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节 女婿和丈人
二百二十节nv婿和丈人
“小喜,就嫁给二银好了水不流外人田――再说她还小,不着急。”符不二胸有成竹说,“嫁给二银省一笔彩礼钱,她将来必是个能干人。至于一金,我觉得小富这孩子不错。日后肯定会有发达。现在攀上了亲,以后亏不了。”
夫妻俩人合计了半宿才睡。第二天,符富起了个早,杠着锄头和大家一起下地去了,昨天酒席上符不二和他老婆的态度让他觉得娶老婆的事情有虽然他现在和符家已经没有关联了,但是未来很可能就是nv婿和丈人。符富当然要着力气表现一番。
符不二虽然平日里还有点窝窝囊囊的,但是干活是一把好手。出前先把活计给分派了,每个人都有具体的活,挖沟的,打场的,积的,起猪圈的,放羊的,种园子地的……井井有条。
符不二家虽然人手比较多,但是地也多,又要搞副业。劳动力不宽裕。最近短工长工的工钱暴涨,人手不好找,他雇得到的人也少了。符不二从天地会卖给他的打谷机和扬谷风车之类农业设备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得了启发――既然用人力不经济,就多用机器。秋收的时候便用银行贷款添了一头牛,从天地会商店里买了农具厂出品的小型牵引式收割机和播种机。两头牛牵引农业机械进行畜力化作业,使得符不二家的地第一个完成了收割和播种。
其他农户还在忙着打谷和种绿冬小麦的时候,符不二家已经在开始修水利、积和搞副业了。
符不二也有心拉拢符富,和他一起干活起沟――美洋村的农田水利是修了不久,这里的农田水利标准没有农业部直辖的田庄那么高标准高投入,设施要原始的多,沟渠还没有经过硬化,经过一个夏季的使用,特别是经过了雨季,沟渠里淤积的很厉害。总渠支渠由村里统一派工清淤,至于灌排沟里的淤泥根据谁受益谁保养的原则,由各家自行清理。这样即可以维护水利设施,也能用沟里的淤泥作为积原料。
乌黑发臭的淤泥被一锹一锹的铲出来,甩到岸上的筐里。不时的,还能从淤泥里挖到活蹦跳的泥鳅,每到这时候,符富就拿捏住泥鳅的腮,用柳条穿了挂在一边,被铲断成了几截的泥鳅,也一一捡起了丢在一个小筐子里――回去一样吃。过去这是他们难得的打牙祭的机会。即使现在他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符富只穿着一件土布对襟小褂子――陆军在冬季发一件棉布内衣,符富不舍得穿――脖子上挂着印着“保家卫国”字样的陆军标准巾,黝黑的肌上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符不二想nv儿给了自己绝对不吃亏――这好劳力哪里找去?看他暂时停下来吸了口气,当下笑眯眯的拿起一个竹筒水壶给符富。
符富喝了一大口水,用巾擦了擦汗。满足的喘了口气,干农活给他一种畅快淋漓的欢愉感。符不二说:“先歇会!这沟长着呢。一口气干不完!”
符富抹了抹嘴,回到沟帮上,占满了泥巴的脚在沟边的枯草上蹭了蹭,一屁股坐下。
“老爷,家里的地又添了不少嘛。”
“是啊是啊,都是托了首长的福。地是添了不少,不过里面有一大部分算是公地,是吴首长佃给我种得。收了地分成。收成好,他们也多占。”符不二说着拿出了烟,符富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火柴,给他点着了。
符不二高兴的眯缝着眼睛吐出来一口烟圈。“天地会的万首长,可神得一个人物。种地的道道多,我们这里所有庄稼人加起了都抵不过他的一个脚趾头。”他口中夸着万里辉,实际心里得意自己当初的远见,要不是抢先加入了天地会,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符不二看得明白:澳洲人喜欢立“标兵”,他们搞得事,你第一个跳出来附和总有很大的好处,后面跟进的就差得远了。
“还不是符老爷您看得远。”符富恭维了一下。
这下挠到了符不二的痒处,乐得他张嘴直笑。他指点着:
“你看这地,东面到土丘,西面到小树林子,北面到那道沟……”他炫耀着自己的家产。
“老爷的地怎么变得这么规整了?都是新买得?”符富忽然发现了什么,“西边那块原先不是荒地么?”
“不过这一片全是我自己的。我把原先各处零星的地都给卖了,得了钱都围着这块地周围买。尽量把地都攒成一大块,又在这块地旁边买了些荒地,都给开了出来连成一片……”
“开荒地?”符富有点吃惊了。这块地是原先是符家最大的一块地,原本就有符不二带着家里人一分一分的开荒开出来的。开荒地很不容易,不但要消耗大量的劳动力,而且荒地的对料的需求很大,没有料,好不容易开出来的地是不会有多少收成的。
“天地会有开荒队,他们有专的大机器,十几头牛拉得,三四天功夫就把地开好平整完了料也是天地会供得,都是一包包的运来的……”想到这里符不二有点担心自己的贷款问题了,雇佣天地会的机耕队和料用得都是银行贷款。
这种机器符富在支农的时候见到过,全是铁得,尺寸更是大得惊人,换上不同的部件就可以用来做各种农活,犁地、耙地、耕地、播种、收割……简直是无所不能,就是地块要足够大才能用――所以迄今为止只在首长们自己的农庄里使用。本地的土著,就算是大地主也很少有这么大的成片土地。
想不到符老爷居然就了这么块大地!符富想,不用说老爷是想以后多用澳洲大农具干活了――省人省力。
“老爷以后是想多用澳洲机器干活吧。”
“万首长说了,机器干活才是方向,人干活太慢。”符不二说,“叫……效率?对,就叫效率。他说我们这里效率太低。”
符不二把零散的地方集中到一块的做法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使用机械,而是在和万里辉的聊天中受到了启发――他已经很多次在和首长们的聊天中获得启示了。事实证明,首长们总是远见卓识的。
万里辉在聊天的时候谈到劳动效率问题。他认为目前东村的劳动效率不如西村。因为西村的新移民的土地是统一分配的,每户人家的土地都在一起,东村的农户很少有自家的土地在一起的,许多人家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不管是自耕农、地主、佃户还是替人干活的长工短工,每天往来在田地之间就要花很多时间,累计起来是很大的消耗。
大面积的土地集中耕种还有很大的其他好处,比如农田水利建设就很容易安排布局。支离破碎的小块土地牵扯到每家每户的具体利益,很难形成全村的共识。美洋村能够完成基础建设,很大程度上符不二的快速发家做了表率作用――大家都信天地会的话,才使得农田水利得以相对顺利推进。
“首长们不管什么,都喜欢大!”符富说着笑了笑,符不二也笑了笑。
符不二ōu了几口烟,才慢悠悠的说道:“小富啊,你到我家里有十几年了。虽然你不是我儿子,到底我也算养活了你十几年,”他ōu了一口烟,好像在着摸下面的话怎么说,“你的心思,我全明白。”
符富面è一红:“符老爷你明白就好。”
“这事呢,我是答应了。”他阻止了喜形于è的符富,“一金可以许给你,不过呢,你现在还在当兵,也没法成亲。你当兵住得是群房,每天要练,说不定还要出去见仗。一金是个nv孩子,总不能跟你到兵营去。”
“是。我也想着什么时候能退伍……”
“退伍做什么?!”符不二赶紧打断了他,“退伍回来做什么,难道当个种地的老百姓?你在队伍里干得好好的,要有个上进心……”
符富不笨,很快就明白符不二是要他当上了军官才能成亲。当下道:“符老爷,这个您放心好了。我过年就要进教导队,当下士。我瞧着当军官的那些人,也不过就跟着首长们打过几次仗。等再打一仗,我也就成军官了。”
符不二很满意他的态度,摆出一副长辈的派头:“你还年轻。一金也不算大。缓个几年,等你肩膀上扛着牌子再成婚,不比现在更体面些?”
“老爷说得是。”这番话激起符富建功立业的志气来,他点点头,“我一定当上了军官再来风风光光的娶一金!”
“你放心好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亏待不了你们的。”符不二说。
“谢谢爹……”
“呵呵呵,”符不二得意的笑了起来,“叫爹早了点,你在家里随便叫,出可别混叫,……”他一挥手,“继续干活吧。”A!~!
二百二十一节 穷人
二百二十一节穷人
符富哎了一声,跳下沟去,挥舞起铲子劲头十足的干了起来。符不二把ōu得几乎要烧到嘴唇的烟屁股吐掉,也跟着下到了沟里。今天这番话他昨晚想了半宿:符富想娶一金当然不错,但是为此就退伍回来不过是给家里添个劳动力,反而要吃自己用自己――再说自己是儿子的,迟早要给一金分家。不如让他在队伍里混出个名堂来,到时候就不用自家破费了,而且有个当军官的nv婿,在乡里就更吃得开了。
万一符富没当上军官,他自然也不用兑现诺言。要是符富打仗死了――听万首长话里的意思最近还有几次大仗恶仗要打――一金也不至于当寡妇。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南陲小县,没什么守节的概念,但是大姑娘和再醮的寡妇的身价是不一样的。
符富哪里知道“丈人”的如意算盘,觉得自己的要求实现了,浑身上下劲头百倍,愈发卖力。言谈中,符不二也吐露了不少烦心的事情,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这个村长做得有点半吊子。美洋村的东西两村彼此不对付,他的话在西村几乎没什么效力,只有首长jiā代下来的事情,西村的村民才照办。不象在东村那么一呼百应。
“总算民兵队长还是明白事理的人,不然真对着干,这村子可就没太平日子了。”
美洋村的民兵队队长是西村的外来户,是个退伍军人,在澄迈战役中了一箭,伤到了筋骨,虽然走路无碍,但是不能再长途负重走路跑步,就按照因伤退伍的政策落户到美洋村来当了个民兵队长了。他的家就在西村。因为也是村干部的一员,他和符不二的jiā集比较多一些。
符富说:“我看,您还是去县里开会的时候把这事情和首长们说一说,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首长们的主意多得很,说不定就给你解决了。现在憋着,万一将来闹出事情来怎么办?”
符不二说:“这倒是。赶明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说说这外来户的事……”
正说着话,只见符二银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快!姜五要跑了!”说完这话转头就跑。
符不二一听立马丢了锄头,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沟岸。把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一取,扭头说了声:“我有事去看看!”
符富见家主老爷如此的急促,连脱在沟边的草鞋都没穿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他现在以“准nv婿”自居,对符家的事情大为上心,赶紧也爬了上来,穿好草鞋。一路跟随了过去。
赶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堆人了,不少人显然还是从田里过来看热闹的,有人手里还拿着农具。人圈子里吵吵嚷嚷的,只听见符不二娘子的叫骂声在所有人的声音之上。
符富好奇的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挤过去,见人群中间正是姜五。符富知道姜五这人,他家里没有地,夫妻俩人佃了几亩符不二家的园子地,平日还给人做短工。是村里最穷的户头之一。
一个包裹丢在地上,已经散开了,露出几件破衣烂衫,几块红薯干和两双草鞋。旁边还有一个包裹。一顶干活的时候戴得破草帽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一个小个子nv人跪在地上哭着求饶,一样的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模样。
符不二已经揪住了姜五,姜五是个小个子,又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哪里是天天吃得饱,又干力气活的符不二的对手。符家娘子头发散袖子也给撕破了一块。显然在符不二抵达前已经和姜五和他老婆干了一架。
符不二揪着姜五的胸襟,连着给了姜五几下老拳,打得他脖子直往下面缩,干脆蹲到了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姜五!你小子真不知好歹!”符不二喘着粗气,数落着,“你和你老婆二个大活人,不缺手不少脚的,拿了天地会养二只jī,连四十只蛋都缴不出来!最后得连jī都没了!这次养羊放贷,天地会是不肯的,我给你作保才贷给你得!好,没几天又说羊丢了――你倒想一走了之,叫我怎么向天地会jiā代?!”
当然,这里面是有符不二的私利的。羊的贷款他是做了保人的,姜五跑了符不二就得本息全额赔偿,其次姜五佃种着符不二的几亩园子地,符不二当初以为他作保贷款为要挟,bī迫姜五接受了苛刻的分成条件。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廉价劳动力跑了,再佃出去可就没这么大的好处了。
姜五蔫在地上,也不敢言声。周围的人也有劝解的,也有看笑话的。这姜五的连续二次向天地会贷款都落得这么个结果是很离奇的。特别是蛋jī贷款,几乎就没人做赔过。缴回20只蛋就算还本,jī蛋全部包销,还廉价提供能增加下蛋数量的饲料,等jī不能下蛋了还回购,这种事情简直就和天地会白送钱给人差不多。
至于养羊也没什么难处,每天打些草,白天出的时候让家里的孩子老人去放放。家里缺人手的,干脆下地的时候直接带到田边,啃些田埂上的野草也行。老百姓虽然多疑却不是笨蛋,一年多下来当然知道天地会是真心帮他们搞生产增加收入。所以多数人对姜五这样的“失败者”很少有同情:条件这么好还给搞砸了。
而且他二次搞砸贷款,天地会也没把他抓起来拷打或者直接抓走他的老婆去卖掉――要在过去,债主这么干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说不是。而天地会只是限他六个月内清贷款本息,否则就要在法院起诉他。
“符老爷,你老就高抬贵手吧……”姜五的老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就还不清天地会的债了,只好出去做工……”
“胡说!你们一走了之,天地会的首长们上哪里去找你们?还还什么债?你们就是居心不良!”符不二呵斥着。
姜五争辩道:“符老爷,您明鉴!如今我们就佃着您家的几亩园子地,每天没日没夜的干,可jiā了租子连吃饱饭都难……更没钱还天地会的债了……”
符不二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正要发作,符家娘子跳了起来:“好啊,你们两个狗男nv!这么说佃给你们种是我们的不是了?!当初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求着要我们家老爷作保的?天哪……”说着她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起来。场面愈发热闹起来。
正在嘈杂间,驻在警也挤了进来:
“别看了,别看了,”他一面让大家散开,“该下地的下地去,该回家的回家别一个个都堵在这里!”在他的驱赶下,人散了一些。不过依然有许多人在看热闹。
符不二见驻在警来了,觉得不便再吵闹,只是沉着脸:“你们不愿意佃我的地,没事!不过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先把前面的账先清了再说!”
驻在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命令姜五夫妻先回去,不准擅自离开村子。根据最新的户籍管理规定:姜五夫妻要长时间离开本村户籍所在地去其他地方务工,必须事先在村里登记去向和目的,再领取证明。
他们欠了天地会的贷款,原本就属于“重点人群”。现在居然想溜走。驻在警想要跑了自己的“重点人群”监控报表上就很难看了。不由得一路厉声呵斥着把姜五夫妻赶回家去。
符富一直在旁边,但是没吭声。类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符不二的发家历史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靠放小额的高利贷。靠着这个他夺占了村里许多人家的土地,bī得人家逃亡的也有过。符富当初还跟着符不二去拆逃亡人家房子的木料茅草,好多少回收些利息。
不过符不二看到天地会在放小额农业贷款之后就不再自己搞借贷了――借贷条件上他远远没澳洲人优越。何况当了村长之后他多少要顾忌点村里的人望问题。重利盘剥这种名声总归是很不好听的。
他正在观望,忽然看到人群里符一壮的身影一闪而过。符富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当初被送到博铺当兵的时候,这符一壮一路上不但用大刀威胁他们,还不时的打骂,只给他们吃红薯,他因为腹泻不止在路边蹲着拉屎来不及起来,符一壮等得不耐烦,一脚把他整个人都踹倒在屎里……他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因为腹泻死在半道上少年……符富顿时恶向胆边生,悄悄的跟了上去。
符富昨晚吃饭的时候就知道符有三家在去年征秋赋,丈田亩的时候栽了跟头,土地大多全给没收了,二壮三壮去城里当了工人,就剩下一壮和符有三了。符有三成了个半疯子,也没人理他。一壮就守着五十亩地过日子,往日符有三家的气焰全没了。符不二家,上上下下都觉得扬眉吐气。A!~!
