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可怕的设想
局势突然变得复杂之极,现在柔然族下的是以摩尼教为代表的夷州这部棋,下步棋下完之后,则是蜀川这部棋,前者打着前朝的旗号,后者打着旧时蜀国的旗号,前者利用摩尼教有逆反之心,而后者利用蜀川人心有怨怼,这两部棋如果都成功,不敢说完全夺取大华,但至少从内部制造出两个伪政权出来,想到此处心里顿时有些不适感,是一种既害怕又迷茫的感觉。
顾碧落地怅然叹道:“前天夜里一件事我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以如今柔然族的强大,大可以直取大华都城,无须再从内部分化,如是为了保守起见,只需一个摩尼教便可牵制住大华兵力,但仔细思榷,柔然族似乎并急于攻取大华。”
这句话引起了沈风的深思,以之前的想法,柔然族是想利用摩尼教造出内乱牵制大华兵力,然后强攻大华都城,但如果柔然不是这么打算的呢,或者说有更大的野心。
“顾小姐,据你所知,柔然族是不是已具备直取大华都城的实力?”
顾碧落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呈现淡淡的茫然:“柔然族这些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扩张,将塞外的小部族进行了吞并,实力早已超乎想象,我也很难估算,这便是我的不解之处,柔然族这些年左右扩张,犹在征服草原上那些不服他们的部落,但并非分身乏术无力入侵大华,五年前,塞外爆发多场战争,在柔然向北扩张时,草原上另一个大部落联合几个部分一起对柔然部落发起战争,结果然后柔然族仍是大获全胜,版图在一战后扩张数百里,如今他们更是兵强马壮,大可以直取大华都城,在兵力上,柔然族远胜于大华,在将领上,更是出了四员大将军,若是他们强攻,并非没有取胜的可能——唉,只能坐观其变了,我实在摸不透。”
叹了一声,继续道:“如今只能猜测两种情况,一是最早的猜测,柔然族想要利用摩尼教牵制大华兵力,以便强攻大华,二是支取汉中关中入川偏霸一方。”
沈风道:“如果两种情况都不是呢,又或者说柔然族有更大的野心,第一种情况是直取大华都城,攻占大华都城,但这样只不过是进行一场屠杀和掠夺,双方只会坐下来达成和站谈判,第二种情况是偏霸一方,既然有实力攻占入侵大华,又为什么不直接改朝换代,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也就是第三种可能性。”
顾碧落凝眉道:“你说!”
“柔然族知道攻取大华也会被我们汉人踢出去,我们汉人有几千年的文明,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根深蒂固,文明与地域紧紧连接在一起,汉人绝不会容忍外族占领这片土地,就算朝廷无能被打败了,这千千万万的汉人,也会将外族踢出去,所以就算柔然族攻取了大华,逼大华交出政权改朝换代,也必然不会在这片土地上统治太久,早晚会有汉人将他们打回草原。”这番设想立足点过于远大,很少人也不知他说得对不对,但沈风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在之前的历史上,蒙古人也是强极一时,但统治中原的时间却十分短暂,只有不到一百年时间,至于满洲国,满洲与汉人之间往来更大,而且满洲国在文化入侵上比蒙古更加透彻,企图在思想上控制汉人,但还是有汉人站起来反抗朝廷。
顾碧落惑道:“你想说什么?”
沈风长长呼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心里的第三种可能性就是柔然族想彻底统治汉人。”
顾碧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不等于没说,柔然族若不想统治我们汉人,何必做出这些事来。”
沈风苦笑道:“我只是想强调一下,柔然族如果想彻底统治我们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分化,再统一!”
“先分化,再统一!?!”顾碧落对他的设想震惊不已,这番设想委实大胆,甚至柔然族也不敢想象,如此大胆的一步棋,简直是匪夷所思,假若中原大乱,或许让另外一些虎视眈眈的国家有机可乘了,而在柔然族中,有人能策划出这步棋的人,此人在柔然族定有绝对话语权,也一定有超乎常人的信心,否则怎敢将天下随意玩弄于鼓掌,先拆便拆,想分便分。
“对,先分化,再统一!”沈风本身也是不一样的人,他现在考虑问题的角度,都是几千年开外,提出的假设必然十分大胆,但也是就目前形势去猜测。
顾碧落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面色凝重,语气激动道:“没有人敢像你这般设想,便是柔然族人也不敢有你这种想法,先分化,再统一,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先分化再统一,你可知分化后当中有多少变数,你可知若再要统一时其中有多困难!”
沈风苦笑道:“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设想,你难道觉得连一丝可能性也没有?”
顾碧落茫然地摇摇头道:“不,有可能,但也是最无可能的可能,你先说说你的理由。”不知为何,当听到这六个字时,心里直觉骇然,并没有觉得荒谬,难道是我开始信任他了?
沈风道:“理由很简单,但也可以说没有半点证据,柔然族扶植摩尼教,让摩尼教打着前朝的旗号,分化夷州出来,此为第一分,入川后,再策动蜀川人,让蜀地人揭竿而起,此为第二分,曾经大华赶出东北的女真族,只要被稍加利用,也会趁乱而起,此为第三分,还有第四分,也是我还不敢确定的!”说罢,将目光转向她。
顾碧落与他对视着,脱口而出道:“四边之地——汉中!”
沈风点头道:“没错,汉中,夏侯屠的族人曾统治过的地方,如果这块地方也被分化,将从四个方向逐鹿中原,大华只能被逼至东南,到时候天下大乱,柔然族便可打着扶华的旗号扫平天下,如此便是统一,如此便是正义之师,而汉人经历乱世,便会安心屈服于强大柔然族的统治下,兴许还会感恩柔然族,自此不会再有反抗之心。”
不知是害怕被震惊,顾碧落心猛地砰砰急跳,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道:“这番话太悚人心,自古便无人可这番统一天下,几千年人未曾有人这般做过,也无人有这与之的信心与谋略。”她从头到尾只说没人能做到,却没有说不可能,似乎也认为有能可能,这种可能性哪怕是万分之一,都叫人心惊胆寒。
“我就是猜测一下,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是最小的。”沈风也知道这番话有点太大胆了点,就算他敢想,也没人敢做,反观顾碧落的脸色却没有放松下来,似乎在仔细斟酌这番话的可能性。
沈风转而道:“你能否再给我讲讲汉中”
顾碧落点点头道:“秦岭和大巴山脉夹汉水河谷构成汉中地形的主体,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延绵,汉中便夹在它们之间。秦岭东端有武关,西端有散关,另有三条谷道,可为汉中与四川之间的通道,它们是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在汉中与蜀川之间,也有两条谷道穿越大巴山脉:金牛道和米仓道。汉中夹在关中和蜀川这两个上游地区之间,利害关系的胶着程度远非东部的淮河所能比拟。淮河南北尚有广阔的地域可作回旋,在汉中地区则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南北双方在汉中地区一时的得失往往足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从蜀汉开国到灭亡一前一后在汉中地区经营的得失,比较典型地反映出汉中在南北之间地位的轻重。”
“汉中地区南北利害关系如此胶着,东西伸展的天地却非常广阔,西汉水河谷低地提供了一条由汉中通往陇西的较之平坦的通道。陇西地势明显高于关中、蜀川,自关中、四川仰攻陇西较难,而自陇西下攻关中和蜀川却较易,这便给在汉中、关陇一带的角逐者们提供了一个思路:与其在秦岭南北争一日之短长,不如取远势争陇西,取得一种地理上的有利态势,蜀汉北伐多出祁山即是出于这种战略。”
“若由汉中地区向东南伸展,两侧地形呈现一种惊人的对称,秦岭向东延伸然后向北包转,与熊耳山、崤山、华山等山相连,形成潼关险要;大巴山向东延伸然后向南包转,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形成三峡险要。这些险要是川、陕二地形成“天府之国”的地理基础,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川、陕势力的东出造成了困难。这样,当东、西方之间在三峡或潼关正面陷入僵持局面时,西部势力可以出汉中从侧翼打开僵局,出长江与出汉水相配合以打开三峡正面僵局的典型史例便是战国时秦攻楚之战。”
“无论是哪个角的政治势力,在两翼经营的得失,都足以决定其兴衰,足以决定其能否摆脱偏霸格局,向外扩展。经营好两翼,以守而言,可以巩固其防守态势;以攻而言,可以包圈中原,进取天下。”
说到这里,顾碧落忽然道:“若照你方才的设想,柔然族若想统一,必须先断取关中两翼一边,两翼为汉中与山西,一边为夷州,这些恰好皆是柔然族培植的势力,只要在这几股势力培植自己的人,攻克这些地方,便不是难事,你的设想虽然大胆了些,但究其深思,并非半点无可能,但愿你所想之事,永远不会发生。”
沈风笑道:“我倒是宁愿发生,这样柔然族暂且不会攻打大华,大华也多出时间应对。”
“你是想多一些时日享乐吧——”顾碧落白了他一眼,一语地中了他的小心思,转而叹道:“若是摩尼教被灭,蜀川一心归附大华,这设想便会破灭,柔然族便很有可能大举入侵,企图以强制手段统治大华。”
唉,说来说去,战争都是难免的,沈风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杆子,然后与她道别,也许对形势有了新的认识,也没有心情再跟她说话,回到营帐内便休息。
第四百一十九章:柔然族的强大
翌日,还是照常每天的训练,只不过多了一些阵法和号令的演习,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大军还剩半月便要拔营而起。
这一日,训练到黄昏便被顾碧落叫了过去,军营外备着两匹马,顾碧落已坐在其中一匹骏马上,其中另一只马就是沈风的专用座驾蚩风,出了他没人敢骑上这匹烈马,之前有一个比较大胆的将士想骑上去试试,结果被摔了个大跟头。
“顾小姐,这夜里我们还去哪儿?”沈风走过去摸了摸蚩风的头,蚩风不买账地转过头去。
“快点上马,明日之前,必须赶到!”顾碧落一身轻装,骑在骏马上,还显出一些柔性的英姿。
今晚估计可以回升州了,沈风翻身上马,一个利落地骑在烈马上,两人先向北奔跑了几十里路,又调转马头改为南下,两人才一起来到升州城。
“终于回来了!”立于城门口,感觉到一份熟悉的气息,心里格外想念在城里的婉词,急匆匆道:“顾小姐,城门什么时候打开,我想去见一个人。”
“你之前居住在升州,怎么连城门几时打开都不知晓,还有半个时辰便打开,先在这里等等。”奔走了一夜,她脸上丝毫不见疲态,也没有留下风沙污染过的痕迹,一张鹅蛋型的脸依然白里透红,如朝霞映在白雪上。
呃,那是因为从来没有早起,也就不知道城门什么时候开,古代人各个起得比鸡早,一早上就去农田上务农,差不多早上四五点就出户,知道快夜里才回去,所以用勤劳朴实赞誉古代中国一点也没有错,这四个字也一直是中国最悠久的文化精神。
沈风转而道:“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顾碧落道:“是我多留了一个心,此行须绝对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行踪。”
沈风道:“按照我们的速度,恐怕没有人跟得上,你看你的马都快跑虚脱了,如果跟在我们后面早就被发现了。”
“军中并非是安全之地,这半个月里,便有几个人一直注意我,所以还是当心些。”顾碧落轻啭一声,望着眼前一座老旧的城墙,悠然道:“不知为何帝王偏爱此处,难道是因为此处歌舞伎媚、笙箫夜夜。”
沈风笑道:“所以都城设在这里的朝代都已经灭亡了,贪图安逸的国家必然得不到长久。”
“没想到竟从你口中说出这番话。”顾碧落嘴角泛出浅笑,神情陷入回思道:“大华有一个祖训便是不可将都城建在江南,当初开祖皇帝打下一片江山时,便将都城设立于京城,彼时京城三面受敌,开祖皇帝却不退不避,以险局开疆辟土,将大华向上扩大了几百里直逼塞外,想若是开祖皇帝将都城建在安逸繁华之地,必然免不了消磨雄心壮志。”
对于这段历史,沈风是空白的,但这种论调,却十分符合他的胃口,要是皇帝贪图安逸享乐,那这国家必然会走向衰败,皇帝可以没有野心,但是不能没有雄心,着眼于天下,才能治天下。
“那当时的柔然族呢?”
顾碧落平淡道:“当时的柔然族还只是一个小部族,根本不值一提,草原上无不对大华闻风丧胆,若是开祖皇帝愿意,草原已被划入大华,只是塞外乃是贫瘠之地,与其取之,不如慑之。”她与其有着淡淡的不屑和激动,似乎在想象着身处那段峥嵘昔日。
离城门打开还有一段时间,沈风对柔然族的发展突然很感兴趣,便问道:“柔然族在百年前只是一个小部落,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
顾碧落叹了一声,转而问道:“你觉得草原上的统治方式像是我们历史中何种时期?”
沈风想了一下道:“春秋战国时期都是如此,人人都想争当霸主,兄弟之间相互传位,这种部落的形式还可以追溯到炎黄时期,但炎帝找到解决衣食的办法后,便让部落的人定居下来,草原上的部落依旧要四处牧羊,躲避风雨。”
顾碧落点点头道:“不错,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于朝廷创建皇帝制度,实行三公九卿,管制国家大事,地方上废除分封制,代以郡县制,同时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修筑灵渠,沟通以水流,自从我们这片土地才完全统一,秦皇之所以修筑万里长城,不仅是为了抵御外敌,且是不让蛮夷之地学习我们先进的文化,草原上的部族之所以难以发展,各个部族内部矛盾重重,可以一起对抗外敌,但不可统一为政,此为草原统治制度最大的结症所在,草原分化严重,千年来只可对中原进行掠夺,但却不能对中原构成危害,而今——”
说到此处,轻轻叹了一声道:“几十年前,柔然族中出现了一位具有传奇女子,她心怜草原上的民族饱受饥寒之苦,便向当时的部落首领推以中原制度与文化实行,对柔然族严加整顿,此后才有如今强大的柔然族。”
“如今柔然族相仿的便是中原统治制度,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实力与之相差甚远,无一不是俯首称臣,一些小部落更是主动来投,这些年柔然族正在整合这些小部落,等到整合完毕后,柔然族便会变得更加强大。”
土地膨胀得那么厉害,更是饲养了野心,柔然族现在已经打到俄罗斯了,之前还出征过印度,难道还想征服世界?沈风不禁感到一阵胆寒,问道:“难道大华人这些年没有发展柔然族正在发展壮大吗?”
