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节 佛山之行(十九)
“确有此说。只是语言不大相似。”李洛由回想起刘三奇怪的官话,忽然心里一动――刘三的官话发音倒和辽东的汉人口音有些类似,他皱眉道,“既然要殖民屯垦,难道就不怕朝廷的围剿吗?临高的县衙门也不知道是何等样的酒囊饭袋在主政,”说着一拍桌子。
“李先生您不要激动。”夸克穷说,“澳洲人应该没有敌意。迄今还没听说过他们做过什么危害海上贸易的事情――您要知道,以他们的铁船,要抢劫沿海的商船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倒是的。”
“您看,您还买了他们的药品――澳洲人不会有什么恶意。他们在这一带守规矩,讲秩序,是群不错的商人。”夸克穷兴致勃勃的说,“我很想和他们做买卖。”
“您肯定有足够的机会和他们做买卖的。”李洛由对此毫不怀疑。
“可是,我还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夸克穷有些遗憾,“他们喜欢药材,但是已经和杨掌柜签了合同。如果我能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下个月去临高的时候就直接搭载一批货物去了。”
“您真是位精明的商人。”李洛由笑了一下,“我觉得他们需要铁和煤,特别是煤。”
“为什么?”夸克穷问道。
“我的伙计向我汇报――他们招募的工匠,主要是烧瓷器的和铸造器物方面的。这两样都需要煤炭――我记得临高不出煤。”
“煤?”夸克穷遗憾的摇摇头,“太脏了,而且我也无处去买。”他想了下,“生铁怎么样?既然他们招了铸造工人。”
“这个可以。”李洛由想这个英国人的反应够快。
“我想他们还需要布匹。”夸克穷又想到了自己从苏拉特运来,至今还堆在李洛由库房里没卖出多少的印度棉布……他忽然象想起了什么:
“李先生,”夸克穷问,“您真得要开办铸造厂吗?”
“是的。”李洛由觉得奇怪,几天前谈论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
“可是照我看来,制造火器并不是件获益丰厚的买卖。”
“不错。”李洛由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单单从做买卖赚钱这个角度来说,铸炮算不上什么好买卖,即费事又费神,还得和官府打交道,与官府打交道的成本恐怕会远远超过这个项目本身的投资。而大明政府在支付“国用”方面的采购一贯是极其吝啬的。基本和抢劫商民没什么区别
明朝在政府采购上使用的“铺户当行买办”之制,规定各行铺户必须轮流义务当差,替官府采办货物。办货的钱表面上由官府发给,但实际上却往往并不给足,到底给多少,那就得看当官的品性而定,其间伸缩性很大,是官吏上下其手,大捞油水的机会。不足的部分,照例就由各行当值的铺户自己受损补足,
而且到了中叶以后,官府采办货物的价格往往还是朱八八时代的订下的。一二百年没变动,官府就算一文不少把货价给全了,铺户也亏折极大。
铺户们畏惧官府的淫威,只能自己承受损失。这个制度实行多年,把商民铺户们逼迫得叫苦连天。有办法的富商,就设法买通官吏逃避差役;没有办法的中小商人,往往被弄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
朝廷看见积弊实在太多,不得不作一些变通,改“当行买办”为“招商买办”,不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地方官府还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李洛由知道最近在佛山的铸炮,大体上算是“招商买办”。但是这招商买办,到底能支付多少价格,是相当堪虑的事情。他在两广也算是颇有势力的商人,在朝廷里也有几个能说上话的官撑腰,地方官府明目张胆的贱价强买是不会的,久欠不还倒是极有可能。
“夸克,”李洛由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如果我仅仅是为了赚钱,在这里做任何买卖都比为朝廷制造火器要来得容易和利润丰厚。但是,朝廷要靠这些火器去镇压地方的叛乱,去对付关外的野蛮人――这些野蛮人在凶残的程度上毫不逊于蒙古人,现在他们已经步步南下,逼近了朝廷最后的防线。我不能想象,”李洛由支撑着脑袋――广宁撤镇时的混乱又映入了他的脑海,只觉得一阵眩晕,“这伙野蛮人进入中原的场面――那将是中华文明的毁灭……”
他朝夸克穷看了一眼,后者灰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夸克穷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大商人如此的激动。但是他把野蛮人比喻为蒙古人,这个英国人是完全能理解的:蒙古人――文明的毁灭者。
“……到那个时候,中国就会堕落为现在的罗斯一样,成为一个被人嗤笑的野蛮国家。”李洛由低声说,“我要尽我之能,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夸克穷对后金没什么感性认识,但是看到李洛由对祖国如此的热爱,不由也被感动了一下。
“我明白了。”夸克穷点点头,“这不仅仅是一桩生意。”他接着说,“李先生,那这个铸炮厂打算怎么开办呢?”
“当然是在本地聘请领工、再由他去招募本地的工匠了。”李洛由说,“我又不懂铸造冶炼方面的技术。”
“李先生,你想过从英国雇用工匠,完全按照英国的模式建造一所铸造工场吗?”
“英国的模式?”
“是的。”夸克穷点点头,“虽然我没有见识过本地的铸造工场,可是既然朝廷对东印度公司船上的舰炮如此的认可,视为利器,显然火器技术和欧洲相比还还有很大的差距。”
“不错,在这方面,我们的技术的确是比较落后的。”在李洛由看来,中国物产丰富,但是技术上却显得日渐落后,特别是他在广东经商,时常随船出海到东南亚地区。看到欧洲全帆装的大型海船,舷墙高耸,炮门林立,虽然在近海航行时候显得笨拙难行,但是一到大海,无论是操作性还是速度,都较传统的广船、福船要要好。
这种差距一直让李洛由寝食难安。他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但是大明在许多方面的日渐显出停滞的颓唐之势他是能感觉得到。现在夸克穷提出用欧洲的工艺方式来制造大炮,李洛由来了精神。
“你所说的欧洲的铸造场的话,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专门的铁加热炉,安装镗床、有钻孔机、鼓风炉,这些都用水轮来带动……”他补充了下,“我们还可以用空心铸造的法子做爆炸弹。还有你们朝廷最好的鸟铳也比不上的火绳枪。”
“这些……”李洛由吃了一惊,“你说的这些机器,是不是得从英国购买?还有匠师也得从欧洲招募吧。”
“机器,除了几种专门的之外,大多在大明能找到代用品,实在不行就地制造也不会太难。只要有几名欧洲匠师的指导就可以。我听马神父说过,论到铸铁的手艺,中国工人并不比欧洲的工匠差,有人指导一下只会做得更好……”
李洛由犹豫了下,这是个很诱人的主意。这样一个铸炮场一旦成型,眼下的所有仿制西洋大炮的工场都会相形见拙。而且按照夸克穷的说法,生产效率会很高。
只是这样的工场的投资与当地的一般铸造场相比耗费更为巨大,还牵涉到外国人来华的事情。官府方面恐怕不会太好说话。最后就是万一朝廷订货有限,或者给价不足,这样一个投入巨资的铸炮厂岂不是血本无归?
他把这个疑虑说了出来。
“销路不要紧。”夸克穷说,“整个东亚、东南亚地方,能铸造欧洲式火炮的只有澳门和果阿。产量都很少。可是需要火器的地方却不少。不光你们,暹罗和黎朝也在搞铸造厂,制造军火。铸炮厂的火器就算中国朝廷不买,卖给他们也足以维持工场的运转了。”
这是堤内损失堤外补的思路,倒不失为一条出路。
“不过英国的匠师,还有设备。”李洛由说,“一去一来,至少要一年半以上吧。”
“宽余的说,要二年。但是您要大规模的制造火器,我认为这个时间不算长。”夸克穷耸肩道,“一座工场一旦开工能够运转很多年。”
夸克穷自告奋勇,说如果这件事能定下来的话,他愿意马上写信给在苏拉特的英国商馆里的朋友,要他回英国置备一切。
李洛由考虑再三,认为此事可行。
“不过,在你没有把事情办成之前――或者说你的设备和工匠没有登上中国的土地之前,我是不会支付任何费用给你的。”李洛由说,“你可以先核算一下你的成本和这次贸易中的利润,然后再给我报价。”
这对夸克穷来说是个极大的机会,但是风险也极大。别得不说,如果自己采购的设备在运来中国的途中沉没,那么前期他投入的全部资金就彻底完蛋了。
斟酌再三,这英国人点了点头:“好!过几天我就给你一个价格。”(7.12)
第一百五十四节 佛山之行(二十)
刘三的佛山之行堪称满载而归,不仅采购到了足够制作暑药的原材料,还购买到了许多临高,乃至琼州都很难获得的珍贵药材,特别是麝香、牛黄和犀牛角这些。尤其是麝香,全部是是河南杜盛兴得。这家字号的麝香一贯以货真价实著称。刘三过去只在大学的资料馆里看到过打着这家字号的麝香存货样品,这会亲眼看到,还采购到了,心情真是够激动的。
连他垂涎三尺的片仔癀都买到了一些。这种药在佛山有药行代销,价格非常昂贵,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一小片。而刘三想多买些药店居然还不肯――存货有限,每人限购五片。
“都卖给你老了,人有急需可怎么办?”伙计一口回绝,“这可是能救命的药!”
刘三怏怏而去,不过这种传统的商业道德还真是不错。
至于各种中药加工的器械之类,也买了无数。加上招募了许多药行伙计。杨世祥有些乍舌,虽说做了几笔大买卖,润世堂也不至于需要这许多人和东西吧。
“杨大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嫌人不够了。”刘三笑得极是自信。杨世祥原本想开口相劝,想到这人虽然和自己很投缘,还拜了把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髡人”。凡是髡人,没有一个不是自信自满到爆棚的人物――当然,以他们的种种作为来说,也不足为奇。
想到自己自从和这刘大夫交上了朋友,日子貌似就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连办事都变得出奇的顺利――杨世祥不知道李永薰的事情纯属偶然,还以为刘三藏着后手,看到他大哥不配合才使出来得。越发对这伙澳洲人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要澳洲人在临高,他的买卖肯定也会越做越兴旺。杨世祥模模糊糊的感觉到。
离开佛山之前,免不了又是一番应酬,听说他们要走,杨家族里的头面人物逐一来设宴践行,连林铭也送了几色礼物过来送行。一行人告辞酒吃了三天,方才启程。
佛山离广州水路几十里,坐船很是便当。刘三一行又用不着押送货物,主从七八人,雇下一艘江山快一路返程。返程又是起威包办行程,以本时空的标准堪称便捷舒适。由于沿路各个环节的连接的相当准确,让刘三很是起疑心,难道起威有发报机吗?试探着打听了一下,
“这没什么稀罕的。”负责护送的“全陪”――对,正是叫全陪,而非镖师,实际这个人干得也不是镖师的活。
“都是用信鸽传送的。”他说。
起威镖局利用这一年来建立起来的网络,把属下的镖局分柜、车马店、车行、船行、货栈、客店……全部组合起来,在全省几个交通枢纽设立了汇通站,各地的信息就用信鸽传送,每天早中晚定时三次。虽然比不上电话电报,在当时也算是讯息传达极为准确的了。
到得广州,登上广甲号,在佛山采购的药材已经先期一步运到了广州起威的码头货栈里。全陪拿了栈单给他,刘三和杨世祥验过货物不缺不损,盖章装船。其中的效率水平,连刘三都觉得乍舌。
一行人搭乘高广船行的船只回到临高。刚刚进港,只见修缮一新的客运码头上已经竖立起了栅栏,还有几座新建的石头屋子,几个穿着海军制服的人正在栅栏边执勤。
待到下了跳板,才发现这几个肤色黝黑的土著并非海军,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个袖章:“海关”。
“这真稀罕。”刘三说,虽说早知道机构调整的时候设立了海关,还任命了一个叫马甲的人当关长,但是海关在穿越者当中一直是存在感虚弱的部门。很长一个阶段,海关总署只有马甲外加一个供他使唤的土著关员。
马甲痛苦的发觉自己这个听起来很响亮的海关根本没有什么活可干。第一,穿越者的进出口货物即不用缴纳出口税和进口税,出入船只也用不着缴纳吨位税。海上力量部在附近海域当南霸天,叫渔民交来的“五分之一”自然也不需要。至于少数一些来临高做买卖的商人――为了鼓励他们来临高交易,商务部门采取的免税的政策,再说这些商人多数都是小商贩,没什么油水可言。马甲看着自己编写的《海关法》和《海关税率》,不免仰天长叹。
与他一样郁闷的人是符柏文,不错,正是从去年d日之后逃进县城的博铺巡检司的巡检符柏文,这九品小武官如今没脸再待在县城里,在对其颇为厌恶的吴县令的严词促催下,符柏文即不敢违抗,也不愿意就此丢了这个饭碗,权衡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被迫返回了博铺。
“髡贼”们倒是大方,对他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欢迎――巡检司重回博铺是双方私下达成协议中的一款。穿越集团遵守条约,把原本巡检司的房子还给了他,连里面安装的玻璃窗也没拆掉,电灯虽然没了,但是还是很慷慨的给他配了一个沼气灯。
连他的十二个弓兵的编制也还给了他――当然这个“还”是要打引号的,穿越者为他准备好了一支十二个人的小队,这十二个人符柏文全不认识,都是穿越集团选来的人,本质上是为马甲服务的。这支小队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巡检司,领取巡检司的粮饷。符柏文也很识趣的不下达任何命令。
于是穿越集团的海关和大明巡检司就这样共存在一个地方,差不多就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穿越者目前的所有收税、盘查旅客的行为,还打着博铺巡检司的名义,符柏文有点象某些单位的正职领导,只管签字,不搞常务工作。
符柏文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他就是一个架空的招牌而已。而且身边人皆敌国――就算在县城里,也不见得安全。特别是最近他回家探亲的时候,亲眼看到县城门口道路两排挂出来的首级匣子。这些在临高人听来是或多或少有些耳熟的名字,曾经能让小孩不敢哭,县城紧闭城门的人物如今脑袋都装在木笼子里整齐的挂在木杆上,龇牙咧嘴的任乌鸦啃噬。
这群髡贼连最棘手的土匪都能扫除,何况一个小小的县城。符柏文干脆来了个和光同尘,每天早晨起来之后什么也不干,就是喝茶、练剑外加看书,还看看髡贼们送来的报纸。吃饭则到博铺的食堂就餐――这里的伙食还算不错,不时还有上好的美酒供应,比县城里的糟房强多了。他还习惯上了吸取方便的纸烟,舍弃了不时要清理的旱烟杆。
为此他关照家里人把他每个月领到的俸禄换一部分临高粮食流通券用来消费。不知不觉中,这种消费愈来愈大,菲薄的俸禄渐渐不支起来。这时候,马甲就会给他不动声色的送来一些流通券。符柏文也就笑纳了――反正收钱是官场规矩。
马甲显得无聊,除了搞他的各式各样的海关条例,撰写海事法条文之外,时而也会到符柏文的巡检司坐坐――这也算是他的任务,监视这个身处穿越集团要害部位的大明小官。
这天,马甲和符柏文正在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关员闯了进来:
“马关长!有货到了!”
“有货到?!”马甲猛得站了起来,所谓有货到,是说有大宗可以课税的货物到了――博铺海关破天荒头一回啊。
“没有免税证书?”
“没有小的问过广甲号的上的人了,货主是本县润世堂的掌柜,这批货是他从佛山进来得。可值老鼻子钱了。全是药材!”