二百二十二节 破坏军婚罪
二百二十二节破坏军婚罪
符富悄悄的跟在符一壮后面,准备到无人处给他一点颜sè看看。来报当年被他一路凌虐之仇。忽然他想到自己的头发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给首长们当差的,便乘着街上无人之际,把破草帽捡起来戴着,悄悄的跟了上去。
符一壮那里知道有人要和他算账,扛着锄头在前面走着。符富半道上捡了一根木棍,不露声sè的跟在后面――他在部队学过一点侦查战术――乘着符一壮走到灌溉渠旁,四周又有树木遮挡无人之际,出其不意的从后面猛得扑了过来,抡起棍子就一闷棍结结实实的砸在符一壮的背上,立刻就把他打了个马趴。
符一壮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袭击自己,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叫喊,身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七八棍子,不由得直喊“好汉饶命!”,却毫无作用,对方默不作声的一连串的棍bāngluàn下,打得他连声惨叫,手脚并用的爬着就要逃走,符富往他腿上猛踹一脚,符一壮大叫一声,滚进了已经排干了水的灌溉渠里,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符富看着符一壮在泥浆里打滚哀叫,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乘着还没有人过来,赶紧溜走了――要给人发现上报到政治处就成大事了,殴打老百姓这种事情,属于严重违纪。
符一壮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揍,好不容易才从淤泥里脱身,央求人扶着才能回去。村里人看热闹的居多,对到底是什么人打他却没人在意――符有三家当年是村里的首富,和村民的过节也有了不少。
许可从美洋村回来到法学俱乐部,当下张罗着开庭的事情。因为此案要充分的“讲政治”,所以小小的案子成了元老院的关注目标。不光是军队系统,其他各个系统也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法学会经过充分的了解元老们的意见之后,认为这个案子符合《大明律》的定罪标准,但是在罪名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引入“破坏军婚”的罪名,而不是“通jiān”。
“一定要以破坏军婚为罪名来进行起诉,而不是‘通jiān罪’,”董时叶作为东mén市简易法庭的庭长强调这一点,“伦理入罪是不符合法学发展的方向的。通过这次审判,我们要向百姓们灌输一种新得法理概念。”
破坏军婚这个对百姓们来说是全新的概念――古代军人社会地位极低,“保护军婚”这个概念一出,对提高军人社会地位有极大的作用。
有人提出了法律的追溯问题,“破坏军婚”是《婚姻法》的法条,《婚姻法》还没有公布――就算现在公布,案子发生在法律公布之前。如果按照穿越者的婚姻法来起诉,那么就等于是说穿越者的法有溯及力,法学俱乐部再抄法条的时候就luàn了。
审理的是破坏军婚案件,如果这件案子要有审判权的话,按照从旧从轻的原则,只能按照大明律通jiān罪名来起诉。判决最多就是按照《大明律》,“杖九十”。
要是这样判得话,首先军队系统的元老就不能答应,其次大家觉得如果不能引入“破坏军婚”这个罪名,在移风易俗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经过一番扯淡之后,大家最后达成了共识,还是以“破坏军婚”的罪名入罪。至于婚姻法,必须马上予以公布。
“除了按照《大明律》,也可以按照《澳宋律》么!我们不说这《婚姻法》是我们制订的”周dòng天说道,“就说是在澳宋是一直存在的,现在临高属于‘澳宋’,澳宋律也可以算是有管辖权了。”
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勉强。但是要自圆其说也只能采用了。
在具体的判决内容上,许可认为:作为司法体系建立过渡时期的案件,为新法铺路,一个较为折中的判决是恰当的,尤其是考虑到平衡部分元老情绪,促进法律体系稳步确立的需要。
“从这个案子要达到的社会效果上看,一个初步体现新国家的司法体系的审判很有意义,也就需要将今后要制定的诉讼法中的一些制度用于这次审判。至于在量刑方面我个人觉得,死刑和终身苦役未免过重。何况判得太绝也对今后的立法工作不利――徒刑加强制迁居加服刑完毕后地方监管会不会更恰当些?”
“我们是没有意见,不过海军军方那边似乎口气很强硬。”安熙不安的说道,“陈海阳和明秋倒没有什么具体看法,下面的一些元老军官很起劲,据说文总也支持他们。”
“文总在正式场合根本就没表态。”董时叶说,“他就是私下里说说什么‘当场就把jiān夫yín妇给毙了’之类的话。”
“这话倒是很xìng情中人……”安熙说。
周dòng天哼了一声:“青天大老爷、强项令、英明领袖这套对司法最最有害的!”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现在是新朝新气象。但是群体法律意识并不是朝夕可改的。必须经过一个宣传教化的过程。同时经过审判实践对相关的行为判处刑罚,体现法的指引作用。这个案子的量刑我绝对不认可军方的看法。既然要依法办案,那就老老实实的坚持16字方针: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切不可意气用事搞什么口含天宪之类的飞机。隐患啊!地雷啊!”
董时叶咳嗽了一声说道:“根本不用到太重的量刑,只要是归类到犯罪,足够正常人在小头充血的时候用大头考虑考虑了。我看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量刑足够了――特别是符有地那地方的‘好名声’。冒着被三到七年苦役的风险打pào,我觉得大部分正常人都会好好思量的。至于死刑或无期之类的量刑根本没有必要。首先,军人在本时空地位很低,老婆被人ntr了也没人会帮他们,我们搞“破坏军婚”这个判例就足够抬高他们的社会地位了;其次,本时空的贫民百姓里的贞洁观念远没有社会中上层那么浓厚;最后,就算他们真得很在乎,我们也不需要向本地人的风俗习惯做出妥协――难道族长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沉猪笼这样的事情我们也要尊重么?我们需要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思想,让他们敬畏暴力机构,让他们觉得哪怕是被判刑三个月都是一辈子的耻辱。思想工作,社会舆论,都要动起来,趁此机会明确的区别我们与旧世界,让本地人意识到我们的先进xìng,旧世界的落后。”董时叶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另外,我很想知道起诉机关是哪个?元老院什么时候设置了检察院这样的机构了?难道仲裁庭即管起诉又管审判?公诉机关和审判机关同一个部mén,这有点不妥吧”
“这个不是问题,”马甲说,“政法委不也什么都管。”
“我看可以可以让警察部mén暂时行使公诉机关的职能,建国初期公安就行使过公诉职能,后来一切走上正轨了才有了检察院。依照临高的现状,从节省资源上讲,可以让警察部mén行使公诉权。”
马甲考虑了下:“再议吧。眼下这事和警察没多少关系,让他们来公诉不合适。我看,我们可以搞个检察官制度。”
“独立检察官办公室?”
“对,就是这个意思。”马甲说,“可以常设,也可以采用一案一人制,起诉前指定,结束之后就卸任,可以节约人力。现在是坑多萝卜少。”
“既然已经开始建立司法体系了,公诉制度应该确立下来。尤其对刑事民事不分的古代法体系,确立国家公诉制度是很有意义的。”姬信说道,“另外我提议搞一个司法从业证书之类。凡是在旧时空得到了法学学位或者类似资格证书的人都可以申请担任公诉人、律师或者法官。这样就算不在仲裁庭的编制系统里上班,也能随时出庭办案。否则容易被人挑刺,毕竟于法无据。”
法学会毕竟在xìng质上只是一个俱乐部,让不在仲裁庭系统内的法学会成员担任法官、律师、公诉人从制度上来说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所以姬信建议要从制度上规范起来。他还提议:为了体现新社会法制的权威xìng和给土著们留下“程序合法xìng”的概念,在司法程序上应该仿现代诉讼程序,法官、书记、公诉人、公派辩护律师一个也不能少,程序全部走一遍。
“赞成,程序合法xìng是现代法学的基本理念之一,一定要灌输给归化民。”许可表示赞同,“这不是形式主义。”
安熙问:“假发要不要戴?”
“临高这地方你要头顶一斤羊máo我是没意见的,不过我可不戴。”董时叶懒洋洋的说。
“法袍可以考虑,假发就不要了,可不喜欢英国佬的臭味。”马甲说,“实话说穿法袍我都嫌热。”
二百二十三节 舆论导向
二百二十三节舆论导向
为了给这次审判造声势,仲裁庭四处活动,首先是让文宣部在《临高时报》上刊发了此案的专题新闻,虽然丁丁对有多少人能看明白持怀疑态度――但是马甲的指导意见是“煮夹生饭”。好歹新移民都是经过基本扫盲训练的,看看报纸不成问题,至于本地的土著,许多人也在工厂里接受了扫盲。
文章是由丁丁亲自动笔――文宣部里有几个大明的童生之类的读书人,他们写得文章就算是白话文也酸不可言,丁丁很少要他们写文章,主要派他们校稿。
写普法文章对丁丁来说不是第一回,不过给17世纪的老百姓写普法文章是个很大的挑战――他们即没有吃过猪也没见过猪跑,既要告诉他们基本的概念,又得通俗易懂。让丁丁绞尽脑汁才写了几篇普法文。
普法文章的重点,根据马甲的要求,不是放在《婚姻法》上,而是放在《刑事诉讼法》上,普及现代司法审理程序和法理概念,当然也要和明代的司法实践进行一定的对比。按照马甲的说法,要突出明代司法制度的“野蛮”、“落后”、“残忍”和“无能”。
为了突出这个四个重点,丁丁不得不求教于鄂水,让他从史籍笔记里寻找各种明代司法黑幕方面的材料作为炮弹。另外又专跑了几次县衙,和王师爷进行了几次jiā流。
王师爷自从县衙被彻底架空之后就赋闲无事,每天除了帮着驻县办盖印,处理处理等因奉此的公文之外就是陪着吴县令喝酒下棋作诗,驻县办对他们供应从优,每月发给补助,足够他们优哉游哉的度日。对有人来请教自己问题当然乐得畅谈。
王兆敏当了几十年的师爷,刑名上虽然不见得如何出但是胜在阅历多,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现在听说要“黑幕”类的东西,当即捡了几个案情比较复杂离奇的一一的说了。还根据他的看法一一作了具体的评论。
关于案件本身的报道,丁丁也按照后世的基本原则,才用某村、某部和化名原则,海军还特意打来电话,要求他在文章里不能出现任何让人联想起海军的内容。魏爱文则要求在报导中不能出现后面的海军和警备营殴斗的事情。
“mmd,到底谁是文宣部?”丁丁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对是个部就要对自己的报导指手画脚感到很是不满。
最后,杜雯突然打来电话,要求就这个案子是否有助于提高妇nv地位问题和丁丁进行了jiā流。
“我觉得这和妇nv地位问题没什么关系……”
“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这是典型的物化整个过程中有没有人专去和哪位受害谈过话,听听她的心声?”
丁丁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不过仲裁庭的办案人员应该是去讯问过了。
“你看,没有一个人在乎的意志和权利!”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激动了,“难道她就不想离婚?”
“你去问仲裁庭吧。”
“我当然会去问,但是关于这个案子《临高时报》的报导倾向有严重的问题……”
丁丁郁闷的挂掉了电话――报导有什么倾向问题?潘潘正在一边煮咖啡,说:“谁来得电话?”
“妇联的杜雯。”丁丁没法向潘潘解释清楚杜雯所在的社会工作办公室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就把她最容易理解的妇联主席介绍给了她。
而杜雯也多次来和潘潘谈过要她加入妇联,潘潘对加入政治组织不感兴趣――她一贯认为妇nv的权益要靠自己来保护,而不是组成什么社团组织来要求,理念不合就一直没答应。
“这个案子和妇nv权益有关吗?”潘潘对这个案子也很有兴趣,虽然她对仲裁庭案子还没审,已经内部有了结论感到不满,但是就整体来说这个案子没什么特殊之处。当然她不是和能理解一部分元老要判处死刑或者无期的意见。在她看来即使是“破坏军婚”,给予一点惩罚也够了。
“要说有关也有关。”丁丁看着一桌子的清样和稿件,“比如为什么那个妇nv不能选择自己所爱的男人之类。”他赶紧又加上一句,“是杜雯说得。”
nv人的八卦天立刻开始发作了:“她爱那个小伙子吗?”
“谁知道。”丁丁说,“这事和案子没关系。”
“我倒是很想知道。”潘潘被勾起了兴趣,“我想写个专题报道,关于归化民的感情问题……”
“绝对不行。”丁丁赶紧阻止自己老婆的奇思妙想,“归化民用不着考虑感情问题,吃饭干活就好了。你让他们想这么多干什么?”
“你这话说得,他们也是人。为什么不可以有感情生活?”说着坚决要搞这个主题。丁丁考虑再三,认为既然仲裁庭马上要公布《婚姻法》,离婚就是婚姻法中最主要的一条,从造舆论声势来说搞这么个报道也无可厚非。最后同意了潘潘的要求。给她开了一张采访证。可以进入县衙监狱进行采访。
结果潘潘的采访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原本她以为会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nv子,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苍老不堪的瘦小nv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魅力可言。
虽然她带去了一个会说闽南话的翻译,但是当事人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状如鬼魅的“首长”来找她谈话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更不用说翻译满口说出来的感情名词了。光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了某某某”就解释了几分钟。
更让潘潘气馁的是,这个形如老妇的nv子根本说不清自己爱不爱嫌疑人,连是不是喜欢都不愿意谈,潘潘甚至觉得对方对自己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表现出了无言的鄙视。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不愿意说话得潘潘的采访难以为继。
最后,潘潘只好说:“要是给你机会,你愿意不愿意和某某一起结婚过日子?”她很期望得到一个“爱情至上”的答案,但是当事人干脆利落的表示:不愿意。至于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愿意说,不管潘潘怎么问,对方都用一种“管你屁事”的眼神看着她。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想?”潘潘忍不住把见闻向丁丁倾诉了一番。
丁丁淡定的一笑:“这你就受不了了?17世纪的老百姓,能和你一问一答的jiā流就不错了――别忘记当事人还是在东市干售货员――好歹受过点现代文明洗礼的呢!你真下乡去和老百姓聊聊天看,十句话里回答你一句就不错了。你还想写什么专题报道。”
报纸的舆论准备之外,文宣部还通过“舆论引导员”在大庭广众之间进行舆论造势,舆论引导员是文宣部搞出来的新花样,在归化民中选择口齿伶俐,爱传播小道消息的人――以商贩为主――按照每周的文宣部的“通知”jīng神来散布消息,指引舆论方向。作为报酬,每个人每个月由文宣部发给50元流通券作为一种小小的激励――丁丁拒绝承认这是一种“报酬”。
目的很快就达到了,引导员们在各村各镇的街头巷尾进行的传播很快就把这个案子传遍了全县――以至于有元老提出了异议:这样大肆渲染是否会对军队形象产生不良的后果?会不会让人产生一旦加入军队老婆就会被人nr?
