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在岗多城城以东五十里,诺亚丘陵的山包与石棱地表逐渐消退,因为接近曼戈盆地,而变得逐渐平整,地势的平缓,让这里失去了防守的价值,但作为容纳一支数量超过三万的军队的场地,无疑再合适不过。
“哈秋!”
踏出华丽的中军帐篷,秋日下午充足的阳光和军营中荡涤的尘埃,就让特蕾莎?猎德特尔?莱恩小姐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些家伙们难道都不知道,那种劣质的香水只会让他们闻起来更像是发情的臭鼬?”她瞪着那些从中军大帐迫不及待的离开的几十名贵族们的背影,伸手揉了揉鼻子,喃喃地抱怨了一句。
然后顿了顿,是第二句:
“什么帝国之狼,真令人失望。我看他也和看门狗没有什么两样,只会在主人看见的时候耍威风,一张脸板得那么硬,但提到先锋的问题,软得那么快,唉,先锋骑士啊,多么荣耀的任务,居然拒绝了……如果我有个五千骑士,不,三千的话,我都敢去杀那帮帝国佬一个人仰马翻,不就是三万多农兵么,胆小鬼。”
“姐姐,你不要这样轻易地做出结论啊……我想,这件事情未必只是那么简单。”跟随在贵族小姐身后的福兰特摇了摇头,不得不放大了声音,好让周围正在有意无意地投向自己和他姐姐的眼神变得不那么锐利。而他的姐姐,不过这位贵族小姐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在意身旁的情况,或者说她是笃定了那位挨骂的当事人根本不会跟她这个贵族小姐计较什么,至于其他的那些士兵的侧目?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么?
“鲁道夫将军曾经深入敌国,战功卓著,他麾下的魔狼军团训练和装备都非常精良。而帝**不过是在数量上占据了一定优势,但却并没有能大到可以弥补训练的优势,所以,我想,与勇气无关,他只是比较谨慎而已,姐姐。”
小贵族苦笑了一声,但旋即蹙起眉,将沉思的神色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露出苍白尖细的下颌——在进行了这几十日的魔法学习之后。他正在努力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更加像是一个法师,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表面上的模仿其实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可笑的。但有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这么做。
“魔狼军团虽然已经大陆闻名。不过。他们的最大优势,还是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借助速度,和数量优势来确保战斗胜利的。如狼群一般聚集,围捕弱小的目标,。将敌人分化消灭,这是他们最为拿手的……但是在大型战役中充当先锋,却并不适合。那会限制他们的速度优势,反而会容易进入到敌人的包围中。必然会产生很大的损耗。得不偿失。更何况,刚才比利牛斯将军不是说过了吗?现在通讯,召唤和传送魔法都已经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制约,对于部队的指挥,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这样一来农兵版可以依靠数量的优势,来弥补他们训练不足的缺点了。”
可惜自己的解释能起到的最大的作用,不过是安抚周围那些魔狼骑士们,毫无善意的目光吧?
福兰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扯住姐姐的衣袖,紧紧跟上走在前面的那位女骑士的步伐,也将周遭,从那些岗哨与箭楼上投下来的目光抛在身后。总之,只要回到了自己驻扎的营地附近,也就没有人会再注意这些对话了,或者至少也应该离开了这些魔狼士兵守卫的营地才行。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好听,但冷漠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考:“鲁道夫考虑的,也不一定是自身的损失,而是以后的事情,他如果要想明哲保身,就不可能去贪图这点小小的功绩。”
“这个功绩可不小吧?将军……克劳迪娅姐姐?您没有注意到比利牛斯将军说过的帝国人的情况么?”
贵族小姐呆了呆,加快了一点步伐,她一双碧绿眸子紧紧地盯着女骑士脸上的金属面具。似乎是惊讶于对方忽然开口讨论的兴致——但这显然并不妨碍这位小姐继续提出心中的疑问:“那个什么帝国公爵,叫金克亚什么的,他领地内的正规骑士也不过就三千多人,剩余的兵力里面还有一半左右是刚刚招募的农兵,魔狼军团只要真的有与名声一般,不,哪怕只要有一半的战斗力,想要一举冲垮他们的阵型也不见得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我们还有一整支的法师团作为支援呢?”
“那太冒险了。前锋的工作……确实看似最为荣耀。但有的时候,却也是最为令人厌恶的陷阱。”
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要谈论战争的女骑士微不可查地摇头,被金属面具遮住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唯有语声里,微微带着一些怅然:“他在王**中异军突起,没有什么根基,最大的依仗就只有突袭帝国的军功,以及皇子殿下单方面的支持,但功勋这种东西……很容易失去。”
“难道除了那位王子殿下,还有人可以将他降职?但就连王子殿下对于他似乎也很是恭敬呢。”一旁的福兰特愣了愣,但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
“先锋无论怎么战斗,都可以有些所谓的手段来被追责,谨慎可以被说成胆怯,勇敢可以被污蔑成鲁莽,胜利了是不顾大局孤军深入,失败了又讲作战不力能力不足,只有那些根深蒂固的庞大家族,才经得起这种损耗,玩得起这种花招,穷苦出身,能力优秀的草根骑士们,绝不适合争夺这种荣耀。就算是他取得了漂亮的战绩,但只要‘大军行动,不可操之过急’地拖延了几天,那么他孤军深入,即使撤退,也无法确保不被弹劾了。事实上,这可能比弹劾更加危险,因为在那之前。他还得能够从弹尽粮绝的战场上回来才行。 ”
“真是肮脏……”莱恩伯爵家的两个继承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的低语道。
“果然父亲大人说的没错,这些贵族们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实质上都不过是狗屎一样肮脏腐臭的家伙,从脑袋到脚趾,每一根血管里面都流淌着臭不可闻的阴谋!”莱恩小姐摇了摇小脑袋,然后额外补上一句:“就跟那个爱德华一样!”
“姐姐……”
“啊啊……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总之,帝国人这一次也不是真的要决战。不过是用一个公爵领的兵力,来试探和消磨我们的兵力而已,接下来反正就是慢吞吞的消磨。”贵族小姐摇了摇头,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要我们看热闹,其实那帮家伙也就只有这个能力。可是如果是能够现在回去倒也算了,回不去。却又不能到战场上去见识见识。真是让人不愉快。”
“还有那个那个家伙……一声不响地就跑掉了,把这个烂摊子留给别人,结果还不能离开,无聊死了,跟这些大叔们每天闷在这个破营地里……唉,领地里的甜豆浆。都已经半个多十日没喝到了,看样子,那位皇子陛下是要弥补一下岗多城的遗憾,不过这一场战役打下来。怎么说也还要十几天才够吧?你说呢?福兰?”
“或许……”小贵族可有可无的应付道。
十几天……吗?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可能还要更久吧?
他垂下目光,努力的开始思考今天的事情——片刻之前,在大帐中结束的会议,本来的目的大概是为了统合各个领主的兵力分配,消除他们指挥上的众多阻滞,以便于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更多的发挥出他们的战力,但最终,这种讨论在一个沙漏的时间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与会的每一个贵族的目的都异常明显而坚定,只要能够保存自己的实力,之后尽量拿到更多的利益,每一个人夸耀着自己的,或者是祖先曾经的武勇,力求将自己的军队安排在更加容易斩获功绩的两翼的位置,而在中央担任主力却必然损耗最大的地方,夸耀的方式就变成了对于其他人无条件赞颂,
或者实际上,任何贵族之间的会议,最后的结果都会演变成这个德行,乱哄哄的吵闹,互相的指责讥讽越来越明显,最终险些演变成为一场贵族之间的决斗闹剧。而一直一言不发的皇子殿下这个时候终于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但战争还是要打,决战还是要战的,今天讨论不出结果,那么就推到明天……总而言之,
如果事情按照这个样子发展的话,战争可能要拖延到冬季,之后迎来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我说福兰,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戴着那兜帽……还有也不要这样慢吞吞的讲话?”
莱恩小姐的言辞打断小贵族的思考,他抬起头就注意到自己的姐姐正在狠狠打量着自己身上那件宽阔,颜色深沉的魔法长袍,表情上的不满越来越浓——法师长袍,遮住了面颊的阴影,还有那种慢吞吞的语气,让某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会想起那个可恶的家伙:“给我脱掉!别忘了你是个贵族!穿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成何体统!”
“姐姐,我已经是个法师了。”
小贵族不服气的争辩道,但是却已经被他姐姐一把抓住,因此只能无奈地任由她将身上的法袍脱下来——因为知道在体力上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与这位女骑士相比,所以他也根本就没想过反抗。
反正反抗也只会让姐姐大人更加生气,自己吃苦头而已,早在几年之前他就已经深刻地了解这个道理了。
“停下来,这里不准通行!”
不过特蕾莎小姐的行动并没有完全得逞——就在她扯开了那件法袍的几个纽扣的时候,一个粗鄙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她抬起视线,注意到这里已经距离自己的帐篷不远——但不知道何时,原本那条通路上被竖起了几架拒马,那些粗陋的物事横亘在道路中央,和其后一些人高马大的战士一起把那条帐篷之间的小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
贵族小姐皱起眉,目光扫过对方铠甲上的徽章,但发现那是个陌生的标记。不过这些身穿着半身铠的士兵高大健壮,虽然没有带长武器,但个个腰悬长剑,弩与矢筒,身上的罩衣整洁平顺,头盔的勒带也端正地扣在下颚,像是随时准备出发走上战场,帽盔上还擦着染成紫色的羽饰,这说明对方并非是一支杂牌军,而是某个军团骑兵中的精锐。
“从这里开始。是我们蒂森克虏家族的营帐区域,几位小姐,如果你们是迷了路,我们很愿意为您指出正确的方向,喏。只要从这条路向右,就可以回到中央。但如果想要与你们的骑士们幽会。那很抱歉,你必须要让他们亲自出面来接你们进去才行。”一个高大的士兵开口道,引发了周遭的一阵哄笑,这一次的贵族军事会议人数较多,所以要求尽量减少了扈从,克劳迪娅干脆就没有带着任何跟随
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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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义上。他已经是一位伯爵大人,不过在这个军营里,却至少汇聚了王国七个实权者之中的四位,而其他的城主级伯爵更是有几十名之多。他这样连爵位的继承权都有些模糊的人,能够列席旁听,已经算是一种格外的照顾,如果不是爱德华子爵的缘故,他这样没有带领任何士兵参战的独身贵族,根本就不会受到任何关注,甚至随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到她似乎并没有对于自己的那个称呼表示不满于是开心
如果不是在皇子殿下的御前,这种争吵可能很快就会演变成一场毫无节制的乱斗,
那种冷漠和油滑的语调,让小贵族隐藏在阴影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勉强记得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好像是叫做克莱恩,克莱恩?列特尼?蒂森克虏。
那是上一次,在鼓山城,那场与一个邪恶宗教的战斗里面,这个人就是最后负责收拾残局的军队中的一员,他是蒂森克虏伯爵,那位东疆的特权伯爵家族的成员,直系子弟。不过后来,因为那一起邪教事件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的内幕,甚至还有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发生,最终,瑞特格家族与蒂森克虏家族的关系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状态,但现在看起来,公爵大人毕竟还是给这个老邻居留下了一点儿余地,没有让这位参与了叛乱的的人物用生命来洗刷他们的
他好像是与公爵的女儿,那位尤利娅圣武士关系不错,当然是曾经——那件事情之后,尤莉亚小姐便成为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密告与警告
女将军停顿了一瞬,但并不回答,只是继续前行。而莱恩家的姐弟对望一眼,也跟在她后面,不再计较是不是要绕远的问题。
“请等一下!”年轻的贵族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他提高了声音,甚至加快了脚步:“我是克莱恩?列特尼?蒂森克虏,曾经在您麾下的北方师团见习,虽然只有一个月时间,不过那同样是令我感到骄傲的经历,能够再次遇到您,是我的荣幸。将军阁下。”
随着他的动作,几个骑士也分别从两侧绕了上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跟这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只是下意识的看到了讨好主人的机会。
“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辛迪?克劳迪娅将军,我是迪卡……兰,从没有过参军的经历,在一年前还都只是佣兵而已。”
欣长的女子不得不稍微停下脚步,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这样的掩饰,未免拙劣。根本无法打消对方的怀疑:“原来如此,不过,我可能是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请您摘下面具……”
“不行。”
“你有什么权利拒绝克莱恩少爷?搞清楚了,克莱恩少爷是蒂森克虏家族的成员,一位贵族成员,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将军么?”一个骑士叫道。
看似贸然,但开口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偷眼去看他的少爷,而注意到那位年轻贵族的笑容如常,他的几个同伴便也聪明地开始应和起来。
“闭嘴!”莱恩小姐不满地提高了声音,尖尖的女子语声在嘈杂中格外响亮,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嘈杂压下。她扬起视线瞪着那个试探的家伙:“你这个家伙还有没有一些作为贵族的常识?身为男xìng,竟然想要逼迫一位女士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有,你又有什么权力下达命令,骑士?克……不是,迪卡兰妮姐姐是那个那个,文森特子爵的直属近卫,是有一等爵士勋衔的骑士长!你一个普通骑士,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她的身份?”
不等那个骑士回答,这位小姐已经毫不客气地继续冷笑:“哦,原来在图米尼斯王国里面,还存在两套贵族勋衔的规定?也就是说,在你们蒂森克虏的领地里,有一套自有的规定,认为蒂森克虏的骑士,也拥有着比王国爵士更高的权力?对了,还不止是这样,你们从刚才开始,就对于莱恩家伯爵视而不见,想必在你们蒂森克虏家族的法律里面,你们的骑士,要比任何一个正规的王国伯爵还要高贵了?”
“你……”几个骑士的声音立刻就滞住了——贵族的等级,无疑是每一个王国最基础,也最严肃的规则,除了那些更独特的施法者之外,没有哪个人能够逃离这身份地位的藩篱束缚,每一层的规则,都如同山岳一般沉重,
“好啦,这位,嗯,莱恩小姐,我再次为我属下的无礼而向您表示歉意。”克莱恩轻轻拍手,目光在三人身上微微停驻,也并不再坚持自己的论断,只是面容古怪的一笑:“好,既然您这样说,那么就算是我认错了好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冒犯,”
“文森特子爵……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从那三个人身上收回目光,年轻的贵族咀嚼着那个名字,眉头渐渐紧皱起来:“算了,大概是某个傻瓜,认为一张半覆式的面具,就可以完全掩饰一个人的身份?辛迪?克劳迪娅,哼。”
“是啊少爷,这个文森特子爵的营地,好像就在我们后面,少爷,需不需要我带一些人去让这个傻瓜明白一下怎么样教育下属?”
“哦,去jǐng告他么?也不是不行。”克莱恩抬了抬眼皮:“科尼拉,其实最近我的手头确实不大宽裕,想要省一点儿钱的。我记得,你们下半年的俸禄似乎还没有领?
“少爷,我知道了,我会干的干净一点,不过是个子爵而已,这种家伙都不需要劳师动众,我带上三五十个兄弟去找他说说,都不用动他,就足够吓唬得他屁滚尿流了!不会需要您一个铜板的……”
这个年轻的骑士显然并没有什么眼力,没有听出主子言辞中的讥讽,不过另一个较为年长的骑士随即一巴掌拍在那个蠢蛋后脑勺上,将他剩余的话语拍回肚子里。
“克莱恩少爷,”踢开那个倒霉蛋,老兵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的意思是,我们惹不起他?但那个什么莱恩伯爵,他们不是已经被布莱霍克家给讨伐了么?连城市都已经被占领,不过是没了家的野狗而已,难道还有什么麻烦?如果您不想要把事情闹大,我们就趁着晚上去就是了,保证连一只狗都不会惊动,把那两个小妞抓回来给您……”
但年轻贵族盯着他,目光中越来越冷冽的光泽,让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垂头不语。
克莱恩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而几个骑士知机地跟在他身后不远,但却少不得一番小声议论。
“这个辛迪?克劳迪娅很有名?”
“白痴?你居然不知道?就是那个北地骑士之花嘛,还想不起来?那个最喜欢砍脑袋的女将军!传说曾经把三百多个帝国俘虏一起活埋的女将军,最有希望在二十年之内成为剑圣的那个!”
“啊……啊?哦,听着好像耳熟啊?”“想不起来你啊什么!”“混蛋我又像你跟少爷去过北方军团,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啊?不过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记得上一次,两个多月前,不是说那个跟帝国接壤的什么……对了,海曼城被攻破的时候,死了一大堆人,然后那个负责守卫的,好像就是她……”“没错,就是她,不过,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原来还没死,不过,她好大的胆量啊,作为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回到这里来,还在这么多贵族眼皮子底下走动?”
罪魁祸首?
哼,丢了一座城市,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当时帝国大军的突袭蓄谋已久,至少也有七万人的规模,而且他们的绯焱骑士团就是在那一战中首次现身,海曼城虽然夸称雄城,但却不过是个中等规模的古旧城市,即使是再多上一万人马,也未必有人能够守得住。
部下们轻声的议论,让年轻的贵族挑了挑眉毛,从思忖中抬起头:“不过赫尔曼那个家伙胆小如鼠,当时逃离的人里,有人就告发他这个城主在城市危机的时候有些离谱的举动。他为了保命,自然是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这个克劳迪娅的,反正据说那位女士最后为了掩护城内的平民撤离,独自先向帝发动冲锋来拖延时间,死人也不可能跑出来反驳他了。只是没想到啊,她居然还是活了下来,但这一次回来,又是要做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但不觉lù出一丝笑容:“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这个时候,这样的人正好是合适,比那几个没用的东西要好多了……”
上一次在鼓山城,对于瑞特格家族的谋划计划的全盘失败,让如今的蒂森克虏家族的局面正处在一种不大妙……或者实际地说,非常危险的境地之中。
或者是为了表达出某种程度的安抚,瑞特格家族并没有跟蒂森克虏彻底翻脸兵戎相见,但迅速冷淡下来的关系,即使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出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而明眼人都能够判断得出来,目前的状况,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到那位公爵大人将自己家族中的腐肉一块块的清理干净,接下来就会向他们讨还这一次的欠债了。
因此,如今的特权伯爵家族,已经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大部分人都在惶恐中战战兢兢……生怕战争突如其来,无法自拔,可是即使献出了几个与那场叛乱有所关联的家族内部成员来显示自己的清白,瑞特格家族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力的回应。
有时候,不表态,也是一种更重要的态度……以瑞特格家族的实力而言,一旦真的展开了讨伐,那么蒂森克虏唯一需要面对的结果,可能就是这个传承了三百七十年的家族可能就要在图米尼斯的贵族名册中永久消失?
如果不是幸运的,对于帝国的战争再一次展开的话,可能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但即使是这战争,也不过是给这个被扼住了咽喉的家族提供了一些喘息之机而已,唯一能够看到的机会,就只有扩张……原本的领地只能被逐步放弃,而唯一的生存之道,就只有在这场战争之中取得更大的功绩,在即将到来的领地调整之中,博取一些生机。
而这样一来,想要取得优势,便需要足够的人才,而优秀的领军者,自然就是目前最需要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返回的原因,多半是想要重新攀上军队里的位置?那么相较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子爵,或者一个连领地也没有的伯爵,蒂森克虏家族无疑有着更多的优势。
想要保下她,应该也并不为难,那位摄政皇子殿下,多半不会为了一个无能的伯爵,冒上开罪一个特权伯爵的危险。
机会如今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只要好好把握,以自己的力量,想要在这场战争里为家族取得一片广袤的领地,似乎也不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年轻的贵族眯起眼睛,心中的兴奋似乎从嘴角绽开,轻轻伸出手,从怀中mō出了一小块小小的水晶,左右四顾之后,他凝神静气,吐出几个晦涩难明的字符,手心中捧着的黑sè水晶应光一闪,一个嘶哑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有何吩咐?”那声音干燥,平淡,但似乎就在年轻人身后不远处。
“赫尔曼伯爵的营地你知道?这一次,他带来了多少士兵?”年轻人问道。
然后顿了顿,那个沙哑的语声开口:“军队有一千五百人,三百名近卫骑士。”
“很好。”克莱恩点点头:“想个办法,让他尽快知道,辛迪?克劳迪娅就在一个叫做文森特的子爵的营地里,最好是能够鼓动他们立刻带人去把这个人给抓起来。”
“时间?”
“几个沙漏之内?总之,越快越好,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让这件事在整个营地里传播开,那个家伙想必不会坐视这件事情发生的,如果他能够亲自带兵那么就最好不过了。”
沙哑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于是,年轻的贵族就在自己帐篷的chuáng上坐了下来,从chuáng头的小柜里拿出了一只陶罐,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惬意的品尝着。
但或者是那种方式有些太过迅速,当第一杯酒刚刚见底的时候,帐篷外低沉的金属摩擦和沉重的脚步声,就让克莱恩微微一笑。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穿过帐篷之间的道路,向着另外一侧匆匆而去。
这一队士兵大约有十人,他们穿过帐篷之间狭窄的通道,凌乱的向前,直到一组简单的半人高的木栅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的领主呢?让他出来一下。”
小队的领导者是个魁梧的秃头,他穿着一身重步兵甲,但是没有带着头盔,对着木栅栏另外一侧那几个守卫喊叫,脸上的肌肉一动牵动着脸上的肌肉,lù出黄褐sè的牙齿,整个脸似乎都扭曲起来.。
这个喊声,让原本静立在那里的几个士兵齐齐地转过了视线。
“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卫兵面sèyīn沉地质问道,他和他的几个同伴身上穿着整齐的铠甲,而在回答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掌已经齐齐地抚上了剑柄,链甲衫发出咔咔的轻微金属摩擦声。竟然形成了一种令人心跳一滞的氛围
这个姿态让来访者脸sè一变,不过脸上的谨慎很快就被愤怒取代:“我倒是想问,你们想要干什么?看清楚,我是奉命行事,一位伯爵大人要向你们的子爵询问一些事情,那不是你们这些下等士兵应该知道的事,你们的工作就是赶快去通告你们的子爵,让他出来!”
“子爵大人现在不在,你们有事情的话可以留下书信,或者是等到明天再来!”出乎意料的,这些守卫者们对于所谓的‘伯爵大人’毫无畏惧,甚至根本没有兴趣做出必要的敷衍便干脆的拒绝了。
“混蛋!你说什么?”
这个回答让来访者顿时勃然大怒,虽然他不过是一个伯爵的部下,但至少赫尔曼家族在王国中也是拥有着北方雄狮称号的新兴家族,麾下的一个卫队长也有着男爵的勋衔,如果是那个子爵本人,他或者还会碍于身份的限制稍微客气,但这些不过是守门的士兵竟然胆敢不经通传就直接回绝了他,这简直是一种极端的蔑视!
“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守卫者轻哼了一声,但语气丝毫不改,似乎这些气势汹汹的来访者都不过是些流民和叫花子:“子爵大人现在不在,你们有事情的话可以留下书信,或者是等到明天再来!”
你
光头咬紧了牙齿,但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让他jǐng觉。那种看人的时候就像是看着某种物品一样平淡的目光,让他忽然想起那些真正的老兵……是拥有与那些常年修习战斗的技艺的正式骑士相比都毫不逊sè的最为经验丰富、老练的战士。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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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你说我不行,你行你上啊?
