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神庙逃亡之黎明的光辉
两人一起掉入水中,然后随着河水被冲走,沈风率先从河水冒出来,随即,凯瑟琳也冒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水流速度十分快,两人还在晕懵懵时便被流水带走,沈风头脑还算清醒,急忙将她手抓住。
“这也是我们的路线之一吗——oh~~~”凯瑟琳惊呼一声,身下最后那条可怜兮兮的小裤子也被冲走。
沈风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心神全在流水上,“我知道了!”看到流水的方向,心中反而寻思起来,急忙道:“我们或许要顺着这条河流才能找到神庙。”
“are you sure?!”凯瑟琳望着前面漫不经心地问着。
这个时候只能相信直觉,掷地有声道:“相信我!”
凯瑟琳忽然回头伤脑筋地笑道:“希望如你所言。”
沈风奇怪地看过去,猛然望见河流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瀑布,忍不住道:“靠,又来!”
临近瀑布时,水流越发湍急,两人想跑都没门,直接被河水带下瀑布,这个巨大的瀑布竟然有百米高,两人从瀑布上掉了下去。
“去你妈的地图!”
“看样子做船是多余的。”
两人最后的呼喊声被瀑布声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进入黑夜——
此时沈风躺在岸边一块岩石旁边,从瀑布上掉下来后,先是被流水卷入,又碰撞到河流中的岩石,整个人因为灌进几口水而呼吸不畅,没有坚持多久就昏厥过去,一只晚上出来玩耍的松树悄悄爬上他的脑袋,感觉到鼻子痒痒的,逐渐睁开了眼睛。
“这是——”意识渐渐恢复,眼睛急忙往四周瞧去,发现凯瑟琳就躺在不远处,急忙跑了过去,摇她几下道:“凯瑟琳,凯瑟琳!”
“沈——”凯瑟琳也慢慢悠悠醒过来,她也灌了不少水昏迷过去,幸好两人被冲到一个地方没有分散,凯瑟琳眼睛望了望沈风,再望了望夜空,忽地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颜:“很幸运能再看见你。”
凯瑟琳这个时候身体几乎是全`裸的,甚至下身那条单薄的小裤裤也不见踪影,大概是被河水给冲走了,沈风目光落在她身上,尴尬地笑了下道:“但你恐怕不会乐意被我看见。”
“oh!”凯瑟琳意识到,惊呼一声,羞涩地转过身去,十分苦恼道:“我需要一件衣服——”
她目光望向旁边林叶,狡黠一笑道:“有办法了。”此时沈风是转过身去,她到林丛中然后利用悬在岩壁上的藤条和叶子编织了一件类似西方部族的衣物,衣物堪堪只能遮住重要部位。
“你瞧瞧我的新衣——”凯瑟琳穿着她新衣走了过来,在沈风面前摆了一个俏皮的姿势,轻笑道:“现在我是一位多米特族姑娘。”
真性感,这洋妞,身材高挑又不显娇弱,那种健美的性感更让人燃起征服的**,看她身上遮挡的叶子,身体冒出一团邪火,急忙转移注意力,拿出神庙地图查看两人所在的位置。
地图只是沾了水,依旧可以看得清楚,查看片刻,在四周环望一下,随即大喜道:“我们快到神庙了!”
“really!letsee。”凯瑟琳也查看一下神庙地图,开心道:“我们终于到了,但还要找到一个入口。”
沈风道:“没错,入口被遮掩起来,我们找找看。”
两人在附近寻找入口,这处地方根本没有人回来,谁也没有料到河流竟能将人送到神庙,这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的原因,寻找了一会儿,便看见被遮掩住的入口。
两人走入入口,入口直通圣殿山,所以入口是朝着上面,但入口通道内有一条绳索,所以易于攀爬,这一切大概都是那个盗墓贼做的。
“你先上去,我在你后面,我看这高度可能不低,你要小心点。”矮身爬入,便看见悬着的绳子。
凯瑟琳爬上绳索,沈风随后上去,绳子还算结实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通道并不是垂直的,差不多呈j型,开始攀爬并不费劲,但越是到了后面越是艰难,特别是对于凯瑟琳来说,幸好还有沈风垫在她身下,体力不支时,便蹬着沈风的肩膀。
漆黑的通道内吹来一阵阵冷风,冷风越来越强劲,沈风将她屁股托着,笑道:“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快出去了。”
本来凯瑟琳的体力是足以支持攀爬,但因为今天没有吃食物补充体力,所以这个时候有点气虚。
“sorry——”凯瑟琳忽然手上一松,整个人坐在沈风的肩膀上,双腿正好夹住沈风的脖子,而且是面对面对着,姿势十分旖旎,要知道,她现在穿的可是草裙。
被喂了一口草,鼻子也被蹭得痒痒的,靡靡的气息丝丝传来,沈风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私处受到气流冲击,凯瑟琳忍不住惊呼一声,但却不好意思开口,身体中传来古怪的感觉,想要继续攀爬,却没有丝毫力气。
沈风也没有说话,心神在旖旎气氛中摇曳,但他总要呼吸,呼吸出来的热量全部传递到草裙内。
“no——”凯瑟琳**一声,身体一阵颤抖,竟然忘记了此时的高度,反应剧烈地将沈风的头压着。
这下沈风所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增加,心神瞬间归位,急忙瓮声瓮气地说了几声,但凯瑟琳正嗨中根本无暇顾及。
这下可苦了沈风,差点没被闷死,急忙将她屁股托住,然后从双腿中间挣脱出来,凯瑟琳终于恢复正常,自己抓住绳索。
沈风尴尬地笑了笑道:“你没事吧,还能上去吗——”
凯瑟琳脸红道:“soryy。”
她沉默了下,然后继续攀爬上去,攀爬了半百米,终于看见了上面的夜光,看见了出口,两人攀爬也快了起来,很快爬出出口,凯瑟琳是第一个爬出来,沈风随后出来。
爬出出口,沈风第一眼便看见山下的耶路撒冷,在俯望中中的耶路撒冷城似是一个广阔的高台,古老的圣城耶路撒冷,处处都充满着神秘的气息等待着您的探索,当您踏足这片土地之时,仿佛时间穿越回千年前,这座城市到处都充斥着古朴、神秘的气质。
由于经常发生战争,耶路撒冷城已是残破不堪,满目创伤。
自古以来,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可以象耶路撒冷那样,被投注那么多的信仰,身为三大宗教共同的“圣城”,被全世界无数教徒所关注,这片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集中了三大宗教的精神重心,耶路撒冷是“和平之都”的意思,但和平对于耶路撒冷来说却无比遥远。三大教的信徒都热爱圣城,为了争夺圣地,几千年来这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残酷的征战。
在战乱中,它先后18次被毁灭,成为废墟后,毁城者还要用犁再铲一遍,灭绝任何让人怀念的种子,但它又一次次奇迹般地重建,每一次复兴后依然汇聚着世上最狂热的爱和恨。可以说,耶路撒冷在世界上屡遭破坏与备受崇敬如此交织在一起,在世界的各城市中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诗人说:
上帝给了世界十分美丽,九分给了耶路撒冷,剩下的一分给了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上帝给了世界上十分哀愁,九分给了耶路撒冷,剩下的一分给了世界上其他人。
“沈——”
凯瑟琳的叫唤将沈风从感叹中唤醒回来,沈风回头望去,便看见凯瑟琳手指着一处地方,凯瑟琳微笑道:“那就是所罗门圣殿——神庙。”
她所指处,是一座广阔雄伟的建筑,正如凯瑟琳所述,整个神庙是由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在三个时期组建而成,实际上是三个神庙,只不过合成一体,呈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状,而在两人耸立的便是最早的犹太教神庙,也是最神秘的。
这三座神庙虽然建筑形态相似,但无论石像壁雕都不一样,这也反映犹太教、基督教、***教的宗教内核差异性,犹太神庙前是两排教子石像,大概都是以前犹太教的著名信徒。
“该怎么进去,关于神庙的传闻听起来都不太好。”凯瑟琳望着神庙大门,脸上露出愁容。
沈风沉思片刻道:“那倒不一定,先前的传说或许是为了避免让人进入神庙而传出来的,无论是之前的盗墓贼还是尤多西娅的人,他们都顺利进入神庙,说明神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
凯瑟琳笑道:“我琢磨着是不是挖条地道。”
听着她从自己身上学来的北京腔,忍不住笑了下,道:“进去吧。”
神庙大门无人看守,大门也打开着,通道口还穿着蜡烛的光亮,神庙入口也是一个石像,石像似猫非猫,似虎非虎,又与鹰有几分相似,石像张开的大口便是进入神庙的入口。
“这里一定经常有人进来,否则也不会点燃着蜡烛,看来那些传闻都是虚构出来的。”相比之前进入的昭烈皇陵,这里似乎清明了不少,不像是皇陵一片阴森恐怖。
神庙具有西方建筑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高大,而进入神庙的感觉便是**肃穆,不像之前皇陵中石像和雕刻都是牛鬼蛇神,搞得跟入地狱一样。
难得进入神庙,两人目光都在研究,但由于文字语言不通,实在看不懂,便继续往神庙深处,神庙十分广阔,越是深入,越是宽阔,正如所呈现的菱形形状,说是菱形,不如说是叶子形状,
一直深入进去,差不多走到了犹太神庙的中心地带,也就是最宽阔的地带,之前大多是高大的圆柱、房楼,而这里则有一个水池,不过水池已经干涸了,绕过水池,便进入一间大教堂,教堂石门口还有个金色钟楼,而教堂内则陈放着大量经文和书籍,这些经文和书籍都是由羊皮制成,所以经过千百年,依旧还保留着,教堂中间还有一个餐桌,也是十分古旧。
“很难想象这就是神庙。”进入神庙后,感觉一切布置都像家居格局,凯瑟琳都已经做好冒险的心里准备,但却顺利得不像话,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沈风读懂她语气中的失望,大笑道:“我们还走完神庙,记得尤多西娅偷来的宝物吗,我想那些东西一定都在神庙的最深处,所以说,那个地方才是最神秘的。”
凯瑟琳挥起小拳头,一脸亢奋道:“ok,继续前进。”
沈风摇摇头道:“前面没路了。”
凯瑟琳讶异道:“这里远远不是神庙的尽头,一定还有一道隐藏的门。”
沈风皱着眉头道:“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有一些通道已经被堵住,我猜这一定是其他两大宗教所为。”算算时间,波斯的人也快到了,如果无法取到权杖,一切就白费了,而且巴列维家族的人一定已经派人来取权杖,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才行。
“得找找才行。”
与其瞎琢磨,不如到处找找看,教堂两边各自有一个侧门可以通向两边,两人各自负责寻找一边。
找了一个时辰多,两人重新回到教堂,从各自脸上露出的气馁,便可以猜出都是一无所获,沈风干脆坐在教堂下的座位趴着,脑子仍旧思索,而凯瑟琳则站在教堂上面的桌子前,头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唉——
唉~~
沈风叹了一口气,凯瑟琳也叹了一口气。
沈风抬眼望去,触及到她俏皮的笑脸,不由得道:“如果神仆是一位性感美女,我愿意立刻去往生。”
凯瑟琳哈哈笑了笑,忽然道:“沈先生,我希望你在上帝的面前诚恳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个诚实的人吗?”
沈风好笑道:“不诚实。”
“ok,很好的回答。”凯瑟琳笑了下道:“我们都知道上帝是一位充满睿智的贤士,他可以解答世界上所有问题,他让世界变得美好,但却留下了两个难题,你认为那是什么?”
“真实与虚假。”
“yes!”凯瑟琳微笑着点点头道:“真实往往被虚假掩盖,虚假中往往又隐藏着真实,这两个问题永远存在,上帝制定了这个世界,但仍旧不能完美,这是他的疏忽吗?”
“我想不是,留下真实与虚假,才能赋予人类智慧,有了智慧,世界才会进步,世界因不完美而完美。”
凯瑟琳微笑道:“但是人类同时有了丑陋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丑陋的一面,人类有了智慧,同时也有**,有此说,智慧是有代价的,我们需要去克服**,将智慧从大智慧转变。”
凯瑟琳再次微笑道:“恭喜你,我想上帝会非常欣赏你。”
“但愿他不要请我上去谈话。”
凯瑟琳忍不住娇笑道:“不用担心,天窗紧紧关闭着。”她口中的天窗是指教堂上面的彩绘窗户,这是教堂独有的彩绘窗户,但黎明降临时,阳光便会有彩绘窗户照射进来。
两人无聊做了一个谈话游戏,让沈风隐隐约约有茅塞顿开的感觉,目光随之望向彩绘窗户,急问道:“这个窗户有什么特别吗?”
凯瑟琳惊讶道:“你不知道吗,所有教堂上都有这个窗户,当黎明降临时,阳光会从窗户照射进来,这时候教徒会在教堂诵念圣约。”
沈风脑子猛地大亮,犹太教建造了这个神庙,而这个彩绘窗户意义重大,是他们主子用来通气晒太阳的地方,他们必然不敢将窗户挡住,而教堂后面还神庙的中心地带,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入口就是这扇窗户!
沈风兴奋地冲上去道:“我知道入口在哪里了,就在那窗户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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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神庙逃亡之神的权杖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凯瑟琳听到上面那扇彩绘窗户就是入口时,便跑到后面那一座巨大的十字架旁边,算她还聪明,如果彩绘窗户是入口,一定有通道可以攀登上去,显而易见,可以攀爬上去除了这座巨大的十字架别无他处了。
巨大的十字架底下藏着一块可移动的木板,移动木板后便出现一个通道,十字架设置有一个垂直爬梯,沿着爬梯可以直接登上顶端,两人从通道爬上去,然后再爬上彩绘窗户,推开窗户果然另有乾坤。
“真的在这里!”
从垂直通道爬上来,由于通道内积累太多灰尘,两人一下子变成一对黑人兄弟,凯瑟琳容貌也大打折扣,不过却平添了可爱,她爬入窗户后兴奋得大叫道:“真正的神庙就在眼前。”
彩绘窗户后面也是一个通道,沈风也松了一口气道:“眼前这个通道应该是利用反射的原理使得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不过我想外面的窗户恐怕也被挡住了。”犹太人建造这座神庙时,根本想不到将来有一天神庙会被摧毁。
继续向通道深入,通道呈两个z型,其中一个是反z型,连起来正好相通,里面覆着厚厚一层尘土,而且通道狭窄,只能趴着爬行,两人就像两只脏兮兮的老鼠。
通道内一片漆黑,一会儿爬上一会儿爬下,里面还真的有老鼠,幸亏凯瑟琳不是很惧怕,反而很亢奋,因为通过这条通道就可以进入神庙中心,也是——
圣墓。
任何虔诚的教徒都不敢进来这里,据说经过无数次战争,都没人发现圣墓,以至于难以断言圣墓真的存在,但从流传下来的文献中,是有提及圣墓的,而这个时代的圣墓是存在的,至少是人为存在,在神庙中心就建造了一座圣墓。
两人爬行到通道尽头,便发现一个出口,出口朝下,下面连接的是另一条通道,只不过这条通道还有流水,看来是神庙中的输水管,两人没有考虑便直接跳下去。
哦哦哦——
两人沿着水管被流水冲走,水管似乎是迂回曲绕型的,绕得他们头晕目眩,在环绕过程中,是可以感觉在下降,滑行过程中,两人在一个岔道被分开,疑惑间,已是从水道内滑出来。
沈风先被冲出来落在一个水池内,刚才在水道里面已经被冲刷干净,这时候也落入水池内,总算在神庙免费洗了一个澡。
从池水中冒出来,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已身置一个深褐色的宫殿内,宫殿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城堡,但不同于城堡的华丽,而是令人感觉到森严庄重,这处地方雕刻着许多雕像,可以是一副众生像,描述的是底层人士的生活,更惊奇的是,里面充满橙黄色的光芒。
“难道这就是神庙中心的神墓,怎么反而像游乐场,就差七彩霓虹灯的另外六种颜色——凯瑟琳呢?!!”急忙寻觅凯瑟琳的人,却没有发现她,急忙到处去寻她,无暇欣赏神庙的神奇。
沿路走过去,看到都是关于底层人士生活状态的彩绘雕塑,非常的传神,这真是神墓吗,为何会如此明亮,寻找凯瑟琳时,发现此处并没有灯火照明,但却异常明亮,寻思间,却发现凯瑟琳站在眼前不远处,急忙走过去,喊道:“凯瑟琳,原来你在这里!”
“你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凯瑟琳站在一些发光的岩石前,兴奋地叫着,她全身湿哒哒的,显然也刚离开水池不久。
“这是——”来到她身边,便看到一些发光的石头,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惊叹道:“原来是这些石头在发光!不知道这是什么石头?”这些石头随便搬一些出去外面卖,肯定能赚大发。
这些石头属于晶体,表面透明光滑,却异常坚固,用锋利的匕首难以在表面留下痕迹,这该不会是钻石吧?还是发光的钻石,太神奇了,可惜太过坚硬不能搬走,这些石头全部连着地面,根本不能挖开。
“真是让人吃惊——”凯瑟琳也惊叹道:“这里就像是一个水晶宫。”
来到神庙最主要是要找到***教神庙的权杖,而权杖就代表神之裁判权,拥有裁判权就可以决定波斯的命运,眼下的事情就是找到那把权杖,这个地方是神庙中心,权杖很有可能在这里。
“凯瑟琳,你觉得这里是属于那个宗教?”
凯瑟琳十分肯定道:“毫无疑问,这是最早犹太神庙的一部分。”随其又解释,“你肯定很奇怪,这里为什么会保存得如此完整。”
“是的,按照你之前所讲述的,犹太教神庙应该是残破不堪,而这里的石像雕刻都是完整的。”
“我想这里在那个盗贼进入之前,还没有人发现发现这个地方,也就是说,这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沈风转而道:“你有没有看到出口?”
“no。”凯瑟琳摇摇头。
奇怪了,怎么会没有路,从彩绘窗户下来后,我们一直是向下移动,以目前的位置,很可能在地底下,想到此,转而道:“出口在上面,我们往上面找找。”
闻言,凯瑟琳忽然想到了什么,咋咋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你过来看看!”
凯瑟琳带着他来到一处巨大柱子,柱子位于正前方的中间,圆柱体直径大约有三米,非常的粗厚,圆柱上面还有一道绘画的门,那是西方神话中通话天上的门,大约两米高。
仔细望去,绘画中的天国之门中间有一条缝隙,如果没有仔细看,真不会发现,沈风立即兴奋道:“就是这道门,里面一定是一条通道。”
凯瑟琳微笑道:“是不是和之前的情况相同。”她说的是之前十字架里面的通道,也是十分隐蔽,但都是里面有一条通道。
两人一起爬上去,打开天国之门,里面果真是一条通道,在圆柱体内挖出一条通道并不难,只要在挖掘这块地方的时候留下一条圆柱体,确定好位置好,再从圆柱体上面开始挖下去,这样,圆柱体就成了空心。
圆柱体内是一条垂直向上通道,里面还有爬梯,轻而易举就能爬上去,爬上来之后,是从一块石像嘴巴里面出来。
上来之后,入眼便是一团废墟,虽然经过了重建,但却不能恢复当初,四周望了望,周围除了废弃的犹太神庙外,还有两座宫殿。
“前面一定就是了***教神庙,我们进去看看。”为了节省时间,就不再进去基督神庙直接通往***教神庙,这次来可不是来寻宝的,尽快解决波斯的问题才能早日回家。
***教的建筑风格以及雕刻艺术沈风多少看过一点,所以一眼就能辨别哪座神庙属于***教,这三座神庙中心处连在一起,实则中间是一处类似庭院的空地,但因为被破坏,所以不复早时光景。
走入***神庙,便立即去寻找所谓的权杖,权杖代表***教的最高裁决权,应该放在神庙最深处,两人刚好倒着进来,所在的位置就是神庙最深处。
走入殿堂内,一下子明亮起来,殿堂中灯火辉煌,四周都是光怪陆奇的石像,西方陵墓没有像中国古代陵墓那么多机关,陵墓设计非常直观,而这个***教圣墓则是像普通的***建筑。
圣墓底层是巨大厅殿,立着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类似于之前在波斯王宫的百柱厅,在厅殿中央有一排阶梯,两人登上阶梯直达顶层,顶层便是***教的圣墓。
“我们终于到了。”登上顶层,便见到了所谓的圣墓,果然是与众不同,圣墓散发出类似白炽灯的光辉,真是如同在天堂,而周围壁画上描述着天堂中的生活。
“进去看看。”
步入圣墓内,便看到一幕奇妙的光景,墓内左边闪烁着幽暗的灯火,而右边则闪烁金橙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在之前的地底下也见过,两种颜色的光芒充斥一边,形成一幕奇妙的现象。
而在圣墓内还有一群天使的石像,这些天使的石像似乎在簇拥中间的事物,它们面向圣墓的正中心,而正中心恰好又是两种光芒交汇的地方。
沈风好奇地光看了几眼,奇怪道:“这里怎么没有***真主安拉的石像?”
凯瑟琳笑着道:“因为***教为了强调真主安拉至高无上且唯一的地位,要每一个***把这当做忠贞的信仰,所以不让真主或者先知有画像存在,是避免了人们对它的讨论。意思就是,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接受它,用行动履行它,而不能思考它,讨论它。”
闻言,沈风恍然道:“看来犹太教、***教、基督教虽然认可上帝的存在,但对上帝的理解却不太一样。”
凯瑟琳道道:“yes!我记得***教有一条信条,对神作任何肉眼可见的描画,都是有罪的,所以即使是圣墓,也没有真主的石像——”
她指向正中心,“不过他们是坚信真主安拉是存在的,圣墓就是为了真主而建造,***的智慧让这一信条得以实现,你看光线汇合起来,是不是有人的形象?!”
闻言,仔细望了望,光线确实组合成人的形象,只是没有具体的相貌形体,抽象而又存在,不仅惊奇道:“确实是,我看***是利用光线的反射和衍射,要形成这一景象,可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
现在问题来了,圣墓中除了石像和光线什么都没有,那所谓的神之权杖又是什么,沈风不由得望向凯瑟琳,看看她是否知道。
凯瑟琳会意耸肩一笑道:“我对此无能为力。”
仔细在四周找了一下,忽然看见一个缠着黑巾的老人走进来,沈风急忙跑到凯瑟琳旁边,拉着她到一个天使石像后面蹲着。
凯瑟琳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沈风小声道:“有人进来了。”
缠着黑巾的老人走入圣墓内,从装扮上可以看出是一位资格老的***,他进来后,直接往走到圣墓尽头。
觉得奇怪,沈风悄悄跟过去,只听见那个***老人已是推开一道隐蔽的门消失在门内。
“沈,我们该跟过去。”
石门上刻着一些古怪文字,似乎昭示着这个门背后有神秘的事物,沈风点了点头,与凯瑟琳一起进去石门内,老人没走多远,沈风便跟在他后面保持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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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波斯王宫与两大支教教会的人已来到神庙内,他们先将国王的尸身抬入神庙,做完丧典之后,所有人等在神庙外面等待神之裁决权的最终归属,争夺神之裁决权的两大支教教会各派出一个***,由他们二人代表各自支教争夺神之裁决权,也就是先知安拉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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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与凯瑟琳进入石门后,一路跟着老人过去,越是深入,越是黑暗,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中,只知是一条深邃的通道,要不是老人的脚步声比较重,根本不能确定他的位置。
走了一段距离,便出现一条岔道,一条道闪烁着幽暗的灯光,另一条道充满着金橙色的光芒,和之前看过的一样,***来人走在岔道中央停下来,然后将两条通道上面摆设的图案调换,虽然走入幽暗通道。
见老人走进去,沈风才跟了过来,又重新将上面的图案调换过来,听说巴列维家族会派人进入神庙,这个老人应该是他们派来的,反正不管他做什么,沈风跟他相反就是。
进入幽暗通道内,便看见地上布满一根根细长的铁钉,必须爬上铁钉上面,铁钉十分锋利,每踏一步就必须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匍匐前进,行过一段铁钉路,再来是灼热的岩石路,只能用布块裹住脚只前进,即便是这样,还是被烫伤,脚上尽是水泡,通过灼热岩路后,接着是一条恶臭之路,通道忽然倾斜向下。
两人猝不及防,一起滚落下去,没想到方才所踏的地面竟是一块翘板,一不小心,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前后翻滚下去,最后停在一间石洞中。
这一动静,前面的老人立即回头望去,此时老人正要去取一根金色权杖,回头看见两个人滚落下来,急忙加快脚步,沈风与凯瑟琳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权杖就在那里!”
***老人率先夺到权杖,然后向前逃窜,在一处石壁面前停下忽然抽出一条锁链,随着锁链被拉动,石壁出现一条洞穴,而旁边另一扇被被打开,沈风怔了怔,忽然看见一只眼睛闪着碧光的怪兽从牢笼冲出来,
“oh **!”凯瑟琳怔怔地望着那只怪兽,吃惊道:“what this!"
草,这是什么怪物,望见那只恐怖的怪兽,应该是所谓的神庙守护兽,猛然一阵毛骨悚然,拉起凯瑟琳的手丧命般地冲向***老人逃走的洞穴,,
洞穴居然是一个轨道洞穴,轨道虽然没有现代那么精化,但已经足够行走普通矿车,正惊讶间,只见前面的***老人已坐上一辆矿车,但轨道只有一辆矿车,两人追不上只能被背后的怪兽追。
“nono——”凯瑟琳奋力的逃跑,疯狂的叫喊着。
沈风也拼了命的奔跑,顺手在前面拉着她,回头望了望后面的怪兽只见这只怪兽,这只怪兽从来没有见过,无法与认知中的动物相匹配,形容却是十分恐怖,与之前见过的驴头狼有得一比,这只变态恐怕是***私自饲养的,用来镇守神庙。
怪兽在紧追紧追不舍,还锲而不舍,这热情恐怕饿了大半年了,看似是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吃过人肉,沈风何尝不是,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试过当人肉。
“ohon on——”怪兽体积庞大,奔跑速度却十分迅速,眼看便要追上,凯瑟琳吓得惊叫连连。
“看前面,我们跑出通道了——”沈风奋力拉着她往前跑,终于冲出了通道,通道消失了,入眼却是一个一条条矿车轨道,而前面十几步还有另一条通道。
“跳!”
来不及多想,怪兽已快撕咬下去,看见下面有辆矿车经过,猛然跳下去,凯瑟琳也跳下去,只不过她也看见一辆矿车,跳向另外一边。
准确跳入矿车,然后随着矿车进入洞穴,矿车上面是满满的矿石,没想到这里除了神庙之外,还是一个巨大的矿场,太令人惊讶了,不知道凯瑟琳怎么样了。
矿车在轨道上急速行驶,很快穿过一个洞穴,跑出洞穴后,便看见凯瑟琳从另外一条轨道上冲出来,凯瑟琳兴奋地大喊道:“沈,见到你太好了——”
话刚落音,怪兽也从中间的通道内跑出来,凯瑟琳见状,随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伤脑筋地笑了笑道:“oh,苦涩的相遇,老朋友。”
两人的轨道向不同的方向滑去,矿车的滑轮发出巨大的摩擦声,沈风眼睛四处寻找着,刚才那个***老人也坐上了矿车,只不过他滑到了哪里:“凯瑟琳,注意找找权杖。”
“我知道了。”
两人坐着矿车往前行驶,矿场中点亮着灯火,矿场内十分明亮,奇怪的是,今日矿场只有寥寥几个旷工,想必是因为今日波斯王宫的人要来神庙,才将矿场中的旷工撤走。
矿场中的旷工发现了坐着矿车上的人,举着铁铲便掷过来,沈风一手接住铁铲,向那两个旷工回掷过去,砰地一声,将两人击落下去。
矿车飞速行驶,沈风还以为有生之年没有机会再坐云霄飞车,但这一次做云霄矿车也体验到了刺激,下面的巨大的深渊,这一摔下去肯定像刚才的两人粉身碎骨。
前面又有五六个旷工,举着武器从轨道左右两边木梯袭击,果然如沈风所想, 这个矿场是偷偷挖掘的,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他们看到沈风进来,便要将沈风杀死。
碰!
沈风拾起一块矿石,将一个旷工击落,回身后仰闪过挥来的铁铲,右手再次抓住锄头,直接将两边木梯砍断。
穿过一条隧道,矿车即将进入一条斜坡,沈风急忙抓紧矿车,矿车飞速下落,随时都有跌落下去的可能,矿车在经过几个弯道后,向另一边滑去,然后平稳经过一个弯道,接着又往上爬坡。
从爬坡上冲上去,猛然看见***老人已站在一条长长的木架上,手中握着那把金色权杖,***老人发现了沈风,沈风站在矿车上准备跳了上去,与此同时,凯瑟琳的矿车从上面的轨道上冲出来,沈风正想跳上去,凯瑟琳已是勇敢地跳上下。
***老人没有发现上面的凯瑟琳,他转动了一下右边的轮轴,沈风的轨道一下子变了方向,此时,那只怪兽从下面一条隧洞内冲出来,正好是凯瑟琳落下来的地方。
凯瑟琳落下时取走了***老人的权杖,但而身体继续下落。
“oh——”没想到那只怪兽正好从中间高度的隧道中冲出来,凯瑟琳也没有想到,身体降落时看见那只怪兽等着,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语无伦次道:“nono——”
“凯瑟琳!”
