开的房舍在一瞬间已经崩毁,恶魔巨大的身体非但没有成为想象中的阻碍,反而制造了更大的危机!木头,石头与灰泥堆砌的建筑在那青灰色的肢体面前纸扎一般脆弱,而迸溅起来碎石却如枪炮一样带着嗖嗖嗖破空嘶鸣!

    碰!

    巨大的散弹一样的效果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惊人,即使是灵晶仆在心中的警告,和全力的闪躲也仍旧无法让爱德华完全避开,一道沉闷的破空声从后而至,猝不及防的猎人,被猛得一弹,顿觉天旋地转!旋即他感到一阵发自全身的剧痛,顿时一声惨叫,仿佛整个人都被人掰成了碎块,然后逐一拨弄!

    局势已无可挽回。

    又要死了吗?

    勉强地撑开眼睛,爱德华看着那已经环绕住身体的青黑色手爪——剧烈的疼痛似乎已经让身体麻木了,即使肩头已经穿出了一截爪尖,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嘈杂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已经混成了隆隆的轰响,眼前的不远处,是呆滞的佣兵们千奇百怪却又千篇一律的恐惧神色,他们怔怔的远离……哦,应该说是自己在离开他们吧?

    那个丑陋的巨大脑袋随即在视野中出现。

    抓到你了!你这个可恶的小东西!

    恶魔的笑声在混乱的脑海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就好像也是用心灵的力量传递进来的:“竟然害得我成为了这幅摸样,我,伟大的法师,维吉尔,不会就此放过你的,我会让你的灵魂永世在深渊的火焰之中煎熬……我要……”

    真欠扁啊……这个混蛋……即使垂死挣扎也好,也不能让你这混蛋好过!

    掺杂着狂笑的声音在心中回响,带着无尽的嚣张,傲慢……让猎人心中似乎升腾起了一些愤怒,或许是——就像是本能一般的,他颤抖着抬起还完好的,在恶魔掌控之外的左手。点指向那近在咫尺的丑陋面孔——凝聚,将脑海之中残存的力量聚集起来,勾勒出周围能量的轮廓,然后凝聚成为具体的力量。

    那么,是什么呢?酸液,雷电?还是冰霜?

    完全与想象之中不同的,璀璨的银色光芒从指尖上向外迸发!

    或者……那速度更适合于称之为,流动。它是缓慢的,如同一片荡漾的水波,从人类的躯体上向外蔓延,翻涌,然而那种凝实的光泽,却应该不是心灵术士能够调动的任何一种的能量!

    那一层水波,火焰,或者是光芒一般的东西,在他的眼中扩张开,它们旋转着升腾,变成为一种浓密的犹如实质的雾气——年轻人的瞳孔一瞬间就缩小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在那里,一枚漂亮的银色戒指正在闪烁,记忆中宝石构成的戒面也被那种银光包裹,不止如此,这些光泽还在沿着他手背上的花纹,向着他的手臂不断延伸!

    冥冥中他突然接触到一个强横至极的意念。一瞬间就有无数信息传入他的脑海中。恐怖的冲击让他头脑发昏,一切瞬间就变得不真实起来!

    ……

    但在所有围观的人眼中,一切却如此的真实。

    他们张大嘴巴,看着那个恶魔从狂笑转化为惊讶的咆哮——而银色的光泽,从那个刚刚被恶魔抓在手中的,人类的身体上迸发开来,看似缓慢地向外延伸,然而只是一眨眼之间,这光泽已经将恶魔的身影包裹,成为数人都无法合抱,实体一样的圆柱。

    圆柱……或者说,是擎天之柱?

    光芒在向上延伸,冲上天空,光犹如分开天空的锋刃,将铅云刺出巨大的裂痕!云层分开了,露出其后蓝色的天空……原本的黑夜已经被这并不灼目的光芒照亮,一束束闪电,从那湛蓝的的间隙中爆发开来!

    与之相比。四周反而更深沉地黑了下去!

第十八章 启示

    这一章本来应该昨晚出,但感觉总是不对,修修改改又加了一段,但今天的量也不能少,于是晚上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还有一章四千字的。

    另外说一句,收藏真是可怜啊……照这样下去,恐怕就不得不无疾而终了……所以各位看官,如果觉得还能入目,就请向同好们多多推荐吧,

    ps:我记得起点账号里面还有个推荐某本书的功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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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流动的存在,风,水,嘈杂的声音甚至燃烧中的火焰……都暂时停滞了运动。唯有白金色的云层卷起同心的波浪,一层层向着四周散开,露出被瑰丽的银色填充的中点……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黑暗,与那璀璨的光。

    那是银色的光……却又不是银色的光。

    白银,炼银,秘银……人间,不,或者这个多元宇宙的诸多位面之中也不会有如此纯粹,如此明亮的颜色,光辉流转着,将周围一切的一切包容……天空、云层、整个农园,树林,田野都铸上一层莹莹的异色……

    光柱之下。骑士与佣兵们瞪大了眼睛,见证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光芒如实体一般的扩张,占据了周围几十尺的空间。

    它并不是确实的。然而,它又有确实的……唯有看到了那光芒的存在,方有如此的感觉。

    因为它正在驱使着他们——银色的光泽漾向四周,像是拥有着温度,不柔软也也不坚硬,不冷也不热,让人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却又无法触及。只能听凭那银色的光泽不可阻挡地占据他们的视野,拂过他们的身体,也冲击着他们的精神,甚至是整个灵魂。将他们推开,驱逐。半是强迫,半是操纵地,让他们离开原地,向着尽可能远的地方奔行。

    光芒如水波一般流淌,流过远处的土地。

    在小树林之中艰难的寻找着精灵们的几个佣兵抬起头,看着那永不熄灭的闪电一般的光泽,那向着天空迸发,应和着天空中滚滚的雷鸣。佣兵们迷惑着,不知所措地瞪着眼睛,扭曲着面孔,毕生难忘的奇景让他们浮想联翩,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尖叫,呼喊或者祈求,让他们俯下身体,顶礼膜拜。一无所获地奔忙。

    唯有他们正在追捕着的对手,静立于树木之间,沉寂的仰望着那贯通天地的光芒,若有所得。

    光芒如风一般吹拂,拂过远方宏伟的城池。

    此时它们已经是不可见的存在,却依旧带着奇异的力量——无数人于睡梦之中被惊醒,感受着心中不知所云的悸动,却并不知道那是何种力量造成,而将之归结于一场夏季的暴雨——没有太多的人能够注意到远方那纤细的,联通天地的银色光辉与闪电的区别,有幸一睹的,也将之归结为眼睛的错误……

    唯有敏感的人们,强大的人们,那些位居于众人之上的强者,才能感受到那常人不可发掘的恢弘,他们走出房舍,抬头观看远方漆黑的天际之中,那直入云天的银色痕迹,那天空之中的闪电与雷鸣,沉寂静思,或者议论纷纷。

    但这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是无声的号召,呼唤与启示。

    遥远之外。深处于地下的深处。沉寂的空间之中。

    映亮周遭的魔法光线略带苍白……这苍白的光芒自一枚多面的棱柱水晶中绽放,它静静地、柔和地向四周扩散;而棱柱水晶又被一尊少女雕象环抱在双手间,她将它高举起来,构成一组满艺术气息的动作……

    光线下摆放着一组精致的台座,光滑的金属翘曲成为花瓣的形状,显然耗费了制作者大量的精力……可其上承载着的,只是一块普通的方石。

    当然,既然被放置在这种种的精致之中,它也就必然的不再普通起来……

    事实上,如果仔细观察,便可以知道那其中的差别……那温润的表面在承载了目光的时候,便会显露出其些许通透的光泽,带着如同烟玉,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纹理,但这纹理,并非通常的凝滞——他们是游动的,是鲜活的,无时无刻不在慢慢飘散,就像滴进清水之中的一点墨汁,环绕着抽出无数的线条,却又凝而不散,只是自如的旋转,摇曳,组成无数惊异或者神秘的团。

    暗淡的光芒,台座与玉石,还有那些游弋的丝线,在这个空间之中组成了最为深沉的静谧的核心……

    无形的静谧,又被无形之物打破……号召响起了。

    细微的嗡鸣声在空间中逐渐响起,瞬息已变成刺耳的锐鸣……于是少女雕像原本暗淡的水晶之中,光泽骤然变得强烈起来,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如同夏日艳阳一般灼热刺目!这小小的晶体最终无法承载的能量,咔咔的轻响掺杂进嗡鸣声之中,水晶崩裂,化作闪烁的无数微光!

    只是空间却并没有因此而回到幽暗之中,光泽在小小的空间之中一处接一处的亮起,闪烁,最终在剧烈或者细微的鸣响之中,步上那照明水晶的后尘!甚至承载着这些东西的台座,也在光芒之中不住的颤抖,扭曲……

    方石逐渐变化,线条在扭曲,在迸发,原本暗沉的颜色消退了,通透变成透明……露出其中数寸长短的,细微的光芒之源。

    就在这光芒之中,整个房间在颤抖,嗡鸣声化作了无数!而银色的光辉,终于冲破了所有的束缚,向着天空迸发!

    更加遥远之外。横在山坡之下,宁静的水面之中。

    微起的涟漪在温润的水面上荡漾,映照出天空中嵌着鱼鳞似的云朵。明暗的圆月在水面上浮沉,时而被微微在动荡的水波弄成椭圆的形状……虽然很快地就恢复原样。构成静夜之中,沉寂的温和的景象。

    无形的静谧,又被无形之物打破……呼唤响起了。

    银色的光辉从巨大的湖泊中心迸发,璀璨的光柱四处扫映着,完全遮蔽了群星的光辉。可怕的轰鸣随即从地底深处暴起!湖水疯狂的翻卷着,形成一个个漩涡,卷起滔天的巨浪,冲向岸边宁静的村庄,被从睡梦之中惊醒的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张皇失措,没头苍蝇似的逃离自己的家园,,却不知道应该在哪里找到合理的安身之所……最终只能绝望的看着湖心冲起的瑰丽流光,组成由银色火边围成的灰淡漩涡——仿如末日来临。

    极为遥远之外,狂风呼啸的雪山之巅。岩石之中。

    狂风在肆虐,风吼如雷,卷尽天空中的云层,也滤干空气中每一分水分,聚集而成的冰粒……如刀一般的刻蚀着岩层,缓缓地切削掉他们表面上每一处可能松脱的裂痕,这里是飞鸟,甚至巨龙也不愿踏足的生命罕至之地,在那些古老的传闻之中,它应属于,也直属于俯视一切的神祇。

    然而光仍旧在,在那如钢的岩石之下,存在着已经被切割,被垒砌,被开拓的痕迹,建筑出宽广,而遍布着光明的空间,粗糙而宏伟的殿堂。

    殿堂广大,有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一切,却并没有跳动的朦胧,一切的光泽,都如天空中的日月,明亮,沉寂而恒定。

    无形的静谧,又被无形之物打破……启示响起了。

    银色的光泽从一枚细小的神龛之中迸发,将周围一片广大的殿堂,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无数闪烁缤纷的线条在地面上浮现,燃烧,爆破,最终汇聚成为一道喷涌而上的光辉,冲开殿堂顶端的礌石与积雪,直达苍穹。

    风吼如雷,铅云密布,唯有这道光柱,照亮一切。

    光芒仅仅持续了一瞬,然后便褪去了——那银色的光辉并不是熄灭一样的消失,而是如同一种沉重的液体,水银一般的向外扩张,翻滚,逐渐稀薄,最终沉溺进自然地微弱晨光之中。

    退去的光泽,让这片空旷而寂静的空间,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经过简单切削,高如人身的巨石对垒成为高达数十呎的墙壁,十余根巨大的方柱支撑起石梁与天花,岩石的结构,粗犷而充满舒张的自然美感。让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会升起由衷的赞叹,就像是仰望巍巍的群山之巅。不由得兴起顶礼膜拜的**。

    但此时顶礼膜拜的,却不是人类。

    任何有理智的观察者都能分辨出这个事实——这不仅仅是因为伏跪于地的身躯都比寻常人类高出一头有余,也不仅仅是因为腰间裹着的经过简单硝制的兽皮就是全部的蔽体之物,更重要的,是那些兽皮之下,遍覆毛发肌肉鼓胀的身体上,蕴含着的蛮横与粗野,以及渗透进骨髓之中的凶恶杀气。

    尤其当他们抬起深深叩在地上的头颅,露出的覆盖着深厚毛发的面孔,便彻底宣告了与人类的不同——那是介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的样貌,拥有着狼一样的耳朵和发红的双眼。呈现出一种怪异绿色的面孔上,獠牙突浮下颌前伸,野猪一般可怖,虽然依稀能辨别出人类的轮廓,但显然没有人类愿意接纳这种令人作呕的异类。

    他们也不需要这样的接纳。

    因为他们是兽人。是与人类同时被创造的荒原之子,曾经建立过不逊色于任何种族的强大文明,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过无数迤逦的浪花,因此即使经历了万年的兴衰,他们仍然拥有着自己的骄傲……

    然而有理智的的观察者可能都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人类,或者说所有智慧生命的印象中,兽人是可怖的生物,他们信仰法律,但他们的法律只有一条,那就是法律永远是由强者为弱者制定,强大的存在命令其他所有……他们拥有的信仰,不过是原始野蛮,最为**的杀戮与仇恨,绝不存在丝毫的虔诚。更别说是如此规律的礼拜与祷告。

    在人类,或者说所有智慧生命的印象中,世界屋脊背面的群山,是兽人的巢穴,发情、争吵、嘲笑残酷的陷阱、恶作剧充满了这里,要不然就是谈论南方的美食和丰盛战利品,他们不会生产,不会制作,除了胡乱交媾之后爬出母体的后代,他们产生不出任何的东西,更不用说是严正高大的圣殿,通明的魔法灯火,与雕琢精细的祭台。

    然而,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确实地存在。

    银色光辉褪去之后的良久,兽人们终于结束了无言的叩拜,他们静悄悄的站起身,低垂着头颅缓缓退开,唯有队伍最前方,那位最为高大和健壮的领袖静立如常,苍黑色,稀疏的毛片,覆盖不住他坟起的肉-体,暗红色的皮肤下,每一条肌肉的棱线,那肌肉坚硬方正与粗糙,让他的身体看上去与殿堂被斧凿切削出的墙面融为了一体,是一尊由大师创造的。高妙的艺术品。

    可他的姿态是柔和的,是谨慎的,甚至没有言语,唯有向大殿的深处,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就在那数十呎高,几乎接续殿顶的石像下,同样有一个人影,他静静地站立,和周围寂静诡异的氛围浑然一体……他也和那些叩拜的兽人们一样,拥有浓密的体毛。然而那些呈现出洁白色泽的毛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就像是一个智者的长发和胡须,将他的脸庞也映衬得并不浓绿,那不同于同类一般的雪白长袍,在这黑暗之中,更是越发的显得明亮耀眼。

    竟然有着一种隐然的,被称为神圣的气度。

    “征兆终将浮现,浮现回应征兆,有人穿越千万的时空来此,握住那银色的灾厄……不祥必将重临大地……于过去、于未来,于现在……它无所而在,无所不在,它曾毁灭,又曾复活,如此,而至永远。他执掌着多个世界的钥匙,以此开启连接彼界的大门……它是唯一,他不是唯一,唯有力量,方为掌控……”

    灰白的人影开口,像是诵读,又似命令。嘶哑的声音沉重而艰涩,但是平静的叙述,却并非是兽人的语言。而是已经沉溺于不可知的久远年代,曾经创造了某种力量的言灵。

    那种低沉的声音并不宏大,然而却伴随着黑暗与狂风,从山巅向空间中飘扬,风声一瞬之间竟然似乎与颂读的声音相和,若潮汐般轻轻起伏着……让整个神殿,神殿之外的整个山顶,整个群山,甚至整个中央山脉,都仿佛能够听得见这宣告。

    启示,直至世界的边缘。

第十九章 国家法师

    上一章的场景,其实我是很喜欢的,但大家确认为与故事无关,好吧,那么您不妨选择无视……幸好还没有上架,也并不存在注水的问题。

    还有有人说我威胁……冤枉啊,我可从来就没想要用太监这个理由来威胁谁……只是叙述一个无奈的事实罢了。

    总之,是求收藏……

    ——

    爱德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准确的说,他感觉不到任何的事物,手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一切的感知都被切断,就连时刻在心中响起的,灵晶仆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缘起于那银色的光泽。

    他曾经试图控制那光,但很快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如愿——想要攻击的恶魔正在融化于这光泽之中,但,他的身体也正在随着光芒的浓郁,逐渐消失。

    唯有视线还能随心的移动……但入目之处,不过是一片银白。

    原本是身体的地方也已经是空无一物,就像是整个人都变成了无形的幽灵,漂浮空中——这种感觉带着几分熟悉,似乎是和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次底下的冒险之中,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样……只是现在这种危机的关头发生,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身体究竟会遭遇到怎样的事情?

    重重地疑虑从脑海中翻涌,不过很快就一一消亡——在他面前,银色的薄雾不断的变淡,从单纯的颜色里分离出武术的光影,在他隐约注意到时,这模糊的光影已在汇聚成为景色的轮廓。

    一切,就像由虚无之中诞生。

    白色仍旧是视野中主要的色调,它构成了一片掺杂着些许苍灰的手……或者,用手骨来形容更加合适?

    肌体和鲜血似乎已经在某些不可替代的因素,也许是漫长的时间之中消逝,只剩下苍白而干瘪的皮肤,膜一般的缠绕在精细的骨骸之上。然而与周围的一切融合时,让人入目的第一个印象,并不是恐惧,而是莫名的震撼——那纤长的骨节,从空气中勾勒出无形的线条,勾结成为一个个金色的,巨大的符文,不断生成,不断泯灭。因此而迸发开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朦胧。

    分开的云层、崩裂的大地、闪电从黑沉沉的天空中像是金蛇一样无数道降下、地隙中涌出岩浆卷起无以伦比的赤红、毁灭的力量奔腾着,所过之处一物无存。天地之间的颜色,似乎正在变为简单的红与黑。

    是这双手的力量?是……自己的……力量?

    爱德华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从虚幻演化为无比的真实,那一双手掌在眼前跳动不休,金色的符文扭动,皲裂,却将巨大到恐怖的力量从一片片撕破的空间罅隙之中拉扯出来。震动的空间之中暗淡的银色网络与金色一起跳跃,如同遵循着这优美的法则,在舞出壮丽的韵律!

    这是一个施法者的感觉吗?

    那么如果我记住这个感觉,会不会也能够连通魔网,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施法者?

    脑中忽然转过古怪或者正确的思路,爱德华努力的瞪大眼睛,试图记录下那双手掌的某些动作,甚至是与某些符咒的联系,然而面前那双手的动作却在不断的变快,到了最后简直超越了人的反应,只有闻所未闻的符文在脑中不断回荡,但猎人一时间根本无法明了其中代表的意图……

    唯有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在告诉他,‘自己’正在使用的,一定是个恐怖的法术……

    那么,

    需要攻击的敌人在哪里?

    就在那里。

    在视线的终点,崩裂的天与地的尽头,那个巨大而又渺小的存在……光构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云层在他的身周翻卷破裂,威势无论!

    但视线仅仅是接触到那身影,爱德华心中却有一丝明悟——真正的存在,实际上就是那光芒之中,微小而几乎不可查的一点,那才是所有光的中心,光的源头。

    也是敌人的本体。

    他举步,那巨大的光之巨人便向前,他抬手,光辉已经如海浪一般翻涌汇聚,当那手掌落下,无尽的光芒便重新充盈了爱德华的所有视线!

