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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节 逃跑

    屠杀的威胁立刻起了作用,加上海兵队入城之后城内秩序已经恢复,不到一刻钟时间,全城牌甲都已经愁眉苦脸的聚集到所城衙署里来了。

    这入城的一套都是做熟的,不需要吕泽扬多管,自然有归化民干部和牌甲们会议理事,当下马上派夫子,分队去救火、抓捕溃兵、收拾尸体、救治伤员,收容难民……有条不紊的实施下去。

    公私仓库和逃走的“郑逆”集团人员的住宅,全部贴上封条,由海兵封锁站岗,严禁一切人出入,只待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人员登陆之后再进行盘点清查。

    城内起火地虽多,但是火头都不大,组织人员扑救之后很快就扑灭了。倒是中左所码头附近的大火已经成势,大量易燃品熊熊燃烧,靠近火场就已经站不住脚。吕泽扬知道以目前的技术水平,人力扑火毫无扑灭的可能性,只得命令工兵炸毁一片仓库和住宅,做出隔火带来防止延烧到其他地方。

    “可惜!可惜!”吕元老顿足捶胸,码头的仓库和堆场上堆积了大量的贸易货物:食糖、生丝、丝绸和各种杂货,都陷入了火海,糖烧燃烧时的香甜味、生丝的焦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整包整包的瓷器也在火海中劈啪爆裂开。

    这时候有人来报告,在所城内捕获郑芝龙的婢妾数人,还在所城他的签押房内找到私人印章并许多文书。

    “俘虏和其他人一样先关押起来。印章和文书不要动,等情报部的人来接受。”吕泽扬吩咐道。心想郑芝龙还真有些枭雄本色。眼见事不可为,没跟个老抠儿商人似的抱着盛满银子的中左所不撒手,果断在黑人卫队和日本佣兵的护送下“转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古能屈能伸者都能成大事。怪不得情报部要求尽量将其击毙。

    “可惜你的老巢这会大概也快成瓦砾堆了。”吕泽扬不无恶意地忖度着,可惜军工部门还木有开发出黄磷弹,不然……呵呵!

    石志奇带着二个连队一路猛追。挨了排枪和重炮的郑家军队跑得并不比想象中慢多少,尽管石志奇派出一个排跑步突击,企图拦截溃兵,但是这个排撒开腿也还是没能把拼了命逃跑的溃兵兜住。中左所附近就是层峦的山林,山多林茂。很多吓破了胆的郑军干脆就扎进树林里哆哆嗦嗦不出来了――这少不得又要劳动后续的人马拿着长矛来戳一遍。

    由于郑军已经全员溃散,到处都是溃兵,一时间无法判断郑芝龙本队的逃跑线路。而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络的特侦队的队员也失去了郑芝龙逃跑的方向。

    郑军列阵的中左所附近可逃跑的路线并不多:所城位于五老峰和大海之间的狭长平原上。既然通往山那边的芙蓉隧道还没开凿,那么老郑逃走的路线也就只能是从南普陀寺当时叫普照寺方向逃走或者从所城的西门方向出奔。

    普照寺方向是五老峰,山多林密,对于个人隐匿行踪当然是很有利。但是郑芝龙的大队人马一旦进入山林而不利于快速摆脱追击。所以石志奇判断他可能是从所城的西门方向出奔,顺着相对平坦的沿海一线直奔未来的旅游轮渡码头或者筼筜湖方向而去――这二个地方因为水域狭窄,元老院海军的力量暂时没有到达,而且对面就是他的另外一个只要据点鼓浪屿。依老郑的枭雄本色来看,他必然会在这里留下几艘跑路的小船,他郑芝龙就不是郑芝龙了。

    “叫通黄蜂队!”石志奇立刻叫人叫通了钱水协,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

    “我同意你的判断,不过不可不防敌人有虚晃一枪的可能。我现在目前就在五老峰。我马上带人前往普照寺方向进行拦截。”钱水协在步话机中说道。

    “好,我们分头行动!”

    “我已经命令一个小队在途中和你会合。他们配有狙击步枪。希望对你有用。”

    “太谢谢了。”石志奇道了谢,“over!”他放下耳机,大手一挥:“沿着海岸线追击!”

    此刻郑芝龙也在暗暗叫苦不迭,髡贼所表现出来的全方位强大战力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关于“虎狼之师”的三观。没想到花了大代价让切支丹手里搞来得髡贼自用大炮也未能阻挡髡贼进军的脚步――对方只用二三轮齐射就轻轻松松把城头的炮位抹平了。

    而他寄予厚望的日本人卫队和黑人卫队更是在髡贼手下毫无还手之力,除了给他挡子弹,掩护他逃跑之外竟然毫无作用――留下殿后的五十人的日本人卫队被髡贼一排枪加上刺刀轻而易举的歼灭了。至于马托斯的黑人卫队,一路溃逃已经少了一半人,也不知道被杀还是逃走了。

    “这伙天杀的髡贼!”郑芝龙暗暗咒骂,眼见着髡贼区区二百多人就端着刺刀一路追杀,枪击刀刺,自己几千大军就如豚羊一般任人追赶砍杀,跑不动的干脆瘫软在地,眼睛一闭坐而待毙了,心中只觉凄惨。

    “大人!”统太郎提着太刀跑过来,“这样跑下去我们肯定会被髡贼追上的。我这就再带人到后面去抵挡,请大人快走!”

    郑芝龙望了望正在追击中的海兵队,摇了摇头:“你们去抵挡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白白死掉许多儿郎,也不过争取了片刻的功夫。你去把马托斯叫来。”

    马托斯的帽子已经掉了,扣子七零八落,满脸都是烟灰。跑过来大声说道:“将军!我们不要停下来,快朝着海边跑……很快就能到岸边乘船……”

    郑芝龙沉声道:“我们这么大队人马跑下去,迟早被人追上一锅烩了。得分头跑。”

    马托斯还不觉得什么,统太郎已经明白了:“影武者!”他接着懊恼的摇摇头,“可惜没有事先预备!”

    “呵呵,不要紧。”郑芝龙说,“马托斯就是影武者!”

    统太郎一怔,马上就明白了。黑人卫队不管是肤色还是服装都和一般的郑家士兵不同,髡贼一定会尾随着黑人卫队追击。

    “马托斯带黑人卫队和一部分你的人继续去码头,”郑芝龙说道,“你带几个精干武士外加我的亲兵,护送我上五老峰!我们翻过山就能脱险――厦门岛大得很,髡贼就几百人,搜不过来的。我们择机再渡过海去上大陆。”

    “是,大人!”统太郎点了下头,立刻和懵懂的马托斯交流起来。马托斯这个葡萄牙和黑人的混血儿脑子不好使,绕不过这么多弯弯绕,但是让他吸引追兵掩护郑芝龙逃走这点还是明白的――再说逃到码头乘船逃走比爬山似乎更容易逃命,因而当下表示自己绝不退缩,一定率军逃到码头上乘船。

    “好,就拜托你们了。”郑芝龙说道,“如能脱险,就到南安县城会和。”

    马托斯带着主力当即继续沿着海岸线逃跑,统太郎挑选了二十个铁炮、步战都上乘的武士,合着十几个郑芝龙的亲兵,一起掩护着郑芝龙往普照寺方向逃去。

    普照寺一带,钱水协带着黄蜂队正在布防。这样的山林地貌很难建立起严密的封锁。幸好这里的道路崎岖,只有一条进山的道路从普照寺前通过,钱水协认为郑芝龙即使轻车简从,身边也不会少于三四十人,这许多人如果从山林里翻山而走,势必失散。而且整个厦门岛上目前局势不明,他郑芝龙不可能贸然只带四五个人走路的――纵然不遇到登陆的澳洲人,万一遇到起了黑心的部下也会凶多吉少。多半还是会带着大队人马走进山的正道。因而决定将大部分队员配置在普照寺附近的山坡上。

    钱水协的小队里有几个对本地情况熟悉的队员,在他们的指引下,又在附近几个容易穿越的小路上安置了监视哨。十几只望远镜同时监视着普照寺一带的大小路段,只等郑芝龙自投罗网。

    统太郎护送着郑芝龙一路狂奔,除了手中的武器和一些应急的细软之外,不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路上丢弃。郑芝龙带着他们专走山间小路以避开满地的乱兵和髡贼的追击――比起髡贼来,现在六亲不认的乱兵更加有危险性,好几次他们不得不和乱兵刀兵相见。好不容易一路逃到了普照寺附近,不敢休息,一路朝着五老峰而去。

    “队长,六点方向,八百米外有一股可疑人马正在靠近。”观察员立刻向钱水协报告。

    钱水协举起望远镜:果然,在八百米外的山间道路上,一小股人马正在跋涉中。从他们主要携带的武器――太刀和日式铁炮来看,应该是郑芝龙的日本人卫队。郑芝龙很可能在这群人中间。

    钱水协拿起对讲机――用来联络各个监视哨:“各监视哨注意:有一股敌人正要闯关,各路口注意有无零星人员偷越!”(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节 伏击

    郑芝龙却并没有一头撞入伏击圈,一路绕着圈子逃跑,专拣荒僻之地走路,虽然暂时甩掉了追兵,但是敌人很可能会在普照寺一带堵截他还是有所预测的。当下关照全体人马休息片刻。将统太郎叫来商议。

    “太郎!”郑芝龙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前面就是普照寺了,一会你让一个得力手下带着大队人马过去。你和几个人护送我走我们上次去过的小路。”

    在从李魁奇手里收复厦门岛之后,郑芝龙有多次和统太郎一起到五老峰一带踏勘地形,将这一带的道路情况都摸透――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深知时刻看好退路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在当地百姓口中知道在普照寺外一里多地的竹林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翻越五老峰。当时就带着亲兵走了一次:路况很差,但是勉强可以行人。暗中派了几个贴身亲信整修了下道路。整条道路都隐藏在丛林草莽之中,非常的隐秘。

    统太郎点点头:“那条路知道的人很少,应该不会有埋伏,只是我们几个人护送您过去之后,势单力薄,路上如有变故恐怕难以保护大人。”

    “不要紧,有你在。”郑芝龙郑重其事的说。

    “是,我一定拼死保护大人脱险!”统太郎感激万分,危难之刻主家以性命相托那是武士的最大荣誉,慨让应道。

    “更衣!”郑芝龙一声吩咐,一直跟随郑芝龙逃跑的一个亲兵取下随身的衣包。里面是一套半新的当地平民百姓穿得蓝布裤褂――和郑芝龙麾下的士兵、水手一个摸样――替他换上。

    郑芝龙换下的衣甲由他的亲兵换上。他拍了下亲兵的肩膀:“大林,你跟我一场,你这次凶多吉少。身后之事不必顾虑!”

    “小人愿为大人效死!”被叫做大林的亲兵跪下来磕了个头,“请大人保重贵体!”

    统太郎关照准备护卫郑芝龙逃走的日本佣兵将手中的铁炮都丢弃了――这里使用铁炮不便不说,而且过于醒目。相比之下太刀郑军中使用的人很多。

    换装已毕,大队人马簇拥着亲兵伪装的“郑芝龙”朝着普照寺方向的大路而去,郑芝龙和统太郎带着几个人钻入丛莽之中,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潜行而去。

    钱水协的望远镜注意到敌人在普照寺外做了短暂的停留休息,随后又开始开进。眼见着敌人愈来愈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美国猎鹿的时候躲在树丛中静候鹿出现在瞄准镜内的时光。

    如今他的瞄准镜里始终只有人了。钱水协来不及感慨,眼看着敌人进了伏击圈,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组只有300米了。他立刻拿起步话机:“准备射击!”接着哗啦一声拉开了m240机枪的枪栓。

    为了确保一击必杀,黄蜂队带来了一挺m240机关枪,由钱水协亲自掌握射击。机枪还好说,特侦队本身就有装备。但是弹药是受到严格的控制的。平时训练用得都是复装的黑火药子弹。就这样还得点着发数用。而这次钱水协拿着企划院和军务总管廷双重盖章的批条从企划院军火仓库里领取除了几百发原装的7.62mmnato弹的时候不由得慨叹:郑芝龙真是贵宾待遇。

    透过机枪上安装的瞄准镜。钱水协现在能够看得这群人的摸样了。看样子大多是日本人,也有十来个是中国人打扮,簇拥着的一个年轻魁梧的壮汉虽然衣甲凌乱,服饰武器却最为精致,大约就是郑芝龙本人了。

    钱水协心中一阵激动:以现在的距离,三个小组同时开火就是一片弹雨――除了他是机枪之外,其他小组至少也有一支自动步枪,顷刻之间就能把这几十号人打成马蜂窝。

    不过。还是等目标更近一点更有把握。钱水协再一次举起望远镜,这会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了。连面部的五官也能大致看得明白了。他忽然一怔――这人不是郑芝龙!

    情报局专门提供了郑芝龙的多张高清数码照片,正面侧面都有。不管是哪个时空的标准,郑芝龙都堪称年轻英俊,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人虽然也很年轻,却和英俊二字不搭边。

    “替身?!”钱水协瞪大了眼睛,继续在人群中搜索,人脸看多了不免眼花。他赶紧放下望远镜:显然要么郑芝龙穿上了便衣混在这一群人中,要么他就是金蝉脱壳,另外择路而逃了。

    钱水协再次发出命令:“各小组注意,目标可能以小股形式偷越封锁线!注意观察!有企图越过封锁线的一律先射杀再查明身份。”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亲自巡视整个封锁线了,眼见着这股敌人已经到了200多米外,钱水协决定事不宜迟,先先灭这股敌人,不管其中有没有郑芝龙,打掉之后自己再赶到其他监视哨位上巡视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枪口,将瞄准镜瞄准了队伍稍前方――他在美国的靶场里打过很多次m240,对它的弹道性能很熟悉。虽然为了便于携带m240是处于轻机枪状态,但是他相信这个距离上他不可能打不好。

    钱水协压上了7.62mm的nato弹的可散弹链――真正的另一个时空的美制子弹,子弹带里以三比一的比例混装了把弹头尖端涂成橙黄色的曳光燃烧弹,根据其曳光来瞄准目标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么奢侈的配置专门用来对付一个人还是第一次,钱水协慨叹着紧握着机枪枪托,仔细的调整着肩托的位置,右手食指从扳机圈上慢慢的移动到了扳机上,渐渐的施加压力――与其说是扣动,不如说是压下去的。

    机枪猛得向后一撞,然后喷吐出子弹来。以三比一的比例射出的曳光燃烧弹划出一条红线,很容易观测着弹点。子弹带象蛇一样扭动,从机枪左边翻滚到右边。

    钱水协先打了二个三发短点射,从第六发子弹起就击中了人群,一个日本佣兵的捂着肚子惨叫着倒了下去。随后他马上打出一个长点射,子弹倾泻在人堆里,撕裂着血肉。人群犹如被开水泼的蚂蚁堆一般顿时散了开来。

    随着他的射击,另二个小组也跟着开火,装着两脚架的塞尔维亚m77b1自动步枪从两侧侧射,镰刀般的收割着慌乱逃窜的人群。

    “不准放走一个。”这是事前钱水协下得死命令,特侦队员们弹无虚发,连挨了子弹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着想爬动的人也会被毫不犹豫的用高精度步枪补射到不能动弹为止。鲜血和着烟尘飞溅着。

    一场地道的单方面屠杀。枪声停止的时候企图沿着道路逃走的三十多个人已经全部被击倒在路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层层叠叠,尸体下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小路。断肢残骸满地都是――7.62mmnato子弹的威力很大,足以将人体的血肉四肢从身体上撕扯下来,散落一地。

    钱水协派人下去带着照片搜索有无重要人物,自己亲自带着人赶往其他哨位,正在赶路,忽然从6号哨位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是莫辛?纳干步枪的设声!钱水协心头一震:莫非郑芝龙在其他地方闯关?