号角声沉闷而压抑,仿佛哭号一般,但仅仅响了一个呼吸便戛然而止。
一支箭矢尖啸着,不偏不倚地刺进羚牛角制成,弯曲向前的号嘴,可怕的力量让那打磨光滑厚厚的角质在低沉的裂响里炸开!把吹号的光头向后掀翻了出去!
然而这已经够了。
作为图米尼斯远征军的大营,在这一片山坡上汇聚的兵马足有一万多人,虽然他们对于号角的声音,都有着自己的理解,但这个时候,惨叫已经开始从那些被箭矢shè中的倒霉鬼嘴里喷发出来——在这个兵痞一家的时代,这些老兵油子们最为擅长的事情或者并不是上阵打仗,但惹是生非却绝对是是他们最为拿手的绝活,他们的嚎叫是如此的卖力,仿佛被刺穿的是他们的心肝脾肺……一份的伤势也被喊出了十分的效果。
于是,更多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喝骂,命令和脚步声也随之而来,整个大营就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巨石的湖面,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凌乱得如同战场!
“举盾!冲上去你们这群傻蛋,他们只有二十几个人!”
惊hún普定的秃头甩掉手里半截的号角大喊着,随手将身边一个部下的盾牌一把抢了过来:“给老子冲!宰了这帮混蛋!”他模模糊糊的喊道——虽然并没有被那支箭矢shè中,但是碎裂的号角却撅掉了他两颗门牙,鲜血模糊了他半截下巴,呼号声也因此变调模糊,颇为可笑。
但没有人有那个心情嘲笑他的德行,所有人都在忙着举起他们手中的盾牌护住自己的头和xiōng,因为对面的那一片营帐里面已经走出了十几个人,他们毫不犹豫的开弓搭箭,连续不断的箭矢就这样想着来访者倾泻下来!
每一箭,都贯穿了一个人的身体。
那些箭矢上附加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而且就像是附加了魔力一般jīng准的指向了他们的膝盖,无论是他们手中的圆木盾,或者是链甲衫,都无法顾及到的地方——牛皮靴和kù子根本不能提供任何有效地防护,仅仅是五六个呼吸,百人左右的来访者就已经有一半人捂着tuǐ滚倒在地!
于是,他们本来为了找麻烦而汇聚的勇气立刻就随着那些喷涌的鲜血一起溜走了。所有人都开始懵头转向地扔下手里的武器,寻找着每一处可以供遮蔽的掩体,几十人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钻,他们不约而同的穿过那些帐篷,试图在另外一侧逃走,但这种看来聪明的举动在几十个人一起行事时就变得愚不可及。绳索松脱,附近的十几座兵帐一会儿功夫就被拉到了一半多!于是他们只能狼狈的从那些帐篷下面爬出来,再继续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所以,当几个沙漏刻度之后,比利牛斯将军和他的近卫们匆匆分开聚拢在外围的士兵,进入到这混乱的中心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林立在周围的帐篷七扭八歪地栽倒了好大一片,视野也因此空旷了不少,而在这帐篷的残骸一侧,几十名士兵被他们的同伙搀扶着,狼狈的躲在一些障碍后面,不断地发出杀猪一般的shēn吟哀鸣,两百多名士兵在外围筑起了一片盾墙,而更远的地方,二十几个士兵举着手中造型奇妙的短弓,静静而立。他们身前的几十码内,成为了一片无人敢靠近的禁区。
“天杀的这到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将军的目光扫过凌乱的人群,两道花白的眉毛便皱的更紧。眼前一目了然的景sè让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暴怒起来!“是那个混蛋吹的号!”他向先到了此地的一个千人长喝道:“又是哪个混蛋胆敢在营地里动用兵器打架的?你还不把这帮蠢货给我抓起来绞死,还在等什么?嗯,你还等什么?”
“那个,是……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详情,只知道是赫尔曼伯爵的部下被袭击。”与老将军的目光相对时,那个千人长不由打了个寒战,连忙在马上tǐng直了腰背:“而动手的是文森特子爵的部下,他们说是赫尔曼伯爵的部下试图袭击他们的营地。”
“谁?文森特子爵?哪个文森特子爵?”
对了,还能是哪个?有胆量在大营里面动用弓箭,这可不是凭借一点傲慢和愚蠢就能干出来的事情,除了那个最麻烦的家伙……老将军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这一片营帐属于什么人了。
“好了,我知道了。”
叹息了一声,他从那凌乱的场地上收回目光。幸好,只是一场虚惊而已,如今皇子殿下就在营地之中,若是真的发生了被帝国jiān细破坏营地的事情,这个责任恐怕会让他直接滚回家去啃大麦,所以老将军听到了那号角声之后,甚至没有来得及调动部队,便不管不顾地带着近卫冲了过来。
不过即使是一场虚惊,也足够让人恼火的了。
这算是什么事情?居然被如此简单的把营地给搅了个乱七八糟!如果帝国人趁机进攻,不,即使是没有趁机只是突然过来袭营,这种素质的士兵们又能发挥出多少的战斗力?那群该死的贵族老爷,他们根本就是军中的毒瘤!战阵需要的只是他们的部队而已,可是这些军队如今却因为这些领主们的存在而互相难以统合,每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都想要在行军打仗的事情上表现一下他们那点还不如野猪多的脑浆,三天的行军和扎营里发生的那些令人哭笑不得蠢事,就已经让人头大如斗了……老将军咬了咬牙,目光在那些满地乱滚哀号不休的家伙们身上扫了一眼,冷冷地命令道:
“把这帮祸乱军纪的的家伙带走,每个人鞭刑五记。”
冷漠的命令里带着的不容辩驳肯定,让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呆。
按照道理,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不是应该询问之后将两边的人一起带走么?将军阁下这是要……偏袒那帮人?
“啊?这,将军阁下!将军阁下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将军阁下!是他们,是他们窝藏了罪犯!那名罪犯是导致了海曼城失陷的罪魁祸首……”
事关生死,秃头的吼声恨不得让整个图米尼斯都能听见,也顾不上再顾忌伯爵是不是曾经要他保密了:“而且……而且,那个,这个,哦,伯爵大人说她很有可能是帝国派遣到我们这里的间谍!yīn谋刺探破坏我们的活动啊!但是这群家伙竟然胆敢妨碍我们,一定都同样是帝国的jiān细,请将军阁下您一定要为了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情急之下,他的脑袋忽然变得灵活了不少,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可惜换来的却只是一声冷哼。比利牛斯身边的一名千人长手中的长枪向前一递,那锋锐枪尖上闪烁的寒光就让这个家伙咯地一声把后半截嚎叫吞回到了肚子里。“闭嘴,混蛋!胡说八道什么?你的人哪个死掉了?”千人长喝骂道。
“这个这个……”被憋回去的气息呛得晃了晃脑袋,秃头战战兢兢的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才总算是注意到,那些哀号的家伙们确实是一个也没有死,只是差不多每一个人的膝盖上都穿上了一支箭矢罢了。
“是,是,是小人胡说,胡说,但是那个叛国者,辛迪?克劳迪娅,就潜藏在这里,是绝对没错的!我敢用我的脑袋保证!”
“你说谁?辛迪?克劳迪娅?”这一次,就连比利牛斯的表情也不由得一变。
“对,就是那个女人,通敌叛国,勾结帝国人,导致海曼城陷落的罪魁祸首……还有……这个,更详细的事情,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秃头深深地低下脑袋,但声音丝毫不减:“这个,我们是奉命,奉因泰克?特蓝?赫尔曼伯爵大人的命令,前来这里捉拿这个要犯的。”
老将军眉间的皱纹堆积成了一片细密的线条,犹豫了片刻,他拍马向前。“你们的子爵大人去了哪里?”他问道。
当然,那个小鬼肯定是不在这里的,不然的话,赏给这帮倒霉货sè的就不只是箭矢而是雷霆火焰了。
“将军大人,我们的子爵阁下现在并不在这里,在下是他的护卫队长,萨尔?梅利安涅。我被授命在子爵大人不在的一段时间里全权负责他的近卫队的指挥。将军大人的疑问,在下都可以做出详尽的回答。”
发出声音的人站在二十几个弓手的中间,他身上的连身锁甲和分成四片的半身xiōng甲银光闪烁,无一例外的镶嵌着常chūn藤的纹饰,那些纤细的花纹极为纤细繁复,几乎将这件防具装点成为一件jīng美的艺术品。而当他摘下jīng巧的头盔,一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以及发间lù出的尖长的耳廓,就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一滞。
jīng灵?
比利牛斯眨了眨眼睛,jīng灵的最后一场战争与迁徙在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那些传说中美丽与高傲的生物如今几乎不存在于大陆西边的这片土地上,仅仅留下了无数的美丽或者神秘的传闻,而那些传闻中,至少有一半都与神乎其技的箭术有关。而以二十人对敌一百,却能够每一箭都只伤不杀,这不是神shè又是什么呢?
不过目光一顿之间,老将军很快就纠正了自己的判断,不是jīng灵,对方的耳朵虽然尖长,可是并没有长到过分的地步,高大的体型轮廓,也呈现出一种更加接近于人类的健壮,虽然仍旧比一般的战士纤细很多。
其实就算真的是jīng灵,那也不算什么,毕竟一个真正的法师,拥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值得惊异。
“那么按照这个家伙说的,那位辛迪?克劳迪娅男爵小姐,北方军团的万人长,她是在你们的营地中吗?”犹豫了一下。老将军压下心中的种种疑huò,决定尽快解决这些恼人的麻烦——至于那位子爵阁下的部下行凶的事情……这些不长眼睛的倒霉蛋居然把麻烦找到了一个师学徒,而且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法师领主的身上,对方的手下没有第一时间shè穿他们的喉咙,已经是足够手下留情的了。
“将军阁下,我们的营地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把这些扰乱军营的家伙们带走,每人鞭刑十记,立刻行刑,以儆效尤。”老将军叹了口气,准备快刀乱麻地解决掉眼前这个讨厌的麻烦。
“啊?不……”
简短的吩咐吗,让那个倒霉的秃头骑士大惊失sè,惨嚎声顿时高了八度不止——这位将军大人明摆着就是要偏袒那帮敢于公然行凶的家伙了,鞭刑十记?这跟杀人有什么两样么?更何况就凭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自己这一边?
“这不公平啊!将军大人,您不能听信他的谎言!他根本是在满口胡言!我们只是应伯爵大人的命令让他们的子爵出来对话,他们就,就那个悍然动手!而且有人看到了那个女人进入他们的营帐里面,他们绝对就是凶手,是凶手啊……”
“闭嘴!”老将军恼火的低声咆哮起来。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催促部下执行命令,一个讨厌的声音已经插进了这一片凌乱之中。
“比利牛斯将军大人,对于一起流血事件,您这样草草判定,恐怕不妥?而且,我的部下只是执行命令,即使有些言语上的冲突,他们也没有行使武力,而那些公然行凶的人,是不是应该付上主要的责任?
“没有行使武力?”
比利牛斯转过头,瞪着那张修饰jīng致的中年人面孔,而后者正带着十几骑慢悠悠的穿过士兵,向这个方向上走过来。
“赫尔曼伯爵,你的部下究竟是什么德行,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说他们没有行使武力,他们这帮家伙全副武装的跑到别人的营区前面来做什么?还是你觉得文森特子爵的手下是吃得太饱,才没事在军营里胡乱开弓放箭的么?
如果说老将军之所以试图息事宁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是出于对那个小法师的畏惧,那么更多的原因恐怕就是对于这些随意对于军队指手画脚的家伙的厌恶了!
就像刚刚走过来的这个家伙……
虽然名义上,比利牛斯是联军的统帅,但在爵位上,却并不比这个得到了家族荫萌的家伙更高,甚至还低了半级,只是多了一个军职,以及作为国王陛下的嫡系的身份而已,而一个伯爵城主如果执意要说什么话,比利牛斯还真是没法直接忽视这种‘建议’。哪怕那是多么愚不可及的东西。
更何况……
老将军的视线越过那个讨厌的家伙,在后方两袭洁白的长袍上稍微停顿——两名牧师打扮的人物,就跟随在赫尔曼伯爵身后,他们手中闪烁的光泽,明亮而温和,似乎是某种神术的效果。
“将军阁下,您这种说法,可完全没有什么道理,您难道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部下动手在先?”名为赫尔曼的中年人捻了捻下颌的短须,目光一闪。
“你又怎么证明他们没有?”老将军哼了一声。
“如果我有证据证明,那个叛国者,辛迪?克劳迪娅,就在那些人的帐篷里,您又要怎么判断?”
“可以啊,那么就这样,你自己去跟这营地的主人交涉好了。”
“交涉?sī藏罪犯,纵容手下行凶,这样的罪行足够剥夺一个子爵的贵族身份了,”“好,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请两位牧师阁下”
两个牧师手中的光球骤然大放光芒,下一刻,它们已经各自延伸开一道光线,径直越过几十码的距离,照耀在一片帐篷上,将那布匹映照的一片通明,隐约勾勒出其中,四五个人的影子!
“”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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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准备
那个语声,平和,沉稳,仿佛夜风吹拂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涌动着摩挲人的心灵,带来了一阵淡淡的冷意。RS!。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太阳神在深渊里?
“是谁!”
那仿佛在耳边絮语般的声音让赫尔曼伯爵一惊,不由下意识的提高声音道,但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专注到他的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这种见鬼一般的感觉让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快,不过这个时候,在视线的远端,出现在帐篷口的那个女子身影,让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按照王国的法典,胆敢包庇窝藏罪犯者,与罪犯同罪,对吧,比利牛斯将军大人?所以我要求,将这个罪犯,以及那些胆敢打伤我的部下的凶徒,一并拘押,并奏请皇子殿下裁决,处以他们车轮刑的惩罚!以告慰那些在海曼城破时丧生的王国士兵们的英灵……”
他向着已经拨转马头准备离去的老将军高声道,但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已经再一次打断了他。
“告慰英灵?如果这些连海曼城都没有去过的人需要接受车轮刑的话,那么伯爵大人,你是想要表演一次自己把自己钉上绞架呢,还是准备来一出自吞血肉的戏码来娱乐大众?”
这一次,不再只是赫尔曼伯爵一个人听见的密语,而是扩张到每一个人耳边的声音——将他们茫然的视线调转向侧方的一角,那个慢悠悠的从营帐yin影中踱出的人。
“别来无恙啊赫尔曼伯爵大人?海曼城一别,两月有余,见到阁下神采更胜往昔,当真不胜欣喜。”
“你是谁?”伯爵瞪着那一袭黑se的宽袍,在这阳光之下,那种黑却似乎是最为深沉的yin影,让那个徒步而来的人拥有着一种异样的压迫力。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想起来喝问。
“你不记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黑袍的兜帽抬了抬,lu出苍白的下颌,嘴角上的冷笑,尖锐而深刻:“不过也难怪,如果不是这样的记忆力,您又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是如何为了使用传送逃命,而破坏了海曼城的五芒卡兰-沙雷兰防护阵,导致整个城市陷落的呢?”
“一派胡言!”那温和语声中,包含的指责如此严厉,仿佛周围的温度一下骤降了一截,冷得空气中都掉下冰渣子来。“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叛徒的同党?”赫尔曼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经是声se俱厉!
“真无聊……我说梅利安涅,你的箭术是不错啦,不过我应该是吩咐过你,胆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闹事儿的家伙,怎么处理吧?”那个人不紧不慢地额开口道,但却是将目光转向一旁,持弓静立的那位jīng灵。
“一律先杀后问,领主阁下。确实是我没有贯彻您的命令,领主阁下,我愿意接受处罚。”
那平和的语声,再次让整个场地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而凝重,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lu出一种惊讶,嘲讽以及荒谬扭曲而成的神se……先杀后问?那还要怎么问?这个家伙,难道是个疯子吗?
“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文森特子爵?好胆量,真是好胆量,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的胆大包天!”
不可思议的说辞,让赫尔曼愣了半响,然后,伯爵的冷笑声便越发尖锐:“污蔑一位王国贵族,纵容手下于军营中行凶,窝藏罪犯者……你竟然还胆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真的以为……呜哇!”
正气凛然的话语后半截就被闷哼打断,伯爵大人的身体猛地后仰,就像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迎面击中!如果不是他背后的两名牧师伸手搀扶,这样后脑着地从马上摔落的姿势,就足以一下要了他的命!
“蠢蛋……”
目睹了这一切的比利牛斯将军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发出了一个轻声的叹息,为了眼前那可怜的伯爵大人的脑袋……
这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是不是在他的家族里窝得太久,已经忘了这个世界的广茂程度?他难道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他可以颐指气使的人物?或者说,这个白痴根本就没有眼睛?
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在刚铎城下,随手就毁掉了一面城墙的黑袍法师?
就算是不提他那个老师的存在,就凭借他几天前在岗多城前展lu出的那种力量,这个小鬼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假的,也可以当做是真的!不管是皇子殿下,还是赫尔曼家族,都不可能为了一个伯爵,就冒上得罪一个至少是高阶法师的强者的危险的。
当然,其实那蠢蛋认不出,也有情可原——毕竟当时他们这些观战的贵族身上附加的鹰眼术,不过是几个国家法师加诸的东西,战场到后方五六哩的距离,能够看清楚那一袭黑se罩袍的轮廓就已经不错了,而自己能够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因为自己的掌控着真各个军中的情况,这个家伙可没有那种灵通的消息来源。
没错,这个窝在北边的乡巴佬,恐怕更不可能有机会了解,眼前那个年轻人可怕的经历……那些自己抽空从几个人嘴里打听到的事情,
当然,想归想,老将军却只是停下马匹,眯着眼睛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制止面前这场闹剧——既然那位子爵阁下已经现身,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是自己能够拦下的,又何必去丢人现眼?而能够让这个白痴吃点苦头有什么不好?正好也震慑一下其他的那些蠢蛋们,而且只要保持沉默,而且还用不着自己动一根手指,何乐不为呢?
所以,低低的命令正在向着四周传播,所有的士兵,都被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戏剧。
而这个时候,剧目的主演,正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更不可能在海曼城见过,别以为你掌握了一些魔法就可以……”
脑海中那可怕的,一瞬即逝的剧痛,让赫尔曼伯爵感觉自己的思维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已经被什么东西劈开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抓住自己的马缰,茫然地瞪着那个黑袍的人影,“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胡说八道……吗?
胡说八道的,到底是谁呢?
在无人查知的空间里,细微的心灵触须在空中弥散,从四面八方刺进那个毫无防备的脑壳——在一个合格心灵术士面前,谎言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他愿意,那个充满电荷的潘多拉魔盒,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但爱德华却随即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注意到那个家伙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并不是在表演什么,而是在他的脑中,确实没有什么有关于自己的记忆。甚至关于那场攻城战,他的逃亡,他的破坏,全部踪影不见——残留下来的似乎就是关于那场聚会上的一面之缘,但也几乎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仅剩了一点点的痕迹。
好手段。
心灵术士冷笑了一声。
难怪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口咬定当时的事情,显然这帮家伙做事做的还算彻底……为了防止那件事情被泄lu,看来他们是一劳永逸地将这个倒霉蛋的记忆都修改了。
灵能与魔法,虽然在调用能量的渠道方式上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在显现的效果上,却又有不少雷同之处,篡改记忆的能力,也并非是灵能独有,附魔系的法术之中有类似的能力,所以,如果由高明的附魔师修改了这家伙的记忆,那么想要瞒过侦测谎言这种低阶的神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种手段确实还不错,至少现在,除非有能力非凡的高等预言法师,可以回溯那一场战斗之中的场景并将结果展现给更多人,否则的话那真相可能永远也纠缠不清。
那么要怎么办?
杀死他?
不,那样的话,事情就要变成不了了之了,
心灵术士面se冷漠地看着赫尔曼,还有他身后的那两个牧师,心念急转之间,他冷冷地开口道:
“你尽可以维系你的谎言,赫尔曼阁下,只是不要忘记,你当初逃跑的一幕,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尤其是与我同行的,魔法学院的学徒们,他们可是都见过你当时的英勇表现的,怎么样,要不要找他们出来跟你对对质?”
“你……这都不过是你的信口开河!你找来的人,都可能是你的同党?他们更有可能是受了你的胁迫……国王陛下已经判定了那场战争的一切,你无论如何搅动你那毒蛇般的舌头狡辩,也不能改变已经被大白于天下的结果!”
一个牧师低声颂唱了几句祷词,将一只手按在赫尔曼的肩头,于是后者也从先前的惊惶失措之中恢复了些许镇定,这个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面沉似水地强作冷静,只是青灰se的皮肤下膨胀的血管暴lu了他内心的紧张。
只是那个年轻人根本就没兴趣搭理他的话。
“嗯,没错,你很有自信,因为那就是你的手法……那一场战争中,见证了你弃城逃逸的家伙,我想可能都已经被你处理的差不多了吧?至于说那些魔法学院的学生,上一次审判的时候你既然那能够让他们无法作证,自然这一次自然更加轻松。他们大多是小贵族和富商的子弟,想必没有人的家庭愿意淌进这趟浑水中。”
“但如果不是别人,而是克劳迪娅本人,又怎么样呢?哦,这可有点麻烦了,毕竟你的家族就算再有势力,也不可能阻止公开审判中,提取她的记忆的可能xing,所以,当她出现,你自然立刻就动了起来,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灭口,不是吗?反正在你的计算里面,她一旦拘捕,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给杀掉了,事后也没有人会追究这种重大罪犯的生死问题。”
“呼……胡说八道!”
那个人轻松缓慢的声音,却仿佛是一把烧红的小刀,在一下下的刺着赫尔曼伯爵的心头,实际上在对方第一段话说出的时候,他就已经试图反驳,但一种力量,却束缚住了声音从他的喉管中传出——伯爵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吼叫,脸上青红交替,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他的动作却仿佛是哑口无言——面孔涨红,嘴巴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如今这位伯爵的面容,正是理屈词穷的最佳写照。
尤其是最后的这一声叱喝。
而可怜的伯爵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因为他的声音再一次消失,他伸出手,指着那个黑袍中的人,想要高喊,咆哮,告诉大家不要去相信他的谎言,可声音却根本无法离开他的嘴巴,甚至连抖动马缰试图冲出去的动作都有心无力。
他就这样呆滞着,看着那个人长长的法师长袍里伸出一只手,那纤长而有力的指节慢慢张开,lu出其中一个小小的金属造物!
“那是……不可能,那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伯爵的目光呆滞了一下,他当然认识那东西,指甲大小的金属上刻蚀着他的家族徽记,一只潜伏的猎豹,与宽阔的盾纹联系在一起,那是赫尔曼家族城主的玺戒,代表着他城主的身份。
而下一个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那不是※……那是你仿造的假货,不然,就是……”
“假货?”那个人轻轻一笑:“这上面的魔法印记,可是货真价实的,带有特殊的秘印,你觉得,是可以轻易仿制的东西么?”
“不必担心,伯爵阁下,我们相信您说的话。”
这个时候,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个牧师中的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看来他已经明白,这件事情,仅仅依靠这位伯爵阁下,是无法解释清楚了:“仅仅凭借这个玺戒,不能说明任何的问题,子爵阁下,毕竟,这种物品的来源,是很难确定的。”
“没错!那枚玺戒是我的,但在城市被攻破那一天就已经丢失了!可能是被帝国人拿走了!而这恰恰证明了,你可能就是帝国人的探子!”