“不要慌张,”马甲吩咐道,“叫季安到码头上等我。”
季安是最近新从穿越者普通群众中提拔起来的。他当过十年报关员,对进出口商品监管流程非常熟悉,比满口海事法的马甲要专业的多。
“老符,我去去就来。”他打了个招呼,赶紧赶到了码头上,季安已经到了。
“怎么样?”
“这个要估价。”季安说,“再查税率表吧。”
“直接问他货值吧。”马甲一听就头疼了,估价无非就是差商品手册。书上倒是样样都有,问题是这药材没人能识别……
“这里没有发票,怎么确认真伪呢。”季安正说着,已经过了海关关口的刘三又跑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征收进口税。”马甲颇为兴奋,“好不容易有大宗货物进口了……”
“这是卫生部的制药原料!”刘三差点跳了起来,“难道这个也要纳税?”
“不会吧。如果是卫生部的进口物资,应该有卫生部的通知的。再说这批货物明明是润世堂的!”马甲说。
“货值相当大。”季安翻看这栈单,“中药材的税率分了三个档次,最高的是人参鹿茸之类,税率50%……”
“有没有有搞错!”刘三想这卫生部的买卖才开张,海关就要来收税?这事情他绝对不答应。
第二百八十二节 人口普查和抓浮浪
符有三家遭到了严厉的处置。不但整个庄子――包括土地、粮食、牲畜,人口全部没收,还没收了符家同等面积的田地。原本村里的首富败落到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亩地,只够一户中农的水平了。
符有三没多久就发了疯――他的财产完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家长威权也崩溃了。三个儿子多年积聚起来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现在既然不再有继承财产的可能,符有三的家长作风也就没人理睬了。符二壮和三壮干脆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美洋村,到百仞城招工当了工人。符一壮把他一个人丢在后院里,除了供应点吃喝之外再不理睬。
在这次清丈中收益最大的是符不二,符有三家的败落使他登上了全村首富的宝座,不仅如此,王瑞相根据邬德的指示,要在村里适当的扶植新的既得利益团体,作为新政权的基石。符不二这样愿意接受新鲜事物,自身又拥有强烈进取心的乡村小地主是合适的争取对象。因此对符不二表达了很大的器重之意。不但接受了他的宴请,还在宴会上宣布县衙将会给他送来“奉公守法”的匾额,把符不二兴奋的脸都红了――这种殊荣别说本村没有,就算全县也没几个人享受过。
除了荣誉,比较实惠的东西是王瑞相给他发了一张特许证书,让他免缴一年的天地会服务费。
符不二在村里的地位随即有了极大的提高,村民们把他看作澳洲人在本村的代理人,于是他很快就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当然也成了穿越集团最忠实的走狗之一了。
接下来对附近各村的清丈工作就容易多了:美洋村的事情很快传开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澳洲人有天上飞的“铁鸟”,长着什么都看得到的“千里眼”。很多在申报的时候隐瞒田地的人坐立不安。
王瑞相不失时机的派人到处宣传“自首”政策,凡是在自我申报阶段有隐瞒田地的庄户,只要及时来工作队“自首”,就可以“坦白从宽”,如果被清查出来,那就不但要没收隐报的田地,还要双倍没收。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来工作队驻地“自首”的庄户们络绎不绝。王瑞相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现在他不用再出去对着那些可怜虫们怒吼威逼了――很耗精神的,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人口普查。
临高县到底有多少人口?这是县里没人说得清的问题,按照从户房翻来的本县黄册,登记在册的县民有六千二百三十一户,其中民户四千七百九十五,其他是军户、杂役户、马站户等等诸色户等,他们承担的赋税劳役各不相同。总人口是三万三千二百八十二,其中男子占去了三分之二以上,妇女只有四千多口。
这个数字让执委会的人很难相信,本地人烟不茂是事实,但是就大家平日里看到的情况来说,绝对没有如此的稀少。显然其中有大量的“隐户”存在。
邬德特意把周七叫来咨询。周七告诉他们,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的确存在许多“隐户”,目的无非是为了避税赋和劳役。至于这户口人口数字,县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这黄册上刊载的数字还是正德七年统计的。
“自从万历年间行一条鞭法,粮赋官收官解,不再要里甲办理之后,”周七解释说,“这黄册早就没用了,说是十年一修,后来又说一年一修的,但是这东西又不能用来收税,又不用来征发徭役,所以每年就是户房照抄前面的数,再估一估。您看――”他随手翻了后面的几本给邬德看,居然还有天启十年的黄册。显然是事先已经“预造”好的。这种行事风格办事理念,让邬德哑然失笑,看来许多弊端还真是一脉相承。
“原来是这样。”邬德点头,“如今还是把黄册恢复起来的好。”
“是,是,”周七答应着,心里纳闷,恢复黄册有什么用处?这东西早就是徒具形式了。
以周七的见识还不能领会人口普查的重要意义。而穿越集团的另外一个重要体制户籍制度,也要建立在人口普查的基础上。明代的户籍制度曾经十分严密,不过到这会已经崩坏得不成样子。穿越集团打算将另一个时空曾经行之有效的制度重新在这里移植、
要实行新的户籍制度,就势必涉及到建立基层行政体制。这件事情旷日持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为了能尽快掌握全县的人口状况,推行下一步的人口开发计划,执委会决定暂时先不在全县推广户籍制度,而是先搞一次人口普查。为此他们搞了一种人口卡片的制度。以个人为单位进行登记。卡片上只登记姓名、出生年月、性别、文化水平、民族、职业和居住场所。每张卡片上有一个单独的12位编号,这也为日后推行身份证制度提供基础。原来还计划在卡片上贴照片,但是暂时还无法为这么多的人印照片,所以改为指纹采集。再以搜集到的卡片为基础,以村落为单位,汇总登记成人口登记册以供查阅。
美洋村和附近几个村落的人口普查很快就要结束了,挟着“铁鸟”和“千里眼”的威风,这次人口普查很是顺利,没有一个人敢于逃避登记。大家都在传说,要是不登记,被千里眼看到了就要抓去“劳改”。
千里眼其实还看到了其他东西――王瑞相在清查美洋村的隐田的航空侦查中在图像上还发现了其他东西:丘陵的深处还散落着临时搭建的窝棚和小块的田地,他甚至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朝上看。
“有流民么。真是不容易,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王瑞相自言自语,在地图上绘制了出了窝棚分布图,一会交给黄安德带队去“抓浮浪”。
所谓“抓浮浪”是人口普查的中的另外一件事。浮浪指的是本县的两种人,一种是散居在山野里,开垦一小块荒地过活的外来流民。这类流民大多来自福建、广东沿海,也有来自越南的,他们为了逃避官府的赋役,散居在人迹罕至的丘陵地带和山区,开垦一小片土地种植少量作物为生。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只能勉强过活。有机会的时候,也会去附近的村庄里偷窃或者结伙抢劫。
另一种就是各村里常见的所谓“二流子”的人物。这种人稍大些的村落都有,多半是不务正业,以小偷小摸为生,也有人勾结土匪的干抢劫、绑票这样的“大买卖”的。
穿越集团认为任由他们继续这样下去首先是对劳动力的浪费,其次也是社会不安定因素。所以在人口普查的同时进行统一行动,收容抓捕两类人。前者按照外来移民的程序净化之后分配到公社,后者发配到劳改队强制劳动。
“‘黑人’还真是不少。”王瑞相看着地图上的斑斑点点的标记想,这样的聚落不知道还有多少?有些聚落在远程勘探队、特侦队的侦查行动中被发现过,但是没被发现的肯定是多数。而美洋村已经登记的人口卡片数量就比县衙里户房的数字多出差不多八十人来――全县有上百个村子,不知道到底会多出多少这样的黑户来?看来临高的人口潜力还远远没有发掘出来。
“要保证一个不漏的全部抓到。”王瑞相盯着黄安德的面孔,“你只有十个人,抓捕的时候不能惊动其他人,不然一跑掉再抓就麻烦了。明白?”
“是!”黄安德响亮的回到道。对于怎么去抓人他已经有了底稿――突袭战术。过去在大明军队里当兵的时候就听去过辽东的士兵说过:第一怕野战,第二就是怕当夜不收。黑灯瞎火的待在敌台上值哨,鞑子悄没声的就摸上来偷袭,不是被砍去首级,就是被活捉了去。
在士官集训班里他掌握了不管是大明军队还是鞑子都没有的新武器和新战术,黄安德现在正准备一试身手,看看这澳洲人的突袭战术到底如何。
接受命令之后,黄安德把手下的士兵召集起来。他现在只是一个步兵班的班长,副班长是老搭档钱多。钱多能力平庸,各方面就是及格水平,靠着军队不断膨胀的好处,排资论辈也当上了下士副班长。
行动前开战前会,布置任务,讨论细节,鼓舞士气,这是澳洲人军队里的规矩,黄安德原本觉得多余――当兵的只管拿着刀枪列队往上冲杀就是。
他发现澳洲人的军队里特别提倡士兵和下级军官的“主观能动性”,在强调服从命令守纪律的同时,也要求在对如何更好的战斗有自己的看法,有能力处置各种突发的状况。
久而久之,他开始体会到其中的好处--在任何情况下,士兵都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不是呆若木鸡或者一哄而散。
第二百八十五节 暗访博铺(二)
“蒋有龄真是误事!”旁边的张文小声道,“这下澳洲人在博铺成了气候,再打就难了。”
“你懂什么?!”汤允文呵斥道。张文是他远方亲戚,身上也袭着个小旗的世职。汤允文提拔他当了中军标营的一名千总,作为自己的亲将。在情分上不比常人。
“澳洲人的大炮难道是临高造得?”汤允文道,“咱们有几条船给他打?”
张文不吱声了,脸色似乎不大服气。
汤允文问:“大铁船在哪里?”
“船在港口里面,这边瞧不见,”船老大说,“得绕过临高角才看得到。”
“绕过去看看!”传说中的大铁船,汤允文当然要见识见识。
船缓缓的扳过舵,绕向临高角,汤允文注意到临高角上的戒备很严,墩台四周有拒马之类的东西保护着,台上有类似士兵的人在站岗,背着长长的火铳。墩台后面,另有一座高高的石砌的圆塔,据船老大说,这是新建的灯塔。有了这个灯塔,夜间和恶劣天气行船就安全多了。
船只绕过临高角,铁船渐渐出现在汤允文的视线里,这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太大了!汤允文见过佛朗机人和红毛人的大夹板船,巨大的船身和高耸入云的桅杆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但是和眼前的大铁船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了。船居然能造得如此之大!
“老天爷,这船真大!”张文忍不住道。
“这船如今是临高一景,很多人都来瞧。”船老大说,“比府城的城墙还要高!”
“这船上没桅杆,又不见桨橹,如何行驶?”汤允文觉得这船根本不可能自己行驶在海上――要多大的船帆才能带动这艘巨轮?更何况它还是铁造得,岂不是要比木头的重上许多倍。
“听人说不需要帆桨,船自己就会动。”船老大说,“不过小的没见过,这船自打到了博铺就没动过。”
张文却道:“大人,这船大约是包的铁皮,不然用铁造船不要说开驶,下到水里就沉了。”
汤允文深以为然,他想起以前听老船工说过,成、宣年间龙江船厂造过一种仪式用得大宝船,形制极为宏伟,甲板有多层的殿阁,犹如一座水城。但是不能自己行驶,也不能出海远航,移动的时候就用较小的船只牵引。大约这包铁大船也是如此办理,否则汤允文还真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力量能够直接驱动这样大的船只跨海而来。
“纵然是包铁,这功夫也是惊人了。”汤允文评论道,用望远镜又朝上看去,只见船首甲板上似乎也有大炮一尊。他老于军旅战事,已然在胸中把三处炮位标记出来。有这三尊大炮,要从海上直接进攻博铺就得冒极大的危险。
正沉吟间,船老大忽然颤声道:“坏了!巡船过来了!”汤允文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来了一条单桅小船,张着满帆疾速驶来,速度之快简直就象在浪头上飞,不过船身倾斜的极厉害,汤允文一度以为它要翻掉了。
汤允文知道此时跑路是逃不掉的,赶紧把望远镜收起来藏好。装做渔民的样子在舱内检视渔网。张文却有些紧张,眼睛不住的朝外面看去。
“镇定些。”汤允文叮嘱了一声。
巡船很快就靠上了渔船,两船相靠的一瞬间,几个身穿蓝色短褂的人一跃而过,已然站到了渔船的甲板上,随后又抛过几条绳子来,把两船牢牢的靠紧。
从他们敏捷的身手来看,这些人显然是海上老手。一个个穿着蓝布紧身对襟短褂,腰扎铁扣宽布带,看上去很是精悍干练。
每个人腰里有一柄垂到股间的短剑皮鞘,腰间的布带上还挂着一个三角形粗布布兜,外面有带子和铁扣扣着。不知道装得是什么。
再看他们身上的蓝布小褂,粗看上去样式倒是简单,仔细看上面的零碎不少,竖起来的领子上黑色的小方块布,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图案。肩膀上有多余的软布绊子,上面缀着图案和条杠。他注意到为首的人杠子比其他人少,但是粗得多。
每个人的胸前还钉着个布条子,上书“海警”二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汤允文猜想大约是隶属的关系。
上得船来,人马上分散开,有人站到船尾,控制舵手,有人督促着船工把船帆落下。很快将全船要点控制住。
对面的船上,两门小炮已经对准了渔船,汤允文在佛朗机人的船上见过类似的小炮,知道这是专门发射小铁子来杀伤甲板水手的。
这伙人虽然是海寇,但是整个跳帮控船过程流畅迅速,看得是出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汤允文想自己的中军标营来做也不过如此。恐怕还没有这么快。
为首的头目呵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渔船,怎么不挂旗?”
说的倒是官话,口音却带着闽南一带的口音。这海贼显然不是什么澳洲人,而是大明的莠民,多半就是诸彩老的部下,投奔到澳洲人手下的。
船老大已经点头哈腰迎了过去:“小的还没领过旗子……”
“没领旗子怎么到这里来捕鱼?”
“这不听说临高这里的渔场收获好,先来看看情形如何。若真得好就来办证。”船老大满脸堆笑的指着船舱,“小的们不敢坏了规矩,您看这渔网都收着呢,舱里别说鱼虾,连一个鱼鳞都没有。”
汤允文知道按照一般的套路,这带队的头目必然是要板起面孔训斥一番,然后恐吓要如何如何,船老大此时自然会把准备好的银子奉上。至于检查什么不外乎是走个过场罢了。
然而这头目却不来这套例行公事的恐吓威胁之词,直接把手一挥,手下人等立刻散开,真得逐舱逐舱的搜检起来,连盘好的绳子,堆起的渔网都要看一看,很是仔细。
船老大急忙从腰间挖出几钱银子,想塞过去。却被对方推了回来:
“银子你自己收好。没有偷捕的,自然放你们走。”头目一本正经道,“若是有偷捕得行为,就要得罪了。”
“偷捕断然是没有的。这是一点小小意思,给几位副爷买酒喝,”船老大依然把银子往他手里塞。
那头目居然还是不收,不但不收,还严词厉色的把船老大训斥了一番。把个汤允文看得一愣一愣――看他的模样,拒收银子并不是做作。
连送上门来的银子都不要,这澳洲人还能算是海寇吗?汤允文和海上的好汉们打交道打得多了,知道走这条路的人,起因是多种多样的:到最后就完全为了钱财和女人。想不到如今还出了这么一伙不爱钱的海寇!