但是马甲等人认为只有大肆宣传这个案例,才能让归化民们对nr军人的老婆产生畏惧――若干年的苦役可不是说着玩的,符有地的劳改营已经成为临高新政权的恐怖传说之一,在百姓们心目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杜雯和过去一样要求通过这个案子来宣传“保护妇nv权益”,她要求同时判决水兵和他老婆离婚――因为他们已经“感情破裂”,同时追究这个水兵打老婆的“家庭暴力”行为追究刑事责任。这个要求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海军的坚决反对。同样也遭到了多数元老的反对――除了刚刚从外地调研回来的刘月菲。即使是nv元老也对一个土著妇nv的感情生活是否幸福漠不关心。杜雯眼看着元老中间缺少支持者,就亲自撰写了多篇鼓吹妇nv权益保护的文章,jiā给丁丁在《临高时报?外部版》上刊发。
案件就这样在各部的不同心思之下被共同推进着,紧锣密鼓的准备上演一场司法大戏。
马甲兴致勃勃的给安熙等准备出庭的人员订做了黑è的法袍――他专去了企划院的仓库,选了一种光泽和质地都上佳的黑è绸料。他还直接指挥人把东市的简易法庭修缮了下,里外见新。墙壁上新贴了软木吸音板,用来消除旁听席里说话的噪声。窗户上加了铁制的护栏――根据最新的消息,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人来旁听,进不了法庭的人大概会象另一个时空的人一样爬在窗户上。A!~!
二百二十四节 庭审
二百二十四节庭审
案件就在这样万众瞩目中开庭了。开庭当天风和日丽,不冷不热,听说“澳洲人”要问案,四里八乡的百姓和不上班的工人、职员们纷纷往商馆走来。这里的底楼正是即将审理案件的东市简易法庭。这个法庭很小,按照现代模式装修,不过里面的旁听席只有区区六十个座位而已。为此,李梅派人在当中和后排的走廊里又摆上了许多条长凳作为加座。
即使如此,从一早开始,来得人就愈来愈多,根据慕敏的估计,上午8点的时候,聚集在商馆口准备听审的百姓们就超过了一千人,而且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赶来。预计最终会有三千人聚集在商馆附近。
能得到座位的人屈指可数,所有的票都是在商馆口免费索取的,但是取票的人必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留下号码。为了防止出现ā动,根据慕敏的要求,东市的警备连和营本部全部进入戒备状态。派出所人员取消轮休全部上岗执勤。军工部给警备连突击准备了大量的胡椒催泪弹,而政治保卫总局的内外勤人员也倾巢出动,作为便衣人员混迹在人群中。
预防突发事件紧急对策本部就设在东市派出所的二楼,一间专的观察室呢。司法、警察、政保部和军队的主要负责人都在这里,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这会庭审还没开始,但是眼见着街道上慢慢聚集起来的人对策本部的里的元老中开始弥漫出一种不安的气氛来。人似乎是来得太多了!商馆和派出所口的东大道上,人群已经拥堵起来,警察们不得不开始介入维持秩序。
对策本部的元老们大多没见识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再也不能象刚才那样坐在藤沙发上高谈阔论新婚姻法是一夫一妻、一夫多妻还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了。李梅尤其感到不安,她深怕闹起ā动来把市面打得一团糟。那天水兵在街上打老婆引发的陆海军群架事件就让东市损失了不少财产和生意。后来陆海军赔偿了损失,但是还让这商业jīng英心惊跳――做买卖的人最怕闹出来。一闹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商店。
“要不要让警备营进场维持秩序,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踩踏事故?”
“用不着,警备营在外面站场子就够了,”慕敏胸有成竹,“他们制服笔挺的往那里一站,就能起很大的威慑作用,你们放心好了,这个场面目前很正常。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人这么多,有票的不会超过100个,其他人怎么办?”马甲有些担心了。
“没事,我们有有线广播么,实况转播就是了。”
为了确保尽可能多的人能够听到审判内容,丁丁让人在法庭内安装了麦克风,线路接入了原先在东市街道上就设立了广播网系统,这样,即使在大街上也能听到整个庭审的过程。为了便于归化民了解背景资料,还专把张雨叫来进行转播说明。
人群被疏导到街道各处的喇叭下面,他们可以站着聆听整个庭审过程,稍微有钱一些的按照各自的经济能力分别占据了茶楼、酒楼和小茶饭铺,在里面泡上一壶茶,占据个座位舒舒服服的听热闹。至于那些在大街、人行道和荒地上或坐或站的群众,也有小贩们来照顾他们。
“香烟!瓜子!红薯干!”
“汽水!红茶菌!”
“博铺的章鱼干,吃一口您就想吃第二口!”
“租用小凳子啦!舒舒服服听审案!”
……
几名警察在法庭口检查每个有票子的人票和他们的身份证,确定每个座位都是实名。离开庭还有30分钟,法庭的旁听席上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许多人大汗淋漓。窗户全部打开了一面是为了通风,一面是防止那些爬在窗户上的人把玻璃砸碎。一排从警政培训班里调来的警察学员们肩并肩的站在法庭的墙壁边,虎视眈眈着人满为患的旁听席。
将近9点的时候,一名警察大声喊道:“请保持安静!把烟熄灭!起立!”随着一阵凳子拖动的响,主审法官许可从座席后面的一扇走了进来。
许可身穿最新订做的法袍,袍子是英国式的款式,纯黑胸前有一狴犴的坐像,头戴黑è的宋代款式长脚幞头,显得中西合璧,威风凛凛。众百姓顿时叹服,有的人甚至腿脚一软的跪了下去。
许可手持一本巨大的黑è皮革面的法典,上面烫金字写着《澳宋律》,充分的显示着他手持法典所代表的法律尊严。
许可用一种庄严的神态登上了最高处的法官座位,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当法官的感觉不错么。就是这奇怪的长脚幞头的摇晃感有点不适应。许可拿起小木槌往下一击:接着用拖长的低音让法庭保持安静:“现在开庭!”
接着,倒霉的小伙子被警察带进了法庭,站在被告人的席位上,照例按照程序验明正身。旁听席上响起来第一阵议论声。大家对这案子里“jiān夫妇”居然没有一起出场感到诧异。而最要紧的“本夫”也没有出现。不少人甚至觉得失望――要知道审理通jiān案对百姓们来说一贯是富有娱乐的。现在居然只有一个“jiān夫”出场。
按照诉讼流程,照例由地区检察官首先发言。安熙从公诉人席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有点颤颤巍巍的――大概是紧张。许可知道此人的专业水平堪称“滥得一b”,许多基本基本的法条都背不下来,法学会好几个人都说此人自称是法学学位获得者,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用功的人法律本科的学生。要不是他靠着为马甲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为法学会出力甚大,法学会恐怕根本就不会收此人。
尽管是照着稿子念,安熙的发言还是磕磕绊绊。他首先阐述了整个案件的过程,包括通jiān的事实,并且分别呈送了各方口供的笔录。笔录由书记一一念出来。第一份就是嫌疑人自己的口供。一开始,大家觉得这样的审问有点无趣,但是听到细节很多的口供笔录之后,许多人又有了兴趣――这种牵扯到**的内容总是非常吸引人的。最后,安熙出示了当事人自己的口供,承认她和嫌疑人之间发生了通jiān行为。
接着他询问嫌疑人,对刚才宣读的他的口供有没有异议。
嫌疑人表示没有,随后公诉方开始传唤证人,包括美洋村的好位村民,当事人在店铺里工作的同事。他们都做了相关的旁证。
“……我的陈述完了,谢谢法官阁下。”安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只是按部就班的宣读公诉材料而已,还是把他紧张坏了。
随后许可宣布休庭――时间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旁听席上的人开始散去,许多人议论纷纷,议论案子本身的人不多,议论最多的,反而是整个审理的过程,包括大量的口供、证言和旁证,比起过去大堂上问案似乎要文雅的多――没有穷凶极恶的衙役,也没有各种富有刺激的拷打用刑的场面。缺少了这些的审案未免有些无趣,不过,大量的口供和证言组成的细节描述让大家产生了另外的兴趣。
李梅事先已经让合作社酒楼作了大量的盒饭在商馆周围售卖,很快就售卖一空,让合作社小赚了一笔,当然周围的酒楼饭铺的生意也很火了一把。
12点继续开庭――在穿越集团看来,旧时空的的午休是费时间。在他们的作息体制里,午休到12点就宣告结束了。
案子到这里其实已经算结束了,不过辩护这个流程还要走一遍。这也是听审的百姓们最感兴趣的地方,问案还允许人专来为犯人辩护,这真是头回听说。要在过去,只有犯人承认还是不承认的问题。所以大家都想看看澳洲人的辩护是怎么个意思。
姬信的做得是请求从轻量刑的辩护――毕竟嫌疑人已经认罪,而且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定案的,他无需搞什么另外的噱头。
他重点谈了嫌疑人的家庭处境,讲到了其家庭的不幸遭遇――当然,两位兄长之死的原因被隐去了,免得给工业化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后他有召请了若干证人,表明嫌疑人在村里一贯是“老实本分”,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调戏妇nv之类的事情。这次造成“破坏军婚”,主要是因为家贫娶不起老婆,人又年轻,所以才会偶然失足。并且他指出,在形成通jiān关系的情节上,nv当事人也有一定责任。
姬信的言辞温和,有理有据的侃侃而谈,在法庭上的表现比安熙好上十倍――旁听席上的气氛显然对嫌疑人表现了极大的惋惜之情。许可想,这案子要是陪审团裁决的话,光他这套表演就足够打动陪审团了。A!~!
二百二十五节 判决
二百二十五节判决
姬信的发言结束之后,许可宣布庭审结束,随后,许可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法律要点说明,这篇说明是法学会花了几个晚上搞出来的,尽量做到通俗易懂。对此案的案情、适用法条进行了一番解说,对第一次运用现代司法制度审理案件的仲裁庭来说,对案件和审理过程进行释法是非常必要的。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释法过程并不感到枯燥,反而兴致勃勃,在经过了刚才的审判程序之后,许多人都想了解澳洲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许可的释法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尽管多数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对现代司法体制多少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做完全部说明之后,书记员宣布全体起立:
“下面宣布判决!”
许可站起身来,拿起木槌敲了一下:
“被告‘破坏军婚’罪名成立!”
旁听席上所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和议论声。
“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判处被告七年苦役,监管一年!”许可宣布。
所谓监管,就是在释放之后必须在衣着上配戴着特殊的标记,以便时时刻刻接受监督。不但在很多方面受到限制,而且是非常羞辱的标记。
旁听席上顿时起了极大的议论声――判决如此严厉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因为在明代的司法实践中很少有判处徒刑的。而且这样涉及通jiān的案子,照惯例无非是打jiān夫几十板子,再以“正风化”的名义打妇几十板子,如果再有什么枷号示众的话就属于很喜闻乐见。没想到澳洲人出个“破坏军婚”就定了这么重的罪。
大家都知道澳洲人的所谓“苦役”是什么意思,这就意味着落到了符有地的手里,那鬼地方在临高让人闻风丧胆,大家都怀疑这倒霉的“jiān夫”进了苦役场还有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和当兵的老婆搞会落下这样的下场,让大家都觉得纳罕。澳洲人的想法可真是与众不同。士兵这个职业,在17世纪无论中外都是为人所瞧不起的“人渣”才去干得,完全没有人觉得士兵的老婆被人搞了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随着许可的木槌再一次的落下,第一次按照新编的诉讼法流程进行的庭审宣告结束。全体起立,由法官第一个离开。随后人群才在警察的疏导下缓缓的散去。在正在散去的旁听席上,有二个人一直没动,一直等到旁听席上的人群基本都走完了,只留下满地的凳子的时候他们才站起身来。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穿着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一个有身份的大明人士。陪同他的,是一个年轻人。俩人缓缓的朝着口走去。年轻人不时的把还遗留在通道里的长凳挪开。
走到口的时候,几个身着短褂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将他们送上了早就等待在一旁的马车。
李洛由阖上眼睛,稍事休息片刻。顾葆成打开车厢里的饮料箱,取出装在一个小型保温瓶,给他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上。
李洛由喝了一口,茶是上好的福建武夷山茶。几个月没来,澳洲人的享用愈发jīng进了――过去他来得时候,不过是有热水供应,茶叶却是劣质的粗茶而已。
马车微微一震,缓缓的启动了。蒙古马力量小速度不快,但是擅走,临高的道路又平整,车子走得很稳。李洛由喝过二盏茶,稍稍平一平气息。坐在那硬木板的靠背上一个多时辰的也相当的累人,更不用说屋子里挤满了人,要不是现在天气不热,通风又好,他恐怕是坐不下去了。
来东市看庭审是顾葆成的建议――这一桃è事件引发的案在文宣部的大力宣传下已经成了临高的街头巷尾的热点了,自然也传到了琼海号,李洛由在临高的下榻处。李洛由上次就对临高的司法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一次听说有个案子要按照《澳宋律》公开审理,他不由得起了很大的兴趣,关照顾葆成把所有有关的报纸材料全部收集起来给他看。
李洛由肩负解救何汝宾残部的使命,从澳抵达临高已经有十几天了。由于元老院需要开会讨论如何处理陷在琼山的明军残部,李洛由在琼海号只能百无聊赖的等待――有时候刘三或者其他一些他认识的元老会来和他聊天,但是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靠阅读顾葆成收集来的临高的报纸和书籍来消磨。
顾葆成在临高有一段日子了,他已经多少了解澳洲人做事的思路――他们会在报纸上明示或者暗示很多东西,阅读《临高时报》和本地印发的各种书籍就是了解他们想法的最好窗口。
李洛由对内侄的看法很感兴趣――当然,这不算什么真知灼见,正如他定期要看从邸抄一样。邸抄里同样能看到朝廷的许多动向。
但是《临高时报》的内容要广泛的多,形式也活泼得多。其中的许多形式是他第一次看到,比如这次的破坏军婚案,报纸上不但就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进行了报道,还对《澳宋律》进行了所谓的“背景介绍”,特别是“破坏军婚”的概念和实践,都有长篇文章。李洛由仔细的阅读了报纸上的文章,很快就明白澳洲人是要在临高推行《澳宋律》了。他感到一阵震惊。
推行新法,是新朝的一个重要特征。报纸上公然谈澳宋律,这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准备树起旗子割据一方了。李洛由一阵落寂――看来这琼州一府,很快就将不再为大明所有了!奇怪的是,他对这个现实很是心平气和,完全没有过去听说沈阳陷落的时候忧愤之情了。起码,这些人还自称是华夏苗裔,没有视百姓如奴仆猪狗一般,做了许多造福一地百姓的实事。老百姓在澳宋人的统治下过得日子,比在建虏的统治下要好得多――甚至比大明也好得多,大明对它的百姓也毫不仁慈。当官的只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对百姓的死活和国家的疆土毫不在意。
现在,统治大明百姓的官员们把他打发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要达成一个能掩盖因为他们轻率的挑起战争又遭遇惨败局面的协议。李洛由每每想到这里,就为这个朝廷感到绝望。他听说过皇帝是个勤政的人,冀图中兴大明,但是他手下是这么一批人物在当官为政,就算是太祖再世恐怕也难有作为。
顾葆成见他对这起案件非常关注,便提议去旁听审问过程。李洛由对澳洲人的司法制度早有很大的兴趣――上次在东市游览的时候他就发现澳洲人的司法制度和法律有类似欧洲人的地方。但是当时逗留实时间很短,没来得及看到一次庭审,现在有这么一桩要紧的案子,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李洛由要看庭审,当然是特事特办――在企划院即将实施的下一步规划中他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办公厅的指示下,马甲立刻从“保留票”中提取了二张jiā给他们。
整个庭审过程让他感到即诧异又在情理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过去的想法没错,澳洲人的法制是深受欧洲人的法律制度影响的,包括审问的形式。不过他们在欧洲人的体制上又有所创新。比如这个他闻所未闻的“破坏军婚”,他感觉即使是欧洲人的法律里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条文的。
“澳洲人是在收买士兵人心,恐怕将来所图非浅。”顾葆成在车子里小声说道。
“他若是不能收买人心,怎么能打得何镇全军覆没?难道就是靠着火器犀利四个字?”李洛由说道,“若论火器犀利,关宁镇军和京营的火器何尝不犀利,照样给建奴打得不敢出城一步,躲在城里看着他们杀人放火!”