赫尔曼大吼道,似乎从盟友身上找回了一点底气,他像是一头野兽一样磨着牙齿,两眼凶光外lu,声音低沉地说道:“年轻人,你就尽管大放厥词好了。但你心中明白,在兰森德尔陛下的见证下,我可以发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信的!”
“侦测谎言?哼?那种小小的把戏,糊弄一下无知的平民或者可以,用在一位贵族身上,效果可是要大打折扣的。不信的话,你们两位,也可以给我加一个试试看啊?”心灵术士的目光抬起,注视着那两个兰森德尔的牧师,勾了勾手指。
两个牧师对望了一眼,于是,祈祷声中,神术的能量,在他头顶勾勒出无se的痕迹,而爱德华则微微一笑,朗声开口:“那么,我又该说什么?哦,对了,我以兰森德尔陛下的名义发誓,他的神国,就在无底深渊的六百六十六层之中?”
围观者不由大哗!
正义光明的晨曦之神,他的神国怎么可能在无底深渊,那臭名昭著的恶魔的家园里?这已经不只是谎言,简直就是亵渎了!
然而,所有人都在惊呼,因为就在他们眼前,那个说出了这种渎神之语的人,正在冷漠而嘲讽地微笑,二他头顶上的侦测谎言的光泽,是代表着真话的蓝se!
这怎么可能?
神祗的力量,不是绝对的吗?
----------------------------------------------------------------------------------------------------------------------------------------------------------------------------------------------------------------------------------------------------------------------------------------------------------------------------------------------“那么,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当然,你虽然是不够聪明,但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知道这些杂碎奈何不得一个高阶骑士,所以,当他们闹腾起来,场面混论不堪的时候,你真正的暗棋才会出现?比方说,隐藏在那边的帐篷之中,两个身手不凡的刺客?他们是阿瑞斯托特勒,那个邪神的信徒,是吧?”rs!。
〖
第五百七十三章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万军之中,想要孤身逃走显然是不现实的,几十名骑士随即从四面合围,将之包围在中央!几座帐篷倒塌的代价之后,包围后终于合拢,不过过了一小会儿,前来向比利牛斯报告的骑士,却一脸尴尬:“报告将军……那两个人死了。他们身上带着很猛烈的毒药,我们没有能够拦住他们自杀。”
“哦。”老将军点了点头,但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视线转向赫尔曼伯爵。
“将军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将军的目光可以平静,但赫尔曼却无法保持自己的理智,尤其是如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而其中的怀疑意味,不言自明,让伯爵额角上瞬间就沁出了一片汗水,在青白的,缺乏血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仅仅凭借这两个死人,能够说明我跟那个……阴谋之神……有什么关联么?我甚至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邪神的名字!你还是收起这种低劣的嫁祸诡计吧!无论你怎么混淆视听,也无法为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重大的罪犯洗脱罪名!”
“哦,是吗?你跟他没有关联啊?”
心灵术士的声音,有些冷漠,但随即转向了周遭:“我想,大家都听见赫尔曼伯爵刚刚的话了,那么,我要问大家一个问题。”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之前听说过阿瑞斯托特勒斯这个神祇么?”
场地中一片沉默。前排的人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慢慢摇头的模样——这个世界的神祇数量众多,但为了传播信仰,大部分的神祇,都希望自己广为人知,即使是掌管暗杀的神明。也不会让自己的默默无闻的。
“你……你这是无耻的诬陷!我从来就没有跟什么……阴谋之神……有什么关联!你这个帝国的探子,叛徒,我们赫尔曼家族是王国的忠心臣子,你这种小小的构陷,根本……”
赫尔曼脸色苍白,吼叫得声嘶力竭!他的脑中一片纷乱,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黑袍的法师,那个克劳迪娅……还有那两个暗杀者又是怎么来的?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回转,可是周围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向他投来的目光。都已经带上了一些了然的神色,甚至连他身周那两个晨曦之神的牧师,都在马上欠了欠身体,似乎要躲开他了!
“够了,伯爵阁下。你的贵族仪态在哪里?”比利牛斯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那个刺耳的嚎叫。
喊出那句话的之后,老将军不由摇了摇头。差点无法维持脸上的冰冷表情——这究竟是什么荒谬的怪异场景啊?竟然会让自己说出‘仪态’这个狗屎一般的词儿来?真的是一场闹剧。一场彻头彻尾的狗屎闹剧!
对于辛迪?克劳迪娅,比利牛斯是有所耳闻的,虽然这位‘北地骑士之花’的名头,在老将军想来多少言过其实——毕竟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男人为主的兵营之中多少都会得到一些偏爱。但女人。却绝对不应该是战争的主角!所以丢了城池,甚至是战前倒戈,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多少都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在这件事情的判断上。他却毫不犹豫的偏向于那位女子,因为,对于那些贵族与骑士们之间的倾轧,这位从士兵升格的老将军同样耳熟能详。
在那些贵族们眼里,士兵不过是些粗鲁的犯罪者,一种必然依靠,却又令人厌恶的工具,或者贵族之中会有一些愿意和战士们同甘共苦的真正骑士,但是大部分人,尤其是那些跟眼前这个中年人一样,身体孱弱的狗屎懦夫,他们往往对于骑士们有着相当强烈的排斥,他们将之称为贵族的傲慢,但在比利牛斯看来,那不过是最深刻的嫉妒——跟那些喜欢用各种恶毒故事去编排美女的丑妇一样的,娘们儿们的表现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天杀的嫉妒好像是那些不占优势的家伙们天生的长处,能够让那些女人们想出各种恶毒的诅咒,而那些贵族们,则更加喜欢贯彻那种无聊而又阴损的伎俩,阴谋诡计之类的事情,正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这几十年以来,不说军中的传闻,就是比利牛斯自己,也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因为得罪上级贵族而让本应得到的奖励废掉这种混蛋的事情,所以若说这件事情里面,这个愚蠢又自认狡猾的傻瓜没有动什么手脚……就算是晨曦之神亲自出面,保挂这里面没有问题,比利牛斯也是不会信的!
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将刺客带进了军营里面!如果他的目标,不只是那位女子呢?如果有个什么意外?
可怕的联想,让比利牛斯感觉后背上似乎有什么凉沁沁的东西不断的向下流淌,恨恨地磨了磨牙齿,老将军眯起眼睛,盯着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伯爵阁下,你最好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拉了一下马缰,让自己逐渐逼近那个家伙,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敲打铁砧的铿锵:“你说那两个人跟你毫无关系,你对此事毫不知情,对吧?那么好,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什么阿瑞斯什么的,他是阴谋之神的?”
“我?我没有说过,我没有说过!我不知道他是……我根本就没有说过他是阴谋之神!”赫尔曼愣了愣,继而大叫起来!
这回答简直是
“闭嘴!”
比利牛斯的吼叫像是原地绽开的一声雷鸣!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连鞘长剑,砰地一声将对方从马上抽了下去!
“真是够了!伯爵阁下,你这种鬼话,还是说给皇子殿下去听吧!当然,如果殿下还愿意见到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混蛋的话!来人,把这个该死的混蛋给我抓起来!好好问问他到底在军营里面布置了多少刺客!”
“你说什么,不。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阴谋,是帝国的奸细搞出来的诡计!有人陷害我!”
从马背上跌落的撞击,让倒霉的伯爵阁下一下子就真的晕头转向!他坐在地上,一时间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直到几个如狼似虎的骑士将他拖起来,向着另外一边拽过去,他才想起来大吼大叫:“你不能这样做,比利牛斯!你不过是个三等伯爵,你没有权利抓我!我替国王陛下立过功劳,我为王国流过血!我是城主。我要见国王陛下,我要见国王……”
“呸!”
向着那个不断挣扎远去的人吐了口唾沫,老将军恨恨地挥了挥手里的长剑:“这个该死的满嘴谎话的贵族渣滓!简直是天杀的……那个耻辱!真是耻辱!好了,小子们,都散了吧!给我好好检查一下各自的营地。别再让人弄进来一些鬼鬼祟祟的东西!至于说你,文森特子爵。”
老人眯起眼睛。看着那一袭静立的黑色罩袍:“这件事情。王子殿下肯定是会过问的,我希望,其中不会有什么魔法的问题?”
“将军阁下,您太多虑了。”心灵术士抬起头,扬了扬嘴角:“如此简单的事情,还轮不到什么魔法吧?如果我要使用魔法。你觉得这两位牧师阁下,会看不出一点儿异样么?”
那张隐藏在兜帽影子里的笑脸,似乎格外温和灿烂,然而看着他的时候。比利牛斯却感觉到自己不明所以地打了个抖,那温和的笑脸,不知道为何却忽然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时面对着的敌人的投石车上,那金属雕琢的兽面——安静之后,隐藏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凶猛和杀戮的残酷。
突如其来的纷乱,打断了老将军的思索,他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士兵们正在纷乱的吵嚷着,汇聚到一处。、
“这又是天杀的什么事?”
“将军,那个……赫尔曼伯爵他……”
“到底怎么了?他又耍了什么花样?”
一个士兵挤过人群,跑到将军面前,犹豫着开口道,却又顿住。于是老将军彻底的不耐烦起来,刚刚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完全耗光了他不多的耐心,而一想到后续处理的麻烦问题,他就感觉脑袋的中心一阵阵的发紧——于是质问声也格外凶狠。
“是……是!那个,赫尔曼伯爵他……他自杀了!”可怜的士兵咽了几口唾沫,大声回应。
“什么?”比利牛斯愣了愣,继而跳下马来,一把揪住那个倒霉的家伙的领口:“他死了?谁杀了他?”
“他是自杀的……将军。咳咳……他突然抢了队长的剑,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然后就抹了脖子,几乎把自己的头都给砍了下来……”
“混蛋!”
老将军一把甩开他,转过视线,再一次的看着那个黑袍人——这一次,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看着一个从没见过的事物。但片刻之后,他只是摇着头,转身离去:“你自己去跟殿下解释这件事情吧!”仿佛自语般留下这句话,老人拍马离去,背影中,带着几许萧瑟的味道。
爱德华只是微笑。
解释?解释什么?
克劳迪娅身上的那个黑锅,他早就想要帮她摘掉了,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太过麻烦,他也没什么理由,去专门浪费时间跑到那么远去找对方的麻烦罢了,不过既然这一次,这个倒霉的伯爵阁下亲自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介意,给他一个灵能的自杀冲动。
一件案子想要胜利翻盘,最好最快的办法,自然就是找到最直接的证据,但如果没有证据……那么制造一个,显然要比寻找到原本旧有的,要来得快捷有效。
那个倒霉的伯爵阁下或者永远也弄不明白,阿瑞斯托特勒斯是阴谋之神这件事,怎么会成了他被抓起来的证据——他刚刚的疑问,也不过是“我从来就没有跟什么阿瑞斯托特勒什么的有什么关联!”可惜,当声音离开了他的嘴巴之后,遍布在他身周的灵能触须旋转扭曲,声音便已经被灵能分解重铸,化为了另外的音符。而激动之下,这位对于魔法都很少了解的伯爵大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世界上会有灵能这种古怪的力量,会产生这样阴损的用途?
或者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说法,不过即使是有,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有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不过很可惜。这件事情,显然并不会随着这位可怜伯爵的死亡,而就此结束。
……
“这件事,你做得太过火了,文森特卿。”
斯特兰皇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眼前的友人摇头苦笑:“赫尔曼家族,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而且即使赫尔曼伯爵死了。我也不可能直接撤销对于克劳迪娅将军的判罚,她仍旧是个罪犯。”
“赫尔曼家族不想善罢甘休?他们准备死几个人才能善罢甘休呢?”
心灵术士并没有去碰眼前的茶杯,只是毫不在意地往椅子上一靠。微微仰头。
此刻,他们身处的地方,是皇子专用的寝帐,以魔法隔离。没有被偷听之虞,只是他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那位鲁道夫侯爵阁下,此刻就站在帐幕角落的阴影里。用狼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眯起的眼睛也掩不住眼神中的愤怒,就好像随时会扑上来,择人而噬的恶狼。
但爱德华只是看着他,微笑得毫不在乎。
“文森特子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忍耐了片刻之后,这位魔狼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的咆哮中有些嘶哑:“这次出征,赫尔曼家族的士兵数量占据了一万两千名,是军中步兵的主力,你是准备要让我们输掉这场战争么?”
“要赢得这场战争,我提出的方法,可比你要好得多了。”心灵术士转过视线,不再看他,直接向斯特兰开口道。“你觉得,联军对垒,进行决战这个手段,好不好?”
“现在王国能够调用的士兵,也就三万有余,但帝国仅仅一个行省公爵领就差不多能弄到这么多兵,虽然说法师数量,兵员质量都差了不少,可是等我们打完决战,帝国人早就借这个时间调动第二批人马上来了,我们不会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粮草,更是个很大的问题。”
斯特兰苦笑了一声,但最终还是没有发表什么违心之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朋友,早就知道这些问题,他说谎也不会改变结果。
“说得好。”心灵术士点了点头:“那么,你告诉我,为甚么要选择这种愚蠢的办法来发动进攻?”
“好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一位要求的吧?”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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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白痴的作用,其实已经完成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把他干掉,不是更好?或者,你们想要借助他的家族来完成某些事情,不过在我看来这都没有什么必要,实际上,格陵兰的军力,
“你知道?”
“知道什么?呵呵,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知道的事啊?”
他所知道的世界历史,就是在战争之中不断演化,没有所谓的和平,只有战争,和战争的准备阶段……不过,关于战争——很有趣的是,在两个文明之间,总是喜欢采取两种完全不同的习惯。西方人讲究决战,不管两活儿人打仗还是两个人单挑,讲究公平,排成两排打仗就不说了,决斗滴时候,也是两个人背靠背,各自向前走若干步,然后回头,互相拔枪或者拔剑,开始决斗,直到干掉一个为止……这种事儿要是放在东方人身上,才不会跟你决啥斗呢,只要你一转身,上去一下就把你干掉。而两军对垒,一定要白天乐乐呵呵滴诅咒发誓,一定要哥俩好哇五魁首,然后半夜带着大兵就冲人家滴家里去砸玻璃,金银细软、小娘们儿划拉个溜光……(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公平的时间
“灵魂?”
心灵术士垂下目光,但如愿地在两个人眼中收获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爱德华……呃,我是说,文森特子爵阁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王子殿下的震惊,是对于那个词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涉及到灵魂的问题无一例外,是神祇的禁忌,除了那些传说里的邪魔的契约,便只有亡灵法术与之相通……
“或者,是为了让您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但是这……”斯特兰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努力的试图用最常规的方式去理解这些话,但心灵术士只是静静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便让他最后的一份期待落空。
“从一开始,海曼城的攻防战,你们就已经开始收集灵魂了吧?哦,抱歉,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稍微的打扰了你们的计划。不过,你们在帝国烧了十几座城市,难道那十几万的灵魂好不够用?真是个大计划……好了,我不问你需要多少,实际上你们也不会知道详细的数值的。”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目光在鲁道夫身上停滞:“但你不妨试着去理解我的经验,那就是计划这个东西,必然,也永远不可能顺利完成。目标越宏大,计划本身就会被修改的越频繁,我想对于这么大个计划,爱丁森副导师不会没有另外的预案,所以,赫尔曼家族是不是会努力作战,这小小的一点儿偏差,并不值得你为此太过担心的。”
“毫无诚意。”
“我当然有所诚意。不过,不是对于你。你可以告诉他。我愿意配合他的计划,而对于大规模的杀伤,我也有我的办法。”他站起身,黑sè的罩袍像是一团神展开的暗影:“而他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如果他同意了,那么,我会让他的工作变得轻松一些的。”
“你的那一套手段太过激进。只会让计划功亏一篑,现在,盯上我们的行动的,可不只是一个晨曦神殿!”
鲁道夫眯起眼睛,蓝灰sè的瞳仁里面已经不见多少怒气,但语锋却更加尖锐:“你知道你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多少麻烦?我们本已经将所有的神殿势力尽量的安抚下来,但你。却刻意又将他们给引发了出来,你现在说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玩弄无聊的谎言?”
“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来判断,只要爱丁森副导师认可我的诚意,那就足够了。”
爱德华摇了摇头:
“还有,我个人给你一点建议吧。想要安抚所有的人?这个想法未免太过于理想了,每一个神殿的利益不可能一致,想要全部安抚太过困难,所以,你不妨给他们树立一个敌人。如此,方能将他们保留不统一的意见。团结起来去帮助你实现你的目的。”
“我们正在与帝国战争!”
“那不够……那只是世俗的政权战斗,神殿从来不牵涉其中。”
“你想要……宣传帝国包庇了邪恶神祇?”
心灵术士的话,让鲁道夫愣了愣,但随即冷笑:“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你以为哪个神殿会相信?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五千年前的亡灵战争,还是一万年前的黑暗时代?现在你要到那里去找可以控制一个国家的邪神?”
“很简单,兰森德尔的一部分神殿。或者,还有其他一些神祇的部分神殿。”
“一派胡言!”
“我原以为你虽然不算太聪明,但那也至少不是笨蛋,应该能够理解一些简单的问题,没想到……啧啧。”
心灵术士不再去关注这位魔狼从震惊到愤怒的表情变化,只是在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帝国承平rì久,过于安逸的生活,难免有**滋生,即使是神殿这样的神圣场所,也无法避免这样的侵蚀。贪污,受贿,贪慕权势,依附世俗,纵容邪恶,甚至与邪恶为伍!这样的神殿,已经不再是传播神之旨意的场所,而成为了滋养邪恶的污秽窠臼!已经被玷污的信仰,是不会被神祇所容纳的,所以,在这场战斗,不,这场圣战里面,我们图米尼斯的任务,就是厘清这些腐朽的败类,将信仰重新导回到正确的途径。”
“爱德华……”
年轻的皇子叹息一般的开口,同时感觉一阵深深的寒意掠过自己的心头。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那张隐藏在兜帽的yīn影之中的面孔,或者是因为习惯了法师长袍的遮掩,他的皮肤已经带着一种淡淡的苍白,甚至变得有几分陌生,唯有那一双眼睛,依旧是如他记忆中一般的明亮,目光锐利,坚定,如磐石般无可动摇。甚至更加深邃,潜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神秘。
就像他已经不再是詹姆斯,那个西封邑地的乡下贵族一样,眼前的年轻人,也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爱德华,那个仅仅有着一点狡猾,一点武技,一点野心的小小猎人了。
“不必想得太多,也不必想要参与到这个游戏里,这不是你的领域。保存好自己,你的战斗,便已经胜利了一半,时间站在你的一方,詹姆斯。”
心灵术士的声音随即在他的耳边响起,让年轻的皇子抬起头,但只能看到那一袭翻滚的黑sè袍脚,在帐篷门口一闪而逝。
“保存好自己……是要我,等待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等待着你,或者谁,将胜利送到我手里?
那怎么可能?
胜利,唯有自己去争取……唯有自己的双手抓到的,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送来的果实,即使如何甘甜。也只不过是怜悯……而怜悯,注定在未老的某个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我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东西……
凝望着那个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影子,年轻的皇子无声地握紧自己的拳头,在心中暗自铭刻下自己的誓言,我的战斗,我要争取到属于我的胜利。
……
那么,自己的战斗。又要如何胜利?
慢慢地踱过纷乱的军营,心灵术士的脑海中思量着自己的计划。
托马斯的目的,毋庸置疑,虽然那不过是爱德华不久之前刚刚联想到的……但收集灵魂,这应该仅仅只是个过程而已。
战争无疑是收割灵魂最方便快捷的一条路。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无论是死于愤怒、悲伤、恐怖抑或是绝望,都会因处于极端的情绪中而使灵魂变得更加坚韧。而这种时候,他们受到信仰束缚的可能,就会大大降低,毕竟这个世界中虽然号称人人都有个信仰,可是信仰的程度也分高低,大部分的平民百姓。对于神能体验不深,大部分信仰都是泛信,死亡之后,更容易被引入歧途。
而这样的灵魂,在下层界。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东西。
是恶魔们的计划吗?很像,几万年来无数的传说中。灵魂都是邪魔们孜孜以求的资源,他们的粮食,或者兵源,都是由这无数的灵魂中产生,冥河给予了他们固定的配额,但却无法满足他们的野心,所以谁掌握了更多的灵魂资源,便会在那场永恒的战争中占据优势。
然而,这个理由,却无法说服心灵术士自己。
恶魔们没有必要耗费如此的周章,他们大可以直接通过一些小规模的战争来达到目的,比如引诱一个帝国公爵叛乱谋反,相对于一个**师等级的人物,一个凡人能够开出来的价码,无疑要低得多了。
如果是托马斯自己为了谋求力量,而与恶魔交易,那么这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灵魂,到底是要交换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匹敌神的力量?还是神器?
开玩笑,要是恶魔有那种东西,他们会将之交给一个区区的人类么?
这个答案,仍旧是个迷。
不过幸好,即使无法了解对方的目的,也并不妨碍,自己的借助他们的力量。既然托马斯将事情搞到这么大,那么他想要的灵魂,应该不会是区区的三五万人的程度,只要这场战火,再扫过十几个城市,那么爱德华便有把握,对于兰森德尔的教会,造成一个不小的打击!
更何况,以一个炽天神侍的xìng格,她会眼看着整个大陆陷入战火,而置之不理么?
还可以趁机从托马斯手中,拿回那片王权的碎片的话,何乐而不为?
至于战争中的伤亡……
那个并不在爱德华的考虑范围之内。这一次图米尼斯对于帝国的战争,都是由托马斯一人挑起,而既然已经开始,想必这位导师就绝不会让它轻易停滞,除非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收割灵魂的进度,是快,是慢?都不会影响战争的本质,而更快的话,反而倒是尽快结束战争的最好办法,当然,若说最有效的手段,确实是干掉托马斯,一劳永逸,而且爱德华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这样的机会——可那个老家伙狡猾如狐,力量强大,还拥有一件可以制造半位面的神器,想要杀死他,可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试试看,暂且与他合作,给他一点儿甜头,再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他的破绽好了。
心中的思忖结束时,自己那一片小小的营帐,已经记载眼前了。
不过,走进了营帐的时候,爱德华注意到里面只有一个人——克劳迪娅正站在那张简单的木桌旁,似乎在等着他。“怎么了?”他问道,但话音未落,女骑士已经跪倒下去——单膝点地,将头深深地埋在膝头间,是这个时代,骑士对于主君最恭敬地礼仪。
“主人,谢谢你。”她开口道。
“嗯?哦,不算什么,我不过就是让事情变成原来的样子而已。你本来就不应该是个罪犯嘛。”
爱德华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走上前,他扶住女子的肩头。将她从那个古怪的姿势中拉起来:“更何况,主要是为了我自己出一口气罢了,当初那个混蛋开启了海曼城的防御,要不是运气好的话,我差一点就挂了……”
语声忽然顿了顿。
似乎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滞在心中,让爱德华想要叹息。
是啊,若不是那场莫名其妙的逃亡。他也许不会重伤濒死,艾莲娜也不会与艾瑞埃尔交换契约,借助那该死的天界生物的力量,来挽救他的生命……一切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变得如此麻烦,他也许还在魔法学院里面混吃混喝,或者是在自己的一块领地上慢慢搞着小小的发明。一切过的轻轻松松。
可惜,生命永远没有也许的机会,当每一条岔路被经过,它就注定无法再重新选择。这个世界,是如此浩瀚无边广袤无涯,唯有时光对条个人都是公平的。绝不多给他一分一毫去探索和体会。
或者可以,当然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打破时间的桎梏,一切都注定不同?
