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纵灭妖(中)
十方将师傅从背上轻轻放了下来,慢慢的将师父眼睛上的耳垂摘去。那长达数寸的耳垂离开白云禅师的眼睛,慢慢的收了回去,恢复了原样。
被之前耳垂覆盖的双眼,又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眼前。白云禅师的两只眼睛中泛出淡淡白色,两只眼球被厚厚的白膜遮住,显然是已经不能再视物。
十方小和尚,满含着哭腔喊了一声,“师父!”
白云禅师这才渐渐回过神,“十方,是你吗?”
十方小和尚将老和尚身上袈裟退去,一把抱住师父,哭的不成样子。白云禅师提起颤颤巍巍的手,摸着十分方的光头说道,“傻孩子,不要哭,师父好好的。”
十方带着哭腔说道,“师父,你的眼睛?”
白云禅师笑着说,“没事,师父修行途中当有此劫,孩子,你不要难过。”
燕赤霞在一旁叫道,“好了,小和尚,你的师父现在也救出来了,我们的交易也算完成了,我要和左兄开始结账了。”
白云禅师侧耳倾听,“十方,这人是谁啊?我怎么听着声音这么耳熟?”
燕赤霞笑道,“老禅师,是我啊。那个在集市上被你教训的年轻人。”
白云禅师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道友,还要多谢道友前来搭救老衲。”
燕赤霞满不在乎地说道,“老禅师不必客气,拿钱办事是我的原则。”
白云禅师脸色一变,说道,“十方,金佛怎么样了?”
十方一听顿时哭声停止,“师父,金佛~金佛~”
白云禅师急道,“金佛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
十方从皮囊里掏出大饼一样的金佛,递给白云禅师,“师父,金佛遭逢劫难,坐化了~”
白云禅师摸着手中的一团金饼,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燕赤霞拉着左天纵到一旁嘀嘀咕咕,估计是去说那一千两定金的事去了。
白云禅师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重新开口,“十方,你且给我细细说来,这金佛为何落得这般地步?”
十方见师父发问,不敢怠慢,立刻将事情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给了师父听。白云禅师听到弟子为寻那补金匠重回市集被骗,那矮个子老板见财起意,私吞金佛,其后见事不可为,歹心又起,将这金佛毁于火炉之中,最后所有人全部身死,只留下这张化为金饼的佛像,再无之前法力。
白云禅师口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纵有千般喜悦,却也无法超脱苦海。金佛遭劫,想必命中如此,十方,你也不要在意了。”
十方问道,“师父,那大佛寺我们还去不去啊?”
白云禅寺微微发笑,摸着十方的头说,“我们离寺之时,方丈白隐师兄对我说起。此路北去,有我修行的机缘在身。今日我双眼不能视物,金佛又遇劫逢难,我自当回寺中请罪,期盼能面壁恕罪。”
十方觉得自己深深对不起师父,低着头不敢去看白云,只好说道,“师父,我陪着你面壁。”
白云禅师笑道,“傻孩子,这又不关你的事,你陪师父面壁干什么?”十方还想说什么,白云禅师却是摆摆手,“为师以前,太过执着与妖魔天人,觉得这世间非善即恶,这一日多来,我双目失明,不能视物,却是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接着白云禅师低头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白云禅师口念金刚经文,渐渐不再有声,大殿之中也渐渐安静,忽然一个男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老爷爷,你这金佛都不能用了,送给我吧。”正是那左天横的声音。
白云禅师被这声音打扰,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小施主,你说什么?”
左天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爷爷,你把这金佛送给我吧。十方哥哥说,你可以做主的。”
那边的燕赤霞和左天纵已经讨论完毕,听到左天横这话,立刻向着这边看来。
十方小和尚,立刻将昨夜左天横的话,重复给了师父听。
白云禅师停下念经的声音,听着十方将事情讲完,开口问道,“小施主,为什么?这金佛乃是我寺中宝物,今日虽被损坏,老衲依旧需要归还寺中。小施主,你为什么想要这个金佛?”
“因为它在老爷爷手中,金佛依旧是金佛,不能吃也不能用。金佛虽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在我手中,如果把它分成很多小块,相信可以帮助到很多人的。”
“帮助人吗?帮助人吗?”白云听到这句话,忽然心中一动,又想起明轮寺中,净空老和尚讲经时,这位左小施主也是想要那明轮寺中菩提园的菩提树。
“敢问小施主,何谓帮助人?”白云禅师问道。
左天横笑道,“老爷爷这话好生奇怪,别人不开心,我就帮助他们,大家都开开心心,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白云禅师心中猛然一动,“开心吗?让大家开心吗?”忽然福至心灵得说了一句话,“小施主,我这金佛不能白给你,你用什么来换?”
“什么?老和尚,你真的想把金佛给这孩子?!”燕赤霞听到白云禅师口中说出这话,立刻惊得大叫起来。左天纵却在一旁微笑着不说话。
“师父,你真的~”十方也是被吓的开口。
左天横眼咕噜一转,嘭嘭嘭,迈着小步往前院奔去,不大一会儿,跑了回来,小手湿漉漉的,紧紧抓着一个莲蓬,正是外面水池中长出的莲蓬。
白云禅师听到左天横回来,开口问道,“十方,可是左小施主回来了?”
十方立刻答道,“师父,正是左小施主。”
白云禅师笑道,“左小施主这么快回来,可有带着什么东西?”
十方不解的答道,“左小施主拿着一只莲蓬,好像是刚摘下来的。”话音刚落,左天横就来到白云禅师面前站定。
白云禅师听了弟子十方的话,笑道,“左小施主,可是想用手中莲蓬来换老衲的金佛?”
左天横摇摇头,说道,“不是。”
白云禅师笑容顿时凝固惊讶道,“不是?那是什么?”
左天纵用自己的小手,小嘴,费力的掰开手中莲蓬,将其中的莲子都取了出来,一一数道,“一个、两个、三个~”一直数到十二,这只莲蓬中就只有十二只莲子。左天横想了想,从十二粒莲子中取了一粒最大的最白的,拉过白云禅师的左手,将莲子放在他手中,“老爷爷,这颗莲子最大最甜,我就用它和你换金佛吧!”
燕赤霞和十方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一颗莲子换三十来斤的金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天方夜谭。
白云禅师手捧莲子,面带微笑,“小施主,你为什么想要用这枚莲子来换取老衲的金佛?”
左天横开心的说道,“金佛用完了就没有了,这颗莲子种在土里,以后可以长成莲花,又可以结出许许多多的莲子,这样不是更好吗?老爷爷可以给大家吃,所有人都有吃不完的莲子。”
白云禅师双眼虽瞎,可是却能感到左手之中这颗莲子,似乎散发着五彩光华,其中孕育着生命,难道这就是生命的奥妙?白云禅师点点头,“小施主,请将金佛拿去吧,老衲谢过施主之礼。”
左天横一听这话,顿时高兴,立刻招呼哥哥左天纵前来将金佛取走。燕赤霞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老和尚真的把金佛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方也是纳闷师父的反应,但是师父既然已经答应,他也就痛痛快快的将变成金饼的金佛交给了左天纵。燕赤霞看到左天纵将金佛拿过,连忙讨要过来看,看了半响,最后黯然还给了左天纵,自己虽然敛财,但是不能明抢,要不然和强盗有什么分别,自己赚的每一文钱都是自己应得的。
一时之间,大殿中无话,只有白云师徒念经的声音微微传来。
天色很快就黑了,左天纵长身而起,“今晚,一切都将结束!”
燕赤霞笑道,“左兄今晚斗志昂扬啊?好!我陪你一起除妖!”
夜渐渐深了,忽然,前院正门跑来一个身影,正是那女鬼小卓,一边跑一边叫道,“十方,是我啊,十方!”
“咦?!小卓来了?!”十方顿时起身,就要往殿外冲去,却被白云禅师拉住肩膀,“妖孽,看我来收服她!”
“师父,这个女鬼是好的,她多次帮了弟子。”十方小和尚连忙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白云禅师对弟子十方信任有加,而且从下午拿到那颗莲子之后,只觉得里面光影彤彤,自己身上那种莫明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不用借助眼睛就能观察到外物,似乎能感觉到世间万物,都是由不同颜色光线组成的。虽然现在这种感觉非常淡,但是白云禅师相信,终有一天,自己能从中悟出佛家神通天眼通。
白云禅师刚刚放下心来,忽然皱眉,“咦不对,还有一个!十方,小心!”
白云禅师话音未落,就看到前院长廊也同样跑来一个身影,依旧是那个女鬼小卓的模样,口中叫道,“十方,是我啊,十方!”,顿时把大殿中的几个人都弄糊涂了。。
第68章 天纵灭妖(下)
“十方,不要相信她,她是假的!”正门进来的小卓大声呼喊。
“十方,你不要相信她,我才是真的!”从走廊过来的小卓同样开口喊道。
十方扶着师父和燕赤霞、左天纵兄弟二人几个站在大殿门口,一头雾水。
燕赤霞开口问道,“哪个是真的?我怎么看着两个都一模一样啊?小和尚,你和那个女鬼最熟,你能看得出来吗?”
十方也傻了,“小僧肉眼凡胎怎么分得清楚。只是小僧不知怎么会突然出现来两个小卓?”
左天纵拔出插在后背上的黄玉色长刃,说道,“这还用猜?小卓姑娘昨夜一夜未归,想必那树妖姥姥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找小卓的骨灰盒。那树妖姥姥狡猾多端,说不定用了假的骨灰坛放了真的木梳来骗我们。”
“啊?!”十方顿时大惊,将怀中骨灰坛掏出,就要往地上摔去。
左天横一拦手,“十方哥哥不要急,说不定骨灰坛和木梳都是真的。只是那树妖狡猾,变作小卓姐姐的模样前来试探,想要浑水摸鱼罢了。”
十方听了左天横的话立刻又犹豫不定,手中端着骨灰盒却是再也不敢往地上摔去。“师父~”十方没有办法,只能求助师父,在他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白云禅师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徒弟从小老实清白,没想到这次出来,却是在这红尘之中逢受解难。自己师徒,一个眼瞎,一个情动,难道这就是方丈师兄所说的机缘?莫将轻易得,便作等闲置;经不可轻取,法不可轻传,难道我师徒二人想要求取大道机缘,这就是必经之路?
白云禅师正在疑惑,忽然觉得怀中有物绽放光明,一道光环闪现而过,正是那左小施主所赠莲子。这光明只在识中掠过,不可眼见,白云禅师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中有一莲,莲上有纹,其名曰智;莲上有光,其名曰慧。难道这就是慧光?!
这慧光闪现过处,无物不在其笼罩之中,白云禅师在一霎那之间看到自己弟子头上有玄光无数,中有一丝红线;那年轻道人燕赤霞头顶清光满溢,垂下点点金色;青年左天纵头上宝光重重,身后却有一尊法相,高达一丈,龙头人躯,身披白甲,背插红色六翅,盘踞在一只巨大的白金火焰轮上,轮齿为黄玉色,尖锐无比。
那盘踞在火焰轮上的法相似乎觉察到白云禅师的眼光,转过龙头看来,颔下两根红玉色的龙须飘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白云禅师看到这里,心中剧颤,不由得后退一步。
光环往外扩散,再无他人,白云禅师正在奇怪为何看不到左小施主的慧光,就看到光环扫过远方,左方一个女子,彩光罩头,想来正是弟子十方口中的小卓;而右面血光无数,无数哀号从其中传来,一个影子没有形状,只有一张似男似女的巨脸,向着这边靠近,定是那千年树妖无疑!
白云禅师看破妖怪变化,立刻将自己项上念珠取下,对着右面的影子抛出,“妖孽!还不现形!”
在燕赤霞和十方小和尚的眼中,白云老和尚忽然后撤一步,然后暴起发难,念珠飞出,如同雷闪,击打在右边的小卓身上,顿时一阵浓雾勇气,右边的小卓消失无踪,浓雾散开,一个身着花衣的高大人影显了出来,“死和尚!你敢伤我?!”正是那树妖姥姥,此刻树妖的脸上满是一个个的大洞,哗哗地往外流着汁液。
树妖受伤,伸手就向那边的小卓抓去,“小卓,姥姥受伤了,快快献出你的元气,给姥姥治伤!”
树妖利爪化作树藤向着小卓裹去,燕赤霞陡然跃起,“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向着身后剑匣一拍,一道光剑跃出,劈向树藤。树藤被光剑砍中,立刻断掉,落在地上,重新陷入土中。这边十方已经将小卓接住,“小卓你不要怕,你安全了,今晚我们大家就要灭了这个老妖怪。”说完,立刻将小卓带往大殿中,藏在师父身后。
树妖姥姥气得大叫,“小卓姥姥平日待你不薄,你真的要背叛姥姥?!”
小卓哭喊道,“姥姥,我本野鬼,承蒙姥姥收留,才得保留魂魄。但是姥姥,你利用我们害人无数,而且一旦我们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你吸干元气。我那姐妹小兰昨晚已经命丧你手,刚才你又对我下手,你叫我如何信你?!”
树妖姥姥听着自己昔日的手下爱将,一句句的数落自己,脸上越发的狰狞起来。
“你这棵千年臭树,想不到你连自己人都吃!今天你就要命丧此处,绝无幸理!”那光剑在空中绕了一圈重新回到燕赤霞手上。
白云禅师此刻也是站了出来,“妖孽!就算你权势再大、道行再高,披上人皮依旧还是魔性难改!老衲今日就要超度你!”
树妖姥姥已经气得发疯,双爪在空中狂舞,“极度魔界!”
顿时整个兰若寺的地面都开始抖动,一条巨大的舌头从地面卷起,这个大殿都被巨舌摧毁,地面再无片砖片瓦可以立足之地。白云将手中禅杖一抛带着十方站在其上、燕赤霞拉着小卓立在轩辕神剑上、只有左天纵背着左天横平地跳起,六人立刻跃在空中。
那巨舌卷起十数丈高,上面无数尖刺,向着空中的众人扫去。六人在空中躲避,急切之间,却无一人受伤。
树妖见巨舌不能伤害众人,立刻一口精血吐出,落在巨舌之上,“无法无天!”
只见巨舌之上,豁然裂开一条大缝,无数的尖牙利齿在其中交错,树妖又是一口精血吐在上面,巨舌边缘开出无数豆大的花朵,向着天空喷出无数腥臭的汁液。
禅杖和光剑带着白云、十方、燕赤霞、小卓四人往高处飞开躲避,眼瞧着左天纵兄弟二人空中无借力之处,就要被那汁液击中,落入巨舌之口,大家不由得惊出声来。
“该结束了~”一身叹息从左天纵口中响起。只见左天纵随手一抛,左天横就出现在禅杖之上,拉住十方的裤子。
那左天纵却是凭空而立,全身冒出白光,所有的汁液在接触到左天纵身周几丈前就化作白烟,消失无踪,手持两把黄玉色的长刃,上面点缀着点点白焰。
“又是你!你到底是何人?!”树妖姥姥法术无功,不由得大叫起来,他的灵魂深处藏着对此人深深的恐惧,似乎是什么克星一般。
燕赤霞一手拉住小卓姑娘,也是惊讶道,“原来左兄也是修道人,真是深藏不漏啊。不知用的是哪家的法术。”
十方此刻也是看不太懂,“师父,左施主到底是什么,弟子怎么有些看不明白?”
白云禅师此刻感受到了自身面前就是一团光,上面带着浓厚的暖意,似乎带有点点清香,回想起之前一晃而过的法相,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光?难道是天人?可是怎么会是天人?!”
左天纵布衣布裤,黑发紧束,此刻却是无人小觑,立在当空,声如洪钟,“树妖,百年之前,你被燕赤霞所伤,百年之后,你又出来作乱,本将代天巡查,岂能容你?!”
树妖姥姥压住内心的恐惧,“你这小子满口胡言乱语,你有何资格敢说代天?就算你代天,那又如何,天道循环,我乃受地府黑山老爷管理,岂容你这小小青年小视?!多说无益,今天我卖你个面子,不做计较,你要有抱怨,自己下去和黑山老爷说。”接着身子一缩,巨舌一卷,往地底深洞一钻,就要逃走。
左天纵笑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作恶太多,就想这样逃走,哪有这么容易,拿命来!”说完此话,双手翻飞,黄玉色的长刃上泛起刀光,带着白焰点点就落到了巨舌之上,那巨舌被白焰黏住,如同油脂入热锅,瞬间化掉。巨舌上吐出无数汁液,想要将白焰浇灭,可惜那白焰豆大一点,却是邪物克星,无论树妖何种法术肉身,挨着白焰都是化为虚无的下场,短短一刻,那巨舌就被烧尽。
此时地面翻腾,从土中拱出一个人来,正是那逃走的树妖姥姥,全身满是窟窿,上面缀着白焰,怎么去都去不掉。
树妖姥姥面脸泪痕,口中喊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小妖愿意献出自身精果,以供仙人服用。”无数精果从他身上跳出,俱是孩童模样,尖牙利嘴,趴在地上苦苦求饶。
左天纵提手一招,白焰重新跃回长刃之上,“你这精果乃是吸人精血而成,业力深重,还好意思拿出来献宝?今日,你当命丧于此,为这千年来的恶行赎罪吧。”左天纵眼中放出两道白光,这白光如练,瞬间就将地上的树妖姥姥缠绕,犹如蚕茧,一丝细缝也未成留下。
白茧之中,树妖姥姥的身体越变越小,那些血肉化成的精果也变作点点绿莹,飘浮在空中。树妖姥姥苦苦求情,却见左天纵毫不手软,不由得叫道,“黑山老爷会为我报仇的,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树妖的叫嚣声越来越小,渐渐变无,身子也被白光熔炼,之后只剩下一段一尺来长的翠绿色木心,好似碧玉,上面荧光点点,顿时将周围浮动的绿莹都吸引过来,围着树心环绕。
白光化作细丝,将树心牵引,落到了左天纵手上。...
第69章 名字好难
“左施主,你到底是何人?”白云禅师似乎明白了眼前这左氏兄弟似乎并不是什么因为战乱与父母失散的普通人。
树妖姥姥被灭,空中的几人纷纷降下来,落在地面。
左天纵将树芯收入怀中,笑道,“我就是为了你们而来。天地即将大变,地府重归次序,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同入那地府中寻求机缘?”
白云禅师心中大震,难道这就是师兄所说的机缘?只是这机缘却在地府之中,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十方小和尚脸现犹豫之色,左天纵说道,“十方,你前天早上说过一句话,如果没人入地狱,而我们又不入地狱,那谁会去入地狱?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十方顿时吓了一跳,“这是大德高僧说过的话,小僧可不敢妄言。”
左天纵点点头,“无论是谁说过这句话,只要有这颗救世的心,必然不会错。那地府之中的枉死城被黑山老妖占据,倒行逆施,导致地府冤鬼横生,干扰天道,这人间才会正道不昌。十方,可愿与我一起去那枉死城中走上一遭?”
白云禅师和道,“阿弥陀佛,施主慈悲,我师徒愿助施主降妖除魔。”
燕赤霞在一旁听得火热,“你们下地府除妖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上我?我是贪钱,但是降妖除魔这种事正是我们修道之辈应该干的。算上我一份!”
左天纵笑道,“百年之前,我与燕赤霞相遇,那会燕大侠就是豪气云天,面对护国法丈普渡慈航也是面不改色。现在燕赤霞依旧还是燕赤霞,说起降妖除魔,不肯甘居人后,当真是有胆量。”
燕赤霞听了这话此人话中遇见过百年之前的燕赤霞,顿时眼中一亮,“原来左前辈见过燕大侠!不知可识得那鲁西华?”