顾碧落喟然叹道:“自然是人发现,但千百年人我们便看不起草原上的部族,在大华强盛时期,草原上的大部族皆是对大华俯首称臣,当柔然族强大起来时,人人皆说不足为虑,直到二十年多前,才有舒望归带兵攻打柔然族,此前战无不胜的舒将军到了草原却是迎来一场惨败,舒望归战败后,朝中有小人进言陷害舒将军,致使舒将军被贬至巴郡,后便惨遭奸人害死。”
说起舒将军惨死,又怅然叹了一声道:“自舒将军战败后,其实朝中人皆知晓了柔然族的强大,自此便不敢再出兵攻打,而柔然族则是安心在草原壮大,如今柔然族不知强大到何种地步,二十年前的大华比今日强盛几倍,二十年前的舒将军打不过柔然族,今日又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第四百二十章:夜回升州
“这还打个鬼!”
沈风悻悻地叫了一声,如果是按照之前的第三种假设,这次破坏了摩尼教的计划,柔然族就会大军入侵,到时候难免生灵涂炭,灭国在即,但若是成全柔然族的计划,则要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沈风心里第一次涌起无力地感觉,回到古代已经再也难以安身,如果国灭了,家也会被战火累及。
顾碧落道:“唐大将军将军这些年一直镇守抵抗外族入侵,但只是柔然族暂无心思入侵,若是柔然族决心入侵,便是唐大将军也难以抵抗,并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为了他免生气馁,对柔然族未战先怕,又道:“但并非不是全无取胜可能,只要这次快速剿灭摩尼教,保存战力,招募兵士,以战养战,也可与柔然族一战!”
沈风听出她话里的安慰,笑着道:“你别安慰我,我还不至于整天郁郁寡欢,忧国忧民,要打就打,打不过我就撤,带着老婆躲到安全的地方,该尽力的我也尽力了,但求问心无愧就行。”
这人心可真宽,国将之灭,他却还如此想得开,天下也唯独此一人,顾碧落狠狠白了他一眼,恼他一个嗔,不过亦是因他不同于其他人,才可在他身上看到希望,将来若是与柔然族交锋中,或许此人能发挥至关作用。
“咦,你别瞪我,现在开始有点人来往,你要这么看我,别人也许你在对我抛媚眼。”沈风咧咧牙,转而问道:“大华现在还保存多少兵力?”
顾碧落简单道:“骑兵二十万,步兵十五万,加上其他,共计三十八万。”
真精确,以后打仗带在身边,起码可以少操心很多事情,沈风道:“三十八万,那柔然族你粗略估计一下有多少兵力?”
“至少百万!”顾碧落眼眸透着凝重,又补充道:“精骑,不仅有百万精骑,还有不少出色将领,单是柔然四大将军,皆是夏侯屠之流,且不少还有一位柔然第一猛将,至成年后,便无人能打败他,近些年来,更是无人可让他出手,可谓草原神话。”
说罢,停顿了一下,喟然叹道:“你若积累交战经验,再勤练枪法,或许可以打败那位塞外第一猛将,此人一败,柔然大军必然锐气大减。”
沈风无奈笑道:“别想那么远,这么牛逼的将军,也不会轻易出手,还能不能打到那个份上还难说,先着眼于眼前再说。”这类教育或者培训的人,总喜欢玩画饼充饥,对一些心智不成全的人还管用,对沈风来说就是腐肉理论,太浮躁。
顾碧落性子如兰清净,温雅而淡然,若是正确的说法,便欣然接受:“你说得是,想太遥远反而缺少对眼下战局的紧迫感。”说罢,意识到自己对他一副歉然的态度,又欲盖弥彰的哼了一声。
沈风转而问道:“我们这次来升州是有什么急事?”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不知所为何事你便跟来——此次是为了粮草一事,去年多地闹旱灾,只能特地来升州抽调粮草,为恐中途生变,才须彻夜秘密进城。”
沈风恍然哦了一声,“那是不是要去找升州知府柳宗礼,我们顺路啊,我也是要去柳大人家里。”
顾碧落冷笑道:“难不成你的妻子便是知府千金,你的红颜知己可真是不少,我劝你莫要再招惹其他女子。”
沈风好笑道:“你管得也太宽了,红颜知己对来说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不过我的妻子已经够多了,暂时没有心情勾三搭四,你就不再在内了,当妾不够温柔,当丫鬟不够觉悟,回去我就休了你。”
顾碧落也心情再计较,若是那纸婚约成真,也只有让他休了自己,然后终身不嫁,这个结果尚可接受,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提亲,也不必再担忧被下旨派往外族和亲,想到此,冷哼道:“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
两人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城门才打开,沈风急急驱马进城,两人进城后便奔向柳家内,柳家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小姐的姑爷,纷纷叫喊道:“姑爷回来了!”
沈风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老爷在不在府里?”
“在在在,姑爷,我这就去喊老爷过来!”
“等一下!”沈风又问道:“小姐呢?”
“小姐一早便出门了”
沈风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带我身后这位去找柳大人。”说罢,转步走出门外,重新上马扬鞭。
此时时辰虽尚早,街道上已经布满络绎的行人,大都是上街买菜的,此情此景看入眼中十分的熟悉,之前在升州当杂工的时候,也是这时开始干活,在这一街道,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见他一身甲铠,提刀纵马,威风凛凛,纷纷道:“这不是去沈风吗,之前不是听说去林家务工,原来是去投军了。”
“原来投军这么威风,要不我也去投军效力——”
沈风顿觉脸上有光,对着百姓们简单挥挥手,然后急急赶去城郊外的孤儿院,有了这匹烈马,就好像开了一辆跑车,很快便到了孤儿院,进入里内,便四眼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依旧找不到婉词,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婉词还没来。
刚才一路骑得太快,而婉词才刚出门,或许她路上去了别的地方也难说,在孤儿院等待了片刻,路过抱来几个婴儿,一时兴起走过想去逗逗孩子,没想到刚对孩子露出笑容,孩子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弄得全孤儿院的孩子齐声哭了出来,众人瞧着眼前此人面色黝黑,胡须密布,灰头土脸的,极其可怕,沈风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郁闷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位军大哥,还请你出去稍等,孩子们都被你吓哭了,但请包涵包涵。”
就他现在这个模样,去当个门神辟邪,防贼防抢绰绰有余,沈风无奈笑道:“不要紧。”说罢,便要走出孤儿院。
“沈大哥——是你吗?”
门外走进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女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提着的物品从手中脱落:“沈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升州办点事情,顺道来孤儿院看看你。”走过去牵住她的小手,她的手温暖了许多,身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娇柔无力,显是最近经常去棉田帮忙。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眉宇间的愁绪便化为一道熠熠的神采,手安静地放在他温暖的大手中,轻声道:“若是有急事要办,还是及早去,莫要耽误了,我能见你一面已足矣。”
沈风感慰道:“事情已经交给别人去办,现在正在你家里,等一下我再回去。”
柳婉词脸上泛起一色羞涩,细弱蚊声道:“我巧好有一物落在家里,沈大哥,我可否与你一道回去取。”
这种蹩脚的理由,沈风之前对她用过,没想到现在她竟学了过去,心底立即涌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嘿嘿笑道:“好,我们一起回去,现在你先跟我去林家一趟。”
柳婉词脸色泛着羞喜,将地上的物品拾起交与别人手中:“沈大哥,我们快走吧,不要耽误了。”说着,身姿展出少有的蹁跹走出去。
沈风笑着跟出去,柳婉词已经站在蚩风旁边,抚摸着它的头,扭头轻声道:“这可是你所乘之马,沈大哥在外奔行可要小心一些,多带一些干粮果腹,还要备些暖物,遇上寒夜时,才可避免冷冻。”
沈风惊急道:“婉词,别碰它!它是匹野马,野性未驯!”
柳婉词疑道:“它似乎挺温驯的,不会伤人。”
见那匹烈马在她手中温驯地眯着眼,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匹烈马是我费了不少劲才驯服的,在军营可伤了不少人。”难道婉词太温柔了,连畜生也抗拒不少。
柳婉词呆呆地端看着他,脸上渐渐露出忧色,沈风不解道:“婉词,你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应景,见到我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柳婉词轻轻蹙着眉梢道:“你受苦了,全不似在升州那模样,在军营内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脸上的风尘也来不及洗净,是否彻夜飞奔来升州。”
沈风咧嘴笑了笑,然后翻身上马,再一手将她抄入怀中,柳婉词娇呼一声,将螓首埋入他胸膛上,小声道:“快放我下来,如此叫别人看了笑话。”
沈风笑道:“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堂堂知府千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如今我听父亲说,摩尼教在夷州作乱,大军很快便要去剿灭,沈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柳婉词贴在热忱的胸膛上,柔声嘱咐一句,神情很快又泛起忧色,黯然道:“摩尼教皆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在战场上随时有性命之忧,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风急忙安慰道:“婉词,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厉害着,天底下没有人打赢我,不信你看——”说着,提枪猛地将旁边一块大石头打碎,他为了安慰婉词,什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
柳婉词少不更事,沈风骗她一百次,她便相信一百次,见他一枪打碎一块石头,不由得痴呆道:“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沈风嘿嘿笑道:“我天赋异禀,身怀神器,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就是到了百万人的战场,也休想有人伤得我,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平安无事的回来迎娶你。”
柳婉词放心了不少,脸颊犹如拂过二月春风,喜上眉梢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两人纵马向林家飞奔而去,中途才想起要去酒楼看了看,快到酒楼门口时,却看见几个地痞流氓正在门口闹事,而薇姐正在从中调和,沈风纵马上前,正堵在几人后面。
韩雨薇正无奈间,却看到来了这一人一马,马儿凶势腾腾,马上的人一身甲铠,英武不凡,巍然而立,便如临于泰山之巅,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吗!
“沈风,你怎么回来了!?!”这一声话,仿佛等了许久,藏得深邃,似是日思夜想盼着,时时刻刻念着,眼眸中露出复杂的情感,又很快将情感淹没,她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女老板,自然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
“哪里来的王八蛋,把你的马儿撵走!”
“大哥,你抬头看看,他可是军大哥!”
“原来军大哥,是小弟不长眼,冒犯了您,还请大哥您不要介意。”
沈风坐在烈马上,更是显得高大,那些地痞流氓都要抬头仰视,无形间,给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他这段时间在军营里面不是白练的,再加上身上的甲铠,更是威武慑人,可惜是,要是能船上舒姐姐给他的盔甲,一定帅气极了。
沈风提枪一横,冷喝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以后再我看见你们来这里闹事,老子就帮你们绑到城门口曝晒!”说罢,凶神恶煞地扫了他们一眼,暴喝道:“滚!”
那些地痞流氓吓得六神无主,粗气不敢喘上一口,撅着屁股溜溜地逃走,几人离开后,沈风才露出原本的面目,嘿嘿笑道:“这身行头还真管用,光说说话,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说罢,翻身下马,又伸手将婉词抱下来,其间偷偷捏了她几下屁股,柳婉词羞地嗔了他一眼,轻道:“这些地痞流氓我想是最近新来的,否则升州内无人敢来你的酒楼闹事。”
韩雨薇凝住全部心神望着他,见两人走过来才道:“你不是去了京城了吗,为何会突然回来。”
“我来看看酒楼是不是给你败光了。”沈风无厘头地开了一个玩笑,转而叹息道:“薇姐,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离开京城后,就什么事情都交给她去做,自己倒是清闲。
第四百二十一章:小环儿发育了
韩雨薇微微笑道:“我们女子一生便盼个安慰的地儿,心里不苦便不苦,我还怕你哪一天把我赶走了。”
唉,好好一个姑娘,却结了两次婚要嫁过去肯定招人嫌弃,好在名义上还有个酒楼可以为她提高身价,将来要是自己的蓝图实现了,大不了将酒楼送给她,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管酒楼。
柳婉词轻声道:“有劳薇姐为酒楼操心了,日后我得闲时也会多来酒楼帮忙。”
薇姐脸上掠过一丝黯然,迅地笑道:“怎可劳烦柳小姐屈身酒肆之中,且柳小姐该算是酒楼老板娘,更不能让你累着,要不然有个人该心疼你了。”
柳婉词羞羞笑了笑,沈风则是欣慰薇姐的变化,之前的自卑与怯弱已经从她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自信和坚强,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句话果然没错。
韩雨薇在掩饰间望着他,刻意抑住情绪:“看你一身风尘,怕是没有来得及填饱肚子,不如进里面稍坐,我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之前顾小妞只给自己一个时辰,要是提早赶回去,回去说不定又要挨军法,苦笑道:“不用了,我还要赶回林家看看,酒楼还是多辛苦你了。”
韩雨薇神情立显失望,言语顾不上在心里斟酌,便道:“沈风——我酒楼经营尚有很多不足,还请你有空多来看看。”
沈风笑呵呵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你自己的身体比酒楼重要,不要太拼命,再拼命我也不会给你加钱了,我走了。”说罢,带着婉词纵马赶去林家。
韩雨薇伶仃地站在酒楼大门口,茕茕孑立,黯然自语道:“便是怕你太放心了。”
赶到林家门口,沈风反而鬼鬼祟祟地下了马,窜在门口出手将一个家丁拎了过去,同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警示道:“别大声说话,听到没有!”
家丁还以为被强盗绑架了,使劲点点头,沈风才将手松开,家丁被逼在墙壁上,见此人面目可怕,神情凶恶,吓得双腿直哆嗦,大气不敢出,怯怯地从裤裆里拿出一锭银子:“賊大哥,我身上只有一两,您拿去,求您放过我。”
沈风愣了一下,大怒道:“去你的,看清楚我是谁!”
噗嗤——柳婉词见他吃瘪不禁娇笑出声,家丁定眼一看,见如此美丽的姑娘随同而来,便断定是他哪里掳来的清白人家——哎呦!这不是柳小姐吗,沈大哥的女人!