千钧一发之际,***老人正好将沈风的轨道改变了方向,在凯瑟琳即将落入怪兽口中时,沈风的矿车从旁边驶来,沈风身体探出矿车,伸手将凯瑟琳抱了回去,生生将怪兽的口中肉夺去,堪称虎口夺食!
凯瑟琳早已紧紧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被怪兽咬食,久久没有感觉到疼痛,缓缓将美丽的眼睛睁开,入眼便是沈风的笑容,喜极而泣地将沈风紧紧抱住,双手绕住沈风的脖子,送上一道热情的香吻,激动道:“我得到了权杖!”
此时凯瑟琳身装火辣,好比性感的海滩美女,身体每一处肌肤都充满诱惑的气息,沈风贪婪地在她胸上看了一眼,骚骚一笑道:“我也不差,我得到你了。”
凯瑟琳羞涩一笑,又在他脸颊上送上一个浅浅的吻。
“亲爱的, 麻烦又来了!”
此时,***老人气急败坏的又转动了一个转轴,矿车又改变了方向,等沈风回神回来,才发现矿车正要往神庙守护兽面前滑去。
猛然大惊,这时候矿车速度不好停下,急忙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只见轨道前面有一个小小的转轴,沈风急忙大喊道:“趴下来!”
喊完,立即探身弯腰准备去转动前面的转轴,正矿车要冲向神庙守护兽时,正好碰到了转轴,立即扳到另一个方向,轨道立即发生了变化,矿车从怪兽的改变了方向扬长而去。
“好险!”
总算是有惊无险,沈风不由得抹了抹汗,然后望向前方,矿车绕了一个弯之后,又折回去,抬头望了望那个***老人,却已不见踪影,正疑惑间,旁边驶来一辆矿车,在矿车里面的人正是那位老人。
“oh!该死的!”
凯瑟琳没有防备,被老人从旁边夺走了权杖,老人身材十分魁梧,伸手还十分矫健,沈风见状,直接跳了过去,老人从矿车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出其不意地划伤沈风的手臂。
沈风捂住手臂,还好只是划伤,伸手揍了老人一拳,然后再次夺走权杖,老人没想到这位年轻人这么野蛮,眼睛忽然看向凯瑟琳,猛然跳了过去,凯瑟琳没有防备,老人又手持匕首,轻而易举将她挟持住。
凯瑟琳神情有些生气,大概是被人这么欺负很不舒服,念念叨叨道:“先生,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该死!大意了!”看见凯瑟琳被挟持住,沈风不由得暗骂一声。
老人说了一串奇怪的语言,大概是意思是让沈风将权杖丢过去,凯瑟琳眼睛转了转,沈风会意,将权杖掷过去,在这个时间点,凯瑟琳趁机撤走脖子,然后用肘部打在老人肋骨下面的腰,只听见老人身体发出一声骨裂声,沈风看得是瞪目结舌。
凯瑟琳拿回了权杖,并言词厉色道:“你得服老了,哪怕对一个女孩。”说着,拉住沈风的手跳回矿车。
老人重新站了起来,想要去拿回权杖,凯瑟琳往前笑了笑,耸肩一笑道:“我很抱歉,你得领回你的宠物了。”
老人怔了怔,眼睛望向前面,只见他的矿车冲向了那只怪兽,正好从侧面撞在了怪兽身上,老人、矿车、神庙守护兽一起跌入矿场底部。
解决了两个麻烦,两人登上吊桥,吊桥前面是两个洞穴,洞穴的形状好似两个眼孔,走到洞穴前面,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凯瑟琳耳闻一会儿,欣喜道:“这是波斯国赋予神明的灵魂之歌,他们来了。”
“时间刚刚好,看来上帝都希望我来改变历史!”沈风握住权杖,然后从身上拿出两幅半截面具,邪邪笑道:“这将是所有伊`斯兰教众铭记于心的面孔。”
凯瑟琳取过半截面具,两人戴上面具,一副叫末日的微笑,一副叫往生的忏悔,一个是所谓的智慧之神普罗米修斯,一个他的妻子阿西亚,迎接她们的,将是无数教徒的虔诚和信仰。
两人一左一右进入洞穴,在吟唱的歌声中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数以万计的信徒、森严有序的士兵、富丽尊贵的宫廷,所有人停下吟唱,奇怪地望着站在巨大石像眼孔中的人。
沈风俯望着所有人,身体中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快感,猛然举起手中的金色权杖,激昂高喊道:“吾承真主安拉之意,将指引所有***找到真理,普罗米修斯与吾妻阿西亚,恳求所有虔诚的信徒,赋予普罗米修斯与吾妻普罗米修斯对真主安拉的爱。”
“唛俩凯!!!!”
“唛俩凯!!!!”
“唛俩凯!!!!唛俩凯!!!!”
“唛俩凯!!!!唛俩凯!!!!唛俩凯!!!!”
(还有一章,波斯就写完了,蛋疼,早知道不写这里,要结合很多文化宗教,要看很多书,我都崩溃了,波斯还有一章就回去了,这里写完之后,中东和西亚就不会再写,至于凯瑟琳、尤多西娅、手枪上的名字,会在结尾提一下,也可能写一个十几万字的世界篇,该交代会交代,接下去就回家了,然后解决濮阳策、最后一战,这本书就完结了,世界篇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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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毒药!预言!
烈日骄阳,晴空万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灼红的金乌将大地烤出一层热气,整个大地如同浸入一个蒸汽室里,但青松依旧苍翠,绿水仍是撩人,还是祖国河山好呀!
经过数日行程,终于回到了大华,离开这么久,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情满怀激动,熟悉的古墙青砖、犄角高楼,还有温婉含蓄的深闺小姐。
不过南诏(云南、贵州一代)的姑娘性情似乎更豪放一些,路上看见沈风,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眼神儿还瞟出媚意,从波斯回来之后,沈风可没有时间来梳理自己,胡须和头发还是波斯风,看起来十分的粗狂,形状像是狮子头。
安东尼奥和许莺儿都已经各自离去,顺路之便,沈风干脆在云南登岸,去看看与濮阳宫关系密切的燕家。
原本南诏是由由蒙舍诏首领皮罗阁建立的以乌蛮蒙姓为国王,白蛮大姓为辅佐的奴隶制政权,但经过百年迁变,南诏之名也只有才学之士口中能听见,如今燕家已经成为这片土地的代名词,在这里,燕家才是霸王。
表面上西南一带归附于朝廷,但其实并不忠于朝廷,说白了,就是蹭吃蹭喝的,还随时可能反咬一口,而朝廷管束不了西南,西南位于大华边陲,境地偏远,难以有效管制,这才任由燕家做大,
沈风顺路来云南就是为了暗中调查一下燕家,濮阳宫一直与燕家有勾结,如果能除去燕家,就断了濮阳宫的退路和支援,京城的外部压力也就没那么大。
这次顺路来西南除了调查外,主要是为了查看西南的地势和要塞,形势所迫,将来或许要把西南这块地打下来。
“还是祖国河山好啊!”
在西南边陲一带乘马骑走了几天,才进入一座城镇中,这座城镇按照现在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在昆明,也就是燕家的老窝。
西南边陲山势连绵不绝,青山不少,荒山也不少,再加上个月多的干旱,沙子尘土漫天飞,投眼往前看不到百米之遥,城内的百姓好像见怪不怪了,看见他满脸污垢,一身衣服脏兮兮,并不觉得奇怪。
西南这块地方是由多民族组成的,文化丰富多彩,据厉大哥说这里还有一种叫摸奶节的节日,在这个节日里,男人可以随便摸女人的乳`房而不用负责任,也不会被谴责,对男人而言可以说是梦幻般的节日。
“算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还是买点东西回去送送晴雪她们。”西南这边物品还是有独特的地方,充满历史文化和民族特色,想必她们几个会喜欢。
不知道茵儿能不能处理好王宫的事情,还有凯瑟琳,忽然想起她们,心情顿时有点堵,转眼望旁边看一下,见旁边有一间包子铺,便走了过去。
“真是个怪女人——”
心情不好的时候,填饱肚子是最佳选择,在竹编的蒸笼里挑了几个包子,忽然听见店铺老板手捧着一锭银子嘴里嘀嘀咕咕说着。
“只买了三个包子,竟然给了我一两银子!”
听了店铺老板嘴里的嘀咕,莫名一笑,然后付钱走人,离开京城之前,曾和青石道长有过商议,他曾说会来西南一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青石道长来云南的话,一定也是为了燕家而来,难道他想到了什么妙策可以除去燕家 ?唉,我没时间再逗留了,就在这里住宿一夜,明日尽早赶回京城。
“神经病,只不过让她将孩子抱过来,竟然张手要银子,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没想到那个姑娘看着面善,却敢公然劫财——”路上一位大叔领着孩子急匆匆回家,嘴里还忿忿不平。
他们口中说的人,怎么那么像叶绛裙,沈风急忙上前道:“大叔大叔,请你方才说的人是不是穿着一件白色衣服,个子差不多这么高?”
大叔不耐烦道:“走开,走开,你是不是跟那个疯婆子一伙的!”
看这样子那个人应该还在不远处,沈风不再多问,上前寻找过去,翻开人群找了找几拨,便见一处酒铺子前站着一位仙裙袂袂的白衣女子,脚下是一双白布鞋,长发及腰轻扬起,素面朝天无一饰物,但仅有的侧面却是如漆如雕的美颜。
“酒!”
“姑娘,你要买什么酒?本店皆是上等佳酿,有余杭酒、桂花酒、蜜酒、杜康酒,还有陈年女儿红,种类繁多,荟萃天下名酒,不知您要什么?”
“酒!”
“姑娘,这里都是酒,但不知你要什么酒。”
“好酒!”
“本店都是佳酿,您不如自己挑挑?”
“——那坛!”
“这坛?!这是酒缸!!!!”
酒铺子里,叶绛裙正在向店老板买酒,可她不知酒的好坏,认为最大的酒肯定是最好的,一挑就挑了人家最大的一坛、、、、酒缸子。
“叶小姐,好久不见,要不要来个拥抱和贴面吻,这是我从外国学到的。”
看到了这一幕,沈风忍不住大笑一声,眼睛向叶绛裙眨了眨,嘻嘻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跑到云南来买酒,是不是上次喝了之后上瘾了?!”
一个奇怪的笑声扰进酒铺子里,叶绛裙转头看去,眼珠子仿佛定住,脸上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只是轻轻缩了缩身体,一言不发。
沈风一直在观察着她,看她神色如初,心绪如一面镜湖,不禁大失所望,看来在这一段时间,她已经调整好心态,之前所作的努力都白费了,还是不能改变。
罢了,人家的人生无权力去干涉,师徒一场,我也算尽力了,见到叶绛裙心里还是很高兴,哪怕碰上的是一块冰块,沈风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放心,你私自买酒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老斋主。”
叶绛裙回神过来,似乎在脑中想了一下,用冷漠的语气道:“我不是来买酒的。”以前她的冷漠是自然的,但她现在的语态是选择性的,为了冷漠而冷漠,这个微小的变化,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或许,只有对沈风的时候才将她的心境打乱,又或者,是因为久别再见,谁知道呢。
靠,好的没学会,不仅买酒,还会撒谎——沈风嘴角扯了扯道:“说得对,你这哪叫买酒,根本是要开酒窖!普通人哪会一买就是整缸。”
叶绛裙皱了皱眉道:“青石。”她不会去长舌解释,只是简略的说了两个字,以她现在的性情,怎么会去喝酒。
“青石道长!!!”沈风惊讶道:“你是说,这酒是青石道长要买的,这么说,青石道长也在这里。”
叶绛裙点了点头。
沈风大感惊喜,急忙拉住她的手,道:“快快带我去找青石道长,我还有很多要问你,这里不方便说话。”
“嘿——我说姑娘,您还要不要买酒——真是个奇怪的人,也怪吓人的!”
路上虽有行人,但大多数人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叶绛裙,叶绛裙空有仙人之姿,但却不会惹来的多少惊艳,她的美被淡漠和冰冷所掩盖,任何人看到她,只会觉得不舒服,正如沈风初见时一样,近在眼前,却有虚无缥缈一感,一人不如说是一物。
物是无情的,她也是。
“师父,你不是和舒姐姐在一起,怎么会来到云南,又会和青石道长在一起?”
两人往一座废弃的高塔走去,一路上沈风心情大好,拉着叶绛裙问长问短,叶绛裙一路寡言少语,和平时没有两样。
“师妹让我来此地。”
沈风奇道:“舒姐姐让你来的,那她人呢?”
“她没来。”
舒姐姐让她来昆明,看来舒姐姐是料到自己会来昆明,所以让她也过来,沈风心里暗自一喜,天下间还是只有舒姐姐最懂自己的心思,不过舒姐姐想到了,濮阳策肯定也想到。
看来自己想除去燕家太异想天开。
“舒姐姐她去哪里了?你这个做姐姐也真是,舒姐姐现在身上没有半点武功,以前被她调戏过的仇家不计其数,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叶绛裙冷淡道:“她自己选择的路,我何须干预。”
拽什么拽,早晚再灌你一次,沈风心里淫笑几声,转而感慨道:“我们师徒真有猿粪,天下之下却能在这里相遇——”
沈风那番陈腔滥调,叶绛裙早就耳熟能详,似乎很怕与他纠缠上关系,还没等他说完,便道:“是师妹让我来助你,你便是会经过此地,师妹才嘱托我来此。”
“你好像很不想跟我有关系,你很害怕么?”沈风忽然将眼睛放在她前面,脏兮兮地眼眶瞪大着,十分恐怖,他这一脸黑土与叶绛裙的白净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十分突兀。
叶绛裙道:“不怕!”
沈风严目怒睁道:“见到我开心吗?”
叶绛裙瞥了一眼, 违心道:“开心!”
“笑一个来看看。”
“不要!”
叶绛裙连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别挡住路,就是前面那座废弃的高塔,青石在等你。”虽然她神态没有表现,但她每次与沈风想出,总是很抗拒,很不适应,但这种感觉又令人无奈
沈风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容,干笑道:“又能和漂亮师傅并肩作战了,之前还以为你这一去,咱们师徒就缘尽了。”
叶绛裙面无表情,目光有人却无视其人。
汗,虽然她还是那么冷若冰霜,但起码比之前有一些变化,比如语言不再是那么直,而且多了一份微小的乡土气。
感叹了一下,转而沉思道:“你可知道舒姐姐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这儿来——她是个好人,至少对你如此。”叶绛裙和舒如娰在一起这段时间里,舒如娰可能发现叶绛裙的变化,才让叶绛裙来到西南,一方面可以帮助沈风,一方面可以让沈风继续改变她。
叶绛裙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并不去细思,看他一脸污黑,淡淡道:“你去了何处?”
沈风无奈笑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还真是不闻不问,我去了波斯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总算把事情办完了。”
叶绛裙点点头道:“若没有其他事,便尽早回去。”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沈风没有片刻犹豫,舒如娰等于将叶绛裙托付给自己照顾,就算没有舒如娰,也不忍心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叶绛裙之所以离开,其实是想逃避,她知道,如果留下来就会伤害到人,在师父与师门之间难以抉择便令她萌生去意。
叶绛裙神情露出恍惚之色,明显愣了一下,断然摇头道:“我不随你回去。”
沈风嘿嘿笑道:“这可由不得你,第一,你我有过约定,第二,师门有命,第三,于情于理,我们的糊涂账还没算清,你休想溜之大吉。”
“我——”叶绛裙张口欲言。
沈风立即道:“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而小红叶还是小孩子,她哪里懂什么男女之事,不如你随我回去再仔细问清楚?”
“好,回去问清楚。”这笔糊涂账俨然成为叶绛裙的心头大事,虽已过时多日,但仍旧难以放下,像挥之不去的黑乌鸦扰乱心境。
闻言,沈风背着偷偷一笑,这女人有时候的确挺气人的,但却十分容易上当受骗,我可不能怜香惜玉,必须狠心打击她!愚弄她!忽悠她!
叶绛裙背着自己偷笑,心里怪怪的,蹙了蹙眉梢道:“你为何还要带我回去。”
“我发觉你在院子里这么久,还是挺热闹的,无论晴雪还是小环儿,都很喜欢你。”沈风晒然道。
叶绛裙冷淡道:“我终日不曾说过话,何来热闹之说。”
沈风由衷道:“有时候你不说话,或者静静坐在一边,但别人见到你,心情就觉得暖和和的,大家心情好了,自然比较热闹,如果你离开了,大家都会觉得很失落,小环儿就经常悄悄对我说,她很喜欢你,还有晴雪,她还想跟你学习武功。”这最后都是瞎编的,在平日里,连小环儿和她相处的时候,都觉得不适应。
叶绛裙似乎有所思索,看他一眼往废塔走去,两人登上废塔的顶层,邋遢老头正在地上烤肉。
谈了一些京城的事情,沈风转而问道:“道长,你怎么会来到西南,难道也是为了燕家而来?”
邋遢老头翘着脚,啃了一口鸡腿,抹了抹嘴巴道:“难道你这小子不也是为此而来吗——师妹,这是刚才给你盛的水,你喝点。”
叶绛裙眼睛看向水壶。
邋遢老头咧嘴笑道:“放心,这个水壶是干净的,师兄没有喝过——师兄想要跟他说点话,你可否帮我去买点酒来。”
叶绛裙冷漠地看着水壶,然后接过来,犹豫了一下,又道:“银子!”
“你这是跟谁学来的坏毛病,张手就要银子——”邋遢老头郁闷道:“行行行,给!”
叶绛裙望了一眼手中的银子,又望了一眼水壶,张着手道:“还差一次。”
闻言,邋遢老头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即神色变得惭愧,低头又将一锭银子给她。
叶绛裙拿过了银子,最后望了沈风一眼,转身便离开废塔。
“道长,你还让她做什么事?”沈风看得奇怪,这是自己教她的硬道理,凡是替人做事,一定要收人银子。
“就是让她去查看一下燕家那位。”邋遢老头有些仓促回答,急忙转而道:“老子这次来,其实不是为了燕家。”
闻言,注意立即被转移,奇道:“那你为何而来?”
青石道长沉声道:“我的师父,白石道人!”
“他也来这里?!”沈风永远也不敢将那个神秘的白石忘了,他像是一只狐狸,阴险狡猾,事到如今,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青石道长摇摇头道:“我不敢确定。”
白石道人如果单独来昆明,是不是说明他是燕家的人,燕家与濮阳宫勾结,燕家拍一个奸细在濮阳宫里面也不奇怪,沈风点点头道:“白石道人是该查清楚。”
青石道长走到废塔前面俯望下去,指着前面道:“我师父来到一个地方,一定会去买梳子,你看——”
沈风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果然废塔正前方有一间卖洗漱用品的店铺,“有些话不瞒您说,白石道人很可疑,你既不属于天府,也不属于濮阳宫,表面在帮助我,其实是想算计,所以一定要查清楚他。”
邋遢老头道:“师父的事情交给我,你有什么计策对付燕家?”
沈风沉思片刻,才道:“如你所说,白石道人和燕家关系暧昧,像是燕家安插在濮阳宫里面的奸细,这就说明燕家与濮阳宫之间缺乏信任,那我们可以利用这层关系作为突破口来离间他们,并且各个击破!师叔,燕家就交给你了。”
邋遢老头恨恨笑道:“你这小滑头,又把一大堆事情推到我身上来!”
沈风笑道:“这也是没办法事情,我家里老婆多,而你光棍一个,闲着也是闲着,麻烦师叔帮我想出对付燕家的办法,你在这里吃的喝的玩的,全部属于旅游经费,回头找可岚报销。”
邋遢老头咧嘴笑道:“这才像回事,如今看来,跟你下山是明智之举,天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让老子想去上吊,你放心,我们有约在先,老子一定助你大业——小子,我身上的银两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你是不是在给我点?”
草,这老油条,天天尽想着套老子的钱,不过幸好,老子有天府和皇陵两座金山,再加上本来的家底,足够这老家伙**一辈子了,沈风恨恨地拿出一些银子给他,转而道:“我先去找般若(叶绛裙),她不懂人情世故,我怕她又惹出事来。”
邋遢老头却道:“这有什么好操心的,师妹虽然不懂人事,但不会随便闯祸,你就放心,来来来,陪我下一盘棋,我们一边下一边下聊聊京城的事情。”
“也好。”沈风与天府的关系十分混乱,一方面他是舒如姒和叶绛裙的徒弟,一方面他和婳瑶是夫妻成为几位道长是师叔,关系根本说不定,所以在其他人面前便称呼叶绛裙为般若。
两人下了一会儿,其间邋遢老头一直有意在让着自己,沈风奇怪道:“师叔,你怎么一直在让着我?”
“废话,我不让着你,你能下赢我么!”邋遢老头又转移话题道:“小子,你回到京城需要小心谨慎,之前看似你赢了濮阳策,但濮阳策并没有输。”
沈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之前是他布下的局在引我进去,我差点就被利用了,这个局拆了之后,我们才真正站在同一条线上。”
邋遢老头摇摇头道:“我说的小心,是让你注意安全,既然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成为了他们的阻碍,濮阳宫便不能让你活着。”
沈风笑道:“相反,我觉得濮阳策不会杀我,他是一个策略家,一个完美主义者,杀了我就不是濮阳策了,包括我的妻子,濮阳策不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
邋遢老头郑重道:“你说得没错,濮阳策是不会杀了你,但濮阳宫却有人想杀了你!濮阳宫从来不是濮阳策说了算。”
“是吗,那这是濮阳策的家事,我要是死于非命,濮阳策会很伤心的。”沈风嘻嘻笑着,开了个玩笑。
邋遢老头怒道:“你还装傻充愣!杀你的人就在你身边!”
沈风木然,转叹息一声道:“这倒未必,般若已离开她师父多年,只要加以引导,她分辨是非。”
邋遢老头冷笑道:“她能明辨是非!只要被她师父蛊惑几句,她便会大义灭亲,要说这世上她最亲近的人,便是她师父摩诃,连老斋主都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她只会听她师父的话,哼,这个摩诃自小便不将般若当人看,在般若身上百般虐待,惨无人道,但般若终年只有摩诃陪伴,被摩诃加上蛊惑,心里只知听从师父,你可知这个方法是谁教的?”
再次听到叶绛裙的惨事,心里无端起了滔滔怒火,同时又同情着叶绛裙,紧攥着拳头道:“一定是草谷的师父,草薙!”
“不错,般若因修习武功,自小无情无欲,也是因为草薙唆使了摩诃,让般若在孩童时待在冰窖里,一般孩童根本承受不了,唯独般若活了下来,活是活下来了,但根本不像个人,无情无欲, 不能你以为有功法能令人真的无情无欲,舒如姒也修习了那门功法,只是稍微比人更淡情淡欲。”提到叶绛裙,邋遢老头一脸愤然,毕竟是一个师门长大的师兄妹。
这倒是,舒如姒看似无情,但心却火热,家门之恨、师徒之情,她都无比珍视,沈风心里火气未消,愤然道:“我见识这个人,根本是疯子!”草薙根本是一个科学疯子,可以滥用生命作为实验。
邋遢老头道:“草薙瞒着斋主残害生命,最后被处死,原来他并没有死,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将他大卸八块,都难以定论,他教摩诃的办法,其实一种洗脑的办法,听草谷师妹说,人在婴孩时并没有思想,如果在这个时候禁锢婴孩,便能令这个人成为傀儡。”
想到叶绛裙惨遇,沈风又重拾希望,掷地有声道:“她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我相信奇迹,她一定能变成一个人。”
邋遢老头漠然摇头道:“没用的,连草谷都没办法,你这次回去是不是还会将她带回去?”
沈风正色道:“恩,我要治好她,她之前在院子里面挺好的,我相信有其他人来陪伴她,她会慢慢改变,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也不能抛弃她。”
“她的心已经被锁死,成为一座冰山,冷而封闭。”邋遢老头转而低头不语。
沈风决然道:“没有人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成功!”
邋遢老头怔怔地望了沈风一会儿,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斋主看中你,并非没有道理,你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也算一个好人,不过,一切都晚了——”
闻言,沈风望着他的神情,见他神情古怪,心里终于察觉,惶惶而急道:“什么晚了,你什么意思?!”
邋遢老头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沈风脑子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心悚得浑身一颤,大惊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毒药!”
沈风大怒道:“你为什么要毒死她!?!她是你的师妹!”
邋遢老头也勃然大怒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吗,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带她回去,她是摩诃的徒弟,将来某一天,你或许会命丧她手上!你肩负重任,我不能让你死在她手上!”
“或许不会呢!”沈风急道:“解药,快把解药给我!”
邋遢老头断然道:“沈风,成就大业者,有一些该舍弃的,要无情舍弃!”
青石道长是在帮助沈风,沈风下不了狠心杀叶绛裙,青石道长才帮他下这个决定,否则叶绛裙就有可能杀了沈风,就算沈风没有到昆明,青石道长也要杀了叶绛裙。
沈风冷然道:“我成为不了那种人,她也不会成为别人的傀儡,快将解药给我!”
青石道长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给你!”
沈风心头焦急,干脆动手去抢,直接将他全身的衣服全部扒光,果然解药就在身上,拿着解药四处寻找着,叶绛裙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明知道水里有毒仍旧拿去,明显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她又多要了一次银子。
叶绛裙能将生死淡漠到轻如鸿毛的程度,叫人感到心疼。
出了废塔,却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她会找个地方等待生命的尽头,但会选在什么地方,心里忽然一动,顺着塔门的方向一直赶过去。
吓吓——
沈风急奔过去,叶绛裙心无杂念,根本不会想去哪里善终,她只会漫无目的往前走,生命何时停止,她便何时倒下。
“师傅!”
狂奔过去,正好见到叶绛裙倒下来的一幕,她安静地倒在一个水池前面,不挣扎、不恐惧,芳草萋萋,池水漾漾,万物生命生气之时,她的死寂,竟一点也不违和。
“师傅!!”
快步跑过去,叶绛裙已经闭上了眼睛,一丝黑血从唇角缓缓流出,沈风立即将抱在怀中,见她静悄悄地躺着,心底竟透不过气来,急忙用荷叶勺了一叶池水,然后将解药咬碎,含入口中,利用池水用嘴渡入她口中。
她气息将近,已然油尽灯枯,沈风却不甘心,使劲将解药渡入她口中,在情急之间,叶绛裙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唇瓣贴在一起——
——叶绛裙眼波微微颤动——
感觉她身体有略微反应,便见她已睁开眼睛,沈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你终于醒过来了。”
叶绛裙眼睛微微睁开着,气息微弱道:“这便是人口呼吸吗,还以为之前在骗我。”
“对,这就是人工呼吸,只要看见有人快死了,就嘴对嘴人工呼吸,喏,你这不是醒过来了,我可不是在占你便宜——师傅!”沈风一阵好笑,笑声刚过,叶绛裙又昏过去。
入夜,夏虫好似在歌舞笙箫。
“醒了。”
沈风还是坐在原来的池子旁边,眼睛遥望着星空,叶绛裙喝了解药后再次昏迷过去,此时醒来,也是夜里。
青草地上像是一张舒服柔软的席梦思,一时间叶绛裙都有些眷恋,她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为何要救我?”
沈风反问道:“你呢,为什么青石道长给你毒药,你明知道是毒药,还是要喝下去。”
夜风拂过青草地,令草海仿佛掀起一条条波澜,更美的是,长发以及裙角随着夜风翩翩,叶绛裙清冷道:“我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死了则死了。”
沈风淡淡道:“你不是只听你师父的话吗,好,你待在我身边准备杀我。”
叶绛裙皱着眉道:“我不想。”
沈风目光望着浩瀚的天空,笑道:“我不介意。”人人都认为沈风改变不了她,沈风偏要试试。
叶绛裙神情掠过茫然之色,似乎在痛苦。
沈风站起身来,嘻嘻笑道:“你就当你刚才已经死了,现在是新的生命,算起来,你欠了我好几命了,我让你做牛做马都不为过。”
“我欠你?”叶绛裙忽然从拿出几个铜板,摊开手掌伸过去道:“可否拿银子来抵消?”