查检一番之后,当然没有发现渔获,汤允文的千里镜藏得妥帖没被发现。那头目又将船老大名字、船只所在港一一做了登记才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叮嘱:要在本地捕鱼的话要尽快博铺来登记,最近博铺成立了“渔业协会”,推出了不少给渔民的好处的法子,让船老大有兴趣的话去“看一看”。
船老大当然是唯唯诺诺,点头虫一般的把人送走了。这才关照人扬起帆来。见汤允文坐在船桅下死死得盯着离开的巡船,不由苦笑道:“老爷,可真是吓死小的了。”
“你怕什么!这船上一没有刀枪,二没有印符,只要小心应对出不了事。”汤允文问道,“刚才上船得便是澳洲人的手下了吧?”
“是,这是专司在这一带洋面巡逻检查的,”船老大说,“这是小船,还有双桅的大船。盘查的很紧!最近抓了不少零星的海盗。临高这边的海面上比起往年来平靖多了。沿海的船户和客商都说船一进临高洋面就太平了。”
这么说来,澳洲人在这里不仅收取“渔获”的好处,还兼顾缉拿海盗,保护客商。倒有点象官府的作为了。想到这里,汤允文已经心生警惕,这伙澳洲人其志非小。
张文提议上岸去看一看。探探陆地上的虚实,特别是陆上的布防,还有火炮。但是汤允文认为现在看到的已经足够了。上得岸上去这里有很多诸彩老的旧部――其中有些人是见到过他的,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不过此刻他完全失去了用武力驱逐澳洲人的兴趣――实力悬殊太大了。
“回白沙去。”汤允文命令道。
“大人,岸上的虚实不探个清楚,日后若要兴兵讨伐,岂不是――”张文小声进谏道。
“到时候再探也不迟。”汤允文道,“这临高的事情很是棘手。若要讨伐,非阖全省之力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进剿这事情五六个月里是不会有了,要集合全省之力岂是他一个海防参将能办得了。光写呈文,递送塘报这一堆等因奉此的官样文章就得走个把月。
再者以他的身份,来博铺港外探查已经属于“亲身涉险”,自己当细作混入博铺就无必要了,交给手下去办就是。
第三百三十七节 共同纲领--元老们
接下来就文德嗣的《1628~1629第一届穿越者全体大会执行委员会工作报告》和马千瞩的《计划人民委员会1628~1629工作报告》进行审议。因为两篇报告加起来很长,全文将近十五万字,而且已经全文刊载在bbs上好多天了,所以不再在大会上重新读一遍,直接进入到讨论审议阶段。发言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报告太长,涉及的面很广,一般人也很少会乐于去仔细看。提出批评意见的主要集中在执委会对普通穿越众生活关心不够,长期忽视群众的性需求和干部任用体制不透明上。
马甲注意了下,单良居然没有跳出来发言,而当初游行的时候上串下跳最起劲的几个:成默、孙立等人全没有起来发言。
奇怪,难道他们还准备着后手,准备在关键的时候来个会心一击?马甲一边主持会议一边心生警惕。
不过,就发言的内容来看,显然绝大多数穿越众没有看过这两份至关重要的《工作报告》――至少没有认真得看过。发言人的提出的问题还是自己感性思维下的产物。马甲看得直摇头:这一伙人要搞议会斗争还真是太嫩了。
发言人连置疑的对象的基本资料也没掌握,凭着自己看到的一点,甚至是道听途说的内容来谈,完全凭着自我感觉在“脑补”,以这样的置疑能产生效力才怪。民主这词人人会说,到底怎么进行民主看来大家还是没概念。
进入公开表决之后,这两个报告以绝对多数的赞成通过了。马甲想这也在意料之中:不需要罗列多少数字,临高工农业和各项建设的一日千里的发展现状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人置疑旧执委会的工作能力,也没有人能否认他们的业绩。实际上大家最害怕的是这繁荣会和自己无关。换界之后新一届执委如何让大家能感受到“共同利益”,这才是最要紧的。
第一天的会议里大多是行政事务性的议题,没多少争论的成分在内,也很少牵涉到大家关心的热点问题,基本上是属于“走程序”的议案,马甲意图先让大家熟悉熟悉议事的方式。也便于随时纠正。
马甲和法学俱乐部的人搞出来的议事规则在实际运用中也磕磕绊绊的开始行进了。
第二天,会议进入到与会者较为关切的问题上,首先是对《共同纲领》的审议。共同纲领在现阶段的穿越集团内相当于宪法的地位。
法学俱乐部为了修订这部共同纲领,在兼顾筹委会工作的同时还组建了一个专门小组负责此事。小组内部又分成政治法律、财政经济、军事外交、文化教育等小组进行专门论证,参加论证的除了法学俱乐部的成员之外,还专门请来的各界的专业人士在论证会上发表意见。专业之外共同纲领制订小组还注意到了社会成分和族群的划分,将有共同生活经历、出身背景、从事职业、政治倾向类似的人群划分为一个个的小群体,再从这个群体中找出代表性人物进行意见征询。并分别写出有关条文。
在此基础上,起草小组将定名为《穿越集团现阶段的共同纲领》草稿初稿,全文发布在内部bbs上进行公开的意见征询和讨论,以广泛吸收各方面的建议。
共同纲领的多数条款是穿越集团内的基本共识,如穿越众人人平等,穿越众比土著更平等之类,但是分歧依然大量存在,这不仅涉及到多方的利益还牵扯到许多人的价值观。这五百多号人里价值观各式各样,有坚决的普世分子,有极权主义分子,有皇汉,左派、右派更是一应俱全。因此在征求意见阶段,就不断有人在内网bbs上专门提出各种建议和意见。意见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权力结构、穿越众的继承问题、土著的地位和对异民族的态度上。从bbs上收集到的各方面的意见表明各方的态度相当的对立。马甲认为这不是坏事――对穿越集团这样的半乌合之众来说,承认意见的分歧,通过公议的方式来决断集团的未来方向,比强行“统一思想”的做法来得现实。
“只要充分的讨论和大会通过,以后再想推翻的就可以用民意的帽子去压制。”他说。
正因为这些问题的敏感性,还涉及到个人的价值观问题,如果没有民意的大帽子是很难迫使大家接受规定的。
想要推翻决议,就得走议会斗争的道路。但是这对人的组织力、演说才能和政治判断力有很高的要求。不是在酒馆里、bbs上发发牢骚说说怪话就能办到的。以后要做反对派就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计了。马甲希望未来的穿越集团内部斗争将会被限制在议会内,而不是类似女仆革命一样的搞街头政治,用游行示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愿望――后者往往很容易引发骚乱,也容易被野心家利用。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公示、征求意见之后,初始草案进行了多次修改。从写出第一稿到第二次全体大会召开之前,半个多月里一共三易其稿,起草小组本身讨论了3次。法学俱乐部的讨论了2次,筹委会讨论了2次。直到在内网bbs上对这个草案先进行了一次无记名投票基本获得通过之后才正式形成向第二次全体大会递交讨论的文本。
最后递交的文本是一个非常简略的文本,只能算是一个《临时宪章》。除了序言之外,分为总纲、政权机关、军事制度、经济政策、文化教育政策、民族政策、外交政策共7章60条。确定了穿越集团的性质、任务及各方面的总方针、政策和原则。
《共同纲领》在政治上,规定了穿越集团的国体为贵族共和制。由全体穿越者构成的元老阶层为统治阶层,享有一切最高政治、经济和法律权力。元老组成的元老院为穿越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
纲领再次确认第一次全体大会中做出的决议:元老的席位由元老的子女继承世袭。除非元老绝嗣或者元老院表决通过“剥夺令”,否则席位不得取消。
元老享有人身保护权,元老的个人自由、人身安全和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除元老院授权之外,任何人或者组织无权对元老进行拘捕、审判和没收财产。对元老的犯罪嫌疑和与土著的刑事、民事诉讼,由元老院授权荣誉法庭处理。
元老之间一律平等,均享有元老院表决权、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同时享有一切法律规定的元老享有的权利。
在法律上,元老与土著之间具有人身不平等权。具体到犯罪行为判例上:元老杀死土著,只处以财产罪;土著杀了元老,依照穿越国家的未来的刑事法定罪。元老与土著之间的刑事民事诉讼一旦判决对土著即为终审判决,不得上诉,但是元老可以上诉一次。
元老之间的刑事和民事诉讼由荣誉法庭处理。但是荣誉法庭无权判决处死一名元老或者宣布剥夺其元老席位的“剥夺令”――必须由元老院做出决议。
只有元老被证实犯有以下罪状的时候――杀死其他元老;主动投奔其他势力为其效力;蓄意破坏穿越集团的生产能力和科技资料,造成不可挽回损失的;宣布独立,自立门户――才有被剥夺元老席位,判处死刑的可能。
除此以外的任何罪名、罪状,不论是否能证实,一律不得判处死刑。最严厉的惩罚是终身剥夺元老院席位。这一席位可以在元老去世之后由其子女继承恢复。
一般状况下,元老被荣誉法庭判决有罪之后只许处以财产刑和软禁,软禁期间享受不低于元老平均水平的生活待遇,其名下的合法财产不受侵犯。
元老的权力是穿越众中讨论比较多得。所有人一致的意见就是,要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至于有朝一日被某个野心家“肃反”、“清洗”,还要被戴上莫须有的帽子,就必须保证每个元老――无论其政治面目和行事准则如何――的人身安全。甚至有人在讨论的时候建议:一名元老除了杀死其他元老之外任何罪名都不得判处死刑。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人认为过于宽泛的话就缺少了一点法律的威慑力,容易造成元老们为所欲为。
在进入大会讨论阶段,孙立站起来要求对此发言。他对判处死刑的四种罪状后三款提出了异议。认为后面三款罪状有较大的随意性,容易被人利用。
“主动投奔其他势力、蓄意破坏生产力,这两条都可以通过伪造证据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孙立置疑道,“当年苏联搞肃反,包括图哈切夫斯基在内许多元帅将军的所谓叛国罪的罪状、证据、证人不也一应俱全。谁能保证有人也来搞这么一出?”
第三百五十五节 政治保卫总局
这样一个人,即使在同一个院子里的穿越众们也有人不认识他的。甚至有人从来就不知道还有这个人存在。
赵曼熊斯基似乎很满意自己这样的存在。仿佛进入了冬眠的状态。
马甲去找他,将要他出任政治保卫局局长的希望提出来得时候,赵曼熊正在读着一本《土工作业教材》,脸上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柔和的微笑。
听完了马甲的要他出任政治保卫局长的建议之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政治保卫总局是隶属于仲裁庭的吧?”
“没错,在建制上的确如此,”马甲深怕他嫌这个位置不高,“不过业务是独立的……”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次执委会的结构刷新没有搞三权分立体制。你的位置相当于分管政法的*****之一。”
“是的。”
“这么说,政治保卫总署――不,现在是总局了,并不直属于执委会?”
马甲有点迟疑,从隶属关系上来说确实如此。但是执委会有没有直接掌握这个机构的意思,他到现在没摸清楚。
“从隶属关系上来说是这样。”马甲想,莫非赵曼熊斯基不想在我这个政治暴发户的手下干活?这家伙不会野心勃勃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接受这个位置。”赵曼熊毫不忸怩作态,“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没问题,请你提吧。”马甲很是高兴。
“我不想当什么政治保卫总局局长,”赵曼熊斯基说,“一天到晚要开会、汇报,这事情我没兴趣干。”
马甲想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的意思是?”
“局长,你想任命谁就任命谁,或许你自己兼任也可以。我只想做具体的业务工作。”
“我想我明白了,常务副局长?”
“就是这个意思。”赵曼熊斯基点点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用在大量的行政事务性工作上。”
“这个可以。我同意了。”
“第二个要求,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个环境。”赵曼熊斯基继续他柔和的笑容,“既然内务委员会在新体制下已经被撤销了,我希望把这处院子拨给保卫总局专用。”
“这事我不能做主,但是应该没问题。”马甲想执委会本来的意思也是不希望强力部门扎堆的,分开正好。
“好,第三个要求,对政治保卫总局的人员我要有人事权力。”
“可以。”马甲回答的很痛快,“你出具的人事调令我会全部照准。”
于是交易就这么达成了。萧子山接到马甲的要求之后,觉得这个“常务副局长”名头实在缺少威慑力,想了半天,给赵曼熊斯基想出了一个“政治保卫总局总政委”的头衔。总政委不是总局局长,又明确表达了他的负责地位,马甲觉得很不错。
没想到赵曼熊坚决不要这个名头,他谦虚的表示这个头衔过于隆重,不适合自己这样对穿越集团毫无贡献的人,他宁可要“政治保卫总局第一副局长”这个头衔。
后来马甲偶然在看书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赵曼熊斯基不喜欢“政治保卫总局总政委”这个很威风的头衔,原来亚戈达在被捕之前的最后一个头衔,正是“国家安全委员会总政委”。
人事公报很快就发了出来,赵曼熊被委任为“政治保卫总局第一副局长”,至于谁是正局长,没有任命,实际上是空缺了。
在机构调整扩编的大潮中,午木这个行政管理专业专业出来的,过去长期处于无帽首长地位的基本群众终于捞取到了一个正式的职位:他已经正式被任命为民政委员会的社会工作处工作人员――头衔是“调研员”。实际上就是办公室的打杂人员。
社会工作处的正副处长正是杜雯和董薇薇。一般来说,给女领导干活是有难度的,给杜雯这样的女领导干活难度更大。
杜雯的工作热情极其高涨,每天从早晨6点就开始工作,晚上不到0点不收工。她习惯白天下乡,所以大部分工作都是放在晚上做得,午木不得不经常奉陪她到很晚。而每次下乡,社会工作处的调研资料就会增加一大批,这让他叫苦不迭。
在给杜雯整理资料十多天之后,午木突然发现这比没有职务当无帽子首长时候的日子更难过了。过去他经常被分配去干一些临时性的文书工作,工作不忙,而且到晚上5点准点就能下班了。回去洗个澡吃顿饭,虽然日子过得挺无聊,起码可以9点按时睡觉。
“tmd,我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午木把手上的文件猛地往桌子上一砸,“老子不干了!”随手一抛,文件撒了一地。
正想着要打辞职报告,忽然背后传来人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难道是杜雯回来了?不对,她今天一早又去十三村抓基层政权建设了,不到晚上回不来。
“午木同志在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就在他身后了。
慢慢转过身,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身上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海军作训服。但是这个人肯定不是海军――他身上没有海水的气味。
“是我,你有什么事情?”午木警觉的问。自从他在全体大会上发言,反对孙立的观点,支持处决元老的三条罪状之后,惹闹了一批坚持“元老权益高于一切”观点的人。不但有人对他提出激烈的言辞批评,据说这些人还要用“元老的铁拳”来教育他。
午木知道单良、孙立一伙是搞街头政治起家的,难免不会用这套来对付自己。午木深知群众的狂暴性和易煽动性,所以平日里就做好了戒备。手枪他是有得,但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动火器性质就变了。他就随身带着甩棍。
来人是个陌生人,而且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寒意。午木的手慢慢得搭住了裤兜里的摔棍。
“当然有事。哦,请您把手从摔棍上放开,我绝无恶意。”
“您有什么事?”午木把手松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您有很强的戒备,”来人带着点嘲弄的语气,“这是您填得个人资料表。”他慢慢的掏出一张纸读了起来:
“午木,21岁,身高175cm,体重75kg,行政管理专业本科,军史爱好者,有户外运动经验。”
“不错,这是我的个人资料。”午木奇怪,穿越者的个人资料虽然算不上的绝密材料,能够看到的个人也是很少的。
“在您的个人材料里,您说您是一个****者。”来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是个胖子男。午木肯定自己没见过此人。
“没错。”
“那您为什么不去军队里服役,”来人问,“而您填写的就职意向是‘情报、反特等秘密战线’的工作――这和****没关系。”
“我支持****,喜欢军事不假,可没说我就要去当军人啊。”午木没有好气的说,“您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好吧,让我们开诚布公,您是一个坚持集团利益至上的人吧?”