    其他哨位上的火力也不算弱:不但有带双脚架的m77b1自动步枪压阵,还有带瞄准镜的精确射击步枪,但是哨位上毕竟只有三个人,如果有敌人大股冲阵就很难全面封锁住,敌人化整为零就容易冲过去。所以钱水协给他们布置任务的时候,每个小组都配发了郑芝龙的照片,要求他们一旦发现有类似的人物出现首先用高精度步枪狙击,再进行火力覆盖。确保一击必杀。

    “有敌人偷越封锁线!”步话机里传来了6号哨位的报告。

    “第二组跟我来!”钱水协抽出自己的马格南手枪,往空中一举,“郑逆就在6号哨位!”

    几个队员听说主要目标出现,不顾草高林密,沿着他们开辟的哨位之间的小道跟着钱水协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到了6号哨位.

    6号哨位居高临下,控制着一条在丛莽中若隐若现的小路,由于这条路十分难走――甚至很多地方看不出道路的痕迹,钱水协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曾经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兵力,不过特侦队在战前秘密侦查踏勘地形的时候发觉这条本该常年无人经过的小路上有新近人工修整过的痕迹,有的荆棘从被铲除,一些妨碍通行的树木被砍掉了,在某些容易迷失道路的地方还用石块堆成堆做了标记。

    虽然修整道路的人不一定就是郑芝龙,但是情报局分析认为,一般老百姓不大会花力气去维护一条难以行走的荒野小路。妥善起见,钱水协还是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小组监视。没想到这点谨慎让他们抓住了大鱼。(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节 殒落

    山坡下的小道上,莫辛?纳干步枪发射的7.62mm子弹击穿了郑芝龙的胸膛,还没容统太郎一行反应过来,两支m77b1发射nato子弹已经横扫过来,当即将几个日本佣兵打倒在地,统太郎因为急于要去搀扶郑芝龙趴到了地上,幸而躲过第一轮扫射。

    统太郎顾不得身边子弹横飞,身边的人纷纷倒下,用手伸到郑芝龙腋下,跪着半拖半拉的往旁边的草丛旁的大石头后爬了过去。好不容易在躲到了石头后,眼见着郑芝龙不但胸口中弹,腿上也中了弹。鲜血汩汩而出,口角也流出血沫来,眼见是活不成了,不由得悲从心来,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郑芝龙虽然身受重伤,然而心思清楚,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挣扎着说道:“人生如露珠,终有消散之日……你也不必太过伤悲,……我少时起于风波之中,不过而立就挣下这番事业,也算不虚此行……”他说着喉中鲜血上涌,咳咳数声说不出话来。统太郎赶紧帮他擦掉,他歇了歇,勉强继续道,“只放心不下福松……”

    统太郎忍住眼泪,说道:“小人一定誓死追随少主,护他万全!”

    郑芝龙勉强点头:“我信得过你。万一事不可为……你设法带着他回平户去,去找……”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几个词。

    “小人明白!”

    “真不甘心啊……”郑芝龙收回目光,话没说完。便阖然长逝了。

    统太郎热泪盈眶,然而此时不容他悲伤,随行几个亲兵和雇佣兵死得死伤得伤。髡贼伏兵很快就要冲杀下来,仓促之间既不能安葬尸体也没法隐藏。“大将的首级绝不能让敌人夺去”,这是武士的一贯宗旨,当下拔出胁差,将郑芝龙的首级砍下,用衣服包好背在身上,自己钻入草丛中逃去。

    钱水协带着人冲到6号哨位的时候枪声已经完全停歇下来。在这里设伏的小组组长向他简要的报告了伏击情况,听说狙击手打中了一个“很像照片上的年轻人”的时候,钱水协心中一跳――难道郑芝龙真得在这里?

    他带着人连滚带爬的下到山坡下的小路边。一块大石头边倒着十来具尸体,看他们携带的武器装备显然是比较精锐的人马,特别其中几个明显是日本人,而日本佣兵只有郑芝龙的卫队里才有。这伙人是郑芝龙的卫队无疑。队员们检查了下。有几个虽然还喘着气,但是显然已经活不了,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哪个是和郑芝龙很像的人?”钱水协问。

    问题是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个和郑芝龙的照片对得起来。狙击手看了半天,没认出哪个人是他看到过得。队员们一路搜索,转到大石头后面,发现一具无头尸体。从胸口和腿上的伤口看是的确是莫辛?纳干步枪打得。

    钱水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虽然没了首级,穿得也是郑军士兵常穿的土布裤褂。但是被砍去首级就很说明问题了――平白无故的绝没有砍掉自己阵亡人员首级的做法,除非此人是重要人物。对方来不及掩埋尸体又不愿大将首级被敌人取下才采取这样的极端做法。

    由此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郑芝龙!钱水协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了地面有拖动的痕迹。显然,这个人是中弹之后被拖到大石头背后的。这么多人都没有被人救助,唯独这个人被救助,显然他的身份地位比其他人都高……

    如果不是,此人也很可能是郑芝龙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可能就是十八芝中的一员。

    “搜一下这些尸体。”

    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些金银细软,但是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被砍去首级的人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不由令人起疑。不过在搜查中发现了此人很可能是郑芝龙或者其他重要人物的第二个证据,这个人穿着贴身裤褂都是上好的府绸制作――和外穿的粗布裤褂很不相称。

    钱水协掏出随身的卡西欧卡片机,对整个场景进行了拍摄,随后命令将这具无头尸体单独掩埋在大石头旁,做好标记。既然首级已经被人砍去,已失去了验证身份的可能性,没必要再运走了。

    虽然他随后向立春号报告了“疑似击毙郑芝龙”,但是继续在五老峰方向的执行封锁,以免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存在。

    马托斯带着的队伍被石志奇一路追赶,最后完全溃散,马托斯和一部分人好不容易逃到码头,抢到了两条船得以逃走,其他人或死或俘,侥幸逃走的人也失去了建制,散落在山林里。

    后续船团先后赶到,重炮兵部队、陆军和后勤纵队相继登岸,虽然岛上已经没有值得一打的目标,但是整个厦门岛上还散落着许多郑军的散兵游勇,有多处的郑家堡寨没有占领,后续部队的到来正好来执行随后的治安战任务。

    鼓浪屿是当天晚些时候陷落的,第一远征队一直等到后续部队登陆才开始渡海,未经抵抗就占领了鼓浪屿。这个小小岛屿上的守军已经落荒而逃。

    许可作为情报局人员在战斗结束之后第一个登上了鼓浪屿。这座钢琴之岛此时只是一座荒芜的小岛,除了几个渔村之外没有半点的文艺气质。

    这座厦门岛西南海面上的小岛几乎全部是岩石形成的,方圆只有四平方公里。许可爬上了这里的最高点日光岩。

    岩石的表面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黄色,叫人感到奇怪的是阳光照在它上面并不反射,好像全部被它吸收了似的。

    “怪不得人们称它为日光岩啊!”许可抬头仰望着山冈上的这块奇岩说。离这块略带棱角的巨岩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圆形的岩石。

    从这里俯瞰全岛,可以看出郑家在这个小岛上也有相当的经营,不但修筑了堡寨,还设立了规模很大的兵器工场和造船厂。造船厂没什么可说的,还是按照中国传统的造船方法建造大型的福船和广船。船厂的沙滩上的有几艘还没有完工的大福船,看上去足有一千多吨的排水量――看上去郑芝龙也知道小吨位船只在眼下的海上没有用武之地了。

    “造船厂里没什么油水,那几条船都没完工。不过军器工场那边油水很足。”陪同他参观的一个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归化民兴奋的说道,“里面全是生铁和铜、铅――特别是铜,估计有上万斤!还有许多铁炮铜炮……”

    他以为这位首长也是企划院来得,因为这位许首长上岸之后就一直在堆放战利品的堆场和仓库里巡视。

    许可微微笑了笑,他和企划院关心的内容不一样:不是能够缴获多少财货,而是从战利品中看到有无威胁到元老院统治的蛛丝马迹。

    刚才在中左所,他已经看到了两门临高制造的24磅加农炮。这两门炮的炮架虽然已经损坏,但是它们实在太特别了,以至于海兵们占领所城之后一眼就认出这是海军的标准舰炮之一。

    许可随后查看了火炮上的徽记和编号,确认这二门炮就是失踪的港海巡64号巡逻艇上的火炮。他随后命令士兵们搜集这两门火炮的炮弹和其他配件。很快就找到了损坏的炮架,火炮上的一些附属物品,一些还没有发射出去的炮弹和几个榴弹定时引信。

    这两门火炮落在郑芝龙手中,显然港海巡64号也落入了他们之手。这倒没有出乎许可的预料――毕竟有动机有胆量干出这件事的也没几家。但是,许可更关注的是――郑氏集团弄这艘船到底有什么目的?莫非仅仅是要搞到这两门火炮?火炮既然有了,那么打字机又在哪里呢?

    许可思索着说道:“先去船厂看看。”

    单看船厂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无论设备还是原材料还是中国传统的造船术,不过许可在查看那几艘未完工的大福船的时候发现了不一样的端倪。

    首先这两艘福船的长宽比接近4,而传统的福船长宽比一般不超过3。这样的船稳定性很好,代价就是航速很慢。船肋安装采取的欧洲式的设计,而且在一艘接近完工的福船上还看到已经铺设了一半的上甲板。

    这些变化,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许可是海军情报人员,对造船方面的技术十分敏感――他曾经恶补过16、17世纪的各种航海和海军知识。

    这些改进都说明郑氏集团已经开始尝试着引入一些欧洲船只的制造技术了。增加船肋的密度和强度,铺设上层甲板似乎都有为安装更多的火炮做准备的打算――中国传统的福船、广船等船型限于结构问题都无法大量安装火炮。

    不过,这些技术都是当时已经成熟的东西,并没有从港海巡64号艇上借鉴的痕迹。而这艘失踪的巡逻艇目前依然不知下落。(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节 炮厂

    许可仔细的查看了船只的结构,并且拍摄了一些照片。船厂的这些线索使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情报局除了搜集敌对势力的情报之外,还要即使发现、掌握和评估潜在的威胁:包括新兴的敌对势力和任何非元老院势力在技术、人文、科学上的进展。

    对造船厂的检查证明本时空的土著已经意识到技术的差距,并且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正在改进自己的技术。

    许可对这一现象感到担忧,不管这样的企图多么渺小和无力,其中包含的进取精神却是毫无疑问的。元老院的存在,极大的刺激了本时空土著对技术进步的渴求,也间接开阔了他们的眼界。

    元老院这个时空殖民者在用技术制度和文化优势碾压本时空土著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传播新得技术和理念。

    许可心中百味杂陈,陪同的归化民工作人员见他面色凝重,不似其他首长那么喜笑颜开,不知为何,不由得愈加小心翼翼起来。

    “我们去炮厂看看吧。”

    炮厂距离船厂不远,不过二里之外,许可没有骑马直接徒步过去,几个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队员和海兵早就在炮厂门口等候他的到来。

    炮厂很是简陋,不过是夯实的大一片泥地,建了几座砖瓦的房屋而已,因为铸炮的需要,另修筑了几个蓄水池。许可注意到这里已经修建起了好几座化铁炉,囤积了大量的木炭和铁料。

    炮厂的设备按照大明当时水平来看堪称先进。即使以许可这个半吊子突击学来得17世纪火器知识来看也几乎达到了同时期的欧洲水平,不但备有各种量具卡规,还有用牛或者人力牵引的镗光炮膛用的动长杆铣刀。

    但是炮厂里却没有看到生产过的痕迹。化铁炉还没有开过炉子。

    据投降的几个俘虏说,这个炮厂才建好不到一个月,虽然各种设备工具已经齐具,物料也备足,但是郑芝龙一直没有下令开始生产,理由是在等“洋炮”。

    “洋炮?”许可心想这一路上他可见到了不少货真价实的洋炮了,光胡里山那里就见到好几门葡萄牙人的红夷大炮。所城上还有元老院的“髡炮”。郑氏集团绝不至于窘迫到没有炮样的地步――连雇来的炮匠也觉得奇怪:大把的银子花下去,备好了料却不开铸。

    他继续在炮厂继续检查,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形状类似方形炮楼。基础是用青石砌的,上面用青砖。全部都用糯米汁拌合的三合土粘合,高度有十来米。屋子却是空荡荡的,整个楼分为三层。最高处没有封顶。只有粗大的木材建造的木框,上面覆盖着芦席遮风挡雨。

    显然这个建筑还没有完工,不过一时半会许可却看不出这个东西到底派什么用,从建造的坚固的程度看似乎是个碉堡。

    他对这个建筑转了一圈,在旁边又发现了一大堆覆盖着芦席的木材。木材都经过加工,长长短短的圆木,上面已经开好了卯榫接头。其中一根长度有十米左右。

    除了这些木材之外,另有一些比较细的长短木棍和大量开好片的竹条。

    许可一时半会猜不出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好先用照相机做了记录,同时让企划院的工作人员对这些材料进行详细的编号登记。

    这里也附设火药工场。仓库里存放有运来的大量硝石、硫磺和木炭。但是却没发现专门用来碾细火药用得专用青石石磨。许可觉得很奇怪,这可是造火药的必备物品。对石质有严格的要求,不是随便什么石头都能凑合的。

    找俘虏过来一问,却说石磨是专门订造的,因为体积重量很大,暂时还没能运来。

    许可也不以为意,他把整个炮场都走了一遍,发觉这里不仅有造炮的设备,显然也有准备制造火枪的打算。而且,有坩埚。

    许可虽然没在工厂里做过工,但是起码也看过不少工业技术的科普文,当然知道坩埚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可能是这个郑家的军火工场里有人企图炼钢。

    虽然规模化炼钢目前依然是临高的专利,但是小规模的制造以当时标准而言的“优质”钢材,在本时空的很多地方有。

    问题在于,郑氏集团要坩埚钢有什么用?许可纵然不是兵器专家也知道用这点钢材用来铸炮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他曾经听工业口的元老说过:铸钢难度极大。即使在21世纪也不是件小作坊能干得事情。

    看起来,这里的未解之谜还真不少。许可愈发觉得这个炮厂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首长……”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工作人员一直在等他视察完毕再开始动手清点造册,眼看他已经回到了炮厂门口,赶紧上来请示。

    “这里所有东西在移动之前都必须仔细进行记录、绘图和照相--包括它们在炮厂中的具体方位。具体工作由我带来的人负责。每个项目都要等他们做完之后你们再开始,明白吗?”