沈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勃然大怒道:“我的命就值这么几文钱,老子掐死你!”说罢,张开爪子掐她脖子,当然不是真的掐,只是作作姿势。
此时,邋遢道长也来寻找两人,正好见到这一幕亲昵的动作,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以前在天府时,般若从来不让人触碰,更不用说触碰脖颈。
叶绛裙皱眉道:“我的命用几蚊钱交换,又不是你的。”
沈风顿时愣住,老子真是糊涂,之前记忆犹新,一下子反应过大了,不过这女人还真是会‘讨价还价’。
“师妹——”
邋遢老头走过来,愧疚道:“请你勿要责怪师兄。”
叶绛裙淡淡道:“无事。”
沈风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师傅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你快去准备一些吃的来——来,师傅,你坐下来,我给你捏捏肩膀。”说着,将她按下来,一下一下给她捏肩膀。
沈风这样做,无非是消散沉甸甸的气氛,可邋遢老头看在眼里却是十分震惊,现在看来,般若对这小子真是耐人寻味。
也许这小子真的能改变般若,邋遢老头在心中暗暗期望着。
翌日,沈风与叶绛裙离开了昆明。
天气正值夏季,大地直冒热气,但在沿海一些地方,天气却十分舒适,两人追日逐月兼程赶去蓬莱,几日后,终于到达滨海之角蓬莱水城。
——海边上——
一位村妇打扮的妇人正在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嬉戏,端看过去,妇人才二十多岁,且有沉鱼之姿,形态更是动人玲珑,朴实的打扮并不会令她少了半分姿势,反而是沁人心田。
“婳瑶姐姐,你天天来海边,是不是为了等沈哥哥回来?”说话的是那位小姑娘,明眸皓齿,顾盼生辉,雀跃在澄澈的浅水上,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
少妇叹息一声,愁容满面,身子坐在一块岩石上,眼睛望着海面。
“我去求大海的神明,让沈哥哥早点回来,顺儿去那边玩玩。”说着,小环儿跑向一座海边的石雕。
“別跑太远了——”
少妇坐在岩石上,神色担忧,口中喃喃道:“一去便是大半年,不是说好三个月便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情不自禁走到海边遥望。
海面风帆林林,出海的船只一艘艘在海上行走,却没有归航的船只,海际升起一道霞色,美丽的光景悄悄溜走迎来夜幕。
少妇叹息一声,转身便要回去屋子,却发现看不见小环儿的身影,诧道:“小环儿,你在哪儿?”
看不到小环儿的身影,急忙跑去找找,每走几步,便四处寻望,最后走到石雕前面,急叫道:“小环儿——小环儿!”
“你在找谁?”
少妇急得掰着手指头,正要去更远的地方,却听石像传来一个声音,不禁吓了一茬,目光四处寻了寻并没有发现别的人。
“别找了,是我在说话!”石像发出沙哑威严的声音。
少妇抬首望着石像,惊奇道:“是神明在说话么?”如果不是少妇天生丽质,只看她的装扮,头上带着头巾,身上穿着村妇的衣服,真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妇。
“对,你是在找一个叫环儿的小姑娘吗?”
“是是!”少妇急忙问道:“敢问神明是否看见过她?”
“我见这小姑娘讨人喜欢,便将她收在身边伺候。”
闻言, 少妇顿时脸色大变道:“这!不可不可,恳请神明放了小环儿。”
沈风蹲在石像背后,旁边还抱着小环儿,闷着声音道:“咦,我看这位夫人模样甚是好看,不如当我的小娘子。”
“你!!!”
“咦,本仙怎么看到你心里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恐怕是你的心上人,让本仙将你心中的赶走——”
“你想赶走谁
沈风正在装神弄鬼的时候,却见婳瑶已走到石像背后,而且是一脸怒容,心里一虚,毫无底气的笑了笑道:“婳瑶!”
纪婳瑶眼眶瞬间湿润,但心中有怨气,一下子转身离去,这下玩笑开大了,沈风趔趄着追过去。
“婳瑶——婳瑶——”
婳瑶终究没狠心站住脚步,沈风紧忙抓住她的手臂,急切道:“别生气,我不该戏弄你。”
纪婳瑶低声抽泣着,本来心里就有怨气,再被他戏弄更是伤心,泪水哗啦啦滚下来,沈风见状,急忙绕过去她跟前,替她擦拭泪水:“老婆大人,别生气,我错了。”
“你一去便是大半年,也没个音信,回来便欺负我。”纪婳瑶止住泪水,这泪水都是因为激动,怨气只不过一瞬间,脸上剩的是都是欣喜。
沈风轻轻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我迟到了,浪费了和老婆大人三个月朝夕相处的日子,我表示深深的忏悔。”
“你在干甚么!环儿还在旁边——”纪婳瑶一下子脸红耳赤,心部砰砰砰跳,做贼心虚地望了一眼环儿,象征性软绵绵地推开他胸膛。
沈风低头望着自己的妻子,之前漂荡而悬空的心情一下子充实起来,特别是触及婳瑶的一双‘善目’,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秀发:“婳瑶,我回来了。”
小环儿在一旁嘻嘻笑道:“婳瑶嫂子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她口改得挺快,一下子姐姐升级从嫂子,之前小环儿也叫过婳瑶嫂子,但婳瑶不让,说是不利于内部团结。
婳瑶开心地依偎在他怀里,之前所有的思念和担忧终于得到了慰藉,而且这日夜里,也是春色无边。
=========
翌日
灶房内。
“勺子——叶大厨,请回答!”
“到。”
“锅!”
“到。”
、、、、、、
“叶绛裙!”
“到。”
经过一日不懈忽悠,沈风将叶绛裙骗来当帮手,还是军事化管理,往灶台里点燃柴火,柴火很快旺盛起来,转而道:“锅——婳瑶,你别进来,出去等着,今天给你烧一桌好菜!”
叶绛裙拎着抱着一堆器具等着后面,随着他的发号施令一样一样递上,要不是被捎带上,叶绛裙根本不会进灶房,但听见这菜是专门做给婳瑶的,不知为何,叶绛裙便乖乖进了灶房当二把手。
叶绛裙之所以进来,其实是心中对婳瑶有难以释怀的情绪,毕竟之前她刺伤过沈风,而且婳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而沈风平时没少在她耳边灌输一些恩怨是非人情世故的道理。
“这做菜就好比是做人,做菜是色香味俱全,而做人要德智体结合,做人要有爱心,做菜也要有爱心,要是做菜是带着恨,你这是想毒死人家。”沈风一边炒菜,一边瞎编道:“做人和做菜其实还有相通的道理,俗话说,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人胃,吟得了一手好诗,不如做得了一手好菜,渐渐的,吃着碗里的就想着锅里的,是不是这个理?”
“你真是伶牙俐齿,吃你做的菜,还要提心吊胆。”
沈风嘿嘿笑道:“你怕么?”
叶绛裙淡淡道:“任何佳肴我皆咀之无味。”
“这可说不定,这里面融入了我对你尊敬和崇拜, 你来再看看这块鸡屁股,是我专门留给你的,俗话说,屁股决定思想,有了这块鸡屁股,你的脑袋一定会越来越聪明。”
叶绛裙眼睛盯着那块鸡屁股,神情冷冷道:“我不吃这些。”
“哦,忘记你吃素的,以前我经常送舒姐姐黄瓜,舒姐姐对黄瓜是赞不绝口。”
叶绛裙点点头道:“师妹的确喜欢黄瓜。”
沈风邪邪笑了笑,忙活了一会儿,终于做好了一桌子菜,也可以说是农家乐,外面的婳瑶、小环儿、草谷、广音都等在外面。
这些日子,几人在蓬莱过着清淡的日子,除了天策府,就是在这海边的农家里,至于其他几位师叔今夜没有回来,而晴雪和可岚则还在外面。
白天的时候,沈风已经去在蓬莱的天策府拜访过问书师叔和几个前辈,离开的这大半年里,京城发生巨大了变化,特别是针对沈风的势力,唐家军权被撤,柳宗礼入狱,瞿楚贤闲赋在家,林家被抄家,之前所有的生意全部查封,一堆堆罪名,全部是皇帝以蛮横的手段定罪下来。
形势非常严峻,濮阳宫是利用皇帝在打击沈风,皇权在其中竟然被用成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就在这之前,沈风也利用了皇帝,皇帝是古代的最高统治者,如今被两度被利用,从此来看,当今天下是什么样一个局面。
之前可以看成是沈风与皇帝联合起来对付濮阳宫,忻州田猎之变就是一个例子,而如今是皇帝和濮阳宫联合起来对付沈风的天策府,可以肯定,皇帝肯定是被胁迫的,濮阳宫在一步步逼迫皇帝,撤去唐家兵权、对付柳瞿两人,挑战皇帝的底线,又不彻底激怒,同样,皇帝是为沈风争取时间,难以想象的是,在这半年内,皇帝正在丧失曾经最为坚持的尊严。
“最近辛苦大家了,今晚什么也不要说,好好吃一顿。”
沈风脸上笑着,心情却异常沉重,濮阳宫这一步迟早要来,无论天策府撤不撤出京城,濮阳宫都要对付沈风的势力,无论唐家、柳瞿两人和林家,都是对沈风极有帮助的人,没有这些人,沈风就只能靠自己,幸好,之前收服了僰、巴两族、还有舒如姒留下的蜀族,再加上招募的兵力,已经今非昔比。
还有林家,虽然林家被封了,生意也被查封,这明显是‘饿’死天策府,幸好,或许连濮阳策也不知道,天府留下了银库,再加上皇陵宝藏,就算没有之前的资金练,天策府足够养一支百万大军。
还有一件事情令濮阳策料想不到,之前沈风与顾碧落筹划的空手套白狼已经成功,不花一点代价,空手套来了高丽的四百战船、柔然的五万战马和倭寇利用傅伊嵩贪污来的银子,这又使得天策府实力大增,就是燕家和濮阳宫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攻破天策府这道防线。
但随着实力增大,名声却是越来越差,传言沈风要谋反的声音越来越多,谣言如果多了,这就跟事实没区别,沈风把自己推上一条极其危险的路,一条介于叛国和救国的歧路。
如果救国变成叛国,濮阳宫就成了正义之师,可以讨伐叛贼,再以救国之名抵去废帝之名,进而立一傀儡,再而称帝,如果沈风输了,这一切就会按照这个轨道。
事到如今,沈风真不知道当初在皇宫门前承认自己是蜀人对不对,看似大义,也有小私,有利也有弊,谋事还在人,与濮阳宫的博弈结果,直接断论自己的是非。
“沈哥哥回来了真好,就是少了晴雪姐姐和岚姐姐,还有婉词姐姐——”小环儿一边吃着饭,一边露出笑靥,半年过去,她越来越有女子身姿。
“来,环儿,多一些点。”纪婳瑶脸色一变,夹了一块鱼肉到环儿碗里,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假装镇定,淡淡笑道:“她们过几日便回来。”
沈风还无心思在儿女之情上,转道:“林家的人有没有安顿好?”
纪婳瑶道:“全都按你吩咐,将林家的人安置在蓬莱。”
沈风叹息道:“连累林家了。”
纪婳瑶安慰道:“你放心,林夫人深明大义,没有迁怒于你,还嘱咐你勿要尽职尽责,但苦了可岚,林家生意被查封,但可岚依旧奔波在外,挽救一点是一点。”
巨大的压力并没有使沈风丧失信心,反而空前的有热情,有干劲,大鱼大肉大口大口吃饭,又道:“草谷大夫、姑姑,你们也多吃点,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
草谷只顾自己吃饭,沉默少言,广音倒是笑道:“你忘了,我们过惯了天府的生活,清贫的日子也是十二辰时,且这里山清水秀,少了一些纷扰,清静。”
“那就好,那就好。”几人在农家外面的院子里吃饭,但桌上的气氛却十分奇怪,完全没有小别后的欢乐,终于,沈风忍不住放下筷子,沉声道:“婳瑶,婉词呢?”
在白天的时候,沈风就询问过问书,柳宗礼入狱,婉词肯定心急,回来时,并没有发现婉词在农家,便大感疑惑,问了广音,广音也是支支吾吾。
纪婳瑶神情露出慌乱之色,将头稍稍低下来,目光也随之错开,支支吾吾道:“婉词——她在京城。”
沈风冷哼一声,目光望着她们几个人道:“你为什么在撒谎,我问了问书师叔,他说婉词不在京城,他让我来问你们,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婉词——婉词——”
她们神情越是古怪,沈风心里越是不安,急忙道:“这饭是吃不了了!婉词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想到不该有的可能,神情立即大变,
“婉词没事,她一定不会有事!!”纪婳瑶脸色坚定,又十分担忧,愁眉紧锁着,欲言又止道:“婉词——”在沈风目光的逼视下,“婉词她失踪了。”
“什么!!!”
蓦然,心中想起在升州夜市里算命先生的话——
——还是你身边这位姑娘心善,真是可惜了,好心人却不得善终,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却是妻妾成群,享尽荣华富贵——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身边这位姑娘的面相乃是红颜薄命之相——
——你们这些江湖骗子,没事别乱说话——
——信与不信全由你,我只是见这位姑娘心善才破戒提醒,我再奉劝一句,若想她早点丧命,便不能让她上京——
回想起算命小道的话,心中万分不安,整个人仿佛中了魔障,心神根本静不下来,猛然道:“我该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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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婉词身世之谜
没想到濮阳宫能利用皇帝打压沈风的势力,这是始料未及的,但这不能否定撤出京城的举措,就算沈风没有撤出京城,濮阳宫依旧会利用皇帝,将计就计,利用沈风名声大落之际,不禁削弱天策府势力,还继续笼加罪名,将天策府推向反叛之名,这招真是高明之极,如果沈风还不想出办法遏制,只会让谣言成为事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眼下脑弦已经没办法考虑别的事情,一心只想去京城问问清楚,柳宗礼被关在御史台,由御史大夫主审、刑部监审。
进入京城后,直奔御史台而去,御史台里面还有点人际关系,想见见柳宗礼不是难事,至于瞿楚贤和唐家只能等改天再去拜访。
——狱中——
“沈风,你怎么来了!”
“柳叔,柳叔!!”在狱中见到了柳宗礼,柳宗礼一身囚服,披头散发,原本还算白净的手已经结满污垢,见状,不禁内疚道:“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你。”
柳宗礼还是笑呵呵道:“无事,我这把身子骨还不至于忍不了这点苦,况且这里还有我几个老朋友,倒也不会无趣。”
“柳叔,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一定会把你就出去,今天我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沈风转而道:“我听说婉词出事了,她不是送奶娘的骨灰回去,怎么会失踪了!?”
柳宗礼脸色一变,似乎欲言又止,然后下定了决心,悲戚道:“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你,之前是怕你太冲动。”
沈风愈加惶恐不安,焦急道:“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柳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当时不是时候,唉!”柳宗礼哀叹一声道:“之前我说词儿送奶娘的骨灰回家,并没有送奶娘的骨灰,奶娘也不是死于病疫,当日——”
听完柳宗礼讲完当日发生的事情,沈风震惊道:“你是说,当日皇后召见婉词和奶娘后,便不见她们回来,之后才发现了奶娘的尸体,而婉词不见踪影!!”
柳宗礼脸色悲戚的点点头,婉词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婉词生死未卜,他怎么不心疼,仔细看他,鬓发都愁出几丝白发,见沈风神情阴沉沉的,叹道:“之前之所以不告诉,就是怕你冲动,我想你应该明白,在这个时候千万要冷静。”事到如今,就算柳宗礼不告诉他,沈风也能轻易查到,难保他听见不可靠的传闻,一下子就冲到皇宫里面,更有可能被小人利用。
从昨天到现在,沈风的心没有一刻安定下来,奶娘竟然被人害死了,而且死因不明,那婉词岂非——心中想到最坏的结果,不禁恐惧起来,手指头好像受不了控制,轻轻抽搐起来,手心一直冒汗。
“沈风——沈风——你不要着急,词儿或许没事!”
柳宗礼连续喊了几声,沈风才回神过来,愤然道:“皇后为什么要召见婉词,婉词和皇后一点关系也没有!”
柳宗礼道:“这也正是我的疑惑之处!”
沈风睁着恐怖的双眼, 一定是皇后,我要进宫问皇后!”
柳宗礼隔着监牢抓住他的手,激动道:“沈风,你千万不要冲动,如今民间传闻你要造反,如若你这个时候闹上皇宫,甚至与皇家公然发生冲突,将会坐实这造反之名!!生命有命,万事以大局为重!”
这个时候沈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离婉词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那婉词呢,还有奶娘,现在婉词下落不明,嫌疑最大的人就是皇后,就算不是皇后,她也脱不了关系,我一定进宫问清楚!”
柳宗礼郑重道:“既你执意如此,那柳叔要劝告你一句,勿要公然与皇家冲突,以前你与太子冲突,非但不会有人说你大不敬,反而人人拍手叫好,但皇后不同,皇后母仪天下,在民间德名已久,如若你冒犯了皇后,便会让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沈风心中依旧愤怒难平,强忍住冲动稍微冷静下来,阴沉着脸。
柳宗礼激动道:“沈风,你一定要答应老夫,万事以大局为重!”
“我答应你,柳叔,还请你再委屈几天,我一并讨个说法!”沈风冷着脸离开牢狱,当听到跟皇宫有关的时候,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冲进皇宫质问皇后,不计任何后果。
“沈风——沈风——别冲动啊!”
离开狱牢后,直奔皇宫而去,想到算命先生的那席话,心中更是难以安定,根本无暇顾及柳叔的劝告,这回沈风真是彻底失去理智了!好在天策府现在不在京城,就是想冲进皇宫也不可能,而外臣如果没有皇帝的允许更是不能进入后宫。
沈风来到皇宫外面,却发现婳瑶也在皇宫外面,不由得惊道:“婳瑶,你怎么也来了!!?”
纪婳瑶似乎也是刚到京城,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相公,本来我要随你一同前去京城,没想到你三更便已离开,我一早便追过来。”
沈风神色焦急道:“婳瑶,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婳瑶是皇帝的女儿,要是被皇后发现了,这还得了,不过婳瑶的出现倒是提醒了自己,皇后一直很忌惮婳瑶,这就有了威胁皇后的底气。
“问书师叔命我来帮助你,你这般冒冒失失冲来皇宫,不免遭人非议,师叔已想了一个法子令皇帝召见你。”纪婳瑶神色真切道:“相公,我知道担忧婉词,我又何尝不是,但你一定不能冲动,若是再有个万一,你叫我们几个人如何活下去。”
沈风已经冷静了不少,闻言,急忙宽慰道:“你放心,我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真伪。”
纪婳瑶神色惶惶道:“若——若真的是皇后娘娘害了婉词——”
“那我一定要为婉词报仇!!”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如果真是皇后害死了婉词,沈风就等于走上造反的路,至少从目前是铁定无疑。
纪婳瑶浑身一颤,脸色一下子苍白无色,看他语调决然神色无惧于天,蓦然心中既疼爱又感动,无奈而叹,蓦然眼中透出一股置之死地的决心:“若真是如此,婳瑶定当相随!”
“婳瑶——”沈风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什么说,转而道:“问书师叔让你来皇宫做什么?”
“如今人人传言天策府要造反,百姓亦对你怀有戒心,师叔便我来为缓缓压力。”婳瑶身上依旧是农家打败,一脸风尘仆仆,她也是一大早就快马赶来京城,“我已让人启禀皇上,奏明洛阳大旱天策府愿意出资赈灾。”
眼下天策府处于风尖浪口,问书这一计策,是借着出资赈灾之名,来稍稍压一压谣言,沈风很快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正好借此机会为柳叔讨个说法,婳瑶,你先回去,这一天你也累了,要不然你先去瞿家找嫣然。”夏嫣然因为瞿楚贤被罢免,便从蓬莱回到京城,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我便在嫣然那处等你。”见不到他回来,婳瑶根本无法放心回去。婳瑶与他生死相随,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妥协。
沈风叹息一声,然后点点头。
婳瑶离开后,在皇宫外面等了许久,才等来回复,皇帝让自己明日来早朝,可沈风没有功夫等,本想找那位李公公帮忙,却发现李公公不在宫中,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找离簌公主,便看见一顶轿子从皇宫中出来,这顶轿子正是离簌公主的轿子。
“公主,公主——”
凤驾撵下,离簌公主凤驾上走下来,见是他,淡淡笑道:“是你,你找本宫有何要事?”
沈风直接道:“我想请公主帮我一个忙,我想求见皇后娘娘!”
离簌公主远在驸马府,并不知道宫中情况,她也懒得过问,随兴问道:“你找皇后娘娘有何事?”
沈风敷衍道:“上次皇后向我询问一个人,现在我有消息了,想向皇后娘娘说一下。”
离簌公主点点头,转而唤来一个宫女,道:“有何事你可让小翠帮你传一下——起驾!”沈风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离簌公主就已经起驾,看来她对沈风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上次还被沈风骗过一次。
让宫女进去传了一句话,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皇后娘娘的通传,这次召见是皇后娘娘偷偷命人来传告,可见她心里有鬼——等等!皇后娘娘会不会趁机把我也杀了,不,她还不敢,况且有人知道我来找皇后。
跟着宫女进入皇后的养心殿,皇后似乎有所准备,调了一批禁卫在外面,这更加重了沈风的怀疑,养心殿内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沈风进来后也不客气,直接冷笑道:“皇后娘娘也有怕的事情!”
皇后娘娘大怒道:“沈风,我警告你,要是惹怒了本宫,本宫马上命来侍卫将你杀了!”
沈风针锋相对道:“在此之前,三步之内,必有血溅五步,皇后娘娘敢不敢试试——皇后娘娘这条命可值钱了,当初好不容易当上皇后,如果死在这里,会不会太可惜了。”
闻言,皇后娘娘脸色阴沉得可怕,甚至有点狰狞,眼光锋利得吓人,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这才是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沈风在心里对这个皇后娘娘有了另一个认识。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冷哼道:“沈卿家,你与本宫之前已说好,为何你还要旧事重提,当真不怕本宫翻脸无情吗,本宫贵为皇后,就算有一些事情重新见于天日,本宫不见得会惧怕。”
皇宫中的事情沈风也说不清,但就算皇后不怕,沈风也不会将婳瑶推入这个深渊里,转而道:“今天我只想来问皇后一件事情,别无他意。”
皇后娘娘淡淡道:“你说!”
沈风目光紧盯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沉声道:“皇后娘娘是否召见过柳宗礼柳大人的千金柳婉词,我想请问一下,她现在人在何处!?!”
“哀家的确召见过她,与她谈了一些话后,便将她送出宫外,至于她今在何处,哀家如何知道。”皇后娘娘神情淡淡,没有一丝奇怪的变化,想来也是,她久居深宫,位居后宫之主,早就练就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本事,就算心里有鬼,也不会写在脸上。
沈风转而道:“我想皇后娘娘一定听说一件事,那位奶娘死在了皇宫,而柳家千金至今下落不明,敢问皇后娘娘作何解释?”
皇后娘娘一拍椅子,怒而起身,指着沈风道:“你是在怀疑哀家么!”
沈风也毫不退让道:“柳家千金与你毫无半点关系,那你为何召见她进来!”
皇后娘娘拂袖大怒道:“这是哀家的事情,你没资格知晓。”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下落不明,你别逼我,要是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让你好过,当年的事情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害死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登上皇后之位,还派人杀了李晓月和婴儿——”
闻言,皇后娘娘脸色变得苍白,眼中露出深深的惶恐之色,仪态全失:“不是我,我没有!”
皇后终于原形毕露,沈风鄙夷地望了一眼道:“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的话吗!”
皇后娘娘脸部扭曲得可怕,眼睛锐利地射向沈风,想必已经起了杀心,但又有些忌惮,忽然冷笑道:“你根本不想将此事告诉皇上,因为此事一旦大白于天下,你的妻子亦会卷入其中——或许,皇上也是这么想。”
不得不说,皇后分析得十分透彻,沈风心中一急,一瞬间便想要动手,但想起婳瑶的话,又忍住了,皇后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以后不得不防了。
皇后娘娘也在权衡现在动手的价值,但深思熟虑下,还是暂时撤去了杀心,她并不是不想杀了沈风,而是想确认一件事。
看到她敛下的杀意,转念一想,眼下这个皇后,不仅杀了婳瑶的母亲,或许还杀了奶娘和婉词,瞬间,沈风又有了动手的冲动!
抬眼望向皇后,离只三步之远,沈风眼睛死死地盯着,往前踏出一步。
皇后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想杀了自己,一时欠缺思考,惧道:“你当真敢杀害哀家,可知你也休想活着出去!”
沈风摆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冷笑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想杀我吗,你明知道我不会向皇帝揭发,又将我请入皇宫,难道不是想以除后患?!”
闻言,皇后娘娘脸色一变,便想喝来侍卫,但沈风动作更快,顷刻间,已经将匕首抵在皇后的喉咙,阴森森道:“你杀了李晓月,又害死了奶娘,今天我就要了结你的命!”
皇后娘娘正要喊出的话卡在喉咙间,吓得脸色惨白,情急道:“你不是想知道哀家为何召那个民女进宫,哀家这便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得杀害哀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让我进宫,无非是想杀了我,现在先让你的侍卫退下!”沈风赌对了,在这个皇宫里面,习惯养尊处优的皇族都是十分胆小,特别爱惜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眼里,那些低贱的人根本不配有生命。
沈风将皇后逼去前面,让将外面的侍卫驱走,然后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皇后眼中敛下一道怒意,冷道:“你还不将哀家先放了!”
沈风阴险地笑了笑道:“那可不行,你诡计多端,阴险狡猾,难保你这里有什么机关,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交代,我是不会伤害你。”
皇后沉吟片刻道:“好,本宫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知道柳宗礼之女究竟是何人——是不是从未想过?”在沈风的不解下,“她就是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
沈风一时愣住,疑道:“谁带来的孩子?”
皇后冷笑道:“还不明白吗?!就是天府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
沈风终于明白过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个消息无意是石破天惊,而且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没想到婉词竟然是婳瑶师父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皇后目光也在观察着沈风,看到他的神情,心中好像暗藏了一个心思:“是与不是,你自己想想便知,你若想确信可自己去寻查一番。”
沈风只是震惊,但却丝毫不怀疑,从婉词的年纪和身世,的确有可能是当初那个孩子,当初婳瑶师父带了两个孩子回到李晓月所在的村庄,那两个孩子一个是婳瑶,另一个就是她自己的孩子,然后她可能是从那些信件中看到了柳宗礼的事情,又知道柳宗礼的为人,就将孩子送去给了柳宗礼。
听柳叔说,婉词是在大雪夜送到了家门口,发现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一些天,但孩子不仅没有死,还一点病也没有,这可能就是婉词身上的瑞灵起作用。
而皇后之所以召见婉词和奶娘,其实怀疑婳瑶和婉词掉了包,这才召见她们进来问个清楚,沈风压下心中的震惊,冷冷道:“那你是不是杀了她们!”
皇后淡淡道:“她不是哀家要找的人,哀家何必要杀她?”
沈风紧紧盯着她的脸,很难辨出她是否在说谎,但如果皇后没有下手,那究竟是谁杀了奶娘,又让婉词下落不明。
沈风火气又上来,怒道:“我知道你想干嘛,我劝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杀了你,你自己再想想,她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你已经杀了李晓月,你如果再杀了她,你确定皇帝会饶了你!!这可不是二十年前!”
皇后心中巨震,她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杀了那个孽种,因为那个孩子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永远让她难以入眠。
沈风忽然冷笑道:“你这么急着杀我和她,是不是害怕更可怕的事实被我知道?”皇后这么着急,的确让人费解,她既然知道沈风不想让婳瑶卷进来,她能安枕无忧一段时间,这么着急,只能说明还能令她更害怕的事情。
纵然皇后再有城府,触及到心中最恐惧的事情,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整个身体顿时瘫软下来,甚至从身下晕开一团液体!
竟然吓尿了!
这真是大大出乎沈风的意料,究竟是什么事情,皇后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什么事情让她恐惧!不管是什么事情,沈风心理战是打赢了。
“该知道的,我迟早会知道,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查,没有我查不到的——况且,我已经在查了!”沈风露出恶魔的微笑,将匕首放回身上。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求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皇后毫无仪态乞求着,神情仓惶失措,惶恐不安,所有的尊严如同失禁的尿液萎靡而不堪地流去。
沈风一脚将她踢开,怒哼道:“当初你派人杀死李晓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为了自己安心,竟然派人来屠村!你也配当皇后!”
皇后竟然跪在地上磕头:“是我错了,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快让你的人停止调查!!不要!!不要!!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查下去了!”皇后扯住头发,疯狂地叫喊,凤冠也随之掉落。
闻言,心中更是震惊,她竟然不要命也不想让自己查下去,沈风冷哼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杀害她们!?”
“哀家真的没有杀她们,我知道其中一人与你关系匪浅,我若是杀了她,你必定会来报仇,何况,我要想杀了她,也不会将她召进宫中。”
皇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么说,皇后真的没有下手,那究竟是谁,沈风立即道:“从现在起,你必须听命于我,否则我会让你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皇后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随即道:“哀家什么皆听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追查下去。”
沈风道:“好,那位奶娘是死在皇宫内,你要给我调查清楚,还有柳家千金,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如果不是你召她进宫,她也不会无故失踪!”
“本宫答应你,一定派人调查清楚!”
沈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养心殿。
沈风离开后,皇后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然后神情变得越发恐怕,突然,她疯狂地撕扯地下的地毯,脸部扭曲着,狰狞着。
渐渐的,她停止了疯狂,此时,一个老宫女从养心殿后面走出来,老宫女年纪约莫五十多,满脸皱纹,任谁也不会注意这个不起眼的老宫女。
皇后目光呆滞,似乎已经知道老宫女站在身后:“告诉他,沈风快发现了我的秘密。”
“是,皇后娘娘。”
皇后嗤笑一声,目光转过去,恨恨地看了老宫女一眼,惨然道:“便是为了这声皇后娘娘,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叫我皇后,心里却从来没有把我当皇后,我不过是你们的一颗棋子。”
老宫女眼中露出一道鄙夷之色,慈笑道:“皇后娘娘不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吗?”
皇后茫然道:“我得到了吗——”
“皇后您还能回头吗?”