“是的,这是我的观点。”
“如果有人坚持他自己的利益高于组织的利益呢?”
“您到底想干什么?”午木忽然警觉起来了。
“警觉是个好习惯。”来人点了点头,“您愿意到政治保卫总局来吗?”
“开玩笑?!”
“不开玩笑,同志。”
“我是学行政管理的,和这个一点不靠边。”午木虽然很想在秘密战线上一展身手,但是自己对此所知甚少,这方面的书是看了很多,但是业务知识懂得极少。不由得有了畏缩的情绪。
“在工作中可以学习。”
“我很愿意。”午木下了决心,“不过我有问题。”
“请说吧。”
“政治保卫总局保卫的是什么?”
“当然是穿越集团和整个事业。”
“对所有有碍于集团和大业的人,是不是要分出元老和土著的区别?”
来人笑了起来,“太直接的说话不是个好习惯。”
“好吧,我愿意去。”午木点点头。
“以你的资历不足以当业务部门的头子,不过我想政治保卫总局办公室主任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将很高兴在明天中午在内务委员会大院看到您。如果您能带来一些您对政治保卫总局的书面看法就更好了。”
午木还在为自己的遭遇晕乎乎的时候,来人就消失了。接着他就接到了萧子山的电话,要他下午到办公厅“来一趟”。
当天下午他就得到了新的任命,萧子山把调令交到了他的手里。
“去赵曼熊斯基那里好好干吧。”
“赵曼熊是谁?”
“就是你的上司。政治保卫总局的头子,”萧子山奇怪的问,“你不认识他?是他点名要你去得。”
“原来这胖子就是他啊。”午木恍然大悟。不过他又感到奇怪,自己到底哪里体现出过人之处,让这个新出炉的秘密警察头子看中了自己呢?
第三百五十六节 交接
原内务委员会属下的各部门很快就搬出了内务委员会大院。冉耀和赵曼熊斯基办了交接手续。
“这些卷宗里的大部分资料是您的了。”冉耀指着屋子里成排的木制文件柜。上面编着号码。
“真不少。”赵曼熊斯基评论道。
“这里存放的,其实是好几个部门的秘密材料。没有这么多人把机构分得很细。牌子多,人少。”冉耀说着指点着这些柜子。
“这是土著干部的政治鉴定资料”,“这是所有土著职工的政治鉴定”,“这些是监视报告”,冉耀一个一个的介绍着柜子里的内容,对应着手里的登记簿,“这些是审讯记录――里面有一部分我是要带走的。”
“当然,当然,”赵曼熊斯基看着这排列整齐的文件柜说,“看得出您做了不少工作。”
“是的,总算大体的架构搭建起来了。”冉耀说,“我们觉得我们之间可以用‘你’来称呼。”
“哦,当然,当然。”赵曼熊斯基连连点头。
最后冉耀带他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里面只有一个不算大的文件柜。上面上着锁头和封条,封条是每日更换的。
“这里面的材料是元老的政治鉴定。”冉耀小声说说,“现在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登记台账。
这是电话本一样的厚厚的16开册子,按照人名的拼音字母的英文顺序排列。不仅有序列号,还有编制日期和调阅记录――每次放入新得材料和调阅都有记载。
“一共有521份。一个人也没漏下。你可以清点一下。”
“连孩子都有?”
“有,不过里面的鉴定内容是空白的而已。”冉耀苦笑了一下,“这套内部政治鉴定你可得小心。执委会这帮人不认账的。”
最后,冉耀从这个文件柜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锁头,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清单。
“这是关于女仆革命的卷宗材料。”冉耀说,“没有什么爆炸性的内容。但是全部是第一手的原始资料。”
“让以后的政治学博士研究生去研究吧。”赵曼熊斯基慢条斯理的说。
手续很快交接完毕了,赵曼熊斯基声称自己没有什么要清点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冉耀是正规的科班出身,管理做得一丝不苟,各种材料台账一清二楚。没有一点含糊不清的地方。要带走的档案,冉耀也提供了一份目录。赵曼熊斯基在交接清单上签了字,并且对冉耀移交给他的材料衷心的表示感谢。
随后冉耀向他介绍了政治保卫总局里的现任的几名处长。包括技术处处长乌佛,行动处处长周伯韬、临高县政治保卫特派员尤国团等人。对赵曼熊斯基,他们是略知一二的:此人是内务委员会的“顾问”。他的办公室冉耀还有其他一些大佬经常去,所以几个人虽然不知道赵曼熊斯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幕后黑手”这样的级别大概是不错的。
再看他心宽体胖,一脸微笑,一副很是仁爱的模样。几个元老都是社会经历丰富的人物,知道这类人物肚子里弯弯绕极多,而且听闻他还是政治学博士,专长斯大林时代政治研究,一个个心生警惕。纷纷摆出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模样来欢迎新领导。乌佛当即表示大家准备集体宴请新领导,地点就设在南海农庄的莲藕亭。此地菜色简单,不容易引起群众的“**”联想。
赵曼熊斯基欣然接受了宴请。新官上任领导部署一起吃饭这样的事情,一般不宜拒绝。随后就由乌佛做东,在莲藕亭宴请新局长。
宴请还有几个局里任职的穿越众参加,这政保总局里工作的元老真是够少的,赵曼熊斯基心想。
菜肴很简单,全是农庄和港口生产的新鲜水产品、蔬菜和禽蛋,照例没有肉。赵曼熊没有说很多客套的废话,直接就政保总局的工作进行了一系列的询问。
询问的主要内容是政保总局的工作,大家知道这就是一次述职。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介绍了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和现状。
“敌工部没有人负责吗?”
“原来是林佰光负责的,他现在已经调到对外情报局去了。”乌佛介绍说,敌工部的元老实际上只有他一个,土著工作人员也寥寥无几,他调走之后,整个敌工部就无人负责了。
编制表上另一个无人负责的部门是社会工作部,原来由罗铎负责的,但是他长期被大图书馆借用不到岗。
赵曼熊点点头,这保卫总局的编制很全,但是存在许多缺额。冉耀为什么不把职位都填补起来?要说缺少专业人员,穿越集团本来就没多少堪称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
饭桌上,赵曼熊斯基随即介绍了自己带来的新人:午木。
“这是本局的办公室主任,午木同志。”赵曼熊斯基慢条斯理的说,“以后许多行政上的事情,就由午木同志办理了。”
赵曼熊斯基继续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冉耀留给他的是一个即系统又残缺的组织体系――过去很多机构是强力部门共用的,比如审讯处,政保总署的审讯处即负责审问“危险分子”,也审问普通的犯罪分子。现在这个审讯处被一分为二了。负责人周洞天还是个兼职人员,很难说他会选择国家警察还是政保总局――或者更糟,他要求保持现状,继续当印刷厂的厂长,只是来兼职。
干部匮乏是政治保卫总局最难办的事情――不管是元老还是合格的土著干部。但是问题还不止于此。冉耀虽然对内保工作不陌生,但是他的主要精力并不在这上面――赵曼熊斯基敏锐的感觉到――冉耀不喜欢干特务工作。这从他接手以来了解到的情况就能体会到。
他故意没让这个机构发挥最大的作用――政治保卫总署的确干了许多工作,但是始终忙于最基本的事务性工作。它做什么都带有强烈的技术性的色彩。好比是一个熟练的画工,虽然能画出许多美丽的图案花样来,但是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审美趣味。别得不说,这个部门连最基本的工作纲领和组织原则都没有。
赵曼熊斯基决定,首先要从组织架构和指导方针上刷新整个机构。他考虑了一晚上之后,写了一份《政治保卫工作备忘录》,抄报给全体执委。
赵曼熊斯基在《备忘录》中指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职能是:在整个穿越国家的管辖范围之内,依照《共同纲领》之规定,在仲裁庭的管辖之下,执行侦察、压制和消灭政治上、经济上一切反穿越集团的组织活动、侦探及盗匪等任务。
“秘密工作是保卫局工作的主要原则”、“在侦察和监视敌对派别活动或嫌疑分子时,必须是绝对秘密的”。同时,政治保卫总局以集权的系统组织,经常性系统性地检举和消灭一切公开的、秘密的暗藏的敌对组织及行动,以保卫和巩固政权。
为了确保这个部门的战斗力,它必须有严密且强有力的组织和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所必须的特殊权力。赵曼熊斯基在备忘录里专门撰写了一节:《政治保卫局组织纲要》。
由于现在穿越集团的占据地方还很小,没必要太大太全面,所以现阶段的政治保卫总局只设置侦查、执行和技术三个处。撤销无人主持的敌工部和社会工作部。政治保卫总局暂时也不设置外地分支机构。而是采取在需要派遣政治保卫工作人员的地方采用“特派员”的方式。
赵曼熊赋予侦察处的责任是: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侦察处一切事宜;二、计划编制和训练公开及秘密侦查等工作事宜;三、审查侦查获得的材料及预审口供;四、办理邮电书报检查、水陆交通事宜;五、布置内保“隐干”事宜;六、负责政治鉴定工作。
执行处负责: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执行处一切事宜;二、计划编制地方保卫机构的政治、军事等训练,与枪支、子弹、装备等一切管理事宜;三、办理拘捕、处置、解送、管理人犯等事宜;五、办理总局及各地方机构一切统计事宜;六、办理预审,整理口供,提出审讯处置意见,送交法庭事宜。
技术处负责: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技术处一切事宜;二、分管、储存、维护各种技术装备;三、按照条例规定支持各处活动;四、进行技术侦查活动。
另设办公室作为局长直接领导的部门,分管:总局全部行政事务;保管秘密文件及搜获的证物,进行秘密交通。
这个组织架构上报之后很快得到了冉耀的批准。为慎重起见,他还专门抄报给全体执委。执委们全部在抄件上画了圈。无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第三百六十三节 木偶剧和思想工作(一)
午木随后又接见了另外四个学员队的“十人团”,听取了他们的汇报。随后他按照赵曼熊斯基给他的标准格式开始撰写学员思想动态报告。
学员思想动态材料按照赵曼熊斯基的规定是每周汇报一次。当天晚上,赵曼熊指示他:
“学员的思想动态有不稳定的情况,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
“这个,怎么加强呢?”午木想搞得是秘密警察,靠着“无产阶级铁拳”之类来进行思想改造,对如何进行“教育”没有一点想法。
“要不叫总参政治部……”
“这事情不能让军队插手。”赵曼熊很清楚,总参政治部主任魏爱文是“80年党人”的首要分子,和一般的****狂热分子不同,此人颇有心计,很有军人干政的潜质,让他来搞政治教育岂不是把大门敞开了让他渗透?
“我们自己来搞。魏爱文这套无非是忆苦思甜。”赵曼熊斯基想,这套东西其实并不难,学员里几乎全是苦出身,人人都有一番血泪史,要搞诉苦会之类的肯定能有气氛,但是仅仅靠这样的感恩是不够得――这个世界上从来也不缺少白眼狼和投机分子。还得让他们产生恐惧,对,产生恐惧!
恐惧能爆发出强大的仇恨,越恐惧越会疯狂。从这点来看,大多数政治肃清运动你可以给它们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和原因,但是恐惧感却是始终存在的。正是一种对“敌人”和潜在的敌对分子“卷土重来”的恐惧,才使得政治清洗变得残酷无情,不仅要从政治上消灭,更要从**上消灭,最后甚至发展到对家属的清算。
而这群土著学员,个个都有惨痛的身世,刚刚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他们最怕的正是这样的日子被打断,重新被投入到过去那种可怕的生活中去。
不仅要忆苦思甜,还要让他们清楚看到:他们的命运是和穿越集团绑在一起的,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穿越集团的失败就意味着他们自己的毁灭。使用一切手段来维护穿越集团就是维护自。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去把不坚定分子梳理一下。”赵曼熊斯基下达了指示。
“这个,你不看看他们的材料?”
“学员队的事情是你在管,”。赵曼熊斯基摆出一副彻底放权的模样,“鉴定由你来出。如何处理由你决定。”
午木出去之后,赵曼熊斯基给丁丁打了个电话,丁丁至于消息灵通人士,对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第一副局长的分量是很清楚的,电话里不免要客套一番。
“我是来请你帮忙来了。赵曼熊说。
午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命令把汇报中提到的“动摇分子”、“可疑分子”的人事档案全部调来审阅。
桌子上很快堆起了大约十份材料。午木想这也太多了!这期学员班总共才四十五个人,已经被淘汰了五个。现在又闹出四分之一的“有问题”人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秘密警察并不是那么好干得。
他逐一翻看着这些材料,再对应每周送来的告密材料进行分析,以便从中判断出哪些人是“不可靠”,哪些人“需要进一步观察”。
多数人的问题不算严重,包括姚玉兰在内,午木都写上了“进一步观察”的处理决定,只有在杨草的材料上,他犯了难。
杨草的确有可疑之处。按照她的档案上的说法,她不是作为难民被收容的,而是在某天昏倒在紫诚记的台阶下,被店里的人收容进来的。据材料说当时她几天没有吃饭,身上还有许多伤痕,没有随身物品。
随后她被送到了难民营,又被移送到了临高。在检疫营的政治审查里,她供述自己是,扬州人,十一岁被卖到戏班里唱戏,后来随戏班辗转到了广东,因为班主凌虐过度,实在忍受不住才逃走得。
根据审查材料,杨草的确会唱戏,她是戏子出身大概不假。至于其他内容,按照检验营卫生所的报告,她的身上的确有许多陈旧性疤痕,而且“***陈旧性破裂”,所以被人长期凌虐应该是真得。
至于其他内容政保总局就无法核实了。按照流程进行了二次交叉审查之后对照供述――她说得大体都一样。在难民营里杨草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什么疑点。所以出来的时候政治鉴定标准是3c――可控制使用第三级。
午木把她不多的几页材料来回的研究了好几次,实在看不出有多少可疑之处,要说最可疑的,无非就是她是晕倒在紫诚记的台阶下。但是这也是在不好说就有问题。
唯一无法解释的就是她为什么对锦衣卫、东厂有所了解。午木想,当然了,戏班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和轻易不离开乡土的农民是不一样的,就算知道也不足为怪……
这时候他忽然惊觉:自己怎么在给被怀疑对象开脱?他暗骂自己,不能因为怀疑对象是个年轻女人,身材又不错就对她起了同情。
如果从严掌握,直接将她退学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但是午木看到她的成绩表,又觉得很是可惜。杨草的成绩最近上升很快,看得出是做了极大的努力。因为说了几句话就遭到退学处理,是不是太严重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淘汰掉一个人就意味对他进行的培训全部白费了。
考虑再三,午木还是在她的处理意见上写下了“进一步观察”,写完之后他又考虑了下添上了一句话,“重点观察”。
几天之后,临高木偶剧团来短训班演出了,这事情引起了轰动。本地的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如果说穿越者多少还有电影之类的东西可以看,土著几乎什么也没有。新成立不久的临高木偶剧团已经一炮打红,成为本县最热门的演出团体,虽然演出的剧目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处戏,还都是按照现代标准来看非常粗糙的急就而成的“宣传剧”《南海风雷》之类,但是仗着现代式的舞美设计和大量从现代的闽南布袋戏中大量抄袭来的表演手段,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大轰动。以至于演出计划已经排了大半年了。短训班的学员们被训练折磨的苦不堪言,听说能看到县里鼎鼎有名的木偶戏看戏,大家都很兴奋。
陆橙也被兴奋的姚玉兰拉了去――她原本不想去,最近学习很是吃力,难得有这样不上课的日子,她想在宿舍里睡一觉,休息休息,但是姚玉兰死活要拉她去,还活灵活现的描绘了一番这木偶剧是如何的好看,她已经在公社看过一次演出了。
陆橙碍于情面,又被她说得天花乱坠的木偶剧起了好奇心,便一起去看了。
演出场所设置在一间大教室内,里面能坐一百来人。座无虚席,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观众。除了政保短训班的学员之外,政保班的小学员们也来了。教室外面食堂还摆了摊子,叫卖格瓦斯和其他零食。
所有的人都很兴奋,无法长时间保持安静。原本的讲台上已经搭起了一座木偶剧的舞台,制造的非常华美考究。陆橙看过四处流浪的草台班子演得木偶戏:破破烂烂的幕布,几根竹竿搭起来的台架,一切都非常简陋,完全不能相比。就说这绒缎台幔好了,别说演木偶戏的班子不曾有,就是差一点的戏班都置办不起。
姚玉兰去买了两杯桃子味的格瓦斯,陆橙一边喝一边听她喋喋不休的讲这木偶戏是如何的好看。
“铛”的锣声一响,整间屋子里就寂静无声了,窗帘也拉了起来,屋子里变暗了。这时一束灯光打到了帷幔上。红色的绒缎帷幔慢慢的向两面打开,观众们已经发出了第一声惊讶的叹息。这场景太漂亮了!