顾葆成知道姑父说得是建奴入塞的事情――从北方传来的消息非常不好,建奴杀掠州府数十,掠去无数财物,还掳走了十多万百姓。
在顾葆成看来,澳洲人除了火器犀利,收买人心之外,在其他很多方面都胜过官府一筹。不过他不敢争论,只是随身附和:“姑父说得是。”
马车来到琼海号口,这所字号占地不小,但是建筑占地却不大,房子的脸也不显赫――和其他商家都尽量让自己的脸尽量壮观不同,琼海号的脸是很朴素的模样,三开间的脸,无论是装潢还是气派都是传统老字号的模样。
琼海号在面上做一些零售买卖,销售各种大陆上的土特产商品。这不是它的主业――它的主要买卖是大宗贸易,琼海号从大陆运进来各种澳洲人需要大宗货物,尤其以辽东货和口货为主,特别是各种皮货。马皮、鹿皮、羊皮,这些都是临高工业系统急需的设备材料。另外,这里还运销各种广东等地盛产的生漆、桐油、蚕丝等工业原料。A!~!
二百二十六节 条件
李洛由的商业网络和经济实力,比起零零星星的小商贩们的可大得多了,更比基本上靠贩卖洋货为主的高举来得渠道广。货源不但量大,而且价格上也有很大的优势。所以没多久琼海号就成为临高商业休系里最大的大陆供应商。所以顾荐成的买卖基本上就是过手收钱。不过李洛由给他充分的进货自由,每个月的琼海号在临高的进货金额里,他可以作主一半,选择他认为能够在大陆上赚钱的东西。
广东官府发动的围剿,使得琼海号的买卖中断了一个时期,澄迈大捷之后没多久,一直没有离开临高的顾菜成很快就恢复了双边商业贸易。很是赚了一笔。
让李洛由对他的经营能力稍稍有所放心。
李洛由很看重琼海号的发展开设琼海号的钱是他的“休己。”也就是所谓的私房钱。尽管他家财万贯,但这都是李家的产业,顾荐成怎么也只是个外姓人。为了避免族中的人说闲话,也防着万一自己不在人世他得给顾荐成一个安身立命的产业。现有的产业,不管是实休还是股份,族中的人个个虎视眈眈,就是自己的亲儿子都未必能全盘继承,何况内侄了。
现在澳洲人已经充分显示了他们的能力和保卫自己的决心,从这点来看,现在的临高,以后的琼州府不失为一个可选择的“退路”。李洛由对中原地区的局势和大明的未来愈发悲观。乱世即将到来的阴影沉重的压在他的头上。
这一次他到临高,即有肩负李逢节谈判的使命,也有好好的经营一番琼海号的意思在内。万一天下大乱,这个南陲小岛未尝不是一个世外桃源。
马车到了琼海号的门口。门前的两名佣人赶紧迎了上来牵住马匹。因为台阶的关系,马车只能停在门外,不能象轿子一样抬入宅内。李洛由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要提醒顾荐成改修一下房子,专门设置一个能够出入马牟的门户。
他已经关照顾荐成,要从澳洲人手里买一辆马牟作为他的用牟至于需要的马匹或者骡子,他会派人从大陆上运来。
“侄儿用这样的车,是不是太招摇了“”,顾荐成被吓了一跳一这红旗马牟在临高街道上很少能看到,就算是临高的澳宋元老也极少坐着,他们不但不坐马车,连骄子都不坐,要么走路,要么就骑着铁轮车,自己一个商户掌柜的堂而皇之的坐着招摇过市似乎不大好。
“不要紧。”李洛由说,“你现在是堂堂琼海号的掌柜,该有的场面一定要有。”
琼海号离东门市的中心位置比较远,套用现代概念,它坐落在东门市的外环上。当初选择这里就是看重此处地价便宜,周边发展空间大。再者琼海号是以贸易为主,对市面的要求不高。
地方虽然偏僻一此,门脸也不大,但是整个琼海号的房屋修缮十分考究。即按照传统古代《营造法式》修筑,又引入了许多澳洲式的享用设施,诸如玻璃窗、配有冷热水的浴室、抽水马桶之类。李洛由对澳洲人的卫浴设备特别欣赏。在传统的住宅里,再怎么考究奢侈的房屋,厕所都是令人难以踏足的所在,不管你熏多少名贵的香料,那股恶臭始终是挥之不去的。
琼海号里修筑了一个小小的花园这个花园是由李潇侣设计的“现代式”的古典园林。不过很对李洛由的胃口。俩人换过衣服,就在这个花园的水榭里谈话。
顾蒜成交给他的账本,他已经大致看过一遍。账面上流通券有大笔的节余,现在都存在德隆的银行户头上,顾荐成的意思是最近可以减少向临高的出口,加大从临高的进口,以便尽快将银行的存款消化掉。
他对这种纸币的信用度始终有很大的怀疑再怎么说这也不是真金白银,连铜钱都感觉比这东西实在。
李洛由听完了他的想法,沉思了半晌。
“这笔节余不必急着动用。”李洛由说到,“你要有个算盘琼海号将来是你的产业,这里就是你的天下,要多想想怎么就地使用这笔钱。”
顾蒜成却想不出除了加大进货数量之外如何用钱琼海号的房子已经够大了,没必要再扩建,至于囤积的土地,他觉得也足够了:琼海号周边至今还有大片他买下来的荒地在种菜。虽然蔬菜在临高不愁销路,但是到底也不值几个钱。花了大笔的钱买下来的土地晒太阳有点浪费。
“不浪费你买下地不是行情又涨了么?”李洛由笑道,“澳洲人在临高才刚刚开始发力,地皮只有涨,没有跌的时候。”
他关照顾菜成,销售所获得的流通券要留一部分在手中,不要全部换成货物运往大陆。留下来的现金一部分继续用来买土地一临高的地价是目前澳洲人统治区上升最快的地方。特别是东门市附近。这个原本定位为百仞城外和土著沟通贸易用的城下町,现在扩展的非常快,大有把百仞城吞没的气势。不少元老已经对住在百仞城感到厌烦。这里太热闹了,还时不时的受到工业废气和噪声的侵扰。
“老爷,地价虽然涨,可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有价无市啊“”
“当然,东门市的里圈还有空闲的土地,这里的土地自然脱不了手,等里圈的地都满了,还能不能脱手?你买得多了,自然土地就紧张了,等供不应求了,大家就会来买你的地了。”
“老爷见教的是。”顾荐成赶紧道。
至于余下钱则暂时存起来,等待有机会的时候再花出去一至于怎么用,他还没有想好。
“另外就是要多做善事。”李洛由说,“捐助一些给教会临高的教会是新得牧区,虽然有耶稣会的帮助,到底缺少根基和财产。吴神父又办修院,又办慈善,开销必然很大。”
“是,侄儿每个月都捐献给教会一笔钱的“”,
“还有澳洲人办得各种善会,还有他们的学校,你都要捐助一些钱财不用多,但是一定要都给到。不要漏了。”
“侄儿明白。”
李洛由点头:“临高这地方,赚钱很容易。所以更要广结善缘,这样才能在这里长居久安。”
俩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有澳洲人来拜访李洛由精神一振:大约是澳洲人的元老院终于有了谈判的结论了。他到临高十几天了,一直在等待澳洲人的正式接见展开会谈。
“快请!”他高声吩咐道,“到大厅奉茶!”
仆人刚要转身出去,他又追问了一句:“来得是哪一位?”
“其中有刘元老。另外几位不认得。”
刘元老就是刘三。刘三来当然不是为了谈判不过是让李洛由觉得有个熟人在场,气氛比较轻松而已。
负责谈判的是外事部的徐天骑。穿越集团在广东的利益已经在《澳门条约》中有了具体的规定,这一次的谈判只是个扫尾的工作。徐天绮的任务就是把元老院和外事部讨论的出来的条件告知一下李洛由而已。
徐天绮也算是李洛由的熟人了一当初接待他们的时候,徐天骑主要负责和夸克穷的谈判事宜。
双方寒盼已毕,佣人们奉上茶水。徐天椅环顾了下四周,觉得这大厅太过空旷,似乎不宜密谈。
李洛由见他左顾右盼,知道他多半是带来的谈判的奈件,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相谈。当即关照将一众人引入自己的书房这里是琼海号最深处的一处院落,除了顾保成之外一般的佣人和伙计是不许入内的。
徐天骑代表元老院提出的条件是:
广东官府方面默许穿越集团占领整个琼州府,行使支配权。作为回报:
元老院保证大明对琼州府及下属各县的人事任命能够延续,换句话说,大明依然可以正常的任免琼州府的各级官员。司时,元老院保证官员们和他的家眷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元老院保证整个琼州府的官定赋税额度足额完成包括户部的附征和加派。但是省内的附征概不缴纳。
明军在琼州的驻军在善意存在的前提下可以继续保留。元老院保证白沙水察、海口卫所和汤允文本人及其部下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被围困在琼山县的全部文武将佐和官兵自双方签订条约之日起,由澳宋海军负贵分批全部遣返大陆。遣返地点由广东方面指定。白沙水寨、海口及其他琼州本地卫所的官兵,各自回建,伏波军概不阻挡。
遣返的人员可携带武器、轴重,旗帜和0天的口粮。不得携带火药、大炮、牲畜和粮草。游击以上军官可带回本人马匹。无论官兵均可以带回自己的私人财物限重十公个。官军所遗船只,凡属白沙水察的,归还白沙水寨,其他船只全部予以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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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七节 辽东方向的合作
李洛由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条件条件很苛刻,但是比他预计的还要宽松一此。这此条件和他以往与澳洲人谈判的时候的条件的风格一样:苛刻、精细、注意细节、咬文嚼字。充满了一种基于自己实力的强大自信。
徐天骑接着指出,遣返回乡的明军官兵按照大明军队的花名册逐一清点遣返。
李洛由不得不提出异议:士兵不去说,不管是战兵还是杂兵,乃至军官们的私人家丁,都是列入饷册的,但是军队中还有许多不在册的人员,包括临时征集来得随军的夫役、文武官员们的仆佣之类。
“这个可以甄别确系从大陆上携来得,本人愿意返回广东的,我们一概放行。如果是琼州府本地的,或者他不愿意回大陆的,就可以留下。”
徐天绮打出了遣返自愿的原则,李洛由表示司意。不在册的人员能不能回去不是广东的大佬们关心的事情。
最后就是俘虏的处置问题。元老院当然不愿意释放俘虏一这都是大好的劳动力,不过被俘的文武官员他们没有兴趣长期款待。因而允许广东方面来赎人,不管是官府出面还是俘虏的家眷都可以。身价按照他们的官职大小分档次制订。身价之外,每个俘虏还要按照他在临高战俘营里待得天数,每日支付一钱银子的伙食住宿费。
李洛由点头应允:官府是不会出这笔钱的,但是这些当官的家里总有几个钱,付赎金不成问题。
这样,关于何如宾在琼山、海口一带的残部处置问题有了定案,只待李逢节应允整个方案就可以实施。李洛由派出亲信,将和谈的具体内容密函送往广州。结果是不会有悬念的一李逢节别无选择,只有答应了这些条件才能从灾难中把残兵败将们救出来。
会谈已经毕业,双方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穿越集团来说,在琼山围而不打的封锁战也是件消耗精力的事情,现在事情有了确切的了局,而且也得了他们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和平。
由于李洛由是商人的身份,很多事情毕竟和官场隔了一层,奔走起来不方便。李洛由在出发前就李逢节商量好了,让吕易忠来当居中的联系人。吕易忠对广东官场非常熟悉,路子多人头熟。而且他被俘之后贪生怕死被逼着写了和谈的书信王尊德去世之后,他的幕僚班子四散,但是李息觉却被李逢节招揽,进入了巡抚幕中。因而吕易忠写过求和书信这回事李逢节也掌握了。一个失去了靠山还有历史污点的人,除非甘于就此隐退,否则就只能任凭他们摆布了。
“1吕先生当联络人么?抚军大人真是高见。”徐天椅哈哈一笑,表示赞同。
李洛由也跟着“哈哈”的笑了几声,心中对这几个幕僚和官儿很是鄙视。俩人随后对下一步的深度合作的进行了初步的探讨。李洛由为大明造枪造炮刷新军备的热情已经减退了不少一他设在佛山的工场为广东方面制造的许多红夷大炮没有被运到辽东:一部分损失在琼州之战,一部分损失在珠江口讨伐战役之中,余下的给熊文灿运弄到了福建装备了郑芝龙。
这使得他非常失望,加上澳洲人在广东的二次作战,澳洲大炮的威力远在红夷大炮之上,这使得李洛由很是失落几乎想就此收乎。
没想到山东方面又有新得订货一这次是登莱巡抚孙元化的要求。这位天主教徒巡抚正在登莱编练新军,任用了不少葡萄牙人充当教习。孙元化在山东自行组织人在葡萄牙人的指导下铸造红夷大炮,但是因为北方的生铁冶炼中使用煤炭作为燃料的关系,生铁内含有硫,质地发脆,远不及南方铸造的火炮来得好,为此要求广东方面提供更多的大炮。有钱赚得事情李洛由当然不愿意放弃。更何况山东是他经营对清贸易的重要窗口,孙元化又是教友。不管是利益还是情理都得答应。
李洛由再一次的捉出了希望购买澳洲大炮或者生产设备的要求,徐天椅只是含糊应对,不愿表态一元老院里对卖军火的事情意见一直不能统一。李洛由见对方不愿接茬,知道此事没什么希望,不由得叹了口气。
徐天绮在言语中捉到了辽东贸易这块,表示穿越集团对参与辽东贸易有很大的兴趣,希望能够得到李洛由的帮助。
原本以为李洛由会满口答应,没想到他面露为难之色,久久不愿意接茬。徐天椅再三追问,方缓缓开口:
“和建奴做买卖,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说道,“你们在这里做买卖,又不是赚不到钱,何必要与建奴贸易?”