    “明白了,首长。”

    “你们清点出来的目录和数字也要给他们一份――我有用。”说完,许可急急忙忙的回到了码头上,乘小发艇回厦门岛去,那里还有更多的工作等他去做。

    咔嚓一声,瓦砾中一只奇迹般保存完好的宣德红的花瓶被薛子良的作战靴碾的粉碎。

    薛子良站在郑府的一座院子里,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的点上一支初晴限定版花冠雪茄,他挎着一支fal短枪管突击型,袖子卷到粗壮二头肌上,头戴奔尼帽,阳光照在他的假雷鹏墨镜上,让他看上去类似过去电影里那种“不折不扣的美国大兵”。

    从他发射出炮弹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四小时,但是这四小时里,安平已经易手――速度之快,超过了薛子良和所有临高的参谋们的估计。

    炮击造成了安平极大的混乱,结果就是炮声停歇后很久才从城内派出了百十人的队伍向炮兵阵地过来搜索,他们在遭遇到步枪连续的精确射击之后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回去,随后海军的特务艇中队抵达安平,在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中全灭了停泊在江面上的所有郑军船只。

    还没等海兵开始登陆攻城,城里已经自己乱了起来,四处起火。埋伏在各处的特侦队小组就开始报告各城门都已经打开,四处都有人在出城逃跑,逃跑的人如此之多,如此的汹涌,以至于各处的狙击小组根本无法拦截,只好看到服饰华丽的,骑马坐轿的就开火,倒是打死了不少人,但是更多的人逃了过去。

    现在,从安平各城门出去的道路上,到处是抛弃的箱笼,损坏的轿子,倒毙的马匹,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细软抛洒了一地。

    海兵队很快就控制了安平城的四门,着手灭火恢复秩序。薛子良带着特侦队进入安平――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控制郑芝龙的府邸。

    他抽了一口雪茄,以驱散刺鼻的血腥味,院子里被炮弹彻底炸翻了个儿,到处都是碎石、弹片。院子里、回廊下血肉模糊的尸体满目皆是,也有几个奄奄一息的还在痛苦地呻吟着。十几个仓惶逃命的男女仆佣,看来是在拥到院子门口逃跑的时候,挨上了榴霰弹,尸体被弹丸打得支离破碎,东倒西歪地堵在门道上。

    这里通向郑芝龙在府邸中议事办事的敦仁阁,是府邸内的交通要道。薛子良命令身后的四个队员,迅速清理院子里几个房间。他明白无须多说,这些老兵们都知道该如何行事。此刻他们正气喘吁吁,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准备立刻行动。

    薛子良自己小心翼翼地穿过通道――虽然府邸里已经一片狼藉,但是这里毕竟是郑芝龙的宅邸,假如他们在安平城内还会遇到抵抗的话,那么一定是发生在这儿。

    他刚跨进院内,突然从左面冲出了个手握日本刀的人,尖叫着向他扑来。这也许是个吓破了胆的家丁妄图夺路逃命,可眼下薛子良已经没有思考余地了。他一闪身,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出一个三发点射,这家伙一个踉跄倒下了,嘴里喷出的污血。

    薛子良一脚把尸体踹开,小心的向前走着。成规模的抵抗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垂死挣扎的人时刻都可能出现。他带着二个队员互相掩护着进入到敦仁阁的院子里。

    这里的尸体更多,许多管事、头目和听差都在这里集合会议,炮击夺取了他们中许多人的性命,到处血肉模糊。

    他下意识地感到正房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将枪举了起来,保持着时刻准备开火的姿态,慢慢的靠近正房,一脚踹开门。

    正房里没有人,但是他知道有人正躲在帘幕后面。

    “出来吧,我们不杀你!”随同他一起搜索的一个闽南籍的归化民士兵喊话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节 安平陷落

    帘幕后面的声音更大了,薛子良能够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他举起步枪将枪托抵肩――这里可没什么要活捉的人物,有潜在威胁的时候他宁可用子弹问话。

    闽南语翻译又喊了一声,这回加了一句:“再不出来就放枪了!”

    终于,从帘幕后面发出了一声女人抖抖索索的声音:“不要放枪!”只见从帘幕后面出来一个女子,三十多岁年纪,看衣着是个仆妇一类的人物。大约是听到枪炮声害怕躲在屋子里的。

    看到薛子良一行人,她赶紧跪下,苦苦哀求。薛子良听不懂她的话,只见闽南语翻译和她说了几句,翻译说:“她说她是这里的仆人,躲在这里的,求军爷不要杀她……”

    “把她带出去交给俘虏队。”薛子良说道。然而,夫人被带出去时候的一个斜着一撇的眼神让他感觉不对,薛子良将枪抵肩,示意队员过去做下一步搜索。

    队员将帘幕掀开,后面是一张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掀开床榻,下面却藏着一个小孩。

    “有个男孩子!”

    薛子良看了眼带到面前的男孩――大约六七岁,面目清秀,衣着考究,虽然突遭劫难,却还能强镇定,不哭不闹,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薛子良仔细看了看,忽然用日语叫道:“福松!”

    男孩一愣,瞪大了眼睛,不觉应了一声。

    “立刻报告指挥部。我已经俘虏了郑森。”薛子良作为香蕉人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在旧时空的明末的历史上有着怎么样的历史地位,但是元老院对“郑森”的重视他是很清楚的。在行动前发给的郑氏集团重要人物的识别手册上就有这个男孩子的资料――照片空缺。

    “派几个人把他带到船上去。要好好保护。”薛子良知道这个孩子是郑芝龙的长子,重要性不言而喻。说着他一指刚才的女人,“这个女人也一起送去。”

    这时候,从各处传来的全府邸已经肃清的消息,各个小组的组长来汇报他们的搜索结果。整个宅邸受损不算太严重,虽然有不少地方找到破坏,但是大部分保存完好。他们还找到了府邸内的账房银库,已经贴上了封条。有一个很大的粮仓。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粮食、酒、油、食盐和干肉干鱼,足够几百人吃上一年的。还有一处武器库,收藏着许多武器。从传统的刀剑到日本铁炮、欧洲火枪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一些很稀罕的武器。

    “这是我们从门口捡来得。”一个下士交来了一支奇特的手枪。从模样看很像一支左轮枪,不过装饰华丽,制作精巧,薛子良对古董武器略有了解。知道这是一支欧洲制造的转轮轮燧枪。在当时是相当高科技的玩意――需要手艺高超的工匠大量的时间才能制造出来。

    “没想到郑芝龙藏了这么好的东西。”薛子良试着瞄准了下,又虚打了一次火,有点爱不释手。不过他还是把手枪交还给下士:

    “还到库房里去,等着企划院的人来接收。”

    应愈也进到府邸里来――他是来评估炮击效果的,看到薛子良正在抽雪茄若有所思,问道:“老薛,布防已经安排好了。往南安和晋江的部队也派出去了――我估计着两边的明军都不会有反应。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要干得?”

    “现在等着吧。”

    “等什么?”

    “等企划院的人来。”薛子良说。

    “我们需要设个指挥部。”应愈说,“这里不合适。”

    薛子良也觉得这里重门叠户。人员进出不便。再说清理府邸是企划院和情报局的事情,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意义。于是带着人去了城楼上设立指挥部。

    陆海军士兵在情报局特工的指挥下对郑府进行了全面的搜索。府邸里的每一具尸体都被空场上由情报局人员带着俘虏进行逐一辨认登记。对于重要人物还要进行拍照留指纹。

    抓获的俘虏全部送往金门岛拘押――那里已经建立起临时营地。收容俘虏。企划院特别搜索队和情报局行动队带着士兵们逐一对安平城内的郑氏集团中骨干人员的家宅进行搜捕查封。

    城内一片肃杀,四门都有派了刺刀的陆海军士兵守卫,城门楼子上架上了打字机,严禁一切人员进出,街道上除了往来的士兵之外只有按照牌甲征发出来灭火、收拾残骸和搬运尸体伤员的民夫。一队一队操着听不懂话语,拿着大棒和日本刀的白马队和挺身队的士兵在归化民人员的指挥下急急忙忙的奔走着,执行着查抄和抓捕工作。对于普通的安平百姓来说,虽然从一早炮击开始就担惊受怕,但是除了几个中了流弹送命的倒霉蛋之外,大多数人家有惊无险。澳洲人并不杀人,也不抢劫,只顾着查抄捉拿大户。

    胆大的趴在窗户缝隙里,门缝里,看着外面,往日里和郑家有关的大户们,一家家的都被抓了去,城里的权贵土豪们:过去耀武扬威,吃香喝辣的“上等人”、“暴发户”、“惹不起的某某家的亲戚”,死掉的丢在板车上,一车一车的拖到空场上暴尸,活着的被髡贼用绳子套着脖子,如同抓耗子一般一串一串的拖走,金尊玉贵的大太太小夫人、少爷小姐,如同最卑贱的奴仆一样,赤着脚,散着发,哭哭啼啼的在路上走着――哪个走得慢一些的,劈头盖脸的就被押送的士兵一大棒子。这样痛快的场面是一直卑躬屈膝的生活着的老百姓们何曾见过的,有的人打过自己耳光的,有的人欺负过自己的妻女的,还有的被他们巧取豪夺过的,盘剥过工钱的,一个个心里又哭又笑,暗暗说着:你们也有今天!

    也有过去吃着权贵残羹剩饭的,狐假虎威的,以某某的食客,谁谁的奴才引以自傲,把“你也配姓郑”挂在嘴边的人,一个个又是心痛又是害怕,生怕髡贼这一闹,毁了郑家的根基,将来吃不上残羹剩饭,又怕着髡贼要来清算他们吃残羹剩饭的往事,心如油煎一般。

    薛子良和应愈可不知道这城里百姓们的各自的心事,他们更关心的是这里能搜刮出多少战利品――毕竟这才是这次战役最主要的目的。企划院派来主持工作的元老带来了一支规模庞大的特别搜索队。

    特别搜索队每一个小队都配有二名会说闽南话,对安平情况较为熟悉的翻译,他们有的是归化民,有的直接就是刚刚投靠不久的带路党――城内秩序刚一恢复,城里就冒出许多冀图报复或者发财的带路党来,纷纷主动来表示愿意“带路搜寻富户”。

    特别搜索队手中有着地图和名册――这是对外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半年多来努力的结果――带路党的作用无非是使得整个过程更为迅速准确。不过企划院搜索队接到过严格的命令,只许按图索骥,指名抓人查抄,不准按照带路党的揭发就行动,所有的揭发都要先汇总成材料,由元老审核过之后再行定夺。

    查抄的成果斐然,安平城中有许多郑氏集团中的中上层人物的宅邸,虽然许多人并不在宅邸内,但是家眷却被一网打尽。

    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平守将郑芝莞独自逃出了生天:他在炮击一停止就立刻带着家人仆役,将自家府邸内的金银财宝装上车子,自顾自的带着亲兵家丁护送财宝和眷属开城逃走,直接逃到了晋江县城里去。

    许多将领、掌柜、管事的家属几乎全部被俘,他们的家产也落到了元老院的手里。郑芝龙本人的府邸也未能幸免,不但家产全部被缴获,连在安平城内的妻子颜氏、长子郑森、郑森的生母田川氏等家眷也全部被俘。

    这些俘虏全部送到俘虏营内进行甄别――到处都有卖身投靠或者报仇雪恨的带路党,隐瞒身份的企图很难得逞:有不少人企图伪装成仆役或者普通百姓,但是很快就被带路党们揭破了。

    从各家大户和仓库里查抄出来的公私财物堆积如山,逐一清点打包运走。初步清点:安平城内缴获的白银有八十多万两,黄金一万多两,仅从郑府就查抄到白银四十多万两――这还是没有掘地三尺的结果,按照中国传统的藏宝模式,大户人家很可能会在地下或者夹墙内隐匿更多的金银财宝。

    薛子良和应愈作为安平方向的军事指挥官,并不负责城内的具体搜刮行动,霸王行动中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占领安平,同时确保安平到指挥部发出撤退命令为止。为此他向晋江、南安两县方向派出多个警戒分队,同时派出陆军各一个侦察排前往南安、晋江两县城下进行袭扰行动,试探这两县的明军反应。

    结果两县都是城池紧闭,县境内各处驻军几乎全部巍然不动。当初从厦门派出的两股接送家眷的亲兵都在短暂的战斗中被击溃。(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节 荷兰人的祝贺

    明秋在完成对厦门和鼓浪屿的占领之后,命令将前指移到厦门岛上――虽然治安战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过岛上已经没有郑家的堡寨和成规模的人马了。只有一部分散兵游勇躲藏在山林里。石志奇发动起治安军去执行搜索任务,每一队治安军再配几个俘虏,许诺每抓到一个他们从前的袍泽就赏给一块银元,于是俘虏们一个个劲头十足的带着治安军翻山越岭的抓人。这样一来,厦门岛、鼓浪屿和金门岛上的治安战行动很快就取得了大的进展。

    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主要是防敌反扑,掩护安平、厦门、金门各处的民事肃清工作--正式文件中对大规模的搜刮和抓捕的委婉说法。

    整个民事肃清计划要一到二周时间才能结束,在此之前,他要确保这些占领区在元老院手中,以便企划院和情报局能够从容的执行任务。

    安平方向是最有可能发生反扑的地点,郑家在南安和晋江都有大片土地和庄园,私兵和乡勇人数众多,相对于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大明官军来说,这些人马只要有人指挥加上足够的银子,还是能爆发出可观的战斗力的。为此明秋将防御重点放在安平方向。后续部队的主力陆军部队布置在安平附近,随时监视着两县的动静。

    对安平等地的突袭击毙和俘虏了一大批郑氏集团的上层和骨干分子。不过总有一些漏网之鱼,特别是在金门和厦门。有些见机的快的人,趁着海军还没来得及封锁就渡过海峡逃到大陆上去了。

    到底有几个“十八芝”的成员逃出生天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答案。根据初步的审俘得知:郑芝凤、郑芝豹和郑联、郑彩等十八芝中的首要人物脱逃了好些个。这几个人都在郑氏集团里有较大的威望和实力,完全可能组织起成规模的反击。

    至于郑氏集团的首脑人物郑芝龙。已经由黄蜂队报告“疑似”击毙。尽管没有过硬的证据,不过情报局根据钱水协当时拍下的照片和提取到的证物分析,这具无头尸体极有可能就是郑芝龙本人。而他们在厦门岛上俘虏的多名日本人和黑人卫队俘虏的供词都证明了郑芝龙的逃跑路线,只是两股偷越封锁线的人员已经被全歼,没有人可以提供有力的口供证据。为此明秋已经派人去挖掘尸体,并且发电到高雄,请有关方面的专业人士来验尸。

    中左所衙署内的霸王行动前指里。已经几天没有休息的明秋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位客人碧眼金发,身材高大,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漳州湾。也就是驻郑氏集团的高级商务员特罗德纽斯,他受东印度公司驻大员总督汉斯?普特曼斯的委派,专门负责和郑氏集团进行贸易。

    在霸王行动的d日,特罗德纽斯的座船正停泊在鼓浪屿。他本人在船上休息。当听说有人进攻漳州湾的时候。特罗德纽斯大吃一惊,关照人立刻拔锚,准备逃往外海,但是由于天色未明,他不敢贸然行动。加上郑氏集团在漳州湾的实力十分强大,外敌未必能够突入到厦门岛一带来。

    天亮之后,特罗德纽斯才发现形势严峻的多。海湾内已经黑烟滚滚,郑家舰队似乎处境不妙。但是这时候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来突袭漳州湾的是澳洲人的舰队。

    得到这一消息之后,特罗德纽斯决定不冒险出逃――在双方交火的时候冒险出逃。很容易被澳洲人视为敌人遭到攻击,他去过高雄,见识过澳洲人的舰船,对澳洲人的海军优势是有所了解的。如果澳洲人攻击他的快艇,必然人船全毁。

    澳洲人一贯重诺言守信,而且从不滥杀。本公司和他们有贸易协定,到目前为止双方都均没有发生过敌对的行为,澳洲人的舰队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座船发动攻击。他当即命令水手将所有大炮的火门封闭,同时将东印度公司的旗帜和奥兰治旗挂起来,在船体两侧也悬挂起这两面旗帜,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措施起到了作用,从金门驶来的澳洲人的舰队没有对他的船发射过一发炮弹。特罗德纽斯站在艉楼上,观摩了一场他从未见过的盛大的海战表演。

    对,正是海战表演。特罗德纽斯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郑氏集团的舰队与其说是对手,不如说只是在舞台上配合主角起舞的配角而已。澳洲人的舰队用最完美的队形和炮火结结实实的给这荷兰商务员的心中打下了恐怖的烙印。

    “郑芝龙完了,刘老香也完了。”他暗暗的想着,“上帝保佑东印度公司!”