闻言,皇后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道:“替哀家将赵燕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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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困境
赫——赫——
天还未亮,沈风突然从床上惊醒,大口大口喘气,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婉词真的被人杀害,这两天对于他根本是煎熬,婉词生死不明,奶娘无端遇害,想到了这些,这两天心情没有一刻安定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无心再眠,干脆走出屋子,这间屋子是京城那位彪悍大姐偷偷借给沈风住的,而婳瑶则没有去大学士府,和他一起住在这间屋子里,大学士府除了文抒问之外,夏嫣然陪着瞿楚贤回到老家,顾碧落忙于公事嫌少回府,整个大学士府因为瞿楚贤的罢免而萧条许多。
“相公,你睡不着吗?是不是在担心婉词。”婳瑶随后走出屋子,她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服,来去匆匆,来得及添置衣服,等到天一亮,她还要赶回蓬莱。
沈风点点头道:“很快就要上朝了,不如出来走走,你怎么也出来了,今天你还要赶回蓬莱,要多休息才行。”
“不碍事,我也无心睡眠。”婳瑶轻轻摇头,叹了一声道:“没想到婉词竟然师父的女儿,本来是欢喜的事情,但婉词却不知下落——吉人自有天相,婉词一定会没事的。”
往日种种回忆浮上心头,沈风却只能祈祷,一种无助感直令全身无所适从,木然道:“已经半年了,你们已经动用天府去寻查,依然没有半点线索。”
纪婳瑶柔声道:“越是没有线索,才越是说明婉词并未被害。”这半年里,婳瑶心里最是煎熬,得知婉词下落不明,便派人四处寻找,而沈风迟迟未归,心里极是担忧,再加上沈风被人谣传,心中煎熬之极。
“你说婉词会不会被太子?!!!”沈风又胡思乱想,这两天,他脑子生出一个又一个恐怖的猜想。
“莫要多想,我已派人查清,当日太子并不在宫中。”婉词不可能得罪人,想加害婉词的人很有可能是与沈风结仇的人,与沈风结仇的人不计其数,这半年里,婳瑶几乎都一一排查清楚,大都与他们无关。
沈风烦躁的摇摇头,道:“婳瑶,你回去以后让广音好好查查。”
纪婳瑶点点头,沉吟道:“你如何确定婉词是我师父的女儿,皇后才知道婉词是我师父的女儿时,婉词便下落不明,这是否有些奇怪?”
“你在怀疑皇后吗,之前我质问过皇后,皇后坦言此事与她无关,我看她不像在说谎,她也没有那么傻得在皇宫杀人。”皇后如果杀了婉词,这件事情再闹起来,对皇后也很不利,因为皇后是害怕婳瑶的身份。
纪婳瑶轻叹道:“但愿老天保佑婉词。”
-------
咚咚——
当皇宫外的铜钟敲响——
“上朝!”
文武百官成列步入朝堂,朝堂金碧辉煌显尽尊贵,这是无数书生仕子痴迷梦寐的地方。
“他怎么来了?”
“圣上不是不准他上京?”
“、、、、、”
朝堂上因为沈风的出现而议论纷纷,但竟没有一人敢上前,生怕沾了同党的罪名,这里的人各个猴精得很,谁会想沾来霉运。
皇帝很快驾到,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朝堂例行公事讨论了几件大事,但各个大臣都是心不在焉,因为他们心里皆是清楚,今日早朝重头戏在沈风身上。
“众卿家还有何要事启奏?”皇帝细目横扫,目光定在沈风身上。
沈风站了出来,高声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何事启奏!”
“微臣听闻河南洛阳大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以前我经商的时候赚了不少银两,今年天策府剿匪也缴获了不少赃款,微臣愿意将这些银两充作赈灾款,为灾区百姓解决燃眉之急。”
话刚落音,朝堂上议论纷纷,皇帝立即龙颜大悦道:“哈哈,沈风,你当真为朕送来一份大礼。”
沈风淡淡道:“我也算是百姓的父母官,为百姓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皇帝微笑地点点头道:“众卿家看到了吗,若朕的臣子皆能有沈风这番胸怀,何愁社稷不稳。”
众大臣见皇帝龙颜大悦,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难道天策府没有谋反的念头,要不然他怎么敢上京城来,而且慷慨解囊赈灾灾区。
一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嗅到了一丝情况,使劲大唱赞词,沈风完全没有听入耳中,再次高声道:“皇上,我还有一事启奏!”
“何事!”
“是关于柳宗礼柳大人,我想请问皇上,柳大人所犯喝醉,为什么将他关押在监牢。”
皇帝虎目一沉道:“是朕下旨将柳宗礼关在监牢,柳宗礼滥用私权,与瞿楚贤合谋牟利,朕不砍了他们的脑袋,已算是恩赐!”
沈风道:“据我所知,柳瞿两位大人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怎么会滥用私权牟利?”
皇帝怒哼一声道:“难道你在怀疑朕冤枉了他们?”
“皇上自有一说,这是朝堂发落下来的事情,我相信是有理有据,而我所知,柳瞿两位大人不仅无罪,而且拆穿一桩通敌卖国的阴谋。”
“此事朕知道,傅伊嵩也已被斩于午门!”皇帝脸色已经渐渐不好,半年过去,皇帝似乎又苍老许多。
今天沈风先礼后兵,以赈灾之名为上京铺路,来暂时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办了这件事后,就是上朝为柳宗礼伸冤,于情于理,都要上京为柳宗礼讨个说法这,这更重要的是做给那些追随自己的人看。
“那皇上为何还要将柳大人打入天牢?”
皇帝脸色一沉道:“难道四百战船和五万战马也是大功一件?朕还没跟你算账,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便将合谋骗取高丽、柔然四百战船和五万战马并私自编入天策府!”
沈风淡然道:“皇上,当初是皇上册封天策府给我,并许诺自置天策府,如今天策府利用计谋套来战力,皇上又为何要龙颜大怒,如果皇上不准许天策府自置,当初便不该将天策府册封给我。”
皇帝脸色气得铁青,大拍龙椅道:“但你不得利用朝廷!你可真胆大,一下子将高丽、柔然的四百战船和五百战马骗走!却让朕替你擦屁股!”
皇帝降罪柳宗礼和瞿楚贤,更像是对沈风宣示皇威,同时也证明,皇帝在天策府和濮阳宫挤压下,正在一点一滴丧失皇权。
当初沈风决定撤出京城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料到濮阳宫会利用皇帝打压自己,因为沈风相信皇帝的尊严,本想将濮阳宫困在京城,现在形势反而天策府变成造反的一方。
沈风必须改变这个事态!
“柔然、高丽、倭寇企图倾覆大华,其心昭然若揭,我们何必给他们好脸色!”沈风语调突然高亢:“柔然暂且不说,高丽与倭寇一直从我们大华拿了不少好处,如今却恩将仇报,我们给他们一点教训又如何?!”
不等大臣再议,沈风又道:“天策府战力大增,为的也是保家卫国。”
皇帝脸上隐隐有怒,目光转向其中一位大臣,那位大臣便是兵部尚书雷隼,雷隼会意,走出大臣伍列,正气凌然道:“沈将军顾念家国,实乃我大华之幸,但你所谋之利理应交付兵部,皇上圣恩分明自会奖赏天策府,怎可私自全部纳入天策府内?!”
这兵部尚书是皇帝的人,沈风岂会不知道,这个时候着急收回战船和战马,无非是不想天策府强大,皇帝既想让天策府对付濮阳宫,又不想天策府强大,实在令沈风寒心。
帝王的猜忌之心啊!
沈风冷笑道:“非也非也,天策府并不在兵部的管辖内。”
雷隼义正言辞道:“但柳宗礼与瞿楚贤却是朝廷的人,所涉及是之事乃是大华国与柔然、高丽、倭寇三国,难道天策府可代表朝廷!!”
此话一出,朝堂的大臣脸色一变,纷纷议论,如此看来,这谣言也非由别人生起,以天策府的职能和霸道,必然会令人猜疑。
雷隼本然只是一个武官,但在这朝堂待久了,舌辨的本事丝毫不必其他文官差,沈风忽然笑了笑,竟然大逆不道:“从此事来看,天策府代表大华又何尝不可!”
话刚落音,皇帝目光一沉,众大臣纷纷色变,沈风不顾及众人的目光继续道:“外族欺我太甚,大华有天策府在,便表面不再对外族有仁慈之心,更有血战的决心,若是将来难免一战,天策府一定会为大华留下第一滴血!天策府有誓死保卫家园的决心,说是代表大华又如何?”
沈风一席话,将雷隼所说的名义转变成态度,巧妙的偷换了概念,大臣闻言,并不觉得大逆不道,反而觉得天策府忠君爱国。
雷隼神情有所触动,但他听命于皇帝,肃然道:“既然天策府忠君爱国,便应按照朝廷的章程,将四百战船与五万战马归还朝廷。”
沈风冷笑道:“雷大人,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那一个渔夫从海上抓了一只大鱼又算是谁的?”
“这——”
“这就对了,鱼自然是渔夫的,同理,天策府用计谋获得了外族的战船和战马,那是用天策府的智慧,但天策府绝对没有营私,傅伊嵩贪污的银两早已归还了朝廷。”
雷隼无言以对,将目光望向皇帝。
沈风再道:“但如果皇命要求收回,我便归还战船和战马,并且向皇上请旨,罢去天策府和天策将军,外面不是人人传言我要造反吗,我不干了!”
皇帝脸色依旧铁青,手掌紧紧抓住龙椅,沈风这一席话,更加重了皇帝的猜疑,表面上沈风要放弃天策府,实则是逼迫皇帝不再约束天策府。
皇帝能罢去天策府吗?
不能!
绝对不能!
至少在消灭濮阳宫之前!
皇帝心中一番权衡,闭目沉思,鼻息粗重,气焰不消,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沉穆道:“罢了,天策府总算大功一件,战船和战马不必归还兵部。”
不在意皇帝的说法,又问道:“皇上,那柳大人和瞿大人呢,他们只是协助天策府,当初也是皇帝委派他们一起协助天策府,臣以为,他们并无罪过。”
皇帝怒哼道:“柳宗礼是朕的臣子,却连朕也欺瞒,难道还没有罪过么?”
皇帝应该不会要了柳叔的命,但迫于濮阳宫,沈风是休想在朝廷建立势力,心知如此,无奈道:“还请皇上念在柳大人救国有功,免去他的罪过。”
皇帝摆摆手,精神疲乏道:“罢了罢了,我便不治他的罪。”
“多谢皇上。”看到皇帝萎靡了许多,精气神大不如之前,心中感慨万分,这次面见皇上,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皇帝在忌惮和防备自己,甚至已经动了杀心,否则也不会撤去唐家的兵权,怕的就是有一天,天策府与唐家一起谋权篡位。
“皇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执裘忽然走出伍列,朗声道:“沈将军乃是蜀人,一直以来,蜀人与汉人仇怨甚大,但皇上任人唯才,不计较地域差异,大胆将天策府赐予沈将军,此举有助于蜀人与汉人消除恩怨,臣有一提议,任命一位汉人将军为沈将军的副将,辅佐沈将军。”
皇帝细细思索片刻,目光如火炬迸发,大喜道:“宋爱卿提议甚妙,便由犬子宋行军入驻天策府,宋行军乃是汉人,汉人士兵便交给宋行军,而其他人便交给沈风,以两位将军的名望,便可使将士誓死追随!哈哈哈哈!!甚妙甚妙!!!”
众大臣一起高声附和,沈风已是气得火冒三丈,原来皇帝早已布好这个局等自己,让宋行军入驻天策府,还让天策府交出汉人士兵,这根本是在转移天策府的势力,沈风还不能抗旨,抗旨显得自己有私心。
这一日,沈风窝囊之极。
皇帝这半年里,布了一个局等自己,濮阳宫这半年里,让自己深陷造反的谣言,天策府这半年里所作的努力,被无端端移走一部分——
老子去他妈的忠君爱国!
濮阳宫这招真是厉害,潜移默化中,促使皇帝心态改变,加剧不再信任天策府,老子去他妈的忠君爱国!
濮阳宫这是逼老子造反啊!
沈风怒极反笑道:“遵旨!”汉人士兵可以给宋行军,但银两、战马、战船绝不会给,以后天策府所能依赖的,就是只有寥寥无几的蜀人士兵和其他少数民族的士兵,幸好还有巴族和僰族人,否则天策府干脆关门算了。
从皇宫中出来,心情便如这夏日的午后,十分的沉闷,京城已经两个月降临润雨,乘马不知不觉走到乐府,乐府午后只有琴曲寥寥几声,正应了夏午的怅然。
所谓的乐府,便是濮阳园,但白日的乐府,还是乐府,没有诡异的气氛,没有魑魅魍魉,曲腔寄托情思,歌词满含愁绪。
婉词的失踪是不是濮阳宫有关,也许是濮阳宫为了激化自己与皇宫的矛盾,才对婉词动手——关心则乱,沈风还是走进了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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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荆棘鸟
天策府如今之所以面临巨大的压力,都是沈风一手造成,如果半年前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是蜀人,虽然蜀人本质也是汉人,但在汉人的眼光里,蜀人非我族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华是多民族大国,但在任人用国上,还是以汉人为主,这也是每个朝代共有的特性,特别是对蜀人,有了这个因素,皇帝与沈风之前的信任度就会丧失,濮阳宫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变化,对皇帝施加压力,促使皇帝与沈风的矛盾激化,才造成了今日朝堂的夺权。
“沈将军,这边请——”
站着梨园外,便有一人请上前,看他这恭敬的态度,显然濮阳策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京城,而且料到自己会来梨园,如今整个京城恐怕都在濮阳宫的控制内,任何人都在濮阳宫的眼皮底下。
原本沈风不应该怀疑濮阳策,濮阳策下了这一步好棋,完全没必要再对婉词下手激怒沈风,但沈风就是管不住双脚,哪儿都去找找。
往戏台走去,濮阳策已经等在戏台上,濮阳策好像除了睡觉就是剧台上,如果没有戏曲表演的时候,也是在剧台上独唱。
“舒老哥真是有闲情雅致,皇上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你却还在乐府唱戏。”如今想来,濮阳宫敢堂而皇之进京,手中必然握有绝对王牌。
濮阳策脸上画着戏子的妆容,身上穿着一件里衬的布衣,带着唱腔道:“沈将军登门造访,直令蔽府蓬荜生辉。”
“我来只为确认一件事情,濮阳宫有没有对我妻子做过什么 。”沈风直接开门见山问,在什么绝对信心之前,并不想跟濮阳策有过多交流。
濮阳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戏台上的背景随之撤去,换了一副春江花月夜的美景,背景中有假山流水,中间是一块圆形石桌,石桌上是新煮的茶水。
布景是假似真,濮阳宫却仿佛身临其境,眼神非常愉悦,沈风坐在太师椅上,与濮阳策一起面朝澄空,如此待人的方式,只有濮阳策这个怪人才会想到,他将自己的人生完全倾入戏中。
“说吧!”如果婉词没有失踪,现在已经和沈风成婚,现在想来,之前的警觉性太低,好端端的,奶娘怎么死了。
濮阳策哈哈大笑道:“你觉得我是否这般?”
“不需要!”沈风心烦意乱道:“但或许你不知道此事。”
濮阳策继而哈哈大笑,手指用戏曲的方式比划几下,风轻云淡道:“假若濮阳宫想要挑拨离间,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看来这件事情真和濮阳宫无关,正如他所说,没必要这个时候,也不会是这个时候,婉词失踪之前,濮阳宫绝不会料到自己会在天下人承认自己是蜀人。
关心则乱啊。
濮阳策虚空品茗着清茶,语调一转道:“于天下人敢言蜀汉一家,沈将军气魄可盖天,令老夫敬佩。”
沈风嗤笑道:“这是你侄女的毕生心愿,你不会不知道吧,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不过是为了舒姐姐才会这么做。”
濮阳策眼中露出追忆之色,感怀道:“如姒和兄长一样固执。”
沈风冷然道:“固执尚不会让自己走向疯狂,但若是偏执则容易走上毁灭之路。”
濮阳策露出诡异的笑容,仰天长叹道:“常见鸿鹄尔等朝天歌壮志凌云,子可见荆棘之鸟殉身曲无音绝唱。”
闻言,沈风不禁暗自思索,濮阳策将荆棘鸟比作自己,是在兴叹孤独和宏图。
荆棘鸟,是真实存在的,荆棘鸟,又称刺鸟,是自然界一种奇特的动物,传说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雀巢开始,便不停执着地寻找荆棘树。当它终于如愿以偿,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美丽的永恒,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谜。
濮阳策效仿过吴起杀妻求将,而今将自己比作荆棘鸟,他是在说,他这一生只为做一件事,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为绝唱一次,他的追逐的荣耀,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濮阳策建立如今的濮阳宫,这抱负恐怕是常人无法理解,不仅谋朝篡位,恐怕是要改变阶级秩序。
如同吴起、商鞅一样。
甚至更加疯狂。
所以他是一生只飞一次、一生只唱一次的荆棘鸟,以生命为代价,无尽地疲惫自己、疯狂的追逐。
濮阳策不再用戏曲中的唱腔,怅然道:“沈将军,你和我一样,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你为蜀汉一家强国富民,而我则想改变这整个天下,届时百姓会恐惧、饥饿、麻木,天下有暴乱、战争、动荡,但这些是必然的,只要忍过了这些,将会有一个新的天下诞生,到时,蜀汉将成为一家,百姓也不再会受压迫,他们会等到自由与平等。”
闻言,沈风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没想到濮阳策心中竟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两人是对手,濮阳策言简意赅的话后,已是起坐,目光望着沈风,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道:“你是个聪明人。”
沈风无奈笑道:“你想让我加入濮阳宫?”
濮阳策哈哈笑道:“不是加入,而是我们联手,只要有天策府帮助,大业可成矣,即便是柔然族也不在话下。”
沈风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我们俩个联手的确是最美好的画面,你有濮阳宫,我有天策府,好啊,那就联手!省得我跟你斗得累死累活。”
闻言,濮阳策却是皱眉道:“你并不是真心想联合,而是想假意联合,再来个釜底抽薪。”
沈风笑容止住,掷地有声道:“说真的,以前我还有跟你联手的想法,但从今天以后,我必然与濮阳宫斗到底。”
濮阳策缓缓闭上眼睛,负手站在戏台边上,低沉地叹息一声道:“是因为如姒吗?”
沈风摇摇头道:“不全是,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想法太过于疯狂,脱离了实际,不错,你的想法是很伟大,但你所说的改变秩序必然造成天下一场大震荡,这个后果是你我不能估量的,你确认你可以全盘掌握吗,改革只能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要是在一个相对安宁的大环境中进行,眼下诸国意图分裂我们的疆土,你却在搞内乱,亡国并非危言耸听。”
濮阳策怒地拂袖,再是用上唱腔,神情严厉地斥道:“老夫不能再等,古来成大事者,无一不是险中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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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濮阳策的内心
濮阳策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甚至在这个封建社会下,他想实现的理想太过遥远,可以说是空想,空想也就罢了,但他要是真的走上这条路,必定会带来强烈的剧痛,这个剧痛蔓延各个阶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濮阳策的想法虽然不切实际,但沈风也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便道:“你想如何改变这个世道?”
“古往今来,君乱则臣乱,臣乱则民乱,则治理天下一定要有一套严明的秩序。”濮阳策精神一震, 一腔胸臆满是振奋:“待老夫掌权之后,便要将严惩贪官污吏、豪绅地主,将那些害群之马全部格杀!要强国,便要强民,将贪官豪绅除去之后,老夫便将会实行军地法!”
“军地法?”
“不错!”濮阳策慷慨激昂道:“所谓军地法,便是军法管制土地,还土地与民,但管制却是按军法执行,百姓依照军法耕农,可免于懈怠,除了耕农之外,百姓还须参与军事练习,强身壮体,有朝一日便可上阵杀敌。”
濮阳策这是以土地为诱惑,将百姓进行军事化管理,比之商鞅还苛政,沈风愕然道:“你不是想让天下人得到自由和平等,你这和奴役百姓有什么区别?!”
濮阳策冷然道:“百姓也可不要土地,既然想要土地,便须服从军法,无论是娶妻生子,抑是读书学艺,皆须服从军营分配。”
沈风听得骇然,濮阳策不仅是完美主义者,还是个控制人格型,如果天下被他这么治理,根本毫无人性,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断然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要死多少人?!这个天下不是濮阳宫,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到时会有民愤、官愤!还有,那些体弱病残的人,又该怎么生存?!”
濮阳策眼中露出残忍之色道:“重病当用猛药治之,只有以雷霆之法,才能令天下记住这永远的痛楚,才能使国民富强起来!至于那些老弱病残,哼,留之无用!”
闻言,全身涌过一阵凉意,如果让濮阳策掌权,他一定绝对是个暴君,一个冷血暴君,从濮阳宫就可以窥视他治理的天下,被他疯狂慑得全身木然,沈风悲哀道:“你不是在治理天下,而是将天下当成工具来实现你的目标。”
濮阳策眼中射出狂热之色,哈哈大笑道:“这便是宏图霸业,这便是宏图霸业,天下能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定!”
濮阳策所说的军地法只是冰山一角,但沈风已经没兴趣再听下去,冷然道:“你所说之法,不仅不能治国,还会遍体鳞伤,历史需要一步步向前,想要改制,须循序渐之,引而诱之。”
沈风不是没想过改变现状,这不是一个时代所能完成的,它需要各个方面的发展,并不能一蹴而就,首要便是社会生产力要提高上去,这就涉及到工商农的发展,眼下国策还是重农抑商,起码的手工业也不受重视,更不用谈科技,可以直白的说,眼下这个世界还没有哪个国家从封建体制发展出来。
以濮阳策的眼界,是断不能领悟沈风的想法,他嗤之以鼻,朗声愤道:“无为之法!无为之法!没想到你也如寻常人一样目光短浅。”
几千年历史中,涉及到国制和王权的改革,都是极其敏感,需要步步小心谨慎,而濮阳策完全是把天下当成实验品,一旦实验失败,将面临灭国的危险,沈风自嘲道:“正是因为我看到了,才否定你的想法。”
濮阳策回首傲然斜视,竟是凛然正气道:“你看老夫的濮阳宫,集合七傅之智慧,辅以军法治之,纪律严明,上下齐心,其中更不乏奇人异事,沈将军,老夫奉劝你一句,趁早罢手。”
今日一谈,心中更是不适,濮阳策根本不是人,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沈风压下心中不适,摇头冷笑道:“你的濮阳宫在我眼里像是一座囚禁灵魂的监牢,你们将年轻气盛壮志酬酬的人引进濮阳宫,然后施以思想的荼毒,甚至将婴孩从小洗脑,你们这比杀人还残忍!”
濮阳宫可以说是邪教,濮阳策更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灵魂变态家,灵魂极度膨胀,他以为自己站在灵魂的制高点,可以操控灵魂,以自我中心的思想去剥夺别人的思想,因为早年悲惨的经历,令濮阳策产生厌世的情绪,但他又有一番抱负,这种抱负其实报复,他想以自己的想法改变世界,将天下以冷血的手段控制,禁锢灵魂,俘虏灵魂。
这种人控制人格的人却在大谈自由和平等——
疯子!
极度厌世加上心怀天下的抱负,如果让这种人掌权,天下必将灭亡。
濮阳策脸上原本绮丽的妆容,因为愤怒和悲伤变成一副厉鬼面貌:“沈将军,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老夫这是救人——”
“佛,大功无量,世,本是虚无,但为何有佛,佛祖便是为救世而生!”濮阳策一脸悲戚,“为何佛要救世,你可有想过?!佛欺骗了世,世早已被魑魅恶化,世无伦常,因果无报,世道如魑魅腐化人心,使得人心本恶,因而佛才来救世!佛于地狱中,这世便是地狱!老夫心中有佛,将人心从万恶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你却不省自心,蒙蔽双眼,实在令老夫失望!”
听了濮阳策鬼神之说,心里早已麻烦,连跟他争执的心情都没有,本来沈风还想劝劝濮阳策,这番交谈之后,这点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一个厌世、变态、加上控制人格的人,沈风再能说,再有极致的理论,也休想改变他。
“你看看那些贪官污吏,你看看强盗豪绅,他们才是被这世道荼毒,人性本恶,世道如魑,若不加以救治,人便变本加厉,世道也便愈渐恶劣——”
“够了!”沈风木然道:“别妄图用你那套蛊惑人心的方法来招揽我,我是绝不会和你同谋,我们道不合,既然你对你自己这么有信心,我们便来斗一斗,看看最后究竟谁赢!”
濮阳策眼中狂热冷淡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我而死,既然如此——”
老夫只有让你以死警世!
闻言,沈风气息一凝。
“哈哈,放心,老夫不会杀你,老待到天策府毁灭,而你妻离子散,到时,你自然会自尽。”濮阳策气质儒雅,谈笑之间有鸿儒,极富自信,但这副皮囊之中,却有一颗疯狂而变态的心。
沈风哈哈一笑,站立而起,高大的身材凌然于前,居高临下道:“以死警世,如果天策府亡了,我就自杀在濮阳宫面前,如果你败了——”
请你好好活着。
说罢,沈风转身便离开。
而远处的王陵在濮阳策的示意下,也撤下了弓箭,濮阳策望着沈风的背影,似乎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景象,眼神越来越癫狂。
以血警世,世才能为我所用。
濮阳策呵呵笑着,继而沉醉于戏曲。
“唉!”
从梨园出来后,沈风才吐出一口不舒服的郁气,越是和濮阳策接触,感觉越是压抑,他身上仿佛天然有一股慑人灵魂的阴暗气息,如果心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他教化。
同时,沈风也意识到危险,如果天策府败了,那么身边的人恐怕不能幸免,到时候濮阳策一定会屠杀天策府,给天下人一个‘警示’。
我必须也要振作起来,对皇帝、对濮阳策,该表面的立场已经表明了,接下来的路无论多困难,都是属于自己的路。
当下是濮阳宫
尽头是皇帝
皇帝推出天策府想坐收渔翁之利,沈风心里清楚,但皇帝最后选择兔死狗烹,沈风会让皇帝明白,我不是兔死狗烹的狗,而是狼子野心的狼。
那——
濮阳宫的下一步是什么?
=========
此时,梨园上的戏台出现了另一个戏子。
“此子不可留,为何不杀之?!”戏子脸上染着古怪的画,正是濮阳策的师父墨化道人。
濮阳策摇摇头道:“尚不是时机,无此人的天策府,反叛之名不以支濮阳宫夺权之名。”
墨画道人顺了顺好看的眉毛,竟带着一丝妖媚道:“若不能为我所用,比为我杀,此乃乱世用人之道,你一定要谨记于心。”
濮阳策叹道:“弟子明白,此子是个奇才,可惜了可惜了。”
墨画道人手掌拿出一只梳子,梳了几下鬓发,又取出一块小小的铜镜照看一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又淡淡道:“不可杀此人,亦不可任由其势大,光是除去唐家、瞿柳尚不够,天策府最依仗的乃是天府,你须想办法除去天府,还有一个顾碧落的女子,此人博学多才亦须除去!”
“女子——顾碧落——”濮阳策暗暗思量,忽而淡笑道:“天府暂难以对付,我的几个师兄弟可不是好对付的,除非请师叔们出来,不过这个女子倒是可先对付,师父,你的那位徒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嘻——”墨画道人忽然换了一副女人的笑声,他本已是步入晚年的老人,却还学女儿姿态,只不过画了古怪的妆容,娇弱的时候便是女儿家,坚毅的时候,便是男儿身,墨画道人妖媚道:“那孩子长大了,那俊俏的模样,只怕世间少有女子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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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婉词,沈风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对付濮阳宫,不知道哪个算命道士在哪儿,或许可以找他问问。
现在沈风不信邪也得信了。
“小兄弟,是否在寻本道——”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位曾在升州夜市有过一面之缘的算命小道,此时正扛着招牌幡布站在梨园外面,小道似乎等候多时,坐在一处屋檐底下睡了一小会。
沈风大喜道:“小天师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我在找您,您来等候。”之前对这位小道态度恶劣,沈风不敢造次,自己还有求于人呢。
算命小道斜睨一眼,气哼道:“要不师父有命,我才懒得来找你,看你急切的样子,是否当初本道的话应了验?”
沈风心情急躁,没有多想,急忙问道:“是是是,我没有听天师的话,让她上京城,我想恳请天师再算算,她究竟如何了,如果平安,我如何才能找到她。”
算命小道傲娇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一脸不屑,似乎是报复当初沈风的轻视。
小道只有十五六岁,其实也就是个年轻小伙子,沈风忙露出和善的笑容,讨好道:“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天师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这点银两,是给天师买糕点吃的。”说着,掏出一些银子来。
算命小道翻脸跟翻书一样,嘻嘻笑着收下银子:“那我就不跟你计较,来之前,我便算了一卦,本道只能给七个字——”
命里无时莫强求。
闻言,沈风一时失了血色,骇然道:“婉词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算命小道用幡旗打了一下,气恼道:“你这脑子怎么就那么笨,本道何时说过她死了,只让你莫强求,莫强求你懂不懂?!”
沈风傻傻愣愣道:“那她到底怎么样了?”