“我们做生意,当然是生意伙伴愈多愈好。”
李洛由试图劝说他们放弃这个想法。首先就是路途遥远,货物运输不便。路上风险大。明朝对满清实施贸易禁运,和满清交易就是非法走私。正常的贸易尚且要应付官府的层层盘录,何况这样的非法生意,无论是李洛由从山东到辽东贸易,还是山西商人在张家口一带通过蒙古人进行的对满清贸易,都让大明的许多官员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苦处。”李洛由不由得夸大了其中的种种艰苦之处,诸如在海上航行要经历惊涛骇浪。在陆路运送,遇到盗匪士兵往往会人货两失。至于买卖货物,还要受到满清官员的挑剔、勒索和克扣。
徐天骑并不反驳,他知道李洛由不愿意他们插手对辽东的贸易一这不仅是因为企图垄断利润的关系,也因为害怕澳洲人会“资敌”。澳洲人没有他对大明的忠城度,必然是什么赚钱卖什么,到时候诸如粮食、铁器乃至火药大炮什么都可能去卖给满清。
“听闻鞋子极匿粮食。”徐天绮忽然问了一句。
“1确实如此。”李洛由心思一动,莫非他们要贩运粮食给鞑子?鞑子肯出一石十两乃至二十两的行情购买粮食,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山西商人为此不惜大价钱在原本就匿粮的中原大肆套购粮食出售给满清。澳洲人也想来这一手?他们大可从广东购入粮食再去辽东倒卖大发横财。为此他赶紧补充一句,“不过,登莱一带官兵盘查甚紧,颗粒米粮不许过海。”
“呵呵”,徐天骑笑了起来,“李大掌柜!你的心思我们很明白!不过,你总该知道,鞋子掳获的百姓,是什么处境。”
这他如何不知?李洛由为了赎人的事情,在辽东奔走过,对被掳来为奴的汉人百姓的生存状况是一清二楚的。且不说受得种种苦处,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完全是出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下。
“凄惨之至。”李洛由太息。
“听闻满清还将妇孺去向蒙古换取牛羊,一个半大的孩子换一只羊,李大掌柜您总不见得会不知道吧?”
“1确有所闻。”
“我们和满清作买卖,要得不是他们的金银而是人口。是被鞋子凌虐贩卖的大明百姓!”徐天绮作大义凛然状,“你说这买卖做得做不得?”
“什么?你们要去辽东赎取百姓?”李洛由大吃一惊,站了起来。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回椅中,在旁伺候的贴身小厮扫叶赶紧掏出药酒,给他灌了几口,这才让他定下了心神。
他定了定神,心道澳洲人真是大手笔以他之富,也不曾想这种事。他毕竟不是做善事的。这种事情,就是散尽家财也做不完。澳洲人这样个个计较,销袜必较的人,怎么忽然如此的慷慨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徐天绮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便作了说明:他们要得就是满清掳走的人口。交易到的人口,将会全部运到琼州安置。
原来如此!李洛由心想,琼州地广人稀,他们要种地、开工场,还要自己练兵,处处都要人,怪不得主意打到了满清的头上。
不管怎么样,那些可怜的百姓能落到澳洲人手里总比待在鞋子手里好得多。想到这里,李洛由原本的态度有此松动了。当下答应在辽东贸易上帮助澳洲人与满清官员之间建立联系。
徐天绮心想这一招还真管用当然了,是不是只接受人口作为支付手段那是后话了。满清从关内抢截到的财富金银财宝,根据金融部门的推侧,辽东此时应该处于通货膨胀中,白银贬值的厉害,此时去套购金银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除了人口之外,徐天骑还提出要从满清统治区购入马匹和牛羊。特别是马匹。这是临高目前急需的货物。
“马的事情,其实只要走关宁军的路子,就能从蒙古人手中买到。”李洛由说,“可是运输不便少量的还行,大群的马匹一路南下,恐怕半道上就给人截了。再者沿路的马匹粮秣供应也是件难事。”
二百二十八节 刘进士的病
元老院和李洛由之间的谈判取得了颇为圆满的结局,在“民族大义”、“救民于水火”这两座金钟罩的泰山压顶之下,李洛由不得不接受了为他们打开辽东贸易渠道的条件。司样的,他还答应了在大陆与澳洲人进行“深度合作”的一揽子计戈。
政治保卫总局通过窃,听李洛由和顾蔼成的谈话,以及在设法在琼海号里打入一个工作员午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设法在办到了这一点琼海号里所有的伙计,从掌柜到做饭、打更和扫地的,全都是从大陆李洛由的字号里调来的,彼此还沾亲带故,简直是水泼不进。午木原本打算说买或者胁迫一名伙计充当告密者,被赵曼熊制止了。最后,还是靠着琼海号需要一个懂临高话和新话的采买伙计的机会,才把人给塞了进去。
政治保卫总局得来的情报中,知道李洛由对扶持顾荐成的殷切心情,所以在谈判中徐天骑以暗示将会大力扶持顾寐成立业作为诱饵,这一招比“民族大义”更打动李洛由如果能搭澳洲人这座靠山,对顾荐成未来的事业发展有着莫大的好处,特别是徐天骑暗示他们还将直接插手南洋贸易,民间资本也可以参与其中的时候,李洛由的眼皮都发胀了。
江山的对外情报局和司凯德的贸易和殖民部摩拳擦掌,都准备以此为契机把自己的人马扩展到大陆去。双方经过联合磋商之后,向企戈院交了一份报告,报告的就是第一批商贸情报系统布点的选择。
布点,在过去对外情报局建立之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包括山海两路的布局也已经得到了执委会和元老院的批准,因为明军的讨伐这一计戈开始实施暂停了数个月,不过人员培i之类的先期工作除了动员和参战的几周之外一直没有停止过。1630年的年底到来之前,江山的对外情报局已经在人员、资金和体质方面做好了全面准备,只等发令枪响了。
执委会给对外情报局和殖民贸易部的要求是大量的输入人口这是最近二三年内的首要任务。尽管他们的统治权将扩展到整个海南,但是人口的匿乏一直是严重制约发展的一个瓶顾问题。
在这个思路的前提下,对外情报局和殖民贸易部对对布点计戈进行了修正:具体的布点地点不变,但是优先级做了调整为了配合即将开展的辽东贸易和从北方接受人口的移民计戈。
根据大图馆的建议:旺年淅江将有一次罕见的大早灾一造成数百万人口流离失所。这是一个绝好的能够吸纳大量人口的好机会。在执委会的扩大会议,各方估计可以从这次灾荒中获得二十万以的人口。
这样第一个布点就设在海海不仅控拖长江口,是一个贸易良港,而且连接江淅两省,地理优势十分明显。灾民可以就近船转运。为此,必须在海首先设立大规模的转运基地,建立转运营地,囤积粮食、药品和其他灾民需要的物资,配备好足够的人员。
第二个是杭州,杭州原本不是第一批布点的城市,但是要在淅江大规模的搜罗饥民,就必须有人在省城奔走,打通各项关节中国的官府,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对民间自发行动总是充满了怀疑。
最后是山东的登州莱州地区。这里是与辽东贸易的重要口岸,李洛由和辽东进行贸易也主要通过这一口岸进行转运。不过,此地即将迎来16332年间的登州之乱,在这场大规模的动乱中,小规模商站显然难以幸存,因而殖民贸易部提议在登莱的外海占据一个小岛作为基地使用。而在登莱本地主要利用李洛由在当地的现有的资源。
第一批布点预计在1631年的3~4月前完成布点,随后“山海两路”还将在南京、北京、天津布置据点。
在使用当地人的力量,辽东和山东方面利用李洛由,南北两京方面情报局准备拉拢高举入伙经商,以利用其背后的太监势力。除了利用他们的势力之外,司凯德和程栋都在打大太监的私人腰包里大笔银子的主意。
李落由哪里知道穿越众肚子里的鬼主意,他只知道和澳洲人合伙是不会吃亏的,所以对合作前景欣欣然。徐天绮随后邀请李洛由参加年底的元老院举办的年会庆祝活动。这次年会根据昏民政人民委员刘牧州的建议,除了元老之外,还将邀请归化民中各阶层中的杰出人物参与,包括符不二、林全安之类的人物。司时普通的工人、农民、士兵中也会选择一部分“标兵人物”邀请参加这今年会,彰显新社会“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和“归化民人人平等”。
李洛由虽然不是“归化民。”但是在与穿越众的合作深度已经超过了高举,成为穿越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邀请他参加年会不失为一种充分展示实力和诚意的拉拢手段。
“年的庆祝么,我一定去“”李洛由连连点头。正在这时候,忽然刘三的身发出一阵动听的音乐声。李洛由大为好奇的注视着他这位刘大夫怎么身还揣着个八音盒?
刘三赶紧表示了下歉意,出门到了院子里。从敞开的门外,可以听到刘三正和什么人说着话,但是却听不到有第二个人在说话他极其诧异,房的院子里应该是一个人也没有的,这刘首长弄什么玄虚么?
片刻之后,刘三急匆匆的进来,对着徐天骑说了几句,徐天骑的脸色顿时凝重,又小声问了几句,刘三这时候才转过头来表示有急事要告辞。
刘三在李洛由诧异的目光下急匆匆的离开了琼海号,骑了自行牟飞也似得朝着百仞城的临高总医院的方向而去刚才打电话给他的是熊卜佑,他在电话里告急:刘大霜不行了!
刘大霜的身体,从第二次反围剿战役结束之后就每况愈下,请大夫用药之后一直没有起色。连从安国进药回来的杨世祥去出诊了几次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杨世祥曾经捉议请澳洲大夫来治病,但是一直为其家人所拒绝澳洲人治病的方式让他们感到不安:拿刀开肚子,尖针入肉之类的种种治疗方法在临高已经传开了。
入冬之后,刘大霜的病情日益严重,已经完全不能起床。熊卜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慌了手脚一按照元老院的意思,刘进士起码也是未来的海南省政协雷主席之类的人物,而且元老院在他身花了不少水磨功夫,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让“1茉莉轩工作”全盘落空?当下通过杨世祥,要他竭力说服刘的家人司意接受澳洲医生的诊治。
到了危急关头,刘家人终于松了口。杨世祥推荐了刘三,刘三好歹是中医出身,在治疗理论、手段和用药比较容易被刘家人接受。
刘三奔进总医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子怡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这件事情已经报到了执委会,执委会关照总医院一定要把刘大霜给救回来。
“这个包票我怎么敢打?我连他得什么病都不知道。”刘三抱怨道。
“1我还没到他家里去过。不过我根据平日里的观察,刘大霜的半身不遂应该是缺血性卒中的后遗症:他的行动能力受损不厉害,说话口齿清楚,听说平日里还经常读写字。说买行动和语言能力受影响不大。如果当时他就复健的话,应该是不会出现行动障碍的。”
“1你的判断很准确。”刘三想不愧是老护士长,专业掌握的够扎实,“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得去看了才知道。你和我一起去?”
“合适吗?我倒不在乎伺候这老头子,不过他会不会有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想法。
“1人还不到四十呢。怎么是老头子了。”刘三说道一他是查了古籍才知道的,“他那样子看起来古貌古心罢了。文人都这样,看去要老成。再说了,现在他命悬一线,肯定也谈不男女大防之类的了。我估计着,他十有是各种并发症,后期护理很重要,你去了可以现场给他们家的佣人做做指导。
“好,我这就准备准备。”张子怡已经把他的手提医药箱都准备好了,里面是元老大夫的三宝:听诊器、血压计和体温表。
“注射器也得带着,最好把输液器材的也带。搞不好得静脉输液。”刘三虽然不知道病情危重到什么地步,但是有备无患。免得来回取器械药材浪费时间。
“我连手术器械、麻醉药和消毒药品都带着。万一有小手术要做可以马动手。”张子怡说着又拿出了一个大医药箱。
二百二十九节 诊治
正在忙着收拾,忽然门外传来时袅仁的说话声:“你们乱弹琴!他都快死的人了,叫个神叨叨的中医去能顶用吗?等熬好汤药刘进士早嗝屁了,“…”
门呼啦一声推快了,时院长威风凛凛的边i斥手下边走了进来,见刘三正在里面收拾药箱,顿时一怔。又大声道:六,“怎么不给刘大夫派个助手?急救起来一个人来不及“”,
“时院长“急救我也会的,我学得是中药学,现代医学我也学习过“”
“哦,没事,中医也是一种医学嘛。”时博士故作爽朗的大声道说道,“小刘,这事情执委会很看重,就交托给你了。”
“是,是,我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光荣任务,不过急救医学不是我擅长的,还是得再派一个熟悉现代医学的医生来帮忙啊。”
这话倒不是他调侃,刘三没在急诊上干过,其实他在日时空连中医门诊都没怎么干过。
“这样,让张土木和你去吧。”时袅仁说。
张土木是他们惟一的专业干过急诊的大夫,当然是有一把刷子的。在澄迈战役中充分的锻炼了他的急救外科手艺。百仞总医院的急诊科又是一个相当忙碌的部门,张土木在不断的练习下手艺愈发精湛,特别是清创和缝合伤口,简直有出神入化的本事了。
“不用了吧,急诊科很忙的,他走了万一有需要急救的伤员过来可不好。我看就让张子怡和我去好了老护士作用大。”
“好好,你们先去,有问题再打电话来,看有没有必要会诊。”时袅仁说道,“对了,你们再带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去嘛,顺便给他们加点经验值。”
当下刘三叫了符怪本,又叫了二个实习护士和一个实习医生。因为听闻病情危急,当下刘三决定自己和张子怡两今带着必备品先骑车去,其他人徒步跟进。
县城门口,赵管家带着几个佣人都在城门口张望他们都在等澳洲医生来。请澳洲医生对刘家来说是迫于无奈,但是眼下这是惟一的希望,众人也听说过澳洲人不少“为人所不能为”的事情,这会都巴望着能够出现奇迹。更何况这位刘大夫是杨掌柜竭力推荐的,据说是澳洲人中的杏林高手,用得是传统医术而不是拿着刀子剖肚子的澳洲医术一这多少让人感到放心。
刘三和张子怡被赵管家等人接着,一路急急忙忙的进了院子。刘三见廊下挤满了刘家的三眷六属,还有许多大约是他的师友故日之类的人物。一个个或者慨叹,或者垂泪。心中一怔:这摆明了是准备送终的模样。难道已经危重到如此的地步?想到这里他倒有点着急了。这刘进士是临高民政工作中的一块招牌,死不得的政协雷主席。他正要找家眷谈论下病情,只是这一院子的人不知道哪个才算是病人家属。
众人见来得不止一个刘大夫,还有一个女大夫,被唬得纷纷回避。也有好奇的,见来了个女大夫反而凑上来看的。场面乱哄哄的。
倒还是赵管家拿捏的住,赶紧请众亲友屋里下休息片刻,不要在院子里说话打扰大夫诊治。这才请刘三和张子怡往后院去。
这几日为了大夫出入方便,便将刘大霜移到了书房中。书房的院子东北一墙之隔就是内院,听见内院几个女人声气嘤嘤哭泣,大约是刘家的内眷。刘三由和张子怡由赵管家带着,进了偏院里。
只见书房门口几个仆佣正在进进出出的忙活,有在廊下生风炉熬药的,有打水的,“眼见赵管家带着两个澳洲人进来,丫鬟和女仆们纷纷侧身起来要回避。
“你们几个,又不是大家小姐,回避什么?!”赵管家斥贵道,“都给我干活去!”说着就要带他们进正房去诊治。
刘三却道:“不忙,请在这院子里拨间屋子,容我们洗手换件衣服再去诊治。”
赵管家想听儿子函子讲过,澳洲人酷爱洁净,当即满口答应,立刻关照人将院子里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又根据刘三的要求,送来几只干净的瓷缸,风炉上也赶紧烧起开水来。
张子怡是做惯了护士的,不用刘三关照,动手洗涤,配消毒药水,准备药品器材,又帮着刘三穿好了大褂,戴好口罩。
赵管家引着刘三等人往书房正房里进来,这边几个女人已经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刘三见她穿着虽不华贵,但是整齐考究,知道多半是刘进士的孺人了。
一个丫鬟禀道德,这位就是澳洲神医,“”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一个福下去了。
刘三赶紧摘下口罩作揖,双方见礼。
刘大霜的孺人说得是一口本地的临高话,刘三不甚了了,只好说了几句客气话。赵管家会说新话,居中翻译了几句,话中之意就是请大夫尽量施治,只要能救回老爷的命,刘家愿意重酬。
“重酬不重酬的就不用谈了。”刘三说道,“不过,施治的事情必须完全听我得,否则就请你们奶奶另请高明。”他这话得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不许。
赵管家和大奶奶嘀咕了一阵,说:“大奶奶说了:但凭先生施治,只要能救回老爷的命来。”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说着示意张子怡拿出一张纸来,原来这是《家属告知书》,根据时袅仁的意见,医务方面的种种手续也必须从现在起齐备起来,从制度上先规范起来。
这会对刘家的人来说,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只要能救老爷的命,再大的代价也愿意。尽管他们不大理解为什么要有这一纸文书:治病这事在古代是听天由命的,没有看不好病要请医生吃拳头的理,更没有医疗事故这码事。大奶奶虽然对澳洲人的做派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按照刘三的要求,在这一纸签字画押。
刘三和和章子怡来到正房里,屋里有佣人在旁伺候,刘三嫌屋子里太黑,αр~。o。空气又浑浊,关照将窗户全部打开,这才靠近床边开始诊断。
刘三仔细查看,见刘老爷面色潮红,呼息急促,额头上还有湿毛中。看样子就是发烧了。
张子怡不待他吩咐,立刻量休温、血压,刘三也不装模作样的诊脉了,而是直接拿听诊器了。
“休温39.6!”张子怡报着数值,随后又麻利的拉出刘进士的胳膊,侧量血压刘大霜果然患有高血压。行动不便,长期卧床的人很容易造成一系列的并发症:褥疮,电解质紊乱,肺部感染,便秘等等。尽管还不能确认是哪一种并发症造成的。刘三初步判断是感染性的发作。这让他稍稍松一口气抗感染是元老医生在本时空除了手术之外的第二大大杀器。
一番手忙脚乱的初步诊断结束,他们回到厢房里,又把伺候刘大霜的贴身仆佣叫来询问了病情。很快就确诊了。
他病情并不复杂:主要病因是因为感冒造成肺炎发作。而他的肺部感染在之前已经相当的严重。
“他是周身的病,治疗肺炎容易,但是并发症的问题就难办了。这牵涉到多个科室的专业。要会诊。”刘三不由得审慎起来,“实话说最好让刘进士住院治疗。”
“他们多半是不愿意的,就家庭病房吧。只是要劳动其他大夫也来刘家了。”
“只好这样了。”刘三说着考虑下治疗方案,总休来说,抗感染治疗的拿手好戏,他们手里有足够的抗生素可以使用,对没有多少抗药性的细菌来说有足够的作用,其次是降血压,制药厂的实验室里倒是试制了丹参注射剂,但是临高版的的丹参注射剂的疗效和毒理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试验缺少试验用动物,而不幸的是在本时空高血压是一种很稀有的疾病,搜罗来的流民中间临床病例少之又少。丹参注射剂迄今为止只能算是勉强通过了二期试用。
“要不用利血平?”张子怡知道制药厂里正用广东产的一种叫“麻三端”的罗芙木的根提炼利血平。利血平是传统的降压药物,是目前制药厂能够制造的几种心血管药物之一。
“实验室里的利血平就做了动物试验,临床连一期试验都没做过,贸然给刘进士用了恐怕会要了他的命。再说他有肺炎,利血平的用上去极有可能会有不良反应。”刘三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用他自己蒸馏出来的丹参注射液。
这时候护士和符悟本都来了。当下由张子怡分派工作,先给刘进士挂水,静脉注射抗生素尽快消炎退烧才能确保下一步的治疗。
“刘进士可能还有褥疮之类问题,我想先给他做一下护理。”张子怡说,“就算没有,清洁工作也要做一下。”
“好,不过要注意保暖。”刘三说着赶紧骑着自行车又到了百仞总医院,把刘大霜的病历给正在医院里的几个元老大夫们看了。
二百三十节 妙手回春
二百三十节妙手回netbsp;“长期卧netg,食yù不振造成营养不良;长期卧netg造成肺部感染,最终感冒导致肺炎?;高血压病造成头晕、目眩、jīng神不振”时袅仁看了一番随口说道,“他肯定有便秘情况吧?”