由穿越集团里的专业美术人才制作的布景片,色彩丰富,透视比例准确,看上去非常的逼真。这是一个田园牧歌式的场景,远处是青山。农田,近处是溪流、木桥和几所房屋。运用特技手段,溪流里还有溪水流动的效果。一种轻柔欢快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录音机里还发出的微风、鸟叫和流水的拟音效果。
这些很简单的特效效果在当时绝对是轰动性的,在场的学员们几乎都看呆了。陆橙呆呆的忘记了喝格瓦斯。姚玉兰捅了她一下,小声说;“怎么样?来对了吧。”
陆橙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了,她几次试图在半黑暗的环境中寻找那些声响的来源。
“别找了,那是首长们的八音盒里放出来得。”姚玉兰得意的说。
“八音盒?”
“是一种盒子,能够发出各种声响,还有好听的歌和曲子。”
“不要说话!”有人对她们的交谈不满了,两个人不吱声了。过了片刻,姚玉兰又小声的说:“这出戏不是南海风雷,南海风雷一开场不是这样得――”
第三百六十四节 木偶剧和思想工作(二)
第三百六十四节
陆橙没理她,她已经完全关注于演出本身。
制造的非常精致的木偶人物出场了,和她以前看过的木偶戏不一样,这种木偶戏没有什么唱词,都是道白。道白是用“新话”说得,经过连续几周的普通话强化训练之后,陆橙大致能听明白。
一开始是一个山明水秀的村子,里面的人们过着安定和平的生活。农民种地,铁匠打铁造农具,商铺里出售货物。一片祥和的气氛。
下面是几个木偶角色的随意交谈,内容是有关农事和生活方面的,这让下面的学员们感到很亲切。接着上来了个年轻教书先生的角色。这个教书先生显然和店老板的女儿有点意思。两个木偶人物各唱了一大段郎情妾意的唱词。然后有点突兀的,读书人开始和农民谈起官府的事情:朝廷在辽东的败局,陕西的造反,鞑子入关,在北直隶攻城略地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兵锋直抵京师城墙下,朝廷畏敌如虎,不敢出战……
这一切对学员们来说很新鲜,因为这些事情平日里在家只是隐隐约约的听人说起过――只有那些识字又愿意订阅《临高时报》的人才知道。现在有这样详细的解说,每个人都听得很仔细,听到受到战火和天灾祸害的百姓的惨状,许多人不胜唏嘘。
午木仔细的观察着观众们的表情,心想要是在另一个时空有哪一本戏这样长篇大论的复述报纸上的新闻报道的话,恐怕观众早就要高喊“退票”了。到底是一张白纸好画图啊。赵曼熊斯基却皱起了眉头:宣传效果是不错,但是这点时事新闻都能引起观众如此大的兴趣,充分说明了宣传部门办事很不到位。
长达十多分钟的时事新闻播讲完了,第一幕也就结束了。几分钟之后又是第二幕。伴随着鬼祟阴森的配乐,幕布来开是县衙的布景。县官、师爷和衙吏们在商量怎么征收今年加派的辽饷,怎么从辽饷加派中给自己多捞好处。
几个角色不但木偶的脸谱刻画不是狠毒就是丑恶,台词也编写的恶毒无比,诸如“穷鬼就是石子也榨出三两油”、“不宰穷鬼我们怎么吃肉”、“屁民就是贱货,非要狠狠的揍才听话”之类,学员们一个个表情沉默,有愤愤之色。午木知道大家开始入戏了。
就算是午木这样对历史细节不关心的人也知道,这一幕和真实场景是有出入的,但是这没有关系,要激发起群众的憎恨,稍微做点夸张和集中是必要的。
接着是商量各种盘剥百姓的毒计,穿越者手里有得是各种素材,不管是哪个时空,全部加以浓缩汇聚。看得下面的学员们一个个咬牙切齿。
第三幕开始进入**部分,衙役们进到村子里开始征粮征赋,一路打砸抢,欺男霸女,连寡妇的最后一只鸡也抢走,还不放过,当寡妇哭诉自己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开始扒房子卖房顶上的稻草。
“连烂稻草也要!扒了房子,人住哪里。真是丧尽天良。”有人在嘀咕。有人却在小声的啜泣。
显然编剧的人不希望百姓把仇恨仅仅放在县官和衙役这类基层干部身上,免得助长他们“皇上是圣明的,都是下面的歪嘴和尚念坏了经”的思维模式,于是又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太监,太监一来就宣读圣旨,说要为皇帝选美。
然后就是到处抢女人,抢到了之后还有太监和当地的官吏豪绅一起私分女人的情节,甚至还加了一段太监纳妾的情节。太监没有那方面的功能这是人所周知的,听说太监娶妻不算还要纳妾。在场的学员们显得很是愤怒,尤其是男学员们。
接下来的村子场景一变从山清水秀变得了无生趣,到处屋毁房塌,一棵大树的布景上甚至还挂上了一个上吊的木偶。音乐变得阴惨惨的。第一幕中出现的木偶们现在都换成了破破烂烂的衣服,以示其穷困潦倒。唯一的一家店铺的老板正在惶恐不安的时候,又有衙役来要他“当行买办”,于是又是一出惨剧上演了。
正当情节演到店铺老板因为破产而自杀,儿子被抓走下落不明,女儿被人牙子强抢了卖到妓院里去得时候,姚玉兰忽然听到身边的陆橙在小声的抽泣,回头一看,陆橙把手帕塞在嘴里,强压着哭声,已经满面是泪了。
姚玉兰知道这情节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安慰她说:“别哭了,这是戏呀。”
陆橙摇着头,把哭声压在喉咙里――姚玉兰是不能理解的,她不知道全家流浪在大道上忍饥挨饿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亲人病得要死却连口粥也喝不上的感觉;也不知道失去一切,踏上未知旅程时候的惶恐和绝望。
这些感受她过去已经有些渐渐淡忘,有时候也刻意的不去想,但是这会全被戏勾了起来。
“哎呀,你真是――”姚玉兰刚想说她太多愁善感了,看四周正在啜泣的人还有几个,有些人虽然没哭,眼睛里也有泪光。
“别哭了,好好的看戏吧。”姚玉兰劝慰着。她是很同情剧中人物的遭遇,也同情她的同学们的遭遇,但是这种同情是泛泛的,这和多数人如同身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接着书生去府城告状,被赶了出来,接着又被人陷害,最后书生带着村里的铁匠揭竿而起,打跑了衙役,杀死了书办,从妓院里救出了情人。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村子虽然破破烂烂,却开始恢复生气,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又回来重建家园,书生和情人终成眷属……象征着太阳的照明灯光把舞台照得光明无比。
午木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这木偶戏的水平真高!情节是有点拼凑的痕迹,但是木偶的动作,道白和所用的特技手段,全出乎他的意料――在午木的概念里木偶剧就是小孩子看得玩意。没想到也能演绎这样复杂的剧情!
趁着屋子里光线恢复,他观察了下学员,发觉不少人刚才是哭过得――效果还真不错。女生队更是大多哭得稀里哗啦,唯一没哭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姚玉兰,看上去挺尴尬的,因为她表现不出悲伤的感觉来,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另一个就是杨草,完全面无表情。
这么强大的催泪弹都无效,难道这杨草真有问题?午木的心里不由得划了个大问号。
下半场一开始,是已经恢复了平静和谐的村庄显得富庶安详。村里有了自己的武装――五个木偶村民在铁匠的带领下豪情万丈的在幕布上耍刀弄枪。正在这时,发来了警告,官兵来了!众人打起警钟一起御敌,很快就把官兵打败了。一片胜利的欢腾。
下面的事情就是官府见打仗不行,密谋招安的场面。然后村里为了是否要接受招安进行了激烈的辩论。铁匠和书生坚决要求“斗到底”,但是重新恢复起元气的村民们认为“总不能违了王法,一辈子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争辩很激烈,连午木都看得有点入神了。正在这紧要关头,潜入存在的官府奸细到处游说村民,许诺“既往不咎”,还保证“三年不征”,村民们纷纷动了心思。最后,在奸细的煽动下,村民把主持暴动的书生和铁匠等人全抓了起来捆到了官府。
几个首要人物被村民抓住,送到官府去的场面引起了下面观众的骚动:“这叫什么事!”、“忘恩负义!”、“这会投降了,不怕官府秋后算账?”学员们纷纷对群众叛卖革命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接着又是一场双方言辞激烈的公堂戏,午木觉得这一幕从台词到桥段都和小时候看过的革命片里反动派审问**的差不多,连“我们是杀不完的”这样的话也有。
下一幕是书生和铁匠等人被推上刑场砍头,当中也不免有书生如同电影里的**员一般大义凛然的说:“你们的末日就要来了!天谴的报应之火就在天涯海角之地!”
处死了首领后衙役官兵又回到了村里,那些出卖了暴动首领的村民也没有好下场,受到了变本加厉的报复。村里又回复萧条冷落一片灰暗的场面,布景片上多了许多荒芜的坟墓、尸体和更多吊死在树上的人。
最后一幕,铁匠的儿子和书生的妻子在几个人的送别下逃往南方,他要去那里寻找“救国救民的英雄”。于是大幕就在“送君送到大路旁……”的歌曲中结束了。
光线重新亮起来的时候观众还在发怔――这样阴惨惨的结尾和他们看过的戏都不一样,传统戏剧总是有一个光明的结尾,不是“苦读中状元”就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现在的结尾虽然给了点期望值,但是也太凄惨了,很多人感到不满意。有的还大声说:“好人不该下场这么惨!”
第三百六十八节 格斗术
所谓kray maga格斗术是从以色列发源起来的防卫术,在西方被公认为一套高度精确、带有街斗风格的自我保护技术,用以反抗街头攻击、抢劫以及性骚扰等。用来进行自卫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它是一个完整的内容广泛的武打系统,内容包括自我防卫技术、反击打和脚踢技术、被动解脱术、摔投法、地面格斗术、徒手对刀术、徒手对棍术、徒手对枪术、反多人攻击术等。
它把人体的本能和自己所练习的格斗技术有机结合起来,并辅以进攻性、战斗精神、情景意识等一系列训练项目而成的,在技术上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唯一目标是用尽可能快的方式消除敌对方对自身的威胁。具有极强的实用性。
kray maga格斗术的一个好处是能够在各种陌生的不利的环境:诸如在夜晚、狭窄的街道,或者在坐着或睡着的时候,手脚动作难以发挥,以及疲惫不堪的状态下使用这种格斗术。非常适合执法人员和特工使用。
薛子良在传授完动作要领之后让学员练习,待学员动作稍加熟练之后,就开始采用实战性的模拟训练。他经常会选择每天课程临近结束的时候上课,这时候学员的体力已经严重下降,意志也比较涣散。
攻击一方是从陆军借来的士官和一等兵,他们不但身强力壮,还学习了半年以上的军体拳,不但力量十足,而且攻击性很强。
一群养精蓄锐的士兵对一群身心俱疲的学员,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学员队被打得满地乱爬,没有一个能挺过一分钟的。
看到满地唉唉叫的学员们,薛子良知道自己是任重道远。很多人在学员之间的对练中一招一式蛮象那么回事,临场的时候别说发挥了,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就你们这样还想当特工?”薛子良大声的呵斥着,“一分钟内全部爬起来。”
薛子良在训练时经常使学员们在巨大的体力和精神压力下进行搏击,用压力来学会使用自身防卫技术。
女生队在搏击训练中同样没有任何优待――敌人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的,也不会搞个公平决斗之类。女人要干这行首先就得能自保。
轮到女学员的时候陆军士官队伍里响起了笑声。有人当即就表示:“这就不要打了吧?太欺负人了。”
但是薛子良不为所动,立刻点名:“下士黄安徳!你来!”
于是第一场就是陆军步兵下士黄安徳vs政治保卫总局学员总队女生队队长陆橙。黄安徳不是什么彪形大汉,按照现代标准是相当普通的身材:身高不过172cm,体重70kg。但是对身高155cm,体重40kg的陆橙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黄安徳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一个劲的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渣。
“怎么?见到女人变傻了?”薛子良斥责道,“开始!”
黄安徳似乎很不好意思下手,出手即轻又慢。薛子良斥道:“再不认真打就罚你扫一年厕所!”
这个惩罚很是恐怖,于是十秒过后陆橙发出一声惨叫,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软垫上,当即ko。
随后黄安徳在不到三分钟之内击倒了女生队的全部六个人,姚玉兰是干脆忘记了自己学得一切,呆呆的就被打倒了。杨草在戏班里学了点武术,灵活性也比较好,但是她的武术功底一点用处也没有,她打中了黄安德几拳,但是对方浑然不觉,只是又快又猛的挥拳猛击,杨草左支右挡,觉得胳膊都快被打断了。僵持了不到十五秒之后黄安德一拳打在她的腹部,杨草的面孔顿时扭曲着跪倒在地,久久的爬不起来。
黄安德吓了一跳――自己没用多少力啊!他正要俯下身子去察看,杨草忽然横扫一腿过来正中他的小腿。
但是事实马上证明光有技巧是没用的,黄安德只是身体稍稍一晃――他到底是战兵出身,反应很快,立刻往后一跳就脱离了杨草的攻击范围。杨草强忍痛楚全力一击之后已经完全脱力,真得爬不起来了。黄安德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下手把这狡猾的女人彻底打趴下?