“不可道破、不可道破——”算命小道神神叨叨地,见他还是一脸着急,无奈道:“该来的总会来,命里有时终须有,你懂不懂?!”
“哦。”张了张口,又急忙将嘴巴闭上,小道的意思是让自己什么都不做,不要去强求,那就是说,婉词应该还在人世,只不过现在找不到,沈风心中稍定,事到如今,只能听这算命的话,相信与婉词的缘分未尽。
“多谢天师指点。”暗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谁让你走了!”算命小道急喝一声,在沈风的好奇下,嘴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道:“你这人真不懂礼数,方才没听到我找你有事么?”
沈风奇道:“你找我有事?”
算命小道眼睛一闭,慢悠悠道:“师父有命,让我传一句话给你——”
命里有时莫推却!
“命里有时莫推却?”沈风一时不解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算命小道:“迟早你会明白。”
沈风急道:“你师父是谁?”
“你不必知晓。”算命小道扛起了旗幡,摇摇晃晃地走去,嘴里还吹着欢快的口哨。
沈风寻思一会儿,不再去猜,立即策马去升州将军府。
以沈风如今的名声,去大学士府会给学士府带来麻烦,本应去大学士府等几个官府拜访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直接赶去升州,以小蚩的马力,从京城到升州不过半日。
虽然心里挂念夏才女,但眼下没那份闲空。
夜里,终于到了升州的钟山,古城夜里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色,好似一个美丽的舞女在夜里摇曳,过了钟山,便临近升州城,水声叮咚,游人夜行,还没进入城中,便听到悠扬笛韵、夜情歌调。
虽然没回来升州,但升州依旧繁华,在去年,沈风还为升州在诗筵中拿下天下第一才名的桂冠,为古城添色不少,但转眼间,沈风却成了民愤的对象,且背上了造反之名。
匆匆进入城中,然后直奔将军府而去。
去年时,将军府还是威风凛凛,四下有军兵把手,而如今的将军府,不说被一把火烧得遍体鳞伤,经过修葺还是如同一个破旧的老人,不复往日。
让人通报一声,很快进入府中,唐威、唐开泰、唐正严三代人全部坐在堂上,唐家已经退出军政舞台,个中原因,皆因皇帝的猜疑之心,濮阳宫利用了皇帝的猜疑,让安插在军中的人散布谣言,并设计让唐开泰兵败,其中皇帝发了一道诏书,命令唐开泰回朝,但诏书却被小人扣下,唐开泰不知有诏书送来,耽误了时日,皇帝早就对唐家不满,再因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便撤了唐家的兵权,就此唐开泰只能卸甲归田。
“老将军、将军、唐兄——”沈风已经知道了唐家的近况,心中为之哀叹,更对皇帝心存怨愤,抱拳一一示意,却不知要说什么话。
唐开泰首先道:“你来了,坐吧。”唐家三代人似乎还没有睡,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他们肯定无心睡眠。
“唐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将军请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还唐家一个公道。”沈风心中更加对皇帝怨愤,恨他的猜忌,恨他的绝情。
唐开泰磐石般的神情露出一道肃色,正色道:“不必了,唐家的衰败我自会一力承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唐威一直神情愤怒,激动道:“爹,皇上太过分了——”
“住口!”唐开泰怒斥一声,严厉道:“为人臣子不可妄论君王,撤了便撤了,唐家早就颓败之势,皇上没有下令撤销我的兵权,我亦无能再当这个将军。”
闻言,沈风大惊道:“将军不是一直守得好好的吗?难道北方有变!”这期间唐老将军一直坐着不说话,神情衰老很多,沈风看了很不是滋味。
唐开泰摇摇头道:“柔然族的主力军队在极北之景大获全胜,力气正锐,主力军队南移之后,我与他们交手已是胜少负多。”
柔然要集中兵力南侵了!
不行,再给我一些时间,天策府训练未完成,僰族与巴族都需要融入军事战斗系统内,壶酒师叔和顾碧落的军器所也尚未完全开发,还有医疗部队、、这些都需要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沈风感到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心里只能祈祷柔然族的大军慢点到来。
希望尤多西娅能出兵攻打柔然族,就是不攻打,走走形式也好,只要骚扰柔然族一两个月,阻滞柔然大军的铁蹄就好。
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波斯之行有多么重要。
啪!沈风不由得大捶木椅,烦躁道:“北方柔然大军已经快打过来,但濮阳宫依旧步步紧逼,如果先将大局稳固,很难去抗衡柔然族。”
唉——
唐老将军忽然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沈风,你来了便好,我老了,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似乎见到沈风回来,老将军如释重负,一下子疲惫了许多。
沈风当即道:“老将军快去休息。”
唐老将军似乎真的累了,也许是对皇帝失望,也许因唐家的落魄感到伤心,他无心无力再管。
老将军走后,唐开泰望着父亲的背影,叹息一声,眼中有些许不甘,神情忽然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虎视着沈风:“眼下人人传言你要谋反,这些谣传听入皇上耳中,只会让君臣心生间隙,你切要记住,无论到何境地,你千万不要做出不可逆转之事。”
“我知道。”嘴上答应,心里却是无奈,如果皇帝要除掉自己,那自己断然不会任命,而唐开泰并不知道,眼下的局面已经脱离忠君爱国的范畴。
唐开泰起身去触摸架上大刀,心中长啸,万千感触浮上心头,仰天长叹道: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他独自伤吟,目光怔怔地望着府外远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郑重道:“沈风,当今天下,若论何人能与柔然一较高低,便只有你与顾碧落、宋行军联手起来,宋行军可用也可不用,我亦难断言,所以,只有你与顾碧落联合起来,顾碧落在行军谋事上与你是绝配。”
唐威苦中作乐道:“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顾小姐是沈风的妻子,若是抵御柔然,二人必然是夫唱妇随。”
说起这一糊涂账,一阵汗颜道:“我也是无意的,我当时要娶的是你妹妹。”
唐威暗暗鄙视,田猎当天,自家妹妹根本没有去秀容,不过他心里并不是为此事不开心,而是因为被皇帝撤职,心里正郁闷。
唐开泰也看出这小子在信口开河,不过他倒是觉得有一副好心态,也是对抗柔然的首要条件,如果尚未开战就怕了柔然,那这场仗必败无疑。
唐开泰不知道的是,沈风不是没怕过,比起濮阳宫、白石,真正让沈风忌惮的人是那个柔然女子,但怕有什么用,伸头是一刀,缩了脖子也是一刀,还不如抱着平常心。
如今还有得选择么,柔然必须自己去打!
骑虎难下!
关键这也是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对了,将军,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沈风脸色凝重起来,唐开泰与唐威似乎感觉到一个惊天消息,酝酿了片刻,低沉吐声:“我在濮阳宫看到了唐宁。”
噌!
噌!
什么!!!
唐开泰与唐威同时惊奇!
“不可能,不可能,宁儿的尸骨是取回来的——”唐开泰脸上惊骇无色,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难道——”
沈风低声道:“恐怕你们找回来的尸骨,并不是本身,我在濮阳宫的的确确看到了唐宁,否则他不会知道晴雪,更不会放过我。”
唐威失声道:“弟弟居然还活着,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儿——宁儿——”唐开泰脸上既喜又悲,语无伦次。
沈风沉默下来,给他们一点时间去平静。
灯火渐暗。
三更将尽。
“宁儿,还好么——”
好一会儿过后,唐开泰才沉重问道,他语气低沉,可见心情十分复杂,他自知对唐宁过于苛刻,心中有愧。在得知唐宁战死沙场的时候,他独自率兵奋死拼杀了三天三夜。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如今是濮阳宫一支军队的大统领,而且——”沈风皱着眉头道:“唐宁似乎是冲着唐家而来,他想毁灭大华,报复唐家!”
唐威惊道:“弟弟!!弟弟竟然——”
唐开泰猛然握紧拳头,猛地砸断堂上的长桌,悲极而愤道:“劣子!!劣子!!老子亲自去了解他!!!!”
“不要!!!”
话刚传来,便看见唐夫人、唐大小姐、林可岚一起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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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夫人要出嫁
“可岚!大小姐!!!”
这三更半夜里,原本其他人已经睡了,没想到唐夫人夜里还没休息,更没想到晴雪和可岚她们竟然也在这里,唐夫人神情悲喜怒杂有,定是听到之前的谈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唐夫人状若疯狂,脸上泪花纷纷,冲到沈风面前,迫切道:“沈风,宁儿是不是真的活着?!”
“是的,我是从那把戟上看到了唐宁的名字,而唐宁也没有否认,他就是唐宁!”沈风言之凿凿道。
唐大小姐顿时喜极而泣道:“娘,弟弟还活着!!弟弟还活着!!!”
“宁儿还活着,还活着——”唐夫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紧攥又放下,脚步凌乱走动,整个人无法镇静下来。
听到唐宁没有死的消息,唐家一下子多了一些生气,接下来人家的家务事,沈风不便多听,拉着可岚悄悄退出去。
“可岚,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走到一处凉亭下,拉着可岚的手不愿放开,心情满是欣喜,连日为寻找婉词而焦急,如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到她们一个个平平安安的。”
“雪儿知道家中出事,便急着回来看看,正好我也想回一趟升州,便一起来了。”林可岚眼中露出喜悦和激动,分别半年,情不自禁下,主动地抱着他,多少伤感和委屈哽咽而出,泣不成声道:“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在这半年里,林家家业受到牵连,被皇帝下令查封,所有家业几乎全部被停掉,而林可岚则忙着从中周旋,能保住多少便多少,这些日子,几乎跑边了大江南北,心里的委屈不言而喻。
“我回来了,回来了。”沈风紧紧将她拥抱住,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拿着衣角给擦拭泪水,“这阵子委屈你了,因为我和皇帝的关系,连累林家受到查封。”
抱着她,鼻息间传来可岚身上的芬芳气,气味淡了,但却多了一股雨润风霜的泽香,清素了许多,清减了许多,但气质却更加出众,整个人看上去愈加惊艳干练。
半年里的风雨艰程,让林可岚变得更加坚毅,而此时她却从未如此柔弱过,闻着他身上的气味,仿佛天地间遍是桂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害得喃喃自语道:“只要你回来便好,比什么都好。”
“你放心,相信皇帝过不了多久会让林家的布庄开门。”沈风已经给了皇帝一笔巨大的赈灾银两,皇帝也不好意思再封林家的布庄,皇帝之所以查封布庄,也是为了打压天策府,皇帝知道林家是天策府的一部分开支来源。
“我已与娘亲商量过,便是林家剩下一锭银子一间布庄一砖一瓦,也要助你完成大业。”林可岚埋腻在他怀里,动情之极,无意识间,竟还有几分挑逗,好在沈风出国太久,时差没有调过来,竟没有解风情,下面的生理时钟倒时差。
唉,真是好老婆,连家底都掏出来了,还有夫人,原来夫人这么慷慨大义,在心里默默给夫人道了个歉,笑道:“眼下林家先恢复运作,不必与天策府来往,这可是我的老本,不能赔进去。”其实沈风是怕连累到林家。
“无事,除了大华之外,我们又拓出一条生意之路,便是凯瑟琳介绍的,还有供给周边几个国家,虽布庄不能开,但林家依旧可以出货——”聊起生意经,林可岚顿时大放异彩,从小女人变成女boss,风姿尔雅的坐在凉阶上,吐字云云。
沈风认真听着,虽然这半年里被迫关门,但出货量却没有减少,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出货出了不少,用来的运输的船,竟然是从高丽那边骗来的,她负责赚钱,沈风负责表扬:“你真是我的摇钱树,谢谢姐姐养我,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一亲!”哈哈笑着,突然挽住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久未温存,林可岚芳心颤了一下,一脸嫣红从脖颈缓缓淡出,又见他双眼炯炯,不禁羞涩的啐了一声:“不害臊!还真当你是十八岁,叫我姐姐,姐你的头,这岁数也能瞎说。”
“岁数我说了算,天长地久也是我说了算。”沈风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每次离开,我最思念的就是你,比起功名利禄,远不及小姐的一顿责骂。”
咯咯咯——
看他一本正经的瞎说,林可岚忍不住一阵娇笑,嗔怪道:“还有人不想功名利禄想挨骂。”
沈风一本正经道:“这可是真心话,千金都难买小姐的一顿责骂,将来若是有人问我如何功成名就,我就说,都是靠天天责骂,夜夜督促我。”在以前那些日子,两人经常夜里挑灯加班,白天晚上加起来,沈风还真的有可能被骂习惯了。
林可岚脸上笑靥如花,哼道:“这可好,以后发你月俸之时,便责骂你两句便好,你若做得好,便多责骂你一句。”好久没有夜里夜话,她笑得开心之极,她又何尝不是,做了那么多,只要沈风陪她说几句拨心话便好。
无意中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岚是日渐精明,算盘打在自己老公的身上,沈风愣了愣,干笑几声,豪气一挥道:“银两全归你了,我也归你了。”
忽然想到一事,急忙问道:“我们商队中,有没有经过柔然的?”
林可岚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直接问有没有柔然的生意便好了,还藏藏掖掖的。”
沈风尴尬地笑了下,不想令她担心,免得她整日提心吊胆,与柔然一战在所难免,在大战之前,不想令她们任何人为了自己担心。
“我岂会不知你将会领兵抵御柔然大军,此乃大义,正是因为如此,林家才会为天策府倾尽所有,我与娘亲虽是女子,但也知有国才有林家——”林可岚神色庄重,一身女子气概一点也弱于男人,忽然又黯然下来,略显干涉的唇颤颤几下,又咽下要说的话。
沈风心有所感,急忙安慰道:“放心,我几次险象环生,说明老天爷是嫌弃我,送上门都不要。”
听了这话,林可岚才转忧为喜。
“沈风,婉词她——”
月淡云朦,凉气冰爽,本是好景好时,林可岚心里却仍牵挂着婉词,两人情如姐妹,听闻婉词生死不明后,她还特地去了一趟奶娘的老家。
沈风心情是蒙着一层阴云,脸上作出一副笑脸道:“我已经知道了,婉词一定会没事的。”今天晚上,终于将心情缓和下来,天府已经找了半年,婉词可以说危险也危险,说不危险也不危险,而那位道士话里隐晦地提示婉词并没有性命之忧。
林可岚也转颜一笑,神色坚定道:“恩,婉词如此心地善良,老天爷怎忍心待她不公。”
“沈风——”
待了一会儿,便看见唐大小姐跑了过来,沈风立即喜从心来,但见她一脸愁绪,不禁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唐晴雪那张天使般的容颜布上一层忧伤,美丽的剪水影瞳失色不少,双眼皮因皱而皱,如同将绽欲绽的花苞,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成熟了不少。
“我的弟弟是否真的是濮阳宫的人,就是那些意图造反的人。”唐晴雪显然是方才哭过,脸上稍余泪痕,眼眶略显疲惫,这几日家里横遭颓变,她看在眼里,自然也会感到伤感。
“是。”这时候不想再瞒她,她也是时候成熟起来,毕竟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
成熟这个定义在人们的心中几乎有一万种,甚至不止,沈风认为,成熟是一种付出,是一种行动,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对社会有足够认知,这就是成熟,而不一定整天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就算你整天嘻嘻哈哈又怎么样,能担当,能正确认识自己,去承担家庭单位和社会单位的责任,这就够了。
而唐大小姐性情本来就挺好的,看起来挺单纯,但不会过分得令人生厌,单纯可爱与成熟没有直接关系,只不过是时代变了,社会变了,才让单纯变成是一种愚蠢。
唐大小姐语调急切道:“那你是不是会与我弟弟为敌?”
沈风叹道:“以目前的情况,这是改变不了的。”
唐大小姐脸色煞间苍白,急急摇摇首道:“不行,不行,我不想看到你与我弟弟争个生死。”
“我也没办法——”沈风再而叹声,又正色道:“我会尽量说服唐宁,让他离开濮阳宫。”
唐大小姐眼中慧光一亮,急急道:“我跟你一起去劝说他,他一定会听我的话!”
说实话,沈风真不想与唐宁为敌,如果自己伤了唐宁,这将成为自己与大小姐的芥蒂,今后恐怕真的有缘无份:“我也不想与唐宁为敌,你放心,我会设法将他从濮阳宫脱离出来,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你去劝说,我会想办法让你去见他。”
“恩恩!”唐大小姐急忙点点头道:“弟弟一定我会听我的话,还有我娘!还有还有,我弟弟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如果他能帮助你,一定能将那什么宫打得稀巴烂。”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唐宁的姐夫,伤了谁都是伤了大小姐的心,如果能将唐宁招揽过来,那我就一位将才,再加上碧落,说不定足够对付柔然大军。
这么高明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最近思想钝化了,老子得振作起来,当初靠的是诡变之法才能将柔然阻挡在巴东之外。
林可岚眉眸立即舒展,甚是赞同道:“雪儿言之有理,唐宁本是将门之后,当年人人无不称赞,若是得此人,他日抵御柔然大军又可多一分胜算。”
“好!”沈风精神大振,掷地有声道:“一定要将唐宁从濮阳宫中夺回来。”
唐大小姐也是咬紧牙关道:“救回我弟弟!”
如果能从濮阳宫手上夺回唐宁,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挖其他墙角,道画?作用不大,濮阳七傅?似乎不太可能——不对,有一个人或许有可能,如果能将她弄来,濮阳宫就等于没有了触角!
嘿,濮阳策,你会料到我有这一手吗——脑中谋计如天马行空而来,但随即又堵塞住,想法是好想法,但怎么实现?
对了!
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即道:“可岚,晴雪,明天我要马上回一趟蓬莱。”
林可岚、唐大小姐立即一同道:“我跟你一起去!”
“行,那就一起走!”
翌日清早,沈风便与她们二人一同前往,去蓬莱之前,会顺路经过即墨,林家现在暂时落脚在即墨,即墨也是一个好地方,风土人情极富特色,而且在战国的时候算是一个名城。
连日奔走,终于来到了即墨,可岚思母心切,按理沈风也应该去拜访一下,三人便一起寻即墨林家的门。
林家在即墨落脚的地方,只是一户普通人家,丫鬟三两个,壮丁一两个,而登门进去,却看见厅中和门庭摆着一担担锦绸玉缎、珠宝古玩,堵满了整个地方,倒像是一个聚集不义之财的贼窝。
沈风抬头重新望了一下门匾,确定自己没有进错门,惊呆道:“可岚,夫人最近是不是发财了,这么大点地方放了这么多宝贝,张罗得像是要出嫁似的。”
林可岚也觉得奇怪,张首向里望了望,轻喊道:“娘,娘,女儿回来了!”门庭被堵得水泄不通,连迈开脚的地方都没有,更莫说想走进去。
“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旁边几个正在整理的丫鬟和家丁看到了门外的人,顿时兴奋地叫出声来,急急忙忙爬过去,又急急忙忙回屋叫夫人。
“沈哥!小姐!你们回来了!”来福从厅中爬出来,像是见了玉皇大帝似的,急匆匆跑出去,就差没有三步跪五步拜,这家伙现在和太监总管的品级差不多,也是个实权人物,立即吆五喝六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沈哥、小姐开路!”
好不容易在门庭间开了一条小路,沈风才走进去问道:“来福,这是怎么回事?!”
“沈哥,这事儿,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说——”来福神色极为奇怪。
唐大小姐哼道:“什么不知道怎么说,刚才也不知道来问候问候本小姐,是不是没长眼睛!”
此时,林夫人从里内急走出来,神色极是喜悦,老远便道:“岚儿,岚儿,你回来了。”
沈风正在埋头查看那些珠宝古玩,听到林夫人充满成熟的磁性声线,立即从身后冒出头来,脸上拧出一副笑脸道:“夫人,我也来了。”
“林伯母,雪儿也来看望你了。”唐大小姐是识时务者为美女,见庭院对着这么多东西,一定是喜事临门,她自然也是喜气洋洋的。
林夫人脸上展露出笑容道:“你们来了,快快进来喝杯解乏茶。”夫人来了这即墨,穿戴也是简朴了许多,但也是有着一家之主的端庄贤淑,充满成熟气息。
沈风例行公事,一顿糖衣炮弹砸过去:“不乏不乏,一路上想到了能拜见夫人,聆听夫人的教诲和指示,我便有如神助不觉辛劳。”
林夫人淡淡道:“你若是有此心,早便过来即墨,一晃便是半载,你却未曾与我知会一声。”
一脚踢了个铁板,沈风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最近变故太多,我怕令林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没向夫人通知一声。”
“林家祖训以救国为己任,祖上也出过几个将军,你以为我们林家是那么怕事的吗?!”夫人这是做足了功课,连祖上都搬了出来,不过她可能是因为远在即墨没有听到那些谣言,也不明白沈风的良苦用心,沈风这是怕万一有朝一日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会连累到林家。
这几步路,夫人就教训了他一顿,夫人这心思可多着,林家如今已经彻底和他连在一起,要是不给他给点记性,万一以后林家落了难,他又谁来为林家主持公道。
进入里屋,沈风才笑道:“夫人,家里这是怎么了,怎么放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林可岚也疑惑道:“是啊,娘,这好像是别人送的。”
闻言,夫人神情变得十分奇怪,窘道:“此事以后再与你们细说。”
林可岚、唐大小姐都看出夫人有点奇怪,但她们都是黄花大闺女,看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文章,可沈风却看出门道来,见这里堆有三牲、四京果、四色糖,还有香炮镯金,立即明白这堆物品究竟是什么,远的不说,在蜈蚣山的时候,可就张罗这喜事。
沈风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然后一直用充满心知肚明的暧昧眼光看着夫人,行啊,夫人,隐藏得够深的!
唐大小姐就好比是沈风肚子里面的蛔虫,看他笑得如同贼窝中的大王,立即察觉道:“你在笑什么?”
夫人被沈风看得浑身不自在,身板儿扳得直直的,假装镇定,这长辈当习惯,要是在小辈取笑,那这老脸往哪儿搁呀,特别是在这小子面前,夫人是一万个不情愿,可这小子怎么就那么猴精!
“沈风,这些东西有何奇怪之处?”林可岚这个做女儿,却不比沈风还懂自己的娘亲,只是瞧着这地上的物品实在有点蹊跷,连蜡烛都有。
“东西不奇怪,大部分是日常生活必须物品,但这里面的含义却是一门学问。”沈风转头嘿嘿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没想到夫人不声不响悄悄焕发了第二春,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夫人啊夫人,以前可够能装的,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悄悄给好事办了。
“啊?!”
两女纷纷惊呼!
这小子分明是要令我哪堪!夫人顿时满脸通红,含怨怒瞪着沈风,见她们那双奇怪的眼睛看着自己,立即浑身不自在,急斥道:“你别胡说!”
沈风指着地上这一堆堆物品,暧昧地笑道:“事实摆在地上,我可没有胡说,知道这里面的名堂吗——”
说着,手上拿着一根烫金的大红蜡烛,语调一变,脸上神情如同包公断案,圆大眼睛看着夫人,石破天惊道:“可岚,夫人要出嫁了!”
“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碗丰胸汤摆在她们面前,心情不言而喻,唐大小姐吞了吞口水,怪模怪样的看着夫人,又望了望地上的聘礼,小声嘀咕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其中,林可岚心里的震撼才叫大,这究竟如何一回事,我还未嫁,娘却要嫁人了,想到此,心中也是腻满怪味,惊得一张嘴巴没合住,睁大双眼望着娘亲。
“休得胡言!”被他一言戳穿,夫人喊不得拿着擀面杖跟这小子拼命,早知道方才就不应该让这小子进门,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这小子什么,赔上了一个宝贝女儿不说,还当众笑话我!
沈风笑呵呵道:“夫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迟早我们都得知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恋爱自由嘛——”
嘿,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夫人,你可够厉害的,我和可岚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宀 ,倒是先找了个丁。
“娘——”林可岚感觉自己心似乎一会儿急跳,一会儿停住,心情此起彼伏,这一会儿无法感言。
唐大小姐勉强笑了笑道:“是好事、、、是好事、、、”
沈风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好事,古来多有孤独终老没人要,却罕有枯木喜迎第二春——”
“我春你的头!”夫人终于忍不住,将手边茶杯掷了过去,脸上勃然大怒。
砰!
沈风笑着躲闪不明飞物,急忙强忍住笑意,摆摆手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夫人凶狠地目光扫了过来,唐大小姐急忙也憋住笑意,将头转向别的地方。
三人中,只有林可岚有发言权,这属于家务事范围,林可岚稳住阵脚,小声问道:“娘,这究竟是谁家送来的?”
“黄家!”夫人眼神不善瞪了过去,这些聘礼可是今天送来的,按理说是黄道吉日,但对夫人而言,却是在受罪,这长辈的威严尽失,以后还如何服众,这混账小子,一定是故意令我难堪,报复当日之仇。
闻言,沈风正好余兴未了,忍不住插话道:“黄家?该不会以前我们升州对门的黄家老爷,我早看出来这老小子对夫人有意思,一天到晚没事竟往家门钻,被我撵出去好多回,不过,夫人,你也太没有眼光了,怎么会看上他——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
“你!你!”夫人气得胸潮急起急伏,脱了绣花鞋作势便要掷过去,这个时候,她还管得了什么礼仪品德,她就想把脚下这双绣花鞋塞住这小子的嘴,东窗事发,不想说也得说,忍住怒火道:“是皇家!”
“黄家?”沈风望了望这聘礼的阵仗,脑子终于搭上线,惊乍道:“是皇帝老爷子!!!”
第七百三十章:夫人的洗脚水
下聘的人居然是皇帝皇老爷子!
可以阿,我的夫人!
这桃花运真是淘到宝了!够逆天的,夫人平时闷不吭声,没想到一勾就勾搭到了**oss,唉,我看柳叔还在暗恋夫人,这下真的没戏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汗,夫人择偶条件这么高,难怪之前死活不肯将可岚嫁给我,沈风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干巴巴地笑道:“是皇帝来提亲,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什么好!”这次娘俩异口同声,同仇敌忾。
沈风吓了一跳,愣了愣道:“不是好事么?”
林可岚嗔怒道:“不说皇上是多大年纪,只是这这深宫凶险残酷,我便绝不让娘亲嫁进去。”
夫人神情十分不自在,本来就因此事而烦恼,再被这臭小子当众取笑,心中更是火光四耀,沈风被她看了一眼,连忙将脸上的肉绷紧,心中却在窃笑,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怎么在我面前抬得起头。
奇怪了,皇帝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对纳妃还有兴趣,而且有黄花大闺女不要偏偏挑上了夫人,难道是夫人太有魅力了,不对,老皇帝喜欢的是李晓月,如果真的喜欢夫人,当年早就追求夫人了——沈风脑子终于恢复正常,猛然警觉皇帝的意图,急忙道:“绝对不可以,夫人,你不能入宫当皇帝的妃子!”
唐大小姐顿时疑惑地望着他,方才他不是挺赞成的,怎地才眨眼间,他就变成截然不同的态度,比自个儿亲闺女还着急,其实性质都差不多,可岚是亲娘没了,沈风是银子没了。
夫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本来便无此意!”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心中却暗暗鄙视,皇帝为了不让天策府壮大,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手段,他纳夫人为妃,根本觊觎夫人背后的林家,想要从中牟利,而且这样就能将林家与天策府分割。
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看来你是明白了。”
“明白明白!”心里那些不堪的想法被看穿,脸上却一脸严肃:“夫人忠贞坚烈,乃是天下妇女学习的典范,怎么可能再改嫁。”
林可岚担忧道:“但这下聘的人可不是寻常人家,他是当今皇上,娘若是拒绝——”
夫人叹息一声道:“这正是娘所烦恼之处。”
皇帝该不会是早就打算好的,之前封了林家的布庄,解封之后又立即要纳夫人为妃子,连起来想想,最终都是为了限制天策府,沈风心思全在天策府与皇帝之间,暂时没有心思去管夫人的终身大事。
她们沉默下来,陷入思索,好一会儿,林可岚才道:“沈风,你可有办法使得皇上断了这个心思?”
“——哦,哦哦!”沈风回神过来,略一敷衍道:“这事关夫人的声誉,我不好参合吧?”
闻言,夫人真是勃然大怒,冷喝道:“岚儿,不必问他!”
沈风无奈道:“我实在定夺夫人的终身大事,夫人可是我的长辈。”
“只是让你出出主意,没说你定夺。”夫人细想一下,也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脸上红了一下,之前还以为他在趋利避害,无所谓自己的命运。
“那我想想。”夫人是绝对不能嫁,我以后说不定还要靠林家,就当当是帮帮可岚,袖手旁观说不过去。
唐大小姐忽然眼眸一亮,欣喜道:“我有办法了,不如夫人立一块贞洁牌坊,这么一来,皇上就不能拿你为妃了。”
“这——”
沈风听罢,笑道:“主意倒是好,可人家杭州的知府哪敢。”
“也是哦——呵呵——”唐大小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粉舌,脑筋十分活跃又道:“那不然暂且去避一避。”
沈风又笑道:“逃皇上的婚,你就不怕皇上再拿林家作文章,甚至让林家上上下下的人不好过。”
唐大小姐郁闷地哼了一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有什么办法?”
沈风笑咪咪地望着夫人,“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要稍微影响一下夫人的声誉。”
夫人听罢,皱眉道:“何意?”