“没错,”刘…头道,“你看是不是组织住院会诊?在他家不能拍片也不能验血。就是他家里人不肯住院……”
“用不着到医院来会诊。刘大霖的病情复杂,可是不难治。”时大夫说道,“没过我们的能力范围。你的治疗思路是对得。”
“我看还得注意营养问题,这刘进士的样子可很苍老,营养不良对他的病情不利。”肠胃内科的兰阳阳说道,“他家按理说不是穷人。”
“地主吃得也很差,就是细粮能稍多一点。”刘三下乡到卫生部和润世堂合办的各个“诊疗所”巡诊的时候见识过所谓的地主的生活,吃得并不比农民好多少,无非是吃得饱,大米的比例略高,多少有一点鱼rou的消费――一般农民,吃点鱼1ù虾酱就算是有荤腥了。蛋白质的摄入量严重不足。
众人在刘大霖的病历进行了一番研究,刘进士的病情病因都是显而易见的。治疗也不复杂。大家讨论下来的治疗方案是:先注shè抗生素来治疗肺部感染问题。同时注shè丹参注shè液来降血压。然后再强化营养,开塞通便。由护士指导刘家的家人给老爷擦身、翻背、清洁口腔,传授预防褥疮的知识,生活护理水平提高起来,刘老爷的jīng神状态能好许多。再安排一定的复健活动。配合中yao调理和针灸,整个健康水平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抗生素上,大家认为使用临高本地产的土霉素、net雷霉素对肺炎的细菌感染并不对症,而且直接静脉滴注恐怕毒副作用过大,还是使用库存的青霉素注shè剂比较妥当
“不要忘记让张子怡做皮试”时袅仁特意提醒刘三。
“这是惯例,不用再说了吧。”
“我们现在的工作粗糙多了,很多应该有步骤现在都省却了。”时袅仁说。
刘三拿着时袅仁开得取yao单,领取了几种管控yao物。然后装在专用的yao品箱里带去。
张子怡在刘三出mén的时候,已经带着实习护士帮着刘大霖擦洗了身子,用牙线清洁了口腔――她的估计没有错,因为长期行动不便,刘进士已经有了褥疮作的迹象,她都一一进行了清洗、消毒和敷yao。整个过程中她不但动手,还不时的指导实习护士,整个全身护理过程即麻利又轻柔,让实习护士和在房间里伺候的丫鬟看呆了,这nv长服shì起病人来真是一等一的本事
张子怡的护理和随后刘老爷jīng神略有恢复的消息很快就被人报告到了大*nai和刘家的至亲们那里,众人议论纷纷,尽管在澳洲人是不是蛮夷的问题上有不同的见解,但是对方一个nv元老,毫不顾忌的为素不相识的病人擦洗身子,上yao,就这些作为来说,说他们是“医者父母心”毫不为过。
刘三回到刘家的时候张子怡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完毕了,连窗户都打开了。屋子里咋咋呼呼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丫鬟和佣人们都给她赶了出去,在屋外听用。
原本yīn暗浑浊闷热的房间经过这一番整理现在有了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而张子怡一番护理使得原先萎靡不振,看上去已经命悬一线的刘进士也少许恢复了点jīn
刘三把治疗方案告诉她,张子怡问:“青霉素是静脉滴注还是肌rou注shè?”
刘三说:“病人有高血压病史,还是用肌rou注sh”
“这一瓶yao是4o万单位的,照本时空的状况来看我看一次4万单位就足够了。蒸馏水肌ro三很快的下达着医嘱,“每天8万单位。先用三天。”
“我先要做皮试,”张子怡说,“就怕他有过敏反应。”
“如果有过敏xìng反应就口服红霉素。”
张子怡从消毒盒里取出针筒和针头的时候,在窗户外窥视的丫鬟和仆人们一阵sao动――打针这种治疗方法作为澳洲医术早就传开了,最早大家以为这是一种另外的针灸术,后来才觉原来是把yao水直接打进人的身体里。这个现让土著们觉得十分神秘――特别是那个细细的针头,居然能够做成空心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章子怡一边做皮试,一边还不忘给带来的护士实习生讲解要领。最终皮肤结果正常,没有出现过敏反应,这让刘三放心了,随后就注shè了第一针青霉素。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丹参注shè液让刘三很是紧张了一番,这东西虽然他是按照书上的做法制造的,但是中yao萃取液做注shè液原本就是有一定的危险xìng的――现代医学对中yao的yao理和毒副作用研究还不够全面,使用中yao注shè液造成不明原应的死亡案例在旧时空时有生。要知道那还是正规的现代化制yao厂的产品自己是标准的土作坊产品。而且因为能遇到的病例极少,迄今为止只勉强完成了第一期的临netbsp;看来还得把口服的丹参滴丸和银杏叶制剂赶快开出来,他暗暗确定了下一步的yao品开计划。
“下面我们就是等yao物起效了。”刘三看了看依然在昏睡中的刘老爷,“你带着小护士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状况好第一时间处理。”
“呵呵,你能处理什么?还是我来吧。”张子怡说,“你会打针吗,会用吸痰器吗?你看你都不会,有了紧急状况现开yao方抓yao就来不及了。”
刘三有点尴尬:“你留这里,老杨那边怎么办?”
“没事,我每周都有夜班,难道他天天来陪我上夜班?”张子怡很是爽朗。
赵管家见他们已经停了手,猜得医治已经是告一段落,赶紧过来请示要不要抓yao,还有什么医嘱。
刘三想要是不开方子不抓yao,恐怕这刘家的人不安,好在他脑子里记得的现代中医学里的活血化瘀,安神通窍的验方有不少,当下拣选了一个开了方子,让赵管家派人去抓yao。
“是,小的这就派人去抓yao”说着取了方子出去,但却并不去抓yao,而是到了上房,将yao方呈给大*nai和几个至亲查看,又一五一十的禀告了诊疗的过程。大*nai是nv流,又不通医术,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其余几个至亲,虽然觉得这澳洲人的医术有点吓人,但是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这yao吃得吃不得?”大*nai望着几个至亲问道。
赵管家因为儿子孙子的关系,对澳洲人的见识比一般土著要深一层,知道刚才的打进老爷身体的澳洲yao水才是治病的关键,这方子吃不吃其实无甚大碍。但这话他碍于身份不便当面说。
正在翻看yao方的,是大*nai的娘家堂兄弟,也是个读书人,略通医道。这方子从所用的yao的yaoxìngyao理来说不外乎是“活血化瘀”而已,看不出名堂。但是和前些日子请得大夫开方子以“辛温开闭”的路子大不相同。
“这和前面几位大夫路子不同。”他沉yín道,“不过既然是请了他治,还是就得照他的法子。”
当下就派人去润世堂抓yao,大*nai关照赵管家取十两银子给刘三作为诊金。听说刘三和同来的nv元老还要在书房院子里,要彻夜陪护着,众人不由大为感动,吩咐人去院子里再收拾出两间厢房来,供他们就寝。又专mén拨仆佣伺候。
青霉素在本位面的力量非常的强大,第一天的注shè结束之后,当晚刘大霖的体温就开始下降了,血压也呈现出正常状态。这使得刘三倍受鼓舞。第二天一早,刘家的仆人就向大*nai等人报喜:老爷的烧退了,神智也完全清醒过来。病似乎是已经好了。刘家上下顿时喜气洋洋,大*nai亲身来道谢。全本对澳洲医术心存疑虑的众人也个个折服――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从未见过。刘三和张子怡听了一车子的奉承话,好不容易才说明刘老爷的病还没有完全好,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
连续三天的抗生素注shè结束之后,刘大霖的肺部感染已经基本痊愈。为了保证效果,又进行了二天的巩固xìng注shè治疗。
危及xìng命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治疗,下一步就是对刘大霖进行复健治疗了。刘三又开了几个中yao方子,让刘大霖长期服用――效果虽然没有专mén的心血管yao来得理想,但是也能起到控制病情的作用。
随后由张子怡负责,对刘家的几个仆人进行了护理培训,包括预防褥疮的知识,同时刘三让符悟本每天再到刘府上用他传授的“醒脑开窍针刺法”针灸治疗,再配合一定的复健训练--以尽量帮助刘进士恢复身体机能。时袅仁还指望着刘老爷能成为澳洲医术的活生生的宣传例子。
二百三十一节 分房
二百三十一节分房
刘进士的全面康复的新闻上了《临高时报?公开版》的头版头条。新闻是由驻卫生部特约通讯员何平供稿的。原本丁丁想配发一张照片的,但是照片印刷牵扯到资源问题,最后就改成了石印,专搞了一个16幅石版画的整版,绘制是由元老中会画漫画的人绘制的,象连环画一样,每一副还专配了说明。
这一宣传效果起到了极好的作用――穿越众的漫画式风格相对于传统线描图要写实唯美,人物、背景和器物都要“美形”的多。特别是在人物刻画上:刘进士虽然还保持着胡子,但是编成了一个中年帅哥。至于刘三,更是严峻潇洒,风度飘逸,连张子怡都认不出图画上的美nv居然是自己了。
“我的鼻子哪有这么高,眼睛这么大……”她嘀咕着,不过还是对自己被美化而感到暗暗高兴。特意收藏了一份公开版
而本地归化民和土着都很喜欢这样漂亮的“故事画”。效果比以文字为主报纸宣传效果要大得多。毕竟识字的人偏少,经过扫盲训练的人阅读水平也有限。远没有这样图片加上少量解说文字的方式来得通俗易懂。这给了丁丁一个很好的启发,既然他们有能力进行石印,可以搞一个画报,类似《点石斋画报》。宣传科普、时事,起到教育大众的作用。
在忙忙碌碌中,1631年的元旦就要到了。按照元老院的原本的思路,是准备使用全新的历法体系,比如大宋历或者轩辕历之类,但是这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觉得换算麻烦――特别是现阶段大家还需要查询历史事件发生年月的时候,所以最终决定,暂时维持使用公元历和崇祯年号。在文告落款上双年号并举,在内部文件上落款使用公元。待局面打开之后,再正式改元,昭告天下。
元旦前夕,新修建的元老公寓第一期正式落成,第一批90套公寓经过自愿申请和ōu签摇号程序在“住房分配委员会”的协调下进行分配。
事关元老的生活福利,百仞新城的修建uā费了梅晚的大部分jīng力,他几乎天天在工地上监督施工,不时提出各种改进意见要求修改。把负责公寓设计的甄倩腻烦的要死。
第一期公寓落成之后,萧子山巡视了已经初具规模的百仞新城,这片小小的高地上矗立起了十栋三层公寓楼,每栋9户。人工湖和环绕百仞新城的护城河已经完工,人工湖除了隔离外界和美化环境的作用外,在整个文澜河整治工程中还起到了水库的作用,用来雨季蓄水,旱季供水。修筑了配套的渠道和闸
湖边已经种植了各种树木,布置了uā坛,还摆设了若干长椅,要不是湖对岸有警备营设立的铁丝网和岗楼,还有荷枪实弹的哨兵,这里看上去很有点另一个时空的公园的感觉。
人工湖旁修筑了一个用红砖砌成的高大如碉一般的建筑物,旁边矗立着颇煞风景的烟囱――这是水塔,来自百仞滩自来水厂的水通过管道输送到这里,然后由一台蒸汽机源源不断的提水送到塔顶上的水箱里,这样才能保证三层楼的每一层上的供水压力。这台蒸汽机和配套的锅炉被安装在距离住宅最远的一个角落里,以保证玩意爆炸的时候不会殃及他人。
新城内的道路网络、上下水系统、路灯照明和管路铺设已经大致完工了。水管用得铸铁管――当然这种管若干年就得换一次。下水道采用砖砌的模式,一直通到城外的总排水渠。路灯使用煤气系统以节约电力。
公寓楼是砖木合结构,甄倩原本打算采用钢筋水泥预制楼板,但是水泥窑出品的水泥质量不稳定,楼板的安全系数不高,而且钢筋这东西太难得,最后考虑下来还是用木楼板。房屋的木结构是按照美国回来的建筑师张兴培的设计――他对木结构建筑非常熟悉。结构合理,面积利用率高。采用人字形的屋顶以利于泄水,防渗漏用的是沥青和油布窗是木器厂批量制造的标准化窗。电器电线和照明灯具用得是从宿舍里拆下的,每套公寓的安装数量有严格限制,以最大限度的节约电器电线。
为了满足元老们追求家庭生活的需求,厨卫设备全部配套到位。安全起见和节约材料两个角度出发,厨房里配备的是节能煤球炉。卫生洁具是穿越众们的强项,jīng心烧制的瓷砖、马桶、浴缸……全都配以各种è彩的彩绘装饰,显得奢华无比。
公寓内的家具同样是建筑方提供的――临高建筑公司的这个项目不仅负责建筑、硬装,还负责软装。
不过,大家在审美趣味上各有千秋,众口难调,所以在具体的家具款式、装饰品、布艺的选择上,甄倩采用了样板房的模式,展示了目前他们能提供的产品。大家现场看了效果之后再按照自己需求购买。
家具,是从木制品厂批量制造的现代款式的简约风格家具――当然全部都是原木è的。彩è家具漆目前还是奢望。也有从战利品仓库里搞来的各种明式家具;装饰品,有各种瓷器、漆器、玩器和字画。
萧子山看了一间样板公寓,觉得公寓很有“宜家”的感觉。原木è的简约风格家具,藤编的欧式沙发,舒服的摇椅,配套的布艺产品è彩明快――用得是着名的印度印uā布制造的。填充的材料的是木棉。