    不,不只是那光,还有那令人恐惧,不由自主颤抖的威严,那威严如海,包裹一切,如山,碾压一切,如剑,撕裂一切……即使没有声音,即使明了眼前不过是一个幻觉,但爱德华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缩起身体……

    毫无意义的动作,似乎换来了一个结果……

    一切的一切即将重新被光芒吞噬,七彩的光泽,却从视野的中心诞生。

    那是熟悉的光泽,熟悉的形体——带有枝叶花朵的树枝,散发着一种并不带有的生命的冷光色彩,可每一片枝叶却又拥有着栩栩如生的外观和精美细致的纹理。无数昂贵的金属,无数珍奇的宝石,将之都萦绕在一种无法形容的华丽光泽之中。

    “找到它……找到你曾经失去的……”

    听觉重新恢复了,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但七彩的光泽,却在眼中泯灭……他们逐渐淡去,恢复为银白,恢复为漆黑,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影无踪。

    然后是嗅觉,是触觉……土壤的气息,火焰的气息,可怕的威压感觉逐渐地退去,疲乏与疼痛取而代之……如针一样刺戳着每一寸的肌肉,每一分的骨骼,爱德华呻吟了一声,用尽全力才勉强抬头,能看见眼前的景色——那记忆中,似乎只过了片刻,又好像是千年之前的景物。

    漆黑的天空,沉郁的大地,飞舞而消散的雪白的会粉,他就坐在地面。

    那巨大的刺穿了自己肩膀的恶魔已经消失,周围惊恐的佣兵与骑士不见踪影,甚至连身后,或者周围的房舍,一切都如梦似幻般地不见了……只有地面上凌乱翻起的土壤,以及视野中那些被摧毁的残垣断壁,作为一切都并非梦幻的明证。

    目光垂下,落在自己的身体……肩头与后背的服装已经被撕扯掉了小半,露出其下精瘦的身体,不过并没有想象中,被恶魔穿透的模糊血肉——破洞之下,肩头臂膀都完好无损,夜晚的冷气与呼吸中细微的温暖,也能感受无疑。只有那沾染在残破衣服边缘,触目惊心的血痕,以及其下新生一般粉嫩的皮肤,说明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重生了啊?真是厉害……”

    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枯的唇皮,猎人喃喃道,他抬起左手,仔细端详着中指上那枚戒指……幽幽的戒面上光泽不显,金属丝线编织的戒身依然如旧,但猎人的心中,是无尽的震惊与彷徨——还有一种异常的焦灼——他在回忆,回忆刚刚看到的一切,那些宏大的力量,那些恐怖的敌人,以及那柄华丽的树枝一样的宝物……仿佛那全部都是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东西,此刻却被人强行掠夺……

    随着逐渐缓和的喘息,身体的颤抖正在平复,心情也随之慢慢安宁……然而,爱德华却知道,自己的心中,已经被烙印上了那种独特的悸动。

    疲劳并没有与伤势一起恢复,相反,每一块肌肉都在小小的休息之后爆发出惊人的抽痛,但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仅仅允许自己静止了三个呼吸,爱德华便开始挣扎着站起身体。用手用力地搓了搓微热的脸庞,好让自己清醒一些,脑海里的思维在逐渐地加速,于是他将那些梦幻暂时封存,转而考虑一些极为重要的现实的东西。

    首先,自己的运气不错。

    被卷在腰腹之间,那灰色的布片已经扭曲成了一团,不过也因为这种柔软,它极为侥幸的逃过了破损的劫数,从法师腰间掠夺过来的腰带,此刻也正好好地系在自己身上,至于说灵晶仆……意念所至时,身边的一块泥土便自行翻起,黑色的石块八条长腿一弹,已经落上了心灵术士的肩头。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用了什么力量如果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早一点使用你难道不知道力量使用了才有意义否则的话就是……”

    只是刚刚回归原位,这块聒噪的石头便将连串的疑问扫射不休,不过爱德华却并不回答,只是强制自己开始奔跑。

    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供浪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在经历刚刚那段梦幻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周围的狼藉来看,事情绝不会那样简单,所以,当危机过去,事实上,光是恶魔便已经足够称得上是极大地麻烦,如果里苏里城各个神殿之中派遣来了一些神官或者圣武士,而自己又恰好在被发现在这种地方闲逛,那么便少不得要引来一场麻烦。证词,检测,问询……虽然并不担心那些神祇的仆人会做出什么栽赃的行为,可毕竟……

    决断是否正确,无从得知,不过,时间上似乎有些晚了……

    就在他跑出了五百尺不到的距离之后,周围的空气便产生了一轮剧烈的震荡——浅紫色的光线在空气中荡漾出一轮轮的细微光泽,景物扭曲了,继而重新着色……当那种轻微的震颤最终结束,周围的空间里已经站着十数个人影,

    爱德华眯起眼睛,注意到人影们身上颜色各异,却镶嵌着银边或者金边的宽敞罩袍,以及那罩袍之上,交叉着火焰,与两根木棍的徽章……不由得微微叹息。

    准确的说,那是长枪与法杖,传说中,图米尼斯王国国家法师的徽章。

    这是在整个大陆上,唯有图米尼斯王国拥有的编制,据说他们都是由能力并不很高的法师组成,但却直属于城防,戍卫一系,权力宽阔,一般混编于城卫系统,专职解决城卫军们难以解决的超自然问题。

    如果是平时,爱德华想必不会介意尝试与他们接触,但现在却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惜有句老话说得很好——世界总不会如你所想。

    “这里有七个人,统统带走!”其中一个法师举起手,呢喃出一个模糊的咒文,于是一抹光泽在他手中砰然炸裂,向着各个方向延伸出漂亮的银色线条,而他黑袍之中传出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严厉:“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第二十章 纷至沓来 (上架第一章,求首订啊,大家给我点信心!)

    随着这个命令,一同出现的十几个人便各自发出了一个低语的呢喃,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光团,将周围百多尺的范围之内蒙上一层莹亮的冷光,又有几条蛇一般的黑影从他们长袍的衣袖之中滑出,顺着那首领法师手中,光线的指引向前爬去,在地面上捆缚起七个人形。

    大部分人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都只是乖乖的任由那绳索将自己缠绕起来,不过当所有人都被绑缚停当,几个法师想要将他们拉起来的时候,却似乎是弄醒了其中的一个。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圌蛋,你们竟然敢袭圌击治安骑兵!你们死定了……你们,呃,这个这个,对不起长官,不知道你们……”停顿了一下,这个家伙似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拼命地挣扎起来,但那些蛇一般爬上他身体的绳索却越发紧缚,因此他只能放开了嗓子,大叫大嚷——当然,吼声只发出了一半,对方身上的法袍和徽章就让它哑了下去。

    “这个这个……各位阁下,我是隶属于里苏里城治安骑兵队,第三大队三中队六小队的副队长凯尔卡多!请问各位法师额阁下,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滞了一滞,这个倒霉的家伙倒还算是机灵,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去,不过被捆扎的一根**一样的身体和一脸的泥土,看上去极为可笑。

    实际上在他面前的几个法师似乎已经想要笑出来,但因为某种原因,却都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去,用兜帽的阴影遮掩住脸上喷薄的笑意。

    “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有什么理由回答你的问题?骑士侍从?”那位黑袍之中的‘具体原因’发出了一个冷哼,继而将声音提高了一个阶位:“应该是由我来向你们提出问题!听好了士兵,现在给我说清楚,在刚刚的一个沙漏的时间里,你们到底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

    ……哦,或者应该说是她。

    那声音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一抹直属于女子的尖,不过,这并不会让这命令变得柔和一些。相反,那种尖声带着一种寒风一样的冷冽,更加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辨驳——或者说毫无道理可讲的强势,让人心中发寒。

    “诸神在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们,我……见鬼!我们这个小队只是前来执行任务,抓捕一个涉嫌犯事的……的佣兵团,结果他们正在跟我们的队长交涉,嗯他们似乎互相还有些交情,于是在互相扯皮的时候,他们之中的一个法师忽然说,是有人杀死了他们的成员,然后就带了一批人离开了,但很久也不见回来,于是我们跟过来……就就就看见一道光柱从地面上腾了起来!那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怪,然后……我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脑袋里胡乱的捏了几把,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治安骑兵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缩着脖子,一边回忆一边叙述,到最后甚至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放心,我们也不会找自己人的麻烦的,只不过需要调查一下好回禀上级罢了。另外,你们刚刚看到的白光是在什么地方亮起来的?指给我……”似乎是对于这个回答尚算满意,又或者不屑于这个治安骑士的怯懦,黑袍里的法师发出了一个冷哼,不再开口,而是由她身后的一名法师提问。

    只不过问题还没有结束,这个女人便又一次用尖叫将之打断:“等等,那个家伙是谁!你们没看见他吗?怎么没有人去抓圌住他?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群白圌痴,饭桶!没有脑子的亡灵生物!”

    疑问在半途已经变成了一串尖利刺耳喝骂,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他们回转视线,捕捉到几十尺外的那个人影——那确实是个人,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几颗照明的光球下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目光相对时,那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家伙,甚至还向他们笑了一笑,似乎像极了一个偶然路过此地,于是停下来观望的无关民众。

    于是法师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十几个人在魔法照明之中竟然看漏了一个没有任何掩饰的人,这确实并不愧对于他们首领的那个咒骂。

    不过又能怪谁呢?

    或者是因为,黑袍的法师太过于强势,因此所有人都在听从她的命令,跟随那个定位的魔法,井井有条的行动,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没有被那魔法给定位的存在。

    或者是因为,那个倒霉的什么治安骑兵的闹腾得太过厉害,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被他吸引了,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并没有如同常态一样昏厥的家伙。

    “站住!你们这些白圌痴,还不去抓圌住他!”

    黑袍法师的声音越发的寒冷起来,或者是因为对于自己魔法失效的惊讶,或者是因为那个人被发现时的动作——他竟然微微蜷起身体,用一种无声的步伐在慢慢后退,试图后退到十几尺外,舞光术的阴影之中,从而从众人的视线中逃走!

    这简直是对于所有人尤其是她这个带队者,赤圌裸裸的嘲讽……

    爱德华叹息了一声。

    看着那些法师们各自开始念诵咒文,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很难脱身了——

    或者是某些因素在帮助着他,之前那些蔓延的光线,并没有一束点在他的身上,然而运气终究扛不过形式——那些法师出现的地方,就是他刚刚正在前进的方向。而周围一片荒芜的地面上,连一寸的野草都没有蔓生。在这种几乎面对面的情况之下,猎手再好的隐匿手段,也没有办法发挥出半点。

    那么要如何脱身?

    正面战斗显然是行不通的——凭借手中的一些物品,他有自信可以跟一个正式法师正面抗衡,但那不表示敌人数量多了十倍之后,他还能讨回什么好去。尤其是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疲劳而麻木抽痛的现在,甚至一个普通的佣兵都有可能将他放倒。

    那么束手就擒?

    爱德华微微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对手,可是图米尼斯的国家法师们。

    虽然名称都是差不多的国家什么什么……但这所谓的国家法师与记忆中某些国家炼金术师可不是一种编制——实际上就连国家法师这个称呼,也并非正式概念,不过是一般人给予他们,约定俗成的东西罢了,他们真正的名字,是城卫军协防法师团。

    这名字其实更加接近于真实,真相。

    从皇协军到协管,再到作X,政X,X协……似乎协这个词汇总是带着某种不顶用的光环,即使到了这另外一个世界,也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些所谓的城卫军协防法师团。通常都是一群能力并不是很好,大多都只在正式法师等级徘徊的人物组成,而名声上也同样早已是饱受诟病,甚至成为了佣兵们嘲讽的对象。

    首先,他们是一群被淘汰下来的家伙们。

    法术学院的招生活动已经持续有数十年之久,年复一年的大量培养,抽取精英之后,自然会有一大部分的学徒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而被淘汰,而他们之中的另外一部分,就此成为了这些,受到国家直辖的普通法师——受到天赋的限制,他们很难再在法术的道路上更进一步,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并不会象一般的法师一样执着于对于魔法的研究,为国家提供各种可行性的服务就成了他们的主要活动。

    即使他们的能力并不高深,大多可能都只在正式法师的门槛后面徘徊,然而在战场上,一个学问高深的大圌法师放出的火球并不见得就比几个普通法师放出的更致命,而后者却更加廉价。

    其次,他们是一群麻烦的家伙们。

    高昂的学习费用直接决定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出身——即使没有好到可以单独聘请一个法师作为私人导师,却也不可能太差。大多数都有些贵圌族背景,或者是作为富商的子弟,属于那种生活优渥却又没有什么责任束缚的典型,而这样的家伙一旦拥有了力量,自然膨圌胀的格外凶残……

    虽然相对于那些高塔之中的大圌法师们来说,他们就像是可有可无,毫无意义的虫豸,灰尘。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却又绝对是掌握了神秘力量的存在。再然后,他们又是一群不合格的士兵。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最为合适不过,打架斗殴,欺压良善,法师那种彬彬有礼的性格他们未必会有,但兵痞子们拥有的种种恶习,在他们身上几乎都能找到,尤其是掌控了了施法者的力量,以及远超出一般士兵的权限,所以他们在地位较低的人眼中,简直就是会走路的麻烦。

    爱德华很了解这些家伙,因为如果没有太多横生的波澜,他可能也最终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所以他也非常清楚,他现在如果落到了对方的手中,结果一定非常麻烦。

    光是他身上这个空间袋本身,就已经足以成为一个冲突的借口——对于半调子的法师来说这种的东西也是宝物,他们没有道理不起贪念,至于说原来的主人……能够杀人灭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在这个人圌权道德尚未建立的位面。谁会在乎一个无名的佣兵的死活?

    更何况,那个口袋里还有为数不少的财富,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两套城卫军的全副家当,只要被人发现,袭圌击城卫军这个罪名就足够让他跟萨圌达圌姆一样的下场,区别是人家好歹还有总统级的后事料理,而他恐怕只有等待那些乌鸦和野狗来给他自然收尸。

    当然,其实这个结果本就是正常的——从所有的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引发了一切的元凶,不管是佣兵的事情,那个恶魔的事情,还是其后不知怎么样发生却引来了这些关注的事情,其原因都在他的身上。

    可是爱德华并不能够接受这个结果。也不准备接受。

    长长的思绪就此结束,猎人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地面上,被魔法活化,准备来绑缚他的绳索,看似有些偻佝的身体已经逐渐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紧绷是因为紧张,而紧张……是因为没有把握?

    实际上,猎人心中未尝没有某种怪异的感觉——虽然没有就过太多的锻炼,但他却已经熟悉了这个名为自我催眠的,心灵术士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几乎可以压制住所有的负面情绪。将身体上所有的力量集中

    但为何自己仍旧如此紧张?

    按照传闻,这些家伙们通常最强的程度也不过就是能够使用个火球术……很可能他们也只会使用这玩意儿,想要战胜他们并不容易,但如果在他们施展法术时,用心灵刺戳来干扰,也未尝没有逃跑的机会。

    可不管是那个黑袍法师,还是他身后那些正在操纵活化绳的,以及望风的手下,似乎都能给自己带来一种奇怪的挫败感,即使他们不过是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小弟,但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似乎仍旧绝对没有丝毫逃走的机会。

    机会似乎确实是没有了。

    空间之中第二次的震荡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化解……而且,并非是咒法系法术所迸发的紫色光辉,空间之中迸开的,是一种带着淡淡金焰的白光。似乎是被这金色的光焰刺圌激,接下来的几息时间里,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光芒在空中隐现,又隐去,闪烁得仿佛一场祭典上的烟花。

    伴随着这些光影而出现在周围的,是三十余道人影,被长短不一,华丽或简朴的长包裹成为林林总总的形式。唯一相同之处,便是脖颈上各自都挂着一根颈链或者坠绳,而长袍上则无一例外的刺绣着大大小小的纹样。

    爱德华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眼神却在缓缓收缩。

    带着眼睛的铁手套;被红绳绑缚的双手;环绕眼睛的七颗星;带着长剑的血红色盾牌,有女人侧脸的金币;晨曦下的平原……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的纹样,几乎囊括了他所知道所有著名的神只的标志。

    如果说那些国家法师们的到来,还算是在意料之中的话,那么这些牧师们的到来,就足以令人惊骇莫名了——虽然从他们身上的服饰来看,这些人在各自教会之中的地位未必绝对崇高,但是能够各自施展传送,就已经说明他们同样拥有足够的力量。在牧师的世界里,力量便代表着信仰的高低,和地位总是会大致地画上等号。

    实际上,让这样的一群人齐聚一堂简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代名词——恐怕也只有国王陛下,以及那些实力庞大的贵圌族家族的势力,才能制造出这样极罕见的机会,

    猎人嘴角上那个苦笑的弧度,不由得越来越大了……

    对了,传送,既然那些法师们也都是传送而来……想必也不应该是一般的国家法师。

    “萝丝布莱克法师阁下。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哦,还有各位陛下的仆人们。”

    些许的沉默之后,一个高大,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呵呵笑着,率先开口招呼,却又好像是在自顾自的解释自己的行踪,“刚才我忽然得到一点神谕,指示说这里有恶魔活动的痕迹,因此为了里苏里城的安全起见,便直接传送过来了。这个,没想到,原来得到了指示的并不是我一个啊?”

    “原来如此,铲除恶魔,确实是受难之神阁下侍者们的职责之一……”

    黑袍之中的法师呵呵地笑了两声,冷漠的像是在刮擦铁板,然后毫不在意的语出惊人:“算了吧,卡里兹司祭阁下,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擅长那些虚伪的客套,所以你也最好不要说这样无聊的废……无聊的话,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反正同为施法者,隐瞒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大家到了这里来,都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已,不过,这一次我握有苏里恩伯爵,卡恩巴克侯爵阁下,甚至是国王陛下的直接许可,所以各位,现在,最好不要轻易对于我们造成什么阻碍。”

    她不由分说的挥了挥手,于是地面上那些绳索再一次躁动起来,向着再一次缓缓后退的猎人身上缠绕过去!

    “请稍等一下。”一个声音打断道——不只是声音,在那些绳索碰到爱德华之前,一道光从天而降,将绳索焚成灰烬!

    “裘德洛莱瑟阁下,看来你是想要置疑我接收到的命令?”女法师愣了愣,然后冷笑道。

    “不,布莱克法师阁下。我并不想要置疑什么。”发出了一道光芒的牧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只是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何要对于这位年轻人施展法术?”

    “你需要一个理由?嗯,好吧,因为这些人涉嫌危害城市的安全……”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提问,女法师顿了顿,随口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将他们带回城卫军驻地,详细审问。”

    “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布莱克法师阁下。我可以以我对于兰森德尔陛下的信仰保证,他绝不会是一个会圌阴谋危害城市安全的人。”

    中年的牧师毫不犹豫的扔出了一个巨大到惊人的保证:“因为这位爱德华阁下,是兰森德尔陛下的见习牧师。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在执行他神圣的职责——歼灭恶魔,铲除邪恶。”

第二十一章 上古遗物 (上架第二章,求订阅)

    “……牧师?”

    黑袍法师低声道,带着轻蔑的不可置信。

    虽然那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一半,不过只要不是瞎子,便足够看出是适合近身战斗的装束,那种灵活的行动方式,同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牧师的样子。更何况刚刚那位裘德洛牧师开口的瞬间,他脸上与眼神中掠过的惊愕与了然,更是没法瞒住一双由奥术引导,极端敏锐的眼瞳。

    一个绝对的谎言。

    但是那位太阳神的祭司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局促,他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那个年轻人向他走来:“这位爱德华蜠森特先生,虽然只是在十天前刚刚得到皈依的启示,但却是我神的忠诚信徒,正在接受陛下赋予的试炼。虽然我并不清楚那试炼的内容,但想必,他出现在这恶魔现身的现场,必然是出自于兰森德尔陛下的指示。”

    黑袍法师冷哼了一声。

    这个牧师无疑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编起谎话来毫无破绽——牧师身份自然不可能依靠外表或者表情这个几个原因来推翻。虽然大部分的牧师都会使用内衬链甲的罩袍作为标准行头,但除了一些善良的神只喻示不可使用利器之外,神术施法者对于武器和防具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也有很多牧师们在皈依神只之前都是力量不错的战士。而见习牧师的名号通常都代表着正处于一个入教考验的状态,虽然名义上归属神殿,却又不能算是正式成员,也没有特殊的规定,通常来说只要是一个祭司身份的长者承认,便可以得到这个名头。就算是还没有得到施展任何神术的能力也属于正常。

    可现在,这位裘德洛本身就拥有高阶祭司的身份,即使这个佣兵打扮的家伙根本就不是见习牧师,但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的身份也就因此而定下来了,至于说以后,就算是这个小家伙做了任何不利于这个证言的行动,甚至加入了邪神的教会,这位祭司阁下也可以用一句“很遗憾地,他没能通过兰森德尔陛下的试炼”来一推二六五,连侦测法术也没法说他的言辞有误!

    不错,这是谎言,然而即使知道,又能如何?

    神殿的牧师们并不在国家拥有职位,只是兰森德尔这样的伟大神只,信徒众多,势力极广,宗教又具有相当的煽动性,因此虽然图米尼斯大力依仗法师,并没有确定国教,可一个神殿主祭级别的人物,可不是随便可以攻污的,否则随之而来的各个方面带来的压力。即使是一个能力不错的高阶法师,也难以承受。

    “好吧,”黑袍的法师咬了咬牙,抬起目光:“既然他是兰森德尔陛下的侍从,那么倒也用不着非要经历那些过场了,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我需要询问他几个问题,阁下认为如何?”

    中年牧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对方根本不待他回应,话音未落已经伸手从长袍之中掏出了一颗小小的黑曜石球,把它对准了爱德华一照。一层法术能量的细微光泽在猎人身上扩散出涟漪,而那枚黑曜石光滑的表面上映出了一个蓝色光影。

    实际上在场的几乎每一个牧师的脸色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只不过除了那位裘德洛,他们都在不同程度的欣喜——要判断之前发生的事情之中的关键,每一个人的见闻都极为重要,更何况相比于那些昏厥在现场的家伙们,这个保有了意识的年轻人想必知道的更加详细。

    或者女法师会在最为重要的情况流失之前便停止提问,不过其中的蛛丝马迹,还是会有所遗漏。他们自然可以从中判断出一些重要的问题。

    “叙述一下,你刚才的一个沙漏时间之中看到过的事情,仔细一点。”

    “嗯……一个沙漏之前我感受到了一阵非常……怪异的扰动,应该说是在四个沙漏之前这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就已经在困扰着我了,像是恶心反胃,又或者见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我想,那是邪恶的影响……之后我跟随这种扰动离开了里苏里城,一路前行来到这里。到达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一群佣兵驻扎……他们之中的一个身穿长袍的人,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施法者,他忽然产生了极其邪恶的变化,变成了一个高度大约十二尺左右的恶魔,哦,我想那应该是个恶魔,他的皮肤是青灰色的,总之他出现之后就开始吞吃周围的人,所以本着晨曦之主的教诲,我想要帮助他们……”

    “一派胡言!”黑曜石之中已经变得鲜红的身影,让女法师用一个尖利的冷笑打断年轻人的发言:“小鬼,在伟大的奥法面前,最好停止你那些狡猾的胡言乱语,否则的话……神只的仁慈,可并不能够让你逃脱应有的处罚!”

    晨曦牧师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必有难以说出的内幕,不过这个偏僻地方来的佣兵没有多少对抗魔法的经验,这样下去,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纠缠不清,于是干咳了一声,他试图阻拦,不过这个时候,爱德华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呃,我……好吧,这个……其实是因为在里苏里城,我跟,我跟这个什么鸟佣兵团的几个人打了一架,结果输了,于是偷偷跟过来,想要给他们找一点麻烦,结果……就碰上了这些事儿……那个法师变成了恶魔的事情,我发誓我没有说谎!”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骇,几分踌躇。顿了顿之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全盘托出:“我本来是想要逃走的,不过它好想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它仅仅只是一个挥手,我就已经身负重伤……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幸好伤口并不深,我喝了两瓶药水之后便已经复原了,但还没等到我离开,你们就已经来到,叫嚷着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于是我就准备逃走,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

    “没有了,一片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米有注意到……哦对了,那个法师,他似乎提到了一个什么家族的事情,不过我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哪个家族……嗯,据说好像是个什么爵位,他们家祖上出过一位公爵还是侯爵还是伯爵来着,哦,紫藤……他说过这么一个词儿!”