家丁惊道:“这不是柳小姐吗,柳小姐怎么被抓来了——”
说罢,画风一转,他像疯了一般猛地抱住沈风的虎腰,撕声裂肺的大喊:“柳小姐你快跑,我抱住他,你快跑阿,跑阿,不要管我,记得告诉沈大哥,让他为我报仇!”
沈风气得七窍生烟,脑门青筋暴跳,笑骂道:“臭小子,快放开我!”
柳婉词不禁掩嘴轻笑,望着这有趣的一幕,家丁呆呆道:“柳小姐,你怎么不跑?”
沈风将他打开,气骂道:“你小子什么眼力,我就是沈风!”
家丁不可置信道:“你蒙谁!我们沈大哥长得英俊潇洒,你却长得像钟馗似的——喔!我知道了,定是你想冒充沈大哥的名字来勾搭各家小姐,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四个,官府正在严查此事,你还敢在这里蒙我!我们沈大哥早就不在升州,而是已经投军了,当了大华最英勇的士兵。”家丁得意洋洋的说了一通,在林家,沈风近似于神话般的人物,人人都视他为榜样。
我靠,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竟然有人用我的名字泡妞——妈的,太可耻了,世风日下阿,必须严惩才行,沈风心情顿时大好,搂着家丁的肩膀道:“好好给我看清楚,我就是你们沈大哥——丫鬟房间中有一个小洞,还是我替你们挖的。”最后一句是他小声说了出来。
如此机密的一件事,令小家丁豁然开朗,仔细瞧了瞧,惊叫道:“真是你,沈大哥!沈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去通知大伙。”
沈风拉住他,低声问道:“行了,我有话问你,夫人有没有在里面?”
家丁摇头道:“夫人前日便回去了,但再过几日夫人便会再回来。”
沈风将小家丁拉过去一点,离着婉词有些距离才觉得保险:“夫人在升州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她生病还是不舒服?”
家丁摇头道:“夫人一直好好的。”
那就好,要是不小心中标了,就真是万劫不复了,沈风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婉词进去里面。
一踏进林家,便如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整个林家顿时沸腾起来,又见到他一身甲铠,威武不凡,各个拉着他问长问短,就差上来索吻索签名。
“沈哥哥——”
人群让开一条路来,小环儿急跑几步跃进他怀中,眼眶红红的,湿湿的:“沈哥哥,欢儿好想你。”
沈风笑着将她抱上来,欢儿的身材已经又长了不少,此时被抱入怀中,显得有些违和,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只还是将小环儿当小妹妹看待,且以他的力气,抱小环儿真的好像抱婴儿一样,感觉没什么区别。
周围人眼神也正常,都知道他们是兄妹关系,但小环儿如今已经刚满十五,看了不少书之后,对人情世故认识了少,在他的怀中竟升起了淡淡羞涩和甜蜜,一双白玉无瑕的柔荑圈住他的颈项,露出浅稚的笑脸。
沈风越抱越是不对劲,感觉两团尖尖的东西顶着自己,细细感觉还有弹性和柔软。
这是什么东西,小环儿偷藏东西吃了——呃,难道是小环儿的——我靠,老子不能乱想,这是我的小妹妹,越是忍住不乱想,越是感觉不自在,急忙道:“小环儿,你快下来。”
一具柔软喷香的身体挂在身上,任谁我不好受,这才短短一个月多,小环儿的身材就发育得那么快。
第四百二十二章:运送粮草
汗,古代女子十四五岁就可以嫁人,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超出兄妹范围,扭头瞥了身旁,婉词的眸光正感着自己,急忙将环儿放下来,悻悻笑道:“环儿最近又长大了不少,哈哈。”
女孩子从十四五岁到二十岁改变特别大,有的小女孩现在看着挺漂亮,长大后不一定好看,而小环儿却是越长越漂亮,五官经过岁月的积累,会变得更加精致。
“沈哥哥,你也变了,很像环儿以前。”她不仅变漂亮了,连声音也脱离了稚嫩。
沈风笑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要多听话。”
小环儿道:“沈哥哥,我要去京城找岚姐姐,过些日子便过去。”
沈风点点头道:“去京城也好,有岚姐姐和雪儿姐姐陪你,我要过段时间才能回京城,你在京城要跟着姐姐们,京城的人比升州凶多了。”
小环儿可怜兮兮道:“哥哥你又要走了吗——是不是要去打坏人?”
沈风笑呵呵道:“是的,坏人不打就会欺负人。”现在不敢再和小环儿有亲昵的举动,人家是姑娘家了,以后要嫁人,老跟自己有肢体接触不好。
小环儿长大了些,也多了伤春悲秋、孤独伶仃的幽怨:“那又要很长些日子不见沈哥哥。”
汗,小环儿感情还丰富了不少,这该不会是书里面学的,一个时辰快到了,沈风不敢再多待,带着婉词赶回柳府。
进入府内,便见顾碧落与柳宗礼走出来,沈风上前笑道:“拜见岳丈大人!”
柳宗礼拍了拍他肩膀,上下打量他几眼,满意的点点头道:“贤婿,我猜你去找词儿了,我听词儿说你要去投军,不错,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很是英武。”
柳婉词柔声道:“英武是英武,但也吃了不少苦,只盼能快些打赢胜仗,凯旋归来。”
柳宗礼笑哈哈道:“怎么还未过门,就这么快心疼自己的夫婿了。”
“父亲——”柳婉词羞地埋下螓首,人前人后,她羞于表露情感,一被人挤兑一句便不堪起来。
顾碧落含笑道:“这位便是令千金么,柳小姐生得有闭月羞花之姿,真是慕煞我噫!”
柳婉词附之一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没想到这小妞也会说些好话,这女人之间赞美来赞美去,还不是为了听点好话,沈风抢先道:“我介绍一下,她叫顾碧落,婉词,你忘了吗,你见过她一次。”
柳婉词疑问道:“我何时见过顾姑娘?”
沈风嘿嘿笑道:“在一间药铺里。”
柳婉词顿时想起那天的事情,很难将眼前这位姑娘和那天出手打人的姑娘联系在一起:“顾姑娘,那日之事怕你是误会了,婴孩并非是沈大哥所弃,反而是大哥心善将婴孩送到孤儿院。”
顾碧落淡笑道:“此事我已调查清楚,确是我误会了,此事我向他道歉过,沈兄不是狭隘之人,自然不会与小女子计较,你说是吗!”说罢,将目光转向他。
沈风笑了一个哈哈:“对对,我们不是狭隘的人,我们都是宽阔的人,今天说好了,以前的事情就这样一笔勾销,不管之前有什么间隙,都一并一笔勾销。”
顾碧落本想让他吃点哑巴亏,没想到却被打蛇上棍,之前的事情,吃亏的是她,他一句话一笔勾销便想给抹消了。
柳婉词见两人消除间隙,便放下心来,方才在路上得知这位顾小姐来头可不小,要是在军中为难沈大哥,那沈大哥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沈大哥这人虽顽性了些,但本性并不坏,还望顾小姐多担待。
这句话全是为了沈风,可见她的心思全安放在何处,一段时日不见,便掏空心窝子为他设想。
顾碧落微微颔首,心道,这臭小子倒是有福气,竟得如此温柔体贴的人垂青,难怪他之前不愿意投军,有如此美眷,有几人割舍得下。
沈风本想再调侃顾碧落几句,两人之间总是针锋相对,暗潮汹涌,但听了婉词轻柔情深的话语,心中便只剩下怜爱,婉词身上有润泽人心的气质,如同甘甜的春雨,能净化一切。
顾碧落转而道:“该启程了。”
沈风大胆地执起婉词的手:“你自己照顾自己,我要走了。”
柳婉词一脸深情的凝视着他:“我等你回来,千山暮雪,望君珍重。”
儿女间亲亲我我最是难舍,但总归要离开,相继两声马儿嘶鸣,两人上了马绝尘而去,剩下婉词立于长街之尾。
“柳小姐对你可真是痴情,你更要出人头地来迎娶她。”顾教头每句话都是为了增加他的斗志,像她孜孜不倦的态度,有时候真叫人佩服。
沈风笑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燕子矶!”
‘当年闻说绕江澜,撼地洪涛足下看。却喜涨沙成绿野,烟村耕凿久相安。’这首诗句便是地方官员用来形容燕子矶的,燕子矶突兀江面,三面悬绝,远眺似石燕掠江,因此得名。燕子矶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黄昏时分,夕霞满天,江流滚滚,印照赤壁,呈现出“燕矶夕照”的美景。
两人策马赶去燕子矶,燕子矶的景色果然壮阔不凡,难得古代帝王几次造访,一些文人骚客也是对此处情有独钟。
此时燕子矶沙戈上已等候着一群士兵,还准备着一车车的粮草,沈风道:“原来你来升州,是为了
预备粮草。”
顾碧落点点头道:“京城粮草不足,只得临时向地方抽调,数月前便已秘密筹备,这些粮草绝不容有误,所以我秘密夜里赶来部署,直至今日,便是唐将军还不知粮草运行路线。”
沈风伸出大拇指道:“高,我原先还害怕谁泄露了出去,这样一来就安全多了。”
顾碧落道:“之前与你说过,这长江两岸贼寇众多,便不是有人指使,也大有可能来抢劫粮草,粮草所剩不多,加之大华最近年年收成不善,若这批粮草有失,西征大军便士气大减。”
“这次你的岳丈大人也有些功劳,皇上下令在各地抽调粮草,只有柳大人能在短短时日将粮草筹备妥当。”顾碧落轻叹道:“可惜柳大人一直得不到提拔,若是进入朝中事务,必能大展才能。”
汗,我的岳丈大人不能升官完全是因为之前和皇帝老儿抢女人,不被贬官就不错了,还想升官,不过现在局势不同了,岳丈大人有很大机会可以升官。
“你将粮草聚集在燕子矶,是不是打算以水路运输。”
“你看看!”顾碧落拿出一张图纸给他,沈风瞧了几眼,见图纸最后有一条长长下滑线,奇道:“这里是什么?”
顾碧落淡笑道:“你见过的。”
“我见过的——”老子见过的,见过你的胸你的臀,还有什么?汗,没事打什么哑谜,害得我想歪了,沈大哥想法奇特,连栽赃嫁祸也同样不凡。
转而问道:“这些军士又是从哪里抽调来的?”
顾碧落道:“这些是从南方各郡抽调的,左路大军兵力乏馈,皇上又秘密下旨从各地方抽调一些。”
算这个皇帝有点良心,要不然以这点兵力去面对柔然大军简直是以卵击石,沈风又疑道:“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兵力来运送粮草,会不会太显眼了一点,还是你另有图谋。”
顾碧落颔首道:“不错,运送粮草当然不能太显眼,所以其中四千人是只为了奇袭一个贼寨。”
沈风恍然道:“所以是分两路,一路运送粮草,一路掩护奇袭。”
顾碧落道:“不错,在长江边上有一处贼寇山寨,贼寇众多,与摩尼教来往甚是密切,若是不先剿灭此寨,恐有后顾之忧。”
论起行军打仗,沈风还有很多地方向她学习,这小妞真是有下功夫,显然是将守卫国家当成己任,她可能就是皇帝老儿派来的,虽然没有军职,但肯定有点权力。
顾碧落走到军士面前说了几句话,为首将士显是已经疏通好的,对她的话马首是瞻,这支秘密军队也浩浩荡荡上船下江。
顾碧落重新上马,却发现他抬头望着天空,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风一直眼望着天空上一个黑点:“现在我才发现天空中一直有个黑点,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移动。”
顾碧落道:“大概是鹰,此时天色才明亮,你才可望见,方才天色还尚黑,你又如何看见,又怎确定它一直跟着我们。”
沈风笑道:“可能是我多心了,我们走吧!”
顾碧落皱了会眉头道:你会生疑,说明你真正进入战场上,战场上一丝疏漏,皆有可能造成全军覆没,我会注意一些,毕竟据说摩尼教中人都喜欢饲养一些鸟兽。”
沈风点头道:“不错,摩尼教的三十六洞坛主几乎都有饲养野兽,我在神农架碰见他们养的巨蟒老虎狮子,差点命都没了。”
顾碧落道:“你可否修书一封给那个姓舒的,问问摩尼教中有谁饲养鹰。”
沈风想了想道:“我估计她的徒弟我的妻子已经来军营找我了,我让她捎信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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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投毒
回到军营中,又开始每天重复的训练,训练唯一的不同是负荷越来越重,但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些野味,这肉全都是牛肉,野猪肉,全都是脂肪含量低的肉类,也不知道顾碧落是不是真懂这些,照她这样安排饮食,长出来的肌肉也会更有力量,战力自然也相应提升,当然了,这些野味都是军士们上山打来的。
两日后,军营外边来了一些百姓,这些百姓中有商户和普通百姓,他们来军营是为了给军士送一些食物,不部分是当地百姓组织起来的,当然了,他们都是来探望自己的亲人。
校场内无人敢离开半步,在顾碧落的整治下,军纪严明,队列齐整,没有她的发号,谁也不敢离开队列去见亲人。
“停!”
顾碧落示意让众人停下操练,转而道:“你们的亲人来看望你们了,给你们半个时辰,但不可收取他们的食物,劝他们将多出来的食物分给那些饥饿的百姓,保州今年收成不善,许多百姓仍处于饥饿中”
众人纷纷领命去看望自己的亲人,队列中只剩下沈风一人,他自己一个热播躺在阴凉处,将头盔盖在脸上,顾碧落站在他不远处,略瞥了一眼,便拿出一个水壶饮入些清水,两人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有言语交流。
睡了一阵,忽然听到一阵轻喊,伸出手将头盔移开一点,睁开一只眼睛:“顾小姐,我在睡午觉,你有事吗?”