左天纵正要说话,忽然整个兰若寺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无数禅房、殿院纷纷倒塌,地面开始裂开一条条的大缝,众人无法站稳。
“快,上我的袈裟!”白云禅师将身上袈裟一卸,往空中一抛,“苦海无边,普渡慈航。”那袈裟就在空中变大,众人跃身其上,稳稳地站住,往高处飞去。
众人越往高处飞,越觉得心惊,树妖姥姥死后,似乎兰若寺外整片整片的树林都枯死,全部倒在地上,化作粉末。从上往下看,原来之前兰若寺外面方圆上百里都是树妖的地盘,现在全部变成空地,令人心惊。
最恐怖的是,地面从震动开始,一块块高大的石碑从裂缝中冒起,耸立在地面。这些石碑上面都写着“黑云遮天,回头是岸”。石碑越升越高,几达百丈,将飞驰的袈裟困在其中,不得越过。
无奈袈裟载着几人在墓碑之间穿行寻找出路,那昔日闻名的兰若寺已经在这片震动中化作灰烬。天上乌云滚滚,将整个天空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白云禅师也忧虑的说,“这墓碑阵中,邪气横生,我分不清方向了。”
燕赤霞叫道,“老禅师,我们往上面飞,飞到这些墓碑的顶部!”
“好!”顿时白云禅师驾起袈裟就要往上飞去。
话音刚落,这些墓碑越积越多,如同积木一样竟然开始移动、重叠。最顶上,墓碑横放形似砖瓦,正将整个顶部盖了起来。
“不好!快躲!这是有妖怪要将这里变作坟墓,将我们困在这里!”燕赤霞大声叫道。
袈裟摇摇晃晃地躲过了顶部砸下的墓碑,却是在空中停了下来。
“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被困在墓碑阵中了!”燕赤霞焦急的四下张望,想寻出一条出路。
“不要慌!看我的!”左天纵飞身在前,立在空中一动不动,双手合什并拢,十指紧扣,独独食指伸出相接指向前方,口中称道,“临!”
“密宗九字真言?!”白云禅师听在耳中,顿时感到左施主化身为一座大山,巍峨挺拔,不可动摇。
在场一切事物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凝结了,无论是天上的黑云、石碑、地面的裂缝墓碑,都是一动不动。
左天纵身后一处大放光明,一道光圈破空而生,光圈上乃是金刚铠甲心咒的铭文,哗啦啦,一连串的声响,似有一物欲从光圈中出来。
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龙头人身的法相在左天纵身后出现,白皮紫腹端坐在一个巨大的白金火焰轮上。
左天纵凝眉喝道,“合!”只见身后法相瞬间破碎,顿时分裂,化作光华数十扑到了左天纵身上,渐渐凝结成一具从头到脚覆盖全身的战甲。
此刻的左天纵,左肩护甲是颗龙头,昂首怒吼;右肩护甲是个吞口,嘴里面混沌一片,不知通向何处;头顶欺霜耀日白玉盔,两根红玉色的长须分插两端,斜斜向天;上下身甲以肌肉为形,白金为底,参杂金丝;腰间一条紫蜈吞天束带,脚踏三爪龙鳞皮靴,背后六展白皮亮翅,一道白金火焰轮凝结在脑后。
燕赤霞看得都呆了,这才是战甲,自己剑匣变出来的法咒铠甲,与之相比,简直是蓑衣一件,高下立判。
“好威武!”十方脑中涌现出这个词。
“好漂亮啊~”就连女鬼小卓也是低声赞叹。
就连白云禅师双目不能视物,此刻脑中也浮现出了左天纵浑身战甲的模样,真是天人之姿,绝世战将,心中一惊,这分明就是护法啊!
当然漂亮,左天纵身为鲁西华的记名弟子,此刻手下的第一打手,怎么能不多加考虑。那蜈蚣精身化飞龙,神魂被灭,留下龙身,正好拿来给弟子做战衣。
战衣怎么做也是门学问,鲁西华看过那么多漫画,玩过那么多游戏,自然知道套装的威力,立刻就想到了中的圣衣战甲,当即以飞龙为原型,圣衣为模板,将飞龙各处分解熔炼,化作战甲,穿在左天纵身上,一点都不带浪费的。
果然此刻左天纵战甲在身,立刻吸引了大家的关注。
“天魔降伏!”有战衣,自然就有配套的战诀,鲁西华无耻的借鉴了圣斗士的战技,配合飞龙本身的特性给左天纵打造了几个特别的战诀。
左天纵将双手在胸前画出奇异的图形,立刻盔甲上无数的金丝化作黄玉色的长刃在四周的空间中出现,此刻大家才明白左天纵那两把莫明神奇的长刃从何而来。
这是鲁西华利用白蜈化龙时褪掉的蜈蚣脚炼制而成的长刃,平时化作金丝缠在白甲上权作花纹,战斗时可作为武器,数量足足有上百,近战时化作长刃,远攻时化作飞剑,锐利异常。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长刃,一变十,十变百,无边无际地冲向四周的墓碑,将之绞杀,顿时无数墓碑轰然倒塌,连一丝抵抗都没有,就化作粉末,顿时四方妖气邪气为之一清,不过天空依旧是黑乎乎一片。
“左前辈,想不到,你这般厉害!我要跟着你修行!”燕赤霞看墓碑阵被破,立刻上前打招呼。
“小心,那妖怪正主还没出来。”左天纵正色提醒道。
此刻远处赫然耸动,一面不知有多厚的高墙拔地而起,向着众人压来,高墙越近,升得越高,上面密密麻麻点缀着无数的人头和手臂。每一个都是鲜活的,在高墙上蠕动。无数手臂在高墙上挥舞,想要将眼前之物抓住,无数人头在高墙上吼叫,“我恨!我恨啊!”“跟我走吧!”“下来吧!”
一个似人似妖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无知小辈,竟敢杀我手下,蔑视于我,快快随我下地狱,接受惩罚吧!”
白云禅师被空气中浓厚的怨气笼罩,几乎不能呼吸,“好重的怨气,都要凝结成形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了?!十方?”
十方小和尚此刻倒是大胆,丝毫没有畏惧,小声的在给师父做解释。反而是小卓,因为同是鬼物的原因,被这些怨气克制的很厉害,紧紧拉住十方的僧衣,躲在他的怀里,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飞走,成为那高墙之上,众位冤魂中的一员。
“这妖怪到底是什么?!怎么控制了这么多的冤魂?!左前辈,我们怎么办?!”燕赤霞双手紧紧握住轩辕神剑,因为紧张,手指都捏得有些发白。
“这妖怪来自地府,只怕是想把这里化作鬼域,变成他的主场。”白云禅师见多识广,立刻指出要点,“我们不能再等了,情况对于我们很是不利,再等下去,真的变成鬼域,那妖怪威力大增,我们不会是其对手!我们一起出手!”
“天罗地网!”白云禅师取下脖子上的念珠,伸手一划,在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流出淡金色的血液,念珠在血上一沾,就往那恐怖的高墙撒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燕赤霞也不甘示弱,手中轩辕神剑变成门板一般大小,打着旋转就往高墙划去。
那念珠击打在无数冤魂身上,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原来该如雷霆一般爆炸,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门板大小的轩辕神剑划过冤魂,却是被无数手臂伸手抢夺,要不是燕赤霞急念法诀,差点就连神剑都收不回来。
“怎么办?这个妖怪如此厉害!”燕赤霞放了大招,却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这个妖怪将天空遮住,就是为了屏蔽我们的法力,现在我们的法术威力连平时的一般都不到,自然伤不了他,得想办法将头顶乌云打破。唉,要是金佛还是完好的,哪里容得这妖怪放肆!”白云禅师的念珠无效,收都收不回来,此刻也是叹息道。他此刻身上只剩袈裟,在脚下托着大家在空中飞行,其他念珠就是威力最大的法器,粘上了自己的精血,却也是一去不返,此刻也是没有办法。
左天纵凝眉说道,“不要怕,看我这招!”
“天舞宝轮!”这又是鲁西华抄袭别人给自己弟子设计的一招。
左天纵伸手将脑后的白金火焰轮取了下来,口念六道金刚咒,顿时白金火焰轮赫然变大,四周出现六个小轮围着中间的大轮缓缓旋转,分别呈金、青、赤、白、黄、黑六色,每个小轮中间都出现了一个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六道金刚轮,此轮一出现,顿时空中泛起梵音,轮上白焰化作莲花上下翻飞,向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高墙就去了。。
第70章 城外激战
六道金刚轮飞临叹息墙,瞬间和墙体融为一体,叹息墙上出现了无数的花纹,每个人头和每只手臂上均出现对应的符文。六道金刚轮上六个小轮有六道金刚咒,分别代表六道轮回,啊代表、阿代表、夏代表、萨代表、嘛代表、哈代表。
此咒乃是金刚经中破杀咒,也叫六道金刚真言,代表金刚不可违逆的特性,强制摧毁一切,勒令任何六道中的任何魂体立刻解体,颇有点暴力机关的意思,无论你是何魂物,如果与持咒者法力相差较远,遇上了此咒立刻解体,没得商量。
所以那叹息之墙上的人头人臂立刻全部沉默起来,渐渐变的光芒四射,光芒之中,有的化作一个个白色的小球,有的变作一颗颗光点。变作光点的就是冤孽甚大的,光球的就是有冤屈的,有冤屈的抹去前生业力,前往他界重新投生,有冤孽的直接抹杀。
半空之中,现出一个充满光明的未知空间,那种光明虽然强大却并不刺眼,而且只有那个空间内出现显现,并不穿透到外面所在的这个空间来。空间有清澈的梵音从中传来,异香阵阵,白云禅师只觉得那处莫明浩大、不可描述,自己不由得就要双膝下跪,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极乐世界?!”
光球浮在空中,纷纷迫不及待地投向那处空间。叹息之墙上冤鬼虽多,只有十之一二才得作化为光球,其他的均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当光球全部跃进空间,空间内无数的赞美之声传来,左天纵胸前的白甲上莫明的又多了一道花纹状的符文。白金焰轮重新回到脑后,只不过此刻轮上的白金焰不再是分作数十小点跳跃,而是直接凝结成一团大的火焰漂浮在缓缓旋转的白金轮中央。
六道金刚咒一出,灭杀恶魂无数,同时也使得无数冤魂超脱,前往极乐世界,所以左天纵得了功德,这修为又精进一步。
叹息之墙湮灭,地上留下深不可及的长沟,宽有数十米,两边望去,长不知几里,站在长沟边上,从上往下看去,不知其有多深,之间的遥远之处有道薄雾,其下朦朦胧胧看不清切。
有一道声音从下面传出,响彻大地,震耳欲聋,“小子,你竟然是天人天将?!只可惜,却是人借仙种转化而来,那仙种也是下品,是个杂牌军,却不知哪里学来的咒法,竟能沟通他界?老祖我在地府等你,小子,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如若不敢,老祖这就要闭门谢客了。”
那声音说完,地面传来震动,只见长沟开始慢慢合拢。
“诸位,那黑山老妖此刻就在地府中以逸待劳,我这就要下去与之一战,不知各位可愿随我同去。黑山老妖诱我等下去,必然断我等后路,可谓是背水一战,大家可要想清楚,是生是死,自行考虑。”左天纵身穿战甲,傲人挺立,带着一招灭敌之威回首和几人说道。
“除妖灭魔实乃功德,老衲和弟子愿附骥尾,纵然身死,绝无怨言,阿弥陀佛。”白云禅师合什鞠躬。
燕赤霞笑道,“修道之人,扬名立万只在今日,我为何要走?愿意跟随左前辈入地府!”
女鬼小卓也是弯腰说道,“前辈法力高深,小女子自当遵从。”
左天纵点点头,向着袈裟上一招手,那在袈裟上待着一直没开口的左天横立刻化作一团光投入到左天纵怀中不见了。大家都以为左前辈是担心自己的弟弟在战斗中受伤,没有多想什么。
“我们走!”左天纵一声招呼,立刻化作光束投到长沟之下,随后袈裟也跟着下来,一个眨眼之间,光束和袈裟都沒入长沟之下的薄雾不见了。须臾之后,长沟合拢,地面再也见不到一丝痕迹。
众人在薄雾之中穿行,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随着袈裟往下飞去,似乎温度越来越低,寒冷的感觉止不住往骨头里钻,好似五脏六腑都快冻了起来。女鬼小倩和十方一个是普通鬼物,一个是凡胎**,对这环境几乎不能抗衡,顿时冻的浑身上下起了白霜,瑟瑟发抖起来,两人都是性格坚毅之人,看到大家都在一心赶路,不敢出声惊扰,只能默声硬抗。
白云禅师对自己弟子极是关心,十方这边稍有异变,老禅师就发觉了,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鱼,塞到弟子身上。这只木鱼乃是法器,佛性深重,虽说比起老禅师的念珠来,差了很远,但是现在给弟子培元固本,抵抗阴气入体很是有效果,十方身上立刻就暖和起来。
女鬼小卓本是鬼物,只因常年在阳世,身体自然带有一丝阳气,贸然进入地府,被阴气所侵,阳气顿失,也是浑身冷得发抖。
白云禅师和燕赤霞都是修行之人,灭鬼在行,对于养鬼就有些摸不找头脑,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在束手无策,前面飞行的左天纵传来一个声音,“我倒忘了小卓姑娘乃是鬼身,初进地府难免不适,来,这有一只猴子,你抱抱他,一会就好了,猴子有些调皮,你别管他。”
左天纵话音一落,一道肉眼查不可见的赤红光芒一闪飞来,要不是左天纵开口提醒,大家几乎没有注意到。红芒落到小卓手上,果然,一只一指来长的猴子忽然出现在了小卓的掌中,正抱着小卓白葱一般的食指舔个不停。
这小猴子是个异种,全身赤金鳞片,两只眼睛极大,圆圆滚滚地闪着金色的睛光,头上长着三只赤色的长角,背上依旧密密的尖锐背鳍,从颈部直布到尾。肚子也是圆圆滚滚的,白色的腹部颇为明显,蹲踞的四肢看起来倒还颇细长,五指的尖端都圆圆地凸起。尤其它有一条颇长的尾巴,此时缠着小卓的左腕之上,看起来差不多有它身长的两倍那么长。
不知为何,小卓看到这只猴子却是恐怖异常,感觉遇到了天敌一般。小猴子抱着小卓的手指舔个不停,不时看向小卓一眼,那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件美味的食物。
“赤发,不许吓唬小卓。”一个声音从左天纵那里传来。
“知道了,老爷,真是没劲!”这只名叫赤发的小猴子悻悻的放开了小卓的手指,懒洋洋的在小卓手掌上躺着,露出个圆鼓鼓的白色大肚子朝天,不时还用手指在圆鼓鼓的肚子上挠挠,一副可爱的样子。虽说可爱,小卓却是一动不敢动,倒是十方见得有趣,就伸出手来想要戳戳赤发的肚子,却被白云禅师一把抓住手。
白云禅师一脸严肃,“十方,不要妄动!”
十方有些纳闷,“怎么了?师父?”
白云禅师低声说道,“那是得了道的天鬼,乃是神物,专门吃鬼的。”
赤发耳尖,瘪瘪嘴道,“老和尚倒是眼尖,认出你家赤发大爷了。只可惜啊,这般美味的食物,只能看得见、摸得到、吃不着。”一边说,一边摸着女鬼小卓的手掌,赤发手爪带着点点雷光,摸在小卓手掌中,酥麻难当,浑身发痒。
女鬼小卓这时都快哭了,似乎手里捧着一个万斤重担,浑身无力,却不敢放手。这一打岔,确实没发现,这名唤赤发的天鬼来到自己手中之时,自己就再也不冷了。天鬼属阳,又得鲁西华用雷霆修炼,自然浑身都带着阳气,激发了小卓鬼魂中的阳种,将来修行也是顺畅。如果是一般恶鬼,想要得去阳种,不是害人就是渡过雷劫,成功者百万中无一,对于小卓却是好事。
众人在薄雾中向下飞行了约有一刻钟,忽然一道蓝膜拂过众人身体,眼前薄雾散开,众人立刻停下身子,却原来是在一处高空之中。抬头往上是厚厚的云层,什么也看不见;往下是无数的山川大地,一条黄色混浊的河流从远处来,在一处巍峨挺拔的大山之脚绕了一个大圈,又不知流往何处去了。
此处没有阳光,只有朦朦胧胧的光线无处不在,极远处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大山脚下似乎就是一处城池,在河边露出一角,不知有多少里。
虽说不知哪城池名字,大家此刻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名字,“枉死城!”高空之中看不真切,只觉得浩大异常。众人从左天纵口中得知,那黑山老妖可能是枉死城之主,便不敢冒然往那枉死城中去,只能在远处落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众人降下袈裟,落在地面,左边除去巍峨的大山外,到处是一片荒原,右边是那条黄黄的河流,在天上还不觉得,落到地面这才知这条河流的宽度,粗略估计得有上百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大家怀着疑问沿途行走,河边荒芜一片,没有尸骨也没有虫蛇,更没有传说中的彼岸花,传说彼岸花乃是天界使者,见此花者,恶业即除,无需再受折磨,可以立刻投胎重生。
众人沿河而行,走了好久,这才远远看到一座城池,高大威耸的城墙,在远处犹如一条长龙,但是更醒目的却是,旷野上黑丫丫的一片兵阵。无数的冥兵冥将冥马冥车在城墙之前排成战列,一个方块一个方块的,整整齐齐,万马齐喑,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
五人暗自惊讶,想不到这黑山老妖竟然训练冥兵冥马,组建军队,现在派出这些军队来对付自己,实在是出乎意料。
五人慢慢靠近阵前,不到五百米处,那冥军前阵洞开,一个宝车缓缓出来,上有一个身影,被黄幔遮住,不能见其相貌,中间传来一个声音,正是那黑山老妖,“你等几人,胆子真大,竟然敢闯入地府,老祖我佩服你等的勇气。如果你们乖乖受俘,献出元气,老祖自然会网开一面,饶了你等性命,如若不然,就等着扒皮抽筋,受尽折磨吧。”
“列阵,前行!”一声军令而下,无数步兵、马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慢慢向着场中的五人而来,咚咚咚的踏步声,传入耳中,令人胆寒。
左天纵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就算身死,我左天纵绝无它言。”
燕赤霞也是笑道,“好好好,今日我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白云禅师手持禅杖,身披袈裟,口念佛号,“佛祖在上,弟子今日降妖除魔,以卫正道!”