    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之色——这段叙述简短但完整,流畅而具有细节……却毫无价值。原本还有些地方在叙述时,带有几个谎言的成分,然而追加的补充之后,那枚黑曜石上的影子,便没有丝毫的红色光泽——

    哼了一声,黑袍法师收起那枚测谎石,转身念诵出一个咒文,与十几名手下和俘虏,消失在传送的紫光之中。

    当然,她无非听到此刻猎人心中,灵晶仆发出的刺耳奸笑……如果说那种夹杂着震颤的嗡嗡声响算是奸笑的话。

    “十足的笨蛋,地道的傻瓜,心灵术士的领地,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探查?在一个传心者面前使用那些粗劣的测谎的伎俩……如果不是爱德华的也是一样的白痴,编个谎话把你的裘裤都骗下来!不过,你确定他们一定会去找那个什么贵族的麻烦?”

    ……

    传送的光泽消失时,女法师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一栋建筑物之中,

    这是一座极为宽广的大厅,沉寂在一片朦胧的云雾之中,但透过稀薄的雾气,可以注意到周围空无一物,如果不是头顶上隐约可见,散发着柔和青蓝色光泽的厅堂穹顶,这种广阔与空旷,恐怕会让人认为这里是处于一处室外的广场。

    但就在脚下,地面上整洁的黑色地面仿佛水晶一般的带着通透,细密的极尽精巧能事的雕刻纹理,织造出无数形态各异的几何图案,向着周围延伸开去,构造出令人惊叹的宏大——不仅仅只是精细,那其中流窜着的细微荧光闪烁不休,仿佛饱含着无尽的能量。而随着女法师的出现,地面上的电光微微变亮,顷刻之间已经勾勒出一道三尺宽窄的轮廓,彷如道路。

    在视线的远端,处于路上的云雾向着两侧退散,露出其后暗淡的影子。

    女法师垂首向前,光影在她身边急剧的闪烁,似乎周围的空间都在变动不休,而几步之后,她面前的地面就已经不再空旷,而是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黑色雕像——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武士,面对着阴沉佝偻恶魔,展开双翼的天使或者是狰狞咆哮的石兽,以极为规则的距离蹲踞成为某种阵势,虽然那只是毫无生气的雕像,但是当经过并多留意几眼它们收敛着膜翼,恶魔一般狰狞身形的时候,就会感到一股充满恶意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当然,在一个真正的施法者眼中,这些冰冷的石像都是最为完美的卫兵,只要一个简单的命令,便立刻会从沉睡中苏醒,挥舞长剑,展开翅膀,或者用它们由巨大黑曜石碎片雕成的锋利牙齿和爪子将入侵者彻底撕裂。

    然而令人惊异的,或许还是这由无数冰冷雕像构造起的无形空间之中,竟然还有激烈的生命的存在——一片片鲜艳,不,娇艳的颜色,就在那些雕像之下的方寸之地铺展,那是足有碗口大小,盛放的花朵,在这光线暗淡的环境之中,他们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每一片叶子,每一瓣花都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生命的光泽。当女法师举步走进其中,空气之中一瞬间已经充满了浓郁的馨香。

    只是这异样的生命力,在一片沉寂冰冷的雕像之中,便带着某种特别的诡异感觉。

    行走进鲜花女法师退下兜帽,露出其下一张清丽的面孔,她的长相其实算是精致,只是一双眸子过分细长了些,而格外高耸的颧骨以及冷漠的神色也让面孔看上去有些刻板的恶毒,见到坐在房间之中的老者时,她恭谨地弯下腰,脸上显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就在她视线的尽头,正站立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与她一样,恭谨地垂着目光,而另外一个,包裹着一身浅灰色长袍的人,正蹲踞在一朵花朵面前,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花下的泥土。

    “非常抱歉,导师阁下,关于两个沙漏之前,那场巨大的魔力反应,我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虽然在现场找到了几个活口,但他们提供的情报有限,也只有当时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邪魔出现这一点情报而已,而进行过分析之后,我认为那名邪魔应该是由一个能力并不成熟的法师,以灵魂为代价召唤而来的。与那大型的共鸣反应,并没有丝毫的关联。”女法师声音之中的尖利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轻柔:“不过,有个目击者,一个年轻的佣兵声称,这个法师似乎与康斯特瑞尔家族,或者他们的分支有所关联。”

    “唔……康斯特瑞尔家族?那个佣兵知道的确实吗?你有没有仔细的探查过?”

    “我使用了测谎石,不过他也只是听人提到了所谓紫藤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另外,兰森德尔神殿的一个高级祭司也到了那里,他似乎认识那个佣兵,因此我没能将他带回来。而带回来的几个人记忆中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非茶抱歉,导师……”

    “算了,一个人的说法也看不出什么。”

    对于女法师的报告,灰袍之中的身影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专注于面前的花朵——直到半响之后,他才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然后开口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做的不错。”低沉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一味的干涩冷硬:“剩余的事情,你随意处理就好,不必向我汇报了,你下去吧。”

    “但是……是的,导师。”女法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随即垂下头,缓缓后退。

    而老者这个时候,却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一边:“西路普侯爵,我似乎早就说过,年轻人不应该跟老头子一样喜欢浪费时间,你既然已经陪着我在这里站了半个晚上,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应该向我报告?”

    “导师,我……您有何吩咐?”他身边的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中年人的面孔,只是脸上的表情,似有不解。

    “谁允许你跑到那里去的?你把那个小家伙带回来干什么?另外,又是谁允许你把那个镇子抹掉了?”灰袍人抬起视线,露出兜帽阴影之中,一张苍老的面容,与长袍一般颜色的苍灰须发长长地垂落,几乎遮住他半张面孔,剩余的一半,则几乎被深刻细密的皱纹覆盖,唯有雪白眉头之下的一双眼眸,却是清澈如洗,深邃得仿佛能将一切容纳其中。

    “这……”被那目光微微扫过,中年人保养极好的脸上的血色便猛地褪尽,青白得露出了血管。

    但他还没有说出什么,灰袍老人的声音已经猛地洪亮起来!

    “做的如此大张旗鼓,你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吗?白痴,傻瓜!你以为你找到了炫耀你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的方法了?”音调依旧平静无波,似乎完全没有他言辞中那种勃发的怒气,然而这声音却沉如闷雷!

    当话音落下,细密的闪电便如同渔网一般展开,再将中年人包裹起来!那可怕的蓝紫色电光在他的身体上活物一般的攀爬,立刻便带起了一阵令人牙酸骨痛的滋滋声,腾起了大股的黑烟!

    中年贵族显然极有忍耐力,他面容扭曲,牙关紧咬——但也不过扛过了几个呼吸,便忍不住放声惨呼,满地翻滚,然而那电光却如同活物,在他身体上纠缠不休,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曾消失一星半点!

    “你觉得你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可以随意挑战任何传统了?还是说你能够自行解决这举动可以造成的后果?”老者继续说道,声音在惨呼声之中依旧清晰,丝毫不乱:“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作为考虑,你却以为自己的伎俩已经得逞了?哪怕是边远的地方也不会有贵族的生命受到威胁的事情发生。这不是你们贵族之中一贯奉行的规矩么?你凭什么认为,你做的事情就不会引起关注?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所以我也会因此而不闻不问?”

    闪电终于跳跃着消失了,但中年人的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的蜷曲痉挛,身体上那件华丽的袍服已经焦黑,碎裂了大半。淡淡的烟雾从他的五官之中缓缓冒出,而他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低沉哼哼声!

    直到许久之后,这声音才勉强拼成了微弱的语句:“我召唤了一群低语之森的怪物,把那里烧成了白地,没有留下活口,并且用了一个净化术将残余的灵魂都驱散了,只要不是特别关注,就不会有人来碍事的。”

    “……没脑的行动方式。你觉得不会有活口?没有活口就不会露出马脚?你有没有见过被白蚁蛀蚀而崩塌的堤坝,知不知道最为细微的影响,也可以让最为完整详尽的计划功亏一篑?”

    老人摇了摇头,将视线又转向那开放的娇艳的花朵:似乎刚刚的言辞耗费了他很多的精神:“算了,你这样的小家伙本来就不可能干的太好,之前我就应该想到的,至少也得给你一个行动限制……庆幸一下你的愚蠢吧,我如果真的不闻不问,现在你已经在秘法部的牢房之中了!”

    中年人颤抖着,从地上挣扎站起,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瓶药水喝下,然后依旧垂手而立,并不开口。

    “还有那个小家伙,你既然把他带回来了,那么就要把他养好,至少要跟真货一致些,不要出现什么问题。”老人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点破对方的心思:“是不是认为,萝丝那个废物什么也没有做成,为何却可以得到奖励?”

    “不敢……”中年贵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瞟过远处,刚刚消失的女法师的踪影——在竞争对手面前实行的惩戒,便是老人所谓的奖励。但恐怕只有疯子,才会觉得观看那种残酷的惩罚,是一种奖励的形式。

    “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情,本就已经超过了她的能力范畴,我虽然命令她去寻找,但是并不奢望仅凭她那种程度就能够找到。”老人随意的继续道:“我知道你也想去碰碰运气,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一下子找到一个神器什么的。但是你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黎明之石?炽阳之杯的残片?不,能够产生如此的辉映,难道是神之血?”中年贵族沉默了一下,然后嘶哑的低声开口,不过老者随即就用一个轻蔑的笑声将之打断了。

    “小家伙,你最好能多读一读书……黎明之石?炽阳之杯?那种无心的东西,能够引发如此强的震荡吗?而且,即使是你,也应该能够感知到那震荡的中心有多少个吧?”老人笑道:“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神器的力量,并不是你所谓的那些小东西能够比拟的……”

    中年人恭谨地低下头。

    他并不明白老者话语之中的意思——或者说更加迷惑了,不管是黎明之石,炽阳之杯,都是传说之中最为强大的,由神只铸造的神器,据说已经拥有了可以干涉魔网的能力,即使是一个法师学徒,得到了他们也有可能掌控一个国家。而神只之血更是据说可以让一个凡人获得神力的源泉。

    但现在,老法师竟然不屑一顾的将之统统称之为“小东西”?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老人自然会说,否则就是自己不该知道的,多加询问,只能造成他的反感,而现在他既然提起,那么自己应该就可以得知一些相关的情报。”

    果然,些微的沉寂之后,老人开口。

    “算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无法触及,沉寂已久的上古魔法时代的遗留,用来考校你这样的小孩子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一点儿。不过今后一段时间,我们想必都需要时刻留意这东西的动态,所以,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件上古时代的遗留,一柄魔杖。只是被分解成为了许多的碎片,传闻中,将之重铸的人,可以得到相当的权柄。甚至可以执掌……数个位面。”

    ————

    事不如意常,可与人言无二三……订阅真的不足啊……

    唉,晚了一小时,多更一千吧,反正也分不开……

第二十二章 偶遇?

    “神器?”爱德华挑了挑眉头。

    “嗯嗯,也有说是天界生物降临,或者神迹什么的,总之四个人能说出八样来。不过,其中最多的说法还是这个……大概是因为你们的那些吟游诗人扯得东西里面,这种从地上冒出来的光,大多都是属于神器的吧,不过,在我看来,那更像是……当时那个景色你是没有看见,那种冲天的光辉……哎呀,说实话不知怎么的,我这腿都软了,脑袋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是一直想要离远一点。其实你知道,我当时本来想要去帮你的忙的。”

    灌进一口酒,矮人揉了揉通红的鼻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等跑出去了几里,我才发现,很远的地方——天那边吧,还有几道那样的光线亮起来,那个景象啊,真的是太,太太,太厉害啦……然后等到我在赶回去,那儿就已经聚了一堆的人了。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是干什么的呢?为啥你要让我啥也别说啊?”

    对于矮人的疑问,年轻的猎人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垂下目光,似乎进入了另一个沉思之中。

    不过矮人并不怎么介意这种无礼——又灌了一口酒,他仰进车厢后面一堆靠垫之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乘坐的不过是一个不大的商队里,一辆载货的大棚车,不过却有个相当老练的车夫。车轴上加足了滑油,行进起来噪音很轻,温顺的老马对道路也极为熟悉,在并不平坦的路上走着,也不会有太多的颠簸,运送的货物是一些柔软的羊皮垫子以及毛纺制品。已经在商路上卖出了一大半,车厢里面很宽敞,底却又也垫了一层厚厚的手工地毯,软软的,柔柔的,说是床铺也不为过。

    接近正午的阳光从车棚的小窗里照进来,暖烘烘地,坐在那些垫子里面,大车的摇摇晃晃也变成了一种舒适的体验,就仿佛飘到了云端里,让人昏昏欲睡……好吧,实际上,从路程开始到不久之前,巴洛克?夜雨就一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不过清醒地躺在这比床铺还舒服的地方,看着篷车窗外的慢慢变化的风景,再喝上几口一个白金币一小桶的佳酿,显然更加令人愉快。

    如果有个吟游诗人拨动鲁特琴,再来一个胸高大的女人靠在身边……可能人生之中最为舒服的享受,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矮人这样想着,把因为莫名的理由临阵脱逃,违逆矮人英勇传统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能够享受的时候,还要用些古怪的心思来折磨自己,那才是庸俗的傻瓜咧——没错,良好的心态才是生活幸福的窍门,是值得庆祝的……巴洛克?非庸俗者?夜雨眯起眼睛,又抱起了身边的小酒桶。

    而在另一边,庸俗者的代表?爱德华正垂下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中指。

    虽然也享受着那种绵软的慢摇,不过爱德华可没有,想必永远也不会有矮人那样放松的心情——刚刚过去的一夜之中,怪异的,危险的,或者惊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事件一一理顺,以后说不定在不经意之间就会遇到相当的麻烦。

    年轻人注视着那一片精细的金属编织成的戒身,宝石的切面在那里闪闪生辉,看上去精致非凡……也仅仅是精致而已,无论如何观察,这也不过是一枚造型精美了一点的普通物品。

    但爱德华却又清楚地这小小东西的奇异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包括近在咫尺的矮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从没有发现过这枚戒指的存在。还有那昨夜引发的奇迹,以及……铭刻在他脑海之中,一段深刻得彷如亲历,却又遥远到了无法估算年代的记忆。

    “神器……吗?”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知道,昨夜自己手中的那把魔法长剑的为何会被一个恶魔轻易损坏。不,应该说从一开始,这把被一个怪物随意摆放在房间的剑,就不是那些章鱼头们看走了眼,而让自己捡到的一个大便宜。

    它之所以如此强悍,都不过是因为少年手中这枚奇异的戒指——因此这戒指拥有的力量,才名副其实。

    一件神器。

    虽然对于魔法有着极其强烈的偏好,然而受限于这个世界上知识流通的低劣方式,爱德华对于魔法物品之类的东西所知有限——也就是仅仅比普通人多了一点的程度而已。

    其实魔法在一些富庶的地区,就已经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神秘。所谓的低魔法物品通常不过是油灯风扇之类的玩意儿的代用品,用来提高生活的质量。而真正的魔法物品,大多都是些用于攻防的武器,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至少拥有一个可启的魔法力量。也是世界上法师和炼金术师们最为通常的作品——可以是一根储存了法术的魔杖,被魔法强化的铠甲和锋锐的刀剑。也有可能只是一本蕴含着秘密的书籍,乃至于各种道具。

    稀有的魔法物品则已属于宝物一级,恒定在上面的魔法可以反复利用,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改变力量之间的强弱对比,其中一些格外的高级品,往往传颂于吟游诗人歌谣、甚至是幻想之中。一国一地的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传说虽多,可真正为人掌握的也不过寥寥数件而已也只在一些大贵族的核心成员,或者是某个国王领主的手中掌控着,往往就是身份的象征。

    当然这只是粗劣的划分,毕竟那些法师学者们的分类,已经详细到数十个阶位,十数个层面的程度。可惜各种分别理论也是五花八门,互相攻讦不休,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无须记忆……

    然而那些冠以神器之名的存在……

    或者并非是真正由神只制作,但往往是失落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被某些教会或者是**师之而立的大能掌握,大部分数得上号来的上古遗失之物,那些传说中的大能凭借一己之力便已经足够成为一个大国之主,要不就干脆,是真正的神只。不管是哪一类,这些器物都是普通人幻想之中的玩意儿,有幸能够见识其威能的,已经寥寥,更别说是所谓的使用了……

    神兵利器虽不常见,但在这个大陆的长达数万年历史上也至少出现了千百,即使是爱德华也时有耳闻,其中附加了各种神力都为数繁多,更别说是一把格外锋锐的东西。可是换成是一枚并非是武器,却能发挥这样力量的戒指,就绝不一般。

    更何况,这戒指应该还是更加强力的存在的一种线索……物品能够带有记忆,以这样华丽的形式表现出来,这其中的秘密一定是惊人的大。

    大秘密,通常也就意味着大麻烦。

    一件神器流落到了一个普通人的手中,这样的奇迹或者永远只会出现在蹩脚诗人的三流故事里——在势力纷繁复杂的现实中,神器的主人必然是,也永远是一个力量的强大的贤者,英雄或者是霸主魔王。

    因为那些幸运的拿到了这些东西,却没有掌握相应力量的家伙,都已经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醒的认知让爱德华微微打了个抖。

    力量巨大的道具都有着不为人知却又缠绵悱恻的过去,持有者必然会遇到人数甚众的抢夺者,遇上过去曾经与之结怨的神秘组织,遇上因此而出现某些悲剧的剧情……这些可都不是他想要的。但他现在显然已经不能够后悔,因为那枚戒指,已经与他牢牢的结合,即使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让它从给自己的指尖松脱一分一毫了。

    不知道把手指切下来能不能解决问题?

    或者幸运的是,它不是提醒自己去接管一个扇区,然后飞向宇宙……

    思想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于是爱德华摇了摇头,自嘲地把那个挂着超级英雄头衔却家破人亡,女朋友都被ntr的倒霉公务员扔到记忆之外,却又不由得暗自庆幸昨晚的经历——如果之前自己的反应一个不慎,结局可能就不是这样,轻而易举的脱身,然后悠哉游哉地踏上旅途了。

    被扔到试验台上分解,或者是被某个魔法炼成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大概是个可以想见的结局?

    那个侦测谎言的道具出现的时候,他其实真的有些内外俱急,险些失控当场——如果不是那个无良的灵晶仆在那时候告诉了他,某种可以封锁住自己的思想的手法的话。

    那其实也是传心者的天赋能力之一,被称为隐匿思想,在对抗一些关于侦测思想之类的法术方面,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只是那无良的灵晶仆却一直刻意地没有提起,似乎很乐于感受爱德华心中那种焦虑与无奈……所以,爱德华也很乐于将他扔进空间袋里,体验一下无法与人交流,无法感知一切的‘快乐’。

    不过这件事这也让爱德华对于心灵的力量,有了更多的期盼——毕竟在关键时刻,最为可靠的,始终还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心灵戳刺的效果,在那场战斗中已经表露无遗——颂唱咒语时骤然感受的头痛,足以让一个施法者被源自于自己的力量扭曲,隐匿思想的能力,可以让大部分对于思维的侦查失去效果,还有那能量射线……仅仅只是刚刚入门的力量,就已经可以发挥出如此强悍的效果,心灵异能这种东西,显然确实不愧灵晶仆的种种吹嘘。

    只是,要怎么才能让这种力量变得更加充实呢?

    “简单说来,心灵异能就是发掘心灵的潜能的艺术。如同星星发出闪光,心灵异能是生物意识能量的展现。而心灵术士知道如何操控心灵通道以构建思想和精力的宏伟大厦,他知道而行。”

    “可是我他喵的不知道啊啊……有没有具体一点的东西,比方说应该如何唤醒那些力量啊?”

    “愚蠢!愚蠢!有些事情决不可依靠外力,而是应该注重自己的体悟,自己学到的,才是最为适合自己的!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也不懂吗?”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吧,扯什么道理……”

    ……

    回想起自己之前与灵晶仆的某段对话,爱德华苦恼的挠了挠脑袋,知道自己又钻进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只能期望真正进入到了那片传说的地方之中,这个死结才能真正出现一点松脱吧。可是这便又牵扯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自己还有多少钱?

    应该是不少的,尤其是在昨晚的遭遇之后——那位裘什么的牧师,哦,是神官,还是祭司……给钱给的挺可是非常痛快,两百个白金币,眼也不眨一下就洒了出来。

    想到这里,爱德华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颈间挂着的,那个镶嵌着黄金的护符——之前那一块已经成了那些章鱼头的猎物,但这次见面,那位裘德洛牧师随手又送给他了一枚……似乎比之前的那一枚还要精致。

    实际上如果趁此机会,跟对方拉上一些关系,让他们负责施展传送术,到白杨镇走一个来回也不是问题吧?

    嗯,其实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更多……兰森德尔的教会在图米尼斯,不,在整个大陆上都是最大的宗教组织之一,在几个小国和不少的贵族领地甚至被定为正统,拥有的势力超凡脱俗,而那位裘德洛……爱德华虽然并不会分辨牧师的服饰,但能够出现在那种场合,自然不会是个泛泛之辈,应该算是个相当坚不可摧的靠山。

    只是从始至终,爱德华都并不打算跟对方打太多的交道——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奇怪事情之后神经较为紧张,他感觉那位牧师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某种异样的成分,所以一得到机会,他便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当然,这可不是他那个黑黑瘦瘦的外表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只是对方的那种拉拢实在是过于热情。

    至于说这一切是否因为自己的能力……爱德华可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力量。之前他倒是还相信,那位牧师是真的对于自己有些欣赏,但在扯上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之后的现在,他可就不敢保证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不是那么单纯了。

    如果力量薄弱,那么就最好不要和某个组织走的太近。否则注定只会成为对方的资源。

    还是关注自己的资源吧。

    两百个白金币,听来不少,不过其中的一半,是属于矮人的,而且现在,他手头原本最有希望换成钱币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当然,幸好发现得早,否则说不定在日后又是个更大的麻烦,爱德华可不想要变成诈骗的现行犯,毕竟这个大陆上的魔法店铺里的保全,可是比他记忆之中那些大商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对于小偷和骗子,还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幸好这一夜的忙碌和冒险,倒也不是空跑——虽然法师身上的罩袍没能到手,不过爱德华之前在他身上收缴来的两个戒指,似乎倒都是不错的魔法物品,

    那条腰带也是件相当不错的东西,不知用什么魔兽皮革制作,但却极为柔韧轻盈,挂在身上之后,那垂在腿侧的卷轴匣,材料包,再配上一件宽大柔软一些的罩袍,即使是爱德华,外表看上去也和一个施法者没有多少的不同了。

    而且仔细的查看一下,上面竟然还带着一个附着空间法术的小包——里面的空间并不像爱德华空间袋那样宽阔,不过放上一些小东西,比方说匕首,零钱之类,都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现在,那空间里放着的,却是一本书。

    一本金色的大书,看来格外不同——不仅前后封皮装有金质的铰链和搭扣,还挂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锁。

    在看到这书的第一眼,爱德华便已经心中暗喜。

    一个法师必然有一本魔法书来准备法术,而将魔法抄录在上面需要与抄写卷轴一样的代价,所以,在法师眼里,一本别人抄写的魔法书,也是价值不菲的魔法物品。当然心中惊喜归惊喜,他并没有胡乱去打开它的**——现在的时间与地点都不太正确,更何况听说有的法师会在自己的魔法书里施加恶毒的诅咒,让擅自阅读它的人耳聋眼瞎,疯癫成狂。

    逐渐停滞的摇晃让爱德华从思虑之中清醒。

    窗外的景色逐渐定格在几排房舍组成的街道之上……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商队大概是已经来到了某个中转的小村了吧。

    猎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虽然选择了一辆最为舒适的车驾,但长时间的窝在一个小空间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骨节酸痛,瞄了一眼已经开始打呼的矮人,他摇摇头跳下了车厢。

    这里是个不大的镇子。不过因为临近了图米尼斯的主城,倒也颇为繁荣,猎人在马车旁边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看着那些商人和仆从们有条不紊的照看着饮马,喂料,和当地的村人交易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他忽然有些想念那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小小镇子。

    思乡?