    特罗德纽斯脱下装饰着羽毛的帽子,鞠了一躬:“向您致敬!海军大将阁下。”

    明秋颔首表示谢意,特罗德纽斯随后又说道:“我和我们的主人向您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表示最诚挚的祝贺。”说着又脱帽鞠了一躬。

    “谢谢您的祝贺。”明秋有点疲倦,他毕竟是年过六十的人了,几天几夜的工作让他精力体力都有些不支。现在又冒出了个荷兰人――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船上不就是了?来见自己做什么?但是他是编队的最高长官,外交工作也有承担的义务。

    “我相信您在漳州湾的胜利,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好了,您想说什么?”明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这样……”特罗德纽斯向他述说自己的请求。原来他刚和郑芝龙达成了一个贸易协定,向郑氏集团采购大批的糖和丝绸,他的座船正是到厦门来装载这批货物的。

    这批货物中的一部分已经装上了船,余下的还在厦门的荷兰人货栈里――侥幸没有被烧毁。现在特罗德纽斯请求明秋同意他继续装运并运走这批存放在货栈内的货物。他有货栈单可以证明这批货物已经付款交割。

    明秋沉吟了片刻,这个问题太突然了,而且对他也有点棘手。他不是学法律出身,想不出类似的例子应该怎么处置?按照道理说,货物的所有权是荷兰人的,荷兰人有充分的证据,他要求运走似乎是合理的。但是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而且他也不知道仲裁庭制定的相关法律是怎么规定的,自己擅自做主不大合适。

    “现在我不能答应您什么。”明秋考虑片刻之后说道,“不过您既然能够提出证据,我可以命令部下暂时封存这批货物,暂时不做为战利品登记入账,您可以派人去临高的海事法院进行现相关的诉讼”

    特罗德纽斯虽然表示失望,但是这个解决方案还有转圜的余地,当即表示接受。随后他又试探性的问起元老院下一步在漳州湾有何打算,是否有取代郑芝龙,垄断福建的对外贸易的企图――特别是,澳洲人有没有打算就此占据安平和厦门的打算。

    明秋只得用“无可奉告”这个词汇来回绝,东拉西扯一番打发走特罗德纽斯之后,明秋心想:荷兰人果然是当时第一流的商人,难怪他们能区区小国,几百万的人口成为海上马车夫。

    早晨的太阳照常升起,原本除了郑氏集团的营寨、码头之外只有些渔村的大金门岛上已经是一片喧嚣。这里是霸王行动物资中转站,从台湾转运来的物资在这里卸载穿转运,从厦门、安平各处搜刮到的战利品和俘虏则要集中集中到岛上登记造册,然后再启运回去。

    各种货物、金银和武器堆积如山,企划院的工作人员一点清点一边报出数字,由专人登记之后再分类包装。这些工作人员每三小时一班然后休息一小时,以免工作时间太长过于疲劳产生误差。大伙都知道,这回元老院又“发财”了。

    宁六斤穿着一件“新生服”,脖子上挂了个小木牌子,推着独轮车来回搬运着“战利品”。他是在金门岛上被俘的,他跑上岸之后躲在山林里,又渴又饿,在带着大狼狗的治安军的搜索下很快就不得不主动出来投降了。大家都说髡贼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从不随便杀人,对俘虏也很和气。对宁六斤来说,再糟糕也不至于会被杀头。

    果然,他投降之后很快就被拨到劳工队里干活了,管事的髡贼队长见他的衣服都破烂了,还给他找了件新衣服穿――虽说这衣服着实古怪。

    晚上他吃了一顿饱饭:大锅里煮得糊糊,有点咸味还有肉得味道!里面似乎还有干菜叶之类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得,不过这东西的确是粮食而且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让常年吃番薯塞饱肚子的宁六斤来说不啻于盛宴:番薯不顶饿。

    给髡贼干活似乎不错,起码给他家那劳什子“远房亲戚”好,吃得饱,也没人对他的菊花感兴趣。他喝着第六碗热乎乎的糊糊的时候不由这样想着。(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节 宁六斤

    他干活卖力,又是底层群众出身,属于“可以争取依靠的对象”,很快就被管事的髡贼看上了,被派去给俘虏营地清运甲号俘虏营里的厕所和泔水,这个活比起在码头当搬运工要轻松多了,而且伙食可以在甲号俘虏营伙房里吃:那里的伙食也比码头上的俘虏劳动队好些。

    甲号俘虏营里关押的都是被辨认出来的郑氏集团中的骨干和他们的家眷,大多是从安平抓来的,男女老幼都有,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子和帐篷里,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这会不免一个个狼狈不堪。不过髡贼对他们还算优待,不叫他们出工干活,伙食也比一般俘虏好,有生病的还及时救治。每人还发给些替换的衣服。

    宁六斤在甲俘虏营地里干了几天活,和里面的人也混熟了――他是本地人,郑氏集团主要也是由漳泉二地闽南籍构成的。原本身份地位悬殊,对甲号俘虏营里的人来说宁六斤这样的人是比蚂蚁草芥还要不足道的“人”,但是现在他能自由活动,髡贼对他似乎也比较信任,于是宁六斤突然就成了一个俘虏营里颇有地位的人了,很多人都叫他“六官儿”――要在过去,肯叫他一声“六斤”的那就是很客气的很高看他了。

    宁六斤每天在俘虏营出入,晚上就睡在俘虏营外的劳动营地里,这个营地里都是新近投靠“髡贼”的本地百姓和俘虏,他们为澳洲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从当苦力到闽南语翻译、向导不一而足。宁六斤因为表现好,渐渐的不再干脏活重活,开始换到一些比较好的工作。比如为伙房和洗衣服运送物品之类的活计。他干得挺欢,吃得饱,有没人打骂,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真不错。

    因为带路党的劳动营才刚刚建立起来,制度不健全,各部门又不断的调用里面的人员派工派差,因而这里的关防并不严密。进出十分随意,只要脖子上挂个小木牌的就可以畅通无趣。派来看守带路党营地的是白马队的人员,他们语言不通。只是维持营地的基本秩序而已。这给脑筋活络的人很大的行动自由。

    这天他给甲号俘虏营送去了食材,拿着扁担往海边走,想趁着海水落潮的机会去赶海,弄点海货给自己解解馋。海滩边有几块大礁石。那里潮水一退就会留下很多贝类,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弄到搁浅的鱼虾。

    他在礁石间逡巡着,模糊地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宁六斤在醒了过来。

    身边黑乎乎的全是石头,模模糊糊的有光线,但是看不真切。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是个石洞摸样的地方,四周都是黑黝黝的崎岖不平的大石头。湿漉漉的的。从顶上透进少许光线来,

    他伸手朝四下里摸了摸。身下的地面是沙子。他静下心来听,似乎能听到隐约的海浪声。

    啊,这是个海边礁石里的洞!

    宁六斤从小在海边长大,对这种洞穴很熟悉。他慢慢的站起身子,借助一点微弱的光线和手脚的摸索,很快弄清楚这个洞并不大,他很快就摸到了洞口,但是洞口已经被石头严严实实的堵塞住了。

    “为什么要把我打晕了关在洞里?”他怎么也弄不明白。

    他想不起跟谁结过冤仇,他在郑氏集团里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灰尘一样的人物。如果说是澳洲人,他们要杀谁关谁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神秘。

    就像是回答他的疑似的,一束白色的光线突然投射在黑暗的沙土地上,洞口的石头被移开了。

    他这才发现洞口足有一人多高,从洞口一下子进来了三四个汉子。全都光着身子,只穿着裤衩。每个人用手巾包住脸。光线微弱,看不清人的面孔,也没有时间让他仔细看。

    “你叫什么名字?”为首的一个人用闽南话问他。

    “宁……六斤。”

    “原来在谁手下?”

    宁六斤说了自己远方亲戚的名字,但是对方显然不知道,宁六斤只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船主一直用遵称的上级头目姓郑。

    郑氏集团中姓郑的人很多,这就和没说一样。

    “不老实的家伙!揍他!”几个汉子七嘴八舌地嚷着,朝着宁六斤扑过来。

    “不要打小的,小的说得是实话!”宁六斤一边喊着一边按照多年来挨打的经验,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算了,不要打他了。”为首的汉子说道,“他大约是个船上的伙计,就是船主自己也是个蚂蚁似的人物。”

    他接着问道:“小子,我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我就这么把你丢在这洞里――再过半个时辰可就涨潮了!”

    这样海边的礁洞,涨潮的时候会被潮水淹没,如果被困在里面,那就等于是被活活的淹死。

    “小的都说!小的都说。”宁六斤回答。

    “你在甲字号俘虏营里给髡贼当差?”

    “是……是的……”宁六斤一阵害怕,看对方的口气似乎是郑家的人,自己这些日子来一直为澳洲人干活,很是卖力,难道他们要把自己杀鸡儆猴?一阵害怕涌上心头,他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小的给髡贼干活也是迫不得已,不干活要杀头,小的怕死又贪图几顿饱饭,不合给髡贼做事――但是小的可没干过对不住郑家的事情……”

    “你给髡贼做事已经是罪大恶极!”为首的汉子恶狠狠的说道,“把你挂上石头沉到海里去也是应该的……”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宁六斤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连磕头。

    正当他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一堆东西丢在他的眼前,宁六斤定睛一看,却是二十多块银洋。

    银洋他是见识过的,船主有时候会用这白亮亮的银片给水手发饷――他当然是只有看得份。不过即使是能在船上当二路头目的,每个月也不过拿八块这样的银洋,现在自己眼前一下有了二十几块!

    他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为首的汉子。

    “这里是二十五块钱。”他说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帮我做几件小事,不但将功折罪,这些银洋也是你的。”

    “小的不敢……”宁六斤虽然害怕,心里却明白,郑家的人要自己干的绝不是什么小事,多半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但是眼下容不得他讨价还价,赶紧说道,“但凭老爷吩咐!”

    “你在甲字营里,有没有见到里面有一个男孩子,大约**岁的摸样?”

    “甲字营里有许多老爷的眷属,**岁的男孩子很多。不知道老爷说得是哪个?”

    “他的小名叫福松的,也有人叫他郑森的。”

    “哦哦,你说得是福松少爷!”宁六斤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有个女仆服侍他。”

    “髡贼对他怎么样?”

    “很好……”宁六斤大约觉得此话不妥,顿了一下,又说道,“髡贼单独给他和女仆安排了座帐篷,每天吃饭也不错,伙房单独给做饭……”

    “有人告诉你他是谁了吗?”

    “没有,小的也不敢多问……”

    “你一会带我们的一个人到甲字营里去找福松……”

    宁六斤一听脚都软了,结结巴巴的推脱道:“这个,这个,甲字营戒备森严,没有牌子的人根本进不去,恐怕会连累几位,我看……”

    “唰”的一声,有人亮出了雪亮的短刀,宁六斤后面的半截话顿时吞了下去。

    “你放心,”为首的汉子狞笑道,“我们对甲字营、劳工营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给髡贼跑进跑出干活当差的事情我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放明白一点,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脖子上挂了块小木牌就是给髡贼当差了――你死了髡贼只当死个蚂蚁臭虫一般,这金门岛上像你一样的蝼蚁没一万也有五千。这几天我们宰了好几个不开眼的货了,你看髡贼想起谁来了?脖子上挂块石头往海里一丢,你就去海龙王当差去了……”

    “是,是,小人就是个臭虫蚂蚁……”宁六斤吓得满头流汗,连连磕头,“小的这就去想办法!”

    几个人拿了一个草袋把他的脑袋和上半身整个套住,然后将他推搡着走。他感觉到海风吹到身上,听到海鸥的叫声,脚下是软绵绵的感觉,大约是已经到了外面的沙滩上。

    就这么被驱赶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才被人取下袋子。他眨巴了下眼睛,这里正是他来赶海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会去甲字营?”为首的汉子问道。

    宁六斤只得说道:“今天晚上,要去送米。”

    “好,现在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送米去之前到这里来。”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别乱打主意,我们什么都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节 统太郎的阴谋

    “小的不敢!”宁六斤连连点头。

    “这是给你的二十五块钱,你先拿着。”汉子说道,“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百块!”说着他丢下个钱口袋,带着人自顾自的走了,只留下一个人在礁石堆里发怔的宁六斤。

    这为首的汉子正是统太郎。他在伏击中逃出生天之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郑芝龙的头颅掩埋,又做了个标记,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了丢了,换了一身从路上尸体上剥下的衣服。他把自己的武器藏了,悄悄的回到中左所附近,正好遇到正在执行治安战任务的白马队。他在中国生活多年,能说一口不坏的闽南话,也早就留了发髻,在审俘的时候谎称自己是溃散的郑军士兵,就就被送到了乙号俘虏营――专门收容一般的郑氏集团成员的营地。

    他平日里一直随从在郑芝龙身边,中高层和郑芝龙侧近的人中认识他的人很多,但是下层的士兵水手却很少有认识他的人,加上过去他是欧式军服,意气风发的日本武士,如今破衣烂衫,又故意弄得披头散发,面目憔悴,便给他蒙混过去了。

    在营地里,他发现了几个过去的日本队的俘虏,同样是隐瞒了身份的,便和他们联络上了。统太郎平日里驭下极有章法,而且他们不但同族还是同宗,内部团结远比一般人严密。统太郎很快就掌握了这些人,暗中活动起来。

    他集结这些人并不是为了逃出去这么简单――他被俘之后不久就从俘虏们口中得知。郑芝龙的长子郑森也被髡贼抓住了,这些要紧的俘虏都被关押在二里地外的甲号营。

    乙号战俘营里因为关押的都是虾兵蟹将一类的底层人物,经常会成队的派出去干各种杂活。俘虏们只要表现好。肯干活,表现出“积极向元老院靠拢”的姿态,渐渐的就能弄个小木牌子挂在脖子里搬到劳工营地里居住,获得较大的行动自由。

    统太郎一伙人干活卖力,很快就得到了小木牌子,搬到了劳动营。有了行动自由之后,他们就开始暗中打探消息。有一次在劳动的时候遇到了熟人,正是郑芝龙府邸里的小厮,他告诉统太郎。他看到福松被髡贼抓住,送到了专门安置“贵人”的俘虏营去了。最近还专门找了几个他过去身边的佣人到营地里去服侍他。

    得到这一重要消息之后,统太郎又惊又喜,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他悄悄的将这小厮骗到海边杀死抛尸到海里。统太郎又用出工的机会悄悄的从各处起出埋藏起来的胁差和一些细软用来活动。他对厦门岛全岛都很熟悉。知道海边的这个礁洞十分隐秘,就用来做自己的活动场所,

    虽然知道福松就在甲字营,他们却不能出入。要用武力营救更是痴心妄想。既然“打不进去”,就要设法拉出来。于是他就盯上了少数能够出入甲字营的劳动。宁六斤年龄小,统太郎认为他比较容易被“说服”,而且年龄小的人不容易引起髡贼的警觉。

    对宁六斤的“说服”很顺利,统太郎认为宁六斤不大可能去告密。谨慎起见还是派了一个手下去盯着他。

    果然,宁六斤回到劳动营之后就继续干活。虽然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但是盯梢的人的确没有发现他有告密的迹象。

    到了晚上,宁六斤去管理处领了军粮票,郑森作为他们手中的头号战俘,和郑芝龙的夫董氏等最重要的俘虏享有特别供应,不用吃救济口粮或者鱼粥之类,供应大米、新鲜蔬菜和鱼虾,每天还有茶叶的定量供应――这差不多和伏波军高级军官差不多的待遇。

    宁六斤在供应处领了米、茶叶、盐等物品,装在紫电手推车上,走到半路上,一个矮小的汉子出现在他身边,正是当初那汉子手下的人。

    “我叫王大锤。”他简单的自我介绍道,“我跟你去。”

    宁六斤不敢违拗,只好叮嘱他几句,让他在前面拉车,自己在后面推车。

    两人一推一拉到了甲字营门口,站岗的士兵已经认识宁六斤,不过还是照规矩看了他的木牌子。又扬了下下巴问道:“这人是谁?”