“停!”薛子良叫停了。
“大家看见了吧?”薛子良指着还在地上挣扎的杨草,“任你有什么武功,没有足够的体力就是个屁!击中他的拳脚和掸灰没什么区别。”
他看着勉强爬起来的杨草――她还捂着肚子。
“虽然你没还学会kray maga,但是你刚才那一腿已经有那么点意思了。很好!”
“继续练习!”薛子良大声宣布,“你们要哭的乘现在赶快哭,以后你们连哭的力气都不会有了――我狠狠的操你们这群废物直到你们能保护自己为止!”
于是所有人经常被打得很惨,浑身淤青是再常见不过,陆橙的胳膊每天都是又红又肿,简直连举也举不起来。用药酒互相按摩成了学员们每天必须的功课――卫生部门大量供应润世堂炮制的“散里痛复方酊剂”――这是刘三在散里痛粉剂的基础上开发出的新型外用剂。正好拿学员们来做疗效试验。
在每个人晚上都在唉唉叫的时候,姚玉兰却接到了生平的第一封情书,是黄安徳写给她的。这封在训练的时候偷偷塞到姚玉兰手里,歪歪扭扭满是错别字的信引起了她的极大鄙视。她“呸”了一声就丢进了垃圾桶。作为一个“城里人”,她理所当然的在内心鄙视一切流民出身的人。更何况这个大兵还在训练场上狠狠的揍过自己。
第二天的格斗训练课上,黄安徳没有被安排和女生队对练,他满怀希望的朝姚玉兰看过来,却遭到了一个白眼。黄安德的希望顿时化作泡影,他还以为自己新学来的泡妞法无往不利呢。他把失望化作无穷的力量,当天和他对战的所有学员全部被他直接k倒,让薛子良都纳闷了――这个陆军士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
然而随着体能的逐渐增强和对格斗术的掌握加深,渐渐的学员和士兵之间的格斗不再象“挨揍”了,几周之后,开始有士兵被击倒,慢慢得被击倒的士兵愈来愈多。士兵们不再是笑容满面的来到训练场了,搏击起来也更加认真。
搏击训练不仅锻炼了体魄,也给予了学员更强的自信心去单独执行任务。
增强学员自信心的另外一项武器就是手枪。
教授格斗术的同时,学员们开始了正式的轻武器射击训练。用得枪正是所谓的“六星连珠铳”。当然这并不是s&w的左轮手枪,而是机械厂根据武器设计小组的创意自制的临高版左轮手枪,
随着行政向基层深入和各套行政机构不断的膨胀,穿越集团迫切需要给人数日渐增加的土著干部、警察、情报人员和保卫人员装备一种有效的自卫武器。
现在的土著干部们是没有武器的,警察也只有制式棍子和刺刀,少量的装备了步枪而已。远远不能适应需求。虽然经过了剿匪之后临高的社会治安大为好转,但是谁也不能担保还有没有其他暂时没有跳出来的敌对分子:苟二父子至今没有落网,而剿匪、接管县衙、清理田亩不可避免的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些人害怕穿越集团的暴力机器,不敢公然采取敌对行动,但是对穿越众的土著合作者进行袭击报复的可能性却很大。土著干部是穿越众最可靠的人力资源,一旦被杀之后不但短时间难以补缺,还会动摇土著为穿越集团服务的信心。
过去机械厂制造了一些德林杰手枪给到敌占区活动的穿越众使用。反馈过来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但是大家觉得这种手枪的火力持续性太差,而且大口径手枪显得过于笨重。由于各方面对这种枪有没有必要制造还存在争议,机械厂也就没兴趣把临高版的德林杰手枪量产化。
在第二次全体大会没有召开前,邬德就指示手下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次专门的调研活动,结论是给干部们配备武器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基层干部们,他们在敌对分子面前几乎没有自保能力,而工作性质又使得他们必须经常在野外活动。这时候他就很容易被袭击。
邬德当上企划院长之后就开始正式推行这个计划。计划得到了马千瞩的支持。总参也表示支持这个计划――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缺乏单兵自卫火器。土著军官没有手枪,打仗的时候可以用步枪,平日里反倒成了徒手了――除了指挥刀。而且米尼步枪,即使是短枪管的米尼步枪也不适合装备所有的士兵:军队中的许多特种兵单位,比如炮兵、工兵、后勤兵还有海军的水兵,使用步枪的机会极少,装备步枪即不方便使用又加大了成本。
第三百六十九节 左轮枪
也有一部分不同的声音表示反对:现在就广泛的给予土着武器是否会造成武器的流散?特别是给土着干部装备手枪的争议最大:军队是集中管理,被穿越众自上而下的严密控制着。把流散武器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一旦到了极其分散的土着干部手里武器就很难管理了。
但是现实的威胁使得最终企划院还是提案制造一种专供土着人员使用的手枪作为标准自卫武器。
于是这个问题就交给了第一武器设计小组――第一小组专门设计“现代武器”和以复古流为主体的第二设计小组是不同。第一武器小组的主要战力就是李一挝了。
这个平日里很少说话的,身材圆滚滚的男人是机加工方面的好手,不但会做钳工,对其他机床应用也很熟练老到。这种手艺促成了李一挝的副业。他过去时常偷偷的非法造枪,仿制64式这样的自由枪机的小手枪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据他说自己造过手枪、霰弹枪和步枪。为了表明他不是吹牛,在随身行李里带了两支他自己的作品,一支9mm马卡洛夫/59式和一支m1911式。
李一挝向组织捐献了自己的全套造枪工具和许多自己攒得专用设备。有了这套玩意,只要能找到大致合用的钢材,造支ak也不算太难――当然不能和正规工厂里出来的ak相提并论。唯一的问题是子弹难造,他很谦虚的表示自己只会复装。
李一挝最初干这行与其说是为了赚钱不如说是是一种兴趣――一种爱好武器又有动手能力的人常会干得事情,但是兴趣一旦有了利润作为支撑,他的对技术的钻研也就愈发起劲了。制造出来得东西也愈来愈大胆,从单纯的仿制简陋的小砸炮到像模像样的仿制起各种着名的手枪来了。如果没有虫洞的话,李一挝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他的老婆李元元说:他们参加穿越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成分居多。
在临高他们两口子过得很愉快,老婆在执委会当办事员,他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造枪了――能够在阳光下造枪并且大模大样的和人讨论自己的作品,这种快乐是李一挝过去不曾享受过得。
但是李一挝并没有找到多少发挥的机会。穿越者的军火库相当充实,步枪、手枪、霰弹枪一应俱全,暂时还不需要他的自制枪械。大家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但是谁也不想亲手去使用那些不合格的本地钢材制造出来的枪支。至于给土着制造的米尼步枪,那是工业化批量制造的产物,不需要他出什么力――展无涯等人在另一个时空就准备了全套的生产米尼步枪所需的工装设备。
于是李一挝在机械厂就专门负责轻武器弹药的制造――主要是为sks步枪的7.62*54mm弹复装子弹――这种子弹在几次战斗中的消耗量很大。李一挝过去经常复装这种子弹,很熟悉而且专门搞了一套小型的专用设备,包括弹头模具和专用压机。
被甲弹他是做不出来的――好在这里铅很充裕,就直接使用纯铅制造,火药是最好的高级细颗粒黑火药――不管化工部门如何的努力,硝化棉始终停留在制造油漆的水平上。
但是现在的状况不是过去一次复装几发,十几发或者最多百来发。即使是平日里穿越众为了保持对武器的手感而进行的日常射击训练,结束之后拿来的弹壳至少在二千个以上。这些弹壳要靠他一个个的复装,简直就是苦役。
李一挝在展无涯的支持下改进了设备,把原先适合他一个人偷偷摸摸使用的小型装备变成多个工人能够操作的流水线。这样他才有时间和精力来搞他的本业――轻武器制造上。
他没有参与德林杰手枪的制造――这种简陋的武器他看不上眼。他把精力放在仿制军用12号口径霰弹枪上了,霰弹枪对子弹的要求很低,用不着金属弹壳。海军和特侦队对这种武器很感兴趣。
仿制手枪的任务暂时打断了他对霰弹枪的研发工作。武器设计小组的从自己的岗位上汇聚到机械厂的办公室来,准备就这种“土着专用手枪”进行项目讨论。
第一武器设计小组的灵魂人物是白羽,他不但是装甲兵军官,还是堂堂正正的兵器设计与工程设计专业出身。李一挝虽然有丰富的造枪经验,但是对怎么设计武器并且使之能够适应批量生产的经验很少――他一直是手工作坊式的制造。
接到任务书之后,设计小组的几个人一起琢磨了一下企划院下达的武器要求:
这种武器必须足够廉价,消耗较少的材料,生产制造要方便,可以短时间内就形成大规模的生产能力。
在手枪配用的弹药方面最好是土着无法仿制或者找出代用品的弹药,以免手枪失落之后被敌对分子所利用。
手枪要易用好操作,能够安全可靠,性能不必很高,有效射程25米即可。
“要满足这些要求,只有左轮手枪了。”李一挝看了之后说,“要不干脆就批量造13mm的‘单打一’,连枪管带弹药都和米尼步枪通用。”
“‘单打一’就算了,打一发装一次,要么用来谋杀要么用来自杀。”白羽对这种简陋难看的武器一向很反感。第一小组的人都有同感。
左轮手枪对材料要求低,采用击锤击发,不需要对材料和生产技术要求都很高的弹簧和击针。供弹方式简单可靠,又能提供一定的持续火力。
“我们仿哪一种?韦伯利还是史密斯&韦森?”李一挝对世界上的多数手枪线图、结构图都了然在胸,如果有材料的话基本都能仿个**不离十,当然性能无法同日而语,“要说性能还是韦伯利左轮要好些。”
“还是史密斯&韦森吧。”王瑞相很喜欢这种手枪,虽然他在另一个时空从来就没见过一支s&w的手枪――哪怕是狗。但是他还是爱上了这种颇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武器。
穿越者通过北美分舵采购的自卫用手枪里就有许多使用9mm派弹的s&w左轮手枪,大部分是4英寸枪管的。王瑞相搞了一支,再配上他从军品店搞来的仿版美国警察的左轮枪套和子弹带,一直挂在他的屁股上。
“韦伯利左轮手枪装弹很快。”李一挝说。韦伯利左轮手枪通过向前推转轮座左后的支耳压销使握把低下来装子弹。然后套筒座和枪管闭合准备射击。排除弹壳时枪再一次打开,一个星形退壳器自动清除转轮中的弹壳。这是一种比摆出式转轮更快、更先进的装置,更适合使用快速装填器。
“材料怕是做不到。”白羽说。这种枪的结构复杂,重量偏大,所以对材料强度要求较高。“再说我们也没有金属弹壳可用的,它的优点体现不出来。”
“仿史密斯&韦森吧。”王瑞相坚决要求。
“我觉得还是太复杂了。企划院给我们的造枪指示是简化-再简化。”白羽说,“省却一切不需要的零件,尽量减少工序和加工要求。”
“史密斯&韦森还要简化的话就只好做西部版左轮枪了。”
最终决定的采用西部版左轮枪,它的转轮是无法摆出的,要手动转动弹膛,转一次装一发。装弹速度更慢,但是省却了转轮摆出的装置,对生产装配上的公差要求可以进一步降低。
原本为了进一步降低生产难度,统一生产标准,王瑞相提议让这种左轮手枪和米尼步枪一样使用13mm直径的无缝钢管,这样它们就能使用同一种尺寸的无缝钢管而无需单独备料。甚至可以使用生产米尼步枪时候切割产生的废料。
但是白羽认为这种改进得不偿失:采用13mm口径偏大,势必造成装填的弹药过多,造成威力过剩。
转轮手枪没有任何反后坐力的部件――如复进机构,所以后坐力完全由射手本身承受,因此不能发射装药量太大的弹药。
后坐力太大的结果是射手在射击的时候很难掌握枪支,影响精度。而且左轮手枪特有的结构使得其转轮的缝隙内会泄出火药燃气。如子弹太大,装填的火药势必要多,火药燃气过多和燃烧不完全,可能会伤及射手。
火药多击发的时候膨胀的气体就多,对枪管和弹膛制造材料和加工水平的要求也高。如果使用小口径弹药,枪管材质要求就能大幅降低,结构与工艺要求也可以降低。
最后一个问题是13mm子弹,不管是金属弹还是纸壳弹,尺寸和重量都偏大,造出来的手枪尺寸也会随之增加,为了缩小尺寸势必要减少弹仓容量。
“照我看来,现在的13mm米尼步枪都嫌口径过大,威力过剩。不过这是既成事实,一时半会改不了。”
第三百七十节 射击训练
白羽的方案是采用9mm口径,采用这种口径的原因首先是不需要袭用英寸制度,采用简单的取整数的方式确定口径,其次9mm在现阶段能兼顾威力和制造难度的问题。最后是考虑到未来的改装潜力。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制造金属弹壳,但是我建议手枪的弹膛按照9mm派拉贝鲁姆手枪弹的尺寸来设计,将来直接换装这种子弹。”
简化工艺的另一个设想是取消膛线――有人持这样的观点。新手枪既然只是土著简陋的自卫兵器,性能要求不高,干脆通过取消膛线省却了拉制膛线的工序。
“这不行,”李一挝竭力反对,“取消膛线对枪支性能影响太大了!”
没了膛线,手枪的射程和精度下降的太多了。多数人都反对这个简化――加工膛线对穿越集团来说不是多繁难的事情,而且现在已经制造拉膛线专用的设备,无非是更换一下刀头而已。
“这样做延续性不好!”白羽坚决反对。要是采用滑膛,采用9mm派弹的尺寸就没有必要了。
最后定出的方案保留了膛线,转轮为不可摆出的固定式,弹巢容量为六发。枪管长度为105mm,大致相当于4英寸枪管。如果需要也可以使用50mm或者155mm的枪管来应对不同的需求。配用的子弹上李一挝尝试了简单的定装弹。他把米尼弹头、黑火药和火帽组合成起来,装进一个标准的硬纸弹药筒里,组装完毕之后再用石蜡封装。就成了一发完整的子弹。可以完整的装入弹仓。
这样的弹药在本时空是很难被土著仿制的。李一挝之所以强烈反对滑膛结构就是滑膛能够使用最简单的黑火药+圆铅弹,这样很容易被人模仿。但是火帽这东西土著是不可能制造出来的。
缺点自然是和所有纸制弹筒的武器一样,射击几次之后弹仓和枪管会变得很脏,必须时刻加以清理。对持有者的保养意识有很高的要求。
第一支手枪是李一挝手工制造出来的,他把手枪进行了发蓝处理,以延长其使用寿命。随后进行了测试,证明这种克难版的左轮枪的威力令人满意:子弹能够击穿20米之外的铁甲,在50米之外依然保持有一定的杀伤力,精度也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这种手枪很快被定型,正式型号为1630年式。简称“30式”。随即企划院批准将手枪投入了小规模量产。第一批3o式被分配到国家警察和政治保卫总局。而学员们将要练习使用的也正是这种手枪。
当装着手枪的箱子被搬到学院面前打开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乌蓝的枪身在阳光下发出幽光。
“这是六星连珠手鸟铳!”有人叫了起来。
“你们真是外行,叫左轮枪!”比较识货的人立刻用“新话”纠正了传统式叫法。
“听说这枪能够连发,真稀奇!”