    他摇了摇头。

    白杨镇对于他来说,其实不过是个住的久了一点的地方,不管是那个常沉浸在敲打声中的老房子,还是那位冷硬的如同生铁的这一世的父亲,都只会让他在熟悉之中,感受到一些陌生……或者真正让他思念的,应该只有那个建筑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林立的楼房之中的几十平方米,那两个不停地为他操劳,唠叨着他的顽皮,他的学业,他的薪水,他的终身大事,一直到头发已经花白的人吧。

    可这一切,却又似乎离得太远,遥不可及,即使拥有着多么大的力量,也难以碰触……。

    嘿!

    沉浸在一些久远的回忆之中,猎人的感官似乎因此而迟钝了一点,所以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身形展动,带来的风声!

    猎人的心中一惊!

    身侧和前方都是马车,左边不远,是正在堆垒的一片木桶,所以他反射性的猛然转过身体——却与正在扑过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被对手扑进怀中,这可是异常的危险,所以想也不想地,他一把扣住了对方的一只手掌,猛地翻身将那个对手压在身体下面,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对方的脖颈,用手肘压住对方肩头……

    等等……对手有些过于纤细和单薄不算出乎所料,这片馨香和柔软也就算了……这个被压抑的,仿佛哭泣地呜咽算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在这儿?”

    近在咫尺的精巧面孔让爱德华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地放开钳制住对方喉咙的手,再不知所措的爬起身,听着耳边响起的嚎啕之音,招架住照头而来的小小粉拳,他将视线转向不远处,垂手而立的人影,无奈的开口。

    “我想应该是偶然看见了你,所以小姐要给你个惊喜……抱歉,爱德华先生,我疏忽了一下……”

    半精灵从紧张地准备扑过来营救的姿态中改出,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其实我也挺想问,爱德华阁下,你怎么跑到我们的商队之中来了?”

    “你们的商队?”

    “嗯,准确的说,是丽诺比丽家的商队,丽诺比丽家族经商已经有八代的时间,罗曼蒂周边三分之一的商队,基本上都属于他们……”

    “该死的混蛋佣兵,傻瓜爱德华!你……你赔我的衣服!我的手肘都磕破啦!我要杀了你,以万物虚空女神姑姑的名义,我一定要杀了你……”

    “见鬼!谁让你突然扑过来的,我怎么知道……哎呀!该死的你真是小狗啊!松嘴!”

    半精灵的回应很快就被紧张地形式打断,转而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他家的小姐已经挂在了爱德华身上。而连接的部分,却是爱德华的耳朵,和她的牙齿!

第二十三章 旅途中的喜与忧

    唉……本来说好中午更的……

    结果拖到这个时候,笨蛋笨蛋,我就是笨蛋啊。

    好吧,请支持笨蛋一点推荐票。一转眼就被落下一百多了……

    ——

    “只是脏了一点而已,谁要你突然扑过来的……嗷啊呀!放开,松嘴!”

    “呜呜呜,勿要……五年你皮呸……兀然瓦伊二无一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

    今天半大不大的……半精灵小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挺漂亮的长裙,样子并不奢华,但却应该精致,远比那一身冒险者的装束能够衬托出她的可爱之处——是的,应该精致。只是它现在已经因为之前那个翻滚的动作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嗯,还有一些牲口聚集地总会有的东西,几条花边也已经一塌糊涂,总之,很难再适合一位淑女的穿用需要了。

    “讨厌,臭爱德华!人家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居然……我不管,你一定要赔我的衣服!”

    被猎人捏着小脸。把那一排利齿从耳朵上松脱开来时,这丫头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嚷。

    于是爱德华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者无理取闹是女子隐藏在血脉之中的天然技能之一吧……这丫头看来根本完全无视了之前是她扑上来的这个事实。

    不过纠缠下去,自己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

    “女孩子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应该那么激烈。”虽然免去了变成梵高的厄运,但耳朵那脆弱的皮肉还是沁出了血。要说心中没有一点烦躁,那恐怕是只有传说中的贱骨头才能做到。不过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他还是把“我们之间也没那么熟”之类的词儿压了下去。

    “谁说的,父亲大人每次都很开心让我抱住脖子转圈圈的。”

    小丫头的眼珠转了转,随口念起一个咒文,在爱德华耳朵上捏了一下,于是那伤痕便在一阵温暖之后消失无踪:“爱德华你这笨蛋这么不友好,平时一定就很不受人欢迎!梅利安涅,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换了衣服,再来决定怎么让他赔偿我!”

    “实在是抱歉,爱德华先生,给您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丽诺比利小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有些……不谙世事。”

    看着小丫头蹦蹦跳跳跑开的身影,名为梅利安涅的半精灵同样向爱德华露出了一个苦笑:“请不必担心她所说的话,我想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忘记这件事情。而且如果您有所需要,我可以再给您安排一辆马车,送您到您想要到的地方。哦,抱歉,您既然随着商队走动,想必是要到罗曼蒂去了?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一些比较舒适的车驾。毕竟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向您表示感谢。”

    半精灵的言辞客气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在翡翠之森那场凶险的战斗之中,面前这个看似并不大的佣兵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那种狠辣干脆游刃有余的战斗方式,足以让任何人过目难忘。更何况,那件事情才不过经过了一天而已。

    只是想了想,爱德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其实说起来,他倒是很想告诉对方,“那个什么佣兵团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哦,还救出(百度心猎王权吧布拉手打)来四个半精灵美女,要说感谢的话,不用多了,来个一千多两千的金币也就够了。”但当然了,这种话也就是想想而已——佣兵团被歼灭的事情,很容易扯到那个夸张地神器反应,他刚刚才从那事件之中勉强脱身,可不想要再因此而惹上半点的麻烦。

    实际上,即使是对于面前这两个人,猎人也并没有因为些许的‘熟悉’就放松了警惕——相信朋友,那得是你有识人之明,交到真正的朋友。相信陌生人,那你得问问自己,究竟是智商二十,还是十五……

    光是之前,她一个大商人的女儿却作佣兵的打扮,跑到翡翠之森那种危险地方被人追杀,就已经足够可疑的了,而且他们成为了那个佣兵团目标的原因,却又好像是和一个叫做什么‘混血会’之类的组织有关。再加上之前那个化身为恶魔的法师还曾经说过,这件事情跟某个大贵族有点联系……

    那么自己这一次随便找了个商队搭便车,却无巧不巧的碰上了他们,这究竟是个偶然,还是被人算计了?

    敏感的身份,让爱德华有些草木皆兵。所以,他并不希望跟陌生人有着过多的瓜葛。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命运女神跟他似乎真的有些过节——当车队再次启程的时候,车厢里的重量或许没啥变化,但人数已经从两个换成了三个……在丽莎小姐的要求之下,巴洛克夜雨‘遗憾’地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两个半精灵

    “嗯,毕竟这是人家的商队,有些临时安排也是没办法的,客随主便,客随主便,虽然确实是有点……哈哈哈。”矮人‘不无遗憾’地打着哈哈,只是看他抱着两桶佳酿的跑开的速度,似乎并不是如何的‘遗憾’。

    可能就这样让他跟在车后面跑到罗曼蒂,他也未必会有太多的怨言?

    所以要不要想办法把他(百度心猎王权吧布拉手打)剩下的白金币啦,背包啦,斧子啦之类的东西装了,然后跑个没影呢?看着那张几乎笑成了菊花的‘为难’脸色,让爱德华不由得在心中这样谋划。但不管在心中如何诅咒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爱德华都必须得面对接下来的麻烦。

    嗯,这麻烦看上去倒也不大。

    或者,之前的无心之失或者将计就计,并不是什么早有预谋……半精灵小丫头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长裙或者是道歉,她更想要找到一个聊天的对象来排遣旅途的寂寞——她身边那个年轻的半精灵显然太过沉默,并不适合这项工作。反正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两个多沙漏的时间里,这位小小姐都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麻雀一样,对着爱德华叽叽喳喳。

    “好厉害居然找到这么舒服的地方这比我那辆马车还舒服不管了我以后也要这样布置光是坐着腰都疼了……”

    没有什么重点,想到了什么说什么,十足的活力过剩。

    ……

    “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要到香舍利大街,要尽情的买上几十支唇膏,罗曼蒂最时髦的香粉和香水,最漂亮的化妆盒,我可不要再土里土气的了。”

    “唔,那些擦脸粉里面可是都搀着铅末和水银哦?用的太多,很容易就会让你的皮肤变黄。至于那些所谓的香水,有些可是配了很多古怪的材料的,人尿……唔,总之什么怪东西也是有的。”

    “怎么可能!罗曼蒂出品的香水和唇膏都是魔法师们精心调配出来的……带着可以让女孩子一下子就变成标准的名媛淑女的法术哦。”

    “那么你以前肯定没有用过。”

    半倚在靠垫之中,爱德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她,其实这样的对话虽然是麻烦了一点,倒也算不上苦不堪言,毕竟爱德华本来也不是个闷葫芦类型的人,这种逗小孩儿一样的感觉。也能让旅途之中多少多上一点乐趣。

    “是啊,根本没有机会用……还不是因为父亲大人一直让我呆在里苏里城的别墅里,从来不让出门的关系!总说我还小,还小。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人家十年前就已经是个大人了!”半精灵小姐可爱的鼓起了嘴巴:“要不是前几天女神……总之是在在翡翠之森遇上你,就是我这辈子离开家最远的一次旅行了。”

    “小莉莉,按照精灵的岁数,你确实还只是个小屁孩呢,而且,也只有小孩才会向往着用那种东西,让自己快点成为大人吧。女孩子的脸蛋。还是干净一点比较好。天然一点才最美丽哦。”

    看着这小丫头的娇憨表情,爱德华笑了笑,不过不知怎么,言语出口时,他思绪中忽然又浮现出那张有些苍白,带着英气,却又浮现着少许晕红的精致面孔。

    “你才是小屁孩!笨蛋爱德华!”

    小小姐气道,不过似乎又很愿意相信面前这个明显在逗她玩的小子的判断:“光是干净就可以了?女孩子不是都需要画一画的嘛……”

    “人类的女孩子……唔,应该是女人都很喜欢化妆吧,不过那是因为她们在追求完美,而之所以追求,因为其中很少有完美。”爱德华笑道:“不过,别忘了你的血统,精灵可是这个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美丽生物哦,普通的人类可没法与之相比,所以你也没必要学那些人去画来画去。保持这样子就好啦,已经很漂亮了。”

    “嗯,我不大懂,你再说一遍。”半精灵小姐细长的耳朵抖动了两下,眼睛之中已经满是闪闪的小星星。小脸上也泛起了可爱的晕红。

    “你很漂亮,所以不用再打扮啦,小鬼!那些事情,等你长大再说吧。”爱德华不禁莞尔,敷衍的重复着,却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挺翘的鼻尖上捏了捏,忽然觉得好像有这么一个小妹子也蛮不错的。

    毕竟哥哥情怀这类的东西,几乎每个男人都不会缺乏,尤其是他前世出生时,正处于计划生育政策之中,而后来这一回,更是圃一出世,就成了个没娘的孩子,根本就没体验过这种‘血亲’的羁绊。

    “可恶,竟然看不起我,咬死你哦!”

    骤然被偷袭的小丫头侮着鼻子,恶狠狠地威胁,不过眼珠转了转,这小丫头又想起了些新的花样:“嗯,爱德华你的剑术好像是很不错的,要不然我跟父亲大人说说看,让你来代替梅利安涅,当我的管家兼护卫队长好了,梅利安涅他整天板着个脸,像根木头,知道的东西又少得可怜。还是让他给父亲大人当护卫的好……至于说雇佣的费用的话,我可以出到每年五百,不,八百金币,怎么样?”

    “哦,八百金币啊,还算可以吧。不过恐怕不行,我到罗曼蒂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玩啊。”

    其实八百金币的价格已经算是个天价,在低语之森附近,这个价格几乎都够买下十几个身手不错的穴熊的性命了,不过爱德(百度心猎王权吧布拉手打)华只是微微一笑,知道这个招揽恐怕另有企图……真要成了这丫头的手下,别的不说,应付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恐怕是少不免的。

    “一个佣兵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皱了皱鼻子,小丫头哼了一声,不过立刻又恍然的一拍手:“哦,对了,上一次救你的时候,好像是听那个酒桶说过,你想要成为魔法师?”

    “……嗯,想试试看。”

    “那可真是了不起,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钱啊,啧啧啧,五千金币,不,可能还不止,这可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佣兵可以有的巨款哪。”

    “啊……过奖了,还比不上你这样的富二……啥?五千?你你你……再说一遍?不不不不……不是三千么?”

    小丫头无意之间的一句调侃,让爱德华的眼睛立刻大了三圈,一瞬间脑袋瓜子里面似乎被一把大锤给砸过一样嗡嗡直响,狠狠掏了两下耳朵,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但是事实看来并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或者等到心灵术士的能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他可以做出这种逆天的行为,不过现在,他只能颓然听着一边的半精灵梅利安涅的声音,清清楚楚地把事情钉死:“王国法术学院的报名费用,是五千金币,爱德华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但是三千金币的学费……那是三年前的价格,现在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真他喵的见了鬼了!”

    治病不保好,食品不安全,学校涨学费,老板扣工钱。

    在爱德华的记忆深处,这几类事情总是最让老百姓感到蛋疼,却又很坑爹地无处申告的。只是没想到都来到了这魔法的世界,他却又碰上了一桩——其实想想倒也并不奇怪,学费涨价这种事情,应该说最为常见。只怪西封邑地消息闭塞,法师之类了解内情的人也不经常出现,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有十年之久,之后零星打听的几次,也都已经是在很久之前了,因为一直没有加价,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认为魔法学院应该是不差那几个钱。结果经验主义害死人这句话,倒是一样一点也不差。

    喵的,大不了老子把空间袋买了,这点钱也还不至于弄不出来!

    恨恨地咬了咬牙,爱德华总算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清晰了一点儿,然而对面半精灵小丫头慢条斯理的接续,却又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几许清明,彻底地扔进了狂暴的火焰之中。

    “而且还不止哦,为了防止不明国籍的人进入学院,通常来说,入院的学生如果没有贵族血统,还得有一封推荐信才行。需要证实一些比较关键的问题,比方说你的出生和成长的地点,还有是否品行优良之类的,这个必须由至少是子爵等级的贵族签发才行。”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又扔出一大串更加令人狂躁的问题:“而且,现在进入学院的学生,也需要进行一些素质上的甄选,以免浪费有限的资源。”

    “还有啥坑爹的规定,一起说出来吧……爱德华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已经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倒也没什么。而且据说甄选什么的也就是走个过场,只要能施展出法术,不管是通过道具还是自己的力量,都算是合格的。”梅利安涅有些安慰似的开口道:“其实……如果爱德华先生您需要,我可以禀告丽诺比丽先生,请他帮帮您的忙。”

    对于这个建议,猎人只是不置可否的闭上眼睛。

    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眼前那个睁着水汪汪大眼的小丫头,放射出来的“求我,求我呀”的光线。

    稳定心神,保证自己的思想纯净清澈,本就应该是一个心灵术士的基本功……于是最初的愤恨过后,爱德华思路已经清明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如果想清楚了,倒也并不是那么难办——那个什么介绍信之类的玩意,只需一个子爵等级的贵族签发,在西封邑地那样的边疆地界的话或者有些困难,但在罗曼蒂这种贵族满街的地方,扔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子爵,只要有足够的金币,这介绍信想必不难弄到手。钱能解决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情。

    至于钱本身……还有很多缓和的余地不是么。

    “吁——吁”

    就在他心中稍微安定下来的时候,马车的摇晃忽然变大了些,逐渐减低了速度,一小会儿之后,一个声音在车外低声禀告。“梅利安涅先生,有一位年轻的先生拦住了我们的马车,要求见丽诺比丽大小姐。他自称是郎皮翁……”

    “谁?郎皮翁?不会又是那个赛诺菲郎皮翁吧?”一听到这个姓氏,半精灵小姐便发出了一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的尖叫:“真该死!谁要见他!梅利安涅,你去告诉车队,不许停下,还有,告诉他我不在这里!”

    “我说……你这招可真不怎么高明。梅利安涅是你的专属管家吧?他一出现,不就证明你就在这车队之中了吗?”“对呀,梅利安涅!回来!梅利安涅!”

    爱德华睁开眼睛,叹息了一声。于是恍然大悟地小丫头又开始试图挽回自己的错误——好吧,实际上我们知道,这个反应反而更加糟糕。她刚刚叫了两声,另一个中气十足地大笑声音,就随着一串马蹄声滚了过来。

    “啊哈哈哈……我亲爱的丽莎表妹,你的声音还是如此的清亮,简直要比百灵的叫声还要悦耳十倍,不,百倍,可以媲美那天使的歌声,不过我美丽的小百灵啊,为何要选择栖在如此简陋的枯枝?而天使,本应出现在纯洁的圣坛……所以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你的座驾,就请你轻展双翼,与我共同趋向那美丽的……”

    “我勒个去,这是哪个脑残的货色?金坷垃吃多了么?”

    声音落下时,爱德华的眉头已经连着跳了七八下,发现自己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又有些凌乱——其实对方这一串言辞倒确实优雅华丽,颇为符合诗作的韵脚,只是在这种地方用来表达这种意思,实在是令人发噱到外焦里嫩。

    不过现在倒不是腹诽的时候,因为这声音来的太快,不过是几句话之间,已经到了马车旁边。

    于是理所当然地,车帘子打开的同时,半通不通的诗歌顿时变成了卡碟的r&b:“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顿了十几个音符之后,声音才总算拼成了一个变调的惊异。

    “……搭车啊?有问题么?”

    爱德华叹息了一声。

    当然,谁都知道有的时候,真话总是没有人信的,尤其是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至少是个……嗯,用灵晶仆的话来说,脑沟平滑的家伙。

    虽然就如同大部分脑残一样,这个发出声音的人看起来长相倒是相当的周正,肩宽背阔,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褐色的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即使正在目瞪口呆的大惊之中,爱德华也仅仅只能挑出他的鼻子稍微大了点,眼睛小了一些这不多的一点缺点而已。不过华丽的服饰,和座下一匹高俊的雪白马儿,应该足以弥补这个缺憾。

    “搭车?你你你……你当我是傻瓜吗?你是谁!想要干什么!给我老实交代!”

    “我是个搭车的,付了七枚金币,准备到罗曼蒂城去。”

    “混蛋!你竟然还敢戏弄我!给我滚下来!该死的!我要跟你决斗!我要杀了你!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不信的话还问个什么劲儿啊……白痴……”

    当然这家伙接下来的发言显然也是完全的没有创意,爱德华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儿是很难简单解决了——另外一边,半精灵小姐完全没有解释的意图,只是托着腮帮,嗤嗤地笑的仿佛一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而且不出意外的,当爱德华慢条斯理的走下车来,这个叫嚣着决斗的家伙身后已经呼啦啦地出现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完全就是一副需要‘你得单挑我们所有人’的架势。

    当然,也有出人意料的——就在爱德华即将开口之前,场地一侧却有一个青年策马趋近,完全无视于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走进了场地。

    “这位先生,我似乎需要提醒你,按照王国的神圣法典,决斗应该是一对一之间进行的,并且需要有神只仆从的见证。否则,便并非决斗,而非正式的决斗,等同谋杀。”

    他扫了所有人一眼之后,朗声说道:“而且在你(百度心猎王权吧布拉手打)进行生死决斗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优先解决一下,关于你的手下损坏了我的马车,而需要赔偿一事?”

第二十四章 决斗的礼仪

    第二十四章决斗的礼仪

    这一番叙述清晰和缓,然而听在某些人耳朵里简直像是荆棘一样尖利——进行生死决斗之前先解决赔偿问题,意思是不先解决,就没有机会了吗?

    “混蛋,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搅什么局”

    尤其对于塞拉菲?二货?朗皮翁先生来说,这显然是一个怒气的催化剂,让他抛弃了原本的十四行言行模式,而进入了战力猛增一千点以上的暴走状态:“来人啊把这个混蛋给我拖下去让他以后都不要有机会搅动那条下溅的舌头”他愤怒地咆哮着,向后带开了马匹:“至于说这个家伙,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知道,随便去碰别人的……亲属,应该受到什么处罚”

    “朗皮翁少爷,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丽莎小姐只是在与这位……这位先生聊天来排遣旅途之中的寂寞,并没有任何……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还请您不要这样激动……”

    半精灵梅利安涅在一旁大声喊道,不过却被几匹马拦在了外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二货的一帮手下似乎很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他们驾驭着马匹,将所有人向着周围驱赶开,在大路中央弄出了一块很大的空地来,大有大战一场的架势。

    唔,或者说,他们很会揣测上意……还是早有预谋?