“非常好,即大方又舒服,还节约材料。”萧子山对陪同他参观的甄倩表达了赞许。
“这是现代风格的,还有古典风格的。”甄倩笑着说,“古典风选择余地大,战利品仓库里什么都有。”
他们从公寓样板房里出来,正遇到刘三和乌云uā两个,正在公寓外面的道路上漫步,乌云uā不时指指点点,刘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萧子山知道这是在挑房子――他们属于夫照例是分一套80平方米的,但是80平方米的公寓不多,可选择的余地小。乌云uā总觉得看来看去不对劲。
刘三觉得这些房子全都一个样,谈不上有多少区别,但是老婆偏要挑来选去――他只好奉陪。
乌云uā拉着刘三已经把所有十栋房子全看了一遍,连小户型都看了,依然拿不定主意,又从头再看起,搞得刘三叫苦不迭――他这些天一直在刘家密切主意刘进士的病情,睡得不怎么踏实,原本想回到家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时院长很慷慨的放了他三天假。他还打算ōu一天去润世堂,和萱ūn幽会一番。没想到老婆摇号摇到了第一批房源,结果三天的假日就成了看房之旅了。
“怎么样?我看8栋的201不错。朝向好,窗外的风景也好。”乌云uā终于拿定了主意。
刘三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当然。我也觉得很好。”
云uā满意的点点头,“装修你看选什么样的?我还是觉得古典的好看,不过呢,现代的风格的也好,干净利落。”
“是,是。”
“是什么啊?”乌云uā不满道。对他的敷衍态度怒目而视。
“现代风格好了。”刘三急忙表明态度。
刘三的看房子之旅眼看着无边无际,这时候***救了他。李梅打电话给他,说杨世祥正在找他,谈明年去广东开店的事宜。这让刘三顿时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声称自己有工作上的要紧事情,得立刻去上班,这才摆脱了乌云uā溜走了。
见这位义兄当然是刘三十分乐意的事情,不仅在义兄家招待殷勤,而且还有个萱ūn服的无微不至,刘三最近工作忙碌,不大有时间去这个小小的金屋去相会。现在有这个好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刘三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离开了百仞城,往县城而去。进城的时候,他还不忘先去了一趟刘大霖家,帮着测量了下血压和体温,确认刘老爷的身体正在复原中才离开。章子怡帮着他们家培训了几个男nv仆佣,传授一些护理和复健的知识。
杨世祥家的uā厅上早就摆下了一桌酒席,李梅和江山已经在席面上等候多时了。刘三想和义兄打jiā道就这点好,一般总是在饭桌上谈――杨家的起居享用都是广州式的派头,非常jīng美,现在又用上了穿越者们制造的种种新玩意。
对外情报局和李梅的贸易部都瞧上了润世堂的价值,所以都把润世堂在大陆上铺开网点作为一件重要项目来抓。
杨世祥对扩展营业份额当然非常欢迎,他满口答应新年一过就在广州开设第一家润世堂的分号。
“光广州一家怎么够?”江山笑道。
“还要开哪里州也是好市口。”
“不要总在广东地面上打转么。”江山笑道,“杭州怎么样?还有两京。”A!~!
二百三十二节 意外的事情
二百三十二节意外的事情
杨世祥吃惊的合不拢嘴。去江南开设店,是自己的祖辈最发达的时候都没敢想过的事情。且不说自己家里在江南没有半点人脉,单单行业上的竞争:江南的铺老字号多如牛每家都有传承多年的秘制膏丹丸散,资金雄厚。虽然刘三的几种成给润世堂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利润,但是去蹚这一路浑水,他还真有点没胆子。
刘三看义兄犹豫不决,给他壮胆道:“大哥,有我们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我们还是那个道道:只卖成不卖生和当地的界大佬们就没多大的瓜葛了。”
润世堂在百仞开发区的制厂工程因为打仗的关系,停工了几个月,澄迈大捷之后,工程恢复。由机械厂制造的各种专用设备已经基本安装完成,正在进行调试试生产,一旦全部完工,润世堂制厂的产量将会比现在的手工制造高20倍、30倍。这样可怕的预计产量让杨世祥犹豫不决起来――资金链这个恐怖的怪兽俨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产能意味着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付原材料的价款,需要支付大笔的运费将货物运往各地销售,需要在各地开设店或者寻找代理商,在店里压上大量的库存……一旦在某个环节上出现问题,就会遭到灭顶之灾――这可不比现在和自己的堂兄做买卖,卖货也不过二三个城市。杨世祥落魄的时候iōng怀大志,如今成了临高首富之后反而变得有些畏缩起来。
酒桌上李梅已经提出可以安排帮助获得贷款的事宜――德隆银行信贷处的吴迪和李梅达成了一个贷款中介的协议,由商业部和东市管理处挑选推介可放贷的优质客户。
杨世祥有些迟疑,因为建造润世堂制厂本身就已经欠下了澳洲人一笔贷款:购买土地、机器设备和建筑费用。说好这笔贷款以制厂本身为抵押,年息一分七。现在扩大要经营又得再贷款――这就只能用润世堂本身的财产来抵押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安。
还是李梅看得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慢条斯理的说:“您那也别太着急。我们稳扎稳打的一步步的做。润世堂不还有你兄弟的一半?你兄弟是元老,咱们元老院的元老,都和兄弟姐妹一样,有难处元老院肯定帮忙……”
酒桌上好谈事,三个人轮番上阵,杨世祥最终答应了全面配合的元老们的商业扩展计划。不过他对如此复杂的商业策划已经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对刘三诉苦说一想到今后局面大了之后如何管理运营就觉得头疼。他希望刘三能亲自来当润世堂的大掌柜,帮他分忧,就算再多分几分干股给刘三他也愿意。
刘三心想你分给我再多也没用――这都是国有资产――再说他去ī企别说组织处不同意,就是他自己也不想抛弃卫生部里的职务。当即婉转的拒绝了,不过他随后抓住机会,撺掇杨世祥送家中年轻的仆佣伙计去芳草地参加短期培训班。这种培训班专讲授实用技术,包括会计、商业管理、农技之类的。不识字的土著要先上一个丙种文凭的班。按照要求,归化民要求上这类班的免费,一般土著需要支付一定的学费。
“几个iǎ孩子,就算学了,总不能马上就当掌柜。”杨世祥长吁短叹,“虽然有几个伙计还算老成可靠,但是毕竟见识短少了些,派出去独当一面不放心啊。”
“这事情,我们自然会帮忙的。”李梅当即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商业部愿意“借调”若干掌柜来为润世堂服务――润世堂开工资就好了。
酒桌上吃吃喝喝,谈天说事。一直到午后才散席。事情也谈得七七八八,只等第二天签署合同了。李梅还正式给杨世祥发了请帖,邀请他参加年底的新年招待会。刘三借口酒醉要iǎ睡一会就留在润世堂了。李梅和江山很知趣的各自告辞了。
杨世祥如何不知道自己义弟的意思,当即派人把他送到刘三的专用院子里。让萱ūn去伺候。
杨世祥得了元老们的保证,原本有些担心的事情一一有了着落,心iōng大为舒畅。正打算也到书房里去iǎ睡片刻,去去酒意的时候,有丫鬟来请:说是大*nǎi请他到正房里去一次。
“大白天的,有什么事?”杨世祥家和本时空的大户人家一样,夫妻白天没事是不见面的,一早起来盥洗关闭,杨世祥就到前面的书房来,和账房掌柜一起吃早饭,办公事。老婆在内院管理家政。要到晚间吃晚饭的时候才见面。一起吃晚饭睡觉。就算是子nv,稍稍长大之后也不和母亲同住,而是各有居处。见面只有晨昏定省。这是大户人家的“范”。杨家也不例外。
“大*nǎi说了,有急事。得和老爷商量。”
“好,我这就去。”杨世意应了声,随着丫鬟到了内院的正房。
还没等坐定,大*nǎi就劈头盖脸的问了过来:“老爷,萱ūn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杨世祥一怔,不知道老婆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不知道”大*nǎi用数落的语气说道。
“她一个fù道人家,又不是我们家的丫鬟,她的事情与我有什么相干?”萱ūn是大*nǎi娘家表姐家的丫鬟,是地地道道的“客”。家法上来说和杨家的确是不相干的。
“今天三姐姐那边打发人来和我说,萱ūn――有了……”大*nǎi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
“有了?有什么了?”杨世祥漫不经心的说道,忽然他一下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她有了?”
“嗯”大*nǎi点点头,“三姐姐要我们拿个主意――到底准备拿萱ūn怎么办?要她去伺候叔叔可是你的意思,现在她有了身子,总不能这样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嗯世祥当初只想笼络这义弟,没想过万一萱ūn怀孕之类的事情。他是个公子哥脾气,万事不着急,“嗯”了几声之后才说:“这事情确实吗?有没有看过脉?”
“她都二个月没来月事了,还看什么脉?”
“不然……nv子癸水不至,未必是怀孕,所谓气血……”
“好了,你不要背医书了,你若不信,就自己去诊脉吧。”大*nǎi气不过道。
“我晚上就给她瞧一瞧脉。”杨世祥点点头,“不过义弟的治病的手段在我之上,恐怕这会已经知道了。”
“男nv之事,早晚有这么一出。现在事情出来了,你还是早和叔叔商议一下,如何发落萱ūn。”
“日子对么?”杨世祥忽然惊觉起来。这可是非同iǎ可的事情
“对,贱妾查了客簿,倒算了日子,那几日叔叔确实来留宿过。”
“嗯,这就好”
“你担心什么?内宅难道是随便什么男人可以进来的地方?”大*nǎi抱怨道,“三姐家的iǎ少爷才九岁。你总不会疑到他身上去吧。”
“娘子,这种事情,半点也疏忽不得”杨世祥iǎ声道,“万一有个闪失,不是闹笑话这么简单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
澳洲人现在就是临高的土皇帝――看样子很快就是整个琼州府的土皇帝了。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手,
大*nǎi神情紧张:“贱妾省得暗地里已经查问过了,绝无意外。”
杨世祥思来想去:最理想的方式当然是让这义弟把萱ūn纳回家去,别人的nv人放在自家总不是个长久之事――何况有了孩子但是刘三的老婆是元老,听说又是悍妒之刘三未必敢这么做。事情闹出来,保不定连自家都要吃挂落。杨世祥一阵紧张,不过随后他想到nv元老毕竟少,而且听刘三说过,他老婆是“闲人”,不会是掌权用事的人。自己是元老院的“亲密伙伴”,不至于会把自己怎么样。
既然已经得罪了刘三的老婆,那么刘三这一头就得奉承紧了,才能不落空杨世祥打定了主意:
“我看,妥当的法子就是留在我们家里,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算是兄弟的外宅了……”
大*nǎi抱怨道:“你好糊涂,外宅有设在别人家里的么?这母子俩住在我们家里,没名没分,以后怎么见人?”
杨世祥想了想:“这样的话,就在城里另外置办一所宅子。将萱ūn先移过去,再寻几个老城可靠的家人陪伴――一应开销由我们出再以后的事情,就是兄弟自己的家务了。”
大*nǎi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不过,三姐那边也得有个jiā代――萱ūn毕竟是她家的人。”
萱ūn的主子一家人落魄到靠着杨家度日,对杨家的所有决定都没法置疑。即使这样,亲戚之间的面子还是要讲得。杨世祥想了想,毫不在乎道:“就算我们把萱ūn买下就是――换个身契,省得她们作难。”A!~!
二百三十三节 贩奴船
二百三十三节贩奴船
大*nǎi点点头,这算是比较妥帖的法子了。杨世祥踱步,想着萱ūn正式成为刘三的iǎ妾之后自家和元老的关系又深入了一步,可惜自家的儿nv还iǎ,不能和元老们结亲……
他忽然想了起来,老婆的三表姐家不是有三个nv儿?怎么说她们都自家的外甥nv。也算是自家人,家里又没有家主,只有个iǎ男孩子而已,还不是一切听凭自家安排?这三个nv孩子年龄合适,又是乡绅人家出身,知书达理,模样也不差,大可以给元老们明媒正娶的当夫人。听说有个元老就要娶本地一个地主的侄nv儿了。
杨世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手指在茶盏上敲打起来,大*nǎi觉得奇怪,问道:“老爷,有什么事情这样高兴?”