爱德华的笑容苦涩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若是他早rì专注于力量的提升。那么,或者事情。又会产生另外的变化。
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他将心中种种杂乱的念头抛开,幻想那些其他的可能,或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在现实面前这些注定只是毫无意义的臆想罢了,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不过,若不是他,我也仍旧只是一个守卫边境的普通骑士而已,或者与主人您,也注定只是见过一面,然后就再也想不起的人了吧?”女骑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男人的面孔,樱sè的唇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或者,在这一点上,应该稍微感谢他吧?”
“哦,是啊,如果不是这家伙,我就得不到这么厉害又这么漂亮的一位护卫了,这么说,他倒还算有点作用啊?”爱德华笑起来。
“谢谢您的赞美,主人。”女骑士垂下头去,但却遮掩不住脸上一下子浮现出来的晕红。
她不得不后退了几步,按住胸口深深地呼吸,半响之后才终于抬头,不过,美丽的红sè眸子立刻就凝了凝——心灵术士手指轻点,从帐篷的缝隙中露进的金sè阳光,就像是一湾湖水一样,在空中幻化,勾勒出一片小小的平原的立体沙盘。
“主人,我们要上战场么?”
“是啊,看来,这一次是必须要动一动了,不过,我对于战争可是一窍不通,所以,一切可能就得靠你了,比方说,如果那个什么敌人要打一场战役的话,他会怎么做?”爱德华伸手点指,眼前的光线就在空中扭曲,转动,沙盘的一边,就被一支部队铺满。
不过转过视线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女骑士有些古怪的神sè。
像是激动,兴奋,但又带着一些不安……
“你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高兴而已……因为一直一来,就没有为主人做过什么,我的力量太过弱小了,一直无法给主人什么帮助,反而经常会让主人为我做出一些事情。”克劳迪娅轻轻的吸气,慢慢道:“幸好,领兵的事情,还算是我擅长的事情。而如今,主人给予了我这个机会,我向战争女神红骑士发誓,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哦,你信仰的是红骑士?这倒是比较少见。”爱德华挑了挑眉头:“好吧,你就来说说,你对于敌人的估计,和对于我们的看法好了、。”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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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阁下,外面有人要见你,他说是送来了将军阁下对于您的新的任命。”
“任命?”
第五百七十五章 你们要晶化,还是钉十字架?
对于这个问题,传令兵显然并不打算回应,然而目光与那双银色的眸子一触,他的身体就是一阵颤抖,继而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国第七十四整编骑士团,暂第七步兵团,八十九步兵团……是刚刚获得的番号,实际上,他们原本是……赫尔曼家族的直属部队。剩余的大部分,是半农兵的步兵,只有这三千人是其中的精锐……赫尔曼伯爵畏罪自杀,这些人也就可以收归王国直辖,不过,子爵阁下,在我看来他们很难管束,现在赫尔曼伯爵的尸体已经送回到了他们的营地,过不了多久,他们可能就要来找您的麻烦了。”
“意思就是说,我自己闯了祸,要我自己收拾么?这老家伙,真是滑头。”
爱德华不由冷笑:“好吧,你去告诉他,如果他要我接下这个烂摊子,那么就给我足够的权限,不然的话,我没兴趣给管这些无聊的玩意儿,这三千兵马,就让他们在大营里面闹去吧。”
“啊,有关这一点,我来的时候将军已经告诉我了,说他得到了王子殿下的特别许可,这三千人你可以自由调遣,只要伤亡没有过半,他便可以不加过问。”传令官道:“不过……我听他的意思,如果您认为有必要,全都杀了也可以,反正赫尔曼家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公然翻脸,毕竟伯爵他精神激动之下夺剑自杀,这是很多人看见的,怪不到任何人身上,到时候报个战损,他们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不过……您一时兴起杀得太多,可能几天后就会有些麻烦。因为现在担任战役前锋的任务,已经预定要交给您了。”
“这老家伙还真是有意思,这是要向我示威啊?先锋?好吧,先锋就先锋吧,反正他们这两天内也扯皮不完,我也懒得管他们。”
爱德华点点头。看样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三千人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来了——既然这一次战役的目的就是收集灵魂,那么图米尼斯人和帝国人的灵魂,也没有多少区别。容易造成变数的成分,还不如早点舍弃,至于说把他们扔给自己,多半也是那一老一小两个将军阁下存下了想要看看热闹,泄泻火的念头吧?
“这三个团的人有什么反应?”顿了顿。爱德华问道。
“很抱歉子爵大人,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命令是同时下达的……不过我想他们也不敢闹出什么大事。毕竟赫尔曼伯爵是他们这一次最高的指挥官。现在他死了,剩余的人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才,大概除了试图和家族联系,听候指令之外,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传令官笑道,不过。随即又提醒道:“不过,在大营里他们不敢闹事,但如果您真的开始调动他们,或者是上了战场。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他们不听令是必然的事儿。所以,您最好还是想点办法的好。”
“要留下这些人么?”
目注那个传令官走出帐篷,沉吟了一下,克劳迪娅建议道:“如果是按照军中惯例,比利牛斯将军恐怕不会对于这支先锋部队给出太多的支援了,只要您督战之下不让他们溃逃,能够造成足够的杀伤就可以了,等到他们损耗过半,他可能就会将这支部队整个的建制打散,分散到王国直属的兵团中去,至于说赫尔曼家族,只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您要求的,想必所有的仇恨,就都计算到您一个人身上了,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您把这支部队要走的……”
“老家伙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啊,对了,这种阴损的手段,八成也不是他想出来的,那位魔狼阁下的主意吧?不过,我可没兴趣配合他玩这种鬼把戏,三千士兵?不错啊,我正好缺一支部队呢。”
爱德华冷笑了一声。
对于别人送上来的好处,他绝对是来者不拒的,就算是糖衣炮弹,也照样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这三千兵马,即使素质较低,也至少是职业军人,拿来打扫战场,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一千精锐骑兵,不说那些士兵,光是那些马就是一笔物资了。
“梅利安涅,命令兄弟们集合,跟我去看看这支配属给我的什么部队,到底有些什么水准。”想了想,爱德华命令道。
这一次出征,爱德华带的人都是克劳迪娅从他领地内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整队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当他们穿过了大半个营地,来到赫尔曼家族的三个骑士团的驻扎地的时候,这里似乎还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变动,他们毫不费力的就进入到了营地的中央帐篷——作为地方武装部队,这里的士兵虽然号称精锐,但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更谈不上什么警觉,心灵术士随便用了个支配术,负责警备的那个百人长就恭恭敬敬的把这一百多人给放了进来。
这座中央大帐里面,一片嘈杂,虽然拉下了帐幕,但仍旧有几十个声音清晰可辨地激烈争论,时不时就有“反了他……”“讨还公道……”“欺人太甚……”之类的声音传出来。挥刀拔剑的风响和金属的细微撞击声铿锵可闻。
这种中军大帐,使用木杆和毛毡构造,相对王国的高等贵族使用的东西,粗糙得多,虽然借助中央一根高达二十尺的支柱,撑起的空间大约相当于一座厅堂,不过如今这里挤进了五六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这空间可就完全不够了,
“够了,都给我住嘴!”刚好在一行人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一声暴喝将所有的嘈杂压了下去。
“你们脖子上长着的那个东西,难道只是用来让你们吃饭的吗?伯爵大人已经死了!他们却根本连个像样的答复也不给,摆明了就是不理会我们!在这个时候闹事,你们以为能有什么好结果?别忘了这里可是有三万军队!上百的魔法师!造反?你们以为你们都是传说中的勇者,可以刀枪不入魔法不侵?”
一个挂着千人长胸章的骑士暴喝道,他手中长剑当地一声敲在桌面上。将所有的嘈杂压了下去:
“没有什么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不是闹事,而是保命!你以为他们会就这样饶了我们?想清楚点,只要打起仗来,他们把我们往帝国人里面一扔,前有敌兵后有督战队,一轮冲锋之后,我们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咆哮之后便是一轮死寂,所有的士兵面面相觑,继而沉默不语。
“所以。我们能够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家族的人来,这里有至少三千名精锐的士兵,家族绝对不会对于我们置之不理。所以,只要有一个身份足够的人来领导我们。这件事情就可以转圜!”
“说的倒是不错……但是。你觉得那个法师真的能把这事情及时报告么?从这里到家族领地,不用魔法的话往返一次要多久?两天之后,大军可就要开拔了!”一个秃头的骑士不满地开口道:“只要跟帝国人开战,我们就得作为先锋,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了!”
“那么,就让他们无法开拔不就得了?”千人长冷笑了一声:“别忘记。家族的士兵可不是只有我们,光是这个营地里,就有至少六千人属于赫尔曼家族!只要稍微给他们一些消息,让他们知道伯爵大人死后。他们就要成为敢死队去跟帝国人拼命,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同意?一旦闹起来,你觉得战役还能进行?”
“好主意。”帐篷之中沉寂了一会儿,然后轰然炸开一片的叫好声,“让那帮混蛋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让我们去送死?看他们自己能不能保住命吧!”“实在不行,就反了他娘的……”
“肃静!”千人长不得不再次敲了敲桌子:“你们是想让他们有所准备?一群蠢蛋!”他呵斥道,让声音再次安静下来:“这只是个拖延的办法,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想着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光棍一条,老子可还是要回家抱老婆的!”
这半开玩笑的话换来一阵哄笑,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空间中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充溢着力量的嗓音感回荡起来。
“不过,如果战役真的被延后,你觉得帝国会不会造成更多的杀伤?那个时候死的人又算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不由得悚然而惊——这个声音,陌生得刺耳!
几十个骑士齐齐一惊,各自把手按在了剑柄上,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鸣响,那嗡嗡的虫鸣声中,几个试图拔剑的家伙拼命用力,却发现自己的武器好像被熔铸在了剑鞘里面一般,无论怎么折腾,都无法出鞘!
然后,所有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阳光从帐幕的天窗之中投射下来,但是却无法照亮视野交叉的地方……那里仿佛被一片永恒的黑暗占据,只有仔细的观察,才能注意到那不过是一件宽阔的黑色罩袍,细密柔软的外表反射出一层莹莹的光,但那光影之下,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仿佛长袍上产生了一片片碎裂的黑色沟壑。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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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翘起,苍白的半张脸上带出一缕奇特的笑容;而再往上,兜帽遮住一线光明,在鼻梁之上的部位留下一抹浓郁的黑暗。
“你是什么人?不是说了不准闲杂人等……”
“你们都在这里,这挺好。省的我还要命令你们全部集合,再等着你们玩什么避而不见的把戏了。”黑袍人淡淡地说道,但声音却正好为所有人听到:“不过,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做出一些可笑的试探,相信我,那后果,不是你们能够负担得起的。”
围在这个营帐之外,是上百个位全副武装、手执短弓的骑士,他们手中的强弓已经拉开。锋锐的箭矢指着这里的人群,这种情况下,这些赫尔曼家族的骑士们如果反抗,惟一的下场只会是被屠杀。
而目光转动,扫过那些组成了包围圈的人。所有的骑士们都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能够在这里开会的三个团的每个军官,都是有点资历的骑士。都给自己购置了算是精良的装备。但与眼前的这帮家伙相比,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刚刚当兵的土帽。
那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的人,身体上的铠甲无一例外,都是板甲和链甲的复合全身甲胄,身畔原本佩戴长剑的地方,全部代之以一柄造型粗犷的巨型偃月刀。偃月刀没有刀鞘,刀头上却带着一个硕大的金属环,随着他们的行动发出叮当的轻响,而在这里的军官都是赫尔曼家族的骑士和下阶贵族。必要的眼力还是有的,稍微打量,他们就能看出,那武器和铠甲都呈现出一种晦暗的金色,正是精金合金的特有光泽。
可以配备精金甲胄?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精锐士兵?
精金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战斗者而言大多耳熟能详,只是真正能够拥有精金装备的人,可从来都是少之又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东西太过贵重了,几乎胜过同等重量的黄金十倍,而且因为硬度极高,难以锻造,加工费就更加昂贵,普通骑士拥有一件精金的匕首或者长剑就已经足够拿来当做传家宝,至于说精金铠甲?那至少也是公爵侯爵之类高级存在,才能够置办得起的东西吧?
别说精金的,一套钢铁的半身甲的价值,就够他们这帮家伙十年不吃不喝了才能置办得起了。
但现在在这些骑士们眼前的,却是百多套这样的甲胄——而且,其中几个明显是军官的家伙,甚至穿着的更加华丽!还有一些细微的光晕环绕在甲胄之上,显然是传说中的附魔装备!
“这位法师阁下,您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
“我么?”
微笑着道:“各位不必惊慌。我想,我们互相之间,可能有些陌生,不过,你们很快就会发现我是个很宽容的人,至少你们现在是我的士兵,我自然会保证你们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当然了,前提是各位能够跟我合作。而且我这个人很简单,对于我的部下,我会给予你们足够优厚的待遇,但是,对于叛徒,间谍,不听命令者,呵呵,我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让他们接受一个审判和小小的处罚就行了。”
“你们对于任命有什么想法,简单,可以私下里去跟比利牛斯将军反映,或者,直接向督战的王子殿下申诉,请求他们收回成命,其实我个人也乐得轻松。但在这个命令收回之前,我是你们唯一的上司,我希望没有什么抗命之类的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如果想要把他们收归旗下,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这种所谓的精锐,底层的骑士也都是从平民或者是佣兵之中选拔上来,不存在什么家族忠诚的问题,只要把他们之中,原本的几个队长,百人长和一部分什人长用我们的人替换掉,这些部队也就成了您的了。您留在营地中的亲卫还有一百多个,想要控制三千人,富富有余。
年轻人惨叫一声,挣扎着妄图后退,一片水蓝色的光华自罗格身后洒出,轻轻地掠过了那几个执剑挺立的军官。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几位军官的身体里开始透出蓝色的光芒,迅速地化成了几尊栩栩如生的晶雕,然后爆成了一天的星屑。
“还有谁?”
冰寒的眼光扫过全场,满意地看到所有的军官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带着悲愤与震惊的神色,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张袖珍手弩指向法师——那矢上蓝荧荧一片微光,显然是涂有剧毒。
“自以为是!”法师轻声斥道,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坐的其他人,被他所盯住的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
“好了,”他用一种低沉的、略带嘲讽的嗓音说道:“那些不该存在于这里的,或是聒噪地、不知所谓的家伙们,死亡与逝去的主宰随时会欢迎他们。 而至于我们,或许可以回到这之前的话题上了。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那东西叫天启?
仅仅一天之后,原本属于赫尔曼家族的三支jīng锐部队,便已经拔营而起,开始向东推进。
出发的时候,天sè已经亮了几个沙漏的时间,然而天空中却也看不到什么阳光的痕迹,雾霾一样的云朵薄薄厚厚地散布在整个天空,将天光变成一种令人烦闷的晦暗,顺便将雨水撒向大地。衰败之月后,随着天气已经逐渐转凉,雨水也变得更加丰沛,只可惜这样的雨水并不是那种哗啦啦下得通透的豪雨,而是粘腻的一层水雾带着萧瑟寒意,流过铠甲沾染上肌肤的感觉,冰冷浸骨。
头顶冰冷的感觉,让普朗西打了个冷战,他含混地咒骂一声,仰头去看那躲在厚云里面只露出光斑的太阳轮廓,然后一滴打到他眼皮上的雨滴,就让这位百人长猛地甩了甩脑袋!。
这该死的行军,这倒霉的雨。
普朗西推了推自己的头盔,然后干脆恼火地一把将它从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面扯了下来,这顶看起来神气的镶钉牛角盔从早上开始就已经让他吃足了苦头——那个该死的铁匠肯定是在锻造的时候偷工减料了,雨水顺着镶钉的缝隙流进头盔里,把里面的毡垫慢慢泡透之后,那湿漉漉冷冰冰地贴在头皮上的感觉,简直就是地狱!
胡乱抹了一把自己光头上的雨水,普朗西的目光扫过雨雾中有些朦胧的影子,那些人影排成行军的两行队伍,长长的列队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雨雾里。而雨水仿佛泡去了他们身上的一层颜sè,让所有人看上去变得冷漠晦暗。加上机械地前行的动作,简直让人想起那些鬼怪故事里的僵尸。
诺亚丘陵,其实原本是被称为诺亚的田地——名字很直白的表述了它的地貌,传说中,诺亚是个喜欢模仿人类的巨人,但却又没有人类的智慧,所以每一次都只会把事情搞糟,他曾经看见农夫耕地。也想要学习,但被他耕过的土地,却凌乱得如同遭受了一场灾难。
即使在东部接近于接近曼戈盆地的这一侧已经变得平缓,这片荒原仍旧遍布着一种古怪的坑坑洼洼的痕迹,在这样微凉湿润的天气中,雨水和沙土混合成胶粘的烂泥,顽固的和人的腿脚争夺着靴子的归属权。即使是马匹,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会变得萎靡。那些平rì里最最管不好自己嘴巴的贱人,也学会了闭上嘴一步步的向前挨着脚步。
那见鬼的玩意儿……
再低声诅咒了一句,普朗西把那顶可恶的头盔重新扣回脑袋上。虽然这破东西不能挡住雨水,但却可以让那个像是闷雷一般的声音穿过雨幕的轰隆声。变得的小一点儿——当这位图米尼斯王国整编第七十四骑士团的百人长抬起视线,便能看到那个声音的源头,远处那个黑沉沉的巨大影子。
足有五十尺长,二十五尺宽的巨大黑影,正在雨中迤逦向前。低沉的轰鸣声伴随着它,时不时地。一道白sè的烟雾从黑影中被喷洒出来,蒙蒙笼罩住几十尺方圆的范围,让那黑影的轮廓变得更加模糊,远远望去,这个巨大的黑影,就像是一头传说中的巨象,或者是地行龙一样,正在三千名士兵的队列前面慢慢前行,引导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但实际上,那不是什么巨象,地行龙,或者任何大型的,活着的生物。
而是一具……魔像?
好吧,其实作为一名骑士百人长,普朗西也曾经在家族领地的中心城市,见到过那些堪称魔法之奇迹的,钢铁铸造的魔像。所以,他才会把视线里的东西,向这个方面联想、只是钢铁魔像虽然震撼人心,但看多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的会动的巨人,跟那些传说中的土元素生物也相差仿佛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东西,却完全是另外的一个形象。
根本就连人的形状都没有,反而更加接近于一种爬行生物……那个稍显扁平的身体上面的带着一个缩小了一半的钢铁的盒子,一根金属铸造,足有小水桶那么粗的空心管子连接其上,,像是鼻子一样长长的延伸出去。如果支撑着那个身体的是几支,或者十几支长长的节肢腿脚的话,那么这玩意儿或者可以看成是个怪模怪样扩大了千百万倍的金属大甲虫吧。
但偏偏让他能够移动的,却是一组硕大的车轮。
所以,虽然是很难想象,但这个玩意儿的实质,或者就是一辆车。
诚然,如果将对于车的认知尽力地简化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套在这怪模怪样的东西上面——方的车厢,下面有轮子,可以在路上行走……虽然自己行走这一点有点匪夷所思,但据说一些魔法师也经常制造出不需没有马匹或者什么驮兽来拖拽就能自己行走的车子。
不过……
百人长摇了摇他的秃头,似乎要将那种不可置信甩出去一些……对于眼前这个巨大的怪物,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试图去理解,也照样会陷入不能解读的迷思。
比方说,那玩意儿的每一个巨大的轮子,都至少有半个人那么高,一尺多厚,虽然中间有着几个镂空的洞穴,但那外表上青幽幽的光泽,足以证明他们是用上好的钢铁铸造的,这样的一个轮子用掉的钢铁,恐怕就可以给一个骑士铸造出一身全身甲来,可是这辆怪异的车上,至少在两侧分成了四组,每一遍都是前六后八,一共二十四个这样的轮子。
还有那个钢铁铸造的,严丝合缝的拼合起来的车身——到底是处于什么需要,才会想到用铁来铸造这么一个笨重的家伙?这一辆车的钢铁,也要在几万镑上下吧?说不定就要消耗掉一个小铁矿产量的十分之一了!
而最令人惊讶的。或者就是这沉重的东西,竟然并没有陷入雨中柔软的地面里——这可不是么让物品变轻的魔法的作用。因为这个车子的外面,那一层绿sè的光线,普朗西是认识的——法术无效结界,这个魔法的笼罩范围内,其他的魔法都无法产生作用,即使是魔法物品也会变成普通的东西。
或者,它之所以不会陷住,是因为在那些轮子的外面。还有一层钢铁的缘故吧?嗯,应该说,那是被绕在那一排铁轮之上的,巧妙地连接在一块儿,成了带子一样的铁板,随着轮子的转动,这些铁板就不断的向前翻滚落下。在地面上压出一道又深又宽的辙印。
依靠了这些东西,它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马匹,但却显然要比人的双腿快得多了,如今不过是在慢行等待着那些步兵而已——普朗西估计,如果这玩意儿转的更快一点儿,那么这辆车在一个沙漏的时间里走上二十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一个法师要这种车子又有什么价值?在法术无效结界里面他不能施法,除了单纯的代步之外,难道他要用它用来撞人么?可是那个巨大的车厢和慢吞吞的速度,别说是骑兵,就是步兵也比它灵活跑得快。除非是盲人骑着瞎马。否则怎么可能会无法避开?
谁知道呢?或者魔法师本来就不应该算作是人。而是一群怪物,所以想要猜测他们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胡思乱想吧?
“梅利安涅大人……我看着这个行进的方向,难不成,我们是在往帝国人的方向走么?”
放下心中那些无聊的念头,踢了一脚马镫,普朗西那匹训练有素的牡马便加快了一点儿脚步,让他越过几个骑士,和前面的一骑并辔而行,沉默了半响,这位百人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但这个提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匹马上的骑士甚至连目光都懒得向普朗西转动一下,唯有露出头盔yīn影的,尖细苍白的下颌在空中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算作是对于他的回答。
而对于这冷漠的回应,秃头的百人长只是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
他能从一个平民出身的无赖混到现在骑士百人长的身份,依靠的就是他那颗一颗不笨的脑袋,一张油滑的嘴巴,还有比城门的包铁木板更加厚实的脸皮,所以顿了顿,他毫不犹疑的接着抛出自己的话题。
“不过,那些帝国人狡猾得很,我们就这样前进,他们会不会包围,不,是从侧翼的方向偷袭我们,您知道,毕竟他们的军力比我们强了一些,即使是那些农兵,如果聚成了一堆赌上来的的话,想要杀散他们也不是很容易……”
“领主大人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士兵送死。”名为梅利安涅的半jīng灵转过视线,打量了普朗西一眼,那目光中的冷漠顿时让秃头的百人长顿住了语声,对方绿sè的眸子里,目光如刀,让他不由想起那支曾在一天之前钉穿了自己膝盖的箭矢!而直到他被那种目光盯得有些手足无措,那位半jīng灵才终于开口道:“如果你有建议,可以当面向领主大人提出,士兵。”
摸了摸自己的头盔,普朗西讪讪地笑了两声。
直接去问那个怪物?开什么玩笑?