    爱德华的眉头皱了皱,忽然想到一些别的可能——这位朗皮翁少爷,说不定是想要杀鸡儆猴,借题发挥,要把所有接近他那位表妹的异性都借机想办法解决掉?否则的话,即使再混乱的思路,再低的智商,也不至于弄到如此一意孤行的程度。

    “塞拉菲?朗皮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半精灵小姐也跳下车,拦在爱德华前面——显然她已经察觉这件事情夸张的有些异样,已经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了。但这个反应只换来了朗皮翁装模作样的一个叹息,他皱着眉头,挤出一脸的忧虑与关切:“丽莎啊,你看不出,我正在保全你的名誉吗?这个来路不明,意图对你图谋不轨的家伙我要杀了他你快跟着我的手下到马车去,不要呆在这危险的地方”

    “混蛋你在胡扯什么,我的名誉根本用不着你来保护还有爱德华是我的朋友说什么意图不轨,我看你才是意图不轨?”

    半精灵小姐气势汹汹地尖叫了起来,她伸手一挥,便不知从何处拉出了一柄漆黑的硬头槌,其上凛然的光华让身边的爱德华也忍不住一愣。

    那至少是一柄高等的魔法武器。

    “你唉,丽莎……你还太小,根本不懂这件事情中的问题,还不知道你已经被他欺骗了,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对于你的名誉会造成……”即使距离尚远,朗皮翁还是不由得策马后退了几步,顿了顿,他仍旧试图宣扬自己的一套借口,不过只说了两句,半精灵小姐的硬头槌就在空中挥出一个低沉的呜呜声,将之打断

    “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什么龌龊的事情”小丫头冷笑道:“别以为你带着几个手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是敢再对于我和我朋友的事情胡说八道,我就要先让你看看丽诺比丽家的女孩子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名誉的”

    “朗皮翁少爷,丽莎小姐。请二位都冷静一点。”

    一个声音适时地打断了这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发言者的马匹从人圈外面缓缓踱步而来——似乎不擅长驱马,但他身上那件做工精良的褐色长袍无疑让他的发言有些力度:“朗皮翁少爷,我们只是来接丽莎小姐入城下榻的,耽误的时间太长,未免会让老爷久候……至于说小姐的名誉问题,我想,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应该还是可以让那个暴徒就范的。”

    “……好吧,过于激动确实是我的缺点。给这个要求赔偿的乡巴佬几个金币,让他赶紧滚蛋”沉吟了一下,二货少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将目光转向女孩子身边的人:“但别以为你也有这样的运气,不管你是谁,竟然敢和小丽莎单独同居一室,这一点就已经是最大的罪恶我会让你付出应得的代价”他用充满着怨毒的声音威胁道。

    或者这家伙很擅长于威胁别人——收缩的眼神,微微抽动的嘴角,加上那个鹰隼般突出的大鼻子,看上去确实带着一点凶神恶煞的阴狠气息……他可能也经常用这一招来给对手造成压力。

    可惜,这一番表情根本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一个富二代的威胁怎么可能吓到刀头舔血的佣兵?更别说是白杨镇的猎手之王了。

    当然,爱德华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他身上——这家伙虽然看上去小有肌肉,但眼神散乱,绝对构不成什么威胁。倒是那几个手下虽然看上去有点缺乏头脑,但行动敏捷,马术也过得去,能力应该算是不错。而且还有个魔法师……

    当然了,爱德华并不在乎这帮家伙——周围的大车人群已经组成了相当多的障碍,论及在这种地方作战的能力,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一位猎人,更别说人群后面,有个矮墩墩的身影已经悄悄抽出了斧头,正在兴奋地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但这件事儿算是相当麻烦……

    就算对面那个二货看似一副欠扁的模样还率先挑事,但看上去应该有点势力,就为了那小丫头的一个恶作剧和误会,与他们起了冲突,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将对手全都打败,也不可能全都给杀人灭口。而即使自己选择不出手,甚至是服软,那个家伙恐怕也不会就此放过谁,经商的家族通常都是人面很广的地头蛇,自己又要在罗曼蒂呆上一段时间,躲了一次麻烦,也难保躲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出手可以,但一定要有些合理的代价……非常合理才行。

    “真是够了”

    那个清晰和缓的声音这个时候再一次响起,只是充满了愤怒——爱德华一愣,然后注意到声音的主人正于马上横眉立目,戟指着那位二货怒喝

    “这位先生,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民众所能够拥有的自由的限度,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只能认为你是在执意进行一场公开的谋杀和劫持而我作为一名……作为一名图米尼斯王国的民众,是绝不会对此置之不理的,我会向罗曼蒂的治安卫所控告你的所为,并作为证人指控你的罪行并绝不放弃维护法律公理的权力”

    “好家伙……这种奇葩中二的正义春少年,在我们那个自由皿煮的时代恐怕也是少有到稀缺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一个……难道你丫才是穿越来的么?”

    掷地有声的言辞,让爱德华不由得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

    确实有些中二的意思——虽然骑在马上的身形看似不矮,不过五官透出的青涩却多少透漏了一点他年龄的底细……而束带挂着的,一柄装饰着细碎宝石的长剑,以及只是稍微高级,却让整个人略显纤细修长的合体装束,也同样显示出一点他不那么普通的地方。

    爱德华的目光微微闪烁。

    穿着朴素,也并没有佩戴什么徽章,可是对方身上的那一种气质确实是很显眼的。不卑不亢,沉稳冷静,很像是称之为真正贵族才会拥有的内敛——那种高贵是一种刻骨的气质,不是对语调和神态的简单模仿就可以做到的,它需要时间的积累。

    可是一个真正的贵族,本不应该亲自出面处理马车之类小小的纠纷。

    除非必要,他们习惯于将自己和平民分割开来,即使是最为贫穷潦倒,入不敷出的家伙,也至少会有一个充场面的仆从。而那样的家伙,通常也不可能为了维护所谓公正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做出如此激动地举动。而贵族们对于身份的骄傲,通常让他们绝不会随意隐藏,说话之前首先报出身份,以家族的地位和爵位说事,才是他们最常遵守的规则。

    或者……一个不甘心于混吃等死,流连于贵族圈子,信奉那些‘一个真正的骑士就应维护世间所有的公理’之类理论的叛逆?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似乎给了爱德华一点启发。

    “这位,嗯,塞拉菲?朗皮翁先生?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地说,想要跟我决斗么?”顿了顿,他开口道。“好吧,我可以答应决斗。那么,要现在就开始么?”

    “哼,你这混蛋原来还清醒着?我还以为,你会借机装昏,一辈子躲在女人身后呢?”

    自由卫士的指责,显然已经把朗皮翁的怒火催发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可是不占道理的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击的合适词汇,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主要目标竟然又参与了进来……这让他心头怒火更炽:“至于说决斗?”他冷笑道:“就凭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而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个被他瞪视的对象不知何时已经将一块布片蒙在脸上,和那件长袍兜帽的阴影一起,将整个面孔遮盖的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遮掩自己?显然这个家伙已经是害怕至极,所以才选择了那个有可能保命的办法吧?虽然确实没有几个人看清楚你的样子,不过在我们占了绝对上风的现在,隐不隐藏身份还有什么意义么?

    朗皮翁愣了愣。

    “哦,原来是个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家伙……好吧,看来我是有点高估了商人们的勇气,也难怪,就像你们最喜欢的金币,数量才是商人们最大的依仗啊。”对面那个年轻的佣兵竟然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我还以为,有丽莎小姐作为决斗的见证,你应该可以勇敢一点呢?”

    “才不是呢,商人对于自己的尊严更加看重才没有那种卑劣的家伙而且这家伙根本也不算是个商人,只是个依仗老爹,混吃等死的白痴罢了”

    “你……混蛋好吧,我就让你死的如愿一点”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恶毒的讽刺让朗皮翁的面容更加扭曲,而小丫头的补充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的面子粉碎了一地。于是这位二货狠狠磨了磨牙齿,从手下中唤出了一个高壮的家伙。“拉蒂兹,你去给我干掉这混蛋”

    爱德华眯起了眼睛。

    虽然除了法师,图米尼斯乃至整个大陆都并没有限制决斗,但为了应付情敌、对手或者是来自其他方面的挑战,决斗这种风气毕竟在上层贵族圈子里才最为流行,在早已被纸醉金迷生活所侵蚀的现在,一大部分贵族们早已丧失了可以拿得出手的剑术。因此让自愿的人代为进行决斗,也是规则之一,

    但从这里开始,对方已经掉进传心者布置的小小的圈套。

    “这不公平代为出战与亲身出战不同,按照法典,你必须要加上给这位先生的一部分补偿”自由卫士显然极为欣赏这个用天赋权力维护尊严的人,所以他几乎立刻高声嚷了起来。

    上道。

    这绝妙的配合让爱德华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就剩下那个二货的想法了。

    好吧,认为自己稳操胜券的二货?朗皮翁无疑同样是极为配合的——“补偿,可以啊只要他今天有命赢,我身上的财产就都是他的了”嘿嘿地冷笑着,他举起一只手晃了晃上面闪烁生光的戒指:“可惜,”顿了顿,他阴测测地,一字一句仿佛诅咒般地补充道。“他死定了”

    于是蒙住爱德华面孔的薄巾上,漾出一个嘲讽的阴影。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向前,这场荒谬的所谓决斗,有了一个还算正式的开始。

    但正式,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而已。

    那名被挑选来作为决斗代行者的剑手看起来也和他的主人一个德行,当两人面对面的开始走向场地中心,还没有任何人宣布决斗开始之前,他已经猛地加速向前

    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柄手半的长剑,孔武有力的身材,让这种武器更加具有威力,而现在,他还要借助冲锋来增加这种优势——从奔跑中横过长剑的熟稔姿态来看,这样的突袭应该是他极为拿手的招数

    但显然这位突袭者今天不太走运。

    当脚步冲出十尺远近,他便注意到那个作为对手的年轻人,嘴角那冰冷的笑容。而在他举剑的同时爱德华已经跨步向前——自我催眠让心灵术士的脑海之中一片空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缓慢而明晰……比如说这个名为拉蒂兹的家伙举剑攒刺时,大露出的自身空门,比如说,突袭者脚下沉重,却并不稳定的步伐,比如说,对方手中的长剑上少许暗哑,代表着铁制不匀的反光。

    对于这样漏洞百出的家伙,爱德华甚至不屑于技巧,直接用手中的剑画了个平平的弧线。于是嗤地一声金属长鸣尖锐刺耳,对方手中的精钢长剑已经如同柔软的皮革一样被切裂,半截飞上了半空

    同时溅起的,还有浓稠的血浆

    完胜。

    仅仅一个照面,这个倒霉的家伙就已经被划断了胸肋,但这一剑是如此的锐利,失败者甚至又继续冲了几步,才感受到胸膛上的鲜血,正如泉水般喷发。

    当然,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恐怕除了那个气质高贵的年轻人,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真正将这次冲突当做是一场决斗。

    因此,当猎人走进了场地的同时,所有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个决斗者倒下的第一时间,原本围在周围的几个佣兵已经同时开始了冲锋……一柄巨剑,一柄长矛,以交错的姿态冲向前方,而在那之前,还有两柄飞斧和三只弩矢,一齐飞向了刚刚收回了长剑的猎人。

    而爱德华的反应,只是竖起剑刃。然后,再看似随随便便的跺了跺脚。

    飞斧呼啸着,以毫厘之差,在他身边掠过;同时激发的三支箭矢在他剑刃上打出叮叮的脆响,四散分开;而在所有人冲进了距离他二十尺的范畴的刹那,一点灵能以他的靴子为心点,向着四周铸造出一圈喷涌的力场。并不强烈,却像是粘稠的胶质,直接锁住了正在奔跑的四个人的脚踝,让他们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一时竟然挣扎不起……

    然后。

    场地的边缘,那个法师举起了手中的手杖,吐出一个音符——那是闪电术的咒文,三环法术之中单体威力极高,也是攻击最为快速准确的一个。如果被击中,人类自然很难抵御那种自然地伟力。最终的结果就是瞬间变作一段冒烟的焦炭。

    但前提是,他的法术能够施展出来。

    闪电的符文极为短暂,然而精神力的变动,却更加迅捷——无影无形的力量,在爱德华的面前凝聚,集中,带着显能的细微嗡鸣,如同一根尖锐细长的丝线一般向前送出

    法师一惊,那一瞬间他能清楚地看见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在变色,骤然明亮的银色光辉让他心生警惕,在第一时间猛地转开头去——作为一名法师他熟知多种魔法的先兆,而印象中大多数通过眼睛施展的法术,只要避开对手的目光便可以免于大部分效果的攻击。

    手中的法术完成,就是自己的胜利。

    法师如此想到。

    可惜……灵能和魔法,从来就处于在不同的时空。

    无影无形的丝线只存在了一眨眼还要短的时间,只不过对于那个可怜的法师来说却是无比沉重的撞击——就在他最后的两个符文即将出口之前,从他的大脑之中爆裂开来,那种翻搅与刺的疼痛,让他狂呼了一声,手中凝聚的魔力立刻便散成了一团乱麻,然后便是不可抑制的施法失败,以及狂澜倒卷而来的法术反噬

    疯狂涌动的奥术之力将他的吼叫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哼声,然后随着一个猛地的仰身,他‘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头栽到在马下撞出一个砰然地闷响

    眨眼之间,胜负已定。

    于是无一例外的,郎皮翁先生和他剩余的手下。进入了一个呆滞的状态。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他们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却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就在几个呼吸之前,局势还是一面倒的围攻,但转眼之间,就有个同伴丢掉了性命,四个人莫名的滚倒在地

    这是在做梦吗?

    就在他们暗自心惊,知道自己碰上了极难对付的硬茬,的时候,法师念诵出咒文的瞬间他们实际上都稍微松懈了一些……

    作为朗皮翁的亲信护卫,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法师的实力已经算是不错,能够熟练调用魔网第三层的大部分能量,是个货真价实的正式法师,而为了让他留在一个商人家中服务,朗皮翁给出了每年几千枚金币的高薪。而事实证明,这笔钱也没有白花——这位法师用三波有名的强盗团击溃战中的出色表现,证明了他物有所值,值得依靠。

    但现在,这个依靠却在一个法术也没有使用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便喷血倒地,生死不知……

    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惨叫的声音,让他们勉强的回过头去。然后便注意到那个敌人正潇洒的收起长剑,而在他身边,那四个倒地的同伴正在痛苦的惨嚎,鲜血在他们身体上喷涌出来,眨眼间就在地上勾画出一条鲜红的小溪。

    鲜红的颜色是如此的刺眼,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事实上不只是那位富商少爷和他的手下,半精灵,围在周围的行商以及路人们都在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抽着冷气他们曾经听过那些传说故事里,以一敌百的英雄,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实际上远比诗歌里生动的多,也可怕得多……仅仅是以一敌五,便已经足以让人震撼莫名。

    然后,一声超过了那些惨号声的尖叫,让所有旁观者稍微转移了视线——那位朗皮翁少爷的马匹不知为何,竟然猛地向前冲了出去,然后却又在半途一头摔倒

    于是那位可怜的少爷,就在尖叫声中向前扑出……手舞足蹈地……

    落在了那个静立在场地中央的人影面前

    “……哎呦……你……”

    从马上摔落的冲击,足以让最为强壮的人类也头晕脑胀……朗皮翁当然也不例外。

    或者幸运的是,他的马匹虽然是骤然前冲,却并没有达到什么高速,于是他被掀得也并不远,摔得并不重……而平时为了身材做出的一点锻炼,也让他稍微有些承受冲击的肌肉。至少没有摔断什么关节……

    而或者……不,必然不幸的是,当七晕八素的朗皮翁少爷挣扎着抬起头来,便注意到那个可怕的对手正在他的咫尺之遥,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眼光之中那种仿佛阴森的笑意,让他感觉浑身的毛发都在一瞬间炸了开来

    “你想……你想干什么我认输,我认输,你……放开我啊啊啊啊……”

    朗皮翁挣扎着试图后退,不过后者却一脚便踩住了他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于是这位少爷只能拼命地发出了一个像是被色狼按倒的无辜少女一般的尖叫

    可这也不能让他重新获得自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慢条斯理地,从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了一条布来。

    “嗯……不用紧张,我只是补齐决斗的礼仪……”

    那个恶魔一样的身影狞笑着,将那带着一股异味的布条折了几折,然后抡圆了手臂,啪地一声用布条抽上了朗皮翁的脸

    第二十四章决斗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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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三年学徒,两年效力

    第二十五章三年学徒,两年效力

    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掌门了……真是令人感激涕零。而愚蠢的胖头鱼却还挣扎在卡文和各种琐事之中。

    不管几点,这个是17号的东西,为晚了而道歉一声,至于m朋友帮助的谢意,只好先欠着……我尽量补

    当然,本月也要感谢GhostEVE,青面獠牙,杀无赦,落樱若飘雪,巨人杀戮者,工夫,夏霜冬炎,风龙云,不爱读书的牛。以及的大力支持

    “所以呢?在那个家伙用垫脚布抽晕了塞拉菲的时候,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那个……我们也只剩下了,剩下了不到十个人,但塞拉菲少爷落到了对方手里,如果凭这点人手贸然行事,我们死了不足为惜,可一旦危及到少爷的性命……”

    健壮的佣兵垂头弯腰,结结巴巴地回应着温和的提问。冷汗从他半途的头顶上涔涔而下,汇成晶亮地痕迹。

    这个理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但不管如何努力,言辞也难以如同平日里的对话一样流畅。

    或者是因为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吧,用来掩饰自己在那个可怕的敌人面前胆怯,灰溜溜逃走的事实……佣兵偷偷扬起目光,观察着眼前正坐在一张摇椅里,若有所思的老人,虽只是惊鸿般一瞥,他便感觉额头的冰冷湿滑又加重了几分。

    虽然心中非常清楚,面前坐着的这个老人并非是什么贵族,而不过是一个姓朗皮翁的老商人,但或者常常居于人上的人物,总是会有些特殊的威严吧——即使对方脸上的表情温和得就像是邻家快要入土的老糊涂,身体更是偻佝干瘦得仿佛一只虾子……他仍旧没法放松自己的神经。只要那苍老缓慢的声音响起,自诩强健的心跳就会莫名的漏上几拍。

    “然后呢,他就把塞拉菲给放了?”

    老人似乎根本没有留意面前佣兵的紧张,只是轻轻地饮啜面前那精致的水晶杯中,殷红如血的液体。好像说的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

    “他……他拿走了少爷身上,嗯,所有值钱的东西,戒指,羊皮纸金票……哦,不只是那样,他还把我们身上所有的钱袋还有值钱的东西都给要走了,说是,说是破坏了决斗的赔偿……如果我们不给,他……”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佣兵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或者能力不足,但他不是没见过强大的人,在罗曼蒂城,比那个看上去瘦弱的家伙强大的人不知凡几——一个冲锋就可以撞飞十几个战士,强大无匹的王国骑士,独立面对着几百几千人战而胜之的传闻中的法师,然而不管是亲眼所见或者亲耳所闻,他们带来的震撼似乎都没法比过那个嬉笑着,用诡异而优雅的方式将优势的人数击败,兀自保持着如同参加舞会的绅士一般淡然沉静的怪物……。

    “那个家伙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邪魔的伎俩,否则的话,我们的人不可能就会那样悄无声息的就倒了下去,”佣兵咽了口唾沫,尽力为自己的遭遇申辩:“就连林德法师也一声不吭的就从马上掉了下来,连一个咒语都没有念完。就像是一下子被吸收,对,就像是被什么恶魔把灵魂给抽掉了一样”

    “邪术?有趣的借口……”老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你刚才说过,你们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就没有人记录下来吗?”。

    “是的……存影晶石是在林德阁下身上,他那个时候已经昏倒,而您知道,那东西只有经过法师训练的人才能用——原本队长也可以用,不过他那个时候也已经死了。这个人在走出车厢的时候就已经蒙上了脸,而且穿着一件很松的罩袍,具体的身高和体型也……”

    轻轻地叩击声打断了佣兵的话,于是老人放下手里的酒杯,但还没等到他开口,门扉已经被拉了开来。露出其后一个惊慌地侍女。

    “老爷……塞拉菲少爷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似乎是受了一些惊吓,情绪……又有些过度激动,已经请了两个牧师释放了安定心神的神术,但是他好像还是非常不安……”

    老人微微的颌首让侍女定了定神,施礼后,她低声的禀告道。

    不过很快就被打断了——那个在她之前抢先拉开门的人已经走进房间,自顾自在老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无非就是一直自言自语,疯了一样叫嚣着要杀了那个什么人。然后又捂着脸哀嚎……失败者一贯的丑态罢了。”

    老人皱着眉头,轻轻挥手示意佣兵和侍女退下,当佣兵退到门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又仿佛自语般开口:“从今天起,你们十个人的薪俸减到每个月三个金币,至于说林德……等他醒来,告诉他,现在他的研究费用,每个月只有一个金币,除非他做出点合适的表现,否则的话,这就是他以后的酬劳。”

    “真是够狠的惩罚啊,祖父。”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咕嘟一声一饮而尽,嘻嘻的笑道:“不过也难怪,谁知道那老鬼竟然还安排了这样一招暗棋?这一下子踢中了石头,塞拉菲恐怕正正经经地要疼上个几天了。不过有必要嘛?佣兵的忠诚和金币的闪光一样,从来不会独立存在,您又何必非要苛责他们小小的消极怠工呢?”