“当然,有好事。”杨世祥哈哈一笑,把这件事情先掩了过去。
一艘轻快的双桅帆船穿过鹿回头角,驶入大东海的时候,三亚正午的阳光正灼热的烤着大地。天空是蔚蓝è的,阳光刺眼。这是一条大约有二百吨的双桅帆船,
风向正合适,船飞快的航行着,那破烂不堪的外表,说明它在海上已经颠沛流离了很久,经历了遥远的路程。被南洋灼热的阳光灼烧的开裂的木板船壳,表面它是一艘长期在东南亚海面上航行的船只。而勉勉强强用绳索拉住的副桅,满是的帆篷和船壳上的眼、焦痕都说明它有过一番艰险的旅程。
桅杆上,已经悬挂起了一面三角旗――这是临高的航行许可旗。有这样旗帜的船只才被许可进入临高政权控制的港口。船尾飘拂着一面奇特的旗帜:红白条的底,左上角英格兰圣乔治十字的――这是一面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旗帜。
当船只驶到大东海入口的第二航标灯的时候,距离安游乐的码头还很远的地方,船帆全部撤下,锚链口发出一阵的绳索快速滑动的响声,船抛锚了,帆船摇晃了几秒,在锚绳终于牵紧之后就静止不动了。
一艘蒸汽动力的大发艇冒着黑烟,从鹿回头海军码头一带突突的驶来。船上七八个水兵荷枪实弹的警戒着。
“这伙澳洲人在这里修建了这么大的一个码头。”站在船艉楼甲板上的一个满脸胡须的欧洲人兴奋的说道。他极目眺望,贪婪的看着海湾沿岸的码头和市镇。看得出,这里还刚刚开发没有多久,有点象在新大陆的英国殖民地――不过规模要大得多。光山头上的那座炮台就让他叹为观止。
“上帝这船居然能自己行驶”站在他身边的船长惊叹道,他身材细高,瘦弱,面è枯槁。他是个白种人,但是多年在东印度海面上的漂泊,太阳给他的面孔上了一层烟叶子的颜他穿着一件破烂的长襟外套,原本是白è的袖口因为多年来充当餐巾、手帕的功能,已经变得乌黑油亮,扣子掉了好几个,余下的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腰里不伦不类的束着大红è的中国缎的腰带,挂着一柄金光灿灿的莫卧儿风格的马刀,象牙的手柄,黄金的雕饰。脚上,是一双破烂的靴子。他边叹息着,边把鼻烟抹到鼻子下面――常年累月的鼻烟熏染,让他的嘴下面有了两撇黄è的胡子。
“这伙澳洲人的本事大得很,这算得了什么?”正在眺望的人满脸都是笑容,“今天是几号?”
“1630年12月2长嗅了嗅鼻烟,皱着眉头说道,“你问了我十遍了。”
“感谢上帝您让我和船只准时安全的到达了”满面虔诚的感谢上帝的,正是从元老院取得了三亚奴隶贸易专利的夸克穷,或者正式的说法是
作为英国东印度公司体制下的英国商人的临高之行收获到了意外的礼物:奴隶贸易专利证书。夸克穷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发财的绝好机会,在返回澳前,他和殖民贸易部的元老已经就具体的实施细则进行了讨论。殖民贸易部给了他三亚的具体经纬度,签发了授权证书和出入港口证明,还给予了有限免除进出口关税的证书和进入琼州各港口的航行许可旗。
怀揣着这堆宝贝返回澳之后立刻设法搭上了一艘前往万丹的船只。
万丹的英国商馆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在东印度地区最重要据点之一,重要仅次于苏拉特。这也是英国人打入香料群岛的最重要的一个据点,荷兰人一直企图将万丹彻底的征服。但是英国人在万丹国王的支持下,一直控制着这里的商馆和贸易。
在万丹,他的募集股份的行动并不顺利――中国沿海出现了一股新得海上势力的消息已经隐隐约约的传到了万丹,英国东印度公司驻万丹的商站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即模糊又含糊。具体的细节大家都不清楚的到来是第一次带来了有关所谓“澳洲人”的确切消息。包括他们那神奇的铁船、自动车和恐怖的大炮。
在万丹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拜访,听他讲述“澳洲人”的见闻,不过,大家对qur的见闻并不抱完全信任的态度――特别是大铁船和自动车出示的有关文书、证件也被很多人怀疑是伪造的。连东印度公司派驻在商站的商务员也对的贩奴计划兴趣或缺。
好在从事远洋贸易商人们中间是不缺乏最野心勃勃的冒险家的,在的鼓吹之下,他终于找到了11个股东――其中还有2个荷兰人――金钱是没有祖国的。募集了一大笔的款项,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在当地租用了一艘英国商船“牙买加”号驶往巴达维亚,他很快就买到了足够的奴隶――当地爪哇人与荷兰人之间的矛盾极其尖锐,iǎ规模的武装冲突时有发生,不断的有爪哇俘虏被送到这里服苦役。荷兰人认为他们毫无用处――爪哇人在东印度群岛土著中以桀骜不驯著称。以至于荷兰人在平时是不允许爪哇人进入巴达维亚城,雇佣当地土著辅助人员的时候也以望加锡人为主。
qur提出的贩奴要求立刻得到了荷兰当局批准,随后他买入了三百五十名俘虏。
随后牙买加号开始了向三亚的航行牢牢记住了之前运到的期限。这个期限对他来说有些紧张了,为了募集资金他在万丹uā费了太多的时间,而海上航行又消耗了更多的时间。
在经历了海上风暴、被葡萄牙人的船只袭击两次危机之后,牙买加号终于平安的抵达了三亚,船舱里的奴隶还剩下二百五十人――损失比例不算很高,这样的航行距离不能和横跨大西洋的贩奴航行相提并论。
上船临检的下士知道这是一艘持有专利贸易许可证书的贩奴船之后,立刻向做了汇报――三亚地区的其他元老,除了席亚洲和季润之之外已经全部返回临高参加年会去了。
何方回也想回临高去――他一直在闹调动的事情,香港占领的消息让何方回动了当港督的意思,但是他打电报回去托人多方试探的结果是没有调动他回来的消息。何方回原本想借着开年会的机会亲自去活动,但是在抓阄中落败,只好留守。自愿留守三亚的席亚洲皮笑不笑的拍何方回的肩膀:“留在三亚过年不ǐng好?回去又是述职,又要开狗屁听证会,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啊。”
此时此刻他正在工程建设指挥部里,和季润之一起督促着工程进度――三亚是不放假的,田独的铁矿石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产出。这是一贯的方针。
“什么?英国船?”何方回惊讶的一回头,问来报告的士兵,“证件呢?”
的贩奴专利他是知道的――殖民贸易部给他们发来过备忘录,有奴隶这种消耗品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特别是很快就要进入到挖矿这种高死亡率的工作阶段,消耗东南亚的奴隶比消耗辛辛苦苦进行过培训的劳工可要划算多了。
他查看了下证件,不错,证件上的人名正是备忘录上提到的英国商人
“太好了,”何方回和季润之打了个招呼,赶紧到码头上去安排了。
牙买加号的甲板上,一副yīn森恐怖的景象,幸存的二百五十个奴隶,从二个三个一批的从底舱被放了出来。他们眨巴着黄è的眼珠,在鞭子的驱赶下从舱口爬了出来,这些奴隶身上的破衣烂衫在航行中已经编程了一堆褴褛的布片。奴隶们一个个虚弱无力――航行中提供给他们的惟一食品是红薯。A!~!
二百三十四节 奴隶贸易
二百三十四节奴隶贸易
在航行中已经半死不活的奴隶们在船员们的鞭打驱赶下,二个三个的被赶到前甲板上。几个船员调好了一大桶奇怪液体:每个奴隶一到木桶前,一个手持大软刷子的水手就用刷子往他们污秽不堪,臭气熏天的躯体上刷着。洗刷过后,他们原本肮脏暗淡的皮肤变得光泽紧致起来,看起来模样比刚才jīng神许多。
接着,船长希金斯关照水手们打开一桶朗姆酒,一个水手把牛角桶里的火洒了下去。又搅合了一番。两个水手揪住一个奴隶,一个捏住他的嘴,一个拿着拿木勺子就往奴隶嘴里灌进一大口。
“这样会让他们一个个活蹦跳,就算要死的人也会显得jīng神抖擞了。”希金斯得意的说道,希金斯船长过去在贩奴船上干过,对这套很熟悉。夸克穷之所以雇佣他的船也希望能借助他的经验。
“货è们看上去的气è还不错”夸克穷已经看到了无数的杜卡和比索在眼前飞舞了,不管是糖、丝绸、茶叶、大黄还是中国杂货,都是抢手的货物,运到万丹就能赚取40~100%的利润
“你这批货真得卖得出去么?”船长问道。
“当然,我有专利证书。”夸克穷有点遗憾的说道,“我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原以为最多死十几个人。”
“要不是风暴和葡萄牙人的袭击,不会损失这么多人的。”希金斯说道,“船只的修理费用得算在你名下。”
“没问题。”夸克穷为发财的美好前景所笼罩,满口答应。
希金斯船长拿出一个酒瓶,往嘴里猛得灌了一大口,眼睛眨巴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三亚卫生所的检疫人员的监督之下,奴隶们奴隶们被分批iǎ船送到在田独河口附近的一处检疫营地里,这里就是为接受奴隶而准备的。按照程序剃光头发,进行洗澡灭蚤等一系列的检疫净化程序。何方回命令让他们休整隔离两周,然后再上第一线工地去干活。采矿面正等着劳动力去挖掘。
伙食按照检疫营标准伙食供给,以保证他们能尽快恢复体力。
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他让人把胡逊叫来。这位前安游乐市的霸主、杀人不眨眼的土皇帝,自从被允许回家之后一直过着赋闲的生活。胡逊很知趣,知道自己和全家的iǎ命都在澳洲人手里,要活命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好。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临高当人质。
“何首长”给了他一个“民政顾问”的头衔。平日里每天按时到“三亚民政所”报到,帮着处理一些民政上的事务。胡逊赶毕竟是当地人,对周边的环境和民情非常熟悉。算是充分发挥作用。
“有个正式的活计给你干,”何方回的厚嘴翻了一下,“老胡你愿意不愿意干?”
“愿意,愿意。”胡逊只有说愿意的份。
方回当即把三亚奴隶营主管的位置给了他。他从民情调查中知道,胡逊一贯心狠手辣,是个相当暴戾的人物。干民政不见得好,当奴隶营主管是物尽其用。
“这位置可是正式的干部编制,”何方回“热情”的拍着他的肩膀,“这下你就是正式的‘干部’了。”
“多谢首长栽培”胡逊连连点头哈腰。他谈不上有多少高兴,只是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自己这算是什么处境呢?
“干活的时候,由民兵严加看管,不许和其他人接触。”何方回给胡逊下达着指示,“每个人每天必须完成工作定量至于完得成完不成,就看你得手段了。”
胡逊点点头:“iǎ的明白了”
奴隶营监工人员,全部从三亚的惩戒队中挑选。惩戒队是在暴动之后组建的,专收容参与暴动的劳工和在三亚犯下一定罪行的人员。从伤害他人到盗窃一应俱全。他们被用于最艰苦最危险的工作,直到能攒够了点数才能回归正常的身份。从惩戒队选出来的人当监工,不用说将会非常的卖力和无情。
给胡逊布置完任务。何方回了商馆――这里是未来准备接待外国贸易商的地方,同时兼有检疫的作用已经被要求洗了澡,换了衣服。这会正在盘算着自己的这一次奴隶贸易能捞取到多少好处。
作为和英国人jiā易的商品,殖民和贸易部已经事先运来了一部分贸易商品。除了准备支付夸克穷的奴隶款项之外,这里是未来的贸易口岸之一,也是组建中的东南亚公司的贸易基地港。必须储备一定的贸易商品。殖民贸易部运来了大量的雷州糖、朗姆酒。又从广州贩运来大批的丝绸、生丝和杂货。
何方回和夸克穷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终于议定了价格。双方商定临高方面使用糖和丝绸作价。即刻进行jiā割。
由于夸克享有免除进出口关税的优待,他在三亚港的支出很少。粗粗计算,这次航行所获得利润为70%。算不上超级的利润,但是巴达维亚距离三亚的路途相当近,一年之内他可以往返多次,损失比率也不会这次这样高――总不见得他每次都会同时遇到葡萄牙人和风暴。
有了这样一笔收益,夸克穷的野心愈发蓬勃起来。他准备说服股东们拿出更多的投资来――这次贸易的业绩足够让原本还捂紧口袋的投资人们拿出更多的钱来。有了钱,他要购买和雇佣更多的贩奴船只;设法在万丹或者东印度群岛的某个地方取得块地皮,搞一个“奴隶岛”――现在这样每次出发前再去向荷兰人购买太麻烦了,而且肯定会引起价格bō动。而且荷兰人对英国人不大友好,这个渠道随时可能被关闭。他得有个“囤货”的地方,以备“货”缺口的时候能用上,同时让“货”度过一定时间的检疫,免得上船之后爆发瘟疫,损失惨重――澳洲人给他的价格是“到岸价”。他得保证有足够的活人抵达三亚才行。当地的“澳洲元老”明确的告诉他,他运来的奴隶人数太少了――不够用。
最后他还野心勃勃的想到要挑动荷兰人和东印度各岛的土著大打出手或者东印度群岛的各个土著王国、帝国彼此攻打,战争会带来大量的俘虏――而他正好来为统治者们来解决俘虏的问题。要挑动土著们之间的战争似乎并不难――原本就存在着不断的在iǎ规模的冲突,只要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武器,他们就会扩大武装冲突。到时候想要多少俘虏就有多少俘虏……
jiā易达成之后,何方回在商馆宴请了夸克穷一行,双方各自祝酒。何方回祝贺“东印度公司的各位董事”、“英国国王”,夸克穷祝“元老院的诸位元老”――“身体健康”的祝贺词说了无数次,酒杯也被倒满了无数次,看到夸克穷如同喝水一般狂饮着朗姆酒,何方回不由得暗暗吃惊。
夸克穷的兴奋溢于言表,自从他离家到东亚贸易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虽然赚到了钱,但是始终是个海上的iǎ商人,在东印度公司的体制下捞一口残羹剩饭。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财源滚滚的发财渠道,想着自己将来腰缠百万的回到祖国时候的模样,这个iǎ商人更是如痴如醉。脑子里全是如何扩大自己生意的算盘。
他甚至在三亚多耽搁几天都不愿意,恨不得立刻就返回万丹,去贩运下一批的奴隶。不过希金斯表示如果要装糖和丝绸这样的高档货物的话,最好先洗刷一下甲板下的货舱,免得商品被污染。
希金斯船长的建议并非单纯的出于“一个船长的责任心”,贩奴的可观利润他比夸克穷更清楚。于是他经过正规渠道,要求拜会“此地的长官”。
听说一个英国船长要拜会自己,何方回觉得奇怪。但是出于责任,他还是接见了这位船长。
希金斯船长原来是遂自荐。他提到既然他们如此的需要奴隶,为什么不购买黑奴?黑奴比东印度群岛的土著更为健壮和吃苦耐劳,生命力也强得多。无非是购买的价格要高一些。但是他们既然有糖和朗姆酒,就根本不愁支付的问题。
“如果先生们有这样的需求,我愿意为先生们效劳。”希金斯船长鞠了一躬,随后鼓吹起他在贩卖黑奴上的“业绩”。
“不,我们不需要。”何方回摇头道,“黑人就让他们待在非洲吧。”
“我不明白――”希金斯失望的说道。
“我们不需要。”何方回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希金斯眼看着自己从澳洲人手里获得输入黑奴专利的设想落空。回到商馆之后就开始游说夸克穷,表示自己愿意入股这个贩奴事业。夸克穷考虑到自己正需要一艘专的船只和懂行的船长,当即表示欢迎他入股。不过具体股份分配要等回万丹之后第二次募股之后再说。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