一天之前,在大营中,那个子爵大人所做的事情,普朗西……不,整个军团所有的领导者都是记忆犹新的——就那么一挥手之间,骑士团的团长就被变成了一尊雕像,而且还不是传说中法师经常用的石像,而是晶莹剔透的水晶……那可不是简单的幻术戏法,而是货真价实的改变,等到他离开之后,大家找了一个法师两个牧师来检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为团长恢复原样。折腾了半天,一个牧师最后给出的答案是,这是一种他不知道的法术,无法轻易破解,唯一清楚的就是,那个被变成了晶雕的团长大人,如今还是活着的。他能够发现那晶体里面,这个人的清醒灵魂。
这个结论,当时就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灵魂清醒是个什么概念?就是说他还有意识,有思想。只是被禁锢在那个晶雕的身体里面……
诸神在上啊,难怪那个家伙说。可以在这个和钉木架之中选择一个了——这种痛苦简直生不如死,可能被钉在木架上慢慢等死也比这个永远也死不了的强!
那雕像现在就被扔在大营里面,由两个步兵团的团长看着,因为后来那个法师……哦,是文森特子爵大人说过,这只算是个小小的惩罚,等到他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将之重新变回来,但如果雕像损坏了。那么人也就活不过来了。
现在让自己去跟这样的一个家伙对话?开什么玩笑,万一一句话不对,惹恼了这位法师领主,自己说不定就会被拿来当作钉木架的材料——虽然并不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酷刑,不过普朗西可没有兴趣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他沉默下来,那位jīng灵也不再说话,于是局面再一次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之中。不过这一次就连普朗西也没有兴趣再将之打破了。
抱歉没完……需要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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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搞不懂到底那个法师到底是要对他们做些什么……
如果想要把他们收归旗下,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虽然这三个团的人马都是赫尔曼家族的所谓jīng锐,但底层的骑士也都是从平民或者是佣兵之中选拔上来,就像他这样的,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是不会去想什么家族忠诚的问题的,只要把他们之中,原本的几个队长,百人长和一部分什人长用忠诚于他的人替换掉,这些部队也就变了主人。而虽然那个法师的亲卫看上去不多。只有一百多个,但是战斗力却绝对不会太弱。想要控制三千人其实是富富有余的。
可那位法师领主,却没有那么做。
甚至连更换掉那些百人长的兴致都没有,只是草草地宣布让自己这帮人在以后需要听从那个jīng灵,还有那个女人的指挥,然后就离开了营地,直到今天早晨才重新出现,拿着一份调令就把所有人撵出了王国大营,在这雨天里跟着那个巨大的魔像没头没脑的走了将近三个沙漏的时间,却又不告诉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
难道他准备……就这样带着我们去进攻帝国人?
普朗西咬了咬牙,忽然想到了某些可能——那些有经验的老军官的带兵方法,也就是不告知自己的部下战士们会发生什么事就“开工”。这么做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上战场之前就对部下说明会有什么事发生,可能会在部队中带来紧张心理,即使士气高昂也不会例外,如果部队在心理绷得紧紧地状态下上战场,反而效果不佳。某些老兵们的第一仗,往往都是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开打了,在极度惊吓之下,反而会把人身上平时没有发挥出来的潜能给逼出来,如果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的话,被逼出来的战争潜能还会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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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死神的声音
“威尔森大师,你觉得这些图尼佬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尼克森伯爵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上。微风拂动着他身上斗篷灰sè的领尖,将湿润的气息送进肺脏,那种清凉通透的感觉,让这位中年人习惯xing的眯起了眼睛,感觉一种莫名的力量,正在充溢进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是一种轻微的兴奋……是对于战斗的细微渴望。而伯爵并不排斥这感觉,相反,他深深地呼吸,肆意地享受着它——沉浸其中,便能够让这位五十三岁的伯爵大人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三十年前,在zhōng yāng山麓与兽人作战的时候,身体状况最为巅峰的那一段时间。
“大概是正在准备一次sāo扰xing的攻击,阁下,他们可能是认为我们的魔法力量不够,这是那帮家伙一贯擅长的伎俩。借助法师数量的优势,使用法术阵列来牵制敌人,但不管如何,只要注意他们接近两千五百尺之内的小队就够了。”
与伯爵并辔而立,一名年约三旬的男xing法师开口道,他在马背上ting直腰,隐藏在兜帽yin影里目光在远方逐渐清晰地人影上停驻,从中挑选出想要得到的讯息。
在那视线的远端,挥洒了一个上午的雨水终于停息,积聚多时的云层逐渐消散,虽然太阳还没有积聚起充沛的力量冲破它们,但云缝间已经渗透出金灿灿的颜sè,给那些沉厚的云朵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边际。
细微的光柱一点两点地在远处的荒原草地上连缀成圆形的光斑,而在这光影之下,一大股烟尘正由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雨后湿润的空气微微摇动,凝聚出一面,两面……一片片的被挑在枪头上的旗帜,然后是其下,人和马形状的影子。
如果情报没有出现错误,这只是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队伍……所以在魔法的方面,他们未必能够占据什么优势,自己的队伍里也有数量超过一百名法师和魔法学徒,组成环法仪式的效果,足有防御同等数量,甚至是一倍半数量的敌人法师的攻击,毕竟防御一方总是要比攻击者有些优势,更何况,如今传送魔法无法使用,敌方远道奔bo,对于魔法的使用,多少要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法师的心头,不断浮起一个个念头,但权衡之后,他的回答便趋近于平淡无奇。
“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威尔森大师,毕竟魔法是无所不能的。”
在他的身边,尼克森伯爵举起一只手,于是他身后的传令兵心领神会地喊出了几个命令,旌旗招展之间,让他身后严阵以待的军阵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命令动员半数的法师参与到防御中。”
“魔法无所不能,那不过是那些低能的吟游诗人编出来的神话故事,万人长阁下。”
伯爵的话,让那位中年法师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过,却让人无法看出是否是真正的欣喜:“真正的法师,是魔法路途上的攀登者,是魔法规则的遵循者,没有伟大的法师,只有谦卑的法师。不过谨慎确实是一种美德,伯爵阁下,因为如果他们准备采用sāo扰的手段,采用这么大的阵仗有些浪费……从旗帜上来看,他们不像是用来消耗的敢死队,应该是属于一个地方家族的jīng锐,两千步兵,一千轻装骑兵,而装备上也算是不错。所以说不定,他们想要使用某些诡计。”
念出那个法师间的箴言,他顿了顿,然后巧妙地送给自己的金主一个小小的赞誉:“作为前锋,他们突进的很快,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做出了两手的准备而已,看来,图米尼斯人已经做好了和我们正面决战的打算,就在这里。或者他们是对于自己的法师队伍有着绝对的自信吧。”尼克森伯爵眯起眼睛,再次审视着那些对手:“可惜,这样的试探不过是一种小聪明而已。他们的主力可能会在一天之后启程,但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每一个行踪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想那些图米尼斯人可能从来也没有想过,利用一些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达到传讯术的效果,即使魔法传讯无法使用,消息也是可以灵活传送的。明天中午之前,如果他们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那么就只能在这里,迎来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了。”
对于伯爵的预言,中年的法师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表达什么赞同。
使用魔法来指挥禽鸟传送消息的手段算不上什么高明之举,一般的法师也能够想到,更合可,即使是咒法系法术受到了妨碍的现在,也被并不是说所有的通信方式就都被断绝了,而且根据前方传送回来的情报,图米尼斯人已经对于魔法能量的异常流动做出了应对,并成功地修复了几个大型城市之间的传送法阵,确保了对于帝国一方的突袭优势,所以很难保证,他们是不是也同样可以但他并不打算指出这一点来打击对方的兴致,毕竟这位伯爵阁下也并非愚鲁之辈——就像他刚才的言辞一样,作为一个曾经在zhōng yāng山麓参加过数场战役的老兵,即使骄傲,他也拥有足够的,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谨慎,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更何况,如今的形式,似乎也不需要太多的顾虑。
虽然对于排兵布阵没有多少心得,但这位法师也同样明了己方掌握着巨大优势的事实——这里,是附近唯一的一片能够作为决战战场的平原,但东高西低的特殊地形,加上雨后的泥地与山坡的角度,会让从对面方向上发动冲击的马匹完全丧失冲击的速度,而此刻,远道而来的敌人,已经不可避免的陷入疲惫,如果他们敢于发动一场冲锋,自己一方就可以如同猛虎出押一般的将他们彻底送进地狱。
然而,图米尼斯人似乎并不在意。
他们在视线的远端整理着队伍,慢慢地列成方形的阵势,骑兵占据前锋,步兵守住两翼,动作大摇大摆——显然,那些图尼佬的探子也不是一群废物,至少吃透了帝国一方的缺点,公爵的士兵里并没有多少jīng锐骑兵,马匹也不足够,在相邻的火石郡省领主,乌尔都公爵的驰援到来之前,sāo扰一类的战术,或者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但幸好,那些愚蠢的图尼佬并没有这种想法……或者他们认为公爵的实力不值得他们浪费那么大的jīng力,只要他们进攻,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胜?
痴心妄想!
尼克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泽,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头盔,让耳孔中能够清晰地传进声音,传进身后,不断响起,鳞次起伏的号角声。
那些愚蠢的图尼佬,永远也不可能击败自己的军队,即使如今聚集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万五千多名士兵。
作为这支部队的缔造者,尼克森有着充足的自信,自己领导的军队,是如今帝国之中,排的上前十的雄兵!就算是整个帝国,被奉为圭臬的步兵cāo典上也找不出比这支军队更加完美的范例,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得到了自己的上级如此绝对的信任,而以一种最为绝对的姿态,君临于这支军队之上,没有任何贵族搅扰的绝对权力!
一万五千名士兵,都是归属他的智慧调遣的棋子,在各自的岗位上坚固稳定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而整支大军,在任何的时候,都可以一个绝对统一的整体,无懈可击的整体。
每一个队伍的布置,都是如此的jīng密,经过千锤百炼,经过几代人的修正。他就像是一个动作迟缓的巨人,面对它,只有两种结果——让它流干最后一滴血,或者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
除了正面突破,再无它法。
然而那必然要留下。数倍、十数倍于他损失的,敌人的尸体!
是的,就是这样的自信,他有着足够的信心,将这一场战役,打成一次足以写入史册的经典,用一场空前绝后的胜利,在历史上铭刻他尼克森?多拉伦克?克兰德的名字!
克兰德家族的封地,位于帝国的西疆,虽然并不偏远,但是距离首都,可有着一段足够跑死马的距离……在大部分的人的眼中,一个伯爵,正是帝国的中流砥柱——或者说,是支撑起了帝国贵族构架的最中间层级的,成百上千个结构之一,各有各的重要,却永远不可能离开他的位置。
作为一个骑士,尼克森可不想跟他的祖先一样,一直在这片小小的领地上终老一生,他有着自己的野心。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家族拥有更好的前景,能够崛起于贵族之林,但这并不容易,中层贵族想要在一贯讲究资历的帝国贵族圈子里崭lu头角,要付出的就是无数时间的积累,和永远隐藏在台面下的努力,而在这个巨大的国度里,比小小的克兰德家族资历深厚的家族比比皆是,更何况在他生命的头四十三年中,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峦一般压制在这位伯爵头上的林lu兰家族。
从参军到现在,整整三十年的时间里,他想要指挥一支大部队的梦想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不过,如今,转折xing的变化来了。
呃,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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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有一处出产马匹的郡省,而帝国有十二个,他们只有六处富矿的铁矿,而帝国有六十二个,他们甚至没有任何一处像样的牧场,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缺乏优良的兽骨熬制的胶,兽角,筋,一切制造优良复合弓的条件,或者,他们和帝国同样经历了几百年和平的岁月,直到与jīng灵开战,但他们却没有可能,通过大贵族之间贪婪的兼并和掠夺的si战,来锻炼进化自己的战术,更不可能在zhōng yāng山脉悠长的边境上,获得与兽人实战的机会。
图米尼斯人的士兵,不足为惧。
令伯爵感到有些失望,那些图米尼斯人并没有传闻中那样愚蠢,在视线的远端,他们lu出了全部的灰沉沉的影子,但那晦暗的表面上,却又被零星的阳光,映照出一种浅灰sè的光斑,显示出它金属的本来面目“是魔像?”
“不大一样,我感受不到任何的魔法bo动……或者那是一种新型的构装体,但不管如何,伯爵阁下,我希望您能做好准备,命令所有的法师准备好魔法防御。”
钢铁魔像的造价不菲,但却物有所值,威尔森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几千镑的大铁坨冲进了一支队伍中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对于一群无法调用任何魔法力量的普通人来说即使它只会滚动,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幸好,这些魔法的构装体并非无敌,他们的沉重同样是一种巨大的劣势,流沙,化石为泥,还有闪电和酸液……只要有所准备,如果战术得当的话,一个铁魔像甚至可以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战利品。
但是……
法师眨了眨眼睛,心中的算计,似乎并没有能让他感到胜券在握,反而目光里那种灰sè的金属反光好像在一瞬间扩大了,冰冷地,给他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种感觉非常怪异,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就像是天空中那没有散去的厚云萦绕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咚!”一声沉闷的轰鸣打破了战场上的宁静,伯爵眯起的眼睛不由猛地跳了一下,他注意到那个巨大的金属上面腾起了一股淡淡的烟雾。
怎么,那群愚蠢的家伙,弄坏了自己的玩具么?
幸灾乐祸的感触在伯爵的脑中闪了一下,不过还没有被捕捉起来,就被另一种想法取代了——接续在那种低沉的轰鸣之后,一种奇怪的声音钻进了伯爵的耳朵,那有点像是箭矢破空的锐响,但更尖利一点儿,就像是有人在吹奏一根破损的风笛,或者是蹩脚的口哨,嘶哑尖锐,一瞬间就由远及近。
尼克森敏锐的扬起头,想要分辨空中传来的那种声音究竟是什么……虽然他断定自己以前没有听到过相似的声音,但却不知为何,对于这声音产生了一种异常的厌恶感。
但在下一个刹那,他就抛开了这种古怪的念头——所有的念头都在一声巨大沉闷的爆炸声撞上了耳膜之后被抛离了脑海。那可怕的轰鸣,甚至将他正要吐出的一口气都压回到了咽喉间!
“怎么回事?”
可怕的轰鸣声对于马匹简直是致命的毒药,它们立刻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即使是尼克森座下这匹经过完美训练的坐骑也不例外,因此,伯爵阁下不得不拉扯住自己的缰绳,迟了一个呼吸才能转过头去看。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腾空而起的烟尘,火焰升腾着,在滚滚的浓烟上方收拢,翻卷出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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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炸逼,金币弹
“火球术!”
身边法师的吼叫声让伯爵猛地醒觉过来,但他只来得及转回头,还没有做什么之前,火焰已经降临了。
他身后那座营地的门口腾起了一只巨大的火球!营门左侧的一座箭塔,就在尼克森和他的部下眼中,被整个炸碎了!粗大的木头制成,足有二十呎高的箭塔现变成了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炬!火焰如同巨大的怪兽一样盘踞在那原本轧制坚固的木质护墙上,大口的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然后象是个挑嘴的小孩,随着哔哔剥剥的爆响里面,,向四周投射出无数木头的碎渣和火团!
火球术!
这个让所有见识过魔法的战士们都心惊胆战的名词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威慑力……在每一场战争里,火球术总是法师们最常用,最爱用,也最好用的远距离法术,他们总是最先用这些可怕的红色能量,彰显出他们无以伦比,远超战士们的攻击性。每一个第一次见到环法仪式的火球术轰炸的新兵,都会在那种效果面前震撼不已,终身难忘。
“你们到底都在干什么,竟然让敌人的法师混进了营地附近!命令法师开启真实视野,把那只该死的老鼠给我揪出来!”尼克森的经验使他飞快的反应过来,他咆哮着向自己身后那几个仍旧有些浑浑噩噩的,或者被眼前景象吓的目瞪口呆的部下们喊到。
“不是在营地附近的攻击,我没有在这里看见任何的魔网波动,他们使用的是魔法物品!”
但命令被威尔森的狂叫打破了,这位短促的咆哮着——被火焰和爆炸惊吓,他座下的马匹疯了一般的开始踢踏,这位并不精于骑术的法师不得不使尽全身力气才抓住那顽劣的畜生。却控制不住它开始向远处奔跑:“可能有人混进了营地,但是最可能的是……”
法师半截的话语被火焰燃烧的哔剥大响和接连升腾的号角声吞噬,整个大营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被这两击火焰所惊醒了!士兵们叫喊着,控制着队形,扑灭那些火焰,用水,用沙子浇熄他们,将仍旧在痛苦呻吟的受伤同伴运送打破牧师跟前……他们没有让他们的长官失望,整个大营如同一头巨兽般行动起来,搜刮着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造成了破坏的人。
不是间谍,也不是自己的营地中,某个蠢蛋的魔法失误。
尼克森挣扎着站起身,在心中确认——这并不是他太过愚蠢,在这个已经损失了几十个人的时候还抱有什么怪异的幻想。而是事实太过颠覆常识——如果没有敌人的间谍混进营地,没有敌人的法师偷偷潜行到了附近。那么相比两个更加微小的可能。自己的营地里有人发疯犯蠢的几率,还要超过了敌人的进攻。
诸神在上,图米尼斯人如今的位置,可是在坡地的低端,距离自己的营地,至少也有四五哩的远近!
这怎么可能?
通常而言。一个法师发射的火球术大约可以击中两三百尺外的目标,而这个距离会随着他对于魔网的了解程度,越来越远,当他成为一名高级法师。学会了一些名为超魔技巧的手段之后,还可以将魔法的距离增加一倍,但即使如此,火球术的极限也不过就是两千多尺,大约一里半左右的距离。
这是任何一个正规士兵们在受训开始时就要牢记的,有关于魔法的常识——有关如果遇上了一个魔法师,在多远的距离上,你是绝对安全的。要逃离多远,你才能留下性命。
可是现在,这种常识被直接颠覆,否定了。
难道今天是两位魔法之神甜蜜约会的日子,所以他们决定给合力施法者们一个特殊的关照么?
无聊的诅咒就到此为止……因为第三次的锐响,就在这个时候降临。
就在尼克森的身边。
那可怕的锐响在下一刻化作了砰然的轰鸣,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炸开——但并不是夹杂着火焰的爆发,只是大捧被扬起的泥土哗啦啦的洒落下来,腾起的烟尘让周遭呛人的火焰气味里又增加了泥土的馊臭。
伯爵慢慢放下挡住了头脸的手掌,注意到身周迸发开的绿色光膜……然后是最依仗的法师的咆哮:“用法术无效结界!最大范围挡住帐幕和物资!再竖起力墙术,或者是石墙术!”
威尔森大叫着,就在一刹那之前,他总算是摆脱了那匹愚蠢的坐骑,虽然落地的撞击几乎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摔成了无数的碎块,但不可思议的,脑筋竟然随之变得清醒起来,当目光掠过远处那个再一次喷出了浓烟的金属暗影,其上那一抹绿森森的颜色,就让一个念头就如同闪电一般穿过了他的脑海——
虽然弄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将火球术准确地攻击到他们这里的,但大致上,应该就是类似增加抛射的射程之类的手段,将储存了魔法的物品抛过来,所以只要抑制住那东西的爆发,它就应该会丧失杀伤力!
这一切都是在行动之后才真正出现在脑子里的……
法师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眯起眼睛,注视着那尘烟的中央——雨后松软的地面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几尺范围的大坑,而在那坑的中心,有一节黑黝黝的东西正深深地扎进地面的泥土之中,
果然,就是这种手段!
“法术无效结界!法术无效结界……”
这个命令被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大营中传递过去,四组法师的环法仪式开始运转,碧绿的法术无效结界在每一组二十名法师的魔力合并效果之下展开极快,几乎一瞬间,几个几十尺方圆的绿色壁垒,就将一大片营房彻底覆盖。然后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师阁下,您找到防御的办法了?”伯爵问道。于是法师大声地回应他,充满了自豪的感觉:“他们不过是制作了一台魔法的投石机,将一次性的附魔物品扔过来而已,只要有了……”
但就在话音未落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映出伯爵惊恐万状的面孔!还没有等到他读懂那个表情的含义,从身侧爆发的火焰,便和无数金属碎片卷成一股汹涌的火光,将他吞噬其中!
可怜的法师确实触及到了真相,可惜,那个制造出这种武器的人。也同样早就预先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这个弹头里,姑且还是有一磅重的黑火药,混合着磷粉做成的延时引信,即使在法师的反魔法力场里。魔法部分丧失了效力,也有着足够的杀伤力来对付那些敢于靠近施法的法师们!
破风声的尖啸出奇的大……
可怕的红黑颜色。一瞬间就吞噬了整个视野。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错觉,尼克森只感觉声音消失了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大地在脚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的身后猛推一把!可怕的震动感之后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极轻!恍惚间,所有的一切——声音,画面,感觉……都在支离破碎!飞速交错的光影,让伯爵阁下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上迸发开的无数火花!
然后。后背上传来的沉重撞击让尼克森张大了嘴巴!可怕的震动从背后传进脏腹,蹂躏,撕扯着它们……堵塞气管,扭捏脾胃。金色,黑色,或者分不清楚什么颜色的东西,占据了眼睛所能够看到的任何方向,然后就是近乎昏暗的黑!
半响之后,伯爵大人才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面前的光线扭曲着,拼凑出微蓝的天空,以及几张关切的面孔:“……爵大人……伯爵……”惶急的吼叫让他摇了摇头,慢慢地伸手支撑起了自己,尼克森的目光游移着掠过眼前——几个部下身上已经被烟火熏染得叫黑了几处,还有大片的触目惊心的血痕,而目光越过他们,就可以看到那已经一片凌乱的草地上零散的血痕,半截花花绿绿的人类的脏器还有一只半焦黑的手掌散落在视野附近……
“报告情况!”
尼克森挣扎着站起身,咆哮着,感觉耳朵里面就像是塞了几只蜜蜂,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的,不过,似乎是战斗之前被加持了的几个防护魔法在刚才那一刻救了他,除了骨节被撞击的酸痛之外,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
“威尔森法师……死了!到现在为止有七个法师和四十二个兄弟损失在那些魔法里!”
副官的声音,就像是从云端传来一般虚无飘渺,伯爵大人咬紧了牙齿,感觉到一股腥咸的味道从齿缝间渗透出来,正像是他心中的味道。“想点办法!该死的,想点办法!”他在心里这样催促自己——没有时间发呆了,虽然损失并不是很大,但一直就这样损失,要不了一会儿士气就要降到最低!不管那些该死的图米尼斯人是如何突破这个限制的,现在急需解决的也是要如何防御那种该死的攻击!