顾碧落伸出手张开手心,手上处放着两个煮熟的鸡蛋:“这两个鸡蛋是百姓们送来的,推辞不了,今日每名军士皆可分得两个鸡蛋。”
沈风摆摆手道:“我不吃了,给其他人吃吧。”
顾碧落仍旧没有收回,执拗道:“不必了,每人两个鸡蛋这是分好的。”
连两个鸡蛋也要计较,沈风拗不过她,总不能扔了,只好接过来,正要拨开壳,却发现鸡蛋壳上面还写着字,忍不住笑道:“这家人真有意思,鸡蛋上面还有字,我看看写着什么——家林。”
顾碧落白了他几眼道:“我看你才是有意思,把人家写的字念倒了都不知道。”
“原来叫林家——哈”沈风打了一个哈哈,笑声戛然而止,疾快转眼向外边望去,寻了几眼,却没有看见林家的人,汗,姓林的人家多了去了,不一定是林家。
顾碧落又道:“外面还有一户人家送来的糖水,你若口渴了,便自己去取来饮。”
要是你认为顾碧落对沈风好,那就错了,她对这些军士一视同仁,公是公,私是私,她分得很清楚。
一天下来,训练得不不仅累,还感觉有些口渴,喝点糖水有助于恢复体力,正想起身去盛点,却听见一阵阵惨叫声,那些在喝着糖水的军士一个个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顾碧落回头望去,便见本来生龙活虎的将士一个个倒了下去,他们个个手捂着喉咙,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只不过一会儿,几千将士逐个倒了下去,最开始那几个甚至口吐白沫昏迷过去。
军营外一阵躁动,沈风快步赶过去,将躺在地上的杨默扶了起来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默满头大汗,神情极是痛苦,艰难启口道:“沈大哥,我们中毒了,这糖水里面有毒!”
沈风转眼望向军营外,在人群中巡视了几眼道:“这些糖水是谁送来的?”
杨默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所指方向看过去,眼定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夫人!”
夫人此时目光也望过来,一下子倒下那么多人,她的目光中充满着恐惧和慌乱,顾碧落也发现了夫人,神情生出一道疑虑,走向军营外。
“慢着!”沈风将杨默放下,快步冲过去喊道:“毒不是她下的!”
顾碧落神情凝重,仍旧保持着一片沉静:“我知道毒不是她下的。”
沈风松了一口气,与她一起走出军营,军营外的百姓已经乱成一片,逃窜的逃窜,恐惧的恐惧,走到夫人面前,见她面色苍白,急忙安慰道:“夫人,你不要害怕,我知道毒不是下的,你先告诉我,这些糖水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碰到?”
夫人脸上的惊慌依旧没有褪去,眼神呆滞住,喃喃自语道:“沈风,我真的没有下毒——”
顾碧落放下凝重的脸色,柔声道:“我相信毒不是你下的,但你须告诉我,这些糖水还有谁碰过,如此我才能帮你洗脱嫌疑。”
夫人慢慢卸下恐惧,冷静地思索了片刻道:“我听闻保州有军营在训练军士,便准备了些鸡蛋和糖水送来军营,这一路上只有我和丫鬟,再没有别人,到了军营后,才将糖水交与了一位将军,那人说这些糖水需要检查一番,便将糖水抬进了军营。”
沈风追问道:“那个人谁!”
夫人在军营寻了寻,指着其中一个人道:“便是他,他走过来了。”
两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正见之前有过过节的千总走了过来,千总身边带着两个军士,他拔出利刃,剑头指着夫人,怒喝道:“来人啊,将此歹妇拿下!”
沈风与顾碧落对视一眼,这明显是想杀人灭口,顾碧落道:“慢着,糖水虽是这位妇人的,但并不可说毒是她所投。”
千总不屑地瞪了她一眼道:“别以为是唐将军将你请来便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女子,连一个军职都没有。”
转而道:“来人啊,将此歹妇拿下!如有组绕者,格杀勿论!”
铛!
千总的兵刃被打落在地,沈风手执着长枪,冷笑道:“千总大人这是想杀人灭口吗,现在毒是谁下的还很难说,经过方才的严刑拷问,这位夫人说千总也经手过糖水,我也可以说毒是你下的——你别紧张,我只是怀疑,退一步来说,就算毒是这位夫人所下,我们也应尽快找到解药才是,现在她是唯一线索,而千总大人身上亦有嫌疑,我不放心将她交给你,地上还有几千兄弟的命,一刻也疏忽不得。”
千总怒道:“你算什么狗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看来道理是讲不通了——”沈风无奈叹了一声,转而向顾小姐问道:“请问殴打上级军官依军法该如何处置?”
顾碧落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淡淡道:“该重责一百军棍,曝晒一日!”
沈风嘿嘿笑道:“一百军棍,虱子多了不怕痒,军棍多了不怕痛,这曝晒一天,我最近感觉皮肤太白,刚好可以晒黑一点。”
顾碧落睇了他一眼,转身过去道: “今日风沙太大,你无论做什么我皆是看不见——”
第四百二十四章:史义
顾碧落带着夫人离开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和痛吟声,不一会千总以及他的两个狗腿子就被打服了,不停地喊饶命,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当上兵,一点骨气也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毒是你下的,把解药交出来!”
那个千总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他竟然会直接出手,本以为将唐威不在,整个军营都被控制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直接以下犯上。
“你在说什么,毒又不是我下的,我如何会有解药!”
现在军营中所有人都倒下了,沈风反而成为了老大,他一脚踩在他的腹部上,“说,解药在哪里!”他这一脚,直接将他踩得口吐鲜血,要是再使点劲,可以直接将他活活踩死。
千总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道:“解药——哈哈,跟你说实话,解药不在我身上,不稍多时,黑风寨的人就会杀过来,到时候你们全部都要死,你识相的话就放了我,我还可以保你一命。”
沈风心里一沉,冷冷道:“你竟然串通山贼!是谁指使你的!”
千总冷笑道:“大华气数已尽,我自然要为自己谋后路,与其跟着你们去送死,不如拿些银子舒舒坦坦的过下半辈子。”
“妈的,你就为了几两银子就牺牲了几千条兄弟的命!”沈风气得将他一脚踹飞,这次是使了点劲,那个千总一下子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顾碧落走了过来,问道:“如何,解药是否在他身上?”
沈风摇摇头,面色凝重道:“情况比较糟糕,千总串通了山贼,只怕过不久山贼就会攻上来,唐威将军的军营离这里远不远?”
“这贼子!”顾碧落沉哼道:“唐将军的军营离我们军营有几十里,怕是来不及了,此时军营中只有十几名军士,只好先将这些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可让百姓们下山,否则若是遇到山贼,只怕被会杀害。”
沈风道:“这里边有点古怪,军兵没有去剿灭山贼,山贼反而来攻打军营,这里边是不是摩尼教唆使的。”
“不错,山贼怕是为了粮草而来,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军中出了内贼。”顾碧落微微颔首,神情陷入深思:“我估算山贼不会倾巢而出,我可守着军营,你快些去取解药!”
沈风吓了一跳道:“你没开玩笑吧,我独自一人进山寨取解药!?”看她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单枪匹马闯山寨,那山寨不说有几万人,但至少也有几千人,你进去不是送死!”
顾碧落严肃道:“此事不容耽误,将士们的性命堪忧,若是一个时辰内不将解药送回来,只怕他们皆会丧命,换了他人,恐怕不足以担当此任,而你——可如入无人之境!”
“原来你这么崇拜我!”沈风瞪大眼睛,整个人被她一句话恭维得轻飘飘的,如同打了一剂强力兴奋剂,摩拳擦掌道:“区区一个山寨而已,看我怎么将山寨中的银子和女人抢过来!”
我会不会说得太过了,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些信心,但他却神气得过了头,此刻若杀来的是柔然大军,想他也一点也不怕,顾碧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这番话慷慨激昂的话,引来的不是膜拜,而是白眼和谴责,“女将军请勿听他胡言乱语——”夫人含怒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到了军营还是改不了性子,莫要以为不在林家,我便管束不了你。”
沈风悻悻笑了笑,好久没有聆听夫人的教诲,这一听顿觉神清气爽,自从那一天后,基本上没有再跟夫人说过话,有时见了面,也是赶快避开,“夫人,你跟其他百姓先去安全的地方暂时避避。”
夫人面露担忧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沈风点点头,转而问道:“顾小姐,你真的可以守住一个时辰吗?”
顾碧落淡淡道:“之前已料到有此状况,军营中准备充足,守上一个时辰不成问题,但你须在一个时辰内回来。”她语气中凿凿,本身她不是轻易说大话的人,说出此番话显是经过熟虑。
沈风放心下来,吹了一声口哨,军营内噪起一片马儿嘶鸣声,很快从军营中冲出一只高大的烈马。
他一个干净利落的上马,然后策马奔去,马蹄声扬扬而去,沙尘四起,顾碧落眼眸中泛起别样的情感,显是被他的风采所吸引,她不是像叶绛裙那种绝情绝欲的女人,自然会对男子产生欣赏之情,但仅仅是一霎那,她如此理性,绝不会因为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零星情感,便无可救药的喜欢上男子,那是花痴的女人才会。
黑风寨离军营只有几里远,奔行至途中,便看见大批人马冲上来,从上坡往下俯视,慢慢皆是头戴黑巾的山贼。人数大约在一千人左右,各个长得獐头鼠目,一看是专职干强盗的,看来强盗一直聚在一起,连长相也变得一样。
这一千人中不知道有没有解药,为首一人应该是他们的头目,不能浪费时间,先解决那个头目再说,沈风策马俯冲下去,一人一马,快如闪电。
“大哥,有人下来了!”
“他这是要去搬救兵,拦住他!”
“兄弟们,上!”
山林中,发出一声声鼓喝声,造出的声势惊奇林中停歇的鸟儿,沈风一人向着这一千人冲过去。
“老大,看这小子的架势是向我们冲过来!”
“活得不耐烦了,妈的,教训教训他,上!”
前面百名山贼率先迎上去,沈风不闪不避策马奔腾,待到临近时,忽然猛地缰绳,烈马高高地跃了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直奔山贼头目而去,众人惊于这匹烈马充满爆炸力的跳跃和冲击,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烈马与头目只有三米之远,沈风快速冲向他,在他没有作出应对时,直接将他整个人生擒了过来,然后纵马继续奔向前,烈马冲得太凶猛,这一千人根本就挡不住他,人仰马翻间,便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大哥被擒住了!”
“首领说了,要速攻军营不能有误,不管大哥了”
“小子,你要是敢把我大哥怎么样,老子以后不会放过你,兄弟们,继续走!不要耽搁,等一下救兵就要过来了。”
奔行了一两里,却不见后面的人追来,沈风本来还想用这个头目的性命阻止他们,看来这招对山贼并不管用,随手将他扔在地上,用枪尖对着他的颈脖道:“解药在哪里!”
“我身上没有解药,解药在我们首领身上!”
沈风将信将疑道:“你们首领现在何处!”
“首领在山寨里,将军——将军不要杀我。”
“先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说谎。”沈风单手持枪,在他身上快速的挥舞,他身上衣服撕拉撕拉地碎裂开,顷刻间便光溜溜的,只留下一条大裤衩,他身上的确没有解药,沈风最后一枪扫过去,将他打飞出去装在树桩上,昏死过去。
这一下只用了一点点力气,亏他还是个小头目,原来这么不经打,可见这群山贼整体素质不好,所以顾碧落才敢放言守住一个时辰,向这种群龙无首的山贼,彼此之间缺乏信任和配合,最是容易内乱,只要善于利用这点,便可令他们未战先退。
不敢再耽误时间,策马继续奔走,很快便来黑风寨,黑风寨落在一个小山头上,地势不是很险要,但据说山寨首领武艺高超,所以近些年跟随他的贼寇也越来越多,山贼就怕被官府抓,有个安身保命的地方,自然会去栖身,但他们也最容易变心。
驱马来到山寨大门口,大门口有条小小的河流,沈风停住大声喊道:“告诉你们大王,我要跟他比试,有种的就放下断桥与我一战,要是怕了就关了你们的山寨。”
不一会儿,山寨发出一阵鼓喝声,听着声势,起码也有近万人,老子这次真的来了贼窝了,断桥缓缓放了下来,沈风甩了一下马缰,踏蹄前行,然后立于山寨中央,环顾了一周,四周满满是叫骂吆喝的山贼。
断桥重新被拉起,山寨高处为首一人,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单桥匹马闯进来!”
沈风大声喊道:“我是来找你单挑的,要是我死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没有意义,要是你死了,更没必要知道我名字。”
“哈哈哈哈——”那人发出一阵阵狂笑,山寨四周也跟着发出一声声大笑,显是在嘲笑这个小小将军。
“看你肯定没有打听过老子的名号,老子叫史义,江湖上人称黑关公,在这保州还没人敢来招惹我,你小子有点胆色,老子欣赏你,你要是叫我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沈风提枪指着高处,朗声道:“史义是吧,你要是怕了我就直说,老子答应放你一马,不过你要将你寨子里面的女人和银子送给我,逢年过节记得给我送送礼,每月初一十五还要为吃斋念佛为我祈福。”
周围山贼愣了好久,以前只有他们抢别人的银子和女人,何曾被人扬言抢女人和银子,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疯子,纷纷骂喝道:“二当家,让我教训教训这小子——二当家,杀了他——杀了他——”
沈风大笑几声道:“原来是二当家,快叫你们老大出来,我没空跟你废话。”
此时史义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隔着远远,便能感受他眼中射过来的精光:“这里有我做主,我知道你从军营来的,是不是想来拿解药,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先跟我的手下玩玩。”
说罢,四周袭来一群人马,沈风横枪立马于中央,待到山贼杀近时,猛地一挥手中的重枪,只一个回合,四周便躺下十几名山贼,仰头而道:“你们山寨就这点人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大当家
“再上!”
史义挥一挥手,这次百余人从四面一起围上去,这点人依旧挡不住沈风,连蚩风也不甘寂寞,扬起后踢蹬飞了几个,几个回合后,地上躺着百名山贼,而沈风却依旧立在原地,连分毫也没有移走。
史义神情露出兴奋之色,有心再试探他,便要再挥手,沈风急忙喊道:“史义,你是不是怕了我了,不敢自己上,让手下用车轮战消耗我,你也太无耻了!”先不说经不经得起他们这样一拨拨消耗,就是时间上也不允许,军营中还有几千兄弟的性命等着自己。
“妈的,这小子太嚣张了——”
“二当家,教训教训他!”