    “有必要吗?没有必要吗?”。老人抬起视线看着他,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既然觉得没有必要,那么你来补足他们的薪水。另外塞拉菲……如果怕他疼的话,把你的零用钱给他一些,当做慰问好了。”

    “啊?”年轻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端正的五官也因此而扭成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神色:“不……不用了吧?”他肉疼地叫了起来:“塞拉菲那家伙有得是零钱,一点小小的损失而已,干嘛要用我的……”

    “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你的主意吗?这种白痴一样的计划也只有他才会真的去信……借着迎接去将丽诺比丽的宝贝给抢回来?好吧,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我不会先派人去吗?”。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老人慢悠悠的道:“你想要试探一下丽诺比丽的虚实,我没有意见,不过,让你自己的哥哥去做这种事情,最后颜面受损的可不只是他一个而已,我们的名声怎么办?你觉得有人会相信连自己家人都无法保护的商行,能够保护他自己的各路生意吗?”。

    “……有什么办法,他呆在家里除了白痴一样的指手画脚,就剩下惹是生非,我当然要找点事情给他做啊?”

    年轻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不过表情很快沉寂下来:“您不是常说,狼群里,畸形的幼仔会被分而食之吗,我们干嘛还要养着这样一个废物?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辨别手下的才能……受到一点教训之后,如果可以让他明白多点事情,那么他以后说不定还可以活得好一点儿,不过倒是没想到,丽诺比丽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我本来以为,他对上紫藤之后,已经露出了所有的实力了……”

    “区区三年,就将商路扩展出了一倍的数量,从原本的汲汲营营到现在的小有名气,如果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怎么可能做到?”老人向摇椅里靠了靠,却因为这个动作,让覆盖在腿上的小毛毯滑脱了下来,露出其下空荡扁平的裤腿。于是年轻人站起身,细心地的将之重新盖好:“丽诺比丽家那个老鬼,最近已经让人有点难以摸透……那个叫做什么‘混血会’的东西,似乎比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你应该已经查过了吧,那个家伙?”

    “这可是我自己花的钱啊……我可记在账上了。”年轻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反正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这个家伙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好像是作为一个过客加进了丽诺比丽家的商队,开始时没人注意,半途的休息时,丽莎的那个小丫头才忽然碰见他,似乎是之前因为什么事认识的,但并不熟稔,只是那丫头后来却上了他的车。”

    “然后呢?”

    “就知道这么多了。”年轻人摊了摊手,不过老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很快就让他举手投降:“好吧,爱德华,有人听见那个丫头是这么叫他的。怎么办,要我派人盯住他?找回一些颜面?先旨声明,我手头上可没有能对付这种人物的高手,您要是想捞回面子,可得自己动手。”

    “爱德华?财宝的守护者么?有趣……”老人闭上眼睛,低声的叹息:“那就看一看,他有什么样的能力吧……”

    ……

    “爱德华,你看你看,这个好不好?很漂亮吧?”半精灵小丫头欢快的嚷嚷着。将手中一块小小的水晶镜子在阳光之下摇了摇,用反光去照爱德华的面孔,然后唧唧咯咯的笑了起来。

    或者再怎么宽大舒适的马车车厢,对于活波的半精灵小姐来说,也像是牢笼一般。尤其是在乘坐了接近一天之后……因此在马车驶入了商业区的街巷,这位小姐便再也不愿留在车中,而是拉上了爱德华一起,‘用自己的双脚来感受一下都市的繁华’。

    但作为图米尼斯王国的首都,罗曼蒂给予爱德华的感觉,却并非是繁华。而是莫名的古老。

    这座在夕阳中也透出一种淡青色泽的城市,几乎完全是用石头建造的……据说在三百年前的捍卫战争之中,一场大火几乎把城市夷为平地,而从那时起,这里的法律中就规定所有的新建筑必须使用砖石建造。这无形中给城市的建设,增加了极大地难度,但却并不妨碍它在现在,成为整个大陆第六大城市,拥有百万人口——比一些小公国小城邦的全部人口还要众多。

    任何一座首都,都是一个国家的脸面,作为凭借着魔法,一跃成为大陆强国的图米尼斯王国来说,这个脸面,自然是那些普通国家难以比拟的,建筑的奇迹。

    罗曼蒂城中,大部分的道路都宽敞到可以容纳两三辆马车并行,而路面上曾经整齐的铺垫着白色的石板,虽然已经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但路旁整齐的种植着漂亮的橡树,以及一些高大的栎树的之后,掩映的石质洋房却拥有着各自不同的装饰。从纤细精巧的科罗拉,到厚重古老的罗曼风,尖锐高耸的格尔特风格,都拥有着远超同级的高度和宽宏,各自展现着古朴与新潮,组合出千奇百怪的风格与韵味。

    古老的建筑,并不平坦的砖地,给这座庞大的城市,蒙上了一层别样的味道。

    爱德华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踱步。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令人陶醉。

    罗曼蒂的商业街区确实称得起是大陆上最为繁荣的商业地带——街道两侧旅店,酒馆,ji院,金铺一应俱全,虽然川流不息的人群,比不得爱德华记忆中那些现代的大都市,但那种韵味,却胜出太多——他记忆之中的逛街,除了人挤人、停满机车、摆满摊贩的路段,就是大嗓门,小嗓门,尖锐的低沉的稀里糊涂的机器之中被制造出来的声音折磨耳膜,间或有些塞传单、填问卷的跑来插花搅局……而像是这种安静又充满浪漫气息的店铺,游动却并不拥挤的人群,总是让人抱着一种极端放松的心情。

    只不过,在经历了那样的一场闹剧之后,这样的放松,真的合适吗?

    爱德华摇了摇头,回想起早些时候,那些变成了他释放压力对象的倒霉蛋们……

    那个什么朗皮翁家族说不定很快,就会带来后续的麻烦……毕竟自己这一次的收成还真的不少,即使那个家伙有个富庶的商人家族作为后盾,想必这一下也要肉疼不已——那几个钱袋里的零钱,和几张数百金币面额的羊皮纸通用汇票也就算了,但那只肥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真不少,几枚饰品上并不附加法术,但精致的造型和通透的宝石戒面就足以换取上几百金币,一柄长剑虽然装饰华丽,可也是精致的好货,而且显然还掺入了一些贵重金属,唯一可惜的,或者就是那个法师身上的东西——抓着那个二货,他也没办法去对方身上搜索,只好让佣兵拔下了他外表看来魔法光泽最盛的一枚戒指。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那个朗皮翁家族至少损失了小两千的金币,再加上自己那种当面的羞辱,这口气若是对方还能够忍得下……除非爱德华立刻便有了个当公爵的爹。

    如果不是小丫头还有她的半精灵管家都拍着胸脯保证,在这城市里便不会遇到任何的麻烦,其实猎人更愿意低调一些……在城外稍微绕上几圈,等到风头稍过,再择机入城,反正对方看见了自己真面目的只有那个二货本人,而且只是匆匆一瞥,想必也没有多深的记忆,而且罗曼蒂数百万的人口,混迹其中,即使是国王陛下,也很难有办法找到一个人的踪迹,除非是那些无所不能的**师们。

    思绪在这里停了一刻。

    爱德华微微抬起头,让视线越过那些奢华的圆顶和拱廊,落在远方那庞然大物黑色的影子上——那里,有着他最大的目标所在。

    仿佛是吸收着光线的薄雾,在那里组成了一座是近似远,模模糊糊的建筑,即使是爱德华的视力,也无法完全将之从天空与云彩之中完全地分辨出来——对于庞大而古老的罗曼蒂城来说,那像是一座城中之城,一座城堡……只不过按照法师们的习惯,它的外形与其说是城堡,还不如说它是法师塔和城堡的结合体好一些。建筑的中央便是一座座黑色的高塔,而外围则是更低矮一些的堡垒式建筑,无数细微的光泽在那些黑影子中闪烁生光,让那黑色的城堡。呈现出一种梦幻一般的,星河一样的绚丽。

    那光影是如此的虚幻,却又似乎如此真实,触手可及……

    “爱德华,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哎呀,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光是这样,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啦……”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来,用一个鎏金的盒子遮住了他的视线,也打断他不着边际的臆想,“那只是个幻象而已……真正的魔法学院,远比这个看上去更加壮观华丽了几十上百倍,而且它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建筑在罗曼蒂城之中,甚至也不是在主物质位面,”

    “你怎么知道?”

    “不要小看商人的情报网呦,只要存在着买卖的地方,即使是传说中的幽暗地域,对于真正的商人来说也没有多少的秘密可言。更别说这种并没有刻意隐瞒的地方了……”半精灵调皮地偏着头眨了眨眼睛:“不过爱德华,其实想要成为法师,不见得非要到那里去的,如果运气不好,你很容易就会浪费掉那几千个金币呦。”

    “什么意思?”

    “因为缴纳了五千金币之后,确实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学院的学徒,但这个学徒身份只能维持三年——实际上只是让你拥有了进入学院的资格。这些学徒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专门教授的,只能通过自学一些书卷,以及听取一些法师的讲授来学习一定数量的法术和知识,只有在这段时间之中有所表现,得到某位法师的肯首,你才算是正式的学徒,可以接触二环以上的法术。而且从第二年开始,学院就会委派下来很多奇怪的任务,虽然不会太难,但大多是收集一些麻烦的法术材料什么的,非常耽误时间。”

    “这是什么见鬼的规定?”爱德华深深地皱起眉头:“这帮法师在想些什么啊?”

    “嘻嘻,谁知道呢?总之,他们管这个叫做三年学徒,两年效力……”

    第二十五章三年学徒,两年效力

    第二十五章三年学徒,两年效力,到网址

第二十六章 轩然奇耻与有容

    第二十六章轩然奇耻与有容

    嗯,点娘傲娇,到现在才想法登上了后台……

    晚上应该还有一张,不过可能依然会很夜。

    ——

    “三年学徒两年效力?我勒个去,难道之后还有三节两寿不成?”

    “爱德华你说的是什么……好奇怪的语调……三节两寿?我勒个……”

    “算了,那不重要……关键是这帮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魔法材料的采购,嗯,恐怕大部分学徒都会花钱了事,但想必最终这些花钱的学徒最后还是学不到什么东西吧?”

    “嗯,法师们的想法总是难以捉摸的;总之对于法师来说,能力不足的家伙,没有资格加入他们的行列。”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大概就是他们所谓的骄傲吧……其实,大部分这样缴费进入学院的学徒,三年之内都很难得到正式法师的认可啦,只能得到一个见习法师的资格,施法能力方面也就限制在二环左右,顶多也就是能够成为一个随军法师,侦查敌情,或跟随大队施展一下集群火球。要不就是在大些的城里担当魔法阵啦,映像水晶球什么东西的操作者,或者传送一下魔法信件什么的。”

    “……那么比例呢?有多少人会卡在这个部分?”

    “哦,说到被淘汰的数量,那可很高呢。占到了每一年所有学徒的十分之**还多,我记得听父亲大人说过,最近的四年,学院总共收录的金币学徒人数是二百三十三人,但到去年为止,能够留在法师塔中继续学习的,也只有十几个……十三个。而且似乎每年都差不多保持在这个数字,不会差很多。”

    歪着头想了想,小丫头又给出一个令爱德华心中发凉的答案:“不过,如果你只是想要找一份不错的工作,那么还是很有机会的,因为这些被淘汰的学生即使学不到任何的东西,但只要有触摸二环魔网的能力,也同样可以得到士爵的头衔,很容易在各个领主手下找到一个收入不错的差事。所以很多人进入学院,都只是为了在学院学习过的经历容易得到职位,否则即使你有点施法能力,大部分的领主也不会认可你的。”

    “……剩下的就可以随便在学院里行动吗?”。想了想,爱德华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又问了一句。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的令人沮丧:“没有那么多,因为在之后还要又一次分流,只有得到了高阶法师的头衔,才有资格在学院之中拥有一席之地,不过能够接触三四环法术的法师就更加不愁生活了,他们差不多都可以在西封邑地弄上一块领地,有个至少是男爵的爵位,所以也有不少的法师,在那之后能够逐渐积累成为高级法师的。”

    “高等学府果然都是他喵的一个模式啊……”

    将视线重新转回远处天际,那魔法幻化的奇景,爱德华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叹息。

    类似的经验,前世之中倒是曾经面临过,可为了有份工作才去念书的家伙们,最后这一生也就是打混渡过,大部分成为了高等庶民的一员——爱德华倒是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在经历过之后,他已经不想再那样浑浑噩噩。尤其是在这个等级制度更加森严,底层生存条件也更加艰辛的乱世,那样的生活,只能有更多的痛苦与无奈……而他还有无数的梦想,想要去实现。

    若是换了几天之前,这个前途无望的消息,恐怕会让他沮丧上好一阵子吧……即使现在,毕竟也还是相当的头痛。

    虽然说已经不用再去一门心思钻在魔法之上,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接触到的知识的多寡——原本以为能够成为学徒,就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比较隐秘的,灵能方面的资料……但现在看起来,他还是低估了法师们的排外。记忆里那些yy的电影故事里,慷慨地允许每一个学生共享资源的桥段,在真正以知识为力量本源的法师,作为一个阶层出现的现实中,是绝不会真正出现的。

    那么,还要用这几千金币去换这个机会么?

    “我说爱德华小子,都逛了这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啊?我这肚子可都开始叫唤啦,你想要露宿街头么?”

    巴洛克?舌尖上的?夜雨用一个响亮的哈欠声打断了猎人的思考——显然,对矮人来说,什么魔法学院,或者成材率之类的,远不如吃饭睡觉的吸引力大,实际上如果不是之前丽莎从商队里调了几瓶子的好酒给他,他都未必能够在几个人身后跟上这么久。

    “又要吃又要睡?太阳还没落山呢……不仅是个酒桶,还是个饭桶,睡猪,真想知道你没跟着爱德华之前是个什么样子。”小丫头皱了皱小鼻子小声的诋毁,不过笑骂了一句,她忽然拍了拍手:“对了,说起魔法学院来……还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去呢,正好,有你们两个在的话,最合适不过了。”

    爱德华拧起了眉头。

    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兴致闲逛下去——矮人的提议没有什么不好,他们现在都是随时可能有麻烦找上门的人,首要问题自然是保证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及自身的安全。而这位半精灵小姐,身份看来相当敏感,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再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现在与之分开,似乎也不是个好时机——毕竟相对于爱德华这个乡巴佬,这位小姐和他的手下,倒还算是半个本地人,很多情报,都要从对方身上得到,尤其是关乎魔法学院的事情……

    幸好,接下来的事情,倒是和爱德华的兴趣有些联系。

    匆匆走过了五六条大街,周围的环境渐渐地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巨大的城堡的幻影变得更加近了一些,街面也更加宽阔了一点儿,不过两旁的店铺的门面开始变得简洁,而一排排高大的烟囱里喷薄的黑白烟雾却逐渐占据了高处的视野,让那幻象更加的朦胧。交谈的嗡嗡,挽绳的吱嘎,以及行人脚步汇合成的嘈杂并没有丝毫减低,但夹杂在其中尖利沉郁的叮叮声音,却让他们变得柔和起来,弥漫在周围,那些食物和香水的香气中,也混杂了一种汗水、烟雾和火焰的味道……

    金属的反光取代了那些五花八门的招牌和摊位——一副副装备齐整的铠甲充当了侍应的角色站在门口,而大开的店门里,暗红的火光映照着一排排的木架,弯刀、长剑、手半剑、细剑和大斧……各式各样的锋刃,足够吸引住所有游离的目光。

    哦,应该说,大部分的。

    “味道倒是还像那么回事儿,不过这东西,啧啧,真是垃圾倒了极点这帮家伙简直就是在浪费矿石和火力。”从踏进了这条不足一里长的街巷,矮人便提起了一些兴趣,晃动着大脑袋左右观望,不过高声地抱怨也很快随之而来……当然,在他的感觉来说,他是压低了声音的,不过那天生的大嗓门还是引来了无数视线,其中大部分是不悦甚至愤怒的,来自于那些可怜的店员与老板。

    毕竟店铺之中不少正在准备成交的顾客,都因为这刻薄的评价而开始犹豫起来,而有些人则干脆放弃了买卖。

    不过即使他就这样评价过了半个街巷的店铺,也没有人出来跟他争辩什么,甚至有几个人已经跟在了他们身后,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他搭话——和外表的粗犷正相反,矮人一族同时也是天生的工匠,极善于铸造精致的兵器、盔甲和饰品,其中不乏著名的锻造大师。据说很多人类大城市里,商人在出售武器、盔甲时,往往都声称是“矮人制品”,籍此抬高价格。

    当然,相对于矮人的不悦,爱德华倒还是对这里的商品表现出了一些兴趣的。

    法师们为了保证动作的灵活和免除魔力干扰,不能使用任何防具,但作为心灵术士,爱德华可就没有这个顾虑,而作为猎人,他更清楚多一身护甲的好处——这可不是不只是一点点防护力的问题,只要对手的攻击无法破开护甲防御,他就可以放心战斗,十成的战斗力可以发挥出十二成,甚至十五成的效果。

    除此之外,他也挺希望能找到一张合手的弓。毕竟现在他虽然以灵能弥补了中距离的攻击,但对付远一点的目标就缺乏了打击能力,而有很多时候,狙击这种战斗方式确实是最简单有效地杀伤敌人,保存自己的办法。

    可惜走过了几家店铺之后,爱德华便同样有些失望,这里的武器虽然造型五花八门,数量繁多,但实用的却并不是很多。

    所有的商品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豪华——不知是否因为比邻魔法学院,这里大部分的物品都是向附魔的标准去的,只要附魔精致,就算是一块熟铁打造的甲片,硬度也要超过精钢;因此,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多卖上几分价格,成品的造型就变得花里胡哨起来、

    纹饰华美,雕工精良,必然让装饰性大于实用性。而这种借助魔法成事的玩意儿,又意味着价格虚高的要死,绝大多数都是性价比过低,美观有余,实用不足。当然,其中不乏品质上佳的精品,然而那挂着动辄上万金币标签的链甲衫,十几万金币的长弓什么的,根本不是爱德华这种穷人能够消费得起的东西。

    至于说丽莎……好吧,这小丫头显然对于铠甲或者武器没有丝毫的兴趣,她甚至没有开口问价,从头到尾似乎就是在看热闹。

    这种情况,就这样一直持续到这条街的尾端。

    爱德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视野中那栋小小的房子摆设简单,没有什么装饰和摆件,只在外面零散的支起两排架子。而街上大部分人的视线,很容易被两侧玲琅满目的刀剑给吸引过去,忽略了它的存在……不过注意到他视线的小丫头不由得发出了一个惊叹。

    “果然很厉害啊……爱德华你怎么注意到的?”她转向身边的梅利安涅,而后者的肯定也让她更加兴致勃勃起来:“这里是罗曼蒂最好的几座魔法武器店铺之一,由真正的法师开设的哦,只不过除了老顾客,它不接待普通人,据说如果没有带着凭证,一般人都找不到它呢。”

    “唔,佣兵的直觉吧。”猎人淡淡应道。

    ——其实如果没有注意到,那才真的奇怪——或者某些幻术会错开普通人的视觉,不过在爱德华的眼中由几个刻蚀在地面上,奇妙的符号引领,这铺子整个外墙都在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醒目的简直扎眼。

    “不过你说这是魔法武器店?”他问道,记忆中那些东西总是会被规划在城市的主干道区域附近,不仅仅是因为财源的问题,也是为了不必浪费更多的守卫力量。毕竟那可是比珠宝店还要富庶的地方,甚至远超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银行。

    不过,就像在里苏里城的遭遇一样,爱德华其实并不喜欢这类地方。

    在这个世界,生物的发展正在走上不同的道路,魔法,这种力量注定成为他们生活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发达一些的地区,魔法物品也并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玩意儿,灯火,风扇还有其他这样那样原本需要科技主导的东西,都已经被魔法取代。

    对于武力的开放态度,也让魔法装备也成为了并不稀罕的玩意儿……武器铺里总是少不得有些真真假及的东西,即使是入行不久的菜鸟也至少会想办法弄上一两件来充充门面,但如果你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些能在冒险中或者激烈的战斗之中保住你的性命的,那就别去什么商店——那里的东西虽然在交易上有些保障,但多半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破烂货色,即使有那么一两件让人看得过眼,价格也会让你恨不得弄死几个人——那些商人,说不定还有你自己。

    所以就爱德华所知,购买合用的装备,便只有两条半可行的路线——要么到魔法塔亲自和法师们交涉,要么便要借助一些灰色的力量,在那些城市传说之中的黑市里交易……这也是一个老佣兵的经验之谈。

    当然,剩下的半条,是在那些小型的摊贩手中淘宝……但其实这算不上是个很好的主意,虽然在那里,至少有三四层的几率会以一些意料之外的价格买到不错的东西好货,但是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沾染上一些麻烦——比方说那些贼赃原本的主人找上门来,或者是被卷入到上一个主人犯下的案件之中。

    “那些所谓的魔法商店,买些普通的素材还算好,不过在成品中的好东西就有点难得一见了,哄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新手还行……要买些魔法装备,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哦。”

    相对于猎人,小丫头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兴高采烈走过去,她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晃了晃,于是那铺子前面两排武器架子便悄然划开了一个容人通过的角度。

    穿过那一层隐约可见的红光,爱德华发现自己似乎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街巷上的嘈杂喧嚣,在一瞬间似乎便已经消失殆尽,耳边只剩下了几个人脚步踩在地毯上细微的沙沙声,但视线中大作的红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才看清楚这间并不大的房间的全貌——没有什么多余的缀饰,似乎就是一个摆满了货架的房间而已,但那大大小小的架子格里面。每一件物品都无疑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视线在那些沉郁或者亮丽的物品上划过,即使是爱德华也感觉自己的心跳产生了一些变化。

    然后,一个声音悄然响起时,猎人的心跳变得更……不正常起来。

    “欢迎光临……啊,是生面孔呢?请随便看吧,不过这里不收现金,只能用材料交换哦。”一个女子的声音,呖呖地在店铺最深处的响起,细腻而柔和地,转折的语调似乎总是在诠释着柔媚这个词汇的意义。

    而发出声音的存在,则不出意外的与之完全相符——+斜倚在一张靠墙矮桌上的身影似乎刚刚反应似地站起身——却只因为这个动作,便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看上去像是法袍的衣装裁剪贴身,倒是几分礼服长裙的特征,尤其一道长长的V字衣领,恰到好处的将大片白腻显露在每个人眼前……或者应该感谢这个世界的知识之神,还没有将xiong罩这种东西带给人间,于是那一对硕大的兔子正在随着她的袅袅婷婷,不安分守己的上下弹动,几乎就是呼之欲出这个词汇最佳体现……

    矮人甚至轻佻的吹了一长声口哨——哦,或者有人记得,这位伟大的矮人毕生的梦想。不过此刻,他可能已经想不起什么梦想,大概连他自己的名字也已经扔到九霄云外了吧。

    他的呼吸瞬间便粗重了一倍,而两只原本隐藏在须发和之中的眼睛,也变得与那张大脸比例合适起来。

    轩然?奇耻还是有容?