“哼,冥顽不灵!”黑山老妖的声音从宝车上传来。
“开弓,放箭!”一声令下,顿时冥军两侧上空飞起无数的光芒,那些光芒均为绿色或者惨白色,划过长空向着中央的五人袭来。
“灵光盖顶!”白云禅师将身上袈裟往上一抛,袈裟立刻变作一个宝盖,罩在几人头顶,准备抵挡漫天而来的箭雨。
“风火神兵如律令,法咒显圣灵!”燕赤霞也是不甘示弱,此刻修道之人就是该出力。法咒一起,顿时剑匣中飞出无数光剑团团围起,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那些飞箭击打在光圈之上,纷纷落下。
“赤发,不要偷懒!”左天纵声音喊起。
“哼,狐假虎威!不过,赤发大爷就是喜欢,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小猴子在小卓手中抱怨,立刻尾巴一松,化作一团赤红光芒迎着箭雨飞空中。
那光芒飞在空中,无端端的天空之上响起一个闷雷,无数闪电劈在空中。那赤红光芒在闪电的劈打中豁然变大,现出一个巨型怪物来。只见一道巨影遮了天空云影,立在地面,有十几丈高,赤金之身,尖角向天,空中上下飞舞着一条巨蟒,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天鬼尾巴。
冥军前进途中忽遭强敌,却是未乱,立刻变作锥形阵,步兵向两旁散开,露出中间黑衣黑甲黑马的骑兵,手持兵器,齐齐向着巨大的天鬼杀来,两翼弓箭也是转了目标。
天鬼毫不惧怕,在他眼中,冥兵冥马俱是食物。赤发的尾巴灵活异常,对着侧面就是一阵横扫,无数兵马翻滚,双爪一合一拉,手中就是一张电网形成,随手往后阵的军队撒去,无数冥兵在雷电中被撕裂;嘴里也没闲着,张口就是一团光束射出,在自己面前喷射,随着脑袋转动,光束过处,冥兵冥马全部化作黑烟,飞在空中,就要往身后的枉死城中逃去。此刻,赤发用力一吸,那些死去军队化作的黑烟,顿时如同被抽油烟机吸中一般,直溜溜的汇聚成为两条黑龙落往赤发鼻孔之中。
赤发吸了好一会,上空的黑烟才为之一空,顿时打了个饱嗝呃儿,拍了拍肚子,很是满意,而此刻地面的军队已经不足四层了,纷纷后逃,已无再战之力。
“欺我太甚!找死!”那黄幔之中,黑山老妖的声音涌起,刚才一番争斗,宝车却是无碍。此刻一个身影从中越起,在空中变得巨大起来,很快就超过了天鬼,几有五十余丈。
只见此影,全身为青兰之色,青面獠牙,红发披肩,四肢为利爪,关节之处具为鬼头,向外吐着黑雾,上身**,身背一把三尖叉,下身披着一条皮裙,惨白色,不知何物制成,似有哭声从中传来,正是那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空中现了原形,伸手取过身后的三尖叉,当头就往赤发叉来。
赤发早有准备,见得黑山袭来,立刻往空中一隐,现身在黑山身后,尾巴双爪齐下,往黑山后背撕去,口中喊道,“这妖厉害,左将军,还不动手!”
黑山的三尖叉在空中挽了一个叉花,向后一撇,以一个奇异的角度侧面击打在赤发腰间,那三尖叉不知何物制成,击在赤发身上,顿时起了三条黑痕,赤发忍不住叫了起来,身子却被这一叉拍往远处。这攻击力道甚大,赤发被拍出去,直至撞在城墙之上,在才停了下来,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势,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左天纵听到赤发的招呼,立刻取下脑后白金焰轮,往空中一抛,白金焰轮立刻变得十丈大小,高高落在黑山头顶。左天纵一个纵身跳到白金轮上,口中默念六道金刚咒,轮下无数白金焰火如同大雨一般往黑山身上落去。
黑山手持三尖叉,冷笑一声,“区区一个伪劣天人,也敢收服老祖?”立刻将手中三尖叉当空一绞,一股旋风在叉尖形成,对着焰火就去了。那些焰火背着黑色旋风撕扯,不大一会就没了踪迹。
左天纵脸色一变,顿时蹲坐在白金轮上,双手持印,口中发出一个音节,“吽!”
“神音·吽!”顿时左天纵座下白金焰轮光芒大盛,这些光芒在空中化作一个巨大的“吽”字,向着下面的黑山压去。那吽字一出,仿佛带着无边的重量,立刻将黑山所立的地面,连同周边压得立时矮了一截
那黑山脸色一变,“佛陀禅音?!你是雷音寺的秃驴?!”双手持着三尖叉狠狠向着落下的吽字叉去,吽字落势顿缓,但是仍然一点一点的向着下面落去。黑山手中的三尖叉嘎吱作响,身上关节处的鬼头冒出无数黑烟,黑山此刻十分吃力,却是毫不放弃。
“我乃天定神位,谁敢伤我?!”黑山顶了一会,见手中三尖叉渐渐变弯,却丝毫不能缓阻吽字落势,心下一横,向天吼叫。
黑山说完此话,大口一张,吐出一个小点,那小点迎风而长,须臾变作一方官印,四四方方八个角,上有两个奇字,不知所名,却能望文生义,其意“通幽”;背有一物,身似虎形,颔下白须,其名狴犴。
却见黑山抛出此印,顿时那枉死城中亮起无束光华,在城中上空汇集,射出一道光束照在官印之上,顿时彩霞横生,那印头的狴犴如同活了一般,向天猛啸,飞身扑向空中的吽字。
狴犴和吽字在半空中厮打,狴犴在其上又啃又抓,终于吽字渐渐光华暗淡,化作点点星光四散开来。
左天纵脸色变了又变,想不到这黑山老妖,这般难缠。
黑山见那天人的法术被自己官印破去,笑道,“我代天掌管地府,有神位护身,尔等破界来袭,全部做老祖我的阶下囚,等着被抽筋扒皮吧!哈哈哈哈,都死吧!”
黑山也不用三尖叉了,口中默念,只见那刻着狴犴的官印在空中化作几亩大小,如同彩云一般,直直向着远处的白云禅师、燕赤霞几人扑去。印未到,形先到,白云禅师几人四周顿时被空间锁住,动也动不得,一身法力根本提不起来,被困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方大印飞快的压来。
“阿弥陀佛~十方,今日,你我师徒共赴黄泉,命中当有此劫。”白云禅师低眉合什。
十方却是镇定,“师父,我和你在一起,不怕!”
燕赤霞笑道,“老禅师,想不到你我今日一同毙命,黄泉路上作个伴!”
小卓抱着十方,“十方,希望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黑山老妖看到官印就要落下,狂笑不已,手中三尖叉又往空中白金轮上的左天纵刺去,“秃驴,你也拿命来!”
左天纵不慌不忙,恭敬地弯腰行礼,轻喊了一声,“有请师父现身。”
此话一出,顿时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吗?!。
第71章 枉死城中
左天纵话音一落,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布衣黑发的男子,年纪看起来和左天纵差不多,穿着打扮也极为类似,出来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往白云禅师几人方向一抓。
却说那四面六方八个角,几亩大的官印正在往下落,中间带起彩霞阵阵,身虽绚烂,却是内含杀机,印下四人正待受死,却听见那官印之上,狴犴之形一声清吼。接着那巨型官印直溜溜地在空中缩小为两寸见方的小印,带着一道光华,落入了那个青年男子手中。
左天纵此刻也是收了天人法相,布衣布裤的站在青年身旁,两人的打扮,一看就是一脉相承,有些相似,左天纵却是稍显成熟一些。
见那官印落入青年手中,黑山急忙收叉,立在原地,惊魂不定,他猜不透对面青年是何来历,竟然能够让自己的官印如此服服贴贴,怕是有些来头,不敢妄动。
鲁西华看着手中的官印,这个官印乃是城隍印,正是这枉死城中首官之印,有此印就能掌控枉死城,难怪这黑山能够控制整座大城,作威作福,只是此印乃是天授,非得神位者不可启用。其内尚有诸多妙法,非是简单的镇压,显然这黑山也是勉强动用,难道他的原身竟是神袛?
鲁西华来到这地府,只觉得此处空空荡荡,无数地方空无一物,似乎一夜之间都没了,只留下些建筑,再无一物,没有神佛、没有阎王、没有阴差,更没有传说中的地府特有的景点~地狱。唯有一处,在那荒野深处有个漩涡,时而有些鬼物、野灵投身其中,想必就是那六道转生之处。
鲁西华随手将官印收起,这才提眉抬目望向黑山,“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如何拿到这方城隍印的,老实回答,我给你个痛快。”
黑山气得四肢冒烟,这不知名的年轻人,以为拿了这城隍印就能对自己指手画脚,还给自己个痛快?老祖先给你给痛快。黑山也不答话,提叉便刺,顿时阴风阵阵,无数哭声从那三尖叉上传来,扰人耳目,三尖叉立时便刺到了鲁西华面前。
鲁西华眉毛一竖,好胆!左手提臂却是将那叉尖握住,黑山顿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前路受阻,手中三尖叉不能前进分毫。见到青年空手将自己叉尖握住,却不受叉中鬼音影响,狞笑着就将手中叉柄一转,让你自大,先削掉你的手掌再说!
黑山笑容未开,就便凝住,任凭自己使出多大的力气,那青年握住叉尖的那头都不能转动半分。
对面显然法力高强,不可力敌。黑山立刻张口轻喝,四肢关节上的鬼头,小心翼翼的吐出一点红色之气,这些红色之气带着荧光,在空中组成一朵小小的莲花,浑身发出晶莹的血红色,飘向青年,呵呵,我让你罪孽加身,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这红莲正是地狱传说中的红莲业火,染此火者,必受罪孽缠身之苦,若有恶果化作业火养料,将之焚烧成灰烬。黑山一夜醒来,地府之中神佛全无,他小心翼翼的探索,与万丈深渊中寻得红莲业火小苗一枚,利用神位将之化作多份,从来没有对敌使用过,只做保命之用,此刻事急,再也不能等了。
黑山还没高兴,就觉得手中一股大力传来,双手一疼,只见手握三尖叉已经被绞成一团麻花,不能再用。黑山心惊,正要后退,忽觉腹间一疼,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三尖叉已经插进自己小腹,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自己后退,轰的一声撞到了城墙之上,将自己钉在上面,其中两个尖钉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个钉在城墙上。
黑山狞笑道,“你等着受那地狱之苦吧!”话语之间,那红莲已经落到青年身前,青年伸出手指,轻轻将那莲花用食指托起底部,近处细看。
黑山一把拔出自己身上的三尖叉,望向青年,疯狂的笑道,“烧,给我烧,烧他个干干净净!”却见那红莲在青年指尖缓缓旋转,一点事情也没有,到时眉间一条淡淡红线,此刻射出一道金光,将那红莲收了进去。须臾之后青年眉间红线化作一朵淡淡红莲模样,别无他样。
这青年到底是何人物,自己的杀手锏都对付不了,黑山不敢再待,立刻将腰间三尖叉忍痛抽出,顿时腰间出现两个血洞。黑山变作黑雾就往远出大山扑去,只要到了山中,那青年就不能将自己杀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雾刚刚腾起,一道怪异力量顿时将空间封锁,黑山所化的黑雾,不由自主地向青年投去,越来越小,到其面前竟然变作手掌大小的棉花糖一般,落到青年掌中。
此刻黑山明白,怕是遇上高人了,连忙开口求饶,“不知大仙怎么称呼,还望饶了小的一命。”
“鲁西华。”青年口中说出这个名字,不由得整个地府都在颤抖,晃了三下。
黑山老妖虽然记忆中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也明白这是仙人真名,这才会引得地府感应,立刻喊道,“鲁仙人饶命!鲁仙人饶小的一命!”
鲁西华笑道,“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是我却不会忘记这枉死城中的亿万之鬼。”话一说完,眉间处飘飘然下来一朵红莲,此刻这红莲可比刚才的黑山所放可要清晰太多,颜色更是鲜红,不复之前血腥的模样,竟然生出几分圣洁之感,更是带有异香。
“不要,不要!上仙饶命,上仙饶~”黑山在鲁西华手中重新凝结成躯体,跪在掌中求。只可惜那红莲落在黑山之上,顿时就沒入黑山的肌肤。
黑山开口大叫,刚一开口,嘴里就冒出白光,接着身体四处,处处崩裂,体内全是白光涌动,黑山的身体在这白光中消融,只留下一朵小小的红莲在鲁西华掌中旋转,另有一个乳白色的小光点也飘在掌中。
黑山一灭,整个地府的亮度似乎也提升了不少,远处大山上一阵轰鸣,不知什么东西倒塌了。那枉死城中黑雾淡去,露出里面的建筑来。
燕赤霞等人见到黑山老妖被灭,立刻相互搀扶着往这边过来,左天纵连忙过去帮忙,他早知道这些人大约会成为以后千百年的同僚,此刻打好一点关系实属正常。
那黑山被灭,空中有黄光降下,带着阵阵梵音,就要往鲁西华身上落去,鲁西华随手一抓,却是将那黄光抓在手中,变作一个药丸大小的光球,在手掌中直转。红莲一收,重新落往鲁西华眉间纹路上了。
几人来到鲁西华身前,俯身便拜,“见过西华仙人。”
左天纵说道,“我师尊乃是~”
鲁西华挥挥手,制止左天纵说下去,“我与各位有缘,各位一路之上,直抒胸臆,甚合我脾气,又肯随我弟子入地府冒险,当有奖励。”
鲁西华将手一摊,那手中光点变大,赫然变作一方小印,上有山川纹路,洁白如玉,“我说这黑山老妖如何能掌枉死城,原来他自己就是天授山神。”说完抬头看了看这远处的枉死城,城墙高有一百多丈,迎着众人的这边的城门高大无比,如同张着的三张大口。门口有不少影子攒动,急急忙忙不知道在干什么。更有不少带着光华的影子从枉死城中飞出,投往各处去了,想必那些就是城中有修行的大鬼,此刻黑山身死,他们之前无论是助纣为虐,还是假作奉承,此刻得了自由,就立刻离开。
赤鬼也是早就缩小了身体,此刻飞来蹲在鲁西华肩上休息,“老爷,小弟这次可是出了大力。您再出手晚点,小的可就见不到你了。”
鲁西华笑道,“那是你偷懒,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一招就被这黑山打败,还有脸说。”
“老爷,那妖本来就比小的厉害嘛~”赤发不满地拉了拉鲁西华的头发。
鲁西华喝道,“你还敢还嘴?!”赤发顿时不敢出声了。
白云禅师此刻满心激动,对着鲁西华合什,“小僧等人不曾相迎仙人,实在是罪过。”
鲁西华笑道,“白云、十方、燕赤霞、小卓,我们早就见过面,你们想想。”
十方疑惑的看着鲁西华,脑中忽然泛出一张脸庞,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就是左天横!”
鲁西华点点头,“不错,我在众位身边,观察你们的心性,与大家相遇也是有缘,这次我入地府,欲借此功,脱离此界,还望诸位相助。”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还礼,“自当相助!”,他们不知鲁西华是何来路,竟然想脱离此界,是重回人间吗?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鲁西华手一扬,地上又出现三个人影,正是那高鸿,牛马二人,三人均是鬼形,在这地府之中身上无色,惨淡至极。燕赤霞等人望着三个鬼身,心中惊异,不知鲁西华是什么打算。
鲁西华大手一挥,一团黄云将众人托起,往城中飞去。
枉死城正中,有一处府衙占地广大,中间楼台亭阁无数,正是那一城之府,开衙断案之所~城隍府。众人在云头上往下望,下面一片消寂,早就荒废已久。
鲁西华转身向众人说道,“地府不知是何缘故,众神离去,久乱不治,而那黑山不知何故,留在此处,他身为城外阴山山神,不思报效天庭,反而借机窃取枉死城中的城隍印,借此控城,将投身此处的枉死冤魂一一榨尽,满足其私愿。搞得地府人间一团戾气。今日我要重开枉死城官衙,重立地府秩序,借此功德,离开此界。”
高鸿、左天纵、牛马二人解释众口声道,“援助尊者得果!”
鲁西华点点头,“人无信则不立,我借你们之手,得天大功德,这枉死城中一切将归你们掌控。我来此界已有百年,观诸位性情皆是上选,这才将此城托付你们,你们好生修行,顺应天道,梳理人道,不可知法犯法。”
众人闻言皆是称是,鲁西华点点头,云头带着众人降下院中,黄云散去,而鲁西华却是一步一步走向高空。
鲁西华手指一点,白云禅师怀中莲子光明大放,顿时所有人都能看到,十方不由得叫出声来,“师父!”
白云禅师只觉得心中温暖,有一物沒入体中,顿时脑后光明大放,双目紧闭却能视物,一应之物看得清清楚楚。那物又从自己体内淡出光华,凝聚于自己左手,光华放净时,一颗宝珠出现。白云禅师不由得叫道,“这是!”
鲁西华说到,“你有慧根,受此珠牵引当有慧光而生,你需要行走地府,传经授法,解救苦难之魂,如同月光耀地,此珠就名为明月珠。”
鲁西华的话一说完,白云禅师手中之珠顿时光明显耀、清净透亮、稀世珍贵,持之修行传法,戒净无染、定而无杂、慧光遍照。
白云禅师说道,“白云自当遵循上者言,不知上者名号,白云在地府传法,也好弘扬上者威名。”
鲁西华微微一笑,赫然变大,立刻在空中现了法身,黑发挽髻扎在脑后,上身琉璃火焰化作朵朵琼花,琼花旋转,变作丝丝青线,逐渐在鲁西华身上织出一副铠甲,上有花纹无数。头戴一顶白骨头冠,上有尖刺,发出阵阵妙音。腰间一条豹皮裙,黄底黑圈,一颗豹头腰带绕在其上,做向前吞吐之状,竟有些蛮荒之意。一条法带重新出现在颈部腰间,色为青白,在空中无声飘荡。一条深灰的裤子,一双玄色的皮靴,镶着金边,脚下踏着黄云。
白云禅师和十方见状,立刻要跪,却被一股法力阻止,口中却是言道,“原来是金刚护法,弟子不识上师面目,真是罪过!”
鲁西华道,“我之修行,俱得佛家大能所传,今日传于你身,你且用祂佛号行走,以偿因果。”
白云禅师低眉道,“遵圣者命!”
鲁西华口吐一段经文,这经文分作两段,一段高悬在城隍府中,形成一本淡淡的书影,上书一个大字,;另一小段,化作莲花,落到了白云禅师头顶。
这名为的书籍影子一形成,顿时城中众鬼哭声立止,无数鬼影伏在地面,向着城隍府叩首不已,淡淡白光点点从他们身上冒出,汇集到了城隍府上空。落到了上,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上面显露出无数的文字。这是众生祈愿,得有寿命显露,不再受地府无尽折磨的期盼。
而白云禅师,此刻依旧是僧侣袈裟芒鞋打扮,左手拿着明月宝珠,右手拿四镮禅杖,脑后一个淡淡光轮显露,无数禅音从中而出。白云禅师此刻怀中一颗翠绿色的光芒脱出,飞入枉死城的高空不见了。只见那翠绿色的光芒破开蓝膜,重返人间,飘飘然往南方而去。
南方大陆出海,上百里外有一座大岛,这里环境恶劣,土壤贫瘠,山民不能种食,只能出海与天地相争,常常是十出六归,无数男女葬身海底。有一处小山,山中有一座小寺,名唤飞云寺,不过茅屋草舍七八间。正值深夜,那寺中方丈白隐正在禅房中打坐,忽见窗外光明大放,外面一个小和尚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方丈,方丈,出事了!”
“十通,你着急什么,出什么事了?”白隐不慌不忙起身问道。
“方丈您快出来看吧,出大事了!”小和尚连忙上前去拉白隐的衣袖,可见白隐禅师平时和蔼可亲,弟子们都对他亲如家人。
白隐被十通拉着出了禅房,绕过正殿,来到前院,只见前院水池中此刻金光四溢,无数禅音响彻,原本无花的水池中,竟是碧叶连连,十数朵金莲开放,一股莲子清香弥漫四周。
“方丈,这天外来了一物,落在这水池中,竟然立刻开出金莲碧叶。”一位僧人解释道。
“方丈,方丈,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一个小和尚拉着白隐的衣袖问道。
白隐刚自差异,忽然发觉那金莲之上蹲坐着一个淡淡的人影,向着自己一拜,赫然消去,不由得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你们的白云师叔今生罗汉有成,大道可期了!”