“很简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沈风奸笑道:“夫人别担心了,尽管将这些聘礼退回去,至于皇上那边,我会帮你说。”
夫人狐疑道:“当真?你可勿要胡说!”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的终身大事,我不会开玩笑。”沈风的确想到了一个很损的办法,还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天色已晚,今夜便先在即墨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去蓬莱,入夜,大家都已经休息,沈风在屋子里绘了几张草图,才走出屋子纳凉。
“可岚不知道睡了没,估计还在夫人那边,这个时候正是去找大小姐最好时机。”
心里骚骚笑了下, 先走到井口旁边挑了一桶水简单梳洗一下,水井就在院子的墙角,洗得正爽时,然后看见一个人影从墙上跳下来。
“表四少爷?!”
正准备一脚往那尖尖屁股胆儿踹过去,忽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表四少爷,还以为何方神圣,原来是这骚包,一身酒气和胭脂气,肯定刚从花丛出来。
“沈风?!”
表四少爷站稳脚跟之后,才发现是沈风,立即兴奋道:“沈风,真的是你,天灵灵地灵灵,我正盼着你来即墨,没想到我一回家就见到你。”
沈风眼皮跳了跳,从他殷勤地语气中,心情忽然蒙上一层阴霾,立即道:“有空再跟你叙旧,我去找`小姐,回见!”
“沈风!沈风!等等!等等!”表四少爷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哭啼啼道:“沈风,你这次可真的要救我,要不然我就被那个娘们弄死了。”
沈风无奈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被一娘们追杀,那娘们可凶悍了,追了我两条街,幸亏我机灵,才得以逃生,不过眼下她可能追过来了。”表四少爷战战克克地说着。
“登徒子,你给老娘出来,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再不出来老娘烧了你屋子!”
话刚落音,便听见一个声音浑厚的婆娘在外头囔囔,气势汹汹,作风彪悍。
“你听听,你听听,这娘们可厉害了,动起手来,比爷们还厉害,你看被她揍的。”仔细一看表四少爷被揍得跟猪头似的
沈风疑惑道:“你究竟怎么惹着人家了?”
表四少爷捂着一只熊猫眼,语气发虚:“我——我偷看她洗澡——沈风,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表姐和表姨,要不俺她们非要揍死我。”
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也难怪人家要找你拼命了,沈风黑着脸道:“人家都追到这里来,你还躲得了吗,快出去跟人家说清楚,否则她闹到夫人前边,你更吃不消。”
“这样——”表四少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颤抖道:“待会出去,要是那娘们要杀我,你可要保护我。”
“行行行——”
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抓着表四少爷出去,一打开大门,便看见一个手持菜刀的彪悍娘们冲了过来。
“好呀你,真的躲在这儿,看我不宰了你!”那姑娘咆哮一声,神情十分愤怒,拿着菜刀就劈了过来。
表四少爷鬼吼鬼叫道:“沈风!!!”
沈风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急忙道:“姑娘,有话好好说,杀人是犯法的。”
“有什么好说的,老娘一刀劈了他!”姑娘模样还算可以,不能算太丑,也不能算好看,嘴边还有一颗美人痣,身材还算可以,否则表四少爷也不会偷看她洗澡。
沈风握住她的手腕不放,急忙道:“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姑娘挣脱不开,喘着怒气质问道:“你是他何人?”
沈风随口敷衍道:“我是他的兄长,姑娘有什么委屈可尽管跟我说。”
“这个登徒子——他——他——”姑娘怒火滔天,杀人的眼神一刀刀刮向表四少爷:“他玷污我的清白!我要杀了他!”
“畜生!”沈风脸色大变,转身便是一个巴掌扇飞表四少爷,大怒道:“你既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姑娘,把刀给我,你想要将他砍成几段,说个数,我砍给你。”
表四少爷捂着脸趟在地上,闻言,差点瞪出眼珠子,惊恐道:“啊~你不会来真的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岚小姐有言,女儿家的名节重逾生命,你偷看了人家洗澡,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只好将你当猪跺了!”沈风似笑非笑,拿着杀猪刀转而问道:“姑娘,要砍成几段?”
真要见血,姑娘却有些胆怯。
沈风笑着拿菜刀对着表四少爷的脖子,装腔作势道:“从这里一刀砍下去,人头落地,到了阴间就是一只无头鬼,话不能说,眼不能看,他不能说三道四,便无人知道是他玷污了姑娘!”
“这——”
表四少爷吓得三魂六魄尽散,脸色苍白道:“沈风,你这是干什么,不要乱来啊!”
沈风充耳不闻,似乎还真的要秉公处理,拿着菜刀在他脖子上面磨了几下,饶有兴致道:“听说人要是太过惊吓的时候,一刀砍断脖子,血就会从脖子喷出来,最多能喷三尺高,连胆子也喷出来!”
“啊——”两人齐齐惊叫一声,眼前似乎看到了喷血三尺的场面。
“砍完他脖子之后,再从中间切下去,一刀可将他身体劈成两半、、、、”
“别说了!”姑娘再也听不下去,急忙道:“我不杀他了,我去衙门告这淫贼!”
“姑娘,且慢!”沈风急忙道:“你若是去报官,是惩治了他,但同样也毁了你自己,以后谁还会娶你,你的一辈子不就毁了?”
她哇地哭嚎起来,指着表四少爷,骂道:“都是这个淫贼,偷窥我洗澡,我怎么就那么命苦!”
沈风暗暗给表四少爷比划了一个中指,怒容满面道:“是,都是这个畜生害的,但现在最主要是为姑娘的将来作打算,我想了两个办法,姑娘是否愿意听听?”
“请说!”
见到眼前这个姑娘,忽然想起了顾碧落,她们都是很传统的姑娘,顾碧落被我玷污了清白,说真的,顾碧落杀了我都不为过,那我是不是也要对顾碧落负责呢?汗,恐怕她不会心甘情愿,还是不要再提起。
可她现在可是老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唉,剪不断理还乱,这要是将她娶回家,婳瑶可岚上妇协投诉我,还是想个法子跟她再离婚一次,郁闷地想了一下,正色道:“一,这个猪头我替你送去衙门,我再赔偿你一笔银子,你拿着这笔银子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闻言,表四少爷惊恐道:“啊!那我不得被官府弄死!”
沈风懒得理会他,接着道:“二,既然是他玷污了姑娘清白,姑娘若是没有心上人,不如嫁给他——你叫什么来着?”
“林好文——”表四少爷呆呆应了一声,立即反应过来,更加惊恐道:“要这娘们嫁给我,那我迟早被她打死,不行不行!”
“去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本姑娘还不愿嫁给你!”那姑娘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表四少爷踹得倒栽跟头。
“他是不怎么样,但他好歹是林家表四少爷,林家唯一的独苗,你跟着他,总不会受苦,姑娘如果觉得自己嫁不了人,干脆嫁给他。”
“让我想想——”
“啊!”表四少爷惊叫道:“你想都别想——别打我——”
沈风笑道:“姑娘不妨先回去想想,改日再来林家答复。”
“好。”
那姑娘走后,表四少爷才鬼叫道:“沈风,你不是说要帮我,怎么反过头来害我!”
沈风叹了一声道:“你也该成家立业了,不能整天这么在外边鬼混,夫人已经有意将林家一部分家业交给你。”
表四少爷急忙道:“我不行,我是什么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继承家业,家业还是由表姐来继承。”
“但林家只有你这个独苗,不交给你交给谁,刚才那个姑娘不错,虽然看起来很凶悍,但心地却是善良,否则刚才早剁了你,而且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以后要是嫁了你,正好可以好好管管你。”
“那婆娘也太吓人了,我这鸟儿是翱翔天空的鸟儿,关在一个笼子里面,多难受——”表四少爷忽然一脸装逼道:“离地三尺有雄鹰,吾鸟岂可睡鸟窝?”
去你妈的,真有才啊!还雄鹰,你有雄鹰的一块指甲就不错了,沈风黑着脸道:“有鸟窝睡就不错了,人家姑娘没有那么好打发,你要是不娶了她,就准备进狗窝吧?”
“狗窝?”
“监牢。”
“我不进监牢——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表四少爷一时捶足顿胸,咬咬牙,忽然仰天长叹道:“也只好如此了——沈风我跟你说,这娘们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还不错,本少爷娶了她,也不算辱没了我。”
看到这个表四少爷终于快成家,心里替他高兴,帮他讨门亲事可比登天还难,升州杭州那些媒婆说破了嘴跑断了腿也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倒是有些身世惊奇的姑娘愿意,但那都是从窑子里面退休下来的,还不是真的看上他,而是因为林家有钱。
解决了表四少爷的终身大事,立即跑去向岚小姐邀功,悄悄摸到她的房间里,却发现人没有在里边,又偷偷去了夫人的房间,才见里面有两个人影,两人相对而坐,中间还放着一个水桶,看着好像在泡脚。
“——我听京城的人说,皇上在秀容金口赐婚,将瞿大学士的大女儿许配与那小子,可有此事?”
屋子窗户开着,从里面传来她们说话的声音,准备去找唐大小姐,却听见夫人口中提起自己的风流韵事,立即停住脚步,悄悄猫在窗户旁边偷听。
“娘,确有此事,但此事另有文章,沈风本不意娶那位顾小姐,只不过闹了个乌龙,娶错了人。”
“娶妻也可娶错,荒唐,这等荒唐事也只有他能闹出来,照你所说,他本意想娶何人,是你吗?”
“非是女儿,而是瞿大学士的另一位千金,京城有名的夏嫣然。”
啪——
屋内传来一声重击声,沈风心脏也跟着噗通砸咚,坏了,刚把表四少爷办妥,这边夫人又不高兴了,要论娶妻的话,理当先娶婉词和岚小姐,可自己却先娶了顾碧落,夫人心里一定不痛快。
“岂有此理,这小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身边有那么多红颜知己,竟还与瞿家千金勾勾搭搭!”果然,夫人这脾气一点就燃,沈风什么地方都没得挑,唯独太过风流令她一直无法将女儿托付。
“他心中自然是有女儿,只是情债也惹下不少,若是为了一人而舍弃其他人,我相信他也能做到,但其他女子便会因此孤独一生,他也会因此内疚一生。”
沈风背靠着屋子坐在窗户底下听到可岚的一席话,简直快要热泪盈眶,可岚真是懂得体贴,她说对,要是为了一人而舍弃其他人,沈风也能做到。
“哼,我看这臭小子是太贪心,才会到处沾花惹草,惹来惹去,惹到头晕眼花,否则怎么连娶妻也能娶妻,如此荒唐之事,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切,还敢笑我,你就差点比自己女儿先出嫁了,沈风在心里说了夫人一句坏话,然后偷偷伸手朝屋里摸来一串葡萄。
“这人去了哪儿,哪儿便不太平,虽说如今有不利于他的谣言,但天下人口中还是离不了他,口口相传他去年之事。”
“唉,他便是一个惹祸精——岚儿你与他可有做出苟且之事?”
“娘,你说什么呢!”
这问的,难道夫人也要教可岚闺房妙术?
“娘,你说什么呢!”
“难道你们已——”
“当然没有。”
“没有便好,你总算没有忘记娘对你的教诲,娘最不放心的是他!”
切,我要是这么饥渴,不要说是可岚,就是连红叶我也当买一赠一办了,什么话什么人!竟然这么不相信我?
“娘,沈风不是你想的那般,他挺老实的。”
额,我老实的时候,的确是挺老实,得到了可岚的评价,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夜空,生怕一束雷劈下来。
“哼,他老实,他若是老实,那天下便没有老实的人了,老实的人会对你动手动脚吗,若是再让我看到他对你动手动脚,我便拿这桶洗脚水泼他!”
做你的春秋大梦!想用泼我洗脚水,不要说是洗脚水,就是沾了唾沫星子,老子就跟你姓!
闻言,一时听得大怒,没想到夫人竟然这么泼辣,连用洗脚水这么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到。
“娘,怎可如此,你想要他倒霉吗——”
“哼,活该他倒霉——红叶,你来得正好,将这桶水倒掉。”
“这桶水重量不轻,便从窗户倒掉好了,我房间的水准备好了吗?”
“小姐,准备好了,衣服也备好了,小姐可去沐浴。”
可岚要洗澡了,那大小姐那边是不是也在洗澡,真为难,我要去哪边洗好呢——
哗啦——
心里骚得正起劲,没想到一桶热热的泉水从天而降,好话不灵坏话灵,夫人的洗澡水还真的泼到他头上。
嘴里正啃着葡萄,突然被一盆洗脚水浇下来,心情可想而知,红叶看见一个葡萄被洗脚水冲走,好奇地探头望出去,便见窗户底下坐着一个人,顿时惊叫一声:“你是谁!!”
“怎么了!”
红叶惊吓地拿起花盆,准备掷出去,神情惊吓道:“夫人,有人在外面!!”
“快!快叫人来!”
沈风抹了抹脸上的洗脚水,郁闷地站起来,朝窗户里面的挥挥手,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夫人、小姐,晚上好。”
夫人、林可岚、红叶三人惊奇地望着他,瞬即噗嗤齐齐大笑出声。
、、、、、、
夫人坐在外面的板凳上,眼神犀利地想着沈风,语气冷硬道:“你鬼鬼祟祟地在我屋子面前做什么,还知不知道点礼数!”
擦去了一脸的洗脚水,狼狈地坐在夫人面前,直言不讳道:“我听到夫人在背后议论我,既然是在议论我,我便有知听权。”
夫人脸色有些窘态,又冷喝道:“偷听便偷听,你越来越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沈风怪笑道:“夫人对我恩泽有加,岂敢不将夫人放在眼里,不仅要放眼里,还要供在心里。”
夫人嘴角略有笑意,淡淡道:“叫你鬼鬼祟祟的。”
沈风忽然作出一副苦瓜脸,郁闷道:“听说被淋了洗脚水,会倒霉三年,夫人,你可要帮我去霉运。”
夫人脸色不自然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听闻这里有个道长,明日我派人请道长过来为你去霉运。”
沈风一本正经道:“我听过一个道长说过,假如被淋了洗脚水,如果想要去除霉运,除非是洗脚水的主人如将女儿嫁给我。”
夫人似乎早已心知肚明,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而林可岚在一旁娇羞着脸。
耍了一个嘴皮子只不过为了缓和气氛,事关与可岚的亲事还得明里明外正正经经谈,沈风一下子端正脸色道:“夫人,我与可岚鱼水相依,想一生相守,恳请夫人成全。”
闻言,夫人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而林可岚则是一脸娇羞,紧张地看着娘亲。
沈风站了起来,郑重道:“以我如今的情况,说真的,天下只要爱自己女儿的母亲,都不会将女儿许配给我,所以我需要等三年以后,才能毫无顾虑的娶可岚。”
林可岚亦站起身,跪在夫人面前,神情坚定道:“娘,无论是十年百年,我皆愿意等。”看着可岚跪,沈风也跟着跪,事关终身大事礼数孝道是最起码的。
“你们!”夫人欲起身,又无奈轻叹一声,眉头皱出愁色:“沈风,我只有可岚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交给你,我真的不安。”
“我明白夫人的顾虑,所以恳请夫人等我三年,等我完成我的使命,到时候,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可岚。”沈风转而道:“我还为表四少爷找了一个对象,明天便让夫人看一看。”
林可岚惊奇道:“是何人?”
沈风牵着她的手,笑道:“是即墨这儿的人,看着还挺不错,重点是能管得住表四少爷。”
夫人微笑道:“那明日便叫她过来看看。”
沈风小声提醒道:“夫人,那我与可岚呢?当初你可是答应我,只要解决了表四少爷的终身大事,你就答应我——”
这小子真是打蛇上棍,步步紧逼,夫人冷哼道:“我答应你什么了,为何我忘了。”
见她在故意刁难,沈风倒是沉得住气,脸上笑呵呵的,忽然愁容满面道:“忘记便忘记了,其实我最近记性也不太好,答应别人的事情,一下子就忘了,咦,夫人,我接受你的教诲越多,也就越随您,连忘性也随您。”
听罢,夫人气得怒目圆睁,脸色红一块青一块,焉能不知他在威胁自己,林可岚也听得忍住笑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哈,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的终身大事可握在我身上,看夫人被气得不轻,沈风心里暗自偷笑,不过并不是真的在威胁夫人,只不过看夫人老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就故意唰唰她。
“夫人,我跟你开玩笑呢。”沈风紧张严肃起来:“林家是我的家,林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我办每件事情都是尽心尽责,一草一木,一大一小,我皆是用心守护,叫别人不敢欺负咱们,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一样。”这话说得沈风倒像个长辈,无形中占夫人一个便宜
“休得胡言!”夫人脸色绯红,急忙呵斥道:“行了行了,要娶我女儿也可以——”
沈风喜出望外道:“您答应了?”
夫人摆摆手道:“别高兴得太早,便如你所说,三年以后,且在这三年中,你不得娶其他女子为妻!”
“娘——”林可岚声音无法自控地颤抖着,眼泪簌簌而坠。
“好!我答应你!”
夫人有些愕然,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痛快,兀自摇头苦笑,女儿的心全在他身上,嫁与不嫁是迟早的事情,如此做,只不过为了女儿将来能不受委屈,“你可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记住,记住,夫人的话莫敢忘,不知即墨附近有没有巧手的工匠,我想找个工匠将夫人的话刻在心里。”沈风乐呵呵着,神态激动万分,手上紧紧抓住可岚的手。
夫人含笑道:“该叫一个裁缝,将你嘴巴永远缝上,行了,你们起来吧。”
“多谢夫人成全。”
“多谢娘成全。”
两人齐齐叩拜一下,然后起身互相凝视,此时正是情浓正翰,沈风难得恭敬道:“夫人,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可恶,臭小子,刚得了大便宜,便嫌我碍眼,夫人神情瞬间冷淡下来,刚泛起和蔼的笑容随之消散,淡淡道:“岚儿,今夜你陪娘睡,娘亲还有话跟你说。”
“是。”
夫人这是什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说变就变,沈风还真不是刻意想将夫人支开,无奈笑了笑,与可岚恋恋不舍分开,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翌日,沈风便与唐大小姐起早去了蓬莱,顺便腾出一个功夫,将那些来说媒的媒婆赶走,似乎是夫人放出了消息,说自己有一个漂亮闺女,从此以后,登门来说媒的媒婆络绎不绝,搞得跟菜市场的似的,三两媒婆公然杀价,这夫人是想到处撒网,几手准备,早在杭州的时候,就有纵容各家公子来登门提亲,而沈风见招拆招,请了几个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每天在即墨大肆宣传沈风与林家小姐爱情故事,这故事一传,便是传为佳话,从此以后,便没有媒婆再来提亲。
第七百三十一章:上京送死
赶到蓬莱之后,立即交给壶酒与广音一张图纸,并让二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尽快制造出来,沈风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制造出来,只凭着制作原理有百分五十的把握,关键还要靠壶酒与广音的专业能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蓬莱停留了几天,便听到几个关于京城的消息,一是瞿楚贤已回到京城,二是京城出现了一位美男,这位美男子论样貌可说是天下第一,轰动整个京城,那些未出阁的少女无不争相目睹那人的绝世美颜,甚至有传言连公主都悄悄召见了这位美男。
美女虽爱英雄,但也喜欢美男。
自从这个美男出现在京城,京城便热闹起来,胭脂水粉被小姐们抢购一空,为的便是在这位美男子面前争艳,但据说这位美男子似乎心有所属,对其他女子皆不假于色,唯独对顾碧落一见倾心。
美男子姓苏名沉央,苏沉央,听这名字便觉得是个帅哥,以前宋行令就是一个大帅哥,但两人一比较,宋行令便不值一眼,足可见苏沉央此人容貌如何,又有好事者,拿沈风与苏沉央比较,凭说一个是天上吕洞宾下凡,一个地下砍柴伙夫,将沈风贬得遭人嫌弃。
为什么沈风无辜躺枪,只因两人风格大相庭径,苏沉央是美男子,沈风则粗糙莽夫型,这个粗糙莽夫的形象完全是那些好事者虚构出来的,沈风样貌跟美扯不上,但也不至于跟粗糙扯上关系,肤色如铜鼎之色,天天洗澡,也蛮算干净,除了长途跋涉,在京城的时候,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谣言猛于虎,短短几日,沈风的形象便被摧毁得体无完肤。
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从此易主,但沈风现在手头一大堆事情,实在无暇去争夺这个称号,这几日除了偶尔回去和婳瑶她们吃顿饭,几乎一直泡在‘实验室’内。
就在这几日,京城来讯,宋行军已至天策府就任,宋行军原本声望极高,本身又是汉人,一直以来深得百姓敬重,一入天策府便得各方百姓支持,使得宋行军顺利入主天策府,天策府本来心便不齐,不部分人都选择支持宋行军,而非沈风。
如此一来,沈风所在天策府,军力一下子减少大半,但同时,宋行军也面临军资匮乏的难题,这一部分压力,只能引到朝廷身上,毕竟是朝廷支持宋行军入天策府,这就不难解释之前洛阳旱灾的时候,朝廷为什么连一锭银子都拿不出来,朝廷那些银两全部给了宋行军阔充军队,自然无力赈灾。
在这个时候,沈风拿出自己的银两赈灾,可谓是一举三得,不仅体现极大的度量,还间接遏制了那些谣言,还收拢了一部分军心,这笔赈灾款花得恰到好处。
但壶酒师叔则认为不该出这笔赈灾款,因为皇帝明显是用宋行军取代沈风,一方面,继续容忍天策府的存在,自食恶果时同时制约濮阳宫,为什么沈风可以制约濮阳宫而宋行军不行,只因宋行军属于朝廷,而沈风不是。
既然宋行军属于朝廷,那便对濮阳宫毫无威胁,因为濮阳宫可以顷刻之间令皇帝退位。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濮阳宫一直以为沈风拥有九鼎,这才是沈风制约濮阳宫最大的精神资本。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
濮阳宫目的是离间沈风与皇帝,迫使沈风造反,九鼎是制约濮阳宫最大的精神力量,那如果反过来呢!
将是伤害沈风最锋利的刃!
果然,京城一个传言如火山爆发般从京城传到蓬莱,仅仅在两日之内,甚至不用靠天府查探消息。
传言沈风已寻得九鼎其一。
短短几个字,已在京城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之前沈风好不容易才捐了赈灾银,因为九鼎的传言,又陷入巨大的危机中。
而且传言只说已寻得九鼎之一,并不是已得九鼎,这里边意思是天差地别,已得九鼎,是理所当然的真命天子,而已寻得其一,等于是争鼎夺权,是蓄谋造反。
如此传言,百姓如何想,大臣如何想,皇帝如何想!
这句传言一传出,立即又将沈风卷入造反的漩涡中,传言已过去两天,皇帝该早就听到,濮阳宫传出这句传言,就是专门传给皇帝听的,皇帝既然已经听到这句传言,为什么不召见沈风?
足见,皇帝是彻底对沈风起了戒备之心。
皇帝不召见沈风,那沈风就必须进宫主动找皇帝,要不然就真的危险了,相比较濮阳宫,沈风更惧怕皇帝,因为皇帝更加不择手段,更加无耻,一位掌握天下的皇帝无耻阴险起来,便会触碰沈风的底线,到时,不想造反,也要造反了。
稍微放下这边的事情,便直奔京城而去,京城满城风雨,甚至一场腥风血雨将来到来,沈风唯恐避之大吉,但又不得不进京。
选择在这个时候进京,是极其危险的,无异于送死,皇帝不召见就是逼得自己上京,只要一上京,就会立即将沈风捉住。
但是沈风必须得去京城跟皇帝说清楚。
这是表面一种态度。
这次又是沈风失算,濮阳策竟然能利用九鼎作文章,而且巧妙地其中作了文章,传言只传得了一鼎,而非九鼎,这里边信息量太大了。
进城之前,心里还有点不安,没想到入城,心情反而安静下来,还顺路走去梨园,这次上京,身边仅带着叶绛裙一人,之所以带着叶绛裙,是另有打算。
进入梨园内,濮阳策依旧在戏台上唱戏,不同的是戏台上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的装扮还与沈风有几分相似,戏台背景是一座监牢,而扮演沈风的戏子被关在监牢内。
走到戏台前,沈风不禁笑了笑,人还没进去狱牢内濮阳策便先将戏给演上了,沈风笑呵呵道:“演这么一出给我看,濮阳兄不会觉得太失礼了吗?”
濮阳策自顾自在戏台上唱戏,他扮的是皇帝,皇帝十分愤怒,望着背景另一边江山若有所思,而沈风一直想求见皇帝,皇帝却没有来,终于,皇帝下定了决心,将沈风处死。
戏幕拉下帷幕,再另一幕场景时,濮阳策已是穿着便装坐在戏台的椅子上,背幕变成夏夜纳凉景,景中还搬来圆桌,圆桌上有酒有菜,这次可真的是实物。
沈风啪啪鼓掌几声,笑道:“濮阳兄好心情,竟然特地演了一出戏给我看。”
濮阳策虚捋而笑,高声道:“请!”
沈风走上戏台与濮阳策相对而坐,看了一眼酒菜,嘲笑道:“这是在为我送行吗?”
濮阳策含着谦和地笑意,随意而自然地为沈风斟上一杯酒:“你还走得了吗?”
沈风笑呵呵道:“这还难说,现实永远比戏台来得更精彩,你总有一天也会品尝得到。”
濮阳策又是须捋而笑:“你如果留在蓬莱,或许还能留下性命,但你却上京,皇帝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你明知会送死,为何还要上京?”
沈风大笑道:“活腻了呗,想找一些刺激的,咱们倒有几分相似,都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妙,妙,妙!”濮阳策同样哈哈大笑,转道:“但老夫不同,老夫是不想活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的确是谬之千里!”沈风冷笑道:“你恨这个世道,却妄想颠覆,而令无数人受到遭难,荒谬千里之广地,罪于千万人。”
“夏虫不可语冰!”濮阳策讽刺一句,而后伤感道:“觚不觚,觚哉?觚哉——此句何解?”
这么深奥的句子,沈风哪会知道。
濮阳策并没有嘲笑他书读得少,接着道:“此句语出《论语·雍也》: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我于老彭。”
孔子的论语沈风才学了几则,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句:子在美女日,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
濮阳策又笑着道:“孔夫子的思想中,周礼固不可变的,从井田到刑罚;从音乐到酒具,周礼规之皆是尽善尽美,但此时又不得不感叹物非物,那物为何变,世道为何变,人心为何变,只因世道未在正序上。”
听了这么多,总算听到了他的意思,不禁冷笑道:“你说得对,历史和文明在前进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不在正确轨道上,我们需要英明的君主,将历史的巨轮引入正确的轨道,而不是一条锁链!!!”
任濮阳策蛊惑之术多么高明,多么博学多识巧舌如簧,但在辩论上,沈风总是技高一筹,最后一句话一针见血,准确抓住了濮阳策辩论中的丑恶之处。
濮阳策的救世理论,其实是给世道绑上一条锁链,其恶劣程度等同于某一时期的闭关锁国,甚至,濮阳策的理念更加严重。
而沈风目标则是让天下人拿下锁链,得到整片天空,两人的思想观念有本质的区别,是势不两立的。
濮阳策愤然道:“愚蠢者不配有自由!”
沈风针锋相对道:“但你不配支配他们!”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濮阳策闭上双目,淡淡然道:“你已是将死之人,老夫料你会来,便特地设宴为你送行。”
沈风举起酒杯,又忽然放下,自信满满道:“酒暂且不饮,等我回来再续上。”
濮阳策微笑道:“你以为皇帝会不杀你吗,你连见皇帝的机会都没有。”
沈风似笑非笑道:“要不然我们赌一赌,我之前说过,现实永远比戏台精彩,你想用锁链捆住世道,让世道之上如同傀儡般,但现实不是你的戏台,世上处处有奇迹,时时有意外,这才它的魅力所在。”
濮阳策脸上忽然凝固住,低沉道:“你活不了!皇帝会杀了你,传言你得九鼎之一,但皇帝只会认为你已得九鼎,这便是帝王心思,有了九鼎的天策府,才是皇帝最大的心腹大患。”
“那你以为我有九鼎吗?”沈风越发应付自如,心情越发轻松,笑呵呵道:“九鼎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我必须去找皇帝说清楚,倒是你,皇帝最大的心腹大患是你才对,这点我也要跟皇帝说清楚,免得他分不清孰重孰轻。”
濮阳策阴沉着脸,眼神时而杀机毕现,时而疑惑复杂,在方才,他有意试探沈风是否拥有九鼎,要说忌惮,九鼎才值得濮阳策忌惮,才是濮阳策是心腹大患。
沈风早就有所防备,以虚虚实实应付,甚至还反过来威胁濮阳策,濮阳策或许只是让皇帝感觉到威胁,并未将真正的杀手锏亮出来,所以沈风只要阐明其中孰危孰安,便能取得皇帝的信任,至少三方关系中,皇帝会对沈风暂时缓和。
濮阳策之前多次忍耐,忍耐没有试探,终于选择在刚才试探,但他错了,沈风并没有临死前的忐忑不安,反倒是应付自如。
“皇帝不会见你,你必死无疑!哈哈!”濮阳策忽然高深莫测地狂笑起来:“你死之后,天策府群龙无首,皇帝便会趁机绞杀,还会在皇城中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杀戮,到时民怨滔天,老夫便可行大义灭暴君!”濮阳策十分自负的人,认定了的事情,便绝不会改变。
如果是皇帝,真的会因为皇位,而在皇城制造一场杀戮,以让秘密死去,到时京城真是血流成河。
沈风心情免不了沉重不少,叹道:“皇帝还有一点理智,至少我还有三天机会。”
濮阳策目光瞟向叶绛裙,淡笑道:“三日,好,老夫便与你赌一回,若皇帝在三日内不杀你,老夫便告诉一个秘密。”
“好,酒等三天以后再喝。”风轻云淡地笑了下, 然后起身走下戏台。
叶绛裙跟着他身后,却她的师父摩诃道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前,身体略微颤了颤,无所适从道:“师父。”
“好,很好,你还跟在他身边。”摩诃道人白发素衣,不同于叶绛裙,给人予十分危险的感觉,她是残忍无情的女人,手上不知杀了多少人,面对她,便如身在杀戮之中,恐怖如地狱!