尼克森抬起头,瞪视着远方的山坡下,那一队图米尼斯的军阵——现在,伯爵终于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他们并不想要冲锋,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冲锋,从刚一开始,他们摆开的阵势就是为了防御,他们只要呆在那里,看着我们的营地被火球掀翻了就行!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军出击,借助数量的优势,从四个方向上冲上去,如此,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接近那个危险地武器!必须是全军压上,法师,战士,骑士都要出击……否则的话,那三千人完全有机会以逸待劳,将那些士兵一点点吞掉!
但你们仍然打错了算盘,愚蠢的图米尼斯人!
“传我的命令!放弃军营,全体人员,分成四队,将那些图米尼斯的混蛋围起来,务必要全歼敌军!”
……
“这样……他们如果全军压上,把我们包围起来怎么办?”
战场的另外一侧,秃头的百人队长盯着面前的战场,喃喃自语。
但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意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巨大的金属造物。看着那根巨大的金属管口喷出了一道火焰,仅仅一闪之后,被一团更加庞大的白色烟雾团所替代。白色烟团迅速的随着雨后的微风消散开来,一时间,周遭都被笼罩进了那薄薄的烟雾里,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让他们不由呛咳起来。
虽然十几个呼吸之前,他们已经咳嗽过一阵了,但那种像是硫磺混着烧焦的木头的味道,显然不是一两次就能习惯的。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实际上在他周围的所有人。心中都被这个问题占据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忘记了提问,因为他们看到,敌人的营地里,巨大的火焰正再一次的腾起。燃烧,不过短短的半个沙漏的刻度。大火就开始在那里蔓延开来了。
“好……好厉害啊……”“这是什么魔法啊?”“真是好东西。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打得到……”
一个,两个……惊讶很快就转化为赞叹,赞叹又变成欢呼,接下来的两个沙漏刻度里,每一次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后面,都跟随者一片欢呼!士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遥远的山坡顶端,敌人的大营里不断腾起的火焰和浓黑的烟雾,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就从深深地震撼之中逐渐升起。转化为鼓动胸膛的激越!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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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已经研究出了这样的力量,那么,整个大陆上的战争形势,都要发生最为根本的变化!骑士们,战士们,会永远沦为魔法的奴隶。
“停止射击。”
“领主大人,为什么停止啊?这不是已经越来越准了么?”
那个个巨大的车身上,一块厚重的板壁向上掀起,探出了个古怪的东西——周围的所有人都几乎花了一点时间才分辨出那是个人的脑袋——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在脑袋的后半截像是树枝一样丫丫叉叉地伸展着,而前半截则被汗水侵染得油光锃亮,从皱纹的之中透出一种兴奋的晕红来:“就这样再来个二十下,我看他们那营地还能剩下什么玩意儿!”他高声大叫,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闭嘴,我制造一辆mt出来,不是让你这种新手当炸逼玩的。”爱德华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呸地吐出一口硝烟。
这该死的炮膛闭锁机构还是不严实,而黑火药燃烧的杂质烟雾又实在是太大了,别说二十炮,就算是再来五六炮,炮塔里也得被硝烟给填满!他不得不凝聚精神,伸手一按,灵能鬼斧神工就在那炮塔后面开凿出了一片细密的通气孔,顺便加上一个手摇的排气扇。呼呼风声中,将内部的白烟尽数
目光扫过那已经一片烟火的敌方大营,爱德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炮弹,和他前世所知道的东西,构造其实有一点不同——虽然使用的发射药是黑火药,但弹头依靠的爆炸物,却是火球术项链。依靠那种小巧的魔法道具,这玩意儿的弹头可以做的更小更轻,大约不到两磅,即使是黑火药的爆发力也能将之发射到一两千米的地方。
火球术项链这种东西,向来就是最为危险的几种魔法物品之一——这些镀金小球的性质极端不稳定,如果携带者被魔法火焰波及,它就会立刻爆炸。除非是对于火焰免疫的火元素或者红龙,否则谁也不愿意随便带着他。
可正是由于这种特性,爱德华才首先选择了它。
这辆蒸汽坦克,通体被笼罩在一个恒定生效的魔法无效结界里,火球术项链的力量于是就被压制得几乎跟普通弹珠无异,没有任何危险,甚至炮弹发射时的剧烈加速也不会造成爆破,但一旦离开了法术无效结界的范畴,它就变成了完美的炸药,强大的威力推动包裹在弹头周围的钢铁碎屑,足以在爆炸的时候,用火焰,震波和钢铁制造出一片血肉的炼狱!
每一颗炮弹的弹头,最多可以填装上个五六十颗的火球珠——几个老法师制造出它的时候,那第一次试爆的威力,竟然将一座小石山给烧成了一片通红!
当然,这个浪费的举动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任何赞誉,爱德华几乎当时就一人赏了一张罚单——火球术项链的球体即使是大规模制作,一颗的价格也少不得要一百五十金币,有个两三颗在一发炮弹里面,对付普通人就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话纯粹就是浪费。
这也是他停滞开炮的原因之一……他所铸造的,这个世界的第一辆坦克,大幅度的堆高了科技树,但高等级带来的就是高消耗——特么这辆车每一炮打出去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币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历史的浪花
五百名骑士冲下山坡。
身后是一万五千名士兵。
号角鸣响,战马嘶鸣,巨大的营寨分出四股人流,而他们,则独自成为四只队伍中的一队,以最快的速度发动了冲锋!
快!
他们汇聚,他们列阵,他们甚至没有采取多少迂回的动作,就那样直冲着敌人前进!
因为他们是林露兰家族的jīng锐骑士,那位公爵大人的亲卫骑兵。
为了表现家族对于这场战役的必胜决心,以及对于那位伯爵大人的器重之意,公爵大人将他亲卫骑士团的一半调拨给了尼克森——在帝国,每一位公爵的亲卫队都是战斗力的代表,虽然数量只有千人,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帝国的高阶骑士,由金瑾花骑士组成!
在这片大陆上,或者有着魔法,有着神术,有着各种各样奇怪得多的战斗手段,但提到战争,人们最先想到的,仍旧是两名乘马提枪,互相冲撞的骑兵……千百年来,骑士,就是战争的绝对主角,战争的核心,战争的浪漫。而从一千年前,第一位帝国皇帝,征服了半个大陆的土地之后,骑士们便拥有了一个至高的代表。
帝国的金瑾花骑士,魔神身边的骑兵!
金瑾花骑士,带着他们名满大陆的骄傲向前冲锋,他们的阵形紧密,他们的斗志昂扬。几百对马蹄前后翻飞击打着地面,带着隆隆一片颤鸣奔腾而至,帝**团独特的黑sè罩衣与长长的披风,让他们的身影仿佛拉出重重如同羽翼一般地幻象,就像他们沉郁的凝成实质的杀意。向着前方冲锋!
敌人有三千名士兵……那又如何?
敌人的军阵里可能有为数众多的法师……那又如何?
敌人有着一座怪异的,可以远距离攻击的魔像……但那又如何?
不过是三千人罢了,不过是四里路罢了,不过是火球术罢了……冲锋,冲锋。我们是帝国最勇猛的骑士,一旦接到进攻的命令,那么任何事都不能阻挡我们的前进!不管敌人是人类,魔法,或者是传说中的恶灵!
马蹄翻飞,借助下坡的优势。四里的距离,转眼便已经过半,骑士们控制着自己的马匹,端平自己的长枪……再有几十个呼吸,他们就会撞进那些图米尼斯人的阵型,而那些敌人的骑兵。却并没有开始冲锋,他们的步兵刚刚举起了盾牌,甚至连枪阵都没有成型!
他们完了,不是吗?
在这个时候,谁也无法阻止,他们死亡的命运了……加长的骑枪会挑穿他们的身体,在他们反击之前就冲散他们的阵型。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法师并没有成为预想中的团队,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巨大魔法道具,哪里都看不到法师的身影!
轰隆隆!
就在那个刹那,异变来了。
敌人的军阵前,那个巨大的,造型奇异的钢铁物件忽然颤抖起来,仿佛被惊醒的怪物一般!一大股白sè的烟雾,从它的背后倾泻喷涌,之后。刺耳的摩擦声,就在一片嘈杂里响起,将所有的声音压下!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狭窄的面具缝隙里,露出残缺不全的情景,隆隆的轰响从对面而来。甚至压过了耳畔,无数马蹄踢打地面的声音!骑士们抬起视线,发现敌人军阵的zhōng yāng,那巨大的钢铁竟然开始前行!泥土翻卷,在他的后方卷起浓浓的烟尘!而仅仅只是眨眼之间,那东西就已经在视野中扩大了一半!
很巨大……
这个时候,似乎才能让所有人注意到他的巨大,那几乎有三十呎宽的前面,装载着怪异的结构……镰,巨斧,或者是铡刀?将之结合起来,再扩大十倍的东西,就在那巨大车体的前端!金属延伸着,构造成为向前的三片斧刃般的弧形,再被紧随其后的横v型所串联,竖立,没有锋刃,但那混杂着乌青光泽的金属,在巨大的,快逾奔马的力量推动之下,却远比任何的锋刃都要致命!
那是什么?
可能有危险,应该避开吧?
所有看到了那个影子的骑士,都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但几乎就在这一刹那,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的们的耳边回响……
“不,你们应该冲过来……我的命令,就是你们的愿望……勇士们,向着我,向着你们的荣耀冲锋吧!”
是的,我们应该冲锋……
锋矢阵的尖端上,十几个骑士的身体忽然一震!他们深深地低下头,压低身体,确保长长的骑枪对准那个钢铁造物,这一刻,他们的脑海里似乎一片安详……战神在上,您的信徒,将为了这一场战斗奉上自己的灵魂。
眼前的一切,似乎正在幻化,敌人消失了,太阳的光线,从天边映照而来,与那些白sè的气体一起,混合成为天堂山的美景,无数美丽的天使展开翅膀,号角声悠扬地在身周回荡,优美的音乐,合唱的圣歌,在骑士的眼中,组成了那个迎接英勇者灵魂的战神殿堂!
轰隆隆!
殿堂光辉灿烂的大门向他敞开了,但是这一幕马上就被一片巨大的yīn影遮蔽,魔怪铺天盖地的爪牙残忍的撕碎了天堂的美景,只留下那yīn沉坚固,粗糙巨大的利齿,向着他碾压下来!
不知何时,那巨大的怪物,已经占据了所有的视野,而骑枪在那个巨大的怪物面前根本像是草棍一般不堪使用,金属的枪尖和那青黑的外表撞出一流细微的火花,两个骑士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被长长的枪杆掀飞出去,像是投石机发shè的石弹一般抛飞了十几码!
然后,是首当其冲的几个。
马匹一瞬间就被那向前斜掠的刀刃斩开了——更确切的说,是被狠狠地撕裂!
坦克前方的撞击栅有锋刃,可在对冲的加速力量之下,马匹的身体也不比一匹朽烂的麻布更加坚固。斧刃一般的切割栅将骑士和他的坐骑分成不均匀的四块,再扯进后方,不断旋转的轮轴里——那带着短粗尖刺的旋转轴吱嘎作响,进一步粉碎掉骑士残存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形态残骸,血浆和骨肉被碾压。喷洒,化作细碎的金属和肉泥,再撒向那些巨大的轮轴和履带下,构造出这怪物后方,暗红sè的车辙轨迹!
漫天腾起的烟雾中。一条路线上,几十个个冲锋的骑士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当那巨大的钢铁怪物如烈风呼啸而过,烟尘散尽时,地面上已经仅剩下了暗红的粘腻痕迹,血液和**被钢铁的巨轮和履带均匀的搅碎,再和泥土混合成为一种令人恶心的红sè渣滓!
但没有几个骑士,去关心这触目惊心的杀戮。
因为他们。还要继续挣扎——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挣扎。
因为距离而无法攻击那金属物的骑士们驾驱着马匹,在惨叫声中回过头,他们看到,那个巨大的怪物摧枯拉朽一般碾过他们队列的zhōng yāng,但是能没有够看清楚,那金属究竟是什么模样——在目光落进其中之前,那些飞舞闪动在视野中的黑sè。便已经摧垮了他们仅存的意志!
在他们的视野里,身旁的同伴正在一个个摔倒在地!往rì里骄傲强大的重装骑士们,就仿佛风暴前的麦草一般倒伏,一层层,一片片地坍塌了!到处都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到处都是倒伏的沉闷撞击声,到处都是惨叫与濒死的呻吟声,到处都是……死亡到来的声音。
而引领了死亡的东西,从这辆被命名为天启的怪物上方,炮塔侧面张开的四个口里向外攒shè——蒸汽动力带动的四架十连装连shè弩弹动着。将黝黑的,死亡的雨点,尽情挥洒在骑士们的身上!
战神在上……
血腥的气味,随着战场上的风向着四周扩散,在这一刻。所有观望着那一幕的人,都不由为之震慑……而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最接近中心的那些人——在那屠场的正面,三千名图米尼斯的士兵,正瞪大了眼睛,一口接一口的将冰冷的空气抽进胸膛。
“那是什么?”
普朗西张开嘴巴,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发出疑问,惨叫,号角,撞击声,还有那巨大的轰鸣……无数的杂音冲击着耳鼓,让至近距离内,所有曾经的赫尔曼家族骑士们呆滞着,他们甚至忘记了防御,他们只是无声地看着视野里,那个钢铁的巨兽向前!向前!
向前分开整齐的骑士的阵列,在后方留下尘埃和混合着血肉的粘土!就像是一柄利刃切开nǎi油,不,是巨大的礁石分开波涛,挥洒的浪花,是两侧翻滚倒伏的尸体,人的,马的,暗红,黑灰,钢与血在这一刹混合成一种刺目的颜sè……刺激着所有人的jīng神,撕扯着他们的脑海,谷催着他们的心房!
秃头的骑士队长端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体在颤抖着,不知道是为了恐惧,兴奋,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种……感伤。
为了眼前的那一幕充满着的,一种独特的……悲凉。
胜利,胜利已经在自己一方的手里!那个半jīng灵说的没有错,所有的进攻,都只需要靠那个东西来完成,这一场战争,是为了验证它的作用,而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不过是这历史xìng一幕的,最佳的观众。
但这是什么?这种充溢在脑海里的感觉?
如果,那正在冲锋的,是我们,结局,会是怎样?
一个问题,在骑士队长的脑中浮现……他愣了愣,然后艰难的吞咽着吐沫,他动用全部脑细胞,他仔细的搜索学到的每一种军事知识,但在良久之后,他异常痛苦的放弃了辩解,
是时间,是历史的长河里,掀起的巨浪,那些陈旧腐朽,盘踞在过去时代的标志,注定在它的面前被击垮,粉碎,吞噬殆尽!这样的力量,终将取代剑与盾,取代长枪和马匹。取代弓箭与巨弩,让整个大陆上的战争形势,都翻卷进那天翻地覆的漩涡里!钢铁向前,死亡在后,骑士们。战士们,会永远沦为魔法的奴隶。
每一个人,都在呆滞,他们或者想不到这些,或者想到了,却又无法表达出这些。但不管如何,那些惨烈的嘶吼,那些血雨,烂肉,一切的一切,鼓动着他们的心脏。
稍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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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恒定的法术无效结界,还是升阶的!”一个骑士不由高声诅咒,,而他的声音,则让所有的同伴们互相对望一眼。
恒定的法术无效结界,会将所有的法术能量平复,干扰,任何不高于这股能量的法术,在它面前都如空气一般毫无意义,而升阶……则意味着它的能量被大大加强,几乎所有的魔法都会被包括进去!
这要怎么打?
不断聚拢的勇士们咆哮着,但不是因为勇气,而是因为逐渐在心中升腾的惊惶!
法师呢?用化石为泥,将它们陷住啊。快!
骑士队长狂叫着,不过是片刻之间,他的手下已经损失过半!面对着这样的战损,任何指挥官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土黄sè的光线打中地面,那里的泥土瞬间就软化下去。然而,在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等待中,那个巨大的钢铁怪物向前猛冲的身体偏了一下,竟然猛地向着一侧转动!履带抓扒地面,甩出无数的泥土碎石,
剧烈的颤抖从地底深处向四周扩散开去,地面上隆隆的轰鸣,迸出无数的淤泥和浪花,土地和岩层在魔力的作用中扭曲,随着法师的意念,塑造出一道宽厚的石墙,然后是第二座,第三座……魔网颤动着,释放出最为本源的能量,将柔软的沙土,融化,聚拢,最终赋予他们不可思议的光滑厚重和坚固……
不,不坚固……
碰!碰!碰!碰!
那块巨大的岩石四分五裂,但却只是让钢铁的怪兽稍微一停!他的背后呼地一声喷出灼热的白烟,整个向前一窜,巨大的石头残骸就从它的顶端滚落了下去!
噶啦啦啦……
骑士们不由自主的后退,因为那怪物似乎发出了被激怒的低沉咆哮——仔细听的话,或者能够明白,那不过是金属摩擦,和蒸汽喷涌时发出的响声,但齿轮的转动间,巨大的炮塔已经转过了头,对准了远处,那些正在组成环法仪式的法师!
轰!
尘烟弥漫,虽然不到四寸大小的炮口和两磅不到的弹头,都因为太小而被它的设计者所轻视,但一枚破片榴弹的威力,仍旧不是通常的魔法能够抵抗得了——火药与膛线赋予了那枚钢铁贯穿力场护盾的侵彻力,而镶嵌在内部的一百颗钢铁弹丸,则在火球珠与铜粉黑火药的爆裂里,与碎片一起翻搅起粉碎的风暴
苍白的蒸汽从尾部的六个排气口中散发,或者那气势更像是在倾泻!甚至将地面上,被后方履带卷起烟尘也压回地面,庞大的战争机器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加,冲击栅蛮横地分割岩石,用机械的伟力,将它们重新粉碎成沙砾!
没有丝毫的空隙,无论是车顶,车底,四周,他们面对着的,都是厚厚的金属墙壁!几个看起来能够突破的地方,不过是拳头大小的孔洞,又黑黝黝的,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是的,这台长度超过了十六米,宽度接近九米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缺点——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这个用十三万镑钢铁武装起来的怪物,哪怕是一头巨龙,也无法抓破它jīng金合金制造出来,六层装甲混合超过六百毫米的车体!更别提将那沉重的车子掀翻了……甚至打偏?哪怕是著名的龙息,也无法焚毁它以魔法铸造出的装甲板,因为那里带着中空的结构,任何温度的变动,都无法轻易传导到车体内部。
酸液?闪电?冰冻
骑士?法师?那是什么?听起来有些像是渣滓的代名词……是的,任何的东西,在那四条履带,和前方坚固的斜面前叉面前,都不过是渣滓的原料,那些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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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目标是敌人的全军
尘烟弥漫。
凄厉的惨叫,在第一时间响起,在这纷杂的战场上,一时间竟然压过了所有的杂音!即使是策马前冲的战士,也忍不住向那个方向上投过一瞬的目光。
映在所有人眼中的,是空中勃发开的一团火光,橙红的焰色如妖艳的花朵尽情盛开,夹杂着七色的弧光从火焰中冲出,在雨后阴霾的天空之下,是如此的灿烂,几近耀眼……
然而,这灿烂的背后,是无法计数的代价。
烟尘火雨之后,燃烧着余烬的尸体,从天空中接二连三的落下,在地面上撞出一团团的泥浆,虽然瞬间之前,他们还是光洁荣耀的施法者,掌控着魔法之力的人。
虽然不到四寸大小的炮口和两磅不到的弹头,都因为太小而被它的设计者所鄙视,但一枚破片榴弹在近距离爆发的威力,仍旧不是通常的魔法能够抵抗得了——火药与膛线赋予了那枚钢铁贯穿力场护盾的侵彻力,而镶嵌在内部的一百颗钢铁弹丸,则在火球珠与铜粉黑火药的爆裂里,与碎片一起翻搅起一股杀戮的风暴。
那远远不是简陋的护盾术,或者防护箭矢的力场力量可以轻易偏转的动能,更遑论法师们身上,单薄的法袍……
一具尸体斜斜落下,翻滚着,来到尼克森的马前,但最后的努力并没有挽救他的灵魂,身上四五处伤口涔涔流淌的鲜血,带走了他最后的生命力,只有带着焦痕的面庞恰好仰起,朝向军团的指挥官。那面孔上兀自瞪大着一只眼睛,与那种不可置信的神情,让尼克森的身体。不由一抖。
他下意识地闭起眼睛,叹息了一声……
可是,他没有感伤的时间……
因为惨剧,一幕接一幕的在产生——当伯爵的视线重新落回到那钢铁的怪物附近,他就注意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一场新的杀戮,正在拉开序幕!
“听我号令——!骑士集结,冲锋!”
那钢铁的怪物陷入了泥浆,金瑾花骑士们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余地,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或者就此退却……号角声声,黑色的骑士们,重新抖动了缰绳,他们扔掉被弩矢刺穿的盾牌,拔下刺进了身体的凶器。兜转马头,重新合拢!马蹄轰鸣里。那些分成了两侧的残余。不约而同的开始了再一次的加速,像是两柄弧形的弯刀,从左右交叉,他们冲过了那箭矢布展的死亡之区,向着敌人的后阵,那三千人冲了过去!
那些可怕的箭矢。洒落如雨,而每一根的力道,都足以洞穿钢铁的鹫盾,甚至再刺入他们的铠甲一寸两寸!可怕的力量将幸存者推下马匹。仅仅是那冲击力,就让几十人就此丧生!此刻能够幸存的,都是距离那怪物最远的,阵势两翼上的骑士,虽然那箭雨的挥洒,不过短短的五六个呼吸,可是原本五百人的金瑾花骑士,此刻还能够冲锋的,也仅余下了二百余人!
但那又如何?
看看那些愚不可及的敌人吧,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有效地防守,足足一个沙漏刻度的时间,他们都没有来得及架起长枪!仅凭那些粗糙的木质塔盾,怎么可能防御住重甲骑兵的冲击?
即使已经损失过半又怎么样?就算只有一百人,我们也能冲破这样简陋的阵势,将这些杂种杀个落花流水!
近了, 更近了……
金瑾花的重型战马蹄声如雷,大地在这铁蹄下呻吟颤抖,骑士们低下头,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辉,他们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愚蠢的敌人惊慌失措的面孔,他们在后退……他们要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要刺破他们的盾牌,将第一个敌人攒刺在长枪上,他们剩余的道路,便只有成为残破的尸体,或者被马匹踩成烂泥!
就这样吧,就暂时用这些废物的血肉和灵魂,来慰藉被那个该死的怪物杀死的同伴们的遗憾,但不需要太久,我们就会将那个怪物也砸成碎铁,以
“一骑!杀一队!”冲锋中的骑士,发出铿锵的,高声的咆哮!然后,是他身后轰然的回应;“十骑!杀一团!”
这是金瑾花的死战战号,是他们胜利的宣言,也是他们慷慨赴死的荣耀,咆哮声中,骑士们俯下身体,黑色的披风,在身后拉扯出阴影,如同一阵漆黑的风暴;阵型紧密地排列成一道锋刃,向前直刺,只是维持这柄利刃的不仅仅是纪律,还有信念。这信念,让区区两百人,却裹挟着如同千万人的气势。
冲上去,冲上去……带着我们的荣耀,即使是火山中的红龙,也要被吾等的枪刃血迹,地狱里的恶魔,也要被吾等的剑刃刺穿!