顿时寺中响起无数赞美之音,从此,这飞云寺中的金莲成了飞云寺中的奇物,无论是何疾病,求上一粒莲子,就能莲到病除,不过只对善人有效,那恶人抢夺后吃了再多却是无效,实在称异。
这边白云禅师僧侣袈裟芒鞋打扮,口中称颂,“原来是金刚上师是代地藏王菩萨传法,弟子自当谨守法规,渡化苦难。”此刻的白云神情肃穆,匍匐在地,拜了三拜,鲁西华坦然受之。
他代佛门大能传白云禅师地藏王菩萨经,让白云持此法行走地府,传法天下,解救苦难,算是报了那大能传法之功。
白云重新立起身来,“南无地藏王菩萨”,左手持明月珠、右手持四镮禅杖,大步往那府外走去。
第72章 离奇身坠
“师父!师父!”十方此刻见到师父远去,不由得大叫。“十方,今日你我一别,日后自然会见,无需多言,只是师父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啊。”白云禅师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之过处,无数鬼物俯身拜倒,叩头不已,白云面带微笑,颔首致谢。
十方非常想迈出脚步,追赶师父的步伐,可是始终迈不出这一步来,因为他知道,师父已经明了自己修行的道路,而自己不能和师父一起上路,脚下似有万斤重担压住,实在是不能迈出。
在场众人都是眼红,白云得受经文,替地藏王菩萨传法天下,虽然困苦,但是积累下来,功德无量啊!
鲁西华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个人有个人缘法,大道万千,各得其法,你们只有往自己的道路去走。高鸿,上前听封!”
高鸿闻言,立刻走出人群,当前一步,弯腰拜倒,“高鸿接旨。”
“高鸿,在世之时,为官清正,爱护百姓,严明律法,公正待人,遭人构陷,暂为阴身。”鲁西华说到此处,顿了一顿,高鸿立刻紧张起来,“今日枉死城中城隍暂缺,我令高鸿掌此城隍之位,令通地府,重立秩序。高鸿,你上前接印!”
“高鸿遵旨!”高鸿起身,那颗身带彩霞的城隍印顿时落到了高鸿身上。鲁西华手指一弹,那之前黑山被灭,天上降下的功德光华立刻沒入高鸿体中。顿时高鸿身上冒出一阵彩烟,彩烟散去,只见高鸿一身玄黑冕服,胸前绣着狴犴,威严而立,身上法力光芒连连,厚重不已。高鸿左手拿着城隍印,右手挽起冕服,一步一步向着城隍府大堂的案桌走去。当高鸿坐上那张椅子,霎时之间,整个城隍府辉煌无比,一道光柱闪耀入空,显然是城隍府已经被激活了,这枉死城中迎来了新王,相应的,城中各处也来亮起光华。
“左天纵,上前听令。”
“天纵在此!”
“左天纵,得授兵马府将军,重建枉死城军队,维护地府秩序,探明地府各处,若遇妖魔厉鬼,可杀之!”立刻远处一道飞光而来,悬在左天纵面前,乃是一方黑黝黝的军令符,上书一个冥字。
“马一春、牛二华二人何在?”
“小的在此。”
“你二人跟我最久,可惜没有师徒之缘。今日,我命你二人化作地府牛头马面,辅佐左天纵降妖除魔,如有恶鬼作乱,你二人可捉而杀之!”
“小的领命!”话音一落,马一春牛二华二人,鬼影闪烁,项上人头却是各变作了一颗马头牛头,二人知道这是自己修行的必然,也无怨言。
鲁西华将那绞烂的三尖叉往空中一抛,口吐青焰,眉间射出一朵红莲,顿时那三尖叉熔化,分作两团,化为两个长柄武器,一柄是刀,刀作青色缠有红丝,一柄是双尖叉,色作红色缠有青丝,落入马牛二人之手。马头持叉、牛首拿刀。
“叉中有业火红莲附着,恶鬼碰之,受尽业力折磨;刀中有乙木神雷附着,恶鬼碰之,魂飞魄散;只是恶鬼多有缘故,若其有向善之心,可留一命。”鲁西华说道。
“遵命!”马牛二人对手中兵刃爱不释手,喜滋滋的站到左天纵身后,从此哥俩就要受左天纵管辖,还好大家一起混了七十来年,熟的不能再熟了,自当有所照顾。
其时,场中尚有燕赤霞、十方、孟卓在。
“十方,你且上来。”鲁西华的声音响起。
十方闷着脑袋上前,师父的离去,他还没缓过劲。
“十方,你心甚善,可愿在这枉死城中为官,引领亿万鬼魂向善,他们有的受冤、有的身怀戾气,都需要你这样的小和尚去化解,你可愿意?”
十方想到,留在这里就能见到师父和小卓,自然是点点头。
“好,十方,我封你为枉死城文判官,掌管这枉死城中的赏善司和阴律司,以扬善为主,使善人善鬼得到好报,这样人间正道才能昌盛,你可愿意?”
十方一听这话,扬善的事情他最喜欢做,立刻答应,“遵命!”此话一落,顿时枉死城中一处官衙飞来而物,落在十方面前,十方全身已经换成官服,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就是头上没发。一物被十方拿住,却是一支笔,正是断案行文的判官笔;另一物却是一方砚台,上有点点烟墨。
鲁西华口吐一段经文,化作龙形,钻入十方眉中,“此乃金刚经全文,望你善用。”
此刻十方身上顿时浮现两条金龙,上下环绕,庄重不已,不时口吐光点,落入砚台之中,烟霞更甚,墨中带着点点金色,显然是有佛文之能。
“我呢?还有我!”燕赤霞见到众人受赏,皆是神位,立刻高叫起来,深怕鲁西华忘了自己。
鲁西华笑道,“燕赤霞,你既然继承了燕大侠的名号,前来寻我,就是有缘。虽是贪财,但是这是修道之本,财侣法地,不是罪过。燕赤霞,上前听封。”
燕赤霞高兴地往前一站,“赤霞听令!”
“扬善就有惩恶,燕赤霞,我封你为枉死城武判官,掌罚恶司、察查司,让坏人得到惩罚,让地府法令得到执行,切不可自行违背啊。有高城隍在盯着你,如果犯错,自有处罚!”
燕赤霞一听自己能和小和尚平起平坐,立刻高兴起来,“没问题,我自当遵守法度!”
鲁西华将手一招,左天纵怀中飞出一物,正是那千年树妖的树芯,顿时沒入燕赤霞怀中,又取来那城外阴山山神印,落在燕赤霞头上。
“你福泽深厚,受前代燕大侠之福,今后需要缉拿亡魂,整顿枉死城中的秩序,不可没有手下。今赐你阴山山神印,你去城中、山中寻那听话精怪妖鬼,可化作黑白勾魂夺魄使者,专往阳间引导死去的灵魂。如有修行之人或者其他妖魔反抗,你报兵马府左将军,他自会安排牛头马面前去处理。燕赤霞,你责任重大,切记不可贪财坏事。”鲁西华缓缓的交代。
燕赤霞正色道,“自当尊令!”
“孟卓~”
“民女在。”女鬼小卓缓缓上前。
“你与十方机缘不断,我也无从阻拦,情之一物,不可轻视。这样,十方既然在枉死城中扬善,判那善行之魂前往投胎,你就在这城门口边熬上一碗汤,送与这些来往之魂御寒。进城之魂喝阳汤,以御地府寒气,出城投胎之魂喝阴汤,忘却前世烦恼之事。你可愿意?”
小卓点头不已,“尊者安排,小卓谨守。”
鲁西华抛出一个药罐,那是他在百药堂熬药的罐子,百年下来,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灵药之气,正合孟卓熬汤之用。
“赤发、天纵、燕赤霞,你们三人上前。”鲁西华接着说道。
三个身影立刻排成一排在前,听候吩咐。
“这地府之中,不知起了什么巨变,现在只余这枉死城,其他城池一律不见,你们一边修行,一边四下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踪迹。我现在借助你们的法身,在这枉死城中布下大阵,这样就不怕外敌轻扰了,以防变化。”
“师尊慈悲!”“遵命,老爷!”
鲁西华飞在天空,口中念咒,同时生死簿、判官笔也亮起光华,城隍府的法印也腾空而起,共布大阵。
“赤发,你是天鬼之身,当要勤加修行,早日修成修罗大道。”鲁西华一指,一道巨影从赤发身上冒起,落往南门方向。“今借你之身,与大阵相通,化为一物,以积功德。”空中赫然出现一副锁链,“若有罪身,可加此锁链,锁其法力。”
“天纵,你是我记名弟子,现借飞龙之身得进天人境界,可惜飞龙终究是外物,希望你在枉死城中,勤修不殆,早日成道,前来寻我。”鲁西华一指,一道龙影从左天纵身上冒起,落往西门方向。
左天纵泪流满面,“谨遵师尊教诲。”
“今借你之身,与大阵相通,化为一物,以积功德。”空中赫然出现一副枷板,“若有罪身,可加此枷板,断其形念。”
“燕赤霞,你身怀道门绝学,现掌地府武判官,万望好自为之,不要丢了前辈的脸。”鲁西华一指,一道木影冒起,落往东门方向;一道小印身影冒起,落往北门方向。
赤发属火,镇守南门;飞龙属金,镇守西门;树妖木芯属木,镇守东门;黑山山神印属水,镇守北门。另有生死簿、判官笔、城隍印组成三才阵镇守枉死城,属土,至此五行大阵以土为主,隐匿其中,与地府山川地势相合,再也不怕什么天地巨变或者外敌入侵了,当然如果有天外大能出手,那又另当别论。
大阵一成,立时天空瑞花而降,地上白莲朵朵,城中众鬼被这瑞花白莲照耀,立刻身上黑气消散不少,面容之上一片祥和,而高鸿、天纵、燕赤霞等人更是得阵法加持,身上彩光连连,颇有些神韵,正是一副地府神官的模样。
此刻地府的天空,乌云不再,而是彩云当头,中有宏大的禅声佛唱,鲁西华越飞越高。一条条光龙从空中落下,有异人身披飞翼,手持乐器,光龙、异人围绕着鲁西华环绕,无数的赞美声起。
“我成琉璃身,今生为天王!”宏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府,远行的白云老和尚听到后,脚步并不停止,微笑合什,“南无地藏王菩萨,金刚护法成就天王,当真是要杀出一条大道?”
鲁西华此刻的身体再非常人之色,竟然化作透明,再无皮肉筋骨之分,内外一体,通洁透明,上有火焰花纹旋转。鲁西华双手一握,无数华光而来,眉间一朵红莲扑在其上,两把紫鞭入手,这就是他的法器,二者相击,电光一闪,无数雷音从中而来。
鲁西华越升越高,眉间一痒,红莲印记化作一目,此目光芒大方,直射天际,不知穿透了何物,露出一个大洞,中间星光点点,鲁西华一个闪身进去。大洞合拢,地府又重新恢复了阴云,不过枉死城中亮堂不少,瑞花和白莲正在散去。
“师尊,一路走好,弟子一定会去找你的!”左天纵望着消失在大洞中的师尊,眼眶中流下了两行热泪。
鲁西华浑身盔甲青焰,向着天外星空,在大洞中穿行,似乎穿透了一层玻璃,只听得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破了,自己就出现在茫茫夜空,周围没有一颗星球,全是无数的碎片。
鲁西华回首望去,只见自己来处竟然也是一个小小的碎片,这漫天的碎片,有大有小,俱是平面,有的散着五彩光芒,有的散着黑光,有的却是暗淡无比。这些碎片在漂浮在无尽无涯的黑空里,排成河流一般。
鲁西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只看到无数的碎片组成一条光带,向着一个黑洞而去,速度虽慢,但是每一时刻就有不少碎片被那黑洞吞噬。这期间,有些碎片相互碰撞,大的和小的融合,彩色的单色的、无色的融合,当然也有彩色和黑色撞在一起化为虚无的情况。
鲁西华看得心惊,难道这些就是自己之前所待的世界?这些世界竟然是一个一个的碎片,那黑洞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吞嚼这些碎片?!自己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鲁西华虽然此刻外表威猛无比,但是心中却是极度危机,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
“咦?竟然有神魂在试炼中修成仙体,还是个人族?好好好,正好拿来开胃!”远处一只利爪袭来,当真是天地之象,无数星河都挡之不住,鲁西华还没转身,就被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那利爪金光四溢,爪上光芒汇成河流,所有被卷入光芒的碎片,全部被融化,鲁西华看得发抖,那可是一个一个小世界啊,那爪子,前三后一,分明是只禽类,不知这支飞禽是哪位大能,一爪之威就能破灭星际。
鲁西华跑不掉,身体已经被那飞爪控住,眼睁睁看着那爪袭来。
那爪破天裂地,隔着鲁西华亿万里,劲风就到了,鲁西华如同纸糊一般,琉璃之身破裂,脑后光轮,身上法带,手上双鞭,就连头顶的骨冠、腰间的皮裙全部碎裂,变作粉末,只留下上半身躯体勉强支撑,胸腹以下,两只胳膊全部不见了。
这一闪之间,鲁西华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报仇!”
危急之时,鲁西华胸前菩提子痕一闪,那巨爪探来,鲁西华已经变作了粉末。
“怎么会,刚才那是什么?菩提子吗?这些秃驴竟敢在试炼中做手脚,还好我发现得早,要不然岂不给佛门添了新力。这次试炼要好好查查,能凭借神魂修成仙体,成绩肯定不错,那些成绩优秀的全部筛选一遍,不能让佛门得势!这个时候应该是南斗星域的试炼时刻,嗯,要好好查查,之前的试炼也不知道有没有秃驴做手脚,这么熟练,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得上报。”那巨爪什么也没有捞到,消失在了星河中。
之后,无数碎片又重新填补了那巨爪留下的空白,重新缓缓向着黑洞流去。其中有一些在巨爪探来的途中,被金光带动,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知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鲁西华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把脑袋砸开,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小伙子,起来了,试炼结束了。”
鲁西华努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卵形机器里,机器的顶门已经打开,自己浑身都是湿透了,一只手一把抓住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拉出机器,用力过大,自己踉踉跄跄的差点摔了个跟斗。
鲁西华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不由得喝道,“你是谁?干什么!”
那手的主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冷笑一声,“呵呵,脾气还不小。留到现在可见你的资质也不怎么样,来让我看看,你去了什么世界,得了几分。”
年轻小伙子将手中仪器连接到机器上,看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多牛呢?原来去了个垃圾世界,才E-,这是什么世界啊,一点灵气没有,你的运气真够差的。我看看评分,咦,评分倒是不错,89分。不过世界太低,评分会被扣除许多的,你的试炼记录到时会上传评审会,长老会作出决定的,为你推荐适合的宗门,回家等通知吧,上等宗门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鲁西华听得心中发异,愣在原地。年轻小伙子笑道,“我忘了你刚醒,去那边喝瓶凝神液,你就想起来了,帮助你恢复记忆。唉,这试练,每次都能把人弄迷糊。”
鲁西华随着路往外走,这里似乎是个大厅,一排排光洁崭新的卵形机器整齐排列,绝大多数的机器都已经是空的,只有少数十来个盖子还盖着,几个工作人员站在一旁说说笑笑的,显然是没把里面的人当回事。
鲁西华顺着路走出大门,一下就惊呆了,大门之外,是广袤无垠的旷野,天空之中,无数飞行器掠过高空,更有人或者器物在空中飞行,一看就是修行者或者法器,带着光华而逝。
“我这是在做梦吗?”鲁西华站在门口发愣。
“来小伙子,这边来,喝了这瓶凝神液,你就想起来了。你要不愿喝,自己去那边休息一个时辰也行。”一个中年人站在一个桌子边,手里指着另外一处,那里都是躺椅,不少年轻人躺在上面休息,也有不少空位。
鲁西华没敢轻信中年人的话,不敢喝那所谓的什么凝神液,就往躺椅走去。
中年人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志愿者,而且大部分考生都结束了试炼,这个时候才出来的,一般都没戏了。
第一章 此身来历
躺椅是个半月形的托篮,安排在高大的树荫下,这一片树林幽静安逸,时不时有小鸟在树上鸣叫。每个躺椅之间都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互不打扰。
这边的躺椅上躺着不少年轻人,有些身边围着无数人伺候着,有些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鲁西华路过一个少女,一头亮银色的头发,被一男一女围着,男女皆穿古装,一脸的欣慰。
“怜儿,你的身子虽然差了些,但是这次魂炼竟然得了75分,好好好!祖宗的基业终算保住了!”男人一脸的威严,同样是一头银发,此刻却是泪流满面。
女子拉住少女的手,“怜儿,只要你顺利进了宗门,无论大小,我朝总算是有了积分,不用被抹掉了。”
少女也是笑道,“多亏爹爹~”
鲁西华路过这群人脚下未停,自身的情况还没弄清楚,瓜田李下,万一别人觉得自己是在偷听,惹上麻烦就不好了。这才来到一个僻静之处,附近百十来米之内连一个休息的人都没有,鲁西华这才寻了一个躺椅躺下。
躺椅内不知道铺了什么不知名的材料,鲁西华躺上去,小半个身子陷在里面,躺椅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鲁西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水蓝星上大大小小的国家总共有数十个,百代千秋下来只剩下了坚国和夏国,这两个国家都是出过仙人门徒的国家,只有出过仙人门徒,你的国家才会被仙人门派所庇护,要不然,等你国弱之时,别人将你吞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出现一个仙人门徒,自然会根据加入的门派强弱有相应的积分,三十年一次的门派挑选,如果该国家没有人进入仙人门派,那么之前所得积分就会被扣除一些,等到积分被扣光了,那么自然就得不到门派保护了。积分越多,得到门派保护的力度就越大,那也积分弱小的,基本上也就是挂个仙人属国的牌子,数百年也得不到一次门派庇护,等着慢慢消亡罢了。但是仙人门派就是仙人门派,只要积分还在,那么就绝对不允许消亡,哪怕只有弹丸之地,它也是仙人门派的面子所在。
水蓝星上千年没出过仙人门徒了,二十年前,坚国和夏国的门派积分都已经消耗殆尽,而坚国占据了水蓝星95%以上的领土。趁着这次机会,坚国于十年前,一举拿下了夏国,夏国国灭君死,都城被破之时,从上到下,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百姓,大都跟着以身殉国了,从此,坚国一统水蓝星。
而鲁西华就是那夏国唯一太子,天生羸弱,于大殿之上自杀之时因为手软,只是被剑划破了脖子流血就晕了过去,等坚国破了夏国皇宫的皇极殿时,打扫战场,才发现他还没死,于是将他圈养起来,作为坚国完成一统星球无上功绩的展示。坚国将鲁西华时时看管,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让其死去,也不让其接触外界,每当有庆祝时,就把他拉出来当作吉祥物展示一番,以彰显国朝威势。
别看坚国一统了水蓝星,但是水蓝星上现在一个仙人门徒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其他星球的国家打过来,将水蓝星变作自己的属星。因为没有仙人门派撑腰,到时候别人可不给什么面子,遇上个野蛮的,直接将全星的人化为奴隶都有可能。所以坚国也在着急,只可惜水蓝星贫瘠之地,荒蛮无比,没什么特产,也没灵气,这三十年一度的门派挑选就成了坚国国主的心病。
今年本不是门派选徒之年,一年前,一阵光波扫过水蓝星,天外忽有天音传来,令水蓝星上每个国家无论大小选两名候选人,一年后准备参加角宿星域的门派特殊选徒试炼。声音过处那被囚禁在皇城中一处庄园的鲁西华身上顿时亮起了光芒,作为水蓝星上唯一夏国留下的皇家血脉,当仁不让的被选中了。
夏国人和坚国人外表相差很大,夏国人黑发黄肤、坚国人棕发白肤;夏国人身材匀称、坚国人身材健硕。夏国灭后,残留的夏国人基本都归化了坚国人,脱离了夏国的信仰;反而是鲁西华这个亡国太子,坚国为了羞辱他,反而保留了夏国的文化习俗,作为被灭国主的唯一代表,严格执行着夏国的习惯,此刻天音传讯,钦点候选者,鲁西华当仁不让的被选上了。
有大臣进言坚国国主,最好将鲁西华杀掉,以免后患,万一鲁西华被仙人门派选上,将来必会复仇。但是,坚国国主拒绝了,仙人所点,不可罔杀,所有候选人在仙人处都有记录,如果身死,必然调查。坚国已经没有了仙人庇护,如果在这次挑选中再激怒仙人,水蓝星必将有灭顶之灾。鲁西华无论如何还是水蓝星人,如果万一鲁西华寻求复国成功,这水蓝星终究还是在水蓝星人自己的掌握之中,总比被外来者奴役的好。
又有医者提出,将鲁西华吃药洗脑,默默灌输对坚国的忠诚,这个建议被坚国国主采纳了。于是鲁西华作为亡国太子,和特殊选徒试炼的人选,被强灌下无数奇奇怪怪的药材。之后鲁西华整个人几乎是变得懵懵懂懂一般,对坚国之人唯命是从,这下坚国国主就放心了。
半年前,一艘巨大的飞船来到水蓝星来接参加试炼候选人,坚国派出了数百人的队伍护送坚国的两位王子和鲁西华前往试炼。当飞船路过其他星球接取其他星球的候选人,最后来到一处试炼星时,水蓝星的人才知道自己的星球有多小了。
试炼星掌管的下面像水蓝星这种排不上号的星球有上数十万,而与试炼星相同的,一起举行试炼的共有一百二十颗星球,都同归一个星宿的十几个大门派及其下面的上百附属门派管理,也就是这次试炼有超过数千万的星球,总人数超过二十亿的候选者参加试炼,最后的名列前茅的三千胜出者会被这些门派瓜分,成为正式弟子,另再选成绩靠前的十万候选者成为外门弟子。
门派选人不看身体,因为门派中有无数灵药可将身体调养至最佳状态,只看神魂和毅力,而刚才为期三天的神魂试炼已经结束了。越是优秀的人才,就会越早苏醒,但是神魂试炼中还有毅力一项,求道之心坚定,才不会迷失自己,越是困难,最后若能脱身而出,得分越高。
原来自己是夏国的亡国太子!父皇、母后~鲁西华在脑中回忆起来自己的生平往事,十年的幸福生活、十年圈禁生涯、试炼中两百余年的修行旅途缓缓流过脑海。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还有如此多的奥秘?!那摘星拿月到底是什么?!那天外飞爪到底是谁?!试炼中的世界组成的河流似乎是什么神秘之物?!而我,就是我自己,就是鲁西华!