叶绛裙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沈风一见这老尼姑就来气,冷哼道:“她是我的师父兼保镖,当然随时跟在我身边,平时睡觉都带着她,就怕不小心掉下床。”
摩诃道人直接无视他的话,目光逼视着叶绛,命令道:“徒儿,若他死了,你便回到师父这里。”
叶绛裙尚未开口,沈风急忙将她拽到身后,恶狠狠道:“老尼姑,我告诉你,你的徒弟现在是我的人,她不需要再听你的话,而且我们好着呢——师父,我爱你,快说你也爱我。”
“你也爱我。”
“反过来说!”沈风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腰,偷偷与她十指紧扣,神气道:“来,我们十指紧扣,你对我说,老公我爱你。”(老公我爱你,用江西口音)
叶绛裙皱眉念道:“烙公沃爱立?”
“对了!”沈风急忙表现出欣喜若狂道:“老尼姑,你看看我们感情多好,你就别当小三了。”
摩诃道人眼中杀机毕现,冷冷道:“般若,你要记住了,师父让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你是无之人,万勿眷恋世间任何事物,否则只会令你痛苦万分。”
叶绛裙木然地闭上眼睛,正要开口应是,沈风却一把将她嘴巴捂住,急忙道:“不用搭理她——”
几乎是将她拖着出去,走出几步又回头,语调无比坚定道:“老尼姑,你看好,我一定会改变她!”说罢,走出梨园。
摩诃道人望着他的背影,冷冷笑道:“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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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变态,一定是没人要,所以才那么刻薄,师傅,我们以后不用搭理她,老死不跟她往来,过年也不要去串门,直接送一副棺材过去,免得人家说你绝情寡义——”
一路上沈风喋喋不休地骂着老尼姑,但叶绛裙就是沉默不言,可见她心中有淤积。
沈风瞄了她几眼,轻叫道:“师傅——”
两人策马慢行,往皇宫而去,再过不久,便到了皇宫宫门,叶绛裙清冷道:“何事?”
沈风笑嘻嘻道:“你想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在屋子里面发生什么事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叶绛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面无表情道:“不必了。”
看她不开心,沈风总是感同身受,无奈叹道:“你何必再想你师父的话,你没听濮阳策说,我这次上京等同于送死。”
叶绛裙转头过去,皱眉不解道:“那你为何要上京?”
“没办法,我不得不上京。”沈风忽然郑重道:“但我可不想死,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上京?”
叶绛裙摇摇头。
沈风忍不住爱怜地望着她,语调索然道:“因为你可以帮我,在别人眼里,你不像是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师傅,我生命当中很重要的人,能够帮助我,我很希望师傅能一直陪在身边。”
叶绛裙睁着迷茫的眼眸,呆呆地望着。
眼看快要到宫门,无法长言叙掏心窝子的话,急忙道:“好了,你就停在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说着,将事情交耳。
说罢,又嘱咐道:“你一定要自己当心点,我走了!”
叶绛裙坐在马匹上,那句‘很重要的人’总盘旋在心上,挥之不去,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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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文抒问率领无数禁卫严阵以待,沈风已至皇宫大门,翻身下马缓缓走上前。
第七百三十二章:三女寻夫
——秀清宫——
顾碧落已跪在秀清宫外两日,两日曝晒雨淋,令她憔悴不堪,嘴唇干裂出血,在她身旁,竟然还有一位男子同跪在秀清宫前,这位男子生得极其貌美,如冠玉,缀朗星,丰姿奇秀,神明爽俊,可谓当世第一美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双剑眉下,还有一双勾魂的眼睛,且发鬓稍微凌乱,显出一丝放浪不羁,任是思春女子,见到了这么一位美男子,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但便是这么一位美男子,此时脸色苍白,同与顾碧落跪在秀清宫前,虽然神态虚弱,但嘴角却总是露出一抹笑意,路过的宫女无不痴迷,无不痛怜。
“顾小姐,你醒醒!你醒醒——”这位美男子便是近日才出现在京城的苏沉央。
顾碧落勉强撑开眼皮,声音沙哑道:“我无事,只是连累了苏兄与此受罪。”
苏沉央俊美绝伦的脸上撩起一道笑意,语气真挚道:“此话严重了,是我令顾小姐耽误了时辰,这才引来长公主迁怒,苏某自然要与顾小姐一并承受。”
顾碧落礼尚往来地含笑道谢,看着他些许凌乱的头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脸颊上的笑意忽然变得自然起来。
撕拉——苏沉央皱了皱剑眉,从身下撕下一块布,然后举着布为她遮住阳光。
顾碧落心思正想着一个人,却被他举止所感动,心思暂且无其他念想,急忙道:“苏兄,你无须如此!”
苏沉央神色坚定道:“是苏某令顾小姐在此受罪,若不能让苏某为你做点薄微之事,苏某于心不安。”
这么一个大帅哥陪着受罪,还说出这么有含情量的话,是个女人都会动心,但顾碧落天生这方面迟钝,只是浅浅一笑。
更何况,她如今可是有夫之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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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蓬莱等候消息的婳瑶,却忍不住担心悄悄上京,连同一起来的还有唐大小姐和可岚,她们三人皆是普通民女打扮,隐藏在京城外的一处农家内。
“可岚、雪儿,如今相公恐怕已被关进天牢内,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他一再嘱咐我们不能上京,我们却偷偷上来,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拿我开刀。”这主意确实是唐大小姐这个鬼马精灵出来的,她担心沈风,且很想上京,就怂恿婳瑶和可岚一起上京。
“无事,若是他责怪,一并我承担,眼下是该想如何救他。”婳瑶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眉慈目善中带了点火爆性子,否则沈风从前也不会被她修理得很惨。
林可岚从旁道:“我倒想到了一个人,她或许有办法。”
纪婳瑶与唐晴雪异口同声:“何人?”
“便是他未进门的妻子——顾碧落。”林可岚似笑非笑,语气中无奈带点恼怒。
纪婳瑶呷了呷脑袋,细思了少时,微微颔首道:“顾小姐足智多谋,曾助相公不少,她或许会有办法——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入城,由我去找顾小姐,你们则去打探消息。”
林可岚问道:“难道天府的人没有消息么?”
纪婳瑶紧锁眉叶,轻叹一声道:“是的,我只听说京城加设了关卡,加强了排查,且皇宫中也没有消息,时间紧凑,一时查探不到。”
三女心中颇是煎熬,那是生死不明的担忧最是揪心,林可岚道:“婳瑶你说,京城加设了关卡,那会否有人认出我们来。”
唐大小姐忽然道:“我有办法,我们可以乔装打扮进去,让他们认不出来。”
“恩,便照雪儿的主意做。”纪婳瑶微微颔首,转而道:“进入城中后,我会让天府的人协助你们,你们万事小心。”
林可岚柔声道:“婳瑶,你也要小心才是。”
纪婳瑶微微一笑,语调一转,坚定道:“这次便由我们救出我们的相公!”
“一定!”
谁说女子不热血,三女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冒险一搏,为的是救她们的相公,要知道,现在皇帝恨不得将沈风的妻子抓起来。
三人乔装打扮一下,一起进入京城。
临近城门口,果然看见城卫在排查,京城几个城门口都布满了城卫,果然如婳瑶所说,皇帝是想切断京城与天府的联系。
但好在有唐大小姐。
宣德门外,三个挺着大肚子的村妇走入城门。
“雪儿,这个方法行吗,万一被城卫发现——”婳瑶挺着一个八个月大的肚子,但神情却十分不自然。
“一定行,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三个臭——香孕妇,能塞过一个活神仙。”唐大小姐挺着一个九月零三十天大的肚子,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捧着大肚子,一边神气道:“待会儿看我的!”
三人走去城门口,两个城卫立即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冷喝道:“站住,你们三人是什么人?”
唐大小姐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理直气壮道:“你不长眼睛么,这么大的肚子,还是三个,都没看见吗?!”唐大小姐心胸宽阔,艺高人胆大,特意弄了个最大的肚子,看这规模,装下一对双胞胎都绰绰有余。
带胡子的城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她们几眼,凶着脸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孕妇,可既是孕妇为何不待在家里,说,你们究竟是何人?!”
唐大小姐随口胡诌道:“我来自庐州。”
“庐州?!”带胡子的城卫狐疑道:“说个庐州名胜来听听。”
唐大小姐这个没啥文化的人,想也不想便哼道:“庐山!”
“废话,谁不知庐山!”城卫冷喝道:“再说一个!”
唐大小姐迟疑了一下,又随口胡诌道:“庐州桥!”
“庐州桥?!”城卫怒道:“你蒙我呢!哪个地方没有桥,说个不带庐州的名胜。”
唐大小姐狡黠地转了转眼眸,气定神闲道:“钓鱼岛!”
“钓鱼岛?!”城卫奇道:“据我所知,庐州全是山,从未听说有海岛。”
唐大小姐理直气壮道:“孤陋寡闻,连钓鱼岛都不知,在我们庐州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钓鱼岛。”钓鱼岛是沈风以前说过的地方,唐大小姐就顺便用上。
“算了算了!”城卫听得不耐烦,转问道:“你又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可岚道:“豫章。”豫樟,木名。枕木与樟木的并称,一说指樟木
“那你呢?”
纪婳瑶急忙道:“我来自兴庆的山上。”
城卫听得疑惑,一眼眼看过去,奇道:“你岛上的——你林中里的——你山上的,一个庐州,一个豫章,一个兴庆,那你们怎会走到一起来,还都挺着一个大肚子。”
唐大小姐道:“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城卫拿出几张画像仔细瞧了几眼,狐疑道:“你们上京城做什么?”
三女异口同声道:“寻夫!”
“你们该不会想跟我说,你们寻的是同一个人?!”
“就是!”
“你们蒙谁呢!”城卫恼火道:“你们三人来自不同地方,却一起挺着大肚子,你们的夫君这么有能耐!”
唐大小姐俨然进入了角色,自豪道:“当然,我们三人都是他的妻子。”
城卫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上京寻夫?”
唐大小姐忽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哭哭啼啼道:“那个死没良心的家伙,是天底下最坏的人,哄得我们死心塌地之后,却想不认账,抛弃了我们。”
说着,哇地一声哭出来,进城的路人齐齐看了过来,“这个混蛋,害得我未婚先孕,现在肚子这么大了,藏也藏不住,家都呆不了。”
林可岚、纪婳瑶同时愣了愣,急忙忍住了笑意,要是被沈风听见,一定会大发雷霆,大小姐,我平时对你不薄,没糟蹋你,你倒反过来污蔑我。
见阵势越闹越大,城卫急忙道:“你小声点,既然那个人这么狼心狗肺,那你们为何还要上京寻夫。”
“废话!”唐大小姐说变就变道:“若不去找那个混蛋,难道等孩子生出来,你要养吗!”
被一个小姑娘凶,城卫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讽刺道:“长得那么丑,难怪被人抛弃。”
唐大小姐一下子杏眼横眉,挽着袖子便要冲上前:“你说什么,信不信本——老娘跟你拼了!”
这可是京城城门口,城卫也不想闹事,特别是见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冲,还是个失足年轻孕妇,显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不禁微微怵道:“别过来,小心你的肚子!”
唐大小姐这才记起自己的身份,镇定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城门了。”
“我再看看——”城卫又拿起几幅画像看了几眼,神情越发疑惑,这也太奇怪了,庐州、豫章、兴庆距离遥远,哪有人能让她们三个一起怀孕,还搭伙上京寻夫。
唐大小姐见状,急忙捂住肚子,啊地痛叫出声,有模有样道:“姐姐,妹妹的肚子又痛了,是不是快生了。”
林可岚心领神会,急忙搀扶着她,神情焦急道:“官爷,可否让我们快点进城,你看看她——”
“算了算了!进去进去!”
三女凭借挺着的大肚子顺利进入京城,进入京城内,婳瑶独自去找顾碧落,而唐大小姐则是和林可岚去打探消息,三个美女,兵分两路,一起京城寻夫,谁说女人站在英雄背后,有时候女人也能拯救英雄。
、、、、、、、、、、、
——学士府——
一群禁卫将学士府围住,皇帝或许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杀了沈风之后,必然会引起一场动乱,皇帝将皇城封锁,有进无出,将与沈风相关人等全部扣住,正是为了对付天策府和濮阳宫。
学士府四周都是禁卫,根本不能进去,幸好在学士府中也有天府的人,婳瑶只须假扮一下就能进去。
禁卫并无禁足府中的下人,婳瑶假扮了一个婢女进去,据天府人说,顾碧落并未在府中,府中只有瞿楚贤和夏嫣然,而瞿楚贤因体劳今日卧床不起,婳瑶便要找夏嫣然。
“嫣然——”
夏嫣然正在房中照顾父亲,家门遭变,她脸色并不是很好,身上沈风送给他的衣服,丰满的胸脯高高耸起,体态凹凸盈和,夏才女极会打扮,特别是会随自己的心情,呈出相仿的气质,简单的梳妆,正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听到窗外一个熟悉的喊声,急忙走出屋门,见来人竟然是纪婳瑶,一脸惊喜道:“婳瑶!?!怎么是你!”
夏嫣然识人极慧,一眼便看出另一幅打扮中的婳瑶。
婳瑶勉强淡笑一下,随即道:“此事以后再说,嫣然,你可知顾小姐此时在何处?”
“家姐?”夏嫣然摇头道:“家姐已几日没有回来了。”
“这如何是好——”闻言,纪婳瑶随即露出焦急之色,忙道:“那你可知她会在何处?”
夏嫣然蹙眉道:“前几日惠文长公主将家姐召进宫中,从那日以后,家姐便一直未归,长公主一直与家姐不合,经常刁难家姐,或许此时家姐还在宫中。
“宫中?”婳瑶低头忧虑,她属于静态的女人,笑得轻盈,急也无形:“我即刻去宫中。”
“婳瑶——”见她要匆匆离开,夏嫣然连忙追前两步,问道:“是不是他出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是要尽快找到顾小姐。”婳瑶已认了她,也怕她担忧,便安抚道:“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你可否带我一起去?”夏嫣然不是笨人,突然来了一大群禁卫包围学士府,且禁足出入,明显是涉及到沈风,如果不是家门,恐怕早已被关押起来。
此时站在拱门外的禁卫探头进来查看几眼,好在婳瑶警觉,急忙学着婢女行礼,然后神情凝重地摇摇头,夏嫣然知这个请求过于冒险,只好作罢,装作训斥下人,冷喝道:“都告诉你不要来问我,这点小事还要来找我,快点下去,别来烦我。”
“是,小姐!”
离开学士府后,便直接往皇宫去。
、、、、、、、、
这边唐大小姐与林可岚四处询问消息,途中大小姐出了个主意,转去状元府找伦文叙,伦文叙是沈风的好友,而且深得皇帝器重,说不定能知道一点消息。
唐大小姐与伦文叙私交不错,毕竟曾经在升州就认识,关键觉得伦文叙还是沈风的好友,应该可以帮上忙,也应该愿意帮忙。
状元府设在京城的宣德区,这地方大多是朝廷官吏和王公贵族,而瞿楚贤的学士府,则是临近宣德的文景区,按照现代的城市规划概念,应该属于三环内了,这里的‘三环’共有九个区,宣德和文景只是其二,更接近皇宫的是的是‘二环’内的皇亲国戚,大体分为四邑,最中心便是皇宫。(数字与四九相仿,但不是与一个意思,前文有特别说过,这个时代的京城位置靠下一点。)
至于濮阳策所在的乐府,便在九区之内,靠近稍靠外围,再说到沈风之前的大宅子,距离乐府也不远,可以说算是在同一环内,但比较挨着保州那一带,算是在京城中的旮旯。
这加官进爵的走势,其实京城的老百姓其实都能看出来,谁的府邸靠得离皇宫近,谁就越得皇帝器重,伦文叙便是其中一个,本来新科状元已经令他前途似锦,今年开春之时,皇帝更是将最喜爱的公主赐给他,状元加上驸马,何谓炙手可热,这便是。
皇帝如此器重伦文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经世之才,更多是因对沈风的失望,之前有沈风的时候,伦文叙更多的是陪衬,如同当日在皇筵上,皇帝要将公主许配给沈风,如果不是沈风拒绝,但今天的驸马爷应该是沈风,而不是他,如果仔细去想,不妨可以看出,皇帝将对沈风的期望转移到伦文叙身上,或者说,是想用伦文叙代替沈风。
今日未有早朝,所以伦文叙正在府中书房翻越典籍,但他翻没有几页,便将典籍放到旁边,脑中一直回想着皇上前日问他的问题。
——伦卿家,朕应不应杀他——
在官场浸淫了一年,在京城奋斗了一年,伦文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成熟许多,不再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年轻人,当然,也多了许多烦恼。
他在书房中来回走着,神色深沉得可怕,忽然走到一处放着卷轴的书柜上,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抽出一副画卷,只见画卷上画着一位女子。
女子含俏似嗔,正是唐大小姐。
“大人,府外有个叫唐晴雪的姑娘说要找大人。”
闻声,伦文叙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急匆匆放下画卷迎了出去,心中想着唐大小姐,将剩余那点惭愧扫得无影无踪。
——伦卿家,朕应不应杀他——
——宁可错杀一忠臣,不可酿成一大患——
(这几张没有出现男主,来点女主的戏份,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主打酱油的!更新一直上不去,对不起大家了,谢谢一直陪伴我的人,第一本书,希望成为一部大家终身难忘的一本书)
第七百三十三章:婳瑶也是女汉子
当年在升州,伦文叙初遇唐大小姐时便一见钟情,唐大小姐的率真可爱仗义,都深深吸引着他,但他为人腼腆,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甚至当面对唐大小姐的时候太过于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来,只能独自暗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在唐大小姐的心里没有他,唐大小姐喜欢的是沈风!
伦文叙虽然娶了当朝公主,但只不过是为了仕途,他心里最爱的是唐大小姐,在皇帝问他杀不杀沈风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唐大小姐,如果沈风死了,他就能夺走唐大小姐的心,他能给唐大小姐一切,并且能带给唐大小姐安逸的生活,如果沈风不再这个世上,那唐大小姐一定会喜欢他。
所以他作出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作出的选择,并且暗自窃喜,甚至心中还有报复的快感。
为什么会有快感?
他嫉恨沈风!
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市井之徒。
他有经世之才,前途一片光明,本应是当今天下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天下人口口相传的人却不是他。
被一个比自己平庸的人压过一头是什么感觉?
不甘!不解!
被一个比自己平庸的人横刀夺爱是什么感觉?
嫉妒!愤恨!
当日目睹皇宫前的那一场惊变,他就知道机会来了,果然,接下去如同平步青云,加官进爵,迎娶公主,名噪一时!十年寒窗苦读的志向抱负终于实现。
唯独心中依旧忘不了那个升州茶楼仗义施手的姑娘。
“伦文叙,你的府邸越来越气派了,驸马爷就是威风。”
被请入偏厅内,唐大小姐便四处张望起来,之前只路过这儿,不曾进来过,自从伦文叙当上驸马爷之后,他就迁移了府邸。
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怎能住在窄门之内,门庭即面。
“雪儿,不可对大人无礼。”林可岚紧忙提醒,这次可是有求而来,礼数周到,办事也多点把握。
“无妨无妨,我和唐姑娘是故交,故友登门造访,文叙心中欢喜,怎还会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伦文叙目光柔和地望着唐大小姐,唐大小姐轻盈俏皮的动作,令他心神为之迷醉。
“就是就是,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小弟呢!”唐大小姐神气地摆谱,典型的欺软怕硬,当时沈风带她去抢劫,她怂得躲在树后面,平时喜欢收小弟,当自个却没有老大的样。
所以对于沈风,唐大小姐除了喜欢,还带有小姑娘的崇拜之情,看他气势逼人,不畏强权,打从心里佩服,更对唐大小姐致命的是,他还有小恶,对付自己时,也毫不手软。
唐大小姐自诩为另类脱俗,没想到遇到一个比自己还横的人,芳心便悄悄暗许,进而来了一次大胆的凤求凰。
伦文叙又露出当年的羞涩之情,不好意思道:“唐姑娘说的是。”
林可岚莞尔一笑道:“竟还有此事,雪儿你也太胡闹了。”
“嘻嘻,总算你没有忘记,还以为你飞黄腾达之后,就忘记我是谁了。”唐大小姐满意地点点头,找了个状元当小弟,优越感十足,她平生最大的志愿是招皇帝当小弟,那才叫气派。
唐大小姐自己也想不到,她这个离奇的想法,竟然实现了。
唐大小姐心怀天下,却不是人人都入得了她的法眼,最低标准也要是来福这个水平的人,天下间,便唯独沈风她没底气招为小弟。
伦文叙眼神炙热地望着她,语气真挚道:“文叙永远不会忘了唐姑娘!”
闻言,唐大小姐倒感觉怪怪的,有些不自然道:“跟你说笑呢,你现在可是驸马爷,我哪能真的当小弟使唤你。”
伦文叙淡淡笑道:“我能有今日,全是借唐姑娘当日的吉言,文叙没齿难忘。”
唐大小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呆呆道:“我说过什么话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伦文叙道:“当日在茶楼内时,唐姑娘不是说过我会考上状元吗。”这话其实是沈风说的,伦文叙只当是唐大小姐说的。
唐大小姐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都会开玩笑了。”
林可岚看出状元郎确实对雪儿亲份,只认为是故友之宜,觉得此事雪儿出言会更有把握些,便立即对大小姐使了一个眼色。
唐晴雪领会,便作出一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表情,声情并茂道:“伦文叙,我遇到难事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伦文叙立即道:“但说无妨。”
唐晴雪道:“沈风出事了,我想让你打听他的下落,究竟他怎么样了!”
闻言,伦文叙满腹欢喜和热切仿佛如同被冷水泼洒,心情冷却下来,那种锥心的嫉妒传遍全身,脸色变了变,随即装作一无所知,惊道:“沈兄怎会出事!”
林可岚从旁道:“大人也是沈风的故友,我便不隐瞒了,沈风或许是被皇上抓起来,如今吉凶难料,唉!”
“二位莫要担心,此事包在文叙身上,沈风对我有恩,文叙一定鼎力相助!”这番话,他根本不假思索,官场中的人,怎么可能讲义气,再是品行端正的好官,也要从大局出发,这么痛快答应下来,其中必有图。
可惜两女不谙官道。
两女相望欣喜,林可岚屈身作礼道:“多谢大人,请大人打听一下他如今在何处,是否无恙。”
“二位稍安,此事文叙一定帮忙,不如请二位在府中稍留几日,一有消息,我便可马上告知。”
林可岚思量小会,想着要去知会婳瑶,慎道:“雪儿,不如你留下,我去找婳瑶。”
“那你可要早点回来。”
“恩。”
两人一留一去,伦文叙看着林可岚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商人逐利,官家思权,伦文叙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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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婳瑶约定在京城内一间名曰龙凤茶楼内碰面,等了半个时辰,便见婳瑶走上茶楼的上层,林可岚与她一起过去偏角的地方坐下,低声道:“婳瑶,顾碧落怎么说?”
夏日炎炎,午后骄阳如同正在锅里过油的鸡蛋,又红又烈,纪婳瑶一路从学士府赶过来,肌肤被烧得如红霞般耀红,为了自己的丈夫,她都快磨断了腿根,她现在体力也就一般人水平,幸好之前蓬莱做过一些农活锻炼身体。
纪婳瑶用袖角轻拭一下脸上的汗水,摇摇头道:“顾小姐不在府内,据说是被惠文公主召见进宫。”
比起婳瑶的一头长发,林可岚那蹙齐腮短发可清爽许多,一路走在路边的屋檐下躲着骄阳,晒得不算严重,一边为婳瑶倒上一杯凉茶,一边道:“她会否被抓起来,皇上下令抓我们,顾碧落与沈风关系匪浅,皇上不会放过她。”
婳瑶凝思片刻,慎道:“眼下还难说,顾小姐毕竟是学士之女,家世不凡,又深得皇帝器重,我想皇帝只会禁止她出城。”
“但我听闻顾碧落与惠文公主向来不合,恐怕她已被惠文公主软禁在秀清宫内。”
“正是,否则顾小姐不会一直未归。”纪婳瑶微微颔首道:“如今只可让宫中的人带口信给顾小姐。”
她们二人乔装打扮,有意避人耳目,要不然以她们的姿色惹来众人眼,必定会曝露行踪。
“若找不到顾小姐,接下去又该如何做?”林可岚轻叹一声。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
纪婳瑶突然急叫一声,拉着林可岚便从茶楼后门逃走,她坐着靠外的位置一直警惕外面,没想到便看到一群禁卫追捕而来。
听街道上传来密集厚重的脚步声,林可岚脸色惊慌起来,随着婳瑶一起从后门逃走,这些是皇宫中的禁卫,配备精良,威风凛凛,几拨人从街道两侧围堵过来,百姓见之无不惊慌。
两人从后面逃出来,然后穿过三条小巷子,却发现是一个死胡同,正要回头重新绕路,却听见急重的脚步声已然临近,林可岚焦急道:“这里没有路了,如何是好?!”
“连累你了,思虑不周全冒然上京。”纪婳瑶轻叹一声,要不是她武功尽散,便可抵挡一阵,除了惋惜自己,心中奇怪的是这些禁卫是如何发现她们。
林可岚神色坚毅道:“怎能这么说,岂不是生分了,之前在蓬莱的时候,是我与雪儿要求一同上京,我们三姐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男女之前是情,姐妹之前也是情,纪婳瑶一时动容道:“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但不到最后,我们绝不能放弃,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出路。”
禁卫迅速包围过来,她们二人分头寻找,按理说,婳瑶这次的计划没什么问题,且是乔装打扮,理应不会被认出路,但这群禁卫却是直接奔着她们而来,显然知道她们是谁,
“可岚,你快过来!”
林可岚闻声急走过来,便看见婳瑶将水缸移开,而水缸背后藏着一个小洞,立即惊讶道:“这是狗洞?!”
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真被她们找出一条路来,狗洞名字虽不好听,又窄又小,但对于二女来说,却是豁然开朗,婳瑶轻笑道:“钻狗洞虽不雅,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林可岚莞尔一笑道:“我们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再说英雄也知要能屈能伸,我们女儿家钻个狗洞又有何关系,人快过来了,我们快钻出去。”
二人急忙从狗洞下钻过去,然后又回身将水缸堵在狗洞前面,时间刚刚好,两人刚逃走,禁卫马上追来,二人不敢留滞,忙逃到别的地方。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三天,京城重地,十万禁卫军,想抓两个女人还不容易,二人有惊无险的躲藏了一天,而追捕的禁卫军越来越多,这次皇帝是铁了心想要对付沈风,控制了夏嫣然,又全城抓捕纪婳瑶等人,真是要赶尽杀绝!
“婳瑶,不如去找伦文叙帮忙,若是状元府禁卫必不会来搜捕。”
躲藏了一日,夜里二女如今暂且藏在一座废弃的小府邸内,这座府邸是之前锒铛入狱的户部侍郎,傅伊嵩通敌叛国,手下的侍郎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纪婳瑶摇摇头道:“此时外面都是禁卫,想要去状元府谈何容易,而且雪儿便在状元府内,我们不可再冒这个险,否则连雪儿也危险。”
“但伦文叙应允帮我们打听沈风的下联,我们若是不去状元府,怎知有没有消息。”
“伦文叙?”闻言,纪婳瑶顿时蹙眉道:“此人可靠否?”