然后,一如浪花冲上礁石。
但溃散的,却是那汹涌的黑色浪!
不明所以之中,锋线上的战马哀鸣着,一匹接一匹的翻滚倒伏!仿佛他们冲锋的路线上,一道无形的墙壁横亘空中!黑色的影子破碎,溃散,化作了地面上一团团甩起的泥浆和血雾!
一个骑士的马匹哀鸣着跪倒,于是强大的惯性拉扯着他,几乎刹那间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抛飞!
或者,能够离开坐骑,已经算是他的幸运,因为和坐骑一起滚倒,就代表着要同时承受那重型马的体重和加上它身体上所有的铠甲!面对那种可怕的冲击力时,即使是身体多么强健的人类,也难逃骨断筋折的命运。
但幸运,也仅仅只留给他残存的一点点的生命。
毫无准备地被甩飞出二十几呎,而身体上沉重的铠甲,让这撞击猛烈得可怕!情急之下护在眼前的一只手已经软软地垂了下去,胸腔中的刺痛,让骑士呛咳了几声,面罩的缝隙里已经喷出了大股的血水!
卑鄙的敌人……
一把掀起了自己的面罩,骑士咬紧了牙齿,无声地咒骂。
他看到。导致所有人坠马的元凶,就在他的眼前——
地面上的荒草,在这一段忽然长高了,足有二尺有余……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并不是天然的草丛——冷硬的线条,延展成为一圈圈向着两侧延伸出去,这些三股拧在一起,有小指粗细的铁丝,一圈圈。一环环地,凌乱地树立,布展占据了足有十几呎宽的地面!铁丝上,带着染料的浓绿让他们看上去颇为隐蔽,唯有那间隔尺许便竖起的。钢铁的尖刺,在视野中闪烁着阴森的锐光!
在这个遍布着荒草。弥散着水汽和硝烟的战场上。这些低矮的铁线显然并不引人瞩目,更何况,这些骑士们脸上的面罩,已经足够让他视觉不良?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心中对于那个金属怪物的恐惧,对于眼前这些看来不堪一击的敌人的憎恨。以及对于一个用来慰藉心灵的成功的渴望,早已遮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根本没有顾及,那地上的杂草究竟是什么模样!
于是。无谓的冲锋,就变成了一种送死的愚行,高速前进的马匹在这种阻碍之下,只能将骑士和自己一起送进死亡的深渊!
那答案让骑士瞪大了眼睛,他简直无法相信,金瑾花骑士团的荣耀,曾经击退了无数兽人的锋锐矛尖,竟然就这样荒谬地,折断在一片金属的细线上!
这个认知,随即化为不甘的怒火,那怒火让他狂叫,鲜血从口中喷涌,愤怒却将疼痛的感觉挤出脑海,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用仅余的左手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分开那怪异的钢铁荆棘,向着前方猛冲!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从喉咙里吐出模糊的吼叫,眼前的一片血红让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但仍旧向前,他挥动着手中的剑,支持着自己的身体,劈砍,冲撞,要在那遍地的钢铁荆棘之中,拉扯出一道前行的路线。
直到一支箭矢,从敌阵之中飞来。
穿过骑士的头盔,穿过那张嘶吼着的,年轻的面孔,将他的咆哮,钉在口中。将他的动作永远地停滞……骑士茫然地抓着自己的长剑,向前倒下,但剑刃刺穿大地,将他的身体支撑,倔强地屹立,如一座雕像。
铁与血的雕像。
……
“吹号,命令他们撤回来!弓箭手!向敌阵抛射!掩护他们撤离!即使只有一个活着,我也要他撤回来!”
威尔森吼叫着,嗓音已经嘶哑了得如同铁器摩擦,但他却丝毫未觉,只是抓住身边的传令兵:“还有,命令法师,所有的法师,让他们把那个东西给我拆解掉!用最强的魔法!我不管是八环还是九环,还有重装步兵,让他们用砸的也好,用砍的也好,一定要毁掉那个恶魔的造物!
“但是,冲上去的话,他们会用那些弩矢……”跟随在伯爵身边的参谋们有些呆滞,记忆中,即使是被兽人的部落在狭窄山道上伏击,这位指挥官也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失态,那充溢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前方,似乎随时都会喷溅出血泪,于是犹豫了一下,他低声建议。
“那就命令塔盾掩护!”
心中的火焰似乎窜进了头脑,伯爵感觉自己已经无力思考,他的目光中只有那个黑色的,巨大的钢铁造物,握紧的拳头狠狠挥落,似乎要将之砸成粉碎。
面前的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个荒谬的梦境,但作为现实,它却又如此的冰冷。
“伯爵大人!我们不能那样做!那东西,距离敌人太近了,而且它还能够不断的发射火球,您是在让士兵们送死!而且,有泥浆在那里,我们不可能……”
另一个年轻的参谋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他能够看出来……虽然那个魔法武器确实是被困锁住了,但现在的局势,他们最应该做的,毫无疑问是先去消灭那些敌人的士兵!
“执行命令!”
帝国的军队,稳步向前。
厚重的塔盾,被从后阵传递上来,然后被简单地捆扎成两层一组,最为身强力壮的战士脱去了甲胄,捧着这种防御缓慢前行。靠近那匍匐在泥中的钢铁怪物。
有些出奇地,那东西似乎沉寂了……不再喷出白烟,不再吐出火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些敌人小心靠近!
可即使能够靠近,又如何?
面对着那个巨大的金属造物时,所有的战士们才能发现,这东西通体没有丝毫的空隙——无论是车顶,车底,四周。冲到周围的人面对着的,都是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几个看起来能够突破的地方,露出的不过是拳头大小的孔洞,其中黑黝黝的,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法师们的几个法术接连轰击。但仅仅是让那金属之外,若有若无的绿色壁障颤抖了几下。随即就恢复了原型。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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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战士发出一声咆哮,他丢开了手中的盾牌,猛地扑上前!手中
是的,这台长度超过了十六米,宽度接近九米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东西——在这个战场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威胁到这个用十三万镑钢铁武装起来的怪物,哪怕是一头巨龙!它精金合金制造出来,六层装甲混合超过六百毫米的车体即使是龙爪也无法抓穿。而巨龙的力量,想要将那沉重的车子掀翻也不可能……哪怕是著名的龙息,也无法焚毁它以魔法铸造出的装甲板,因为那里带着中空的结构,任何温度的变动,都无法轻易传导到车体内部。
骑士?法师?那是什么?听起来有些像是渣滓的代名词……是的,任何的东西,在那四条履带,和前方坚固的斜面前叉面前,都不过是渣滓的原料,血肉的泥浆!
“啧啧……还不错,精神听顽固的……”
“喂喂,不妙啊,城主大人,他们从四面围过来了,但我们出不去啊”
“为什么要出去?你觉得你能在法术无效结界里面阻挡住箭矢,还是他们投过来的飞斧?”
这该死的泥浆……
“你不是说,即使是被泥土陷住,你制作的蒸汽引擎也有足够的力量脱离任何泥潭的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这个引擎……核心是有足够的力量啦,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左后侧的传动机组动不了啊,可能是泥浆里面混杂了什么东西,把什么构造给卡住了!这个这个……”
“不行啊……这个魔法恒定的,如果想要停止法阵,会爆炸的!”
“领主大人……您怎么做的?他们竟然逃走了?”
“追上去,笨蛋!把他们的”
“闭嘴!”
“领主大人,你难道……不想追上去?我们不是要扩大战果么?”老法师兴奋的手舞足蹈,但爱德华的一声冷笑,便让这个老家伙顿住了语声。
对手有一万多人,即使受到挫折,即使对于这辆坦克无可奈何,也不可能被他一人一车全部歼灭,而且,即使面临如此的失败,对手的指挥系统也没有丝毫的混乱,更不曾溃败,说明这个对手的治军能力,是相当出色的,即使加上手头这三千多人衔尾追击,也不过是扩大一些战果。
毕竟,对方的失败,绝大部分是源自于对于坦克,对于自己的力量认知不足所致,如今能力已经显现,只要对方的法师不是白痴,很快就可以想出来阻拦的办法,比方说将整个战场淤泥化,便可以直接阻挡住坦克的速度,己方的法师加上自己也只有三人,不可能跟对方残存的法师团比拼法术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王权的核心封印
爱德华并不是那些对于作品过度迷信的科学狂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对手会一直被一时的愤怒左右……
对手有一万多人,即使受到挫折,即使对于这辆坦克无可奈何,指望着他们被他一人一车全部歼灭,爱德华还不如去听听吟游诗人的骗钱故事。而且,即使面临如此的失败,对手的指挥系统也没有丝毫的混乱,更不曾溃败,说明这个对手的治军能力,是相当出色的,即使加上手头这三千多人衔尾追击,也不过是扩大一些战果而已。
但那毫无必要。
毕竟,对方的失败,绝大部分是源自于对于坦克,对于自己的力量认知不足所致,如今能力已经显现,只要对方的法师不是白痴,很快就可以想出来阻拦的办法,比方说将整个战场淤泥化,便可以直接阻挡住坦克的速度,己方的法师加上自己也只有三人,不可能跟对方残存的法师团比拼法术的。
所以当心灵异能抚平了那位伯军心中的怒火时,他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发出了撤军的命令。
这位伯爵阁下,显然是有几分治军手段的,即使撤退也同样有条不紊,各个方面显然在事前都有着完整的计划……粮草,军械,随着军阵移动,都完整收回,虽然那座大营是不可能拆卸带走了,但只要就地取材,想要重新建筑一座大营,并不会耗费什么时间。
但这种果断,实际上已经是亡羊补牢。
且不说在那两次莫名其妙的爆炸之中死去的三十多名法师,就光是那一支金瑾花近卫队的损耗,就已经足够惨重了……爱德华不知道这支部队对于一个帝国公爵有没有特殊的意义,但即便没有,这种精锐重骑的损耗。也足够任何一个领主暴跳如雷!
这样一来,下一场战争的结果,可以说也就奠定了三分了吧?
但实际上,这都不是他结束了杀戮的真正理由。
轻缓地吐出一口气息,爱德华微微仰起头,眯起瞳孔里,映照出奇妙的景色,那厚重的车体外壳,已经于视线里化为无形,而战车周围。方圆数哩的空间,在他身周演化成巨细而微的全景地图,目光扫过,随即定在上方,某个遍布着光斑的空间中。
此刻。这一片曾经的战场,已经寂静下来。
战争在莫名的原因之下结束。剩余的工作就只有沉闷的善后。只不过,正在各行事的人们,没有一个能够注意到,身周正有无数的光影正在变换——道道苍白的光火,正在从那些亡者的身体上离析而出,他们扭曲着。在雾霭一般的苍白,和曾经的人类外表之间变换,无声的呐喊,似乎融入到战场的风中。带起细微的啾啾杂音,但无论如何挣扎,最终,他们都会失去与生前相似,苍白而模糊的外貌,收束,凝聚,最后成为向着天空飞舞的细微光球。
星星点点,仿如流萤,就那样向着天空飞舞攀升……
并非是去到那些传说中安息之地,甚至也不是恐怖的冥河,或者死亡之神的宫殿……它们违反了永恒的规则,滞留在这个位面之中——在上升到天空中的某一处时,这星星点点的流萤便开始聚拢,消失在一片平静无波的天空中。
但平静,不过是一种假象。
穿过凝滞的空气。周遭的景色,就变得不同……光线在空气中勾画出繁复的符号,无数的文字与线条组合成为超过百尺方圆,繁复宏大的法阵,无形的引力,就从中散发,吸引着流萤一般的灵魂之光,将他们全部凝聚在空间的中央!
法阵的光线,汇聚在三十二个能量的节点,而每一个节点上,都占据着一名身着红袍的法师。魔网在他们身周颤动卷曲,魔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法阵中,灵魂的萤火,就被这种宏大的力量束缚,会合,如水一般流入他们的中心,那唯一身着黑袍的法师双手之间,一枚拳头大小的晶球中。
每一个灵魂之火,都在融入晶球的刹那恢复为人类的虚像,他们不断地挣扎,用无法听到的嘶吼哀号!灵魂的尖啸无声无息,但却如利刃一般直接刺向每一个活人的心灵!几百名牺牲者的灵魂汇聚,这尖嚎简直如怒涛轰鸣!
但黑袍法师只是静立于空,身周符文环绕,对于这些干扰,似乎充耳不闻,直到片刻之后,最后的一个骑士灵魂也终于不甘地被那晶体的表面吸进,他才合拢双手,于是细微的嗡鸣中,周遭的光线在一刹那间向着他手中收缩!最终化为环绕在那枚晶体周遭,细微得无法分辨的光影网络。
“真是有意思的道具,不过,损耗是不是有些太多?”当那光影暗淡,一个声音,忽然穿过了高空的风声!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语声,让每一个法师绷紧身体!转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使用幻术构造的空间墙壁内里!
一刹那间,魔网颤抖,汹涌的力量遍布了周遭百尺的天空!
不过随即,身处中心的黑袍法师举起手,便让那些喷薄的能量,抑制在爆发之前。
超过一半的法师手中,力量散逸着亡灵,或者变化系的危险能量,但目光扫过他们,心灵术士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在那领导者的身上,微微注目。
“不错的战争工具。”良久之后,那一袭黑袍下,传出一个略带沙哑的,心灵术士曾经听过几次的女子语声。
“只是个玩具罢了,”爱德华微笑道,但随即轻轻一叹:“不过,你们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点儿?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如果有些牧师察觉到异样,你觉得他们会首先找谁的麻烦?”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应该在战争之前向我们……与我们取得联系。”黑袍微微抬起,露出一张苍白。颧骨高耸的女子面孔。一双过分细长了些的眸子里,透着一种异样的紫色光泽,为这张看上去不算难看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像是人类的冷酷气息……
一种仿佛浸泡着血腥的气息。
那应该是某种下层界的力量。不,应该说,是纯粹的,恶魔的力量。
看着那张苍白面颊上,从耳后蔓延至面孔的黑色斑纹,以及空气中,怪异的硫磺味道。心灵术士在心中如此判断。
“布莱克法师,真正需要你们出场的时候……我自然会事先告诉你。这样的小小摩擦,对于你们并没有什么作用……劳师动众,才收割了这么零星的三五百,却要冒上被发现的风险。或者,你喜欢向那些神棍炫耀你的能力?那么请恕我不能奉陪。”
“对于灵魂。数量与质量。都同样重要。”
黑袍中的女法师毫无掩饰的想法。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让爱德华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算是熟悉的女子,思维的触须缓缓发散,但在女子身周不远,便被一层翻滚的细微雾霭阻挡,不得其门而入。
“请恕我提醒您一句吧……没有你。我们的计划也同样会执行。”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再被它的发起者打破,女法师这个时候已经珍而重之地收起那枚水晶。紫光闪烁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更加深邃的一袭黑袍。似乎想要看到,其中那个人类的心中。
只可惜,那个人似乎对于她的姿态并无兴趣:“哦,我并不怀疑这一点……但我怀疑,若没有我,你们的计划真的可以实行得顺利吗?”他冷笑道,女法师的唇角抽动了一下!
“你是在威胁我?”眯起的细长眸子里,紫色的光晕闪烁!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在她身周浮现,鼓动她的法袍,向外翻涌,无孔不入地浸透空间里的每一寸,那种扩展,或者用侵蚀来形容,更加适合……而周遭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就变得焦热,却又仿佛锐利如冰!
然而,那个对手,似乎混不在意。
“怎么,不行么?”他冷笑着:“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展现出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只会让人感觉到你的孱弱。”
随着那声音,翻滚的细雾骤然停顿!
女法师低哼一声,身体向后飘飞!而空间里,劈劈啪啪细碎的爆鸣不绝于耳!其中混杂着三十几个法师惊异的哼声——他们周遭的魔网,仿佛在一瞬间产生了无法形容的变化,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颤抖,但他们手中蓄势以待的能量却在这颤抖之中波动,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就此消散在空气中!
空间中再一次沉寂下来。
女法师盯着那个人好整以暇的身影,一言不发地转身。
随着她的动作,周遭的魔网猛然翻卷!巨大的空间罅隙如水散布,在下一个瞬间,就将她和她的同伴们,一起吸进到那空隙中,就此消失不见!
“这倒是有点意思啊……”
静立在空中,看着那空间的缝隙翻卷而回,逐渐弥合,爱德华的眉头逐渐皱起,低声道。
……
空间扭转,女法师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空气中。
呈现在她面前的,已经是座极为宽广的,沉寂在朦胧的云雾中的大厅。只是如今,那地面上本来一尘不染的明净黑色里,却又参杂着一种细微的紫——不只是地面,那弥散在整个空间里的雾气,也呈现出着一种淡淡的,紫色的光影。
随着女法师的出现,地面上的电光微微变亮,却并不像从前一样,给她指出应有的道路……而当女法师垂首向前,仅仅三数步之间,视线的远端处于路上的云雾便向着两侧退散,露出其后明亮的,紫色的光晕。。
原本宽阔的大殿中央,那些狰狞的塑像已经不见踪影,连那些开满娇艳花朵的花坛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空间最中央静静漂浮着的一块巨大的紫晶。
晶体是如此巨大,至少有超过十五尺高,悠悠的紫色光泽,就从那简单的方体表面上不断散发。
即使最为纯粹,通透的晶体,也无法与一块东西相比。那种透明,让人甚至怀疑它并不是一块固体,而只是最为纯净的水构成的东西。然而,这种通透,却并不会让人感到欣喜,相反,从视线与之接触的刹那,就能够明了地感受到它脉动着的,不祥的黑暗能量,仿佛正在吸收任何进入房间的光线。
只是。这迈动,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节奏,忽明忽暗。
有好几次,水晶深处会突然散发出无比明亮的光芒,甚至比照亮它自己的光源还要明亮。偶尔。当它陷入比较幽深的黑暗时,一团光芒。才会浮现在水晶深处。
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女法师按住胸口,露出痛苦的神色——目光与那晶体稍微接触,巨大,仿佛浪涛一般的气息,便已经向着她猛冲而来!
那是一种紧绷的压力,重逾万钧!远超出一个人能够想象的恐惧。压抑,或者其他什么相似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从内心的最深处反刍出来,冲向身体的每一个感觉器官,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甚至是全身上下所有的每一个孔洞,毛孔,或者其他的什么……
重重地喘息了几声之后,女法师一步步的走上前,举起手中,那一小块晶块。
灵魂的尖嚎,随即铺满整个大厅!
无数的人影,从那小小的晶块中重新浮现,仿佛被漩涡吸引,冲向那巨大的晶体!
晶体中的每一个灵魂被融进那紫色的水晶,都会让原本清澈通透的紫色晶体闪动不休——一道道细碎的,烟雾般的裂缝,在水晶的表面逐渐绽开,但工作后的一抹灵魂消失,晶体一面上原本通透光滑的表面,就变得浑浊!
当这裂缝逐渐交错,晶体的一部分,最终化为细碎的粉末,烟尘一般从表面滑下,露出其下光滑如初的表面!只是每剥落下一片细碎的晶砂,那水晶的表面都会在空中爆出小小的光团,而在同时,那水晶体的光泽就会暗淡一分。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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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些?”
“并不是这样,战争并没有很快展开,准确地说,那个爱德华让它提前结束了。”女法师恭谨地应声道:“他似乎有更多的打算。”
“很抱歉,导师……我在没有得到您允许的情况下,与他见了一面,或者说,没有阻拦住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想法。导师阁下。”顿了顿,女法师咬了咬牙齿,然后建议道:“所以,请恕我直言,虽然仅仅只是短暂的交流,但我发现他所谓的合作,毫无诚意……我怀疑,他从一开始就只抱定着破坏我们行动的目标,所以,我仍旧保留我的意见,对于他,我不认为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只要他仍旧拿着王权的碎片就已经足够了,无论他做什么,结果都不过是在为了我们的行动增加成功的把握,”发言者依旧是那副伪装的了老者模样,他端着,
“需要关注的,反倒是他是不是太过于引人注意,根据现在的情况,他似乎是与晨曦的教会有了一些正面的冲撞,这并不理想。”(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糟糕,闯祸了
占据了帝国人留下的大营之后,图米尼斯的前锋部队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很久。
爱德华根本无心留在这里再等待那些贵族的大部队前来……跟那些家伙会合,除了扯皮之外,恐怕也没什么事情好做,更何况,战役也不是他此行的目标。
所以仅仅在那大营里稍事休整之后,他便命令全军开拔,前往前方四十里的一座小村——那里是一个帝国小贵族的领地,并不重要。不过,爱德华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占领,而是为了扰乱。
三千人的部队不过是条小鱼,爱德华可没有兴趣正面与帝国这条虎鲨对决,不过,若是要搅浑一池清水,那却是足够了的。
这样的连续赶路,对于士兵而言其实负担反而超过战争,幸好,帝国大军仓促撤离,那座大营里还是有些存留的……离开的时候,这支队伍已经多了五十几辆用于运送粮食的大车和驽马——这种大车制作简陋,远远谈不上什么舒适,不过让士兵们轮流乘车休息来驱除疲劳倒是足够了的,因此接下来的行程,前行的速度倒是要快得多了。
当然了,只要多费些心思,想要轻松的赶路也并不算是什么麻烦。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爱德华伸手在座椅的侧边按了按,于是,那高高的靠背就向后倒下了一截,脚下的部分则抬起了一块,让他躺得更加舒适了一点儿。
他的这辆坦克制作的颇为宽大——十几米长,接近十米宽的车厢上,那炮塔也至少有六米的方圆,因为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与敌人坦克大炮对轰的可能,爱德华也没有考虑降低高度的问题,所以。即使是这炮塔内部的空间大小,也几乎赶上了一个房间,刨去那门炮,以及两侧弹药架的占地,其中呆上四五个人也并不感到憋闷,只是顶棚矮了点,不能站起来罢了。
在不需要战斗的时候,将两层之间的舱门一关,这里就成了单独的空间。虽然无法在其中使用魔法物品,不过这个车辆的内层板壁制作出了一层真空结构。可以有效地阻隔噪音,坦克移动时的轰鸣声,在车厢里就变成了一种柔和的嗡嗡低鸣。而在车底,爱德华使用的是钢架和弹簧的混合结构制作了一套减震系统,加上炮塔的操纵座椅使用真皮的充棉结构。坦克在普通的道路上行走产生那种细微的摇晃,反倒让躺在其中成为了一个舒适的享受。
嗯。如果再有点电影之类的看看打发时间。就更舒服了。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嗯?哦,接下来去骚扰一下帝国的补给线,如果可以的话,攻下来一两座小城,然后。视乎情况,杀些人吧,毕竟有些人还在”克劳迪娅的声音,让爱德华偏了偏头。他随口回应,然后注意到女骑士脸上几分失落的神色:“怎么了?”
“只是感觉有点……无聊而已,主人。”女骑士微一沉默,然后回答道:“因为您的这辆车,我想接下来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战斗了吧?”