“二当家——二当家——”
四周山贼喊声四起,史义直接从高台上跳下,向着沈风走过去,第一眼便是打量起蚩风,“你这匹很不错,要是你今天输了,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的马留下便可。”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想驯服这匹烈马绝对不容易,而且它已经认主,沈风当然立即答应下来:“只要你能驯服它,它就归你了,如果你输了,就将解药拿出来。”身下的烈马发出一阵愤怒的嘶鸣,前蹄猛扬了两下,似乎对他的话感到愤怒,沈风拍了拍马头,笑道:“放心,我不会输的,输了也不配坐在你身上。”
“没想到你匹马还有灵性,只是解药一事——”史义显示对蚩风垂涎欲滴,但这次比试代价迟疑了一下,沈风抬眼轻蔑道:“怎么,你怕了?”
“哼,笑话,我会怕了你!”史义转头喝道:“拿我大刀来!”说罢,从高处落下一把大刀,大刀重量沉重,从高处落下时便带起一阵划空声。
史义稳稳握住大刀,在地上划出半个圈,“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大刀的厉害!”
沈风从马上下来,不紧不慢道:“慢着,打之前我先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有解药,”这群山贼信用度比自己还差,待会如果能将他打败,就直接挟持住他,再从他身上抢来解药,这才是上上之策,开什么玩笑,让我去跟山贼讲信用讲文明,我又不是傻缺。
史义不耐烦道:“解药在我身上。”说罢,将胸膛的衣服掀开一些,让他看见里面的小药包。
沈风瞄了一眼,笑呵呵道:“那我就放心了!还请史兄不要怪我,这马我已经放在场上,解药自然也要你带在身上,如此才公平。”待会不能再跟他浪费时间,能尽快打倒他就尽快。
“废话少说,让我见识见识一下你有多厉害!”史义横握大刀杀了过来,似乎对这匹烈马志在必得,无论在沙场上拼杀还是在外面混的人,两件东西必不可少,而且越宝贵越好,一是手上拿的兵器,二是胯下骑的骏马,史义见这匹烈马如此高大彪悍,顿时起了念头,稍微识马的人,都看得出这匹烈马是马中极品,极其罕见,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能驯服这片绝世烈马的人岂会又是无能之辈?
沈风暗暗蓄力在双脚和双臂上,待到史义临近,猛地向前自上而下挥出,史义甚至躲闪的时间都没有,惊骂一声道:“操——”话刚落音,人便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出十几米远。
“二当家——二当家!”
“你这是什么怪力!!”史义艰难地地上爬起来,方才是一霎那间,猛然停住身体,若是再朝前一步,只怕被打趴在地。
妈的,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刚才若是将他打趴下,就可以直接生擒住他,看来这家伙临场变化挺快,显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沈风将心神投入到眼前,笑道:“自然是能将你打飞的怪力!”
酒逢知己千杯少,史义遇到这么一个强悍的对手,脸上神情极其亢奋,迅速摆好架势道:“这次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栽了跟头。”说罢,又提刀砍了过去,只不过这次小心了很多,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开大合,可大刀若是放弃刚猛的攻势,威力就会大减。
铮铮铮——
场上风沙四起,几个回合里,史义都是在防范沈风的怪力,说是正面交锋,其实是避其锋芒,打法毫无攻击里可言,本身大刀不比长枪精妙,像顾碧落这种枪法精妙的,反而能给沈风造出一些麻烦。
越打下去,史义便渐渐落入下风,沈风摸清了他的心理后,忽地猛然提劲,运起舒家枪法中杀招,气势如同长河吞鲸,掀起一阵阵巨大的风沙,有了风沙的影响,史义根本看不清他的枪,在风沙中心里如同一只处于浩瀚海洋中的扁舟。
“你输了!”
从风沙中冒出一个人来,史义的脖子前已经横指着一把黑色银枪,他甚至还看不清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落败,在这一场比试中,完完全全输了,史义放下兵刃,哈哈大笑道:“痛快!好久没有打得那么痛快了,我输了!”
四周的声音平息了下来,沈风警惕地望着四周,沉声道:“输了就将解药拿给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史义从衣兜里将解药扔给他,笑道:“我史义向来说话算话,愿赌服输,给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日我还要再跟你一战。”
沈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一点也没有赖账的意思,这样的人在山贼中还真是少见,沈风收起长枪,拿着解药道:“我叫沈风,欢迎你随时来向我挑战。”原来是个好斗分子,这人倒是值得结交。
史义抱拳道:“慢走,恕不远送!”
沈风也抱了抱拳头,然后重新跨上蚩风,正准备离开时,却又听见周围一阵吵闹声。
“大当家来了——大当家来了——”
高台处走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身材臃肿肥胖,耳朵上穿着一个耳环,上面**着,放在现代十足一个非主流,这人比起史义来,就差远了,一点也没有一寨之主的气派。
“史义,不能放他走!”
第四百二十六章:逃离山寨
原来这家伙才是老大,看这肚子差不多有九个月大了,可见平时都是大鱼大肉的咽。
史义仰头道:“大哥,我已经答应放了他。”
山寨头头肩扛着一把大短刀,口水大溅道:“此人是军营的人,你给他解药又放他回去,等于坏了我们的大计。”
史义道:“大哥,假若我们不及时撤退,就等同于与摩尼教跟朝廷作对,如此一来,我们就不是山贼,而是叛贼!”
“作对就作对,大华气数已尽,我们要趁早为山寨做打算,只要摩尼教起事成功,那我们黑风寨也能跟着风风光光,说不定还能封个地给我们。”山贼头头一张嘴又是一口口水,嘴巴中喷出来恶臭令左右小弟捂住鼻子,不堪忍受。
不得不说,落山为寇的山贼这眼界和井底之蛙没什么差别,就摩尼教这种小角色,要不是分身乏术,大华要就灭了它,哪里容得它蹦跶这么多年。
周围山贼自顾意淫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情绪高涨的叫喊着,史义高声再道:“大哥!为了我们山寨里面的兄弟,你再听我一句劝,收手吧,公然和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已经帮了摩尼教,不再欠他们,我们收心守着山当着山贼,不是更好吗!”史义加重语气,又喊了一声:“大哥!!”
山寨头头想得正美好,便被id一泼冷水浇到身上,大怒道:“没用的家伙,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原来史义并不是完全赞同偷袭军营,他说得对,现在他们顶多是个山贼,要是不撤退,那就变成了反贼,反贼的结果只能是两个极端。
史义立场倒是很坚定,仍旧站在原地,山寨头头大骂道:“史义,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史义道:“大哥,念在我这些年为了你和山寨出生入死,你就听我一句话,收手吧,现在还不晚。”
山寨头头道:“让我收手不可能,你给老子让开!”
形势变得十分危急,史义转头低声道:“沈兄,你挟持住我离开!”
沈风摇头苦笑道:“之前我就想过,但是你这大哥已经冲昏了头,不会顾及你的性命。”
果然,山寨头头狠下脸色,大声道:“既然你还是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兄弟们,给我连同史义一起射杀,大华气数已尽,我们是时候走出山寨一起夺抢天下!”
周围山贼一听,肾上腺素振奋起来,纷纷举起手中弓箭,齐齐对准两人。
史义神情一变,显是没想到他大哥会不念旧情,利益真的毁灭一切,史义扭头喊道:“你快走!”
平时见风头不对就立刻逃跑的沈风,此时却稳如磐石地站着:“等会再跑”
话刚落音,山寨一方忽然轰地一声塌陷下去,接着,山寨接连不断的塌陷下去,山寨上的山贼也跟着摔下,史义诧异地看着,仔细一看,只见山寨底下飞奔着一道黑色影子,原来就是沈风的坐骑,那匹烈马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山寨底下,众人皆是没有发现,烈马不断冲撞着山寨底下的木柱子,使得山寨不断塌陷下来。
山寨大乱,沈风快速道:“史义兄,麻烦你把吊桥放下来。”
史义道:“没问题!”说着,便爬到高处去下放吊桥。
蚩风沿着山寨底下奔跑了一周,这简直是像是一辆卡车,要是古代有拆迁,带着这匹烈马,顶的上一支拆迁队。
蚩风绕着山寨跑了半周,整个山寨皆已塌陷下来,像是经历了一次九级大地震,山贼多数都已受伤,蚩风重新跑了回来,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此时吊桥缓缓下放,沈风跳到蚩风背上:“小蚩干得好!”
整个山寨废墟一片,中央站起一个人,正是山寨头头,山寨头头头上流着鲜血,形容恐怖狰狞,“不要让他逃跑了,截住他!放箭,给我射死他!”
“不好意思,不陪你们玩了,小蚩,我们走!”说着,策动马缰向前奔跑,速度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奔着吊桥而去,吊桥还没完全下放,普通马匹根本难以逾越过去,还好它不是普通马匹!
蚩风不断加速冲刺,后面的箭失甚至赶不上它的速度,蚩风登上吊桥,顺着吊桥斜向上狂奔。
后面的山寨头头看出这匹烈马的不凡,立即喊道:“不要射到马,我要那匹马,给我杀了他,快点射死他!”他生性贪婪,所以摩尼教许诺了他好处,他才会大胆去攻打军营,这人是贪婪过了头,完全不考虑后果,现在看到蚩风,也起了贪念。
但沈风已经快登上了吊桥顶端,周围山贼也已经爬起来做好攻击的准备,沈风大喊一声:“小蚩,冲上去!”
烈马猛地向前狂奔,临近末端时,一屈一蹬,高高地越了起来,众人目光皆是停在这一人一马上,如此骏马,谁不想获得,纵使用几座城池,也换不回这样的宝马。
马儿飞在空中,越过了山寨面前的河流,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继续奔跑起来。
沈风回头望了望,史义冲他喊道:“你快走!”
沈风忽然调转马头,赶到吊桥下,“你跟我一起走,快点,你的大哥不会放过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史义不再犹豫,从高处掉下来,高处下面有一条河流跳下来不至于受伤,山寨里面的山寨快追出来,沈风道:“快上来!”
史义快速上了马,这时从山寨内冲出来一个山贼,举起弓箭便要射过来,沈风挥起长枪打击到地上一块石子,石子击飞起来,正中山贼头部。
史义看得暗暗赞叹,沈风不敢再拖延时间,策马快速奔走。
马儿奔走到一个岔路口才停下,这时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以山贼的速度休想追的上,沈风转头问道:“史义兄,今后有什么打算?”
史义道:“我也不知道,暂时会回家乡一趟。”
沈风忽然道:“要是你没地方去,可以来投军,眼下左路大军正缺人才,我看史义兄虽然是山贼,却不想当反贼,可见仍旧怀有一颗爱国之心,不如投入军营,一起报效国家。”
史义眼光大亮道:“投军,我可以吗?之前我是个山贼——”
第四百二十七章:夫人训话
史义这个人讲信用重情义,而且武艺高强,如果能招入军营对军队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以后可以成为自己的帮手,还有现在军营正被山贼攻打,史义如果能出面,就能使山贼不战而退,沈风立即道:“当然没问题,只是——”这是沟通的技巧,如果想要对方帮助或者赞同自己,首先要先赞同或者允诺对方,然后再转折一下,对方便会比较容易接受。
史义连忙道:“沈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沈风道:“现在军营正被你们山寨的人攻打,史义兄可否随我赶去军营上面叫停你们的人。”
史义道:“我当是什么事,包在我身上,未免情况有变无法挽回,这次派出去的人都是我的兄弟,为的就是留点余地,我早就跟他们说不必强攻,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沈风抱拳道:“那就多谢了!”
“走!”
两人快马赶回军营,正如史义所说,山贼并未猛攻军营,赶到时,双方只是有些损伤,军营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中毒的军士吃了解药恢复过来,百姓们也从安全的地方走出,沈风见到夫人安然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似乎不想在军营多留片刻,她还要赶去京城看望岚小姐,沈风跟军营说明了一下,便执意送夫人一程,此时黑风寨的山贼或许还会来报复,不敢让夫人独自出去。
送行去几里路,马车嗒嗒行驶在身后,再过一段路程就安全多了,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事放在心里始终是一个结,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任凭自己脸皮厚比城墙,却在升州对此几次羞于启齿。
送完最后一段路程,马车停在岔路口,沈风调转马头来到车窗旁,喊道:“夫人,前面是官道,直直上去便能到京城,你小心一些。”
夫人撩开车帘子,露出蜜桃般熟美的脸庞,在夕辉的映染下,显得光彩夺目、艳丽诱人,与他目光相对时,夫人脸色闪现出几分怪异,踌躇了片刻道:“沈风,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沈风心里发虚,快速点点头,两人下马落车来到旁边一处稻田上,入春时分,稻田上稻香四溢,隐隐快呈现出一片金色海洋,稻田上皆是务农的百姓,田间上还有几个戏耍的孩童,正在追逐着飞来的蜻蜓,或者辛勤耕农,或者嬉戏打闹,他们脸上皆是布满快乐,若是哪一天四角竞逐,中原大乱,那他们就不能再享受这安稳的日子,战火会将这里毁灭,使得他们逃亡求生。
如今身处在军中,见这一幕幕,神情变得深沉起来,夫人观摩了他几眼,轻叹道:“没曾想你已投入军中,岚儿这丫头,也尚无与我说过。”
沈风笑道:“岚小姐是怕你担心,我来投军时,也是赶在仓促,只留下一封书信,不过夫人请放心,京城生意很顺利,而且口碑很好,过不了一年,便能在京城打响名声。”
夫人淡笑道:“你如今已是一名军士,还会关心这些事么?”