林可岚淡笑道:“此人与沈风是故交,我想他应该会帮这个忙。”
“我听闻此人乃是当今皇帝最器重之人,而与我们相公算不上挚交好友,他若是不帮忙还好,若是说要帮忙,反叫我不放心。”
林可岚心下反思,但又想到伦文叙对雪儿态度:“他对雪儿十分热切,听闻雪儿曾经对他有恩,他或许会看在雪儿的面子上帮忙。”
事态紧急,纪婳瑶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思索,“自从天策府撤出京城之后,那些曾经上门的官员哪个不是无恐避之不及,伦文叙乃是皇帝的近臣,猜的是皇帝心思,讨的是皇帝欢喜,如今皇帝要对付天策府,伦文叙怎会帮我们。”
经婳瑶一分析,可岚才后知后觉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神色凝重道:“是我疏忽了,但伦文叙该只是敷衍,我想他不会加害我们。”
纪婳瑶叹道:“希望如此,否则雪儿便危险了。”她本清心寡欲,少有思虑,但如今也不得不去猜疑人心。
林可岚脸色一变道:“那我明日一早立即回状元府一趟。”
“看来必须要冒这个险——”纪婳瑶道:“明日一早,我便联络天府的人,禁卫中也有天府中人,他会将你安全送去状元府。”
林可岚欣喜道:“原来禁卫中也有天府中人。”
纪婳瑶勉强一笑道:“恩,否则今日难以避开禁卫的搜捕,但搜捕的禁卫越来越多,而天府安插在禁卫中的人寥寥无几,若是再躲藏下去,迟早要被抓到。”
“——”
两人顿时沉默,各自忧心忡忡,纪婳瑶打坐在地上,闭目凝思,黑夜中,两人连火也不敢起,甚至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而且这废弃的府邸到处是老鼠蜘蛛,这次来京城,可真让她们遭了苦罪。
林可岚坐在一根倒塌的圆柱上,将脚上的绣花鞋取下,一双本来红润滑腻的玉足磨出了几个水泡,她是有本事的女人,但平时都是车接车送,哪里走过这么路,要不是沈风平时老督促她锻炼,还将她硬拉进健身房里面,她这身子早就受不了。
嘶——
纪婳瑶不知如何已睁开眼睛,见可岚在挤脚底的水泡,心中疼惜,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走到可岚脚下,柔声道:“苦了你了。”
“不碍事,你坐下,我自己来便可。”林可岚紧忙接过布条,劝她一声,在这患难中两人相互依靠,彼此疼惜,“他平时总说,自己要懂得照顾,总会有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境,此时便是该我们独自面对,凡事不可假手于人。”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他平时多是戏弄咱们,可有些话,却是要真正遇到才有深刻体会,他一生注定不凡,身上有家国大业,我们便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可令他担忧。”
林可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生于商贾之家,平日里有丫鬟家丁伺候,本以为奔波一些生意便是磨练,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之极,我身在富家之中,温饱不愁,若是没有家境贫寒,我或许连维持生计也难以持之。”
纪婳瑶摇摇头自嘲而笑,惭愧道:“我自幼在师门中长大,双十之前从未下山,更是不知如何生存。”
林可岚将布料裹住足部,然后在鞋底又垫一块折叠后的布,挪过去与婳瑶相依而坐,轻叹道:“他便不同了,他在寒苦之境中摸爬滚打,又在逆境之中立足于天下,身上便习学了层出不穷的本事,也许今日的人皆只看到他的作为,又有几人知道他流浪于升州。”想到沈风之前的境遇,不禁潸然泪下。
两心系一人,泪不同源却同因。
纪婳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被尘土污染的脸颊却已坠下两行泪,这事原本她也不知,是她们几个姐妹夜里聊起来时说到的,他对于自己的身世经历从未提及,总将欢乐与她们分享,而那些难过的事情则独自一个人承受。
林可岚感伤甚深泪水滚滚落个不止,本是略显潦倒,再被泪水胡乱糟蹋一下,脸上如花猫,她却自嘲而笑道:“以前我总不服他,如今想来,若是我们皆是一无所有,他还是能造出一番事业,而我生计难继。”
纪婳瑶执着可岚的手,脸上淡笑着而又无比穆重,似是一尊沉水菩提辉耀圣洁,目光坚定地望着可岚:“以后我们也要为他多分担一些,不可再令他独自揽下,不管是从商牟利,还是事务天府,皆可为他分忧。”
林可岚神色黯然下来道:“可眼下我们一点事情也办不好,一日过去,还是得不到他的消息,连顾碧落也找不到。”
“一人计长,二人计短,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纪婳瑶将可岚的手紧紧握住,暂且将伤心的情绪埋下,沉静道:“如今我们最好还是分头行事,你先去找雪儿,若是雪儿无事,你便留在状元府内。”
林可岚急忙道:“那你呢,你要如何逃避追捕,不如你与我先去状元府。”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可岚,你如今京城有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
“皇宫!?!”林可岚心思也快,一下子便猜到她的想法,两人跟着沈风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便也学到了沈风一些做事办法,沈风往往能出其不意,就是因为他总能利用别人忽略的地方来作文章。
纪婳瑶神色凝重道:“恩,顾碧落就在皇宫内,假若我能进去将她救出来,便不用再等候消息,可与顾小姐一起去救相公。”
林可岚急忙道:“那我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纪婳瑶淡笑道:“你要去状元府看看雪儿,若是她有危险,你便与天府的人一起将雪儿救出来,但你要切记,伦文叙乃是皇帝的人,不可深信,你们还是离开状元府,我会让天府的人另外安排一个地方给你们。”
将婳瑶谨记于心,忽然笑道:“婳瑶,你真是变了许多,做事有法有章,记得你之前什么事也不喜参合。”
纪婳瑶脸蛋被抹了些红丹,小小地羞笑道:“再不学着点,岂不是给你们添负赘。”
“若是负赘的话,他又怎会排除万难将你从山上带下来,要我说,你便是一座山,他也会效仿愚公移山,将他带回来。”林可岚不忘揶揄一句,然后与婳瑶相视一笑。
一夜过去。
第七百三十四章:救夫者联盟
——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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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在黑夜中十分澄亮金煌,是京城最耀眼夺目的地方,乃是天下之广阔、大地之富饶的象征。
纪婳瑶身穿一件太监衣服,弯腰低头行走在皇宫内,走山路她还行,皇宫像迷宫一样,刚过城门,就将她的头转晕了,即使手上拿着皇宫的地图,还是走错了几次路。
进入皇宫后,婳瑶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沈风似乎没有被关押在天牢中,当日文抒问将沈风请入皇宫内,并没有发生争斗,但经过查探,皇帝没有召见沈风,也没有将他关押在天牢内。
那沈风究竟在什么地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沈风被关在什么地方。
沈风在上京之前还曾对问书师叔说过,他要跟皇帝打一个赌,赌局的前提是皇帝给他三天时间,而作为回应,沈风会让天策府按兵不动。
据天府内应当日所见,沈风来到皇宫门前与文抒问说过一些话,文抒问也也确实去找过皇帝,至于后来的事情,天府的人就调查不到。
知悉这些消息后,纪婳瑶心中忧心忡忡,她无法猜测到沈风在想什么,更无法猜到沈风被关在什么地方。
纪婳瑶在上京之前,曾询问过问书师叔,但问书师叔也不清楚沈风有什么想法。
但沈风在上京之前还曾对问书师叔说过,他要跟皇帝打一个赌,赌局的前提是皇帝给他三天时间,而作为回应,沈风会让天策按兵不动。
据天府内应当日所见,沈风来到皇宫门前曾与文抒问说了一些话,文抒问将沈风带进去后确实见过皇帝,至于后来的事情,天府便调查不到。
知悉这些后,婳瑶无法猜测沈风被关在什么地方,更无法猜测他有什么打算,或许她这次京城真的是多余,但她的想法并没有错,那就是去找顾碧落。
黑夜中,终于来到惠文公主所在秀清宫,这座秀清宫之前其实皇后的宫殿,皇后后来将这座宫殿上次给惠文公主,据天府所述,整个皇宫最难探查到消息的有三个地方,第一是皇后所在的福宁宫,其次是惠文公主的秀清宫,最后才是皇帝的窝。
这其中的古怪之处不言而喻。
想进入秀清宫,必须要掩人耳目,婳瑶趁着黑夜摸入秀清宫中,秀清宫可不是字面上理解的一座宫殿那么简单,而是等同于一座巨大的庄园,里边的太监宫女都是属于秀清宫的,据说有几百号人,这还不算外面的禁卫,禁卫是属于皇宫的。
那如何进入秀清宫?
据天府的人探查到的消息,秀清宫每个月都从外面进来一些宫外的美男,便可乔装打扮成男儿身混入其中,而今夜正好有一批男子会送入秀清宫。
婳瑶乔装成一副男儿身躲避在秀清宫外,假扮男儿她之前就有过经验,而且是个极其好看的美男子,沈风之前差点被迷弯了。
三更已过,正要等待间,便间几个太监领着一群宫外的人急匆匆向秀清宫走去,果然如所言,这秀清宫十分不寻常,秀清宫虽不在后宫之列,但名义上仍属后宫,怎可私自将宫外的人带入皇宫!
*后宫可是大罪,惠文公主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婳瑶看得大失所望,难道几位师叔皆断言当今朝廷已步入黄昏,如今看这皇宫已然先乱了纲纪。
一行人走婳瑶面前走过,婳瑶趁着黑夜悄悄摸入在队伍后面,此时从秀清宫内走出来一个宫女。
“快点快点,慢吞吞的,公主可等着!”这位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客栈差点迷`jian沈风的老板娘,这老板娘非常有职业操守,这辈子就专干拉皮条这档子事。
“快点,快点,来不及验货了,先进来再说。”她匆忙带人进去,婳瑶便顺利混了进去。
一行人来到一座宫殿内,远远便听到一阵阵嬉笑声,婳瑶心里很是紧张,但还是踏入宫殿里面。
宫殿内灯火通明,从外面进来一下子眼睛都快睁不开,待到眼睛可明视,进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堆穿着暴露的贵夫人,而且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纱,在每一位贵夫人的身边都有两个太监,太监的双手在她们身上抚摸着,有的甚至伸进了私密地带,把她们弄得淫声*。
宫中竟有如此不堪之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婳瑶心中为之震惊,震惊之后是悲悯,古来亡国多有因后宫*之因,如今此况,怎令人不痛心。
那些贵夫人望见这些美男子进来眼中顿时露出贪婪之色,肆无忌惮地盯着美男,婳瑶忙把头低下来,心里很不舒服。
“都站上来一点!”开口说话的人惠文公主赵燕,她今夜盛装打扮,也挺十分媚荡风骚,如何也不能令人联想到她是一位公主,她与其他夫人一样,脸上皆是戴着面纱,不让男子们看到她们的样子。
婳瑶知道她就是惠文公主,心中极是厌恶,也怕被她认出来,刻意低着头。
“嗯,这次挑选的人尚不错,几位夫人你们可还满意?”赵燕脸上显出兴奋的潮红,她早已经心理变态,她被男人玩弄的同时,同时还玩弄男人,在外面打猎也就算了,竟然组团拉团进宫玩,就好像在组队五对五王者荣耀。
贵夫人们上前端详,男子们站成一排供她们参观,其中几位甚至开始动手,女人要是色起来,真是比男人还色,连婳瑶也不能幸免,被其中一个夫人摸了屁股,婳瑶强咬着牙忍受,心中恨不得教训教训她们。
“这些皆是各地的美男子,身材更是壮硕,人家喜欢得紧——”
这些人都是深闺怨妇,似乎又很有身份地方,惠文公主以*将她们聚集到秀清宫寻欢作乐,其中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其他缘由。
婳瑶开始思索背后的阴谋,惠文公主究竟为何要冒险将这些人带进宫中,今夜发现此况不枉冒险进宫,待到出去之后,定然要彻查。
“**一刻值千金,各位请便,还是按照老规矩。”赵燕阴冷地笑了笑道:“各位公子,明日过后,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笔银子,你们可要记住之前的约定,要忘了今夜之事,若是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明白,明白!“这些男人满口答应下来,和当初沈风的待遇一样,都是干完体力活,然后拿钱滚蛋,可沈风爱惜身体,坚决不卖身。
这么光荣的事情,沈风却从来向婳瑶提过,默默守着贞操。
“诸位还等什么,今夜可要尽兴!”赵燕扬了扬手,也起身去挑选男人,幸好,她的口味是沈风和宋行军这样的男人,对婳瑶这种小白脸没有兴趣。
“我要她!”
“你可不要与我争抢,这是我先看上的,长得细皮嫩肉,看了真叫人眼馋。”
赵燕看不上,但看上婳瑶的人大有人在,两个贵妇为了婳瑶争吵起来,令婳瑶十分难堪。
“算了算了,他便归你了——”贵妇偏爱小白脸,拧不过别人,转而道:“听闻京城来了一个古今罕有的美男子,名叫苏沉央,不知小姐可否将他请来?”在这个地方,她们默契的都没有道出真名,称呼赵燕则用小姐代替。
赵燕冷冷道:“他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人。”
贵妇见赵燕神色不善,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挑选到的美男各自去安排的房间快活,婳瑶也被一位贵妇搂着进房间。
进入房间后,婳瑶迅速将贵妇打晕过去,时间紧迫,婳瑶暂无瑕顾及秀清宫的丑事,急急去寻找顾碧落,顾碧落应该是被关在某一个地方,方才望见赵燕带着一个男子走进寝宫,而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看守,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悄悄进去。
也许是太过大意,秀清宫最中央的地带反而没有人,想来也是,她们聚集此处淫乐必然不想被人打扰,正要进入,忽然察觉有人过来,急忙躲到一座石雕后面。
走过来的是一个男人,看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显然是个练家子,婳瑶心中暗暗不妙,若是此人此时来找赵燕,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若是待上一夜,我岂不是没有机会动手,按照婳瑶的计划,是想劫持赵燕去找顾碧落。
先有宫女进去通报赵燕,赵燕立即走出寝殿迎接来人,婳瑶看得惊奇,他又是何人,竟然劳动赵燕亲自迎接,好奇之下,悄悄跟了进去。
“哼,坏蛋,今夜怎会想到来看人家!”赵燕伸手便是朝男子拧了一下,神态娇嗔,打情骂俏中还带着点骚气,可见两人关系亲密,要是沈风这个老司机在,一定看出两人有**上的关系。
“公主的滋味如此**,令王某魂牵梦萦,今夜正好得空,便马上过来。”男人也十分不规矩,直接将手伸进赵燕的衣服里面。
“讨厌,死鬼,不理你了,让人家等得好苦,今遭一来便欺负人家。”赵燕娇嗔不衣,却十分享受欺负,神态举止十分放`荡。
“好娘子,我这不是来看你,夜里冰凉,我们快些进房,可别受凉了。”男人暧昧的笑了笑,直接抱起赵燕走入殿房。
纪婳瑶看得轻啐一声,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跟过去,忽然想到之前带路的宫女,那个宫女也带着一位男子入房,显然是赵燕的心腹,此人或许知晓顾碧落在何处。
想到此,立即去寻那位宫女,宫女的房间可就没有赵燕寝宫那么华丽高大,轻而易举便可进入,甚至可翻上屋顶,但婳瑶多虑了,根本不用高手那一套,之前被宫女拉走的男子一身狼狈从房间中跑出来,随后,那个宫女也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除了长得好看,到了老娘身上却一点也没用!”宫女衣衫不整,一脸怨恨。
宫女将衣服穿好,忽然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的沈大官人厉害,光看便看得心痒痒,可惜无缘与他欢好一夕。”
宫女夹紧双腿,闭上双眼神情又难受与欢愉:“沈风,你可奴家想你想得好苦——”
沈大官人?沈风!莫非真是相公,婳瑶在旁边听得明白,这宫女竟然与自己的宝贝丈夫有一丝暧昧关系。
要是被沈风知道,某年某月某个女人这么想她,一定会装逼的说,这种女人只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真要了我的命——想找个男人为何这么难,要是能出宫便好了。”宫女痛苦地呻`吟一声,撩起去找你便要回屋。
“站住,别动!”
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眼前,宫女吓得站直了身体,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敢动,惊恐道:“饶命,饶命,不要杀我!”
纪婳瑶站在宫女背后,淡淡道:“住口!想活命的话,便告诉我顾碧落在何处!”她不懂耍心机,直接开口问重点。
宫女先是呆了一下,急忙惊慌道:“我不知道,求您饶命!”
纪婳瑶耿直道:“你不是赵燕身边最信赖的宫女,你怎会不知顾碧落在何处!”
宫女急忙道:“贱婢真的不知,求您饶了我的小命!”
“你可是在撒谎?!”
“贱婢不敢骗您。”
纪婳瑶皱了皱眉,难以断定她说的是真是假,想起沈风有一次拆穿雪儿撒谎的趣事,故意冷喝道:“是否撒谎,我一测便知。”
将宫女带入屋子里,然后在屋子悄悄顺来一小事物握在手中,淡淡道:“我这把剑乃是天师所赐,可判定真假事物,亦可断人言语是否真实,只要轻轻一划,若是你流出来的血是绿色,便证明你是在撒谎!”
宫女脸色变了变,强自镇定下来。
婳瑶淡淡一笑,拿起她的手,轻轻往指尖划了一下,细小的血滴流了出来,血滴滴在盘子上渐渐晕开,待不及一会儿,缓缓变成了浅绿色。
见状,宫女顿时惊慌起来,“这——这——”
这是有一次唐大小姐不小心碰坏了沈风从天府带来的宝贝,生怕沈风生气,唐大小姐撒了谎,沈风就让她受伤流出来的血里加了点酸性物质,血液中血红蛋白被破坏,就变成浅绿色,婳瑶利用了这个法子成功将她吓唬住,立即冷哼道:“你果然是在撒谎!若你不想全身发绿,便给我说实话!”
“我说!我说!我知道顾碧落在何处!”宫女信了这邪门,掖不住说出实话。
婳瑶将匕首收了起来,沈风教过,如果唬住了对方,便要做足架势,要显出信心十足的样子,别人才会更惧怕。
宫女领着婳瑶来到一间屋子里,婳瑶才见除了顾碧落外,还有一个男子也在里面,男子生有一副巧夺天工的美颜,得见此容,便可天下再无比他更好看的男儿。
“此是何人?”是人都会赞叹美好的事物,但对于婳瑶来说,仅此而已,她更好奇的是,眼前这位男子同居一物,似乎关系匪浅。
此时,顾碧落躺在床上,而苏沉央则趴在圆桌上,似乎正在照料顾碧落,正如婳瑶所想,两人关系匪浅。
“他便是苏沉央,姑娘是否为此人而来。”宫女从方才便知道婳瑶是姑娘家。
纪婳瑶淡淡道:“你觉得是便是,苏沉央为何与顾碧落在一起?”如今顾碧落是沈风名义上的妻子,此时她与其他男子同在一物,婳瑶理当问个明白。
宫女被方才的戏法吓唬住,不敢再撒谎:“顾碧落得罪了我们公主在烈日下跪了两日晕倒过去,苏公子便在此照顾她。”
婳瑶没有再多想,暂且将宫女绑住,然后走进里间,轻唤道:“顾小姐,顾小姐——”
顾碧落本便轻眠,听到有人唤自己,便醒了过来,来床头的人是婳瑶睡意全散,惊奇道:“婳瑶,为何你会在此?!”
“你可算醒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是否身体有恙?”婳瑶小声说着,见到顾碧落心中轻松了不少。
顾碧落脸色十分苍白,之前红润鲜嫩的嘴唇已呈干裂之状,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牡丹,红也是残败的红,但她的脑子还是那么好用,见婳瑶出现在此,料定必有事,急忙道:“我无碍,是否出事了?”
纪婳瑶脸色沉重地点点头,低声道:“京城传言他得了九鼎,乃是真命天子,他便赴京求见皇帝,但进入皇宫后,便再无他的消息。”
“竟有此事!!!”顾碧落猛然惊奇,神色如光回光返照般激荡起一阵潮红之色,又急急道:“皇上可否召见他?!”
纪婳瑶摇摇头道:“他说过,正是因为皇上没有传召,他才更要上京。”
闻言,顾碧落脸色难看之极,颇是恐慌道:“没想到这几日竟发生了这等大事,皇上没有传召他,说明再信任他,他此时上京也是无奈又迫切。”
纪婳瑶心情担忧,又苦索无计,忙道:“我今夜来寻你,便是为了向你求助,恳请顾小姐念在你与我相公相识一场,可否想个办法救他出来。”
顾碧落慢慢镇定下来,紧蹙眉叶,凝神道:“并非要救他出来,而是要想办法让皇上与他见面!”
纪婳瑶立即道:“你可有对策?”
顾碧落撑着身子,摇摇晃晃从床上爬下来,呼吸凌乱又急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宫!”
看她神态疲惫之极,倦容满面,连眼皮子也撑不起来,仿佛随时纸叶般轻飘柔弱,纪婳瑶急忙上前搀扶着她,担忧道:“你身子虚弱,恐怕不宜再劳顿,还是趟回床上。”
“京城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我不能再待在这里。”顾碧落强撑着身体,凭着一股倔强走出屋子。
纪婳瑶急忙跟了上去,见她焦急之情不亚于自己,心中对此女更是佩服,天下的女子少有心怀天下苍生,她的胸襟可比古烈。
“顾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她是??”本来沉睡的美男子从桌上醒来,虽只是在昏暗烛光下,但依旧美得让人颤目。
见到一个陌生人在此,纪婳瑶立即警觉起来,将目光望向顾碧落,顾碧落迟疑道:“这——”这两三日里,她与苏沉央一起曝晒,两人之间的友谊上升得很快,加上苏沉央也是博学多识之人,顾碧落与他很谈得来。
“你要走了吗?”苏沉央语调惊讶,眼光却是平静,莫是十分沉稳之人做不到,要不然他早就醒来,更奇怪的是他目光一直放在婳瑶身上,在奇怪上添了一些思索之意。
纪婳瑶见状,不想多生枝节,急忙道:“顾小姐,我们快走。”
顾碧落迟疑了片刻,立即道:“苏兄,请你与我们一起走,你若留在此处,必然遭受公主罪责。”
这秀清宫十分神秘,此人为何会与顾碧落在此处,婳瑶不由得心生警惕,默默看着这个男子,环境能改变大多数人,婳瑶上京不久,处事思考也发生了极大改变,处处小心,步步警惕。
如今天策府已走到悬崖边上的危道。
苏沉央并没有过问太多,便应了一声好,与二女挟持着宫女走去,皇宫中的小鬼门路多,宫女能带外边的男人进来,带着三人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今日带了三人出去,回到赵燕公主面前必然不敢乱说,否则她也难逃一死。
终于从皇宫内出来,婳瑶便与顾碧落择道而行,苏沉央似乎也有事情,改从另外一条离开,此时已将近晓,纪婳瑶与顾碧落皆是疲惫之极,但今日便是最后一日,必须要找到沈风。
二女暂且回到了之前那件荒弃的府邸上,婳瑶与可岚约定在此,若是可岚回到了状元府,便暂且先来这里,她们总算平安无事,相互依靠着休息,听到有人进来,先是惊了一下,见来人是婳瑶与顾碧落,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婳瑶,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纪婳瑶与二女相拥着,神情愧责道:“累你们担心了。”
“不止我们呢——”唐大小姐指了指外边进来的一个,“还有夏姐姐!”
“嫣然!”
“姐姐!”
几女大团聚,于患难之中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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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冤家的默契
几个半年后第一次全部聚集在一起,只不过地方变了,以前有园林溪亭的沈家庄园,此时是一处废弃残破的府邸,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特别是在将欲动乱的天下,谁可保一夕一世安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岚,你们三人为何会在一起,嫣然,你不是在府中吗?”
寒暄过后,几女一起搭起火堆,夜里凉,无论在夏季还是冬季,都需要生火驱寒。
“说来好险,我与雪儿离开状元府后,便又遇到官兵,好在遇到嫣然及时相助。”这一日将可岚折腾得不轻,容光再说焕发,就真的是天仙下凡,她现在像个从山里下来的姑娘,要是夫人看到,非要心疼死。
唐大小姐忽然道:“还有一个人,差点忘了,就是婳瑶的师叔救了我们,要不是她,我们三人可就没命了。”山姑娘不止可岚一人,还有唐大小姐,唐大小姐好像从烟囱里面钻出来,整个人乌漆嘛黑,只剩一口白牙,笑起来特别亮眼。
“是了——”林可岚余光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转身过去:“前辈来了。”
在听她们描述的时候,婳瑶已经知道是师叔,连忙迎上去:“师叔!”
叶绛裙在纪婳瑶面前停留了一下,转走到顾碧落面前,顾碧落心有领会:“是否他让你来找我?”
夏嫣然也道:“姐姐,她来府中找过你。”
叶绛裙轻轻点头,补道:“但我找不到你。”
顾碧落恍然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婳瑶,若不是她来宫中找我,我也见不到你。”
无巧不成书,婳瑶无意间办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她也明白过来,道:“你是说,他在进京之前,便留下自救之法。”
顾碧落疲惫地笑了下,解开自己随时带着的水壶喝了一小口:“以他的性格,怎会明知送死也要赴京,他必是早有准备。”
林可岚轻笑道:“顾小姐说得是,不过他千算万算,万万料不到小姐被困在宫中。”
顾碧落向来谨慎,转问道:“婳瑶,沈风可有留下话给问书道长?”
几人围坐在火堆,“只嘱咐让问书师叔切莫管京城的事情,只须注意好濮阳宫。”
“那青石道长呢?”
“师叔不在蓬莱。”
夏嫣然听出她这问话背后的意思,询问道:“你是否疑惑沈风为何找你,而非问书青石两位道长?”
顾碧落点头道:“两位前辈学识谋略在我之上,沈风却只找我不是很奇怪么,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沈风要我做之事,只有我能做到。”
婳瑶即问:“那是何事?”
顾碧落不答反问:“是何人带走了沈风?”
婳瑶道:“是你的兄长,而后皇上召见了宋行军,之后沈风便从皇宫中消失。”
时辰已晚,几女屈膝聚集在火堆旁边,一起享用水和干粮,火光将每一张脸照映得十分红彤,也各有姿韵,唐大小姐的纯真,林可岚的冷艳,夏嫣然的性感,顾碧落的知性,纪婳瑶的恬淡,五种不一样的气质,围簇着火焰,仿佛是五彩缤纷的火花。
这几日顾碧落不知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询问一番后,猛然察觉沈风的用意:“我知道了,沈风是要让我去找宋世兄。”她和沈风共事最大的优势便是默契,这种默契是由于二人处事和性格互补所致,要不然沈风也不会让叶绛裙去找顾碧落。
婳瑶道:“你是说宋行军?宋行军如今深得皇帝信任,与伦文叙并位文武二臣,而却学士府相交颇深,会否有些不便?”
闻言,顾碧落不由得晃神了一下,随即道:“不必担忧,今次传言之祸定是濮阳宫谋计所致,为的便是皇帝将亲手扶持的天策府砸在手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濮阳宫便有可趁之机。”她这一席话便未提及沈风,出发点是以家国安危,让众女都觉得她与沈风没有情意。
真的没有半点情意吗?
婳瑶叹了一声道:“若有不便之处,请及时说与我知,之前学士府受及牵连,我们已深感愧疚,且我听说瞿大人如今依旧抱病不起。”
夏嫣然轻道:“只是旧疾复发,没有大碍。”
顾碧落神情慎重道:“家门之事与天策府无关,家父既然选择了天策府,便料到会有今日。”
闻言,几个女人顿时心生钦佩,瞿楚贤和顾碧落皆是真正忧国忧民之人,为保天下安定,不思己,不顾私,婳瑶旋即疑道:“沈风意欲让你去寻宋行军,宋行军未必肯说。”
顾碧落将目光落在叶绛裙身上,似乎投出一些询问之意:“宋世兄必然不会说,沈风的真正意图亦不在于此。”
叶绛裙一人静坐在圆柱旁边,其实耳朵一直在听她们几个说话,感受一道询问的目光,逐道:“若你寻到了他,我便会挟持皇上。”
闻言,众人顿时愕然,婳瑶回身过去,惊道:“师叔,这是沈风吩咐你的么?”
叶绛裙点点头。
顾碧落终于恍然道:“我明白了,沈风让我去寻宋世兄不过是障眼法,他上京是为了见皇帝,若不能见到皇帝,动乱在所难免。”
沈风信任顾碧落,而顾碧落经过点拨之后,会按照他的思路去扩展和谋划,这是二人莫名产生的默契,亦可谓冤家的默契
唐大小姐本来还有些困意,听到有人要挟持皇帝,胆子缩了缩道:“劫持皇帝,那可不是小事。”
顾碧落脸色凝重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皇上不愿见他,沈风只得让皇帝来见他。”她神情坚决,以做好孤注一掷的打算,按照沈风的计划,叶绛裙暗中寻找她,她只须想出办法然后告诉叶绛裙,如今却是她亲自参与,若是皇帝怪罪下来,她恐怕难逃一死。
这里除了夏嫣然外,没有人想到这点。
夏嫣然皱眉望着她,眼中思索,姐姐为何对沈风如此上心,完全不顾己身,两人曾一起出生入死,难道是因为这份情谊?
婳瑶旋即道:“皇帝身在皇宫,有十万禁卫军守护,如何带皇帝来找沈风?”
顾碧落目光望着她们几个人,刻不容缓道:“皇帝身在宫中,我们便要引他出来,我即刻去找宋世兄,婳瑶,你将此消息传到皇帝耳中,若是皇帝出宫——”
叶绛裙随即起身道:“我便会挟持皇帝。”
唐大小姐不甘示弱道:“那我们呢?”
夏嫣然也道:“我亦可出一份力。”
顾碧落神情凝重道:“你们怕危险吗?”
唐大小姐急忙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道:“怕,但又不怕。”
顾碧落笑了下,即对她们几个吩咐几句,几女商榷完毕后,便各自分头行动,顾碧落强自打起精神,她知道,这一日开始后,便不能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