鲁西华脑中想到这里,不由得立刻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就是鲁西华,从今天起,我不要做别人眼中的鱼肉!
鲁西华气随神走,立刻全身噼里啪啦响彻起来,筋骨之间如炒黄豆,哗哗作响,一股英气自然上身,嗯?我的家传绝学~皇极通臂功?!
鲁西华一愣,身形一闪,来到林中,缓缓施展夏国皇族的武学~皇极通臂功来。这门绝学,据说是夏国开国皇帝所创,只有夏国皇族之人能学,只可惜,水蓝星资源日益枯竭,适合皇极通臂功修炼的药材几乎绝迹。水蓝星不比其他星球,是以武学为根基,皇极通臂功不能修炼,自然顶级战力大减,国朝才会一朝被灭。
“白猿望月”这招是皇极通臂功最基础的引气招式,一般是在服用药材后,用此法门将药力化为自身的功力,打通体内条条经脉,形成回路。
此刻鲁西华并未服用药材,只是自然而然地身子下蹲,右手撑在身后,仿佛白猿的尾巴立在地面,左手虚搭在头顶作棚状,两眼微闭,昂首向天,口部微张。远远看去,活脱脱的一只穿衣服的猴子正蹲在地上,望向天空。
此刻天空无月,却是有烈日当空,鲁西华这嘴一张,无数灵气汹涌而来落入鲁西华的口中,林间瞬时就起了大风。那灵气落到鲁西华嘴里,宛如热汤直达腹内,顿时腹中如同饱餐一顿,鼓鼓涨涨。鲁西华连忙闭嘴,这热汤化作热流散入四肢百脉,只如泡了温泉一般,浑身毛孔张开,一涨一收的呼吸起来。林间的大风立刻就停了。
鲁西华正舒服,忽然,空中烈日垂下金丝,如同火烧,射入鲁西华眼中,鲁西华顿时眼睛一疼,那舒服的状态再也无法保持,右手弯肘,向后一撑,立刻整个身子如同一只被惊吓的猴子,一跃两丈远,眼中疼痛稍缓,这才睁开眼来。
鲁西华叹道,“我还是太急了,不该白天练习,引发了这第二重夺目效果,这下可好,伤了眼睛。”鲁西华的双眼红肿,眼泪流个不停。
说完这话,鲁西华又是一惊,刚才自己只修炼片刻,此时竟然全身经脉打通大半,已达引气后期,距离大成也就是一两次修炼的事,不由得欣喜,难道我这家传皇极通臂功还和那摘星拿月神通有什么关系不成?!
鲁西华正在这里疑惑,就听到十几个人向着这边过来,“西华,我们该回去了。”
鲁西华抬头一看,正是那坚国派来盯着他的大内侍卫,显然是接到他试炼完毕的消息,却没见他出去,这才寻了过来。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笑道,“西华,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可是试炼成绩不好?不要担心,你虽然神魂资质不错,但是试炼没有通过,还可以做我们渤海太子的仆人嘛。我们渤海太子入了门派,身边自然需要伺候的人,你作此位正是绰绰有余。”
鲁西华闻言,向着那太监模样的人鞠了一躬,“西华无能,麻烦马公公您费心了。”脸上一点变化没有。
马公公满意的点点头,“来人,送西华回去。”
十来个侍卫夹着鲁西华,马公公走在后面,离了试炼场。
第2章 雷骨雷纹
能够参加第二轮神魂试炼的只有几十万候选者,从中选出三千成为仙门弟子,十万成为外门弟子,所以这剩下的几十万候选者也算是这几千万星球的佼佼者,非但年龄都在25岁以下,而且俱是一国之杰。试炼星为了保护好这次的留下的几十万候选者,基本上每人都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独自居住。
话说肉有五花三层,人有三六九等,像水蓝星来的这些人自然是属于最下等,你的出生决定了给你应有的待遇,这没办法。角木星域就是这么现实,而且这个星域是人、妖、异人共治,人并非是万物之灵,这里各种异灵、天生异种、神兽后裔比比皆是,人在里面想要冒出头,非要付出不可思议的努力才行。当然也有各种远古门派、世家传承,只可惜绝非水蓝星这种千年未出一个仙人门徒的小星球所能染指的。
这次的特殊试炼,反而是给了所有大小星球一个同等公平竞争的机会,让小星球的人有机会和那些世家、皇朝子弟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次的试炼不看背景,不看关系,只看资质。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你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那也只能是泯灭众生了。而鲁西华作为亡国的太子,被敌国当做吉祥物展览而养着,却因而幸运获得一个参加资格,也算是鸿运当头了。
“鲁西华,听说你哭了?!哈哈哈,也难怪,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吃过什么苦,这次试炼对你来说是难了一些,你以后只要跟在我身后,我自然是会照顾你的。”走进夏国驻地,迎面而来一个年轻男子,蟒服金冠,正是坚国二太子渤海王赵承安,身后跟着另外一个男子,龙行虎步,精壮非凡。
赵承安上前拍了拍鲁西华的肩膀,看了看他依旧红肿的眼睛,点点头,“这两天你就在小院里安心休养,试炼的结果我派人守在门口,到时候通知你。马宝~”
马太监立刻回应,“小的在。”
“这两天给西华送点补身子的,要是西华有什么散失,我为你是问!”赵承安说完这话带着男子走了。男子经过鲁西华面前,定睛看了看鲁西华,微微摇了摇头。
“小的遵命!”马太监大声回答道,笑眯眯的转过身来,“还请院中休息。”也不容鲁西华拒绝,几个侍卫将鲁西华叉住,往房中一送,立刻守住房门。
鲁西华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赵承安看上了自己的身份。这次试炼到是没敢动手脚,只等试炼一过,仙门失了关注,立刻自己的身份就会被替代,转由他人代替自己身份试试看看能不能参加一些小型仙门的试炼。夏国被灭,投靠坚国的人可不少,其中自有精英人才。渤海王自然是想安排自己人上位,这样才会多一些助力,自己原来的资质,不给他们拖后腿都是烧高香了。
鲁西华没有多想,只等试炼结束,如果试炼成功,自己能加入一个仙门最好,如果不行,那就想办法先逃出去,免得回去,又被当做牛马一般圈禁起来,试炼星上,坚国只有数百人的势力,想要逃,还是有办法的。
入夜,鲁西华在屋中推开窗户,暗自运行起白猿望月这招来。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亮啊?”一个侍卫抬头望天,看着天上的三个月亮。
“你这一说,我倒觉得真是,身上也是暖洋洋的,不那么冷了。”另一个侍卫回答道。
“这里修行真是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的家乡竟然是穷乡僻壤,你看着才来七八天,我都快突破引气前期了。”
“那倒是,听说朝廷皇宫里就有引气入体,洗毛伐髓,后天返先天,从而筑基的大高手。”
“那也是那几个老供奉吧?!”
“不知道,听说过,没见过。”
“你见过什么?你就见过雨花阁的姑娘。”
“有本事你回去后别去。”
“别啊,这次出来,我都憋坏了,这里东西太贵了。只有太子几人才能吃的上本地的食物,我们都只能吃自己带过来的,天天看着都流口水。”
“嘿嘿,你别说鲁西华的饭菜你没偷吃过?”
“吃过一点点,真好吃。”
“哎~可惜哦。这亡国的太子可不好当。”
“算了,这也不是咱们能操心的。再说了弱肉强食,夏国这么弱,被灭了不是很正常嘛。”
“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浪涛声?”
“估计是莫愁湖的声音吧?月亮这么大,这湖边的浪声就越大,我给你说这莫愁湖比我们的天涯海都大。”
“是啊,前几天我还见过有人钓上来楼船那么大的鲤鱼呢!”
侍卫的声音从门外穿过前院、客厅,来到了鲁西华的房中。此刻的鲁西华同样作着白天的姿势,只不过,他刻意放低了吸收灵气的速度,即便是这样,这修炼速度依旧是惊人。
简简单单一招白猿望月,天空中一丝丝的细不可查的银线就落到了鲁西华的嘴里。银线在鲁西华身体里游走,顺着四肢百脉畅行无阻,最后在骨头关节的某处停了下来。骨头与骨头之间的薄膜,染上了淡淡的银色。这银丝游走的时候,无数隐秘的经脉被开发出来,如同一棵大树开出无数的枝杈,只有枝杈越多,大树才能开得茂盛。
鲁西华闭着双眼,身体随着呼吸一鼓一涨,骨骼间隐隐传来海浪波涛拍动的声音。这是骨头之间的骨膜轻微震荡发出的声响。这声响中,鲁西华的皮肤不断地被挤出灰白色的杂质附着在鲁西华的皮肤上,随着皮肤上毛孔的一张一合,这些杂质被皮肤中吹出的气流挤成了微小的针型,远远看去,此刻的鲁西华就如同一只全身长着白毛的白猿。
随着空中银线在鲁西华体内越积越多,鲁西华的关节渐渐发出淡淡的银色。鲁西华胸口的菩提子印痕忽然一动。鲁西华感到胸口发出一道大力,四肢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斗星式”、“朝天式”、“抱月式”、“扬鞭式”、“抚琴式”、“锁日式”、“展鹏式”、“赶星式”...家传皇族绝学皇极通臂功在这月光的照耀下,被鲁西华一式一式缓慢的施展开来。这拳式犹如大海潮水连绵不绝,速度虽慢,却给人势不可挡的感觉。空中无数的银丝在这拳法之间,不断地涌入鲁西华的骨膜,骨膜化作银色之后,又附上了骨头,渐渐的,整个身子的骨头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银色。
终于拳式越来越慢,这身体里筋骨之间的声音越来越大,鲁西华出拳虽慢,但是却带着一股海潮之声,渐渐地,无数的银光向着鲁西华的双手指尖涌去,能看到上面如同亮起了十盏白光的小灯泡,在空中随着拳式的舞动,划出靓丽的轨迹。随着最后鲁西华一招“锁日式”伸手向着空中明月虚扣,只听得鲁西华十指之间声音连连,如同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只见指头的骨头银膜碎裂,却是在其上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符文。雷纹!这是天生雷纹!鲁西华一下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起的变化。一般道家来说并不注重身体的锤炼,他们只注重道法的修炼。但是鲁西华试炼中经过神秘大能传功,转修佛功,罗汉、金刚、天王,这一路下来,对身体强度的修炼有了些痴迷,只有根基深厚才能走得更远。
本来鲁西华今夜修炼,不到一会儿全身筋脉就被打通,这时就要按照道家法门种下道法的种子,为自己以后修行的道路铺好道路。哪知胸口菩提子一震,自己莫名将家传绝学在月光下施展,无意之间,竟然开始炼骨了。实际上百脉通就是换脉,其上还有炼骨、洗髓、生皮,都是修行法门需要打下的基础,只可惜世人寿命有限,为求长生,大多就只修炼了换脉而已,这样以后才能施展法术。而那些不朽王朝、远古世家确实有足够资源来修炼这些,这就是修行路上,穷者自穷、富者自富的道理。那些洪荒异种、神兽血脉却是天生地养,根本不用修炼法门就能自然生成最强的肉体,人族就更无法与之争锋了。
鲁西华想要活下去,很好的活下去,那就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不能急着种下道法,踏入筑基,我要继续换骨、换髓、换皮,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既然我得到了摘星那月神通,那就让我活个痛快!
今夜,鲁西华双手十指生成雷纹,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3章 杀蛇遇敌
鲁西华看着眼前这座大山,眼前一亮,胸口的呼吸越发的畅意了,只觉得到处充满了生机,非常的舒服。
几只黄翅黑尾的叫天鸟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双翅飞展,冲入云霄。鲁西华目光过处,到处是高大茂密的树林。一棵棵的大树都是十分的粗壮,树皮如同年久的龟壳一般,看上去至少有百年之久,通常都是两人合抱,更有甚者,甚至需要几人、十几人才能合抱。
鲁西华伸出左手在树皮上抚摸,还好,属于正常的强度,没有那种一尘一土皆是金刚的变态程度。
树叶被微风吹动,传来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中,一个乌黄的影子悄无声息的直奔鲁西华颈部而去,去势如电,鲁西华抬头看着林间的树叶,身子未动,右手抬起在那乌光中拂过,五指犹如抚琴一般,在影子身上掠过。
影子掉在地上,头呈三角,口有利牙,竟然是一条毒蛇。不过此时的毒蛇,已经没了噬人的勇气,歪着头在地上翻滚了一阵,连忙躲入林下的草丛不见的踪影。
咦?鲁西华有些差异,刚才他使出皇极通臂功中的“抚琴式”,虽说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是五指连弹指间,这毒蛇理应蛇骨断裂才是,哪象现在,竟然能够灰溜溜的爬走。“有点意思。”鲁西华对这个刚刚进入的小世界,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映像。
“看来是要小心一些了。”鲁西华望了望身上的蓝色锦囊选了个方向,消失在茫茫深林之中。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鲁西华耳中传来渐渐变大轰鸣之声,“有瀑布?!”鲁西华又走了片刻,深林边缘豁然开朗,一条银龙似的瀑布从高高的山峰一处落下,下面是梯田一般的水潭,深林至此,乃是一处断壁边上,和对面的密林隔滩相望。那瀑布之水跨越七八百米的高度,落入潭中溅起珍珠一般的水花,在潭面之上形成薄薄的雾气。阳光照在潭中,在瀑布两岸的断壁之上搭起了一座七彩的虹桥,真实而美丽,似乎只要踏上虹桥就能飞身对岸一般。
鲁西华腰间的蓝色锦囊闪烁着光芒,似乎在指引着什么。鲁西华定睛一看,之间瀑布外一处崖壁间,有一处鹰巢,里面躺着一株奇异的植物,黄玉色的枝叶上,开出三朵淡紫色的小花,中间是白色的花蕊,正在闪着异光,和鲁西华腰间的锦囊相呼应。鲁西华明了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
鹰巢之中有两只雏鹰闭着眼睛在睡觉,小身子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大鹰似乎不在巢中。鲁西华抬头向远方看去,之间空中有个极小的黑点在很远处的天空徘徊,想必那就是巢中的大鹰了,好像正在外面捕食。
鲁西华站在崖边,被山风吹得衣服紧贴在身上,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脚尖在几处突出的石头上轻轻一点,身子就来到了半崖之上鹰巢,一丝声响没有,随手拿起那株奇异的植物,塞到腰间的锦囊里,丝毫没有惊动巢中的雏鹰。没有丝毫的停留,鲁西华的身子就往崖底潭边落去。
一声清啼在头上响起,鲁西华抬头一看,之间那只刚才还在极远处的苍鹰猛然间来到近处,双翅往后一收,对着鲁西华直扑而来,那尖锐的鹰嘴正对着鲁西华下落的眼睛。
未及一秒,苍鹰就来到鲁西华头上三尺,眼见着利嘴就要将鲁西华头部啄个大洞。鲁西华左手一探,“锁日式”随手而出,左手拇指和食指环成扣状,向着苍鹰的利嘴捏去。那苍鹰一见鲁西华出手,立刻将双翅一展,顿时来势一顿,头胸部向上一昂,鲁西华出手落空。
苍鹰胸部上扬,腹部露出,一双利爪顿时化作闪电,往鲁西华手上抓去。这要是抓实了,必定是个筋断手折、血肉模糊的下场。鲁西华见“锁日式”落空。拇指收回,中指弹出,和食指并做一处,“扬鞭式”,顿时二指如鞭,想着来袭的鹰爪敲去。
兔起鹘落,鲁西华已经和苍鹰的双爪来往了几下,那苍鹰被震的双爪发麻,立空不定,身子一歪,就要向地面落去。鲁西华眼疾手快,五指一扣,就将这苍鹰脖子扣住不放,双脚轻轻一弯,刚好落地了。
苍鹰口中哀鸣不止,鲁西华说道,“我不是非要抢你东西,实在是因为你巢中之物乃是我试炼的目标,不得已为之。”说完这番话,也不管手中苍鹰听没听懂,就将其往空中一扔。那苍鹰得了自由,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类对手,不敢再和鲁西华纠缠,立刻展翅一振,消失在崖壁上。
鲁西华没有停留,双足在潭面一踩,几下就越过了数百米的水潭,消失在对岸的崖壁中,那有一处缝隙,不知通向何处。
“终于出来了。”穿过山崖出来,已经是落日时刻,随着空中烈日西下,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只不过小世界中的明月大如山脉,站在地上能看到明月之上有无数山脉河流和海洋,也不知道那是何处。鲁西华运气好,又在山缝之间寻到一块石头,也是那试炼之物,早已放入囊中。
鲁西华没有放过修炼的机会,立刻宁心静气对着当空明月施展起家传招式“白猿望月”起来,月色中,鲁西华又似乎重新化作了一只白猿,蹲坐地面,对月而望。
月光如水,散在地面,随着鲁西华的呼吸似乎变得海浪一般,渐渐泛起波纹,鲁西华体内的骨骼之上,悄悄的点燃了一颗又一颗的雷纹,从十指蔓延到了小臂。
四周方圆数里之地都是静悄悄一片,连一点鸟兽蛙鸣都没有,随着鲁西华的呼吸加深,皮肤上似乎泛起淡淡的银光。
忽然之间,鲁西华心显警兆,眼神顿时落向了身体左侧,那里有一道一尺来长,模模糊糊的灰影在月光下,竟然是半透明状,朝着自己疾射而来。
鲁西华目光如炬,在月色下,双瞳之中似乎有白色火焰在跳动,瞧见那疾射过来之物,却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头部微小,破空而来,毫不费劲。
这小蛇隐在月光之中,只有个大概的轮廓,若是不动,几乎看不出身形,还未到,空中就弥漫起一股香甜的气味。
“有毒!”鲁西华眉头一皱,右手往地上一撑,顿时全身皮肤立刻收缩,一刹间从一只白猿又重新变回成人,脚下移动,往旁边退开了三丈,立身而起,与那小蛇擦身而过。
虽说闭了毛孔和呼吸,那一刹间,鲁西华依旧吸入了极微量的甜味,浑身气血稍稍凝滞,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鲁西华腹中一鼓,全身啪啪作响,如同过电一般,一口浊气吐口而出,恢复如初。
而那透明小蛇,一击不中,在空中将身子一折,凭空而转,又冲着鲁西华面门而来,顷刻之间,又到五尺之外。
“孽畜,而敢?!”鲁西华怒喝一声,一抓击出,五指之间,雷光闪耀。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之号令,察天地之中气,专杀不正邪恶。
鲁西华在那几个世界中,得菩提子,练罗汉、金刚、天王之身,一身修为皆在雷气。而雷气所化,皆由木气所生,由生转死,生死并立,威不可挡。此刻回归大世界中,借菩提种子,施展家传绝学,攝月华生雷,通百脉换雷骨,这一刻,用心出手自然是雷霆激荡,克制世间一切不正之物。
这无名小蛇身属五毒,自然也是不正之物,身在空中,立刻就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蛇尾猛然一颤,蛇头顺势向下,立刻在地上钻了一个小洞,身子消失在小洞里不见了。
“想逃?!”鲁西华见到那小蛇往地面钻去,消失在土中,立刻眉毛一竖,左右手合拳虚握,中央内空,抬过头顶。“抱月式!”以手握拳,以拳作印,向着小蛇消失的小洞砸去。
随着鲁西华的拳印击在小洞上空,顿时方圆一丈之地全部下陷半尺,鲁西华一拳之威,震慑当场。那下陷的泥土分外紧密,无数雷光在泥土中来去,一声尖锐的嘶鸣从土中发出,那小蛇如同发疯似的又重新钻出泥土,越在空中。
此刻小蛇的身上带着无数雷光,如同藤蔓缠绕,空气之中发出一阵焦香,小蛇顿时四分五裂,却是一点血也没有,只有生生白骨,在月光下散出某种妖异的寒气。
猛的远处传来一声吼叫,“何人敢灭我宝蛇?!”威势十足,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就往这边奔了过来。
灌木丛中,一个大汉,豹首环眼燕颔虎须冲了出来,望也不望鲁西华,就看向地面的白骨,沉声怒道,“是你杀了我的宝蛇?!”