沈风脸色着急起来,向大火烧了他的眉毛:“夫人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现在生意好了,你就想一脚把我蹬开!我告诉你,咱们之间的合作可是有凭有据的,你休想独吞。”
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我话里何曾有此意,我是想让你知道,你如今已是大华一名军士,凡事当以国家为重,林家之事暂且先搁在身后。”
沈风洒笑道:“军士也要供粮饷的,要是上了战场回来缺胳膊少腿,留下来的银子也好为后半生准备。”
“不许瞎说,还没上战场,你怎便说自己会缺胳膊!”夫人恼怒地斥责他一句,一段时日不见,他还是如此恼人生怒,良久又叹道:“战场不比其他地方,你可要小心一些,不可鲁莽行事。”
“多谢夫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夫人说话,现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已经阔别已久,想到和岚小姐事情,便大着胆道:“夫人,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夫人脸色变了变,花颜露出一丝怪色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便不必说了,你的话总是让人气恼。”
沈风却一脸诚挚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先问问夫人,你认为我是怎么样一个人。”
夫人蹙了蹙眉头,不知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但他的问题又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也就只有他好意思问出来,淡笑道:“奸诈,狡猾,大胆,不过心地还算尚且不算坏。”
沈风脸色僵硬在春风里,勉强维持着假笑道:“夫人,毫不要脸的说一句,我是林家近百年内最具形象和潜质的员工,丫鬟追捧我,家丁崇拜我,小姐离不开我,夫人——器重我,昨日我以林家为荣,今日林家以我为荣,只要我与小姐、夫人一起统领林家,林家就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这人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林家何时是你来统领,别人说话沾亲带故也便算了,他倒好,直接将自己推到林家主人位置上,夫人没好气地白了他几眼道:“你想说什么?”
“夫人你不要误会了,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来赞美,更不是要你褒奖我,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我所追求的是更深层次的境界,不过嘛——”沈风语气一转,神情立即从慷慨激昂转变成贼兮兮的奸诈模样。
夫人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冷笑道:“不过什么!”
沈风叹了口气道:“我一心为林家上下服务,本已打算终身不娶来报答夫人对我的恩情,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林家根深蒂固这段时日,我被林家中一朵美丽的花朵迷住——我还是说明白点,夫人,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我爱上了林家中一位女子——”说罢,抬眼看着她,观察她的神情。
夫人lengd 道:“哦,是否喜事还尚需另论,我倒想知道是哪位女子可得你青睐,可是府中的丫鬟?”
切,太小看我了,就是泡遍林家中所有丫鬟,也不及一个岚小姐,沈风干笑几声,试着问道:“夫人,我知道你挺看得起我的——别瞪我,别否认,承认你会死啊——”
夫人重重哼了一声,沈风可不能管她生不生气,神色坚定道:“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了,有些事情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比如感情,我想问夫人,难道在你内心深处不想把我当成你的女婿吗?”
夫人冷冷道:“你说的可是小环儿,原来你喜欢环儿,环儿也到了婚嫁之龄,选个好日子,我可为你们做主,将小环儿嫁你为妻。”
夫人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就喜欢玩高深的,沈风苦笑道:“我说得哪里是小环儿,环儿是我的妹妹,夫人,你就别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夫人冷哼道:“知道又如何!”
沈风郑重道:“夫人,请你把岚小姐下嫁给我,在林家这段时日,我已经对岚小姐情根深种,小姐亦是对我有情有意,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也是最好的结果,恳请夫人成全。”
好你个沈风,打主意都打到我女儿身上了,还说什么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这人说话没一句可信,夫人气得胸脯起伏跌宕,沉下声道:“你花花肠子太多,我怎放心将女儿交与你,若是将来你负了我女儿,如此我岂不是害了岚儿。”
沈风诚恳道:“只要这次我安全归来,我必然会娶了岚小姐,绝不敢辜负岚小姐,小姐美丽又温柔,天下间难能有几个,傻子才会不要她。”
第四百二十八章:试探夫人
夫人冷冷道:“你说的可是小环儿,原来你喜欢环儿,环儿也到了婚嫁之龄,选个好日子,我可为你们做主,将小环儿嫁你为妻。”
夫人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就喜欢玩高深的,沈风苦笑道:“我说得哪里是小环儿,环儿是我的妹妹,夫人,你就别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夫人冷哼道:“知道又如何!”
沈风郑重道:“夫人,请你把岚小姐下嫁给我,在林家这段时日,我已经对岚小姐情根深种,小姐亦是对我有情有意,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也是最好的结果,恳请夫人成全。”
好你个沈风,打主意都打到我女儿身上了,还说什么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这人说话没一句可信,夫人气得胸脯起伏跌宕,沉下声道:“你花花肠子太多,我怎放心将女儿交与你,若是将来你负了我女儿,如此我岂不是害了岚儿。”
沈风诚恳道:“只要这次我安全归来,我必然会娶了岚小姐,绝不敢辜负岚小姐,小姐美丽又温柔,天下间难能有几个,傻子才会不要她。”
夫人冷哼道:“但我知你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我知道的便有唐家大小姐,词儿,还有醉花荫的花魁你也跟她不清不楚,别人家的女儿或许可与其他女子共事一个丈夫,但我的女儿不行!”
沈风满腹的话卡在喉咙间,任凭他巧舌如簧,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为自己辩解,若是一个思想在古代根深蒂固的人大可以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时期,但沈风从出生到成年,受的教育都是现代模式,根本不能心安理得地为自己辩解。
夫人话虽说得坚决,但心里只有自己最清楚,若是岚儿对他死心塌地,那自己也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声道:“眼下你好好想着如何保家卫国才是,儿女私情暂且先放在一边。”
沈风郑重地点点头,忽然又问道:“夫人,我发烧那一日,你是不是来过我的房间?”这件事情迟早要弄明白,她方才的说法,好像也与此事有关联,如果真的和夫人发生关系,又要娶她女儿,站在她的角度,真的很难答应。
“没有,我未曾来过,你莫要多想!”夫人急忙矢口否认,脸颊上印染一层桃红色,不知是羞涩,还是紧张,抑或全有。
这明显是在说谎,红叶曾明确说夫人来过,可她却急于否认——难道真是夫人,所以她才有这副神态,所以她才要说谎急于否认——沈风如遭重锤,心情极是压抑,良久艰难开口道:“夫人,那天是不是你?”
夫人脸色大变,呵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别问我了。”想起那日的情形,便感到不自然,我竟然——夫人急忙停下回想,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越是这种反应,在沈风眼里,就等于承认了,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两人沉默了许久,夫人才道:“时候不早,我该启程了,沈风,到了战场好好保护性命,再还我大华一个安宁,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但你还是我们林家的人,若你不幸战死,我会将你骨灰拿回林家。”
“呃,多谢夫人。”这是一个莫大的安慰,每个到了战场的男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念着死后有个栖息之地,但沈风听起来却怪怪的,还要感激一下。
马车落下车帘子缓缓驶去,目送着马车离开,沈风才快马赶回军营内,日暮,史义安顿好其他人后,沈风将情况与顾碧落说明一下,顾碧落便带着两人去找唐威。
——营帐内——
“将军,这位是史义,黑风寨的二当家。”营帐内,唐威闻之此事赶了过来,沈风将事情原委详述了一遍,又道:“史义兄有投诚的意愿,这次我能逃离黑风寨还多亏了他,希望将军能不计前嫌。”
史义补充道:“我的几百名兄弟也愿意随我一起加入军营,还请将军成全!”
“好,史兄有投军的意愿,我又岂会拒之门外,以后我们便是兄弟!”现在军营人手短缺,能加入一批人就多了一份战力,唐威自然是高兴,“顾小姐,史义这些人以后便交给你了。”
“是,将军!”顾碧落应了一声,转而道:“将军此事皆是因千总与山贼勾结,致使全军将士中毒险些遇害,还请将军发落。”
“该死的狗东西,差点害我几千兄弟遇害!”唐威脸色沉得十分可怕,怒喝道:“给我将这个王八羔子押上来。”
一声怒喝,千总被快便被五花大绑押上来,一上来便使劲哭喊道:“将军,将军,饶命!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犯下大错,还请将军念在我跟你一起出生入死,饶了我这一次。”
唐威重重地踢了他一脚,大怒道:“要我饶了你,那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军纪又何以严明,来了啊,将此人押下去砍了!”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任由他如何哭喊,终是躲不过一死,很快帐外便响起一声惨叫,沈风听得一阵心寒,军纪果然是最冷酷最有效的行军法则,哪一天老子要是也犯了错,说不定也会被咔嚓了,还是早点打完仗早点回家,买一座大房子跟老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在家里老子最大,谁也管不了我。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话,便走出帐外,今夜月光分外明亮,有一个疑问刚才问,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人,沈风便道:“顾小姐,今天军营只剩下几十人,你是怎么挡住这一千人一个时辰?”
顾碧落脸上没有半点土灰和伤痕,显是没有经历大的战斗,“这一千人并无决意攻营,我事先派人观察在路上观察他们,再在军营中造出声势,他们看到军营一切如常,便会怀疑千总诡计失败,攻营之心便会退却。”
原来是打了一个心理仗,这确实是高招,沈风笑道:“厉害厉害,以几十人挡住一千人,起早我还以为你说大话。”
“我又不是你,岂会拿军营开玩笑。”顾碧落厉了他一眼,转而淡然道:“此次你不负所望,还招来史义这位得力干将,从明日开始,你们便一起训练。”
史义抱拳道:“是,军师!”
顾碧落抬手止道:“勿要喊我军师,我只是训练你们的教头,在军中并无军衔,你称我一声顾小姐便可。”
史义道:“原来如此,可惜顾小姐有如此智谋,却屈为一个教头。”
顾碧落礼节性地抱之一笑,转而道:“史义,你何时可将你的旧部招来军营?”
史义道:“给我两日时间”
顾碧落点点头道:“还有三日大军便会起行,你记住,军中只要有决心抗敌卫国之人,若只是来军中混日子,不要也罢,只能请他另谋出路。”
史义抱拳道:“遵命,我这就去!免得误了时辰!”
“天色晚了,各回各帐,各睡各的。”沈风摘下头盔,昂首挺胸便要回营休息。
“你还想睡觉,给我到营帐来!“顾碧落横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便离开,沈风知道又要听一晚上课,无奈笑了笑,跟着她离开。
“顾小姐,这次我也算立下一个功劳,有过该罚,有功那是不是该赏?”沈风追过去凑近到她身边,眼睛借着夜色的掩护偷瞄着她的傲人胸器,就差跟她勾肩搭背。
顾碧落冷冷哼了哼,酷酷地走在前头,如此英气爽姿的女子,在月光下倒影却是柔和曼妙,要不是她束了胸,胸前的巨物定然曾能增添几分春色,可惜啊可惜啊,这样的胸长在大小姐身上多好,真是暴敛天物,我是不是写封信回去督促大小姐练习丰`胸**,沈氏女眷中就她最小,有一句话做胸丰于勤荒于嬉,若不勤练,终将望奶兴叹。
今晚就从顾碧落口中撬出她丰胸的法子,我就不信自然生长能有这种规模——咦,我怎么没想到会是假胸,这小妞懂得那么杂七杂八的东西,说不定已经会给自己隆,唉,我真是太善良了,那么容易相信人,为了证明这时代是不是都是天然产物,我绝对先试试手感。
眼睛放出狼光,脚步故意趔趄一下,便望她身上倒去,手上变掌为爪,顾碧落可不是省油的灯,对这个无耻之徒,她可是留了一百二十个心,察觉到稍有异动,便急急避开身体。
沈风扑了个空,直直趴在地上,顾碧落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沈风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干笑几声掩饰尴尬,为了挽回面子,忽地煞有其事道:“咦,地上怎么有一个铜板,我说我为什么会有摔倒,原来是地上有钱捡——你看什么看,看我我也把铜板不充公!”
顾碧落冷哼一声,转步往营帐走去,史义在两人瞧了会,便感觉两人关系有些奇妙,神情有些像痴男怨女,暧昧地笑了笑,转而离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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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行军难
走入营帐内,却见茵儿等在帐内,这惊喜从天而降,两人一对眼,目光便迸发出火花,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情火,这是水**融之后达到更深层次的爱意。
“公子——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琴茵脸上萦绕着初为人妇的妩媚之色,容光由内至外焕发出来,眼眸中神采兮兮,眉宇间含喜吐媚,姿容上艳丽多姣,这是初当新妇独有的魅力,任何修饰、任何妆容也无法描绘不出。
一月不食美色,见到如此尤物,沈风心里哪能抱心守一无动于衷,要不是碍于身在军营里,早就抱起他先征挞一番,不过高级点念头完成不了,小摸小抓还是可以,故意端正脸色道:“顾小姐,我与这位琴小姐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请你暂且回避一下,差不多一个时辰——哦不,两个时辰你来进来。”
“这是我的营帐,我为何要出去!”顾碧落冷哼道:“她是你认识的吗,方才她坚持要进来军营找你,还打伤了几名军士,若不是念你此次有功,我必要严惩你。”
沈风肯安分守军纪,茵儿可不是个善茬,管你什么军纪不军纪,眼眸露出一些寒光,“我看谁敢欺负我家相公!”
顾碧落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面对这个泼辣女子,她同样没有给她好脸色,语气生硬道:“此处乃是军营,岂容你放肆!”怒火同时蔓延到沈风身上,“她是你的妻子,军中严令不得跟随女眷,请你将你妻子带走!”
这边沈风还说不上话,两个女人倒先吵起来,琴茵冷笑道:“我是女子,难道你不是吗,为何你可在军营,我却不行——咯咯,怕你嫉妒我有男人,你一个姑娘家却身在男儿堆里,莫不是空闺寂寞了?”
顾碧落眉头皱了皱,脸色含怒,显是未料到这个姑娘家说话如此大胆直接,与某人极为相像,也正合了某人的性子,从这点看,两人真是绝配,“我乃是唐将军请来军营,所为国家,而你只为寻夫而来,此军中所不允许,姑娘,请回!”