“如果能够遇上他们的运粮队的话,可能有些战斗吧。另外,如果有比较小的城市,多少也还是要有些攻城战的。”爱德华他不由微微一笑。
说起来,这位女骑士曾经跟他说过,希望能让自己更加‘有用’一些——不知为何,她似乎喜欢与爱德华身边那些女孩子暗自比较,能够为他做出的贡献,也不知道是一种自我认同,还是那个古怪的契约发生了什么异变。
不过说到那个契约……
“放松,放松点……别老是全副武装地在那边窝着,会腰痛的。”顿了顿,他挪了挪身体,拍了拍身边的一点儿空位:“把铠甲脱了,陪我躺一会儿。”
女骑士稍微犹豫,还是依言而行。
其实那张椅子制作得比较宽大,不过,想要承载两个人并排躺着还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女骑士只能慢慢地坐在他的身上,然后被他搂在怀里……爱德华就那样揽着她柔软而紧实的腰肢,开始亲吻少女的颈子,然后慢慢移到耳后,轻轻咬啮精致的耳垂。感受着那个紧实纤细的身体不由自主轻颤起来。她抬了抬手,却并没有反抗,只是有些僵硬地慢慢转过来,任由他从脖颈一路轻吻到她的唇瓣。
她的身材很高,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爱德华自己也有所成长,不过也只是勉强跟她齐平而已,所以一般情况下,爱德华不会想要去抱住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女子星眸半闭,脸颊晕红的样子,几乎让人无法将之和那个英武的女骑士联系在一起,而那紧实的身体在自己怀抱里慢慢移动,两团丰腻最终贴在胸口的感觉,真的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你……喜欢我这样对待你么?”轻轻吻着她的唇角,爱德华问道。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主人……”双眼微阖。克劳迪娅细细的喘着气,低声答道:“我会服从您的任何命令。”
“我知道,我是说……你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主人,您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
爱德华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要**,所以随口问的问题,但女骑士的反问,却让他一时间也有些犯难……爱情的定义本来就是个难以界定也难以量化的东西,按照他的理解,都是以男女之间那种互相之间的毫无保留的奉献作为标准,但显然,这种问题不适合他们——那个契约的作用之下,克劳迪娅对于他必然是无私的,却又无法界定到底是不是出于本意。
那契约的能力,与所谓的机器人三原则有点相似,被束缚者从精神层面的是考上都必然是以主人的一切利益为优先,放弃生命也不在话下,想要通过问题来问出来女骑士对于他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困难。
不过,这也让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有关于克劳迪娅的那个契约……上一次,女骑士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让它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但爱德华却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如今想想,倒是应该搞清楚,到底那契约产生了多少变化了。
说起来,他对于克劳迪娅的感觉……其实也是有点儿复杂的——开始的时候,他对于这位女骑士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将之当做一个有用的助手而已。在那场帝国的拍卖会上。他只是因为那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是个漂亮的美女,所以不想要让她成了某个帝国人的玩物,于是就出手买了下来。
不过,有句俗话说日久生情。如此长的时间互相接触,对方又是个美丽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予取予求的。说是不会产生好感当然肯定是骗人的……所以一旦接受了她的存在之后,对于原本的状态,就不会太满意了。
依靠一个契约控制住一位美女,可以对她予取予求……怎么说呢,这或者是那些男人们共有的梦想之一,但若是对于自己的爱人。这就有点卑鄙,违背女孩子本人的意志,有点接近于监禁之类的,所以某人的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大喜欢。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让爱德华不由哑然失笑——说什么‘卑鄙’?他剥皮者爱德华什么时候变成了所谓的正人君子了?不说最近对于那些倒霉的晨曦牧师的无端陷害……光是当年在白杨镇,那些一言不合便被他暗中下手,送进了低语之森便没有出来的冒险者,数量可还少么?
不过自嘲之后,他还是换了一个问题问法:“如果我不是你的主人的话呢,你也愿意让我这样……对待你吗?”。
“我想,大概……不,主人,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没办法想象呢。”女骑士犹豫了一下,然后细声开口:“对不起主人,虽然大概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没有喜欢过吗?不会吧,你多少也已经二十……哎呀,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爱德华的手轻轻地伸进她的骑士装,感受着那逐渐变热的,光滑的肌肤触感,然后慢慢向上握住一团丰腻的柔软:“有二十岁么?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在军队里面,难道就从来也没有一个男人让你感觉不大一样?”
“我是二十二岁,主人。感觉不一样的人……北方军团的骑士数量不多,军队里似乎没有什么人比我更强,作战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表现出色,所以……我很少去关心他们的问题,啊……”男人的手掌慢慢地划过了那枚柔软的蓓蕾,怪异的感觉让女骑士轻叫了一声。她偏过头,笨拙地吻着男人的唇,许久之后,才低声开口;“主人,我不大想要想起这些事情。”
“想不起来么?会感到身体不舒服?”爱德华柔声问道。
“我都记得,也不会感觉到难受,但是……我有时候会不知道那到底是或不是我,她就存在在那里,但是我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不是我的,我回忆起那些,总觉得似乎是一个陌生人的,但是……”女骑士垂下头,将自己的脸藏进他的怀里:“主人,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我变得不是我了,我怕……我会变成和那一次一样,变得不再认识您,不能再成为你的仆人。”女骑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惶恐,她轻轻摇着头似乎要把什么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但是我应该是您的仆人,必须是的。”
“那些不过是你自己的记忆而已,你看,你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是吗?就像你有一把剑,你不去用,但是剑不是还在那里吗?”爱德华笑了笑。轻声地启发她:“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想要拿回来吗?”
“但总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应该去回想那些事情。”女骑士似乎似懂非懂,她重新抬头,咬着嘴唇慢慢道:“但如果是主人的命令,我会去试着想一想的。”
“是啊。不必着急,我看,就从你小时候的事情,或者,从你最熟悉的亲人开始回忆一下试试看好了,慢慢来,一点点的讲给我听,如果你感觉不舒服,或者无法接受了,就停下来。好不好?”爱德华启发道,同时温柔地拂动着手指,轻轻挑弄那颗逐渐变硬的小樱桃。
“好的,主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女骑士才终于抬起头,红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点朦胧。“我母亲……曾经是个小贵族的后代。不过她的家族已经没落了,她不想要用一个浑浑噩噩的婚姻来结束自己的一生,所以就成了一个冒险者。”回忆了一下,她开始低声讲述:“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又接受了这个命运。回到了家里嫁给了我父亲。然后生下了我,只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教导我用剑……”
这个故事的开头就有些意思,不过倒也不难理解。
大陆上。总有一群年轻人,向往着冒险生涯,但实际上,那样的冒险者也只是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故事里,真正的冒险者,大多都是落魄的人……只是一群用性命来换取钱财与名声的投机客罢了。
当然一个冒险者未必是贫穷的……他们往往可以在酒馆里喝的酩酊大醉,在赌场中挥金如土,他们身上一件鞣制功夫过得去的皮甲至少要价值十个闪亮的金子儿,而那些精密的链甲或者胸铠更是价值百金,但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落魄的,风餐露宿,饥饱不均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与动辄危及性命的危险相伴是他们的宿命,能够得到他们梦想之中的财富与名誉,安度晚年的人永远是极少极少的幸运儿,对于大部分冒险者来说,荒山野岭或泥潭沼泽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梦想总是很容易被苦难消磨,所以大部分人,最终还是会选择安稳的生活,哪怕那是他们当初万分唾弃的。
“不过,也不错啊?你父亲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克劳迪娅家族并不是个很大的家族……只是一个伯爵领而已,是赫尔曼家族的下属,领地只有一个小城,”女骑士摇了摇头,脸颊嫣红——男人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爱变本加厉了:“我父亲自己也不过是个小镇的主人,一个喜欢喝酒的醉鬼而已。他喜欢打老婆,所以前一任妻子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我母亲……他打不过。于是他就经常在喝醉了酒之后胡乱咒骂,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很少骂了,也不在家里喝酒,经常跑到领地里的酒馆喝得烂醉。”
“是被你母亲给教训了吧?”
爱德华笑了笑。不过却有想到些问题。
之前,在那次龙化而导致契约出现问题的时候,她曾经说过一些有关于她的家庭的一些事,不过,多少有些语焉不详——不过问题是,如果她的父母双亲都是普通人的话,她的半龙血统是哪里来的?若是说隔代……难道龙的血脉如此强悍,还能隔种传代么?
不过也不一定,她说她母亲‘又接受了这个命运,回到了家里嫁了’,所以这个冒险途中的事情,倒是也值得推敲,不是么?
‘然后,我的父亲就开始得病了,卧床不起,然后周围的一些人就开始胡说,主要是我的哥哥,他们说母亲是……总之,我的母亲就让我学习武技,去教训他们,后来,我就离开了家了,因为我的父亲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母亲也死了……而我的哥哥他不想将财产分给我……我离开家,在北方军参军了,逐渐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变得的强大起来。还有那些人,那些属下的骑士们的事情,和他们一起战斗,训练他们成为我的部属……主人,我说完了。”克劳迪娅慢慢地叙述道,不过逐渐地,她加快了语速,说法也变得简略,最后请:“主人,这就是我的……简单的人生。”
“怎么样,还觉得害怕吗?”
“好像……也没有,主人。看来,似乎是我之前胡思乱想的。”认真地想了想,女骑士忽然微微一笑:“好奇怪,现在我好象感觉格外轻松……一点也不害怕了。不过,咦?”
爱德华的眉头一皱。
克劳迪娅的惊异声中,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光滑却坚硬的微凉触感,从女子的背后之间蔓延,一瞬间就将她大半个脊背包裹!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在那里逐渐膨胀!当女骑士惊讶地坐起了身体,一双蝠翼已经在她的背后刷地展了开来!
这个时候,她的面颊甚至也已经被一些鳞片覆盖了一部分!细细的角质从额头向后蔓延,很快就变成了漂亮的,束起头发的弯角!
“糟糕,闯祸了……”心灵术士一惊,然后不由暗自叫苦。(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龙族之间的心灵关联
如果只是龙化,还没有什么大不了。
即使龙化之后,这位小姐又像上次一样翻脸不认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将她制住——毕竟龙人化,也就是长出了翅膀和鳞片,力量大了一点儿而已,如今的爱德华已经能够使用八级的心灵异能,想要对付一个半龙的战士还不算什么。
可问题是,这一次女骑士的变化,却并没有仅仅限制在长出翅膀爪牙和一些鳞片上——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鳞片和角质包裹头颅,脖颈逐渐延长,身体上的骑士服在嘶嘶的裂响中扯开,露出下面被鳞片包裹的的身体!
心灵术士双眼中银光一闪,正在龙化的女骑士便被一团银光包裹,消失在虚空之中。
幸好,涉及到时间的变化,正在龙化的女骑士无暇以精神抗拒的,时间,她应该会被滞留在原地,而坦克继续前行,这样免掉了她被炮塔生生固定住的命运——要知道,龙是所谓能够“无限进化”的生物,没有成长上限一说,体型也是随着年龄而递增,差别层次极其明显,太古龙大如山岳,雏龙却只有小猫小狗那么大,有个著名的佣兵笑话就是说一个老佣兵年轻时的糗事——误以为某个委托需要处理的是一群大个儿吸血蝙蝠,却没想到是一条幼年黑龙。
但这并不表示问题就解除了……
爱德华一把推开坦克的上盖跳了出去。
接下来才是问题的关键,时间跳跃的效果可并不长久,尤其是对于一条龙,而心灵异能与魔法有不少共通之处,但不同也不算少……最大的几个不同之一,就是心灵异能对于幻术并没有特别的利用手段——一个真正的心灵术士对于所谓的幻觉根本不屑一顾。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既然能够直接操作人类的记忆和感觉,又为什么要去摆弄那种低劣的光线变化的手段呢?
如今的爱德华倒是也可以使用魔法,四环以下的施法能力足够构筑出一个遮蔽住这位女骑士的幻术,不过问题是……爱德华手忙脚乱的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记忆任何幻术——相对于方便的动念即发的心灵异能,魔法就要麻烦得多了,不但要咒语和手势的配合,还需要很多魔法材料,比方说幻影术就要羊毛。越高级的需要的就越干净,纤长和柔软。爱德华怎么可能会有闲心去准备那玩意儿?
不过,看起来,龙族对于心灵异能的抵抗力,确实还在意料之外。
爱德华不过稍微犹豫。她的身体已经从一片银光之中浮现!原本至少可以控制住敌人二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跳跃,只持续了五六个呼吸就宣告结束!而就像是要补充那损失的时间一般。女骑士的躯体猛然扩展。仅仅一个多呼吸之间,她就已经膨胀了十几倍,超过二十呎长的双翼展开,一圈环状的旋风就向着四周吹拂开去!
人仰马翻!
就像是一层无形的浪头拍过了队列,混乱瘟疫一般向外蔓延——所有的战马在一瞬间都开始焦躁地跺踏着四蹄,发出嘶鸣。试图挣脱缰绳。就连最老练的骑士也无法拉住他们,那些驽马则已经开始疯狂的乱跑,几十辆大车瞬间就撞成了一团,不过下一刻。这些狂躁不安的马匹就瘫软在地上,四肢抽搐、屎尿齐流。
然后是那些倒霉的战士们,他们开始惊惶的低吼着后退,连滚带爬——一种莫名的感觉冲进他们的心底,就像是一块冰一样冷,铅块一样的沉重,压住他们的心思,让他们一时间脑中发空,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龙族的气势。
“红龙,红龙啊!”“诸神保佑……”“快跑!”“拉我一把,我跑不动……”
场地中沉寂了片刻……但随即就被嘈杂填满,士兵们大叫着开始后退,随即就变成了溃散!
关于龙,大陆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号,知道它们有的善良有的邪恶,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拥有着巨大的力量。不过,即使是那些吟游诗人的烂俗故事里面,也记载了一些有关于龙族的分类,金属巨龙善良高贵,通常都是正义的存在,会给予故事的主角很大的帮助,五色龙则都是邪恶的存在,通常在自己的龙窟之中辛苦地聚敛财宝以供那些走运的主角或偷或抢,必要时再自我牺牲一把,成为勇者增强力量的补品,以及强力铠甲武器的原材料。
实际上,人类对这个古老而巨大的生物种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一次次的信口雌黄中将故事编造得更加夸张,而在那些传说里,红龙,无疑是五色龙族里面最大的反派,他们的脾气暴躁贪婪,喜欢抢夺和诈骗,性情反复无常——因为在五色龙族中最为聪明和强大,所以杀人越货,劫走公主,霸占宝藏这一类的丰功伟业,大部分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不管那是否仅仅是那位法师阁下弄出来的一个幻觉还是召唤物,但这个时候明哲保身的做法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站在坦克的顶上,看着一片没来由的纷乱,爱德华不由苦笑了一声。
不过却又感到一些好奇——虽然在魔法方面,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学徒,不过对于邪魔,巨龙和天使等等的高级生物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按照他花费了三天时间看过的图鉴上的标注,巨龙的所谓气势虽然是种族标志,但却并非与生俱来。通常都需要生长个百年之后,进入所谓的‘青年’时期之后,才会逐渐拥有。
不过从这条龙的体型来看,她倒也确实是一条青年的巨龙……可能是混了人类的血统之后,生长的时间也变得较为迅速一点?
想到这里,心灵术士心中不觉有些兴奋起来。
一条真正的红龙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仅仅是单纯的手下和保镖……想想看,碰上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不用亲自出手,只要动动手指,保镖立刻变身红龙,一脚将敌人踩扁,顺便再加上一个吐息毁尸灭迹……然后,需要的时候还可以骑着到处飞,那可是比傻大黑粗的坦克拉风了十几几十倍,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那可是真正的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咳咳……
“梅利安涅。你也跟着一起愣个屁啊?还不赶快把他们给我带回来!哦,算了,让他们滚远点集合!免得一副作死的样子,还有杨格,停车。滚出来干活!”将心中一瞬间的胡思乱想压下,爱德华好气又好笑地挥了挥手。向自己手下的骨干们送去一道念波。
然后将目光集中在那烟尘中的巨大身影上。
即使是以人类的审美来观察。这也同样是一条漂亮的生物,十几呎长的身体修长健美,四肢和脖颈的比例完美无瑕,身体紧密的鳞片呈现出一种嫩红的颜色,阳光照在上面,闪烁着镜面一样的光芒。她慢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摇头四顾,似乎在适应周围的情况。
“克劳迪娅,能听见我的声音么。”他跳下车,凝聚精神。以心灵之语向她问道。
但这个试探,换来的却是一道黑影……仿佛是被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惊吓,巨龙想也不想地猛一转身!带着骨质尖刺的尾巴就在地面上划出了一大片烟尘,气势汹汹地直接向着他挥了过来!
理所当然地,这个攻击落空了,心灵术士的身体模糊了一下,那巨大的龙尾就挟着一声利啸从他身体中掠过,仿佛击中的不过是一个影子!而猛烈的动作,反而让巨龙自己收势不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把潮湿的泥土和草皮翻得满天都是!
而这个激烈的动作,似乎也让她回复了几分神智,修长的脖颈昂起,垂下,她用金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人类,瞳孔收缩扩展,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我……这里是哪里?”
然后从巨龙的喉咙里吐出一个微弱了一些的语声——除去那重重的震颤以及放大的音量,勉强可以分辨出一些属于女骑士的特征,不过使用的语言可就复杂了十几倍——爱德华不得不凝神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通晓语言,才总算明白她的话。
说实话这确实是很神奇的,仅仅变身之后便学会了一种语言……至少爱德华自己,对于龙语也只是勉强知道一些简单的词汇而已。
好吧,幸运的是,这种蕴含在血脉中的神奇能力,并没有让这位小姐失控。至少在精神上没有失去控制。
“没什么,辛迪,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感觉怎么样了?”爱德华皱了皱眉,问道:“能变回来吗?”
“对不起主人,好像不行……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变回去……”巨龙慢慢地闭起眼睛,轻轻的摇头,挪动身体,但一番努力之后,她只能颓然叹息。
“那么,还能回忆起刚才的感觉么,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我只是回想了一下母亲的话,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红龙摆摆尾巴:“这种感觉……很奇怪。手和脚都是我自己的,但是感觉身体不怎么受到控制呢……”
她扑扇了一下翅膀,可能是想要试一试腾飞的感觉,但是却随着暴风从两肋下面腾起一大股火苗,轰地一声喷出了几十尺远!让猝不及防的爱德华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那火焰给灼弯了一缕头发!那个狼狈的样子让她不由咯咯的笑起来,于是刚刚安静下来的周围的人们又是一阵骚动——他们只看见巨龙轰然撩起了阵阵火光,而那些笑声,在外人听来那就是一阵可怕的低沉咆哮,甚至还看见她鼻孔里喷出了两道小小的火苗……
“魔法之神在上,难道那是克劳迪娅小姐?好厉害,这真是令人……”杨格大惊小怪的语声从一旁传来,不过随即被黑色罩袍中的凌厉眼刀一击截断:“……那个,按理来说,混血的龙族想要半龙化都极为困难了,这种情况真的很少发生。除非是混血的血统比较淡。比方说四分之一左右的人类血统……或者还比较容易一些。”
解决方法呢?
“这个,基本上,她应该是自己可以自由变换的……领主大人,您知道巨龙本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至于……”
“把她变回来,或者用缩小术之类的法术把她变小一点儿?”爱德华放弃了再听这个老家伙的废话,直接命令道。
可惜接下来,老头子念了几句咒语,放出几道光之后,又只能向他露出一张苦得滴出胆汁的老脸:“不行的领主大人。巨龙对于魔法有着天生的抵抗能力,变形术根本就不起作用……除非她自己掌握了变形的方法,不然的话我们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难道要带着一条红龙前进?拉风倒是确实拉风,估计之后看见弱一点儿的敌人根本都不用打,吓也能吓得他们直接投降……可是她根本连飞都不会。而且接下来的计划里,爱德华可不需要这么一个明显的标记物。
那么怎么办。扔在这里不管是不行的。那么送回领地去?
作为王权的拥有着,爱德华确实是不大容易受到潘铎瑞恩的邪符的负面影响,不过那只限制对于他本人,移动一条巨龙这么大的存在,即使是灵能传送的风险性也会直线上升!
放松心情,接下来我要对你显能。你不要反抗。
犹豫了一下,爱德华开口道,然后仰起头,双瞳之中。银色的光泽辉煌闪亮!
下一刻,他看着自己眼前,那个矮小的包裹在黑色法袍之中的人类眼中的光泽敛去,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是什么?我……”他开口道,随即不由捂住嘴巴。
你就保持不动就好了。
爱德华小心的后退了两步,甩了甩尾巴,再收起翅膀——是的,如今心灵术士,已经成了那条红龙。不仅仅是样子,而且是全身心的。这是传心者独有的六级心灵异能,心灵交换。强行占据一个活物的身体,迫使显能者和该生物彼此交换灵魂。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心灵术士不由感叹——这种感觉确实是有点奇怪的,对于正常人来说,不仅仅是多出了两片翅膀,一条尾巴,还有很多不同之处。
平静自己的心绪,他开始逐渐的模拟感觉。论及对于自身的控制能力,心灵术士或者是这个多元宇宙之中最强大的一群,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可以凭借精神调用,甚至连加速自身新陈代谢,条理伤口这种事也是小菜一碟。
稍微感受了一下之后,某一种感觉,就冲进了脑海……就像是自然而然地收紧身体,他不断地收束变小,重新化作那个女子的身影。
但变形完成的一刻,头脑里忽然一动……
“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找到了!”
一个巨大的声音,在脑海回响,随即,眼前,不,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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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似乎是个在岩洞的空阔出开凿出的极为宽敞的空间,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艳红色光辉中。
光辉的来源是一层流动的,炽热的岩浆……在这个岩洞后面的墙壁上,那些火红的液体流溢,成为一道壮阔的瀑布!滚滚的赤红色熔岩流向下蔓延,落进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火焰和岩浆不时从那波涛汹涌的赤红色表面上窜出来,那火星和蔓延的烟雾,几乎能够让人感受到逼人的高热。
但或者,比这些颜色更加吸引人的,是珠宝的光辉……
大厅的正前方,那熔岩瀑布的背景下是层层叠叠堆积的无数财宝,金光闪闪的钱币磊成了比人还高的小丘,上面散落着纯金的长剑,镶满了宝石的王冠,堆积成山的火玛瑙、成串的祖母绿宝石、星钻、绿松石以及石,价值连城的黄金艺术品,饰物和盛器。以及各式各样的闪烁着各种光芒的装备物!
在这珠宝的光泽上,又是一团巨大的暗红。
那是紧密的互相叠扣的厚重深红色光亮鳞片的光……在熔岩光线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耀眼。一对暗红色的翅膀紧紧的裹住身体,从脖子靠下的鳞片呈一种光鲜的嫩红色,这鳞片越近靠上方越显出一种积累了不少年代的暗红色,等到了脑后靠近短剑般的背部荆刺的地方,鳞片却诡异的显示出一种紫红色,平滑的纹理顺着鳞片反射着熔岩的光芒,而一股股的火星正随着这只庞然大物的咆哮!从他那巨大的鼻孔里面喷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