鲁西华向来人望去,只见此人腰间挂着一只紫色锦囊,显然同为试炼之人。
之前试炼选出了头名三千被十几个大门派瓜分,这顺序排下来的十万人就要变作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也是有高下之分,大门派和小门派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所以这十万人便进入此处密地,寻找可以让锦囊发光的之物。
此刻鲁西华眼前之人,正是十万试炼人中之一,而且是之前排名很靠前的。按照神魂试炼的成绩选取的十万人,又按照成绩高低,分别赐予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紫色最高,代表之前试炼成绩最好,蓝色次之。
而此刻鲁西华身上就是蓝色锦囊。
那大汉往鲁西华腰间一瞄,只见其外光彩环绕,心知囊中定有试炼之物,顿时眼神凶恶无比,往腰间一拍,身上数条黑影顿时从衣服内窜了出来,四下散开。大汉口中响起一道异声,那黑影夹着黑光纷纷扑向鲁西华
第4章 湖中有蟾
鲁西华的正前方,是一条黑背金头的大蜈蚣,上半身高高立起,两条触须如同鞭子一样舞动,两颗螯牙似张非张。左侧是一只碗口大小的蜘蛛,其背部有白纹数道,组成人面。右侧是一只通体碧绿的蟾蜍,腹大腰圆,大嘴一张一合,吞吐着五色彩雾。后方是一只朱红小蝎,尾部高举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分明全是剧毒之物,看来这大汉修行的是毒功无疑。
四只毒物普一出现,鸣叫之声此起彼伏,这声音在空中弥漫,落入人耳,夺人心神。“交出你腰间的锦囊,我就饶了你的性命!”大汉舔了舔嘴唇,见到自己的虫兽将眼前之人围住,心中大定,往常这五虫之一而出就无往不利,眼前之人不知是何来路,竟然灭杀了自己的一条宝蛇,虽在试炼之中,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余下四虫齐出,眼前之人绝对没有逃过之理,当下开口,“把锦囊抛给我,我就放你一马。”
“还是你亲自过来拿吧。”鲁西华双手垂立,眼睛看也未看四方毒虫,只是盯着大汉。
“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辣了。”大汉面露凶光,口中再次发出奇异的声响,却比之前要急促许多,夜色之中有些刺耳。
顿时围住鲁西华的四只毒物顿时口喷各色毒气,鲁西华面前三尺皆被那色彩斑斓的霞雾笼罩,不能视物。
吐完毒气,四肢毒物纷纷发起了进攻。金头蜈蚣往彩雾中一钻,不见了踪影;碧绿的蟾蜍却是大口一张,一条猩红的舌头如同练带,往鲁西华方向刺去;人面蜘蛛口吐灰色蛛网,往地面罩去,方圆丈许;朱红小蝎,几对腹爪一动,猛然一跃,尾刺霍然显出两个影来,竟然是一只极为罕见的双尾蝎,向着鲁西华扎来。
大汉站在原地冷笑,只等着过会儿,展示完毕,过去捡锦囊。
只听得彩雾之中一声噼啪轻响,就看到那人抬着左手五指之间白光流转,彩雾如同水汽遇上了骄阳,顿时就被破得一干二净。
“雷气?!”大汉看得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雷霆至刚至阳,不知是这人功法有异还是身上有专克毒虫的宝物,正是自己毒功克星,口中大叫,“手下留情!”
话从口出,可惜已经晚了,只见那人右手手指如清风一般,几乎在同时拂过四只毒虫,四虫立刻整个身子都被雷霆缠绕,一阵肉香过后,落在地上,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正如之前那奇异小蛇一般。
大汉见状,心中一惊,这人不知哪里来的,手段这般奇特,二话不说,连忙转身欲逃,自己一身功夫都在毒虫之上,此刻正好被此人克制,如果不逃,怕是连小命都要丢掉。
鲁西华望见大汉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哪里容得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正愁没时间去找试炼之物,抢了大汉腰中锦囊正好充数,立刻脚掌蹬地,双臂一展,一垫一跃,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在树上跳跃的猴子,身子一下就窜了出去。
这一招身法,那是鲁西华家传绝学“皇极通臂功”里“展鹏式”结合“斗星式”的一个变招。
想那山中猿猴攀岩走壁如履平地,灵活异常,有的猿猴形态娇小,性情谨慎而狡猾,遇到豺狼虎豹这类天敌之时,立刻全身皮毛炸起,不要命的向前一窜,这一窜之中的力道远远超过平时,速度极快,有树上树,没树逃命。而有的猿猴却是身形高大、凶猛异常,以虎豹熊罴为食,在树间穿行,遇见猛兽,从树上跃下,一爪覆顶,顿时将猛兽头顶脑门掀开,猛兽在这一抓之下就已死亡,被猿猴吸食脑浆,更有甚者被活活吓死。
鲁西华这一窜,立马身子就靠近一棵大树旁,左手在树干上一搭,顿时身子又加快三分,向着大汉飞去。
那大汉脚下速度也快,听得身后响动,边跑边回首张望,之间鲁西华手在树干上一拍,身子就往前窜了十数丈,飞快的接近自己,顿时魂飞魄散,惊叫一声,从怀中掏出不知何物,往身上一拍,脚下越发的快了。
鲁西华追到那大汉身后不远,见那大汉速度再增,眉头一皱,等到身子落地时,手指在身旁一棵老树上一划,一爪,顿时一段五尺长的树干被生生的从树上取出,木屑纷飞。
鲁西华脚下错位,形似弓步,身形如箭,浑身脊柱如同一条大龙摆动,由下而上发出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轻微爆响,右手一抡,五尺长三尺粗的树干就被他一手掀起,毫无重量一般的横在空中。
鲁西华左手运起“扬鞭式”,整整一条手臂化作钢鞭,甩在树干截面之上,那树干如同猛弓发矢,唰的一声就向着前面的大汉后背飞去,刚猛无俦!
那大汉听得身后爆声滚滚,回首一看,只见一段树干如同飞弹向着自己上身撞来,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枝叶。这树干五尺长三尺粗,生在林中,饱食水分,至少五百斤以上,自己要真是被这树干砸中,只怕立刻就是个化作肉糜的下场。
当下大汉脸色煞白一片,那树干破空撞来,一股强大的风压轰然袭来,大喊耳膜震动,如同一只咆哮山林的猛兽在耳边大吼。须臾片刻就来到自己身后,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在其笼罩之下。
风声呼呼,轰然作响,大汉不敢再逃,这一瞬间的恐惧顿时使他爆发出比平时更加强大的速度。只见大汉脚尖点地,整个身子立刻收缩,昂首大汉瞬间化作垂髫小儿一般,往地上一滚一缩,尽可能的减少被击中的几率,同时大汉抱住了头胸等要害之处,往后倒去。
树干带着劲风刮过,顿时将大汉空空荡荡的衣服带起,刺啦一声,衣服破了,树干则是飞向了远处。大汉惊魂未定,不敢停留,手足并用就要往旁边灌木躲去,就感到后颈微微一热,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后颈上,千斤巨力压身,顿时大汉全身如同被定住一般,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耳边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好汉饶命!”大汉顾不得许多,立刻开声求饶,这青年出手非生即死,显然是个狠角色,自己为了活命,立刻求饶,只盼此人不像自己,专杀弱小。远处此刻才传来树干撞击巨树的声音,啪啪啪,声音不断,不知道一路撞坏了多少树木。
“锦囊交出来,自己走吧。”鲁西华的目的在于锦囊,虽是试炼,此人太弱,不想杀人。
大汉不敢多言,一把拉下腰间锦囊,放于地上,立刻后颈那只掌控生死的手掌消失无踪,大汉才觉得这一刻魂魄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二话不说,身子前倾,衣衫破烂的往密林深处逃去,死也不敢回头张望。
鲁西华摇摇头,修行路上,无惧生死,没有胆子的人,就算天分再好,一辈子也不会有多大出息,除非你背景深厚,无数灵药功法堆砌,或者天生异种无需修行自能横行星际。不过这些背景深厚之徒,哪里会来参加这个试炼,这小世界中十万试炼之人,说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几乎都是仙道无门,想要凭自己本事搏一个出路罢了。
鲁西华上前,脚尖一挑,顿时将那紫色锦囊握在手中,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株植物,一颗小石头还有一根玉色的骨头,小小巧巧,上面散发着异光,正是试炼要求之物。鲁西华也不管这四件东西是那大汉自己找的还是抢夺别人的,反正现在都姓了鲁。
试炼之物一旦放入锦囊就再也取不出,上有封禁,除非等到试炼结束,想要更多的,那就去抢吧。鲁西华将紫色锦囊挂到自己的腰间,两只锦囊在夜色中显漏出更加绚丽的光华,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不行,这也是试炼的特点,你不怕排名低,就尽管只寻一两件信物找地方躲上三天,自然能完成试炼。若是想拜入上门,那就去争吧,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只要有一样符合,你都能收获丰富,自然能够达成心愿。
鲁西华往大汉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有往哪个方向去,反而转身重新选了另外一个方向。上宗下宗对他来说都是仙门,水蓝星已经落入坚国之手,自己的目标是成就仙人,遨游世间,一国之主哪有仙人来的痛快,特别是尝过试炼境中法力镇压一界的感觉,已经激起自己修仙的向往,哪是世间荣华所能替代的。
鲁西华往一个方向疾行,速度极快,身形在深林间穿行,没有带起一丝惊扰,正如同一只生活在山林的猿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远远的,鲁西华瞧见一道月华从空中落下,如丝一般,在某处徘徊不已,心中诧异,难道此处还有人修炼月华不成?
鲁西华继续向着那处奔行,又跑了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一个大湖。说是大湖,但是一眼望去,看不到对岸,眼帘之中,十数处岛屿星罗密布,散在湖中,那月华从空中落下,就落往湖中一处岛屿之中,洁白无瑕。
鲁西华脚尖在水面一点,身子就往前飘去,如此反复,踏波而行,向着那月华落下之处岛屿而去。那岛屿距离湖岸,约有两千米的模样,鲁西华脚下一点就是数丈,盏茶功夫就来到岛上,寻往那月华落处一看,只见岛中有方十数亩大小的水池,中间有方巨石,其上蹲着一只白玉蟾蜍,大嘴一张,正在对着天空吞吐不已,那月华从空中落下,往蟾蜍腹中而去。白玉蟾蜍腹中某处晶莹剔透,发出异光,似乎有物形成。
第5章 白蟾化妖,西华服宝
按照鲁西华的记忆里,在之前那方世界的传说中,有些异类天生异种或是巧遇机缘得受天道、又或活的年头够久自发开启灵智,便能够领悟修行之道,每当月圆之日就要寻一隐秘之处吞食月华之精。这月华之精中最著名的就是帝流浆。
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每九百九十九年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如果有修行的妖怪得了机缘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上千年。
那个世界的神话中,这帝流浆就是勾陈大帝赐下的宝贝,勾陈大帝统领万妖,自然是要给天下群妖一个修行的机会。勾陈大帝就是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主伐兵事、战争之神、统领世间万妖,尊为四御之一。在那华文明的神话中,勾陈大帝就是伏羲,人首蛇身,华民族人文先祖,想到这里,鲁西华不由地感到唏嘘,到底那方世界是神话,还自己正处于神话中呢?
看到这白玉的蟾蜍,脸盆大小,蹲在巨石之上,闭着眼睛,张着大嘴,将天空中垂下的如丝月华吸入腹中。那条条银丝,从白玉蟾的大口进入,顺着奇异的线路,流转全身,最后落到大腹之中,化为光团。光团之中透出异光,似乎有物就要形成。
鲁西华一见此景,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词来,“内丹?!”内丹也是妖丹,乃是妖物一身修为的凝结,常有修士杀妖取丹,用来炼药,功效非常。此刻鲁西华倒是没有什么杀妖取丹的念头,只是盯着白玉蟾身上银丝流转的线路细细看去,这分明就是一部炼骨洗髓生皮的功法。
鲁西华经由试炼之中,遍经四个世界,宿慧始生,才能在回到本方大世界之后,这短短几天之内,由一名普通常人,变为引气入体、通达百脉的伪修士。借家传功法,经摘星拿月神通转化,由月生雷,一步踏入水蓝星上传说中炼骨的境界,此刻看到白玉蟾同样是借月华入体,运转全身,修炼内丹,落到鲁西华眼中,这就是一篇绝妙的炼体功法。
那白玉蟾腹中光华越来越盛,色生五霞,隐隐透出蟾体,在其头顶生成一片霞云。月上中天,正是最盛之时,那白玉蟾忽然两颊一鼓,张口大鸣。这蟾鸣声好似雷动,激烈震荡,犹如九天落雷,震得这方圆十数亩的水池顿时水干。一道恐怖的音波由蟾嘴而出,扫荡四处,鲁西华站在白玉蟾侧面不远处,自然被涉及。
这蟾鸣带来的能量波纹,冲击到四周的山石树木,全部化为粉末,鲁西华身上的衣物也不幸免,全部变作飞灰,仅余两只锦囊落在地上,露出**之身,身上各处,皮肤被狂风吹得泛起纹路,引得鲁西华骨骼中雷纹激荡,一颗颗雷纹不断闪耀,由小臂到大臂,由肩膀到腰部,一颗颗雷纹在这能量激荡中不断地生成。此刻的鲁西华仿佛华文明传说中远古狩猎的战士,浑身绘着奇异的图腾,象征着先祖无上的勇气。
地面在下沉、山石在开裂,这蟾鸣过处,四景几乎全毁。如果不是鲁西华之前已经雷纹入骨,只怕此刻也已经是皮肉筋骨全部化为粉末了。人生机缘就在于此,有炼骨换髓境界的人在此地,得到蟾鸣中能量的激荡,自然能够强者更强,稍微差一点的,功力不到,来到此处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蟾鸣如雷,滚动三声,鸣得此方岛屿一片狼藉,却见空中奇异般落下三道闪电,与这蟾鸣相和,白玉蟾腹中光团此刻立时收缩,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光点在腹中生成,分明是那内丹已成。那三道闪电,落在白玉蟾背上,化作三道金色的纹路,从头至尾,泾渭分明,好似要将白玉蟾浑身劈开一般。
白玉蟾拱了拱身子,腾空一跃,似乎在原地留下了个影子。那跃在空中的白玉蟾,一口气吐出,竟然招来一片云雾,自身趴在其上,眼睛向一旁**的鲁西华看了一眼,化作一阵风消失无踪了,鲁西华远远看到蟾背上依稀还有三道金纹。
原来树木茂盛,池水荡漾的小岛,此刻一大半都被毁于一旦,独留一方巨石在原地,正是那白玉蟾刚才所蹲之地,其上有道淡淡的影子,鲁西华定睛看去,竟然是个空壳,分明就是刚才那白玉蟾的模样。“蟾蜕?!”鲁西华差点叫出声来。
蟾蜍和月亮总是能联系在一起,那方世界的传说中,月亮之上就有蟾宫,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学子考取功名,若是能一朝高中,就叫“蟾宫折桂”。那月下蟾蜍的来历更是有一番说法。
传说月亮里的蟾蜍根本不是来自地上,倒是地上的蟾蜍来自天上,来自那位赐予后羿仙药的女神。有年三月初三,女神在月宫中开蟠桃会。蟾蜍仙在永不凋零的花园遇见了天鹅仙子,酒生色胆上前调戏。天鹅仙子惊吓而逃,状告到了女神那里。女神随后大怒,随手拿起月宫进献的月精盆,砸向蟾蜍仙,便将蟾蜍仙打下凡界,许诺一千年后才能再返天上,并派雷神监督。来到人间的蟾蜍痴心不死,渺渺眼神望向天上,大概受了月精盆一击,蟾蜍喜爱夜晚出来,因为月亮正在那时显现。在虚弱的泥土里,在尖锐的石头下,在潮湿的草丛中,到处都有仰望月亮的蟾蜍。女神或许已经忘记将蟾蜍再返天上的允诺了,可是蟾蜍没忘。每当雷电之夜,蟾蜍总要蜕下一张清脆的壳来,要让监督它的雷神知道,蟾蜍坚定的悔过自新、蜕化成仙之心。然而一次又一次失望,蟾蜍依旧没有回到天上,只有吞下自己的空壳。
今晚鲁西华借月华一步踏入炼骨境界,又遇修炼五毒得大汉,抢得紫色锦囊,再遇白蟾化妖,借其蟾鸣,一举炼骨大成,此刻又看到蟾蜕留下,鲁西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分明是那方世界小说中主角才有的待遇啊!