    “一起帮忙推车的。今天这车沉,一个人推不动。”宁六斤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有牌子的。”说着他赶紧招呼,“王大锤!把你的牌子给军爷看看……”

    这个叫王大锤的赶紧堆起满脸笑容,把脖子上的牌子摘下来给哨兵检验。点头哈腰的。虽然只有宁六斤有入营许可,但是哨兵显然认为这个劳工帮忙拉车进去也没什么不妥当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仔细的检查了车上运载的货物――为了确保货物途中不被偷窃、调包和下毒,这类货物都是装在专用的运输箱里的,上着火漆封。

    “进去吧。”哨兵挥手放行。

    宁六斤原本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了。眼见着哨兵没有质疑多出来的一个人,赶紧道了个谢,推起车子往里面走去。

    王大锤是统太郎手下的一个日本佣兵,能说一口很好的闽南话,机敏善言。进得甲字营来,他悄悄的观察四周。营地外面有铁丝网,有岗楼,有哨兵,看上去十分森严。里面倒是十分宽松,一座座帐篷和草棚分布在道路两侧,被俘的眷属们以家为单位居住着,虽然一个个面有愁容,脸色倒还正常,并不憔悴。衣服也很干净整齐,显然髡贼们对他们颇为优待。最为让人放心的是,营地里没有髡贼的士兵巡逻。

    两人推车到了大厨房交了货物,领了收据。宁六斤恨不得越早出去越好,推起车子就要带着王大锤出去,不料王大锤却微微一摇头:

    “你带我去福松那里去!”

    宁六斤腿肚子一阵转筋:“老……老爷……这个,这个……太冒险了……”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去自首,说我和你一起意图劫持福松,”王大锤嘿嘿一笑,“我不怕死,你呢?”

    宁六斤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心中暗暗悔恨为什么刚才不去举发,现在他已经带人进来了,再也分辨不清。此时若是露了馅,髡贼断然不会放过自己。只得无奈答应了。

    福松的帐篷单独设在营地的一角,他虽然年龄小,但是身份不同,因而占据了单独的一座斗篷,和伺候他的仆妇、小厮住在一起。

    宁六斤将王大锤带到福松的帐篷旁。自己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守着望风。他隐隐约约的听到王大锤和福松说得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话。他怕得要死,只觉得里面的话似乎总也说不完,每次道路上响起什么响动,他就以为是澳洲人的哨兵来捉拿他来了。额头上的冷汗簌簌的掉下来。

    就这样在一惊一乍中好不容易煎熬到王大锤从里面出来,宁六斤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带着他出了劳工营。

    王大锤悄悄的回到劳动营地里――这里白天虽然进出自由,但是起更时分就要进行点名,然后关闭营门,点名不到者视为逃跑,处罚十分严厉。夜间还会有突击集合点名,因而统太郎一伙不敢外宿。

    不过,营门一关,基本就是劳工们自己的世界了。哨兵和管事人员并不干涉劳工们的具体生活。劳动营里有髡贼的随军商贩开设的小货摊,卖些日用杂货,,兼卖烟酒。酒是很淡的果酒,还供应下酒的菜肴――赶海来得蛤蜊、蛏子之类盐水煮一煮,再配上点煮熟的毛豆之类。如果肯多出一点钱的,还能买到现场烧烤的烤鱼烤虾烤牡蛎之类的海货,不知道上面撒了什么东西,喷香喷香的。

    劳工营地里的劳工们虽然是强制劳动的性质,但是每天髡贼都发一点叫做流通券的票子,表现好,出力多得人可以多拿一些。因而小货摊生意很不坏。

    统太郎他们很少去小货摊喝酒――摊主和伙计都是髡贼的手下,但是喝酒是个很好的借机会议谈话的借口,因而他叫人去买了酒和下酒菜,在住得草棚外面席地而坐,以喝酒为名聚谈。

    “见到福松了么?”

    “见到了。”王大锤说道,他苗字本多,除此之外不肯透露自己到底姓甚名谁,中国人都叫他老本。日本佣兵们却大概知道他过去曾经是个藩士。像这样的人十之**是为了信仰天主教才流落到海外的,但是本多却从不祈祷,也不戴十字架,根本就不是一个信徒。

    “福松公子身体很好,”本多说,“我和他说了我们要救他的打算。”

    “他怎么说”

    “他只说静候佳音。”

    “嗯!”统太郎用力的点点头,“不愧是少主。”他喝了一口酒,又问道“你觉得少主是怎样的男人?”

    “他是怎样一个男人……”本多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十分果断,而且性情执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节 情报局的阴谋

    “果然身上流着武士的血脉呢。”有人低声赞叹道。

    统太郎喝了一口酒,现在已经确认了福松安然无恙的关押在甲字营里,下一步就要考虑怎么把他营救出来。

    第一步是把他从甲字营里救出来――这事情就有很大的难度,能混进去说话是一回事,躲过哨兵把他带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髡贼的卫兵对进出的货物盘查很严,能够隐蔽一个八岁男孩的大件货物外包装都有火漆或者封蜡。完全动不了脑筋。

    想办法救出来之后,第二步是连夜逃到大陆上去。金门岛距离大陆很近,统太郎他们不用任何漂浮器具都能游过去,但是只有八岁的福松是不行的,得有条小船。

    但是现在岛上所有的船都在髡贼手里,没人能弄到船,而且即使能够弄到小船,岛屿四周一直有髡贼的哨船日夜巡逻――这些哨船喷烟冒火,速度很快,只要被他们发现了就必死无疑。

    这二个问题都不好解决。统太郎心想,自己这伙人要脱逃并不难,难得是要带着这个孩子。

    “人,我们可以想办法救出来。”统太郎说,“但是过海峡需要船――我们没船,就算有船我们也过不去。”

    “我可以背着福松游泳――”他手下一个佣兵说道,“我老家在岛上,我以前能背着弟弟从一个岛游到另一个岛。只是这个距离有点远,而且我弟弟那会才三四岁……”

    “用几个竹筒绑在身上。这样可以省一点力。”有人献计献策。

    虽然这个方案让人感觉不是很靠谱,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营救福松出来的办法却始终想不出来――金门岛上的甲号俘虏营地看似宽松,实际外部戒备很严。他们想了好几个办法,始终想不出个办法把福松弄出来。有了宁六斤,他们能混进去,但是没法带人出来。

    “可惜福松不是个少年,不然我可以换他出来……”有个年轻的佣兵说。

    “换人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上哪去找一个年龄身材都和少主一样的男孩子来?”

    “只要我们找,还是能找到的。”统太郎说。“但是恐怕这个孩子没有为少主去死的觉悟。三言二语就会露馅。”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迄今为止,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准确、安全和有效――他们做了他们想做得一切使得这些精明大胆的日本雇佣兵们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忽然意识到,在最关键的环节上他们却完全的无能为力。渔网的孔足够大,小鱼虾可以轻松的溜走,但是大鱼却跑不出去。

    “……情况就是这样。首长。”负责金门地区内保业务的政治保卫局干事报告道。

    “好。你可以走了。”许可说着把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告诉同志们,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不要打草惊蛇。”

    “是,首长。”

    许可看着归化民干部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想,郑芝龙的手下还算有点良心!

    统太郎一伙在厦门岛上的一系列活动,许可是通过安插在俘虏营里的政治保卫局的告密员掌握的。不过一开始他并不清楚他们企图干什么,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要逃跑这么简单,便决定先观察他们一个阶段。一直到有人报告说他们正在打听一个叫“福松”的男孩子的时候。许可才知道他们的真正的目的。

    有人会暗中企图营救福松这件事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按照他的推测,眼下郑家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郑芝龙生死未卜,他的手下应该没有人会想到要营救福松才对。

    虽然有人推测,有人暗中活动企图营救福松是郑芝龙已经脱逃的证据,许可想,这反倒证明了郑芝龙很可能已经死了,如果郑芝龙活着逃到了大陆上,他的首要工作不是营救福松。福松对郑芝龙没这么重要:郑芝龙不过三十,子嗣上并不艰难,福松又是一个小孩子,总不见得现在就已经表现的英明神武。郑氏集团新遭惨败,根基动摇,作为首领第一件事是收拾整顿旧部,应对局面,决没有时间和精力先来营救自己的儿子。

    只有郑芝龙已经死了,为了保持集团的稳定或者冀图能够依靠少主人上位,他过去的手下才会急于要营救福松。

    俘获郑森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个很大的胜利,但是这个俘虏却着实的烫手。以至于他被俘的消息一传到临高就引起了元老们的激烈争议。

    争议的核心是如何处置这位旧时空未来的“国姓爷”。这个问题既敏感又麻烦,以至于参加霸王行动的元老都觉得当初应愈的炮弹能够更准确一点就好了――光荣的战死让大家都少了许多的麻烦和心理上的负担。

    本时空的人是无法理解元老院对郑森的复杂感情的,这位旧时空的民族英雄的地位是全体元老都认同的。虽然在本时空这些事还没有发生,而且也不会再发生,但是就这样除掉他显然让许多人都不太能够接受。华夏社的人甚至已经放出话来:要重新改造他,使得他成为元老院统治下的“新人”。还有人提出了各式各样的改造方案。

    但是,包括许可在内的一大批元老并不喜欢这种“改造论”。如果郑森还是个婴儿,或者还十分年幼,那么他还有改造的可能性。但是他已经开始懂事了,被俘的时候表现还异常镇定。而且元老们知道,郑森在郑氏集团里已经有了“世子”的身份。

    而对厦门的进攻,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杀死了他的父亲,眼下杀死了一大批郑氏族人却是肯定,整个郑氏集团在元老院手中找到了毁灭性打击。不仅如此,未来元老院还会把他爹和其他的海主一样,挂上“阻碍生产力发展”的罪名,组织群众忆苦思甜,会议郑家的坏,感恩元老院的好。霸王行动又是一次出色的军事胜利,从普通士兵到元老军官都会以参加过这次行动为荣。大量的军人会以此为谈资。怎么能指望在这种社会条件下成长的小郑会被争取过来?

    持有许可这样看法的元老还不少,因而也有个别元老要求将郑森处死:有要秘密干掉的,也有明正典刑的,还有要干钓鱼执法的。不过,仅仅因为血缘的关系就杀死一个被俘的八岁孩子,对很多人来说是无法逾越的心里障碍。

    在这场争议中,执委会和主要强力部门的负责人却没有发表具体的看法。关于如何处置郑森,其实已经有了具体的方案。

    这一方案是对外情报局局长江山在会议上提出来得――当然这是整个对外情报局和大图书馆智囊们经过一番合议的结果。

    具体来说,元老院并不需要这个烫手山芋,因而他们可以放走郑森。

    郑森并不是什么要要紧的人物,江山在会议上分析道: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儿童,他的生死存亡对郑氏集团的实力没有多少影响,这是其一。其二,如果郑芝龙没有死,那么他无非是继续当一个无足轻重的“世子”;如果郑芝龙已经死了,那么郑森的回归就会给已经岌岌可危的郑氏集团添加更多的变数。

    理论上说,郑森是郑芝龙的长子,无可置疑的郑氏集团的继承人,但是事实上,郑氏集团内部的实权人物是否会这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另一个时空,郑芝龙被清军裹挟离开福建,丧失了对郑氏集团的控制力之后,作为继承人的郑森虽然已经成年,却根本没有获得集团内的实权人物的拥戴。

    整个郑氏集团在郑芝龙被掳走之后立刻陷入了四分五裂,群龙无首的状态。郑联兄弟占据厦门,把持了过去郑氏集团的大部分海外贸易和军队主力,而郑芝凤占据金门,各自拥兵自重。

    这两大势力在刮分了郑芝龙的财产之后,没有一个人请郑森来充当继承人。郑森在安平起兵的时候手下只有九十多人听他的指挥,连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有。要不是南澳守将岳进病死,岛上派人来求派新的将领,郑森乘机收编这几千人马,他连起家的队伍都没有。

    眼下,郑氏集团的局面还没有发展到郑芝龙被掳走时那么强大,更不用说又遭到了这次毁灭性的打击。对外情报局估计,如果郑芝龙确已被杀,那么郑氏集团就会比旧时空的那一次分裂的更为厉害。幸存下来的十八芝成员必然会争夺郑芝龙的遗产,彼此水火不容。

    “郑森一旦回到他们那里,他虽然本身毫无实力,却是一面可以用来号召的旗帜――何况他还是个容易被操纵的小孩子。一定会有野心家们来拥戴他,到了那时候整个郑氏集团就不是漳州湾里的三国演义那么简单了,而是春秋战国的那种局面了。”江山分析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节 推动

    “郑森一旦回到他们那里,他虽然本身毫无实力,却是一面可以用来号召的旗帜――何况他还是个容易被操纵的小孩子。一定会有野心家们来拥戴他,到了那时候整个郑氏集团就不是漳州湾里的三国演义那么简单了,而是春秋战国的那种局面了。”江山分析道。

    “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文德嗣在会上表示异议,“对土著需要温情脉脉?”

    江山用一种恭敬又不失体面的语气说道:“放走郑森,是乱了敌人;留在我们手里,是乱了我们自己。”

    “圣母病的人还真不少……”文总对此评论了一句,但是不再表示反对。

    可以释放郑森的指令刚刚被传达到了金门岛上。许可作为第一线的情报兼政治保卫的负责人,对放走郑森同样是双手赞成。他和不少元老一样,觉得杀死一个八岁小孩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许可认为释放不应该是简单的释放,否则郑氏集团也好,大明也好,沿海的各种势力都会认为这是一种元老院对郑氏集团心存忌惮的软弱表现。因而释放必须是附加有条件的,比如收取赎金――目前抓获的的眷属就打算这样处理。

    现在既然有人愿意豁出命来救他,那是再好不过,连索取赎金这种事也免了,干脆来个顺水推舟,让他们逃之夭夭的更好。

    许可决定帮他们一点小忙,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出去则看这些人的运气和能力了。要是逃亡没有成功。那么也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这个“麻烦”。大家都没话说。

    他正在考虑的时候,有人送来这几天对郑氏集团中层以上人员的死、伤、被俘情况调查汇总。总参目前对敌方重要人物的死亡记录都要求确有实证据,最好要有尸体或者人头可以验明正身。否则至少也得有敌我双方多人交叉口述证据。

    按照这一政策,他们目前已经统计出了在霸王行动中击毙的郑氏集团中的中高层人员名单。在被击毙人员长长的名单中,赫然名列第一的是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这个以“龙智虎勇”著称的郑军第一勇将,在金门岛上的攻防战斗中死守到了最后一刻,一直到身边的亲兵家丁全部被杀逃跑,中弹负伤依然坚持不肯逃走。最后被蜂拥而上海兵队的刺刀刺杀。

    郑芝虎之下,是在火攻船战役中被击毙的,郑芝龙的族弟郑芝鹏。除了这二人之外。十八芝成员中还有几个不甚出名的名列其上。

    在他们之后,是一批郑军主要将领的名字,这些名字中许多许可都很熟悉。在旧位面上,他们有的后来投降了满清。对过去的袍泽刀兵相见。也有的跟随郑成功北上南京,西征台湾,或者战死沙场或者最终抱着遗憾逝去……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篇可以让作史者大书特书的故事。

    现在,这一切都将不再存在了。他们已经成为这阵中报告上冷冰冰的一串名字而。许可不胜唏嘘。

    至于郑芝龙本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得到完全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生死。不过,昨天从高雄赶来的张土木已经让人将无头的尸体掘出,提取了指纹。许可也派人去了安平、中左所等处郑芝龙的住宅,设法在其内宅的私人物件上设法提取指纹以供比对。