以前没发现茵儿脸皮挺厚的,还是跟了沈风之后,脸皮也厚了些,顾碧落已有请走的意思,茵儿却是笑吟吟地站在远处,露出天真纯洁笑容道:“你是为了家国,难道我不能是吗,此行我是来助我相公一臂之力。”
顾碧落可没那么好糊弄,当即还以颜色道:“若你经唐将军许可,我便无异议,但你却是擅自闯入军营,若不是念你在他的家眷,我以擅闯军营罪将你击杀也可。”
这两个女人吵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沈风忍不住叫停道:“你先安静一点”
“公子不要拦着我,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她!”沈风想息事宁人,但茵儿可不是善茬,性子吃软不吃硬,说罢,便是一声宝剑出鞘。
顾碧落同样也是吃软不吃硬,冷冷道:“我劝你不要妄动,纵使你本事再高,也无法挡住外面几千军士。”
茵儿的性子要闹起来,真没几个人可以管住她,沈风急忙拦住道:“茵儿,外面还是去外面说话。”
茵儿却是有心护着他,不依不饶道:“公子,她平日是否总是欺压你,今趟我便为你出口气。”
什么叫老婆,这才叫老婆,世间上会为男人吵架的女人很多,会为男人花钱的女人也不少,但能为男人打架的却是珍如希宝,不过眼下可不能让她们闹起来,要不然事后这黑锅还得自己来背,沈风挡在茵儿身前,想制住茵儿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他恰好就是茵儿命里的克星。
唉,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正经人,为什么世事总逼我做一个色狼,沈风在心里象征性埋怨一句,紧接着淫心大起,手上变掌为爪,准准地落在她的翘臀上,手指头再往下侧拨弄两下,茵儿顿时娇呼一声,瘫软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脸颊上升起一道荡人的迷醉之色,眼眸变得水泓泓,煞是诱人。
其实我是正经人,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虚伪的借口,又十分享受她火热娇躯的引惹,脸上的神情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表露无遗,一招鲜,吃遍天,普天之下,除了叶绛裙、舒姐姐不吃这招,其他女人哪里经得起敏感的触动。
茵儿身体虽是被制服了,嘴上可没投降,轻哼一声道:“公子,你这般袒护她,是不是看上她了——”
一旁顾碧落一下子急了,将她与谁系在一起都好,便是不能将她与沈风系在一起,不知何时开始,这已成为她的怒角,“请你勿要口出诌言,莫要再讲我与此人系在一起。”
“咯咯,我方才只问公子是否看上你,你却如此紧张,莫不是你看上了我家公子——”茵儿露出一个天真纯洁的笑容,再结合脸上绯红之色,显得妖魅之极,沈风听了这话,就知道她又吃醋了,手上又拨弄尾音般轻捻两下,茵儿立时软在他怀中,犹如陷入泥潭中不可自拔。
顾碧落哪里是看上沈风,恨他还来不及,但她就是听不得这些话,神色失去往日的沉静淡然,变成一只愤怒的野马,恼恨道:“你家相公也只有你宝贝着,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无耻卑鄙之徒,我恨不得——”
“住口!”茵儿护他护得紧,怎么容得有人欺负他,听了这话,刹地要从怀中挣脱出去,要不是被沈风紧紧抱住,早就扑上去,“公子,你放开我,这个女人竟敢说你的不是,我今日非要杀了她!”
顾碧落恨恨道:“我说得他的不是——好!我便与你说清楚,当日此人——”
怎么火烧着烧着,烧到我眉毛上了,沈风害怕将自己抖出去,急忙截住道:“我当日借了你几两银子,不是不还给你,等这次回京城后,我就马上还给你。”
这种蹩脚的借口,几乎没人相信,但偏偏茵儿相信了,对于沈风,她的情感中带着傻,这种傻和唐大小姐不同,她傻得特别执着和盲目,这或许与她的身世相关,这世上除了师傅和沈风,她已无其他可信之人。
琴茵停住了身子,忍不住轻笑道:“原来只是几两银子,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小气,我家公子家财万贯,还会短你几两银子,我还多给你几两银子,当是你日后的嫁妆。”
方才只是一口情急,顾碧落也不想再谈及此事,此事关系着她的清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心中怒气尚存,冷哼一声,又怒目瞪着他。
还好,差点奸情败露了,沈风赶紧将茵儿带了出去,并将之前的疑虑告知她,让她修书一封询问舒姐姐,茵儿和舒姐姐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但只能她亲自去交接,军事乃大体,不可有耽误,急忙让她赶去,两人还没来得及温存,便又要分开,望着她曼妙的身影,心中直觉难以分舍,这个性子火辣的女人,感情比想象中更加炙烈,近乎疯狂地护着自己,叫人怎能不感动。
送完茵儿后,重新回到营帐内,顾碧落端坐在营帐内,手上翻着一本书卷,气质如淡雅之兰花,让人觉得浑身舒服,便如一位邻家大姐姐,沈风最欣赏的也是她这种气质,相信有很多人都希望邻家有个温柔的大姐姐或者大哥哥,不需要经常见面,也不需要经常说话,只想要与ta静静相处。
顾碧落合上书卷,脸上有些疲倦,轻道:“回来了,她可有言说几日内会有回复?”
沈风道:“最快也要七天。”
顾碧落沉吟片刻道:“大军三日后便会起行,你可有与她说明?”
沈风点点头,笑道:“你别看她方才没头没脑,办事可不会让人不放心,她以前可是摩尼教的圣女,能耐本事都不小。”
顾碧落轻嗯了声,轻轻蹙眉道:“此事仍旧让我有些放心不下,当日还好你警觉——哎,运送粮草不可延误,我看我还须急速命人提醒张将军(也就是运送粮草的将军)。”
现在只能希望那只鹰是恰好飞过空中,否则天空上有只鹰,所有战略计划全部暴露了,特别是粮草运送军队,要是被摩尼教拦截,便会极大损失士气,沈风转而问道:“顾小姐,在燕子矶另一军是要攻取何处?”
“毒蛇寨!”顾碧落道:“我曾与你说过长江中下游有两处易渡口,这两个易渡口分开山贼寨,他们与摩尼教沆瀣一气,此次运送粮草我最怕这两个山贼偷袭,所以我让运送粮草避开其中一处,又派一支军队攻打毒蛇寨。”
沈风心里升起一种不好预感,眉头大皱道:“若是那只鹰是摩尼教派来的,那我们粮草军和偷袭山贼的军队就全部暴露了。”
顾碧落也想到这种可能性,凝重脸色道:“我之前已命人赶上大军提醒张将军,我马上再修书一封,命大军务必严加防范!”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现在能寄望茵儿带来好消息,回到营帐后,便沉沉睡去。
三日后,大军拔营而起,西征正式拉开帷幕。
唐威手下几个军营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若是整合在一起,左路大军大约一万三千余人,这里边的军情保密得极为严密,连舒姐姐也估算错误,这次西征假若按照之前的设想,中路大军出工不出力,右路大军按兵不动,那真正的中坚力量仅有左路大军了,偏偏左路大军是最薄弱的,却也是整个战略意义中最重要的部分,更难是,沿途中还要提防山贼偷袭。
临近三月,天气温暖,气候倒是舒爽,本来战事安排在入冬最佳,入冬发动战争,对农耕影响较小,但事态紧急,大华已不能再姑息摩尼教。
沈风跟随在大军后面,真正体验到了古代行军的艰苦,一日下来,除了走路就是走路,不论狂风下雨,脚步一刻也不能停下,刚投军的新兵,一些身体底子差点的,走了一天路程,身体便扛不住。
三日后,大军之中便少了一些人,大都是意志不坚定,或者身体底子实在是差的,这日,春雨绵绵而来,这场雨下得十分及时,洗去了所有人身上的疲惫,算上今日的行程,很快就能与唐威的军队汇合,沈风是属于保州军营,也是唯一一个新兵的军营,由于保州与夷陵路途遥远,须提前行军才能赶得上左路大军,在行军过程中,顾碧落也不忘严加训练,七日下来,虽然损失了不少军士,但留下来的,皆是经过一番磨练的,战力远非昨日可比。
七日行程后,保州军终于抵达归德府与唐威汇合,七日说长也长,特别日夜都在行军,显得特别乏味,途中还不敢多说话,怕浪费口水口渴了,每个军士一日被分配的水源也是有限,由于军队中途极少停下,唯一的水源便只有腰壶中的一点水。
保州军在归德府安营扎寨下来,这些刚投军的将士第一次行军便是如此长的路程,各个累得趴在地上,这一路上,沈风背上总背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他们脚力不足,有几回已经坚持不了,都是沈风背着他们前行,有些年迈的,便互相搀扶着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在遥远的路途中变得无比坚固,将老弱的士兵送到营帐后,望着来来往往的将士,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些人上了战场之后,不知有几个能平安回来,从踏上行军之路开始,距离战争的残酷便越来越近。
“如何,行军之艰苦只是个开始,但若是不这般训练,增强他们的体魄,日后到了战场,便多了一份性命之忧。”顾碧落在他深思时走到他身边轻叹一声,神情难掩忧伤,眼眶微红道:“若是可以,我盼他们皆能平安归来,与家人团聚——我说出这些话,是否让你笑话了。”
顾碧落如此理性的人,却说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话语,可见她终归是柔情似水的温柔女子,沈风却半点不会取笑她,反而一脸郑重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们全部平安回来。”
(这一大章本来是要昨晚发的,但没有定时好,现在补发,今晚继续更新~~)
第四百三十章:茵儿来信
只要是战争,就没有不伤亡的,历史中有人认为战争是理所当然的,也有人认为战争是无可奈何的,在文明还在建设过程中,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人,这追根究底是人性的体现,在学习生物课的时候,竞争有分为种内竞争和种外竞争,种内竞争,就比如男人为了女人大打出手,或者国与国之间为了资源而发动战争,而种外竞争就比如鹊巢鸠占、鹬蚌相争,战争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文明的发展则对战争起到抑制作用。
至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战争才被压制下去,但没有哪个国家不保证不会发动战争,任时代一直改变和发展,但人性是不变的,所以一个军事水平极其重要。
嗒嗒——
此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从军营外传来,一个将士赶马奔入军营,极快地翻身下马,来到顾碧落身前道:“禀报教头,你的话已带到。”
这个士兵是军营内的传令兵,专门负责传递消息,顾碧落问道:“张将军可有话带来?”
“张将军说,他会严加防范!”
顾碧落点点头,脸上依旧愁眉不展,转而问道:“你那边可有消息回复?”
沈风道:“暂时还没有。”
“我先将此事禀告唐将军,若是有任何消息,便及时来告知我。”顾碧落回身离开,恰好牛壮和吕奉笙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唐威的手下,上次都是随唐威到保州。
“沈兄弟——”
“沈大哥——”
随两人一起而来的还有史义,原来史义以前和牛壮都是长江边上一个村子里的,只不过后来村子洪水淹没,两人才自此没有再见过面,说来全都是缘分,想不到这次能在军营重新遇到。
四个糙男人在一起,难免谈到这次西征,沈风想起心里记挂的一事,问道:“牛大哥,你行军多年,知不知道有谁在行军中利用鹰来窥视?”马上又补充道:“或者,你知道有谁养鹰?”养鹰可不是谁都能养,这里边有很多学问,所以要是谁养鹰,很容易就被发现,还有,鹰是肉食动物,喜欢血腥,在现代时,养鹰是严格把控的,养多是不允许的。鹰还代表着坚强果敢的精神意义,秘鲁还将鹰的形象当成国徽。
“养鹰?”
牛壮想了一会,忽地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再深想下去,脸色又转为茫然,摇头道:“方才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下子就又忘了,沈兄弟,你也知道我脑子笨,容易记不住事情。”
沈风马上嘱道:“牛大哥,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事情,就记得来告诉我,或者告诉顾教头。”
说起顾碧落,三人脸上露出暧昧的神色,相互挤眉弄眼,这里边吕奉笙最是藏不住话,“沈大哥,我听军营里面的兄弟说,你和顾小姐来往亲密,顾小姐还经常邀你前去她的营帐,还有人说,你们从小便指腹为婚。”
妈的,军中也有绯闻——只能说,人太优秀,到哪里都有绯闻,沈风苦笑道:“我和这小妞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史义也是个闷骚的家伙,朝着他怪笑道:“可我见顾小姐经常与你黏在一起,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吕奉笙道:“咱们的教头,那可算是京城第一美女,虽然京城有一位叫夏嫣然的才女,但我没看见过她,不过想来也不会比顾小姐好看到哪儿去,沈大哥难道你对顾小姐没有想法吗。”
“有!”沈风笑道:“男人对每个女人都有点想法,想法归想法,顾碧落这小妞我可没兴趣,不要因为一棵树而失去一片森林。”
三人发出一声大笑,显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牛壮道:“相比那些在房间里弄些诗啊词的,顾小姐这样能舞刀弄枪的女人更对我老牛的胃口,可我自认配不上人家,要是沈兄弟出马,说不定能俘获顾小姐的芳心,我听说夏侯屠那厮也对我们顾小姐有意思,沈兄弟不如你将顾小姐娶回家添房,要是哪天便宜了夏侯屠那家伙,我老牛会几天睡不着觉。”
吕奉笙忙道:“没错,绝不能便宜了夏侯屠,这人目中无人,连将军都不放在眼里,我真想找找他的晦气,可惜我打不过他。”牛壮和吕奉笙都是唐威手下,自然对夏侯屠恨得咬牙。
史义道:“我哪天就去会会这个夏侯屠,给吕兄弟出出气。”
牛壮道:“史义兄弟,这个夏侯屠可是有些真本事,还是暂时不要去惹他。”
史义道:“那是他厉害,还是沈兄弟厉害?”
牛壮道:“这个就难说了。”
沈风笑道:“牛大哥不必给我留面子,以我现在的水平,的确还不是夏侯屠对手。”
吕奉笙道:“现在虽然不是,可以后一定能打败他,沈兄弟神力无敌,这是谁也没有的本事。”
几人三言两语将把他捧得高高的,沈风却无心享受,脑中开始另一件事,方才说话间,提起了夏侯屠的名字,直觉便怀疑起他,这鹰会不会就是夏侯屠饲养的——若是他有逆反之心,所做的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怀疑一个西征大将。
“几位将军,顾教头请沈风过去一趟!”说话间,营帐外走进一个兵,三人听罢立即相视而笑,脸上各自露出非常骚包的神情。
沈风笑着离开营帐去找顾碧落,到了之后,才见茵儿已等候在营帐内,琴茵一脸风尘仆仆,显是几日连夜赶路,“公子,茵儿幸不辱命,将你的话带给了师傅。”
沈风见她神情有些疲惫,不忍道:“辛苦你了,我的宝贝茵儿。”
只是一句肉麻至极的话,便将茵儿脸上的疲惫扫去,反是铺上一层羞色,“能为公子分忧,是茵儿之幸。”她如今仍旧称呼公子,只因沈风这骚包说喜欢这个称呼,还让她**榻上也这么叫,惹得茵儿几次羞于启齿。
“好老婆,你真好,来,让我抱一抱!”沈风听得一阵感动,大手一抄,将茵儿拥入怀中,紧紧将她抱住。
两人判若无人的恩爱,听得顾碧落心里一阵心惊胆战,这两人脸皮皆是厚到了极致,否则怎敢如此大胆耳鬓厮磨,见某人的手已经不规矩起来,顾碧落急咳几声,提醒处于情动中的两人。
沈风回神过来,却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反是奇道:“顾小姐,我摸我的老婆,你呻`吟什么!”