蟾蜕又叫蟾衣、蟾酥,是蟾蜍身上的一层很薄的几乎透明的皮,在那方世界中是很珍贵的药材,被用来治疗多种恶性肿瘤疾病。眼前的蟾衣,二尺方圆,乃是蟾精化妖留下的,这分明就是一副洗髓的大药,鲁西华哪里能够不惊喜?!连忙上前拿去。
鲁西华将蟾衣拿在手中,这片蟾衣薄如轻翼,头部、躯干、四肢完整无缺,拿在手中二尺方圆却不到二两,上面带着酥油的香气,柔软舒适,不知是不是刚刚蜕下之故,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温度。
天地之予、自当取之,如果不是自己炼骨成功,今晚只怕就会化作一摊荒骨,成仙路上,当真是白骨累累。
鲁西华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自己回到此方大世界,菩提子中的空间已经消失,刚才能量激荡,衣物全毁,只留两只锦囊,身上在无余处可放蟾衣,干脆一吃了之。
想到做到,鲁西华立刻将手中蟾衣三口两口吞下,只觉得味道甘甜,一不做二不休,此刻机会难得,干脆就按照那白玉蟾吞吐月华时,身上流转的银丝路线修行起来。
蟾衣入腹,鲁西华只觉得腹中如同吞下了一轮明月,虽是光华万丈,却不狂躁,只觉得体内气息如同被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细丝,整个的调动了起来。鲁西华闭着双眼,身子伏地,抬头昂胸,做蟾蜍状。随着鲁西华呼吸的逐渐加深、绵长,五脏六腑都开始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皮毛筋骨之间仿佛正有几道气息周而复始的按照一定的线路开始快速游走,鲁西华周身的气血也开始变得滚动起来。
白玉蟾修炼之时,月华落下如丝,鲁西华修炼时,月华落下如雨,点点滴滴,颗颗大如黄豆,掉在鲁西华的皮肤之上,沁了进去。此刻鲁西华的腹中,蟾衣渐化,一股精气也加入到了这流转之中,虽然细小如丝,但是胜在如同抽丝剥茧、源源不断,后劲绵长,鲁西华的内机开始壮大起来。
白猿喜动,跋山涉水,只手抓虎裂狮,白猿望月鲁西华习之,百脉俱通、雷骨大成,抬手之间就是雷霆轰鸣,出手毫不留情;白蟾喜静,藏身溪流,不为外物所动,白蟾吞月鲁西华习之,五脏壮大、六腑强生。这是内圣外王之像,正如一句诗词所说,“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鲁西华家传皇极通臂功,刚开始也是从筋骨皮毛开始,先要苦苦打熬气力,而后外壮筋骨。鲁西华得天大机缘,试炼之后,宿慧生成,知他世修行之法,得神通在身,这才能几夜之间引气入体而成。常人练到了此处,就是拜入仙门或是求得秘法,在体内种下道法种子,开启法术修行。但是鲁西华并非常人,两百余年修行生涯,他对自身根基看得无比慎重,那记忆中得天外一爪,将自己抓得身魂俱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有强大的身躯,何谈修行,空有法术却宛如空中楼阁,哪里能够逍遥自在。
刚才鲁西华在蟾口中得存,炼骨大成,浑身上下骨骼之中皆是雷纹,至此之后,如同烈火炼钢,需要反复煅烧,才能将骨骼之中杂质尽去,火候到时,雷纹自然会深入骨下,淬炼气血,才能达到洗髓的效果。
而今,鲁西华得了机缘,观白蟾化妖,悟得炼体之法,得白蟾蟾酥,壮五脏六腑,这才得以换血养神。
果然,鲁西华伏在地上做蟾蜍吞月状,这浑身气息被蟾酥带动,依照莫名的线路运行,几个周天下来,就觉得自己胸口之中隐隐有些作痛的感觉,仿佛心肺之间进了些异物,虽然极其的微小,却是很不舒服,好像美食之中,掺杂了一些细小的沙子一般,让人难受。
这就是蟾酥的功效,清除积压在五脏六腑之间的杂质和毒素,鲁西华之前借月生雷,虽是快速,但是五脏六腑终不是骨骼,不如其这般坚韧,要想排出器官中的杂质和毒素,只能靠每夜慢慢打熬。按照鲁西华计算,怎么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让雷气进入脏腑,而此刻的蟾酥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不愧是洗髓换血的无上大药。
第6章 洗髓换血,黑甲银衣
鲁西华这副身体不过二十岁,之前只不过是个常人,习武天分只是中人之姿,所以二十年下来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都不可能百分百全部被吸收消化,没有修行法门,总会有些有毒之物在身体里残留下来,沾染在五脏六腑之上。至于最近这十年,国破家亡,坚国上下把自己当作宠物一般,为了控制自己,更是拿出了洗脑的药物,好让自己受他们控制,现在这些药物的毒性日积月累,残留在体内,日积月累、相互作用,可以说是顽固了,这绝对是今后修行上的一大障碍。
现在,鲁西华吃了蟾酥,施展白蟾吞月,在体内模仿白蟾的吞吐线路时,立刻就觉察到了自家身体的弊端。自家身体如同一座大房子,有的地方脏乱不堪,有的地方却是到处是破洞,显然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蟾酥服下,化为一丝丝精气顺着线路运行,就像是一道道的清流,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却韧性十足,而且连绵不绝。随着鲁西华的呼吸吐纳,一丝一毫的冲刷洗涤着他体内那些极微细处所在。
虽然精气每一次经过,都只能带走体内积累的细微一点毒素和杂质流转,但是,蟾酥发出的精气一股接着一股,连绵不绝,只要时间足够,鲁西华就能把自己身体条理清楚,到时候洗髓换血不在话下。
月华化作雨滴沁入到鲁西华皮肤之下,全身206块骨骼无不闪烁着雷纹,这些雷纹在鲁西华身上形成奇特的道韵,鲁西华身上顿时响起若有若无的声音。这些雷纹在歌声的震荡中竟然慢慢连成一片,整根骨头在这歌声中化作银色。
“呱,呱,呱~”此刻的鲁西华,闭目望天,四肢着地,嘴唇紧闭,一阵蟾鸣不由自主地从腹中发出。那声音初时极其微小,如同风吹布帘,待到后来,鲁西华整个人好似憋气一般,胸腹之间气息激荡,开始收缩,这一起一伏,仿佛在他肚子里真的蹲了一只白玉大蟾正在鸣叫,一眨眼功夫,鲁西华身上蟾声如雷,呱呱轰响。
鲁西华此刻的骨骼之中,一根根骨头如同纯银铸造,随着这蟾鸣声越来越大,骨头之间轻微的抖动,一滴滴浓稠的银白色液体,渐渐诞生。此刻天空中的月华,一改之前细细疏疏的模样,完全变作倾盆大雨一般,不要钱似的往鲁西华身上泼去。远远望去,只有开了法眼之人才能看到,天空中的月亮之上,一股光流如水泼下,被某处吸收,要不然只会看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罢了,似乎连上面的山峦湖泊都能看到。
随着蟾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鲁西华胸腹之间的起伏也是如同波涛拍岸,高高鼓起之时犹如十月怀胎的孕妇,往内回吸时却又似前胸贴了后背,肚脐和命门两处要穴几乎是薄薄的贴了起来。现在的鲁西华,整个人五官奇特,鼓气之时,双眼突出,真的好似一只大蟾;吸气之时,两腮陷落,如同骷髅,头颈脸脖皆是一片通红,好似被血染红。
这一起一伏之间,鲁西华四周的空气激荡,每次一鼓,地面就震动一次,一阵狂风呼啸着吹过,原本被之前白玉蟾妖祸害过的地面,此刻片尘皆无,趴着的地面如同被巨木夯实过一番,如同镜面。鲁西华伏在地上,活脱脱就是一只居中端坐的大蟾蜍。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此刻的鲁西华当真有些气吞万里如虎的姿态,骨骼之中,那些银色的液体越来越多,从骨骼间涌出,渐渐代替了之前的骨髓,填充到骨头里,像水银一般缓缓流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髓,将身体骨骼中所有的骨髓重新换掉,以新的姿态替代,等于重生一般。
随着银色骨髓的涌出,鲁西华五脏六腑之间的毒素和杂质被气息带动,渐渐聚到腹下,就如同内丹一样,在那处旋转不已,变作一个气包。
月头渐渐偏西,天上月华终究消失怡尽,就见鲁西华气息一转,自小腹之下鼓起好大一个气包,从小腹到胸口,气包一路上冲,冲进喉咙,随之而来的闷雷滚滚,仿佛体内有颗炸雷要冲出来。
鲁西华张口一吐,“嘭~”,好大的一声,春雷乍响、始惊天地,如同是口中放了一门巨炮。之间一道碗口粗的灰白之气,声如雷鸣,汹涌而出,好似一条狂龙奔行,直直朝前冲出了几十米远,这才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空气被击中的炸裂声响,形同音爆。
“好舒服!”鲁西华从地面一跃而起,身形一动,随之而来的是涛声不绝,啸声隐隐,更有电闪雷鸣的轰响,一夜之间鲁西华炼骨洗髓大成!
鲁西华全身舒服,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心中警兆大生,浑身汗毛耸立,直觉后颈一处微微一麻,如同针刺,顿时脚下踏了几个奇怪的步伐,“斗星式”这才转身望去。只见远处一点光芒,快若流星,瞬间就来到自己面前。
鲁西华此刻换髓大成,骤遇袭击,立刻右手并指戳出,中指之间一下就点在来袭的箭头之上。那箭头刚与指头相碰,鲁西华顿时觉得一股尖锐的气劲就往自己手臂里冲,如同野马一般,横冲直撞。鲁西华一条手臂大筋一抖,这气劲就被骨膜之间的银辉消磨,再无作用,紧接着二指一挑,将来袭箭矢抓在手中。
鲁西华这下看得真切,这光芒之物竟然是一只三尺来长的箭矢,黑羽黑身,夜色之中几乎无形,通体之上都有古朴花纹,箭头如锥,其上更有一个个细小的文字,却是蝇头大小,看上去好似符咒一般,“难道是传说中的破法箭?!”
传说有物名为“破法箭”,乃是武学者专为对付修道之人准备的,鲁西华虽为夏国太子,但是水蓝星太过贫瘠,千年未出一个修道者,这传说中的破法箭自然未曾见过,此刻受到攻击,这才又想起皇朝的传闻。传说此箭就是那些武道昌盛的星球专门对付修道之人用的,乃是战场必备,成千上万的破法箭,组成箭阵,齐射之下,连绵不绝,就算是筑基后期的修道之人也会饮恨当场。到底是谁,要用这破法箭来对付自己。
远远的过来一个人影,黑甲银衣,胸口还有个护心镜,背上背着一把巨弓,手持一杆大枪,鲁西华眼睛一眯,竟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来到不远处,停下脚步,“原来是个人?!我还以为是个妖物,不小心出手误伤了你。”声音却是如同黄莺出谷,婉转异常,再一眼瞧见了地上的两个锦囊,“算你命大,把锦囊留下,你自去吧!”
鲁西华也见到那女子腰间同样挂有三个锦囊,两紫一蓝,二话不说,双膝一蹬,举身往女子扑去。
“你这野人,还敢动手?!”女子大喝一声,向着空中的鲁西华,抬枪便刺。
女子本是一国公主,早就开了法眼,远远看到极远处空中有月华如瀑布留下,立刻赶往此处。刚上的岛来,就听到一声蟾鸣,如雷炸空,远远见到空地之上有一物蹲在地上,形似巨蟾,心思自己却是好运道,竟然遇到了妖物,立刻就想杀妖取丹,随即取下后背弓箭射去。那知一箭射去,没了声响,走到近处,那物却是赤果的男人,一丝不挂的拿着自己的破法箭在打量。既然是人,身无一物,想必之前已经被人抢过,就想放过他,谁知瞧到地上放着两只锦囊,女子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就想将锦囊据为己有。
哪知这野人二话不说,竟敢动手,立刻大怒,女子望向空中跃来野人,手中一杆大枪,如同闪电一般刺出,到了野人面前,又是猛然一变。
女子黑甲朱枪,朱红的枪头上散发着无尽的寒气,剧烈抖动,一刹那间就在大气中划出数以百计的圆弧。这些圆弧或大或小、或正或斜、或顺或逆、各不相同。每一道圆弧都相互交错、重重叠叠、各有姿态。有的霸气十足,好似星辰破灭,砸落下来;有的又轻柔细腻,宛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这一枪刺出,仿佛千万点寒星在空中闪亮,又如千万朵梨花齐齐绽放。每一点、每一道圆弧都有自己的招法神意。一招之间,好似融合了千万招在里面。无数道圆弧暴涨开来,如山如海,雄浑澎湃,横推过来!实在是得了枪法真意的武道大家。
鲁西华洗髓大成,神力暴增,千法万法,我只一力破之,不管女子这朱红大枪如何变化,他只管一招抱月式使出,顿时手印临空结成,一股大力从印中发出,硬生生的砸在这千变万化的一枪之上,附近带起无数翻卷的气流,威势赫赫。
这一交手,庞大的气劲击打在枪头,女子之前似乎对自己枪法极为有信心,只不过单手持枪,枪尾夹在腋下,单臂持在朱枪四尺之处。而朱枪全长丈二,女子所持不过四分之一,按照杠杆原理,鲁西华可是占了便宜,以女子手掌为支点,一股大力顿时从枪体传来,顿时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那股大力击飞在空中,脸露惊色。
那女子好生了得,人被击飞在空中,立刻当机立断,将手中朱枪抛弃,左手一张,取下后背上的巨弓,弯弓搭箭,就往野人头上射去。
第7章 留下裤子来
那弓色作紫金,约有五尺长,通体略显暗淡,似乎是金属又带有木材的纹理。那女子右手往弓弦上一搭,顿时紫弓全身亮起光华,两颗莹点从弓身上离开,快似流星,向着鲁西华的双眼袭来,竟然是一弓双箭。
鲁西华站在原地,举手一抬,小臂挡在自已的眼睛之前,气劲一运,顿时整条小臂如同银铸,那破法箭击在小臂之上,叮叮的清脆两声,就往地上落去了。
“不好!这不知哪里来的野人,竟然练髓入骨,丝毫不怕我的破法箭!”女子开弓之后几个翻身落在远处,见到自己的箭矢被那男子用小臂挡住,立刻脸色一变,从后背重新抽出两根箭矢来。这两根箭矢头为锥形,名曰碎功,上带血槽,乃是皇朝专为破那些修有一身横练功夫的武道家准备的,若是被击中,立刻就是一个小洞,血涌而出、经脉断裂、气劲不在,被击之处短时间内就是废了。
那女子将碎功箭射出,这箭离弦,顿时箭头带着一团白气,箭身在空中不断旋转,远比之前破法箭的威势要大,瞬间来到鲁西华面前。一弓两箭,前弓刚刚射出之后,女子毫不停留,又是两箭在手,搭在弓弦之上,射向鲁西华。两箭、四箭,仓促之间,女子竟然射出了六箭,因为战场之上,军阵持此箭矢歼敌皆是铺天盖地,任你武功盖世躲也没处躲,只能硬抗,最后变作一只刺猬下场。而此刻对面的野人分明是个练髓入骨的武道大家,是自己进入试炼以来遇到的最强高手,一弓两箭并不保险,女子只好以数量替代,连续开了三弓。紫金弓乃是异种荒兽大筋所制,一弓拉开需要一千二百斤的力气,女子须臾之间连续开了三弓,右臂已经微微颤抖,后继乏力了。
鲁西华见到那女子脸色一变,之后重新射出箭来,与之前破法箭的形势毫无半分相似之处,立刻心知,只怕这箭是专门针对自己肉体而来。鲁西华脚尖一挑,那杆朱红大枪落在手里,枪头在手,枪尾在前,运劲一抖,顿时手中大枪好似成为了鲁西华手臂的延伸,划出一道奇异的弧线,往来袭的箭矢击去。枪势如山,叠影重重,立刻就将两道白光不知击飞到哪里去了。
鲁西华接着单臂持枪,往中央一抖一卷,枪尾之上犹如星河炸裂,带出点点星光,枪身绞动之间,一道气流宛如猛虎,向着那女子之处扑去,所过之处,余下的四只箭矢早就背气劲绞得不知何处了。
女子见到鲁西华反持大枪,以枪尾作头运枪如棍,枪身之上,气劲透体而出,凝而不散,如同实物一般,这正是炼体修到了极处才能发出的罡气,罡气一成的武道大家,力达万斤,顿时心中一沉。罡气其实就是动作快到了极点,将空气破开,在枪身之上形成一道道类似漩涡的气流,体内精修的气劲透过枪体涌出,凝而不散,从外面将一道道气流包裹,就变成了无坚不摧的罡气。
女子刚刚拉完弓箭,右臂无力,就看到一道气劲如同猛虎横冲直撞,将自己的几支箭矢击破,迅速来到自己面前,根本没有时间躲开,只能又将手中紫金弓抛弃,目光沉凝,十指在腹部交叉,繁复转变,如同花开一般,双手上抬,一道道清音从体内响起,气血奔涌之间,无数天地元气涌来,在女子身后化作淡淡的一尊道人模样,看不清面目。随着女子动作,那天地元气化作的道人也是同样伸出双手,向那猛虎般袭来的气劲迎去。
元气和气劲交际,顿时如同雷霆轰鸣、连绵不绝,气劲和天地元气化作的道人皆是消散。女子浑身颤抖,面色一红,整个人好似被一柄重锤狠狠地击在了身上,弯成了弓形,双脚扎入地中,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沟。女子张口,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显然是受了内伤,眼中却是坚毅,丝毫没有退让,眼前气劲一散就往来处看去,浑身功力提到极限,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此刻一只手掌却是悄声无息的从女子身后摸来,女子丝毫没有觉察,直到那只手抚上女子后颈,女子这才如被雷击,身上一个冷颤,双膝一弯,就要运功逃走。只可惜,那手轻轻摸在女子颈上,一股大力顺着女子脊柱游遍全身,女子顿时浑身酥麻再也提不起劲来,差点瘫坐在地。
“说吧,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后背传来,落到女子耳中,声同磬鸣。只可惜,此刻女子脑中,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却无半分欣赏之情,自己的生死操纵在别人手中,哪里能够愉快的起来。
“我远远看到此处月华如瀑,以为有精怪修炼,就想过来杀怪取丹。刚刚上岛就听到中央有蟾鸣震岛,方圆数里之内皆被吹毁,我不知是人以为是怪,所以就用箭击杀。我原本不知是阁下在此练功,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女子不敢怠慢,开口解释,声音之中也是不紧不慢,显然是个人物。
鲁西华笑道,“那你后来出手,想必是看到我放在地上的锦囊了吧。”
女子脖子微微一硬,随机正常,坦然答道,“不错,这次试炼,以试炼之物收集为主,阁下腰间两只锦囊,其中都有试炼之物,我一时心起,起了贪念,这才出手。此番落败,我自认武功远逊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鲁西华说道,“还算诚实。留下锦囊,你走吧!”这话,女子之前也对鲁西华说过,那时她看鲁西华全身赤果,以为是个野人,自当手到擒来,不将其放在眼里,哪知出手对拼之下,自己几无还手之力,难道此人竟是那蟾精所化?!女子本是一皇朝公主,在其星球上也算是顶尖的豪杰人物,此番落败,心中不平,看到鲁西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不由得就给自己落败找了个理由。
女子心中在胡乱猜想,手里却是不慢,立刻将腰间锦囊除下,放在地面,又将紫金弓拾起挂在背上,回头看向那男子手中的朱红大枪,不由得遗憾,一件趁手的武器,想必男子不会归还了。
女子开口问道,“以阁下之资,定当进入高门,不知可否留下姓名?”
鲁西华眉头一动,往女子身上瞄去,“有多余的裤子吗?给我留一条下来。”
“什么?!”女子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脸色一下就红了起来,“阁下仗着武功高强,就想侮辱于我。我自认武功不如阁下,但是想让我束手就擒,却是办不到!”说完,双手在前,一股淡淡的天地元气迅速往其身上涌去,一个道人身影又重新在其后背出现。
鲁西华将脚往地面一跺,一股奇异的震动从鲁西华脚底刹那间传向女子,女子下盘立刻不稳,上身跟着摇晃起来,后背的道人身影立刻淡了。
“我对你没兴趣,只是之前衣物损坏了,让你留下条裤子给我穿,罗里吧嗦的做什么?你要不愿意,我就自己来取!”鲁西华一闪身,又来到女子身前两尺处,眼睛盯着女子。
女子被地面传来的震动一下打散自身功法运行,心知自己与眼前男子相差甚远,并不是自己能够力敌的,又听得男子之言,不由得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眉头紧皱,“我身上只有这套黑甲银衣,让与阁下,我穿什么?”