    脑子里转过奇妙古怪的念头,爱德华的目光也不由得在那微微跳跃的两只白兔上面停留了一下。不过手臂上可怕的疼痛很快就将猎人的视线生生地扯到了一边。“爱德华,你……你看什么呢?”拉着爱德华的一只手,半精灵小丫头凶狠而含混地咆哮。

    她的牙齿保养得极好,整齐漂亮,洁白得闪闪发光,很适合为牙膏之类的产品当些代言,不过从另一个方面体验可就不令人愉快了……即使一个激灵从那凶器下面挣脱出来,但爱德华还是发现,那沁出血迹的深深地齿痕下面,几乎见了骨头

    而这一番忙乱不出意外的引发了几声咭咭的娇笑。

    第二十六章轩然奇耻与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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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灌输于脑 刻蚀于心?

    第二十七章灌输于脑刻蚀于心?

    “不许笑”

    这轻轻的笑声就那个人影的绰约的风姿一样,带着一种并不令人反感,却令人头晕的魅惑……可丽莎小姐立刻就瞪圆了眼睛,好像这是对于她的莫大的嘲讽。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兴趣去注意那些事情——爱德华手上的苍白的伤口正在迅速地红色覆盖,喷出来的鲜血下一刻就在她漂亮的洋装袖口上晕染开来,让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血……对对对……对不起啦爱德华,呜,你你你的手太弱了……马上给你治好”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力量,造成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小丫头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一点哭腔,她一面磕磕巴巴的小声道着歉,一面试图按住伤口,又吟唱着祷文准备使用一个神术。

    不过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另两根纤细的手指按了下来。“***,在这里可不能随便沟通魔网呦,否则的话,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女子的声音轻笑着,食中两指微微一转,在爱德华的伤口上拂过。

    爱德华眯起的眼睛里,光泽闪烁。

    那个身影出现之后,他便肯定自己没有眨过眼睛,不过却并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穿过了至少五十尺的距离从大堂的深处来到众人面前的。而那光洁柔腻的触感,虽然只是一丝,但深嵌在猎人手上的伤口已经流水一般合拢,消散——甚至连喷溅在小小姐身上的血迹都逐渐褪去了颜色。

    但与神术不同,魔法之中很少有直接治疗的手段——至少爱德华没有听说过几条,而且如果那些闲聊之中得来的传闻没有错误,大部分的治疗魔法,都跟某个被称之为邪恶的派系有关。

    邪恶?

    确实是够邪恶的……接近的距离,让一阵阵奇妙的馨香也混杂在了空气之中,它们调皮的四处流窜,在鼻腔之中扭动不休,让爱德华的呼吸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于是视线也不由得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对方身上落了过去。

    那件长长的,类似晚礼服的法袍的质料极为奇特——在近距离上,可以看出那颜色并非是纯黑,而是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变换着奇妙的光影,似乎光洁轻薄,又仿佛厚实沉重;就像是笼罩在身体周围,被束缚成型的一片烟尘一般有型无质,神秘脱俗……可在某些位置上,它却又拥有着最巧手的匠人们裁剪出的适度贴身的线条,勾勒出她丰润的臀丘的曲线,甚至是随着移动微微漾起的波纹,穿透了重重地阻碍,拨撩在每一个雄性生物的心房……

    所以爱德华只能凭着一点清明,让自己的将视线再向上去。

    可这仍就是对于意志的一种考验——绕过方寸的距离之后,那线条就已经演化成了惊人的纤细,那之间的转换,几乎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而再向上的时候,就是那黑色之中跳脱出的白腻了。

    好像是有人总结过,男人的视线是很贱人的……总是会集中在少数的地方,不管是遮还是露,所以,当这件法袍的袖口很长,裙摆也很长,将所有的神秘与美好全部遮掩在黑色的法袍之中的时候,便让所有的视线不得不集中在那一片恰到好处的丰满与白腻上。

    柔媚的似乎能够滴出水来,正是最为适合采摘的时候,若是咬上一口,保证清甜的汁水四溢……这旖旎的联想,让爱德华忽然觉得鼻子之中有些发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脱离开那里的血管的约束。

    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现在倒是要感谢小丫头的存在了,如果不是隐隐的疼痛还在刺激着神智,那失去的一部分血浆又稳住了冲击的话,爱德华说不定要当众出丑,不过现在要将视线从那一团汹涌的波涛之中拔出来,还是必须要借助自我催眠的力量。

    然后,他才终于见到了这个一定能倾倒众生的存在……

    嗯,准确的说,并没有见到,因为她的容貌被隐藏在一张极为纤薄的细纱之下……那看来是一种魔法的造物,将她的容貌恰到好处的遮掩,即使是爱德华比常人出色地视力,也仅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轮廓,深碧色眼眸中闪烁着光泽,以及那精致丰润的,唇角微微上翘的唇线。

    仿佛总在从容不迫地微笑着。

    这让爱德华心中升腾起一种凛然的情绪……敢用身体跟男人玩火的女人要么很蠢,要么很危险,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个法师,因此他宁肯相信对方是后者。

    而其他人的遭遇也让他坚定了这个看法——身边的矮人看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傻呆呆的静立着,张大嘴巴。而在他身边的半精灵似乎要好上一点,可是原本英俊苍白的脸庞也如同被血涂上了一层似的,连长于握剑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真是个有趣的小弟呢,那么,你们想要些什么,可以直接去挑选,也可以向我描述你的要求。”直接对视的视线让女子稍微顿了一下……只是一瞬之间,然后她伸手点指那一排架子:“我们接受魔法材料,宝石,或者魔法物品之间的交换,估价方式与普通的店铺相同,但并不用现金进行交易。”

    爱德华轻轻叹了口气。

    猎人手头上的现金其实不多,其中三分之一多些还是不久之前弄来的赃物,那些羊皮纸兑换券——这种东西是纸币的雏形,但因为面额较大,只会在大商人和商业协会之间流通,上面附有魔法印记,比较容易被追查,所以最好能够在对方发散消息之前消费出去。

    因此他本来还觉得这里是个最为合适的销赃场所——交易量大,隐秘,而且法师们对于金钱又没有多少概念,更不是一个商人的触角能够伸得到的地方,在这里停上几个月,恐怕那些姓朗皮翁的家伙们累死也难以找到。

    不过现在看起来是行不通了。

    其实在整个大陆上,魔法物品的价值普遍虚高,虽然有一套通行的估价标准,可一般未必会按照其实行——这些魔法的造物,已经不是贵比黄金,而是远超黄金的价值,几十公斤的黄金,未必能够与一件高级魔法物品等价,有时即使别估计出来的价值翻上几倍,卖方也未必肯接受,所以通常来说,以物易物的方式反倒更加通用些。

    这一点,即使是在有着‘第三个魔法之国’称号的图米尼斯,也不能例外。

    所以在这种店铺里,其实本来就没有多少爱德华出手的余地。

    经历过之前那些奇怪的遭遇,他手头上有几本质地不一的卷轴,两三瓶子从灵吸怪的巢穴里弄来的药水,几块宝石,一些灵能水晶碎片和三个魔法戒指,一条项链,如果是在普通的魔法店铺,这些至少也能卖上两三千的金币,这已经是足够让一大家子人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的大钱,但在这魔法店铺里,这些简直就像扔进海水中过的石子,溅不起一丝的浪花。

    但他却还是想要试试看……

    “嗯,小弟,按照我们的规矩,卷轴和药水的价值比较小,除非是较为罕见的魔法效果,一些常见的低阶卷轴或者药水,在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价值。”看着猎人慢慢掏出来的几件东西,女法师的语气似笑非笑:“这些宝石的质地不错,但与其给我们,还不如在那些宝石商人的手中,能换到多些的金币。”

    “不过这几个倒还可以……”想了想,她的手指在那三枚戒指上一一点过:“法师护甲,可惜只有二十多发了,一枚防护戒指,没什么价值。哦,这个是光亮术,可惜一天只有两次……你是想要全都交换,还是只换取其中的一枚?如果是三枚一起,我大概可以提供一件可以让你的身体更加灵活的靴子,或者更加有力量的手套,但如果不是,那么你就只能在差不多的戒指或者护符里面挑选了,但还是需要至少两个才行。而且,有一枚必须是这个魔法护甲的戒指。”

    爱德华犹豫了一下。

    这戒指是他从那个恶魔化的法师手中得到的战利品,本来以为不会太过高级,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低估了对方的富裕程度——魔法护甲能激发一层粘稠的力场阻拦武器,基本上除非是极近距离内的弩矢,或者力量强大的战士的刀剑,都会被这力场偏离路线,像是无形的铠甲,而且没有沉重的缺点。其实挺适合爱德华这种依仗身手的战士,或者脆弱的法师。

    然而老练的佣兵非常清楚,这玩意儿也就适合欺负欺负普通杂兵,连带着防御一下流矢还算好使,真的遇上了能力不错的人物,一个次级法术无效结界的卷轴就足够让依仗这东西的家伙哭得死去活来。而且,这枚戒指还是个储法物品,里面的法术,有着一个使用次数,倒达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无用的装饰品。

    所以他很快就决定了想要的东西。

    “黑暗术,蛛网术,牛之蛮力或者猫之优雅,我只需要这几种法术,法师小姐。”顿了顿,他补充道:“但我要定法物品。”

    “狡猾的小家伙,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那些不都是二级法术嘛?而且还是要定法……这样即使你把这些都给我,也抵不上一枚的成本呢。”

    最后的要求让女法师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定法物品其实不是什么正式的物品的分类方式,只是是相对于储法的定义而引申出来的——就像是爱德华以前拥有过的臂环和手镯,虽然里面的法术大多每天只能使用数次,而且使用时都要注入一些精神力量。相对繁琐,如果并非法师,便要受到一定的训练方能使用,不过胜在可以反复使用,相当于给一个人增加了几次施法能力,因此价值也要高上许多,几个储法物品也不能跟一个定法相提并论。

    但爱德华却并不肯因此罢休。

    “合不上成本?不见得吧?”他同样笑了笑,捻起手中那枚戒指:“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的价格,其实并不一定会符合于价值……法师护甲激发容易,速度快捷,持续时间又很长,对于能力不行却不缺乏钱币的家伙,尤其是那些担忧身后而来的匕首的贵族们,要实用的多了,但是我要的这些东西,对于没有多少精神力的他们来说,倒是并不那么具有吸引力。

    “所以,想必你会抵得上成本的。法师小姐。”他微笑着,然后压低了声音,将视线稍微向已经走到架子面前的半精灵小姐瞟了瞟:“而且,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客户,但却是可以影响到大客户的人,不是吗?所以我想,或者稍等片刻,你会改变你的想法,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小弟。”女法师不置可否,只是笑得倾倒众生。虽然只是个细小的动作,却又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

    “我要这些东西”半精灵不满地声音打断了对谈,或者应该说,爱德华的预料,没有太多的错误——还是因为对于女法师的某种仇视与嫉妒?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半精灵小姐就已经将目标转向了那一排货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她已经挑出了四五件东西。

    有项链,戒指,还有些短刃与魔杖……无一例外的镶嵌着宝石。

    女人对于亮晶晶的东西似乎天生没有抵抗能力,这一点与龙族在某些习惯上如出一撤——而与小家子气的猎人不同,这位商人家族的小小姐出手方面的确是大手笔的。

    “这些够不够兑换?”她示威一般的地直接就拿出了一个硕大的口袋,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那两颗被黑烟包裹的洁白兔子,恨恨地摔在柜台上。

    袋口敞开,露出其中闪烁的晶体,打磨精致,体积硕大,而且显然品质上乘。流露出的光辉便足以让穷人的眼前发花,头晕目眩,只好将视线转向那些魔法物品——至少看上去不是那么晃得慌。

    不过这般孩子气的做法,自然是没法跟女法师对阵的——时间的淬砺,可不只是催熟了那硕大的桃子与不安分的白兔。

    “钻石,猫眼石……这一袋子的价值是……你能换到……”

    “那可不对,猫眼石对于法师来说不是……所以我……”

    爱德华从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所以知道在两个商人讨价还价的时候插口,无疑是一种无知的体现……尤其是两者都是雌性的时候。

    所以当争论一旦开始,他便悄悄离开了柜台,开始在货架间游荡——这里的魔法物品无疑都是品质极端高等的货色,不过对于连魔法种类都无法分清的爱德华来说,只能是走马观花,将视线在那些红光更胜一些的东西上面掠过,稍微猜想一下,它们的价值。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着那些东西做一点小小的预想。

    比方说有一天他可以全副武装,一手一支魔杖,火焰的烤肉,冰霜的降温;又或者打造上七把附魔大刀,用来做菜……好吧,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材料,才需要那么强的附魔菜刀。

    就这样走过了一个货架,又一个货架,他忽然感觉到一些什么。

    那种感觉有些陌生,似乎有一种什么声音,感觉,感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呼唤着他。但是却又异常的清晰,让他有些难以拒绝。

    就像是,在心中响起的诱惑?

    那感觉,随着脚步的移动,越发的清晰,最终让他站在了一排靠墙的货架前。而发出了那种呼唤的东西,摆放在这架子的一角。

    它是一顶铁铸成的复杂王冠,无数金属丝线缠绕着构造出它的主体,水晶的虽然拥有着精巧的雕饰,但外表却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泽,就像是刚刚出土,或者曾经在酸液中浸泡过一般。因此也被摆在了架子的角落里,似乎很久也无人问津。

    实际上,能够摆在这里,这皇冠确实有它的奇异之处——在它上面,爱德华看不到那种魔法物品应有的,或浓或淡的红色光泽,就像只是面对着一个最为普通的精致物品。可是心灵术士的视线只是与之交接,便有些无法分开。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试图将之拿起。但指尖不过刚刚碰上那暗色的金属,周围的景色,便骤然一变

    头脑中嗡地一声轻响让他心中一动

    精神仍旧清晰,但其他的一切,却在不断地模糊……恍惚之中,爱德华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漂浮起来,而周围的空间正在逐渐变得通透,无形。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渺小,微不足道了,甚至身体似乎都在不断地收缩,唯有思维却在无限膨胀,好像变成了宇宙中的奇点。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但却又是一种很微妙的全新的体验。

    冷静,清醒,精神正处于自我催眠的状态……但在脑海深处,却又有什么东西,正在与自己交流?

    不,不是活的,或者说,这种交流是单向的,是一种灌输。

    或者,倾倒这个词汇反倒更加合适——那是一种诡异隐晦,复杂难明的符号,化作了一种奇妙的声音,感觉与语言,灌输进他的脑海深处并不冗长,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颤抖,大叫,却又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

    许久……或者是一瞬之后,爱德华睁开眼睛。

    他仍旧站在那商店的货架之前,一只手向前,抚着那灰色的头盔,只是后背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湿滑的油汗,冰冷地贴在身体上,嘴巴张开着,似乎正在大喊。却好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远处,两位女士的争辩,都没有能够打断。

    一切似乎是一个而短暂的荒诞的梦境……刚刚醒来,便已经了无痕迹。

    可是心灵术士在下一刻,却似乎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因为某种能力,似乎已经深深地刻蚀在他的脑中,无比清晰。

    第二十七章灌输于脑刻蚀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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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灵能魅惑

    第二十八章灵能魅惑

    被批评了,说更新不稳定……

    我的错,我的错,深刻检讨。

    不过今天是忘了带u盘,还以为丢了,郁闷了一天。

    所以,顺便今天是礼拜一了,各位给几张推荐票来给我收收惊吧……

    ———

    悄然地四下打量,以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举动的异常,然后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整理自己脑中的思绪,用以确定自己刚刚得到的力量——即使他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十几步,那种刻蚀在脑海中的字迹……应该说是领悟,也并没有因此消失。虽然那并不能用于言表,但他知道,这应该一种全新的灵能。

    哦,或者还不止一种?

    不得不说,这感觉实在是太好,让心灵术士几乎飘飘然起来,但这感觉又似乎太少,所以他立刻又尝试着拿起那顶皇冠,碰触,抚摸,戴在头上,甚至尝试着将灵能的力量输入其中,试图再一次得到某种启示。

    可惜,那感觉就如同写手的灵感一般可遇而不可求……无论他再怎么翻弄搅动,也无法得到任何一点儿多出来的反馈。

    一时间,爱德华甚至下意识地便要去买下这件王冠,哪怕是倾其所有;又想要去掏摸放在空间袋中的灵晶仆,以期得到可能的一点知识支持。不过最终他只是环顾四周,若无其事的将之放回原位,再慢慢地走过接下来的几个货架。

    很可惜,店面之中的声音,只剩下稚嫩与妩媚的激烈对话,那细微的,在脑中响起的呼唤,已经不复存在。

    而这个时候,买卖双方的争端,也进入了逐渐激烈的阶段。

    虽然应该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但当爱德华重新回到桌子旁边,这里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一件件光辉耀眼,花里胡哨的高级品已经被推到一边,而一些标注着诸如加速术的项链,石肤术的护符,法师铠甲的戒指,牛之蛮力的腰带……等等小而实用的便宜道具。正在以数量的优势逐渐取代了那些昂贵品原本的位置。

    爱德华眯起了眼睛。

    逐步替换?这也算是一种相当不错的讨价还价的手段吧。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丫头——毕竟也是商人的女儿,这种商业上的事情说不定早就经过相当的训练了。

    不过也因此,猎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问题吸引——既然这丫头购买如此数量的魔法物品,那么这件事看起来就不再是一时起意的,孩子气的争执了。但如果是想要贩卖,那么最常使用的办法,似乎应该是下达订单,而不是这样的零散购入……高阶的魔法物品或者可遇而不可求,但这种普通的东西,通常来说,本不需要耗费那样的心力才对?

    而且,这样的东西也不存在囤积居奇的价值。那么还有必要,花费如此的代价么?

    没错,代价绝对是不菲的……虽然说宝石和魔法物品一样,并不能直接兑换成为现金,但这种经济实力,还是足以让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商人侧目,那样的一袋宝石,恐怕即使是图米尼斯那位至尊,又或者是以庞大的香料海运闻名的船王家族,也不容易轻易筹措。更别说还只是一个在陆路运输线上混口饭吃的商人。

    当然,这些问题对于爱德华来说,只是个随意的思考,毕竟他并不姓福也没有被灌下变小的怪药,更没有兴趣去探究别人的**——尤其是这件事之后,显然隐藏着非常深邃的问题。

    他可没兴趣招惹那样的麻烦……所以,他干脆尝试着,尽快结束所有的事情。

    “何必要如此浪费时间呢,女士们?那可是与浪费生命无异,”他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放弃这把匕首,而您则只要在这边给我们凑个整数,腰带,戒指,护符,魔杖……干脆就把这个部分的所有存货,都由我们包圆算了。”

    “别开玩笑了,这里的东西足有八十多件,你那点宝石可是远远不够啊小家伙,你是想要继续加价么小家伙?”

    法师隐藏在黑纱之后的瞳孔闪烁了一下,发出一串倾倒众生的轻笑。让一旁原本就已经陷入了呆滞的矮人与半精灵呼吸更加急促,但爱德华只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按住装着宝石的口袋:“或者,我们再让一步如何?”

    ……

    难得的客人终于离开了,带走了总计六十几件的魔法装备,而对于这个明显不大合算的交易,女法师却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她轻轻踱步,便已经重新回到桌边,然后,无形的身影便从虚空出现,带来承载着香醇酒浆的水晶杯。供起轻轻饮啜,似有所思。

    不久,骤然亮起了紫色的光泽打破了恢复不久的平静,一个身披长袍的老者从一面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堆垒在柜台上的几个箱子。以及货架上的空缺显然让他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垂下头,向着静立店中的女法师深施一礼。然后掏出一件微光闪烁的物品恭谨献上:“导师,你需要的东西已经修改完了,我保证,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

    “嗯?果然,不是学院的熟手,做起活儿来就是粗糙的多,只能勉强凑合一下了……”似乎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满,放下手中的酒杯,扫了一眼老者递上来的,一枚镶嵌着宝石的圆盘,女法师低低的哼了一声。

    但最终,她还是伸手接过那件镶嵌着无数精致宝石,刻画着繁复法阵的东西。“算了,正好有些有趣的事情,就算你过关吧。对了,我帮你做了一笔大买卖,把你那些堆积的东西都卖出去了。诺,八十颗上品的宝石,至少足够你再打造出一倍的东西。”

    “啊……这个,非常感谢,没想到……”

    老者愣了愣,但很快,他花白的胡须之下,面容便不由得微微抽动起来:“但是这些宝石,这个,容我冒昧,导师您到底是用什么,这个,价格标准来卖出那些东西的?还有,买卖魔法物品双方需要签订的契约呢,另外还有对方的身份证明,否则的话,我会被城卫军与国家法师协会那些家伙们找麻烦……”

    “呵呵呵,价格标准,大概是估值的一倍吧,至于说那些零碎的东西,总之不要在意啦,过分在意细节的是傻瓜哦?”

    女法师笑着,有意无意的伸了个懒腰,只是对话的对象,似乎已经不再是身侧的老者——仿佛倾诉,又似自语:“嗯,看来还是到处看一看会比较有趣。在实验室里浪费太多的时间的话,只会让自己慢慢地干瘪掉呢。没想到会有这样奇怪的小家伙,竟然能够单纯凭借意识就拒绝了我的魅惑,真是有意思……

    相对剧烈的运动之下,她那一对半露出法袍的硕大的白兔立刻不安分的上下窜动起来,简直像是要从那黑色的衣装中跳出来一般,即使身边老者已经有了一部花白的长胡,也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顿了好一阵之后,才想起来注意到,对方的语气中隐约的不满——关于面前这位女子可怕的传闻让他连忙抛开那些对事态无益的抱怨,笨拙而谄媚地奉承:

    “导师,您真是喜欢说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男人抵抗您的嗯……无视您的魅力?我想……我想,啊,对了,您刚才说过,那是个小鬼嘛,或者他的年纪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欣赏异性的魅力……自然这个,这个……”

    “不擅长的事情,就别再做了,只会更加令人不愉快而已。”

    沉默了一下,女法师忽然转身盯着老法师的脸,面纱中,那漆黑的色泽似乎变得淡了,隐藏其中,精巧的五官轮廓也因此而清晰了几分。而她的声音,也在瞬间变得更加柔美……好像在向情人撒娇一般的妩媚:“不过,你也算是给我帮了个不小的忙呢,说说看,到底要我如何奖励你啊?”