    用不了多久。神秘的无头尸的下落就可以知道身份了,许可有九成九的把握。此人就是郑芝龙。

    他看了看桌上的时间表,从d日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了,对安平、大小金门、厦门岛等各处的“特别搜索”行动也接近尾声。缴获的金银细软已经全部启运。通过审问俘虏和悬赏告密者的方式,企划院特别搜索队在安平等处起出数十处金银窖藏,缴获金银十七万两,钱十万贯。

    几天前,从临高派来了使用金属探测器的工兵部队,专门对安平等处的郑氏集团重要任务的宅邸、衙署进行金属探测,看是否还有秘密的窖藏。

    搜索行动已经转入了粗重货物。企划院特别搜索队以一种“世上无可浪费之物”的精神,开始大规模的搜索清运不那么值钱的粗重货物了。连抛弃在港湾内的各种破旧船只也不放过,纷纷稍加修缮之后用编成拖船队拉走。这些船只全部被拉到香港解体充作新船的船材。

    从下周开始,霸王行动的远征军就要开始逐步撤退,一周之内,包括俘虏和本地百姓将全部运往高雄安置。在此之前,得设法安排郑森脱逃。

    他考虑了片刻,打铃叫来了勤务兵,让他传唤负责官吏俘虏营和劳工营告密员的归化民干部来接受任务。

    “少主――”

    “叫我福松,”郑森制止了混进来的统太郎的称呼,小声说,“你快说吧。”

    “是!”统太郎激动的点点头。因为得到了髡贼即将逃走的风声,据说在逃走之前他们会把所有的俘虏都带走,统太郎决定事不宜迟,立刻发动营救。

    原本打算采用“李代桃僵”的方式,因为仓促之间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男孩而作罢,几个日本佣兵商议下来决定事不宜迟,采用里应外合的方式,直接越狱逃走。

    他们事先观察了甲字营的外围。甲字营由两道篱笆围护,外面是竹篱笆,用得是削尖的竹竿,内里一道则是带刺的铁网。

    竹篱笆很容易破坏,他们身边有藏有利刃,本多也是剑术高手,削断竹篱笆不成问题,难得是里面的铁丝网。不但上面满是铁刺,还挂着铃铛,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响个不停。不过,他们也很快找到了破解的手段――王大锤提议,用铲子在铁丝网下挖壕沟,从下面钻过去。

    但是,这个看似简单的方案有个难以逾越的障碍,那就是两道篱笆之间有哨兵巡逻,二人一组的哨兵沿着两道篱笆之间的小路巡逻,无论他们从那一点开挖,在哨兵绕回来之前都来不及挖好壕沟把人带出去,再重新填埋好――如果不填埋的话,立刻就会被哨兵发现,一旦被发现,他们是没有可能逃出去的。

    他们也考虑过将哨兵杀死――但是整个甲字营周边矗立着好几座塔楼,虽然十分简陋,但是哨兵站在上面高屋建瓴,下面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难以躲过去。

    无论这几个人如何谋划,始终没有把握能够无声无息的将福松带出来。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被他们裹挟着参与这次行动的宁六斤说他在劳动营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男孩,愿意做少主的替身去甲字营换人出来――只是要给五十两银子给他爹妈。

    “他爹妈是干什么的?”

    “就是岛上的百姓――他爹害了病,干不了活,”宁六斤抖抖索索的话都说不利索,“家里又添了弟弟,人口多,所以才来劳动营干活的。我见他一直愁眉苦脸的,干活又卖力,大约是缺钱……”

    说着他说了这个男孩的名字,统太郎一伙人却没什么印象――劳动营里人很多,来源杂,有的并不是从俘虏营里转来的,而是岛上百姓应募来干活赚钱的。

    “这是要要掉脑袋的事情,他也愿意?”王大锤玩弄着手里的胁差,“你小子想阴我们?”

    “不敢,不敢……”宁六斤脸色煞白,“不行,就算了……”

    “你说说看,”统太郎制止了王大锤,“他为什么愿意。”

    “老爷,这就是拿五十两银子买一条命。”宁六斤挤出一点苦涩的笑容,“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他死了可活了全家――再说也不一定会死。”

    统太郎沉吟片刻,忽然拔出了胁差,猛得一刀刺去,正从宁六斤的肋下穿过,宁六斤尖叫一声,一阵臭气,已然是屎尿齐流。

    不过刀尖并没有穿过他的身子,只是插进了他的衣服,擦着皮肤穿透了过去。虽说仅仅差之毫厘,宁六斤却连汗毛也没少一根。

    宁六斤瘫软在地,浑身簌簌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向髡贼告密了吧?”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啊……”宁六斤连连磕头。

    “你晚上把那男孩子叫来。”统太郎说道,“我要亲自问他。”

    晚上宁六斤果然把这个男孩找来了,统太郎一看身高体量和福松相差无几,只是皮肤黝黑粗糙,显然是穷苦百姓出身。好在是晚上进去换人,这点差别应该能够混过哨兵。

    一问年龄,却比福松大得多,已经十一岁了。说得倒的确是一口本地话,统太郎对宁六斤的话已经信了一半,又对这个男孩再三盘问,又吓又骗,结果还是宁六斤当初说得那番话。

    统太郎依然将信将疑,他把本多找来商量,看是否是圈套。

    本多的回答很简单:“宁六斤要是告密了,我们和福松少爷就已经完了,既然我们没有完,不妨就博一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节 落幕

    于是这个计划就不顾死活的干了起来――若是换成了中国人,大约不会干这样疯狂又没把握的事情,但是统太郎一伙的狗急跳墙的赌博精神一点不亚于他们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皇国精英们。

    统太郎又一次跟着宁六斤以帮助送货为名混进了甲字营,如愿见到了福松。

    “……我们打算就这样救走少主,时间就在今晚。请少主早做准备。”统太郎用日语小声的说着,为了不让他产生害怕的情绪,他又添了一句,“我等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拼了性命也要救少主出岛。”

    “你去做吧。”福松的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静坚毅的神情。

    当晚月暗星稀,但是风浪不高。距离大陆最近的古宁头海滩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一个经过伪装的观察哨里,许可正在用望远镜监视着海滩。

    按照估计:统太郎一伙在甲字营里李代桃僵的将郑森换出人来之后就会来这里实施偷渡,要在夜晚偷渡海峡,不管是用小船还是游泳,他们只能走最近距离,古宁头这里距离大陆最近,他们在这里下水的可能性极大。

    他的步话机里传来了咔咔的声音,这是尾随逃亡者的特侦队员发来的信号:逃亡者按照预估路线往古宁头来了。

    许可马上举起了红外望远镜,搜索沙滩:果然有七八个人正在沙滩上借着夜色一路狂奔,其中一人身上似乎还背负着什么。他马上调节焦距。看清楚背上原来是个孩子。

    “果然来了!”许可暗暗点头。

    虽然这次行动自己不但放水,还推了一把,不过这伙人胆大妄为。敢想敢干也的确让人很佩服。这最后的偷渡就看他们自己的了,要是运气不好都淹死在海峡里也怪不得别人。

    统太郎一伙哪里知道有人正在暗中监视,来到海滩上将早就藏在礁石间的竹筒绳索取出七手八脚的往身上捆。统太郎为福松绑好竹筒,小声道:“少主要不要害怕,我们推着您过去。”

    “我不怕,我会游泳。”

    “好,我们走吧。”统太郎说着叫来了本多。“本多,你水性最好,由你来带少主。”

    “是。我一定用命来保护少主。”

    “大伙听着,我们拼了命也要把少主送回到大陆上!本多要是坚持不住了,你们依次上!”

    “啊哈!”

    “混蛋,轻声!”

    统太郎转过头。看到宁六斤还没有绑上竹筒。说道:“你也绑上,跟我们走。”

    宁六斤脸色煞白:“小的不会游泳……”

    统太郎唰得拔出胁差,一刀捅了进去,宁六斤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瘫倒在沙滩上。

    一群人随后下水,朝着对面的海滩游去――几天前,统太郎已经派了一个人偷偷逃回大陆,此时这个人在对面点燃了三堆火把。在海峡中游泳的人只要时刻注意自己眼前的光源是三处就能准确的判断自己的方向有没有发生偏差。

    许可眼见着他们在波涛中载沉载浮,渐渐远去。他放下了望远镜:“叫特侦队开枪。为他们送行!”

    海滩上只留下了宁六斤的尸体,士兵们合上他因为痛苦瞪大了的眼睛。他的嘴张得老大,似乎想发出不甘的呐喊。

    “可惜,这少年挺能干的,培养下也许是个搞情报工作的苗子。”许可看着士兵们抬走宁六斤的尸体。有些惋惜的说道,“把他列入情报局外协人员殉职名册,在墓地找个向阳的地方把他安葬了。”

    郑森的逃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涟漪,反倒是他父亲确切死亡的消息引来的震动更大。张土木和许可根据在各处提取到的几十个指纹进行了逐一比对,终于确认有一组指纹出现在所有郑芝龙经常出现的场合和他常用的物品上,应该就是他本人的指纹。再将这组指纹和无头尸体上的指纹进行了比对,确认两者基本吻合。

    再从俘虏营地内提出若干名郑芝龙的小妾、贴身小厮等平日亲近的人,对无头尸进行了体态特征辨认。最终确认,这就是郑芝龙本人。

    这一消息随后传回临高,元老院下令:在临高、高雄和香港,各炮台均鸣炮十一响。宣传部随后发出《郑逆授首》的号外。这一号外不仅在元老院统治区散发,通过对外情报局的渠道,以传单的形式在广东、福建两省沿海地区进行散发。

    几天后,10月10日一早,工兵在安平、大小金门、厦门和鼓浪屿的各个村镇和营寨同时纵火,引爆了事先安置在房屋内的大批火药――缴获的大批郑军火药质量不佳,运输又很不安全,干脆就地使用。用来爆破较为坚固的建筑。

    数万斤火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黑烟裹挟着烈火直冲云霄,漳州湾沿线到处是熊熊燃烧的村镇堡寨。

    工兵在各处集合点名,随后在海兵的护送下,随着鼓点列队穿过已经开始燃烧的街道,一批一批的登上了海湾里等候的大发艇,在滚滚黑烟中最后一批离开漳州湾的第一舰队拔锚,离开了已经几成废墟的漳州湾。

    霸王行动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原本船只进出频繁,樯橹林立,商贾云集的漳州湾只剩下一片死寂。沿海各岛和安平城内的公私财物掳掠殆尽,人口全部掳走。按照许可的估计,郑家即使有足够的资金,想要在此重整旗鼓也得一年半载以上。足以让元老院的贸易战发挥出效力来。

    明秋站在舰桥上望着这黑烟滚滚的场面,心中的感情十分复杂――作为一个职业生涯全部在和平中度过的海军军人,因缘巧合的来到了这个新时空,在自己的暮年指挥了这么一场堪称“全胜”的海陆联合战役,在这新世界的海军史上已经是名垂青史了。

    但是自己指挥的这支“元老院和人民”的海军,在漳州湾上干出的事情堪称“三光”,虽说伏波军没有屠杀滥杀,但是这样对整个地区的建筑物不分军民的大规模破坏和掳走人口依然让他的良心有所不安。特别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扶老携幼,带着可怜的一点家财,在刺刀的逼迫下登船,就此背井离乡。整个过程当中少不得有许多人横尸街头,家破人亡……

    早晨的阳光投射在甲板上,新帝国的朝阳已经出现在海平线上,而他看不到这个政权如日中天的那一刻了――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老了……我在和平繁荣的时代生活的太久了……”他手扶栏杆,看着战舰舰首在轰鸣的蒸汽机的推动下划破海面,翻腾起海浪的时候这样想着。

    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越过已经大开的窗户,穿透由薄纱制成的窗帘,径直照射进房间的地面,顺着地面缓慢而又稳定的向前延伸着,直到阳光走到房间的尽头,爬上朱红色的花梨木南京拔步床,将床架上繁琐的花纹浮雕映衬的熠熠生辉时,房间内案头上的机械钟滴答滴答的摇摆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表指针刚好指向6点半。原本宁静的房间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打破,鸡翅木平头案上的闹钟敲打着铃铛,整个钟表全身都在左右摇摆着,宣告着新的一天即将来到。直到一只手出现,抓住了这只不安分的闹钟,轻轻一按。整个房间又瞬间恢复了宁静。

    初晴将闹钟发条重新上满后轻轻的摆回原位,转身走过平头案,取下架格上的衣物来到床榻前,掀起床帘,抬脚迈入拔步床,将干净衣裤放在床头凳上,掀开铺前的床帘,对着床铺内说道:“相公,衣服。”

    吴南海舒展了下腰身,其实闹钟响起了之前他已经醒来了,在这个没有网络也几乎没有夜生活的17世纪临高,早上准点醒来远比在旧时空要容易的多。

    充足的睡眠,规律的生活让他一早醒来充满了活力。吴南海在初晴的服侍下,从容不迫的穿戴整齐。与其他元老继续保留穿戴旧时空的服装习惯不同,他更喜欢明代特色的长袍,当然,长袍是几位女元老和合作社裁缝的合作改良过得,款式更接近民国时代的长衫,基本上就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汉服”类范畴了。但相对与现代服装来说,还是略显复杂,须要别人帮忙才能穿戴整齐。

    这里是吴南海的家。虽然办公厅在百仞城修建了元老专用的公寓,吴南海也可以循例摇号分一套。但是吴南海不愿意离开自己在农场的安乐窝,而且在农场也便于随时开展工作,便向办公厅打了个报告,要求在南海农庄里建立一个农委会的宿舍区,放弃在百仞新城里的公寓。

    这种全心全意放在工作上很是正大光明到事情,萧之山自然也不便反对,便撤销了吴南海等一批愿意居住在农庄的元老的在百仞新城里的摇号资格,改为在南海农庄内修建农委会元老宿舍区。(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节 余波

    南海实验农庄里有一小片住宅区,这是为农委会为归化民职工修建的,都是建筑总公司搞得标准宿舍,类似老式的筒子楼。吴南海和几个在农委会工作的元老就在这片宿舍区的一侧圈占了一小片土地,修建了农委会元老宿舍。

    农委会公寓的外观风格类似80年代的居民楼,不过只有双层而已。结构类似联排别墅,每一排8户,每户二层,附带一个小院子。面积从80到120平方米不等。

    吴南海申请的是大户型,最终通过抽签入住得是4号楼404号,整个“别墅”呈4室1厅2卫1厨的布局。120平方米使用面积。室内简单的白灰刷墙,客厅卧室地面上镶嵌竹地板,卫生间厨房地上则铺着瓷砖,卫浴用品是吴南海按照自己的爱好选得是青花瓷套装,厨房里用多炉灶一台。全部是由办公厅统一装修。家具和软装则按个人喜好由元老自行配置。为了保证元老的安全,这些公寓和百仞新城的公寓一样有电力的供应。装有电灯和电源插座。

    吴南海家的装修是全传统式的风格,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大房就是吴南海高卧的主卧。一张花梨木垂花柱式拔步床横卧在房间最深处,床边摆着三层五个叠放的大官箱,一张黄花梨架格用来挂衣物,一张中式梳妆台靠墙放着――镶嵌着临高出产的大玻璃镜。房间中间横卧着一张平头案,案头上放着一台淘宝上买得机械式闹钟。再加上两张圆凳就是主卧的全部配置了。这些家具是吴南海从企划院院下属的战利品库里买来的。多是历次作战中的战利品。比如这张拔步床据说是珠江口战役的时候从广东三良市的一个大户人家抄来的。官箱和架格则是琼岛治安战役的时候收缴的。这次配发套房,企划院院特地从库房里整理出来一批家具统一拍卖给元老。