学员们大多知道这是澳洲人专用的武器,有些澳洲首长身上一直挂着这种“左轮枪”。
“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习如何使用这种武器。”薛子良宣布道,接着他介绍身边的红毛女人,“这位是萨琳娜。”
穿越集团里精于武器射击的专业和业余人员有不少,但是赵曼熊不需要射击比赛选手,他要得是能够在执法行动或者隐蔽行动中正确的使用手枪的人,这点上谁也比不过两个atf特工专业了。
“使用枪支的三条规则,”薛子良对着学员们一字一句的说道,“枪口不许对人!不许使用枪支开玩笑!持枪的时候手指不许放在扳机上!谁要是犯了任何一条就立刻滚蛋!”
这是薛子良最痛恨的,当初他在给穿越众上课的时候,很多人就拿着手枪互相比划,让薛子良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不少人还习惯性的“金手指”。
手枪不多,各个学员队轮流练习。武器设计小组和企划院都急于知道枪支的性能如何。毫不吝啬的配给了大量纸壳弹。一时间靶场上空枪声隆隆,烟雾弥漫。学员们对自己手中的这个新鲜玩意充满了好奇心。这东西真是太好用了,抬手一枪就能置人于死地,而且还能连着打,要知道军队里的弟兄用的让人远近闻名的长枪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要准确的使用却不容易,左轮枪的后坐力很大,对射手的臂力和射击技巧都有要求,薛子良前一阶段为元老开的射击培训班上就知道,连大部分来自21世纪的所谓“元老”都对手枪射击术一无所知,连正确的持枪姿势也不会,更不用说这群土著了。
薛子良先从如何正确的握枪开始教,然后再教他们正确的持枪方式。
手枪连续使用了一周天之后,李一挝亲自来对这批已经发射了大约一百发子弹的手枪进行测量,除了枪管略有膨胀之外一切正常,膛线的磨损情况远远小于预期――大概用了纯铅弹头的缘故。
枪擦拭的很干净,保养的相当好。这当然是薛子良不断咆哮和拳脚相交的结果。
“这群小子,连擦枪的习惯都没有。”薛子良说,“打完丢下就想跑路了,我白教他们拆枪擦枪了。”
“要是钢材质量再好些,枪管寿命还能更好。”李一挝无不遗憾的放下游标卡尺,“能用锻造法来造枪管,而不是拿无缝钢管凑数。”
“我看足够了,身管寿命多少?”
“原计划100发,现在看来打200发问题也不大,就是精度会不断下降。”
“其实精度不精度没关系,就是放个响,给他们壮壮胆。”薛子良在教他们基本手枪战术的时候就发现,土著学员在“跑动”射击训练的时候经常会毫无意义的开枪,目的是壮胆或者示威,而不是为了射击目标――这和非洲战乱地区满街乱开枪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薛子良意识到,他首先得革了这个习惯的命再谈现代射击术。
女生队到第五天才轮到射击课程,用过的手枪被仔细的擦拭过
“这是宝贵的武器,是首长们用最先进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你们要好好的练习,让自己配得上这种武器!”何春大声喊着。
女人们看着这乌蓝的杀人利器,一个个都有点手脚发抖,她们早就听到其他学员队射击时候的枪声,有的人连过节放大炮仗都不敢,现在居然要用手枪!更别说来教她们用枪的还是个女红毛。
负责讲解的是萨琳娜,她最近得到了薛子良的充分滋润,不仅容光焕发,心情也愉快了许多,对教导学员这样的工作很有热情――美国人本质上喜欢和人打交道。而且打交道的人越原始越乐意。萨琳娜也不免俗。
有人向赵曼熊递交了一份材料。汇报说:有一次萨琳娜对薛子良说,为土著培训就好像“帮黑非洲的第三世界国家培训警察”。
在重复了薛子良的三条基本规则之后。萨琳娜开始演示分解手枪。左轮手枪的部件很少,分解和组装都比较快,很适合土著这样对机械完全无知的人使用。
等她们能完全掌握手枪的拆装之后,萨琳娜首先进行了一次演示性的射击。手枪射击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轰鸣和白色的浓烟让女学员们有点害怕。
“好,你们去看看靶子吧。”
20米充当靶子的铁甲上已经对穿了一个洞,不仅如此,用来支撑铁甲的硬木桌子也被打了个洞。
这样演示主要是给学员对自己手中武器的信心。激发出携带武器的执法人员对敌对分子的鄙视和优越感。
“好厉害!”女学员们咋舌。她们很清楚,有了这玩意再壮的男人也挡不住这一枪。
“现在我们开始学习如何握枪。”她敏捷的从腰部拔出手枪指着靶子射击一次,然后手枪复位,接着又拔出来射击又复位,这样连续三次,速度快得无与伦比。
迅雷不及掩耳的三次射击惊得女孩子们的尖叫声都被打断了。更让她们吃惊的是子弹全部穿透了铁甲的胸部。
“只要你们好好练习,你们也能和我一样开枪射击。”萨琳娜开始讲授如何持枪:
用左手握住枪管部份,把枪把推到握枪的右手的虎口中心,用手掌找到舒服的适位置,然后握紧。这种30左轮手枪的枪柄质量很高,不但形状完全符合中国人的手掌大小,而且还特意加了防滑的纹路。
“一定要握得非常用力,但是手感舒服!”萨琳娜看着一个个憋着劲握枪的女学员们,“要握到你的手有点发抖,再稍稍松开一点!手腕一定要绷紧。”
萨琳娜逐一检查了每个人的握枪状况,对握枪软绵绵的人,她会毫不客气的帮她握紧,谁也没想到这个红毛女人的力气这么大。陆橙觉得自己的手就要她的铁掌和枪把之间挤碎了,忍不住叫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节 战利品分配
oa上公布了在甲事件中获得的全部物资的种类目录、数量和分配意向,服装、鞋子和香烟将作为福利分批发放给每个穿越者;食品、酒类、专业服装、工具、设备和材料由企划院统一存储分配。
这批物资虽然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但是还是很受大家的欢迎。特别是服装和鞋子。登陆快二年了,衣服和鞋子消耗得特别快。虽然现在有了服装厂,能够自产鞋帽服装,但是在款式和颜色上总是很土气,和这批运动款休闲服不能相提并论了。至于鞋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遗憾的是没有内衣和袜子,这是现在缺口最大的产品,本地产品在合体性和舒适度上还有缺陷。
办公厅按人头分配了第一批服装和鞋子。虽然没有童装童鞋儿童也按人头一人一份以示绝对公平。甚至香烟也绝对平均的不论男女老幼一人一条的分了下去,不抽烟的人可以用它来交换其他东西。
皮具用处不大暂时不做分配。公文包列入“因公配给物资”目录中,配发给需要的人员。
酒类和色情杂志不做分配,萧子山把色情杂志全部交给大图书馆收藏,穿越众可以在图书馆内借阅。威士忌则留作应急使用。
至于从船上寻获的其他零散的生活用品、服装和物件,采用标卖的方式处理,在bbs上罗列出来,想买得各自出价,价高者得。卖得的流通券归入分红专用账户,年底按照股份分配给全体元老
处理方式没有引起争论,唯一引起争议的是这批武器。cz99手枪是无人争夺,但是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机关枪如何分配却让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海军和陆军的军官们为了这批枪在bbs上大打口水仗,各自历陈自动武器对本军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这种讨论以心平气和的摆事实讲道理开始,最后毫不例外的以恶语相加告终,结果自然是被全部删帖。
这个争论随后到了报纸上:
“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机枪从来就是陆军的标准武器,陆军拥有和使用它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临高时报》上刊载了一篇署名“一个忠诚无畏的陆军军官”的文章。
第二天,报纸上又刊载了一篇《接舷战中自动武器的应用》的文章,从战术角度阐述,目前的海战中自动武器对海军的重要性。
海军这手很高明,不明白的人只以为这是学术性的讨论,实则搞得是“润物细无声”给大众一种“海军也是需要自动武器”的概念。
接着海军又接连在临高时报上刊登了多篇“学术性”文章,包括:《新形式下海兵在两栖作战中的战术》、《两栖特种战》等等。
这些文章或者相当专业或者干脆就是胡掰,但是共同点是一致的,或明或暗的点出了自动武器对作战的重要性
“这是在造声势啊!”魏爱文把报纸拍到了桌子上。他虽然现在在总参,本质上还是“一颗装甲兵的心”,自然站在陆军的立场上。他马上给张柏林打了个电话:
“柏林!你们这下可落了下风了!海军正在报纸上大造舆论!”
“没错,我也看到了,这伙汉奸,尽玩阴得。”
穿越国的海军因为在体制、称呼上一股旧日本海军的气味,特别是《军舰进行曲》被正式剽窃为海军进行曲之后陆军就给其戴上了这顶帽子,当然海军给陆军戴得帽子是“黄纳”。以至于在公开场合和bbs这两个词是不许公然谈起得,以免引起双方冲突。
“这样下去机关枪什么的就有可能落到海军手里了,起码也给给他们分掉一半。”魏爱文很着急――这几天执委会就这个问题正在商讨,一旦他们被影响了事情就不好说了。
“海军的笔杆子多,我们这里会摆弄这个的人太少。”张柏林也为这事情犯愁,要说打架,陆军绝对不比海军差,但是在文绉绉的骂人和写文章上,陆军明显不如海军会搞。
“这伙汉奸欺人太甚!”魏爱文骂了一句,他想了想,“自己写写不了,你不会去抄?去图书馆检索所有和自动武器有关的战术文章,拼拼凑凑也赶快发,一定要把舆论的阵地抢到!”
“好,我马上就办!”张柏林放下电话,找了几个人商量了下分头行动去找文章。他想,光靠抄现成的怕是不大行,最好要和本时空的环境进行结合才行。
于是他动手撰写了篇小短文:《机枪就是炮》。写完之后觉得挺寒颤的,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但是看到报纸上一篇根本就是胡扯的海军枪手文,张柏林想反正也是彼此彼此。
于是陆海军的“学术论文战”愈演愈烈,这股突如其来的军事学术潮的目的稍微明眼的人自然是看得明白。在持续几天之后已经没什么“学术”好谈的双方开始互相对对方的文章进行挑错,暗示对方的学术水平有问题。
这场“学术纷争”到最后的结果是双方几乎要拳脚相加。虽然在陆海军人民委员的大力弹压之下总算没闹成更大的事件。
“哼,为了几支枪就要闹事,当我们执委会不存在吗?!”马千瞩拍案而起,“陆海军一支也没有,全给我耍米尼步枪去!”
最后执委会宣布甲事件中获得的枪支和火箭筒各分配一件给设计小组作为样品研究和保存;分配给特侦队12支自动步枪和6支冲锋枪。余下的武器暂时入库保存。陆海军谁也没捞到才算是了结了这场争论。
最后就是处置这艘打捞起来的渔船。这艘代号为“甲船”的渔船,从被打捞起来之后就在深夜被秘密牵引到博铺的一处覆盖着红树林的港湾内。这里不但是海军的警戒区,土著不得靠近,而且四边都是滩涂和树林,陆路几乎无法通行,要靠小船进入。便于保密和看守。
甲船被拖到博铺之后,就已经进行了简单的维护:清洗船身内外,清除附着的海生物。船壳暂时进行了封存处理。机密等级解除之后,如何尽快修复这艘船就成为当务之急了。
这艘船现在被蒸汽艇拖到了造船厂码头,进了干船坞,等待全面整修。
各方面组织了一个专门的小组,包括蒙德、王洛宾、钟利时和北美来得有使用小型船只的经验的钱水廷等人。目的是制定出一个修复利用计划。
虽然舷号、日志等一切可以说明船只来历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毁掉,但是根据资料大致还是能知道它是一艘美国西海岸建造的110吨级的围网渔船,属于远洋渔船。但是作为走私船又被改造过。
船上的渔业设备除了作为掩护用的外部设施之外大多被拆除了,冷冻舱还保留着,但是看情况冷冻设备很少使用。船只的动力系统被改装过,发动机被换成了更大的功率。林传清看了之后说这船能跑出每小时三十海里来,油箱也增加了容量,续航力大于一般远洋渔船。
船上的电子设备相当先进,不仅有常规的航海设备,还增加一般渔船不会使用的高性能雷达、导航和无线电系统,可惜因为海水的浸泡,大部分设备已经不能使用的,但是钟利时认为可以尝试修复一下。
驾驶台周边的用钢板进行过加固,驾驶台两侧和船尾安装有用途可疑的万向架,很可能是用来安装机枪之类的东西。
“这艘船比我们的8154先进太多了。”蒙德很是兴奋,“光这速度就是头一份!连保护用的装甲都有!”