    “这这这这……这个,不不不不感,能为导师效效效力,是我的的的……”看着对方从黑色法袍之中伸出来,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搭上自己的脖颈,即使是老年的法师似乎也无法控制自己某些的情绪,但就在他磕磕巴巴的应答着,发射性地试图后退的时候,却似乎看到一抹紫色。

    源自于那烟雾缭绕一般的面纱之下,优美深邃瞳孔的……一抹紫色的光。

    随手画出一个手势,女法师的身影便幻化成为一片流光,继而消失不见,留下老法师有些呆滞的静立在房间中心,直到许久之后,他浑浊的眼神之中才逐渐变得清明,“奇怪?我在这里做些什么?”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似乎想要回忆什么,可是最终却摇了摇头:“哦,对了,刚才把一些存底的货色卖掉而已……可是究竟是卖给谁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恶?可是我明明记得……这应该是十年不遇的大买卖的。难道已经老了么?可恶,我还不到六十岁啊?”

    ……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恶?可是我明明记得,那应该是十年不遇,不,百年不遇的极品的奶……不,是极品的美女才对”巴洛克?夜雨愤愤地低声吼叫着,周围对于矮人彷如天籁的锻铁声似乎再也不能吸引注意力,一边走,矮人一边狠命地拉扯着自己的胡子,让胡子上那些铜环跟周围的叮当融为一体,直到不经意间注意到周围怪异的目光:“精灵小白脸,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么?我,我敢用我的胡子发誓那绝对是……”

    “我是怀疑我的头脑,因为它竟然记得和你说的差不多一样的下流景色。”

    “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你刚才不就站在我旁边么,那么好的奶,你没可能……等等,你说下流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这个意思。”

    “好吧,寇德在上,我敢以我的胡子发誓,你这闷骚的小白脸绝对是个处男”

    “大部分人脾气暴躁,都是**过深重,而又无法发泄造成的……”

    ——

    “那个可恶的**一定是施展了什么魅惑的法术,这群该死的法师,真是无法无天”

    咒骂似乎是用来发泄不满的最佳手段之一,因此丽莎小小姐同样也在恨恨地磨着牙齿。不过显然,怀里次元袋中的满满地东西,足够让这小丫头在下一瞬间回嗔作喜,笑得一朵花儿一般:“爱德华你果然很厉害呢……居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就算是我,也要强撑着才能不被她控制。而且最后,她居然傻兮兮的就让步了,真是好手段。父亲大人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口才。”

    “不是什么手段,只是个佣兵们常用的把戏罢了。一点点的偷换概念虽然不错,不过与其慢慢的消磨,不如一下子抛给对手一个他不能接受的价格,再做出一些看似巨大的让步。一般人很容易落入这样思维的惯性圈套。”

    作为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人,爱德华自然表现的风轻云淡,只是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之后,他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丽莎小姐,已经叨扰了许久,我们还是就此分开吧……我想,我们也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哦,也对,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呢。”

    有点出乎意料的,小丫头并没有做出丝毫挽留的努力,只是顿了顿,从身上摸出了一片羊皮纸。用碳条在上面刷刷地写下了一行字迹,她向爱德华甜甜一笑:“父亲大人常说,请人帮忙就要付出酬劳……这个地址,是一位子爵的住所,就在罗曼蒂城,你拿着梅利安涅给你的行会的徽章去找他,我想,他会很愿意给你开出一张法术学院考试所需要的证明的。”

    “喂喂,爱德华,就这样让她们走掉好么?这样我们岂不是要自己掏钱……不是,我是说,你到魔法学院的钱,应该还不够数吧?”看着那两人搭上的马车远去,矮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当然,虽然借口找的确实不错,但是我们的矮人先生显然更加看重那些免费的佳酿,其次才是自己的麻烦:“而且,那个傻蛋的手下如果找上了咱们的话,这里人生地不熟,恐怕处理起来,很花手尾啊,”

    “我倒是也喜欢有人免费提供食宿,但如果每一次都要承担那种明奇妙地麻烦,那就敬谢不敏。”爱德华淡淡的回应,然而垂下视线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点小爱好不伤大雅,不过不要耽误了正事才是关键。”

    “我只是那个,那个,不是……”

    矮人晃了晃脑袋,习惯性的想要辩驳,但随即却愣住了

    对方的眼睛——褐色的瞳孔此刻似乎正在慢慢地变淡,显露出一丝丝银色的纹理,那纹理让巴洛克?夜雨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前一个晚上见到的那令人心悸的的银色光辉。于是,常常自诩为勇士的矮人,在此时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个哆嗦,再发不出任何的言辞。

    “至于说钱,我大概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猎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容貌上的些许变化,只是微微抖了抖手,让藏匿在衣袖之中,三枚鸽卵大小的宝石滑落在手心里,再随手塞进了怀中——既然对方已经违反了某些交易的约定,所以,爱德华也并不介意展现一下,从几个游荡者手中学到的,一点点不过关的花活。

    “刚才的事情,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猎人的手从怀里抽出,灵晶仆也已经落在了他的袖筒,只不过稍微等了一会儿,却似乎并不见这位聒噪的家伙如往常一般的开口,于是开口问道。

    不过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就坏了?真是脆弱。”

    心灵术士扯了扯薄薄的嘴角,与灵晶仆的心灵联系,让他知道对方不过是在装死而已,他也并不揭破,只是在心中开始盘算,这个世界上钻石的价格,以及首饰的制作——记忆中好像只要在铁片上粘上一些碎钻,就可以随意切割打磨?

    “魅惑那是灵能魅惑术该死的,那东西是一顶星冠,这种高等的灵能装备正是传心者的杰作,而你只是恰好被其中灵纹的规律刺激,从而掌握了它上面附着的灵能一种而已另外,之前那个女人的能力,好像也起到了一点引导的作用,你这走运的蠢货”

    可怕的想法一一闪现,于是几分钟之后,灵能构造的生命最终无法忍耐的叫嚷起来。

    看来智能太高,有时候也并不是好事,不是吗?

    爱德华窃笑着调侃,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向了他方——一旦与灵晶仆建立了联系,他的感觉似乎就会敏锐不少,或者说,两个意识更容易注意到原本被忽略的事情?

    两个……不,三个人影,看来都不是很大,最小的一个不过**岁的样子,并不衣衫褴褛,却都黝黑瘦弱——粗看上去与街上的普通孩童区别不大。不过却相当高明地借助着街上每一处可供遮掩的位置,时不时地互相轮换着位置,谨慎的态度和熟练地技能,让爱德华在心中也不由得暗自赞叹了一声。

    但这种程度的小家伙,想要对付爱德华还是太过稚嫩。

    当这条铁匠街道到了尽头,三个孩童便不由得一愣,两辆马车在街上的一个交错,两个目标之中,比较高的那个已经消失无踪,继而,一个小家伙便魂飞魄散地注意到,他的两个同伙也随即不见了。

    在街边的阴影里,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坐着——当他好不容易重新确定了两人的位置,身边变暗的光线,便让他猛地回头。

    然后,视野里便只剩下一双银色的瞳。

    第二十八章灵能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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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谁伏击谁?

    第二十九章谁伏击谁?

    “黑褐色的眼睛,头发,鼻子很高……”

    斯科特小心翼翼的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缓解一下因此而导致的疲劳——露出衣袖之外一点,淬了毒的臂弩上两支小矢幽幽的闪着寒光,让他不得不谨慎小心,要是碰破了一点儿自己的油皮的话,虽然不会立刻就死,但也足够让他这样的大汉木桩一样栽倒在地上。

    “**……”

    健壮的佣兵低低的骂了一句,虽然不过是融雪之月的开端,不过吹拂过脸皮的风中气息,已经带着令人厌恶的燥热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凌乱的街道,都令这种燥热更加的变本加厉……并非难以忍受,可就像是熟睡的时候在耳边嗡鸣的一只蚊虫一样令人厌恶。

    其实,无论是谁,在身上系上了将近二十磅的东西走上几里,还要挂上一件带着兜帽的斗篷的时候,大概都会觉得有些燥热的,特别是他如果还长了一副超过六尺高的身板,却经常需要偻佝起身体,藏在阴暗的角落,又必须时刻盯紧人群之中的特定目标的时候,

    哦,或者燥热的不是天气也不是服装,而对这种几乎是抓瞎般的跟踪行动已经厌烦透顶的心情?

    或者是因为过了今天,自己就已经三十五岁的缘故?听说人到了这个岁数,总是有些悲哀的,对于什么都有点烦躁。

    但其实斯科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悲哀,虽然他现在也没有成为二十几岁的时候,笃定能够成为的那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却比原本抱着差不多梦想的同伴好得多——总幻想着成为屠龙英雄的萨瓦奇已经失踪了三年,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变成了什么魔兽的大粪了吧……理拉还在不住地在牢房进进出出,说定的百万家财却一个子儿也没见,至于说那个原本想要找个年轻的什么爵来当金龟婿的克莉娅……被一个小白脸骗光了所有积蓄的女佣兵?只能说是她所有的脑子都塞到胸前的那两坨里面去了吧。

    这又能怪谁呢?佣兵的生活是总是很苦的,刀头舔血,却未必醉生梦死。而半辈子出生入死,换来的不过是满身伤痛和残疾,得到的那几个子儿的积蓄,还没有帮贵族解决不开眼纠缠不放的ji女私生子得到的报酬多。

    其实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却直到现在才能正视……但或者,这不是他们的悲哀,而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几乎是这样的,就像是受难之神的那个牧师说的——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也好,指挥着贵族的国王陛下也好,看似自由的商贾也好,身份崇高或者富甲一方不见得就有优越于他人的思想,没有人可以感到长久满足,幸福只是一时,痛苦与愁懑伴人一生。

    不过,斯科特却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如果幸福只是一时,那么就让他来的多一点儿,更多一点儿,直到让痛苦和忧愁无处容身吧……

    因此,才成就了现在的斯科特,结束了到处乱蹿的冒险生涯,习惯了拿钱办事的契约条文,但他仍就是个冒险者,一个猎人,只是狩猎的场所,已经从荒野中的遗迹,地下的隧道,茂密的丛林和干枯的荒原换成了这里,这个名为罗曼蒂的,被称为都市的迷宫。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转变,只是把目标从魔兽转换成了人。

    挺简单的,或者比想象的还简单不是吗?

    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导致了走神的思绪扔出去,斯科特再次从衣袖里扯出那一小片羊皮纸,看了一眼上面用木炭勾勒出的简单图画,然后模糊的诅咒了一句——这一次活儿如此麻烦,或者都不过是因为那个白痴的雇主,据说还是个大富商家的什么玩意儿,但却连目标的详细样子都没得知道,只能提供这种粗陋的东西。要不是事先得到了老兔子那边的帮助,说不定自己一辈子也别想完成这任务了。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斯科特眯起了眼睛,扫过面前那栋屋子。

    跟那几个小心的混迹在人群之中,却明显兴高采烈的小夥子们不同——经验告诉前冒险者,这一次遇到的两个家伙显然是不好惹的,尽管从画像上来看,不过是两个土头土脑的乡巴佬,可是光是花了三天才确定他们的位置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本事了。

    要知道,那老兔子克兰别的本事没有,撒网的手段却不是玩笑的——依靠在遍布着罗曼蒂的大街小巷,几百甚至上千个金手指们来完成的监视,即使是斯科特自己,不离开罗曼蒂城又没有帮手的话,也顶多也只能保证一天半天之内不会被这帮小兔崽子们发现而已。

    而这个目标……他们之中可是还有一个矮人,那种特殊的体型可是非常引人瞩目的。

    好吧,可能还不止如此,矮人们的战斗力也都是非常可怕的,他们矮胖的身体健壮的出奇,又都极为擅长于锻造,因此人人都少不了一件好铠甲,即使是在城市里,跟这种家伙硬拼的话,普通人也没有多少胜算——就算他不用武器,那几百磅连着铠甲的身体撞过来也会让人骨断筋折,更何况,据斯科特从那位雇主的某个手下那里套出来的消息,那个年轻的家伙,似乎还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

    莫名其妙的能力?

    或者这就是为何这一次对付两个人,他们却调来了七个年轻力壮的好手的原因——那应该是个法师吧,即使只是个学徒,与一个矮人的组合也足够棘手的了,即使自己这边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只差出手,但万一失手,说不定就会有些什么麻烦。

    不过一切顺利的话,这就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绑架事件,手脚干净一点儿,甚至周围都不会有太多人发现——而只要把那两个睡成了死猪的家伙往雇主那里一扔,明晃晃的四十个白金币就到手了。足够自己舒舒服服的挥霍到年底。

    前佣兵缩进了一点身体,暗自给自己一点诱惑好让精神不那么紧绷……因为一些古怪的高声咳嗽已经穿过了人群,那是约好的暗号。

    目标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从那栋老房子里面现身,带着兜帽的长斗篷松松垮垮,但却并不扎眼,很快就混进了人群里面,随着人流隐现不定。

    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斯科特,前佣兵慢慢的从阴影里向前游荡,很快就把那两个影子套进了心头的准绳之中——近一点,再近一点,虽然这不是自己最喜欢的改装十字弩,不过自己也已经不是那个二十郎当岁的毛头了,手臂的筋肉和反应都已经璀至巅峰的现在,斯科特坚信自己有能力在

    就是这里

    抬手,扣动机括,小小的臂弩箭矢破空时带起飕飕之声,仿佛死神吹响的短笛,又像是地狱魔王的呼吸……

    斯科特不喜欢这种阴损的声音,就像他也不喜欢上面涂抹的,传闻是地底下黑暗精灵们调制出来的**一样,那是佣兵都很讨厌的下作事情——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这玩意力道既强劲且快,射箭的人距离接近,只有三、四十尺的话,会让人来不及拔出兵刃格挡。而那威力之强,即使是巨人也说不定没法抵抗。

    只要中了一下的话……但那个矮人有可能不会中的,如果他穿了全身甲,又活动了身体的话,不过只要那个施法者倒下了,六个已经将他们围起来的家伙手里的家伙,也足够让他好过——谁让他并不是必要的目标,被定下了死活不论的标签呢?

    噗,叮

    斯科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预料之中的某些事情没有发生,那个矮胖一些的身影几乎悄无声息的地便倒了下去——小小的箭矢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埋在了他的身体里,相反倒是那个高瘦一些的家伙身上竟然发出了一个金属的颤鸣,将那支箭矢挡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目标大喝了一声,声音仿佛是破了的风箱一样沉重嘶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对一名贵族发动袭击”短短的几个字之间,他的长剑已经在手,显然他的手一直放在武器上。

    可周围正在围拢过来的人根本就没兴趣听他说些什么——一个高壮的大汉随手甩开罩袍,露出一柄狰狞的偃月弯刀,这种异形的兵器速度很快,威力也不凡,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诡异的角度,通常老于用剑的佣兵好手也难以抵御。

    可他的对手却翻动着手腕,叮叮当当地将一连串的攻击全都遮蔽,不只是如此,另外两个想要捡便宜的袭击者也被他狂风一般的两下急刺,逼迫得在第一时间退开

    “小心,这小子扎手。大家一起上”挥舞着偃月刀的大汉低吼了一声。

    反正这个时候想要顺利的隐秘行动已经不可能了——兵器的闪光和撞击声,让原本稀疏的行人一阵大乱,他们立刻就注意到这不是一般的流氓斗殴,因此一窝蜂地逃向了周边的店铺和暗巷。街道上一下子变得空旷,只剩下了气势汹汹地亮出了刀刃的七个人围绕着那个目标的小小战场。

    “这群傻蛋,眼瞎了么?”

    斯科特并没有往前,因为他挣扎大吃一惊——多年野外狩猎的锻炼,让前佣兵的视力格外灵敏,即使是因为熬夜而酸涩胀痛,又隔着几十尺的距离,但他仍然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被自己的弩箭撂倒的家伙,甩到一边的罩袍底下,露出来的是个青嘘嘘的下巴……可见鬼,矮人怎么可能没有胡子?

    更何况那个目标斗篷下露出的手臂上套着拥有细密鳞片的甲胄,隐约可以注意到皮带环扣上挂着十字弓和长剑,斗篷下方的靴子是黑色的锁链靴,总之这一身装备应该算得上是价值不菲的。绝对不是一个乡下的普通佣兵能够使用的玩意儿。

    ……事情不对头。

    佣兵头儿心中越来越冷,而这个时候,那个高一点影子的反应也同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卑劣的暗杀者”他咆哮着:“是克尔迪娜家族派来的吗?你们这群该死的邪教徒竟然胆敢当街袭击子爵大人你们绝不会有好下场……呃啊……所有人快去报告治安奇兵,有贵族被袭击了”

    该死的,这是个圈套

    对方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斯科特感觉自己立刻就像是浸泡在了一桶冰水之中一样,因为对方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亮出来的那枚徽章闪烁生光,那光亮绝不是一般的金属能发出来的,是某种魔法锻造的金属,只有货真价实的王国贵族才能使用,而且至少是子爵以上的等级……

    一个子爵……他**的刺杀之神在上,自己这几个人袭击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贵族

    没时间后悔了,所有人都在惊讶的看着这里,如果再纠缠下去,自己可逃不出涂满柏油,被吊在树枝上的命运,斯科特毫不犹豫的向后一跳:“散水”他喊了一声,然后第一个转身,跳进了身后黑暗的巷道

    斯科特恨恨地咬着牙,即使已经不再是佣兵的身份,但这样丢下同伴的逃跑手段也绝对是不道德的,会受到行会的严惩——不过斯科特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个该死的老兔子,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他们袭击的根本不是什么落魄的佣兵……

    说不定从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就都被人给耍了。

    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了,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要逃走,逃得越远越好,一个贵族被袭击,这件事情一定会让治安系统一阵大乱的,如果不能在他们封锁城门之前出城,自己上面绝对不会吝惜自己这几个小杂碎,说不定还会故意把几人抛出来吸引注意力。当然,会恰到好处的让自己“意外身亡”,用来掩盖真相。

    ……

    穿过几条小巷,紧绷的神经让脚步踉跄起来,呼吸也变得混乱急促,前佣兵发出连串的诅咒,不明白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到底为什么竟会在一瞬间便进入了最为糟糕的结局

    老兔子的情报的吗?自己不是反复确认过了吗?怎么会像是变戏法一样,目标忽然就换了人?

    小腿上骤然的麻木将他唤醒了;混乱的思绪让佣兵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忽然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而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向前扑了出去

    这个意外其实只让他稍微为难了一下,一只手在地面上一撑,他就已经重新整理了姿态。可是这点延误其实已经够了……随着低声的咆哮,一柄抡圆的凶器已经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腰间

    斯科特的瞳孔收缩,四肢发麻,这凶器上带有的可怕力量毫无阻滞地突破了皮甲的阻碍,一只大手样将他的内脏翻搅了一个遍恐怖的疼痛和冲击灌进脑海,立刻让他眼前发黑,除了轰隆隆的耳鸣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过了不知道多久——像是一年那么长,但至少也有一个沙漏的刻度之后,视野中才终于重新凝聚出了新的东西,

    首先是那可能造成了他昏厥的武器——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武器,只是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棒而已,可是五六尺的长度,碗口粗细的直径,便让它足够成为一件凶器。

    尤其是握着它的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矮人。

    此刻那隐藏在一脸浓密须发和褐色皮肤之中的小眼睛正冷冷的盯着自己,斯科特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身上一下就冷汗淋淋:“你们想要……饶了我,求求你们……我只是……”他结结巴巴的低声说——干裂冒火一般的嗓子实际上已经只能发出这个音量了。

    “你只是个小人物嘛,我知道。”

    发话人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因为他的双手正在斯科特身上忙碌——用令人赞叹的速度把那把精致的臂弩,怀中的钱袋,匕首,毒药包……都一一解下来之后,他才继续冷冷地开口,“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我们‘毒刺’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插手的,如果他还想要他那个小小的行会在罗曼蒂南区卡林塔大街地下继续留着,那么就最好不要什么活儿都随便出手来接。至于说卷轴大街和米酒巷的那两个分巢,或者会成为他的坟地。”

    ‘毒刺’?这是个什么名字?

    声音穿过耳膜,却因为疼痛而模糊不清,只是斯科特却分明感受到了其中那种阴冷的杀气。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模糊地看着那个人扬长而去。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随口就能说出他们所有巢穴的家伙,绝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危险的对象。

    ……

    “喂,爱德华,就这样放这个家伙走了好么?你确定他们不会再派一批人来找咱们的麻烦?”隐藏在阴暗的巷口,看着那个人影摇晃着起身离去,矮人忍不住开口。

    “管他呢,反正等他们应付完官方的追查,事情也磨蹭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还能怎么样?到法术学院来找我的麻烦么?聪明的话,先换个老巢再说吧,我记得这种胆敢暗杀贵族的家伙们的老巢,只要举报了,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金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弄笔酒钱?”

    年轻的猎人微笑着,但却让望着他的矮人沉默了一下。

    “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剥皮者……”矮人掩饰似地揉了揉鼻头——那个狰狞的笑容,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喜欢隐藏在地下阴暗处的锁喉怪,虽然两者外表上并没什么相像的地方,但那种令人寒颤的阴冷,却似乎如出一辙。

    第二十九章谁伏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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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猎王权介绍:
在神灵和凡人的眼中,灵能者和法师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法师是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而灵能者,却是纯粹无比的唯心……
亦非风动
亦非幡动
灵能者心动
………………
那么,一个唯物教育出的穿越者,会在这个唯心的世界之中,编织出何等的未来?
心猎王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心猎王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心猎王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