    因为有谣传这些家具的前主人都被杀了,实际愿意买的人并不多。加上使用习惯的问题。更多的人还是希望使用现代家居。但购买现代家具至少需要提前半年预定,又因为发动机计划的物资生产任务的优先生产而使得具体交付日期遥遥无期。吴南海因为信教,对这些倒不甚在意,而且他喜欢这种“复古”风格,就廉价买来了装点自己的公寓。

    在卫生间洗簌完毕,吴南海来到客厅坐到交椅上,拿起八仙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宣传部为给每个元老的订得刊物。平日里只有一份《临高时报》,今天因为是星期一,另有每周发行的内部刊物:《每周动态》和《启明星》。这就是临高宣传口最重要的“两刊一报”。其中《启明星》这一理论刊物只限于元老阅读,属于机密材料,不得外传。《每周动态》则开放到归化民高层阅读。

    吴南海翻开《每周动态》,这份刊物上除了刊载元老院目前的提案、议题;执委会的工作计划、项目和执行进度之外。还有一部分元老院统治区和大明、东亚各地的重要时事新闻汇编。

    他略过最近的霸王行动的系列报道。今天刊出最后一话了――他对打仗的事情不是很关心,目光落在附录部分,这是企划院最新统计出来的缴获清单:

    “……整个霸王行动中,共缴获粮食三十四万石,各种成色的白银和白银制品一百一十万两,黄金和黄金制品二万一两,各种珠宝细软装了40个50升的标准运输箱,丝绸一万匹。生丝五千担,陈生丝三千担。各种香料一万担。瓷器五万五千件,棉布三万匹,呢绒二千匹,各种杂货不计其数,具体种类及数目正在清点中。

    缴获的火炮、炮子、火器、刀枪之类二十八万斤,另缴获各种铜铁铅等金属材料十五万斤。……”

    这次企划院是发了一笔横财了。吴南海想。要不是报纸上说中左所码头被焚毁,估计缴获还要更多一些。自从发动机行动开展以来的钱、物紧张局面应该能得到很大的缓解了。自己申请了很久的添置大型农机的也能批复下来了。

    不过至少掳掠到了大量的人口,这些从福建掳掠来得人口可以充实到高雄。台湾目前的气候和水土对北方难民来说毕竟难以适应,适当多补充能适应环境的闽南籍人口充实开发集团是有好处。吴南海知道执委会对台南一带的农业开发是寄予厚望,一心要把台南平原开发出来作为元老院的大粮仓――自己得干出点业绩来才行。

    但是台南的人口损耗太大了,北方人口在台南水土不服,虽然进行了严格的疾控措施,高雄开发中移民的死亡和生病的比率依然很高。现在有了这几万闽南人口,应该会对台南的农业开发有很大的助力。

    “两刊”虽然页码不多,但是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吴南海在早餐钱只是稍稍浏览一下,掌握下动态,具体细看研究要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拿起了今天的《临高日报》。

    现在的《临高时报》版面制做越来越专业,每份报纸各2大张,总共16个版面,临高时报已经取消了内部版和对外版。版面内容偏重社论、政策宣讲和科普类。今天的头版新闻是关于霸王行动的长篇报道《靖海平波》,用通栏头号字标题。旁边另以黑体字加发特约评论员文章《建立海上新秩序,推动经济大发展》

    吴南海无心多看,报道的内容他在《每周动态》上已经看过了。论到细节比这篇长篇报道更多,也更接近真实的情况。他翻到b版,首要部分是署名尧龙女侠--就是杜雯――撰写的肯定济州岛模式的评论文章,通篇竟然都是对济州模式的肯定和赞许之意,相对平时杜雯总是连篇累牍的批评,这社论可真是少见。

    下面却有一篇《人物专稿:豪情满怀的石志奇中校》

    临高时报实习记者戈三庞报道

    今天是进攻中左所城的日子,海面上阳光明媚风大浪高,海兵第一远征队永远的舵手石志奇中校执意要同海兵们一道登陆亲自指挥作战。听到这一消息远征队各连队 指挥官着了慌,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纷纷劝阻说,海面浪涛格外汹涌,乘船登陆有风险。石志奇中校却豪壮地说:“我最喜欢坐咱海兵的登陆艇了,你们说海浪汹涌,坐船冲锋登陆有困难,其实不畏艰险的冲锋才能体现咱海兵的血勇,作为第一远征队主官的我更应该同海兵一起战斗。” 他说,要深入到广大海兵中去和他们打成一片,不必担心,出航。听罢各指挥官纷纷眼含热泪崇敬的望着石首长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拿下中左所城。

    这样,石志奇中校上了一艘登陆艇,乘风破浪冲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你们看!我们的海兵进步多快,面貌一新了……”

    “我们海军的战备状态万无一失。”

    石志奇中校站在摇荡、海浪飞溅的甲板上,满意地望着第一远征队出航的情景。他继续站在甲板上,同记者们谈话,向随艇指挥员们指出进一步发展海兵武力的纲领性方针。这时一个高大的惊涛骇浪袭来,来势之猛,好像要吞掉小艇一般。指挥员们恳切地请石志奇中校赶紧坐稳。可是,他依然手柱指挥刀标枪般钉在甲板上。他说:“不必为我担心,只管继续航行。”艇上众人钦佩的凝望着中校青松般的背影眼睛禁不住再次湿润了。

    石志奇中校说,要了解远征队的生活就必须到海上来,要看看他们是怎样和汹涌的海浪进行搏斗。

    浪峰变得更高了,风势也越发猛烈。那浪涛冲向舰艇,艇身摇晃得厉害,连那些锻炼有素的海兵都觉得有些难以支撑,石志奇中校的衣服都被飞溅的浪花弄湿了但他蔚然不为所动,此时此刻他就是第一远征队的定海神针。

    近了,当登陆艇靠近海滩的时候,石志奇中校传令,第一远征队下船登岸。此时伏波军军报记者首先跳下小艇,他们扛着照相机,准备记录下石志奇中校涉水上岸的动人场景。石志奇中校叼着烟斗腰挎指挥刀昂首挺胸,海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多么激动人心的画面啊摄影记者们不失时机地拍下了这一动人的情景。从登陆艇到岸上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是石志奇中校心里面却感慨万千:“虽然我只跨了几十步就到达了陆地,但是这几十步却是我有生以来意义最为深远的步伐。当我走完了这几十步,站在海滩上面,我知道海兵第一远征队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为打击元老院的敌人来了,因为在那里的敌人尸体上面,闪烁着第一远征队荣耀的徽章!”

    “这宣传口的人都是北棒宣传学院毕业的吧!”吴南海索然无味的放下报纸。(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节 吴家的早晨

    他把报纸翻了过去。有二版是科普版面,一个版面是自然科学,简单的应用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另一个版面则是农业科技类的,刊登的是科学种田和养殖技术方面的科普文章。这些文章都是由丁丁向农委会组稿的,吴南海也写过几篇――难度很大,不但要深入浅出,文体也得口语化。

    农科版面是吴南海看报的重点,主要是看今天刊载的文章是否有大的纰漏,有些元老应付差事就从过去的农业科普书上摘抄,把一些已经过时的甚至是错误的材料也给抄了上去。吴南海事务繁多,来不及一一审稿,因而要在报纸上再过一遍。

    看过农科版,他略过政策宣传版面,这里公布的都是最近颁布的各种法令和行政文件。翻到了“先进表彰”栏目。农委会的一个职工最近刚获得“二级劳动英雄奖章”,他要确认一下是否上报。

    “先进表彰”栏目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版面,由于印刷技术的限制,没有配发照片,一个个方格子里只有获得荣誉、人物资料、简单事迹介绍。那些套着黑框的是已经因公殉职的获奖人员。

    在这密密麻麻的格子里,第一排第一、第二格是金五顺和金六顺,他们不但享有荣誉表彰,在栏目下方另外专门配发了《烈火中永生》的先进事迹专题报道――这是少有的殊荣。吴南海知道能享有这种殊荣的几乎都是烈士。再看他们获得的荣誉,果然金五顺获得的是从来没有活人得过的特级劳动英雄奖章。金六顺是一级劳动英雄奖章。

    劳动英雄奖章是新近设立的为非军事人员因各类事件而有功于元老院的人员准备的。

    吴南海知道金家姐弟的事迹――水闸好歹也是农业设施,万里辉在济州还作为农委会的代表参加了金五顺的悼念表扬仪式。

    报纸的中插照例是广告版,今天报纸的广告是印书馆刊印的澳洲大儒评注版的四书五经正在促销。凭报纸上的折扣券购买可以享受全套9折,单本95折的优惠。

    接着是临高的各种商店、商行刊登的商品广告,既有商业部下属企业,也有各类民营企业:“福建秋季新茶到货”、“南海雪茄,首长一般的享受”、“琼海行新到南京绒缎”……

    吴南海的目光落在了合作社秋季生活新品展销会的大幅广告,虽然没有打折的内容,但有展销会新品的详细目录和价格。很多都是新产品,价格不菲,看来这是用来吸引各元老家的女仆们的――让初晴去逛逛。看看有什么新东西可以添置。

    吴南海看报纸的时候,初晴和女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初晴打开冰箱的下层,拿出鸡蛋来。鸡蛋自从在农委会管辖下的各个公社农场都开设集约化养鸡场,并且广泛开展农村小额养殖贷款之后现在已经不再是特供商品了。不但供应元老绰绰有余。还能大量供应到学校和机关、企业的食堂。

    这冰箱不是电冰箱,而是传统冰箱。这种冰箱是机械部门参照十九世纪末期,二十世纪初使用天然冰制冷的冰箱结构制造的,用得是冷库制造的冰块。它的整体外观类似大三门冰箱,外层用得是填充有锯末的保温夹层木板,内衬用得是镀锡薄钢板,箱体内的隔板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只是打了许多孔。以利冷气流动。

    它的左面有上下两道门,上门的空间有一个马口铁的盒子用来放置冰。下门隔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为盛水盘,用来承接上门空间里天然冰融化时滴下的水,面也可放置少量需要冷藏的物品。冰箱的右面是一整面门,分为四格,用来放置冰镇的食品。

    这种冰箱十分笨重,体积庞大,但是对还不能制造压缩机,又没有条件上煤气冰箱的地方却是非常方便的,冷库每天定时送冰块来,一块可以化上一天,在临高这样气温偏高的地方是保持食品新鲜度的重要法宝。

    平底煎锅放在火灶上烧热――这个煎锅是铁制的,相当沉重,不过倒是很好用。初晴往锅子里注入南海农庄特供办公厅的花生油,再打入二个鸡蛋。灶台另一头橘姐正在灶火口查看火力,不时的加一把刨花。由于发动机计划的影响,各处用煤量激增。抠门的企划院将元老家的煤球定额暂停了,改送木材厂的下脚料做火灶的燃料,每天一大包,看着够多,其实就只够一天用。

    橘姐一边往灶台添料,一边拉着风箱送风,好让灶台烧的更旺。橘姐夫家姓刘,叫刘阿水,他们夫妻大概50多岁,广东佛山人,本是渡海来投奔在工厂工作的亲戚,但没找到人。找工作的时候,因为他们年龄偏大,体检被认为不适合在工厂从事重体力劳动。就被列入了轻体力待分配名单。

    正好吴南海需要人帮忙看护小教堂,同时家中也需要佣人和车夫。所以他们在通过办公厅和政治保卫总局的审核后,成了的吴家的仆人。因为元老是否拥有家奴的问题并未经过讨论,所以他们签署的是雇佣合同而不是卖身契。

    他们夫妻两人住在小教堂里,橘姐每天5点半先到家里来帮厨,然后负责这个家的家务劳动――初晴现在也是农委会系统里的一员主要归化民干部,工作很忙,没有时间过多的照顾家庭了。刘老头负责给吴南海拉车和干些杂活。

    “相公,早餐做好了。”

    初晴说着话端着一盘子早餐过来,摆上了八仙桌。早餐的主食是青菜泡饭:昨天晚上冷饭加水和切碎的青菜煮的,下粥的菜是天厨食品厂出品四种酱菜拼碟:橄榄菜、酱萝卜、虾油小黄瓜、四川风味泡白菜。每人另有一个煎蛋。

    “原本我想做皮蛋粥的,但是昨晚上忘记磨碎米了。”初晴解开背后的围裙带子,“明天我一定做。”

    “不碍事,这样也很好。”

    餐前照例是餐前祷告后,吴南海领头念祷告文。

    早餐后,初晴正在收拾碗碟,想起了门铃的声音

    这时响起敲门声,橘姐去开门。随后来禀报说是一名元老院的信差来了。

    “请他到客厅来吧。”

    信使来到客厅行了个军礼:“报告首长,特侦队教导分队学员杨兴福前来报道。这是我的特别通行证。”

    吴南海核对了下上面的照片和名字,能够进入元老宿舍区的归化民在警卫那里已经受到过仔细的检查,他这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确认无误后他把证件交回中士说道:“稍息,学员同志。你先在客厅等一下,我这就把公文箱交给你。

    吴南海转身进了书房。书房的布置并不复杂,但是门禁最为严格,不但橘姐这样的仆役不能进去,就是初晴也不能进去。房门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

    书房正中放着的书桌和大圈椅,案上有几个归类盒和一盏台灯,文房四宝和西式墨水台并存。案头后这摆放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文件卷宗和书籍。房间一角有一个钢筋水泥的保险柜。靠墙的一张翘头案上放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公文箱。

    吴南海走到翘头案边上,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有铁拳爆菊徽章阴刻皮革公文箱,上面挂着挂锁。这是元老院的保密文件箱。因为元老院大会并不是每天召开,常委会的大多数元老都有本职工作,甚至部分元老都不在临高,一些需要大会表决的一般性内容,就采用这种元老院文件箱的办法处理。里面有面向元老们公开的各类内容和须要简单表决的各类议案选票以及各有关方面对议案的会议记录稿,每隔三天上午都会有充当元老院卫队的特侦队的士兵前来收回上一次送达的文件,然后当天下午会将新的文件装在文件箱里送来。吴南海再次检查确认昨天晚上亲自贴上的封条无误之后,将它拿了出来交了杨兴福。

    杨兴福检查无误封条后,从取出一枚接受登记章,盖在封条上。

    “报告首长,元老院保密公文箱封存完毕,请出示交接文件登记表。”

    初晴赶紧从客厅的抽屉里拿来文件交接登记表和一盒印泥交给杨兴福,他仔细的盖上了指模,然后又签了日期。

    “今天我的日程编的比较满。你晚上直接将公文箱送到农庄咖啡馆等我。”吴南海嘱咐道。

    送走了信使,吴南海再一次看了自己的日程表:今天的工作安排照例排得很满,而且满到了要占用下班之后的时间――元老们在临高可不是八小时工作制,标准的工作时间是十个小时。每天工作超过十二小时,乃至十六小时,甚至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工作狂大有人在。为此卫生部不得不发出健康预警,要求元老们每天至少应该睡眠八小时,而且不宜连续熬夜工作。(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节 农庄新貌

    从家里出来,刘阿水已经拉着黄包车坐在小区门口的警卫室外的广场等候了。这是轻工业部车辆厂的研发试验品――人力黄包车。目前只试生产了几辆。因为没有橡胶,所以做的轮子比较大,接近于原先的母型“东洋车”。

    原本车辆厂很想按照洪元老的设想推广东风双轮马车的――济州岛攻略之后马匹供应已经不太紧张。临高运来了大量马匹供役使。

    不过蓄养一匹马专门拉车,既要占地方,又要占人员,吃得还多。私人使用实在开销太大,即使对元老来说也有些奢侈,所以客用马车除了少数临高的“暴发户”之外,就只有各部门公务使用了。