“发动机组还能用吗?”钟利时对水泡了好几个月的发动机表示担心,“大修船用发动机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可以的。”王洛宾对机舱研究了很久,“恐怕要落架大修。”
“这可不行!”蒙德连连摇头,他在造船厂见习过,“拆装船用发动机是个技术活。拆下来容易,到时候要装上去就难了!这东西的重心把握要关键。”
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大家一致认为船上的发动机组虽然受到了一定损害,但是机械部门的能力来说还是可以设法修复的。难得是被礁盘撞歪扭曲的螺旋桨推进器和船舵。
“没有几年的工业技术积累和设备改造,恐怕我们是修不好的。”王洛宾看了直摇头,“船舵可以试试看,但是这螺旋桨的车叶就有点高科技了。”
“动用储备的现代金属材料。我们有数控中心,用cad做出图纸来直接加工。”
“只能如此,不过这螺旋桨大概是铸造出来的,机加工出来的未必能用。”
评估下来甲船恐怕得修上二三年才能重新服役。不过上面的各种渔业设备倒是可以和8154型渔船一样先拆下来利用起来。
至于发动机,决定还是拆下来修理,不拆的话连海水都清洗不干净。至于电子设备,全部拆下来交给钟利时去研究,能修好多少算多少。
第三百七十六节 女仆到来
听说甲船的修复期很长,原本对甲船虎视眈眈的各方面也就卷旗息鼓了。除了势在必得的海军之外,远程勘探队、特侦队都对这艘船的归属权跃跃欲试。
在春天到来前的这段时间里,各方面继续延续被全体大会打断的“巨人计划”的准备工作。为了确保即将登船去当苦力的劳工和移民思想上不动摇,各有关部门都开动了马力“坚定思想”。木偶剧团排演了《乐土》这出新戏:以开发荒芜,建立美好的新家园为主题,反复巡演。
木偶剧的剧本大致上是以苏联小说《被开垦的处女地》为蓝本的,大量抄袭其中的人物和桥段,背景自然是放到了澳洲。
木偶剧中描绘了“在澳洲广阔的荒野上,一批没有土地流落到澳洲的穷苦农民在澳洲首长的带领下开垦土地,战天斗地,建立起农庄,种上一望无际的小麦和稻子,饲养了许多牛羊,人民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当然也少不了始终把握着正确方向,时刻团结大众,教育落后分子,和敌对分子进行坚决斗争的“澳洲首长”,犹豫自私的小农、满脑子陈腐思想不思进取的老人、敢想敢干,充满理想的青年、为了集体利益和首长的安全用于自我牺牲的积极分子……各种坏分子自然也一应俱全:从盗窃公有财物造成堤坝溃决的坏蛋,到别有用心,煽动群众不满情绪,妄图破坏群众美好生活的“敌人”――敌人倒是没明确指出是谁,但是这个木偶人物说着一口标准的官话,还时不时的冒出几句“大人、老爷、皇上”之类的称呼。
丁丁甚至仅仅渲染美好的前景是不够的,因此总是前一天演《考验》,第二天再演《乐土》,以进行充分的对比。
文艺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木偶剧的演出效果远远好于大家的预期。移民们大多是农民,没有多少见识,但是他们不怕吃苦,把土地和安稳的生活看得什么都重,只要能满足这点完全可以激发出他们最大的积极性来。
在向劳工和移民描绘锦绣灿烂的南海乐园的美好未来图卷的同时,企划院却在制定着按周计算的死亡人数计划表。根据每周的工作任务和周围条件的变化定出死亡指标。
死亡指标关系到企划院的全局规划:每周需要需要向三亚补充多少新得劳动力;决定了要运送多少粮食、服装、工具到榆林去。还影响着广州运送新得移民到临高的转运速度和是否需要扩大检疫营的规模。在这场开发三亚的宏图伟业中,人不过是文件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正面宣传之外,内部保卫工作也加强了,政保总局在劳工中建立了工作网,时刻反馈群众情绪以便及时作出工作调整。对某些对开发榆林散布悲观、恐慌言论的“低调分子”进行了秘密抓捕。周洞天每天都在审问,以挖出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外来背景和内部串联。这是赵曼熊非常关心的一点。
赵曼熊不认为大明的特务组织的水平高到能派人打入这批移民中来搞宣传串联活动,但是移民内部的自行组建各种小集团是要非常注意的。他在给三亚开发领导小组的备忘录中着重提及了这点。
特别是地域集团,是非常有害的。在备忘录中他明确指明这点,以共同的方言和风俗习惯为纽带的地域集团有强烈的排外性,一旦形成规模较大的地域集团毫无疑问会对人数较少的“外地人”的权益进行侵害,这在很多地方都是屡见不鲜的。
一旦形成了地域集团,就会出现首领人物,或明或暗的控制“老乡们”。而地域集团会强化使用共同方言的倾向,一些方言对外人来说很难理解,近乎于群体内部的“黑话”,这不仅对元老的权威将是一种挑战,同时也包含着不稳定的危险。
在临高属于穿越集团政权的严密控制下,这种情况还能得到有效的防范和遏制,到了三亚之后,控制相对松懈,在艰苦的环境下人们势必会有“找老乡”之类的活动。
赵曼熊提请三亚的五巨头注意,必须绝对遏制这种由同乡关系慢慢串联起成小集团的可能性,如果必要,要采用最严厉的手段来禁止,直至**消灭。在秘密逮捕的人中就有企图组织同乡会的劳工,赵曼熊不管其动机是什么,在处理意见上全部写上“无限期劳改”。
但是政保总局最忙的时刻才刚刚开始。他们马上就要面临更为繁重的审查鉴定工作。1630年1月底,船只从广州运来了大家翘首以盼的第一批“特供商品”――女人。
购买女人的事情是张信通过起威镖局的渠道采购的。孙可成对这个任务本来有疑虑,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是给澳洲人买得女子。给海外之外人购买妇女本来就构成犯罪,而且在传统观念,这有离散人骨肉的嫌疑。
张信向他说明:这批妇女全部是送到临高的,保证不会送往澳洲,所以不至于“离散骨肉”,并且表示,如果女子的父母亲属愿意随去的,临高方面也会做出妥当的安排。
张信再三保证,还专门把周士翟找回来说明,这才打消了孙可成的顾虑。
“张大掌柜,您见谅!”孙可成有点歉意的说,“你们远道而来,又落脚在临高那个穷乡僻壤,身边的确要有个女人照料,但是万一要是把人家女孩子带了走,这里离澳洲万里之遥,家人子女再不能相见,我们实在是不敢造这个孽。”
张信心想真是迂腐,要是卖给北京来的富商官吏,不也是相去几千里,搞不好再也见不到了,还谈什么“相隔万里”、“离人骨肉”。
但是他知道孙掌柜这样的老派镖师有他自己的道德准则,如果和他的道德准则冲突的话,孙掌柜是宁可不赚钱也要坚持的。从好处看这样的人实诚可靠,从怀处看,有些事情就难办。
在他再三保证和说服之下,孙可成终于答应经办这件事。不过他声明镖师不干这个,具体经办由外柜上的管事去办。张信给出的标准是:良家女子,未婚,年龄在25岁以下,不缠足。
“最好不要人牙手里买,身价每个不超过十两银子。父母亲属愿意一起去的,给二两安家费。人全部由镖局派人护送。”
孙可成知道澳洲人的审美趣味是高个长腿细腰大胸和一双大眼睛,便关照得力人员按照这个标准去各地外柜经办此事。
最后通过起威的商业网络从广东、广西、江西三省采买了四百多人。这是粗选。到了广州之后再按照女仆对策委员会的标准进行二次筛选。
在女仆对策委员会委员长文德嗣的直接关怀下,专门制作了几种专用量具分发到广州和雷州。其中一种量具是“标准身高”和“候补身高”,其实就是两根尺子,一根是1.60米,一根是1.55米。后者是在前者无法找到足够合适人选的情况下的候补尺寸。
这种方法简单直观,很适合土著办事人员掌握,而且完全是硬杠子。另外还提供软尺三把,分别用来界定胸围、腰围和臀围。还专门提供了身高与三围的对照表,罗列了合格的标准。最后一项是身材比例尺度表:有一部分女人个子挺高,但是上身过长。
总体来说,文总设定的标准是相当低的,不仅身高以1.60标准,胸围也不过是区区的b罩杯的水平。即使是身材比例也订的相当的宽松。至于肤色根本没做任何要求,只是笼统的规定“白净”,但这和“眼睛大”一样,属于指导性标准,不是硬指标。
但是这套标准还是让女仆对策委员会的诸人觉得标准过高――就他们见过的本时空土著妇女的水准,几乎没有合乎大家审美标准的。如果说硬要有的话就是高露洁了。也不过是占着长腿,身材匀称这点。
“既然要办,就要办好了。”文德嗣说,“要不然直接从检疫营地拉一批小妞分给大家就完了,何必费劲到大陆上去采购?”
“能办来这么多吗……”
“中国很大,人口众多,总能找合格的。”文德嗣对此并不担心。
运到广州的三百多人中筛出勉强符合标准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再从广州的难民营里按照这个标准挑选,又挑了不到一百人,这样第一批二百多人就启运都临高去了,随行的还有一百多人的家属。
没被选上的也不会浪费,她们作为候补人员随后启运。
女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经过前阶段的风起云涌的大折腾之后大家对此事已经有点冷淡了。连bbs上有关此事的讨论也冷了起来。
这批女人由办公厅直接接管。专设了一处检疫营地。和其他营区完全隔绝开。
第三百七十八节 女仆之教育
董薇薇到任之后,首先确定教学目的。这事关女仆学校到底教什么的问题。
元老急着要所谓的生活秘书或者女仆的目的何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对女仆到底需要什么技能大家有争议。有人把它设想为临高版的“养瘦马”――罗列了许多***训练的要求。但是女仆对策委员会的诸公认为:现阶段可获得的女人范围很小,挑选余地不大,女仆的整体水平欠佳。穿越集团也没有太多的资源花在调教女人上。所以这个“生活秘书”本质上是生活服务员,或者象大家所说的那样是“女仆”,而非专业的小老婆。
对生活秘书的调教应该以家务劳动方面为重点。至于***属于附带功能。到了床上需要她有什么技巧,可以由元老们根据自己的口味去培养,女仆学校只提供合格的原材料。
董薇薇制定的学习内容以普通话教育为重点,以便女仆们能够和主人进行深入有效的沟通,随时了解并满足主人们的各种需求,特别是要明白许多现代词汇的具体含义。
基本的扫盲课程,要求达到丙种文凭的水准:认得五百常用汉字,会加减乘除外加简单的打算盘记账――操持家政的基本能力。
烹调――元老们现在还没有独立起伙的条件,不过基础可以事先打好。所有时空都把做饭作为女人的天职,但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显然不会有太好的烹调技术。更不用说明代和现代的口味差异了。
洗衣、擦窗、打扫卫生这些最基本的家政工作也要从头教起。有不少女仆的家里就是泥地,根本不存在扫地的概念。当然更不会有保养地板,给地板打蜡,洗厕所和擦玻璃窗的本事了。
现代人认为很简单的东西,在土著心目中完全没有概念或者概念不一样。就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也一样。董薇薇了解了下这些丫鬟们掌握的本事,感觉和穿越众的需求不大一样。她从大图书馆里找来了专门的酒店服务、家政服务课程的书籍和教学片。
女仆对策委员会在女仆学校里建造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有按照现代式和传统式两种风格装修的全套房间,还设有现代化的卫生间、浴室和厨房,专门用来给女仆们进行家务实习。
平日里的进退礼节,走路时候的姿态也一一加以指导。女仆们大多数出身贫苦,即使身材相貌还算不错,气质却完全为零。因为缺少营养和保养以及过度的劳作,皮肤、头发普遍很差,发质发黄,眼睛没有光泽。举止笨拙。
董薇薇亲自给她们上形体课。每天让女仆们做瑜伽,练形体,外加一小时的肚皮舞训练。文总知道之后特批立刻在学校内装修了一间形体教室,装上了大幅的落地镜子和地板,还安装了扶杠。
每天一长列女人就在节拍器的节奏下头顶半块砖头在这屋子沿着墙根转圈走路,然后是劈叉、下腰……
“可惜造不了化纤,紧身衣做不出来。不然穿上了在这里一站,练练劈叉什么的……执委会真是英明。”
运来大镜子的萧白朗看到这一幕垂涎三尺。原本在制造镜子时候的怨言全部丢到了爪哇去了。为了造这三幅大尺度的镜子,他在玻璃厂里待了二天二夜,怨言不断。这会执委会的“瞎指挥”忽然变得“英明”了。
“干脆光屁股练!有个胸罩、***就结了!”陈思根笑着说――他是来教董薇薇的,顺便看看自己配置的营养餐效果如何。
“什么胸罩***的,直接脱光了练!”萧白朗舔舔嘴唇,“把萨琳娜那大洋马抓来当教练,一起练!”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这衣服,太不给力了。”
不仅没有紧身衣,连女仆学员们穿得制服的确一点引不起穿越众的遐想。
原本女仆们的服装就是大家很感兴趣的内容,在专门的讨论帖子里提出过许多不同的方案:高开叉旗袍、带蕾丝边围裙的迷你裙女佣装……总得来说都带有性幻想的成分在内,近乎于情趣装。穿了这种衣服倒不是不能干家务,而是出门就不大方便了,众元老也没有很大的肚量愿意自己的女仆春光外露。
实际配发的依然是这里最常见的批量制造的套头式翻领蓝色土布女学生服,配有长裙。这也是芳草地的女学生们的标准制服。作为区别,她们的胸口有“保健”二字的隶书布票作为识别。
服装上和普通女学员唯一的区别是每个女仆学员都发了胸罩,胸罩是轻工业部服装厂出品的,非常简易,没有钢丝托,对ru房多少有点基本的支撑的作用。胸罩很早就做了出来,因为不是急需物资,也不知道出口到广东地区有没有需求,只少量生产了供给穿越众内部使用,这还是第一次批量生产配发给土著女子。
陈思根检查了卫生所的每周体检记录,他要根据其中的数据状况来判断自己的配餐是否合适。大多数女仆有程度不同的营养不良的问题,而且多多少少有微量元素摄入不足或者过多的问题,这都要一一解决。
天气不错,陈思根就在卫生所的门廊里放了把椅子边晒太阳边看数据。这时候刘三和他的徒弟符悟本来了。符悟本推着辆紫电改,上面捆着两个大藤篓子,用绳子捆扎的密密麻麻的,框子的缝隙处还戳出很多稻草梗来。
“这是什么?”陈思根好奇的问。
“滋补药。”刘三神秘的一笑,“全是好东西。”
卸下来的筐子里全部是小瓦罐,起码有上百个。盖子虽然盖得很紧,还是散发出一股药材的浓烈气味。
女仆学校请陈思根负责制定膳食菜单增加营养的同时,还使用中医的调养方法。常师德为此特意贡献了雷州的老军医的几种滋阴养颜的秘方――包括三白汤,根据常师德的经验,这方子的确有点用处。
这些方子转到了刘三手里――他受女仆对策委员的的委托,负责对女仆们进行身体调养。他时常把“调养”说成“调教”――充分暴露其本质。
这样差使刘三很是喜欢,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充分的近距离观察女仆们的姿色和身材。
刘三研究了老军医的几张所谓秘方以后,觉得不过尔尔。无非滋阴补气之类,他过去对中医妇科兴趣不大,但是手里有许多传统方子集成类医书可以参阅,作为润世堂的股东,他又能看到药店所藏得各种秘方。润世堂本来就是以养生滋补丸药见长的,这方面的秘方存量很多。
经过几番参酌,刘三针对目前女仆中不同的身体状况,开出了几种滋补膏方。至于药材方面,萧子山明确和他说过不必吝啬,一切费用全部由办公厅行政特别费账户下开销。
润世堂接到这笔买卖之后听说是给首长们的小妾们吃得,从店东杨世祥到下面的管事、伙计,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精选药材炮制熬炼。每天一次,由润世堂派专人送来。每个女仆都要在管理人员的监督下吃下去,不得有误。
今天滋补膏由刘三亲自来送,目的和陈思根一样――看看效果如何。
效果是相当显著的。在充分的营养和药物调理的双重功效之下,即使不看数据,只要看到女仆们的气色变得红润,头发和眼睛也有了光彩就知道这番功夫没有白费。
增加营养和锻炼身体让女仆们能锻炼出良好的身材曲线,柔韧的身体和健康的体质,即能在各方面充分的满足元老的各种需求和**,也为生育健壮的下一代做准备。
“瞧上哪个了没有?”陈思根打量着院子里正在做跳绳活动的女仆们。
“我瞧上也没用。”刘三说起这个问题就意兴阑珊,家里的母老虎篱笆扎得很紧,不时还要预防性发威,除了到雷州出差的时候算是偷吃了几口之外,刘三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哦,你有带老婆来得。”陈思根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
“这事情很难说服她。”刘三再次叹气。
“我可以理解,”陈思根点点头,“要扭转是很难得,”他嘿嘿的笑了笑,“这就是我们单身的好处了――苦尽甘来。”
刘三更加提不起兴致了,单身汉们未来的“性福”的前途一片光明灿烂。现在只有一个生活秘书,以后只要身体吃得消,组织一个娘子军连都可以,他的滋补药业务大约会非常兴旺,只是自己只有干看着份。
以前身边有女友很被只有五姑娘相伴的单身汉们羡慕,自己还有点值得骄傲的感觉,现在看来这是副枷锁,刘三忧郁的想着眼睛在女孩子们的身上扫来扫去,又觉得自己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太可惜,一定得争取争取。就算一时半会只能当真正的女佣使也得搞一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