鲁西华说道,“我管你穿什么?你要不愿意脱裤子,衣服也行。你这套黑甲我看不上,你还是自己留着保命吧。你再啰嗦,我就出手了。”说完,一股气劲脱体而出,将女子全身笼罩。
女子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荒古巨兽盯住,稍有不如其意,只怕就会立刻扑上来,想想还是小命要紧,银牙一咬,“阁下息怒,还请阁下转身,我这就褪下衣物。”
鲁西华大大方方的转过身去,也不怕女子逃跑,以他现在的水平,只要不是修士,几可人尽敌国,若是女子敢有什么异动,立时就能制住。
鲁西华就听得背后悉悉索索传来一阵声音,就听到那女子说道,“裤子我已褪下,还请阁下收纳。”
鲁西华转身,就看到女子光着一双大腿,脚上穿着皮靴,膝盖以上被黑甲覆住,看不到里面情况,但是女子却已经是满脸通红,一口银牙咬了又咬,拿持裤子的左手颤抖不已。
鲁西华也不管这些,总不能自己委屈真个做了野人,一手扯过女子手中的裤子,就往自己腿上套去。你还别说,长度刚刚好,看来两人高度差不多。
鲁西华穿上裤子,系上腰带,这才满意,终于不用做野人了,只是一条银丝织就的裤子,上有繁花朵朵,一看就是女装,男子穿着,总是有些不伦不类。鲁西华张手向后一抓,地面的朱红大枪立刻跃起,落入手中。女子吓得一惊,“难道此人想要出尔反尔?!”这人空手自己都不是敌手,此刻大枪在握,只怕三两招之下就能够取了自己性命,不由得全身紧张。
鲁西华一看女子紧张起来,不由笑道,“我拿了你的裤子,自然这朱枪就还给你,你快走吧,夜深天冷,小心着凉。”
鲁西华这话一出,女子顿时又俏脸一红,一把抢过朱红大枪,头也不回的往岛外奔去,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就听到身后那个男子喃喃说道,“这小妞屁股倒是大,我穿着松了一些,将就一下吧。”
女子顿时脚下一个踉跄,也不敢回头,脑中却是把这男子模样死死的记在了脑海里,心中发狠,你以后千万千万不要落在姑奶奶手上。
鲁西华没去管狼狈逃走的女子,在他看来,我拿你一条裤子不错了,要真是个心歹之人,把命留下再说,当下也不管其他,立刻回头将三个锦囊捡起,哈哈,这下自己就有五个锦囊,三紫两蓝,进入仙门妥妥的稳了。
鲁西华修行半夜,打了几场架,腹中早就饿了,立刻将五只锦囊挂在腰间,去往湖中寻吃的去了。
一间大殿几个人影站在一个光圈之前,光圈之中如实的显示着刚才岛上的一切,一个声音笑道,“这孩子不错,我们要了!”
第8章 心生歹念
日上三竿,小岛之外来了两人,当头一人三十来岁的模样,正当壮年,嗓子深沉浑厚,开口说话就如同一头老牛在哞哞吼叫,这是气息于小腹升起,经由胸口喉咙发出声音,借其震动淬炼五脏六腑,显然是为武道大家,虽未洗髓也差之不远。
“你说的就是这里?”那人开口问道。
“正是,我昨晚看到这个方向月华大亮,又有巨声传来,心知肯定有异,所以就悄悄过来打探。哪里知道,夜色之中远远望见一女子身着黑甲从岛上退走,本想跟踪过去,不料却被那女子发现,朝我射了一箭。我失了毒虫,没法相争,还好命大,好不容易躲开,不过还是伤了小臂。那女子似乎又事急着退走,没有追我,这才留得一命。”一个大汉小心翼翼的对着壮年男子回道,一边抚摸小臂上的一个孔洞,前后皆有,显然是被一箭对穿,此刻孔洞之上长有新肉,不过其中滋味却是不好受。
“走,上岛瞧瞧。”壮年男子话音一落,脚下朝前一趟,就往岛中去了,大汉无奈只能跟上,他现在失了毒虫,又受了伤,原本的锦囊被人夺去,这次试炼显然只能吊尾。
两人上岛细细查看,只见岛的中央处处开裂,山石草木皆化为粉,空出好大一片平地,显然此处有了什么变化。
壮年男子在地面到处走动,观望许久,“看这样子,只怕是有精怪在此处化妖,你昨晚所见月华估计就是此事。那黑甲女子想来捡便宜,杀妖取丹,却不是妖怪对手,被妖怪打败,嗯,多半就是这样了。她放过你,想必是身上受了些伤,急着治疗,这才将你放过。”
大汉点点头,现在人在屋檐下,只能壮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一身毒功五成是靠毒虫,现在失了大半,不是这壮汉对手,只能听令于他。
壮年男子说道,“隔了一夜,这里没什么机缘了,我们走。”带着大汉就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没走多远,就发现腰间三个锦囊发出光来,显然不远的地方有物与之相呼应。壮汉一笑,活该我早登仙门,大汉眼神一愣,充满了嫉妒。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另一面的湖边,只见一个少年站在湖边观看水势,头也不回,腰间正挂五只锦囊,三紫两蓝,与壮汉腰间的锦囊一样,发出相同的光华,就如同朋友一样在打招呼。
大汉一见那人,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在壮年男子耳中低于几句,壮年男子立刻一双鹰眼凝视过来,此刻湖边少年开口说话了,“两位来得正好,生意上门了,留下锦囊吧。”
壮年男子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想要我的锦囊,试过手再说!”说完,脚下一动,人似猿猴,只是一晃便已朝前纵身扑了上来。
十来丈的距离,壮年男子如同闲庭信步,脚掌之间平起平落,形同趟步,合身一扑就到了鲁西华面前,右手臂向前一抡如同劈山一般,啪的一声脆响,好似在空中甩出一记响鞭,同时后背之上一条脊柱好似大龙腾空,节节推动,手臂在空中一抡,脊柱和手臂之力叠加,一掌就拍向了鲁西华的面门,脚下大腿裤子一鼓发出崩的一声,就好像弹着一根橡皮筋,肌肉一崩,他整个人如同风卷地、扫落叶似的贴身靠了过来。
鲁西华上身赤果,下身穿着一条银色裤子,把裤脚高高挽起,打着赤脚,如同下地干活的老农,此刻看得真切。这壮年男子的手掌,初像龙形、又似虎爪,似掌似爪,非掌非爪,五指尖上五片指甲,根根都有半寸长,显然是常年被气血滋养,此刻被其体内气劲一冲,立刻铮铮作响,犹如五把金铁打造的匕首,如果被其一掌扣在脑袋上,只怕瞬间就是五个血窟窿,如果再用力一旋,估计天门盖都要被掀起来。
不过说到用爪,鲁西华现今也不怕谁,壮年男子一动手,鲁西华的双眼猛地睁开,精光四射、寒光闪闪,这一瞬时,全身骨骼一阵无声的扭动。下一刻,鲁西华右手一抬,五指一弹,状若幽兰,就往壮年男子手腕拂去,根根手指如玉,远比壮年男子好看,正是皇极通臂功中的“抚琴式”,别看指若兰花,若是拂在壮年男子腕上,立刻筋骨断裂。
壮年男子事前听闻这少年正是抢走毒功大汉锦囊之人,此刻少年腰间已经五只锦囊,显然不是善茬,当下不敢怠慢。手腕筋骨之处,乃是要穴,被伤被扣都很麻烦,自己炼骨大成,也不敢轻试,立刻将手掌往上一抬,躲过少年的手指,同时他的右脚轻轻一提,踩向了鲁西华的脚背。刚才这一掌可作虚招,真正的杀招,便是一踩的功夫。
壮年男子这一踩,重起轻落,抬起时如顶山岳,放下时却似飘絮、点尘不惊,实质上并非无力,而是力道都在脚掌之上,若是被踏实,立刻就爆发开来,敌人的一双脚掌再也不能用了。
鲁西华面对壮年男子的踩踏,并不后退闪避,而是五个脚指一抠,形如猿爪,膝盖微微提了起来,反撩对方的胫骨。壮年男子第一脚不中,第二脚立刻跟来,树起脚掌一蹬,和鲁西华碰了个正着。
“好纯的气劲,好大的力道。”壮年男子和鲁西华对一下脚掌,全身一颤,小腿立刻有气血翻涌的感觉,呼吸不由的微微一顿,单腿站立不稳,就往后跃去,心中暗叫不好。
此刻鲁西华脚步动了一动,近乎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壮年男子的左侧,就势一记“扬鞭式”甩了过去,空气顿时雷鸣滚动,气势宏大。
“果然是劲敌!”危机之间,壮年男子顾不得许多,眼中血丝密布,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亢奋起来,面对鲁西华这一横身甩臂,立刻弯腰下撇,硬生生从头顶躲过,接着双掌在地上一撑,不知使了个什么身法,前后脚一滑,倒步如同泥鳅一般,这个人忽然就来到鲁西华身后。壮年男子双只手掌并掌如刀,在身子转到鲁西华身后的一刻,猛地插向其腰间软肋,形同短匕。
壮年男子这招本就是家中秘传,出手即伤人,来到此间秘境之中,三番五次遇到高手都是靠了这招转败为胜,一是因为这招乃是贴身短打、防不胜防,二是因为这招太过阴损,中招之人不留活口,转眼之间就是取人性命。
大汉在一旁观战,见到壮年男子使出这招,不由得脸上露出惊异,想不到壮年男子还有这般杀招,那少年简直是躲无可躲,自己的五只毒虫命丧少年之手,也算是其报应。
壮年男子家传功夫,就是贴身短打,仗着自己的步法与人绕行,避实就虚,瞄准机会出掌伤人,这一戳之下,无一不是人体腰肾之处,就算留手,三五年之内也无动手能力了,往往是一掌下去,就是非死即残,歹毒无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这正是他们家族在那方星球之上称霸的缘故。
壮年男子在那方星球,也是一凶人,仇人不少,不断厮杀,成百上千次的和人搏命,绝地反击几乎成了自身本能,也是因为厮杀太多,所以动起手来,招招要取人性命。
鲁西华虽看不到身后情形,但是此人转到自己身后哪有什么好事,就觉得腰部两肾处略带寒意,心知那人目标就是自己的腰肾。立刻身形下蹲,犹如山中老猿背靠大树止痒,身成弓形,就往后靠去,同时手肘向后击出,将自己腰部盖住,这一招乃是逆运“朝天式”。同样是合掌拜山,从中心处破开敌人攻势,只不过这次,鲁西华是以手肘代替手掌,向身后击出罢了。
壮年男子没想到少年反应这么快,身子后靠,同时两肘护腰,往自己双掌撞来,自己出手来不及改变位置,只能选择和其硬碰。
碰碰两声震响,壮年男子和鲁西华手肘相撞,顿时身子一顿,唰唰唰脚下连踩三步,倒退出去,脸上生起一股灼红,气血上涌,两只眼睛好似要突出来一般,喉结咕咚了一下,似乎在吞咽什么东西。
壮年男子一双手掌虎口之处的肌肉猛烈跳动,大筋乱蹦,掌心被鲁西华的肘尖一撞,竟然如同被硬物穿孔,钻心的疼。“这人好厉害!年纪如此之小,武功就这般厉害,看来今日留他不得~”
壮年男子偷袭失手,心中虽惊不乱,脚下已是连连转动,平起平落,迅速就围着鲁西华转了大半圈,连带着身体一阵抖动,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高速旋转的大球,在这走动之间,双臂连晃,就把刚才鲁西华冲入其体内的气劲消磨的一干二净,只不过嘴角带着血丝,显然是并不轻松。
那练毒功的大汉说这少年这是抢他锦囊之人,自己初期还不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少年武功竟似还在自己之上,实在是天纵之资,这试炼之后,进入仙门,必会有成,乃是大敌,自己趁今日他还弱小,将之击杀,除了一个大患。这壮年男子进入秘境,顺风顺水,夺了几只锦囊,有些目中无人,此刻与鲁西华几下交手,便心生杀意,实在是因为平日杀人太多,没有修行法门化解,戾气太盛。
刚刚两人甫一交手,壮年男子最后施展杀招,两掌戳刀,力灌指尖,身上奇景充斥其中,却被鲁西华双肘撞开,他那可以轻松洞穿山岩的手指,好似戳在了一块精钢之上,匕首一般锋利的指甲居然齐齐一弯,差点连根断裂。不单这样,鲁西华双肘一撞,两股气劲随即破开壮年男子的手掌,沿着经脉就要往身体侵入,就算男子连施家传步法泄劲,却是依旧内脏受了震动,嘴角流出血来。
“你败了,把锦囊留下吧。”鲁西华看到男子踏着奇异的步伐卸去自家气劲,也不追击,开口说道,在他看来,形势至此,别无悬念,乖乖留下锦囊最好,若起他心,就别怪自己手不留情了。
壮年男子脸色微变,却是不答,当脚步来到鲁西华身后之时,闪电般的出手,脚步连踏,身体好像鬼魅,拳头破空,瞬间就打到了鲁西华的身后,抽手抡鞭,顺着鲁西华的后背中线朝脊椎骨抽去。这一下抽中了,鲁西华的脊椎骨最少都是粉碎。
第9章 弑敌,仙令(上)
“找死!”鲁西华眼睛骤然一睁,一条裤子起伏如同水波,上身肌肉筋络骤然拉动,哗啦啦的一下就崩紧了,吐气开声,鼓腹如雷,全身似乎变做了一只大皮囊。壮年男子这一抽手抡鞭的招式击打在鲁西华后背上,顿时如同击打在一只装满了水的皮囊上,晃晃悠悠,这刚猛之力无处着力,四下发散,鲁西华后背肌肉几下起伏,就没了声息。
壮年男子看见那少年的腹部发出蟾鸣,其声似雷,每一声雷鸣,脚下所踩湖边片石就发出咔嚓一响,迅速龟裂成为无数的细纹,与此同时,少年的身体也在微微下陷,似乎他赤脚之下的大地是一个泥潭,快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壮年男子看得清楚,那少年每一声腹部运气雷鸣,都是脚趾抠起,然后微微下坐,一提一放一坐,劲力如千斤坠。旁人却丝毫看不出他身体动了,只能看得出他没有任何动作,脚下的片岩就自动崩开,散出无数细纹。这分明是到了不动而动,皮不动,相不动,筋骨动,血肉动的上乘功夫。
“不好!这少年分明已经洗髓换血,快要生皮啦!我不是对手,快走!”壮年男子一招击在鲁西华身上,被其用身体抵消掉拳劲之后,顿时胆寒,细察之下,只觉得少年现在如同一只巨蟾立在岩石上,接下来肯定是惊天一击,自己小命要紧,赶快逃!
壮年男子不敢在原地再待,身似虎形,就往外窜,连在一旁观战的一起来的毒功男子也不敢打招呼,脚步之间跨度极大,真是如同猛虎奔行,瞬间就跑出四五丈开外。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九下雷鸣,鲁西华的整个脚掌都陷入了岩石砾面,威势猛烈无双。鲁西华在腹中发出第九下蟾鸣的时候,突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两脚八字钉地,心意刹那间全部放空,两手虚握,好似各捏着一柄大锤,突然之间沉重无比。在毒功大汉眼中看来,鲁西华上身的如龙大筋,突然在捏虚空大捶的时候一下就消退得无影无踪,显露出了原本肌肤的质里,白里透着微红。
轰隆一声!平地一门巨炮声响,好似炮弹激发,一下轰了出去,鲁西华脚下碎石飞溅,沙土翻滚,方圆几丈的地面都发出了啪啪的声音,好像要被震散一般。
鲁西华一瞬间发劲,跃在空中,“抱月式”,双手高举作印,一锤击去,就好像一个太古巨人,手提山岳一般大的巨捶,朝前面的壮年男子当头击去。壮年男子在前面疾行,只觉得身后劲风呜呜做响,大风如箭,刮得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猎猎抖动,四周空气似乎化作一团泥潭,所有动作都是一下变得困难万分,不由自主的心里生出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觉,仿佛两兽相斗,其中一方遇上天敌一般。鲁西华这一锤之威,猛烈如斯!
既然不能跑,那就拼命,壮年男子似乎一下下定了决心,眼鼻之间变得决绝无比,立刻便是一个拧身跨步,坐腰收胯,硬生生的将跑动中的身子猛地向后一撤,躲过头顶袭来的压力。
与此同时,壮年男子一撤之后又是立刻朝旁小步斜跨一进,整个人的身子忽然往上一挺个,胸腹之间同样发出“哞~”的一声,如同一只莽牛嘶吼,裸露在外的皮肤好似烧红了的火炭,一只右手猛然之间变得几乎胀大了一倍,随身就势,自下而上便是朝上一记反撩,好似一只巨大的牛角,带着不屈的意志向天抗命,往空中鲁西华的腹部甩去。
壮年男子这一撤一进一撩之下,手掌如刀,炙热逼人,就如同古代的猛将,马匹被流矢击中,翻身下马,舍马步战,双手持了几十斤重的大刀,含恨向来敌砍去,遇将敌人从腰胯之间斜劈成两半,这刀锋过处,就是开膛破肚。
从开始打到现在,壮年男子不过和鲁西华交手不过两三招,但是壮年男子心知自己已经败了,自己一身武功根本不是那少年对手。这个横行自己星球的凶人,终于在这一刻避无可避,正面和鲁西华对上,而且舍命之下,立刻就是一道神鬼莫测的杀招。
这一招就是壮年男子苦练多年、压箱底的保命绝招,并掌入刀,掌刀随身而进,击出全身力气。这一式反撩刀法,好想要把两人之间粘稠的空气都要破开,发出了哨子一般尖锐刺耳的声音,速度和力量和之前那几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说这招保命,皆因这招处处反理,一撤一进一撩,招招都是反手,处处超出常人意料之外,靠的就是身体筋骨发出犹如粗大弹簧一般的绷劲,自下而上的一撩,如同荒野之中,莽牛独斗雄狮,待到雄狮近身猛扑撕咬,就是瞬间低头,寻找一个奇异角度,用牛角一划,将那雄狮之腹戳个对穿或者开膛破肚。这一招全身的力道都凝聚在了一起,仿佛机床上急速旋转中的刀轮,凌厉无比。
壮年男子当初为了练成这一招绝杀,前前后后不知道练习了有十数万次,在荒野中、山林中与荒兽搏斗,练到最后,无论身处何地,意动招至,几乎是本能的发出此招。人刀合一,全身的重量都凝聚在了这一刀之上,一掌反撩,就能开山裂石,就算是在最硬的岩石之上也能留下一条一寸深的刀痕槽来。当真要是击打在人体身上,那和被真正的大刀劈砍没什么分别,绝对可以叫人分成两半。
这一招秒就妙在出其不意,即使近身纠缠,敌人被这招连续反向纠缠,即使再敏捷也会被这一掌中的气劲劈开皮肉,断作两半。事态危急,刚才他三番两次出手欲取这少年的性命,自己本身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就也不会相信这少年到时候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所以义无反顾使出这杀招,不是少年死,就是自己亡。
壮年男子弯腰、后撤、拧身、进步、反撩,一招之下,人刀合一,所有动作皆是一气呵成,这一招滚动之间,空气撕裂,还未及身,鲁西华的小腹和胸口之处,立刻就感觉到一股热风宛如气焊的火焰,连成一线朝上冲来,裸露在外的上身皮肤之间,一道白线隐隐乍现。这白线周围立刻滚烫起来,好似普通人被烧红的钢刀破开皮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