    但是短途廉价的代步工具依然有很大的需求,不论是公共马车还是临高城铁,都有一个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车辆厂于是退而求其次,改为设计制造了一款人力车。人力车结构简单,修理容易。用不着吃饲料,占地小。车夫不但吃得比马少,除了拉车之外还可能干其他活。

    这种车取名为“零式”。零式运用了机械厂开发或者不如叫“复原”出来的新技术,特别是采用了新式的避震悬挂系统,最大限度的减少了硬质车轮造成的颠簸感。由于是人力牵引,零式在一开始就面临输出功率不足的问题,加上新式的避震系统单体重量较大,如何减重就成为江牧之和李赤骑的主要课题。

    为了让车体尽量轻便,二人在设计的时候绞尽脑汁。在每一个可以减重的地方都尽量减少重量。首先是把轮子改成了钢制――比木结构更轻便坚固;因为是人力牵引,主要又是在道路上使用,所以车身强度不必太高。取消了原本的铁框木结构车厢的设计,改为用空心铁管制造车体框架,使用藤编织车体,但是这一车体容易进水,改进设计采用竹片。。

    零式的车内标配为可收放油布雨篷和车铃,豪华版另有煤油车灯和脚铃。因为豪华版的车尾有一颗金灿灿的五角星作为标志,又被称呼为“金星零式”。

    吴南海觉得这种车不错――他一直要往返于田间地头。对短途交通需求很大。原先骑得自行车是农委会的公车,现在农技员多了,日常工作繁忙。他也不便长期占据本来就很少的公车为自己专用了,便干脆订了一辆豪华版,做为私人用车。

    宿舍区距离农委会办公室相当远,相当于一头走到另一头。农委会所在的南海实验农庄现在面积已经扩展的很大。特别是利用上一次台风袭击的机会。农委会吞并了大量零散土地。一直将田地拓展到县城周边的学田位置,将这些土地连城了一片。

    手里有了土地,实验农庄便大兴土木,增加了许多新得基础设施。现在整个农委会直辖南海农庄里拥有的实体多达十几个:水稻农场、旱作农场、蔬菜基地、经济林种植园、果园、热作园、药圃、苗圃、淡水水产养殖场、畜牧养殖场、家禽养殖场、种畜和种禽养殖场、菌种场、农作物育种农场、生化实验室、污水处理厂、农药和化肥实验厂、茶厂、兽医站等等,这里还设有专门为元老院服务的特供办公厅的奶牛场和菜园。

    林林总总的单位和大量的农场工人聚集在此,实际上在文澜江畔形成了一个相当繁荣的卫星镇。

    黄包车拉着来到农委会大街上,这是整个南海农庄的主街,以它为中心辐射出四条支路。连接着整座农庄所有单位和机构。经过几年的发展,农庄人口激增。随之而来的就是这条大街上的商业活动也变得十分热闹。两边新建不久的商业用房大多已经租了出去,给农委会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大街上的各家商店已经摘板营业,吴南海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原本他很想在农委会下面搞个农村商业合作社,但是执委会为了遏制严禁各部门自办商业,搞“小而全”,杜绝企业办社会的苗子。只允许商业部门的国有商业企业和民间企业进行商业经营。

    看来,也只有天地会系统这个“政府指导下的民间合作组织”能够“曲线救国”了。吴南海盘算着,叶雨茗和他谈过几次扩大天地会经营范围的方案了,看来得抓紧时间落实一下。

    虽然还是早上7点半,街面上已经陆续有小摊档摆出,也有小贩担着货架开始沿街叫卖。

    所有的小贩货架上都挂着一面统一制作的标准木牌。这个木牌是税务总局新近推出的流动商贩营业执照,在临高全县境之内的城镇接到上流动的小贩都必须持有。

    按木牌颜色区分活动区域。红色表示所有区域都可贩卖,黄色表示只在县城游走贩卖,蓝色表示可在东门市贩卖,以此类推。按小贩从事的行业和区域不同,收取7分到20分流通卷不等每天的固定营业税。

    营业执照后面还有贴着一张月份牌,每缴纳一天税款,负责征缴的警察就会在日历上相应的日期盖章,税金可以按天缴纳,也可以按周、月、季度和年来缴纳,各有不同的折扣率。但如果查到逾期3天不交,一旦查获就会被送到治安法庭处置,按照《暂行税务法通则》,按照偷漏税天数乘以3判处若干天的劳动营惩罚性劳动。所以小贩们都非常的踊跃提前缴纳税金。

    人力车在道路上滚动着,除了农庄的生活区之后,农委会大街两旁重新变得空旷起来。道路上奔走的都是正前往劳作地点的农场工人和农用马车、机具。两侧目力所及是精心维护的大片的田地、沟渠和树林。吴南海每次坐车路过都要注意路边的土地有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防风林、沟渠、道路这些农田基本设施的状况是否良好。

    刘阿水健步如飞,很快农委会大院就出现在眼前了。农场办公用地最近进行了扩充,增加修建了几栋新的二层三层大楼。使得整个建筑成田字型布局,靠街一面为农委会、实验农庄和天地会的办公用楼,后楼则是农委会直属的生化实验室和农业方面的一二级管制物品仓库――照例由企划院派出的人员负责管理。

    吴南海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因而这些年来不断对周围进行绿化改造,种植了大量的具有经济价值的乔木和果树林、竹林。又开辟了花圃――除了种植观赏植物外,还种植各种植物香料:牛至、罗勒、百里香、紫苏……

    这些年的经营使得农委会和农庄办公区周围绿树成荫,果树飘香,一旁的莲藕亭碧叶连天,浮鸭戏水,自然环境十分优美。南海咖啡馆就设在这一片农家风光之中,当然他自己也有点小小的私心,他个人建造的小教堂也隐藏这里的竹林中,除了搞搞小规模的宗教活动,等于也是他的小别墅,他时而带着初晴在这里休憩,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光。

    进入农委会大院,吴南海下了车,向刘阿水道了谢,又和院子里扫地的工友打了个招呼,迈着沉稳的步子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吴南海身上有多个职务,但是最重要的“本职”是农业人民委员,农业口的事情统归他负责,是可以参加的国务会议部级领导,在临高政权里,一个元老位高权重就意味着有无数的工作要做。因而吴南海需要一大批行政人员来帮他处理具体事务,组成了一个庞大行政班子,简称:“吴办”。

    此刻,“吴办”主任张兴教和南海实验农庄副主任王田已经如往常拿着文件夹等候在“吴办”的门口了。

    张兴教和王田都是最早的归化民之一,张兴教自从在苟家庄归附之后,为元老院出了不少力。不过一直没有固定的职位,长期充当翻译和顾问之类的角色。最终吴南海把他要了去:张兴教是个读书人,能写会算,他又是农家出身,自己亲身参加过劳动对农业生产不陌生,做个农委会的笔杆子、总办事员勉强够用。至于王田,农庄草创的时候他就是农工的头目,生产队的队长。论能力是个能干称职的“打头”。这些年吴南海、万里辉等农业口的元老手把手的教了他不少农业科技知识,又送他去读了文化课程的培训班,王田也算争气,考出了一个乙等文凭。吴南海任命他当农庄的副主任。专门负责农庄的日常生产。

    但是这两个人吴南海都不太满意――他们毕竟是成年人“再教育”出来的。理念和思想很难得到彻底的转化。虽然绝对服从命令,但是执行起来多少有走样的地方,有时候则完全理解不能。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看重目前一批20岁以下的,行政训练班出来的年轻人。不过他们还嫩了点,需要一段时间来锻炼。(未完待续。。)

    ps:  注:45节中的金五顺和六顺的名字颠倒了,已做修改。

第四十七节 吴南海的日常

    “吴委员,您早。”两人毕恭毕敬的问候道。

    “你们早。”吴南海脸上浮起特别温和的笑容,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问:“老张,听说你老婆有了?”

    “是,是,多谢首长关心!”张兴教心中一阵温暖,想不到首长百忙之中还记得自己的事情!

    张兴教是去年才讨得老婆,又买了农委会的公寓房,这个一度家破人亡的穷书生算是重新成家立业了。

    他们走过吴办前面的走廊,靠走廊的一面全是大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吴办”里面的情景:敞开式的办公室里。本色的白胚木办公桌排列整齐,足足有二十多张,沿着墙壁密密麻麻的都是文件柜。

    办公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伏案工作了,墙壁上的镶嵌着巨大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各种提要、通知。

    “早点送她去总医院检查,生了要请我吃蛋……”吴南海说着来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是,是,一定。”张兴教一面答应着一面赶上几步,为吴南海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吴南海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不过有单独的休息室和洗手间,设施很完善。朝南有大面积的窗户,光线通透明亮。从办公室的内走廊顶端还有一座楼梯,可以直接下到一楼他的专用便门。也可以上楼顶的平台,设有有休憩的桌椅和遮阳棚。

    进入办公室落座,稍稍过目了下晚上值班人员收到的非紧急文件、电话通知。确认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吴南海这才把背靠在藤椅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历记事本。拿了一支铅笔。

    王田首先汇报了昨天农场的生产运行状况,十月正是秋收秋种大忙的时候,农庄管辖下的土地很多,王田每天都要往返于各块田地之间指挥秋收、打场和储存等一系列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他汇报了秋收进展情况,又谈了目前存在的问题。这次秋收大量采用了马拉收割机,收割效率成倍提高。结果储运瓶颈马上暴露出来了,马车运输队来不及把稻谷及时运到打谷场去处理,只好继续组织挑担运输。占用了大量的人力。

    一个环节的效率提高了,势必会暴露出其他地方的短板。吴南海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点急需解决的事情,又把能够当场解决的事情做了现场布置,把脸转向张兴教。

    张兴教赶紧打开文件夹开始逐一汇报:

    “首长。勋首长那边――”

    “老张。汇报工作的时候要按照部门说,不要直接提人名。”吴南海提醒道。

    “是,是,我疏忽了,”张兴教赶紧纠正,“肉联厂报告说最近几天冷库里的冻鸡肉库存就要消耗光了,如果再不调拨活鸡的话,他们就鸡肉加车间就要停产了。勋首长那边打电话来询问是否及时供货?按照目前的生产速度,生产线只能维持到明天早晨六点了。”

    三天前农庄的养鸡场爆发了一次鸡瘟。原本打算供应肉联厂的二千只鸡此刻已经被扑杀。现在丢进了处理病死畜禽的专用沼气池里进行发酵无害化处理。这么一来,对肉联厂的供应计划就脱节了。

    这次的鸡瘟让吴南海有点头大,不但农庄养鸡场暴发了疫情,禽种场的雏鸡的死亡率也有些偏高。不由得让他怀疑是否有大规模扩散的迹象。他已经专门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

    “你回复肉联厂,明天难以恢复供应,请他们重新调整生产计划。”吴南海已经得到农委会畜禽生产处的报告,这几天可供出栏的活鸡很少,无非维持正常供货。他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预计到10月25日可以恢复原计划二分之一的日供货量。11月初恢复正常供应。”

    “首长,这是琼州的农委会直辖农场的种禽场建设计划书,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请您签署。”

    “生化实验室的防疫措施评估做了吗?”

    “已经做了,就在附录4里面。”

    他看了看评估,是黄大山写的。然后从墨水台上取下一支专用的蘸水签字笔,端端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印刷厂送来的劝农年画。请你审阅。”张兴教拿出几幅年画的样品。

    劝农年画是现在印刷厂的主打产品,不仅外销量巨大,内销的需求也是非常大,在信息传播并不发达的古代,一张年画的宣传效果是所有宣传中最深入普通民众的,毕竟认识字的人非常少,但看的懂图画的人很多。所以利用年画推销“澳洲生活方式”和新生产技术,就成了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

    与外销年画主打各类宣传“澳洲式生活方式”和“澳洲商品”不同,内销年画除了政治性宣传之外,另二个重点是科普和农业技术的宣传推广。将新技术新理念印在年画上推广被证明是这几年来证明最有效果的方式之一。所以农委会还得负责劝农年画内容的提供和审核。

    年画是美术方面的元老绘制的,有些是原创,有的则是利用大图书馆的资料进行改绘。

    吴南海拿过年画样图册,粗略的看了一下内容。预计在1633年出版发行的新劝农年画题材一共准备了二十个题材,均为木刻套色印刷:“推广病虫害防治,夺取农业高产”、“科学积肥”、“种植绿肥好”、“庭院经济收益大”、“稻田养殖”、“不浪费一寸土地,推广十边种植”、“种植蓖麻为国家工业化做贡献”……

    比起今年的年画,这批年画不论是色泽还是构图都要进步不少,吴南海点点头:“没问题,告诉宣传部,头批次我们要3000张,全部送到天地会。”

    “这是尼克首长发来济州马场报告,他要求尽快再派一队兽医和畜牧专业学员前往济州岛,人数不低于二十人,还有一份药品和器具的需求清单。”

    吴南海皱着眉头接过尼克的报告――尼克一打报告无非就是狮子大开口的要物要人,但是马政又非常的要紧的――何况如今农委会很依赖济州岛的马匹供应:农委会利用运来的马匹搞了马耕队,原本受限于马匹数量不能大量运用的大型农业机械也推广开了。毕竟马耕队比白羽麾下速度缓慢,动辄锅炉爆炸飞铁片铆钉的农垦第一机动联队要安全好用多了。

    他边看边说:“二十人?说的轻巧,这一届畜牧兽医班总共就二十个人,都给他派过去了,其他地方怎么办?这份清单……”上面林林总总写了数十种药品、医疗器械,有些还是管控物资。

    吴南海斟酌了半天,用笔将几种稀有药品有的划掉,有的减了一半的数字。然后在能自产的兽用药品目录后批注:请尽量满足数量。他从抽屉里拿出部门章。盖章签名后交给张兴教:“你马上叫誊印室复制3份,一份交档案室备案,一份送到卫生部,让他们先按着单子能准备多少就弄多少。正本你亲自送到送到企划院,让邬首长给你签字。”

    各式各样的问题和报告,一上午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自从统治区扩展到海南全岛以来,各种事务性的工作占据了吴南海的大部分时间。当初晴拎着餐盒进入办公室的时吴南海正拿着电话和邬德讨论水利工程的劳动力数量。

    “……文澜河整治工程是个大局我知道,我不是要求特殊待遇。不过我们示范农庄的水利工程也很要紧,特别是要防台风……对,我知道10月份过后很少有台风的,但是我们必须在明年雨季来临之前把水利工程整治完成,去年的台风你也是经历过的,现在文澜河两岸所有土地都是我们的,再被海水倒灌或者水淹田地,损失就是我们自己的了。粮食一旦减产,造成的后果也是我们现在不能接受的。

    “300人太少了,按现有的进度,等弄完要到明年年底了。至少每天500人的工作量,我想争取明年6月底完工。”

    “劳改队也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工作。你再给我50名士兵。

    “你总要派监工给我吧,要不跑了谁抓。10个士兵也行――只要有枪。

    “嗯,嗯,好,就这样,我下午就派人去办手续。”。

    “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初晴一边说一边打开三层不锈钢餐盒――另一个时空的温州产品。取出了今天的午饭:炒粉干配海鲜味增汤。上好的细丝番薯粉干,加入虾米,蚕豆,香菇,用猪油爆炒。味增汤里有虾仁,豆腐,海带。简单美味。很适合用作工作午餐。

    “下午有第一化肥厂的开工仪式,您还要去吗?”初晴还是保留着当初当他生活秘书时的习惯,用语都用敬词。

    “去,当然要去。”吴南海喝了一口味增汤,“这个项目能争取到可不容易,我不去的话太不给企划院和政务院面子了。至少也得去露个脸。”(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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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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