“你!”顾碧落气得咬牙切齿,方才咳的两声被撰说成呻`吟,怒火又被引爆出来,喝叱道:“此处是军营,请你们注意一些。”
琴茵总归是女儿家,骨子里存着矜持,轻轻抽离他的怀抱:“公子,师傅有话叫我与你说。”
第四百三十一章:一人增援
沈风立即道:“茵儿,你快说,舒姐姐说什么了?”
“师傅说,摩尼教教主杨无异曾饲养过一只海东青,且以人肉喂食,不过在十年前却已将此鸟禽送与他人。”
海东青被称为万鹰之神,一万只鹰中也很难出一只海东青,而鹰虽然是最长寿的鸟类,但繁衍数量却不是很多了。
沈风又问道:“师傅有没有说送给谁?”
“师傅也不知晓,杨无异此人疑心极重,师傅也不敢去问他,免得惹他猜疑。”
吃人肉的海东青,转眼瞟了一眼顾碧落,见她也陷入思索,也知暂时没有头绪,便道:“茵儿,辛苦你了,你暂时休息一下。”
顾碧落道:“我以请示唐将军,琴姑娘若不介意,可以帮忙煮饭烧菜为名随军出行。”
这丫头想得真周到,沈风道:“茵儿,委屈你了,眼下情况特殊,或许会有人在饭菜里面下毒,你在炉火旁边,也可注意一些。”
琴茵欣喜道:“可陪伴在公子左右,茵儿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觉得委屈。”
顾碧落转而凝重道:“沈风,我即刻命你赶上粮草军,不管那只鹰是何人饲养,皆要做好最坏的盘算,此次不可派遣多人,只能由你独自前去。”
一人支援粮草军,这小妞未免也看得起我了,但心中这些日子收到军队的洗礼,连一点害怕的念头也没有,立即应道:“是!”
琴茵立即道:“公子,我随你一同前去!”顾碧落望了她一眼,本是含于唇间的话,辗转一下,又没有说出口。
沈风摇头道:“不,茵儿你留下,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况且我的马比较快,你也跟不上我。”
顾碧落脸上略带担忧,叹道:“第一次行军便要交与你如此重要的任务,但军情紧迫,我只能派你前去,若这只鹰当真是有人用来勘察我们的军队,那便只能由你一人前去,才能避开鹰眼的视线。”
这点沈风也很清楚,如果鹰真的跟在上空,派遣一支军队过去反而会被发现,同时还有遇到埋伏的危险,而且就这个时间点,再调遣已经来不及,为今之计,只能沈风前去增援。
顾碧落道:“以我的估算,张将军已进军驻守采石渡,准备攻打毒蛇寨,若是毒蛇寨有所防备,此时恐怕已从后偷袭,但我已让张将军小心,张将军用兵谨慎,相信可应对,如今我只怕粮草军,探子迟迟未来回报,我已等不下去,如今只能命你前去增援,以防万一!”
话刚落音,牛壮急匆匆从营帐外闯进来,神情兴奋道:“沈兄弟,你方才问的事情我终于一件事情,这事现在想来还很不对劲。”
“什么事情?”
牛壮擦了一把汗,挠着他的大脑袋道:“三年前,我领兵去增援夏侯屠,到了战场夏侯屠已大伙全胜正在城内屠杀百姓,为了此事我还跟他打了一架,事后,我要将那些被屠杀的无辜百姓葬了,却发现少了几具尸体,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仔细调查了一番,才知这些尸体被夏侯屠拿去,我脑子笨,不知道他拿那些尸体有什么用处,所以一天夜里,我悄悄跟踪了他,行至途中,却被他发现了,但那天夜里,我分明听见几声鸟鸣,隔日我又过来查看,便发现一些血迹和尸骨,如今回想当日的情形,那鸟叫声极像海东青,夏侯屠偷走的尸体,正是为了饲养海东青。”
沈风脸色一紧,目光与顾碧落交触在一起,沉声道:“是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夏侯屠有逆反之心,而且他想利用这次西征来倒戈,情况立即变成最危险的境地,夏侯屠不仅无心西征,且还意图阻害左路大军,一支的左路大军,同时要面对摩尼教、柔然军、夏侯屠,想想何其凶险。
顾碧落神色则是显得有些震撼,似乎一时间难以相信,霎时,猛然拍案而起,果决道:“牛将军,你让唐将军派一支军队密切注意瓜洲渡,随时防备猛虎寨偷袭,沈风,我随你一同去。”
牛壮不知他们为何如何紧张,疑道:“顾教头,是不是有其他军情发生?”
顾碧落神情凝重道:“牛将军,我已来不及与你解释,麻烦你将方才之事请与唐将军,我与沈风须速赶往增援!”
“只有你们两个如何增援?”牛壮道:“我速去向将军请命,调遣一只骑兵随你们前往增援!”
顾碧落这次将所有断然道:“不必,有军队随行反易容易暴露,途中会遭到埋伏,此行须悄无声息地赶至增援。”说罢,从营帐内拿出一把大弓,“沈风,我们即刻赶去!此行却骑行你的马才可赶上。”事出紧急,一切从权,也顾不上共坐一骑的不妥。
琴茵拿着佩戴宝剑,跟上前道:“公子,我与你一同去,此行凶险非常,若不与你同去,茵儿放心不下。”
这两个人都要跟去,老子却只有一匹马,总不能前面抱一个,后面搂一个,这还没赶上粮草军,蚩风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了,无奈笑道:“三人共乘一骑会减慢速度,茵儿你暂且在军营休息,我会平安归来。”
说罢,与顾碧落同走出营帐,吹了一声口哨,军营内响起一声嘶鸣,然后便是一阵沙尘四起,顷刻间,蚩风已奔至眼前,口中吐出一口白气,气势汹汹。
翻上马背,朝她伸出手,顾碧落美脸露出一抹嫣红,将手搭上,碰触到他温暖粗糙的手心,然后轻轻一拉,身体灵巧地翻越上去,坐在他的背后。
马儿极快地飞奔出去,由于是山路,又要赶路,顾碧落只好抱住他的腰以稳住身躯,沈风一路策马奔走,倒是没有其他过分举动,令她也渐渐安心下来。
奔行一日,才进入晥州境内,此时,两人立于一处山头上,从上俯望可见皋城,照顾碧落的估算,只要粮草军过了黄山,毒蛇寨便大有在皋城和桐城设下埋伏。
“快看,是那只海东青!”沈风指着天空一角,只见一只鸟禽正在空中盘旋。
第四百三十二章:一战成名
顾碧落目光锁定在上空,凝重道:“我们赶上了,粮草军此时还未遭遇,你速去增援,只要将粮草军护送到双龙山便安全了,双龙山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可直通夷州,你立守于道中,便可以一人阻万人!”
沈风带着怀疑的目光望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一人增援粮草军?”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神机妙算么,可预知粮草军会被偷袭,我只不过做了周全的准备,在粮草军的运行路线上做了稳妥的安排,若是遭遇伏击,进退皆有险可依,有道可通。”
蓦然哀叹一声,神情有些萧索,显是也认为海东青为夏侯屠所养。
沈风见她神情,瞧出她还有犹豫,不禁给她敲响警钟:“顾小姐,你要提早做出相应准备,不管你相信与否,都要做出最坏的打算。”
顾碧落坚定道:“从此西征大军只此左军一路,成败与否,全系于这两万人。”此话一出,就说明左路大军不会再听从夏侯屠这个统帅的调配,若是打了胜仗,左路大军立下首功,若是打了败仗,夏侯屠可以临战不服从指挥,将其视为叛军诛杀!
“事从权急,我会向唐将军陈明此事,眼下我们对付毒蛇寨与海东青,你追上粮草军,这只海东青便交给我,我们上空绝不可任由它翱翔。”
沈风翻身上马,立于山顶之上,横枪侧出,雄姿英发,气概万里,当真有一代名将之形,顾碧落最是崇拜如此英雄气概,一霎那间,不禁为他所迷。
“这只海东青食人肉,凶残厉害,你对付它要小心一点,我还等着迎娶你进门。”沈风担心的嘱咐一句,又调戏一句,转眼看她如此失态,不禁嘿嘿笑道:“前妻,你这么色迷迷地看着我,意欲为何,是不是担心我不小心战死,我要是死心,你可不要为我守寡。”
闻言,方才千载难逢对他才有的好印象,顷刻间又猛然反转过来,望见某人那张可恶的脸,冷冷哼道:“我巴不得你快点去死!”
“要我死可没容易,安心等着我娶你过门!”沈风哈哈大笑几声,然后策马扬鞭,俯冲下去,这一系列动作,怎一个帅字了得,若是升州那些惦记着沈小将军的小姐们看到此景,必然会对他展开疯狂的追求。
“要我嫁给你,休想!”顾碧落咬牙了一声,蓦地轻叹一声自语道:“望上苍保佑他平安无事,上天勿要将此人收去,他是个麻烦精,由我教训教训便可。”
此时的她,极是矛盾,恨他恨得入骨,但又十分欣赏、十分看重他,真想将他劈成两半,一半让他去保家卫国,一半任由自己捶打,脑中生出这个想法,嘴角不禁露出浅浅的笑意,
——
夜色降临时,赶至途中,却望见前方一个村落火光四起,惨叫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觉得有事,急急拍马而去,到了村落外面,便望见的是一副人间惨状,村落中的人,地上横陈着数以百计的尸体,一大群山贼正在犯着令人发指的罪行,他们中竖着一支画着蛇形图案的旗帜。
是毒蛇寨!
沈风心中的怒火在极具的喷涨,此时,眼前出来两个人,他们手上拖着一个村妇,要将那个村妇掠向一个空地,旁边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
“不要抓我娘,不要抓我娘——娘——娘——”
“孩子,快走,快走!不要管娘——你们这些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
“妈的,等老子爽完了,就送你去死!”说罢,便脱下了裤子,“把那个碍事的小东西也宰了,坏了老子兴致!”
另外那个山贼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见他脖子上赫然开了一道口子,血涌如柱,旁边那个小孩子吓得一时间傻住,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大哥哥。
另外那个山贼**村妇,却发现不对劲,转眼望去,便见一人一马在黑夜笼罩中如同死神一般,下一刻,他便再也说不出来,一把银黑色长枪已经插在他的胸口上。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不需要豪言壮语,只为了心胸间一口气。沈风第一次亲手杀人,在路上还为此纠结过,但目睹毒蛇寨的罪行后,此刻只恨不得杀了那些草菅人命的畜生。
村妇将孩子紧紧抱在一起,很是恐惧地望着他,沈风平静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是大华的士兵,现在村子里还有多少山贼?”
听到军兵,村妇顿时不再害怕,声泪俱下道:“村子里面来了很多山贼,我也不知道多少,他们烧的烧,杀的杀,求军大哥为我们做主!!”说罢,带着她的孩子齐齐下跪。
沈风脸色沉得可怕,拳头撮得十指发白,手心处溢出一滴滴血滴,猛地调转马头向村庄冲去,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不想说一句话,压抑一团滔天怒火,只想着杀人!
“看,那边有一个军兵——”
“哪里来小子!”
“先宰了——”
山贼话还未说完,人头便落下,人头在空中盘转时,望见的是十几颗人头一起下落。
一人一马,一道红光,一道银光,所过之处,人头落地。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只有杀人才平息心中的怒火,但越杀人越是压抑,越压抑越要杀人,这一刻,他如同黑夜中手持镰刀的死神,极其恐怖,极其阴森,手上,脸上,身上,都是山贼的鲜血,不知杀了多少人,两百,或许或者三百,或者五百,或者一千,他也不知道。
山贼成群围杀他一人,最后变成他一人屠杀山贼,整整两个时辰过去,村落化成一堆焦炭,地上血水流成河,只剩下一人一马,静静的,仿佛定格住。
枪尖上滴滴流着血滴,蚩风骄傲地仰起头,似乎在为主人喝彩,沈风一直呆呆立在原地,地上本来躺着一个山贼醒了过来,看着沈风,嘶声恐惧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山贼想逃跑,但由于极度恐惧,腿已经不听使唤。
听到这个声音,沈风转眼望去,凌厉的杀气仍未散去,只是一道目光,山贼便惨叫一声,吓得胆裂而死。
战事仍未结束,恢复了点精神,继续赶往增援,这批屠杀村落的毒蛇寨的山贼,应该是来包围粮草军,数量不是很多,可见主力部队要来伏击。
沈风加快速度赶去,这一天一夜他不眠不休,方才还以一人屠杀毒蛇寨,脸上却仍不见疲态,胯坐下的蚩风亦是依旧威风凛凛,这一人一马是绝配,也难怪顾碧落要沈风去驯服蚩风,由此可见,她对沈风是花了心思栽培。
赶至桐城,大战已经爆发,粮草军已受到毒蛇寨的伏击,粮草军不断往后撤退,沈风迎上前喊道:“我是保州军的沈风,顾教头有令,大家往双龙山撤退!!”
粮草军显是在凌晨遭遇伏击,但由于有所准备,损伤不是很严重,粮草依旧完好。
“跟我来!!”
眼见后面的山贼军穷追不舍,而粮草军带着粮草始终会被追上,眼前前方有一处树林,拍马向前冲过去。
“有没有弓箭手,留下一队弓箭手与我在树林内阻截追兵!!”
“听他的,弓箭手留下,其余人撤到双龙山!”
粮草军不断往后撤退,沈风则是带着弓箭手驻守在树林,林中有一条坦白的大道,左右两边是密布的参天大树。
“你们爬上去射击,我在下面挡住!”沈风横枪立马于道上,想以一人配合弓箭手先挡住一时半会。
弓箭手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但想他是军营派来的人,便马上爬上大树备好弓箭,阵前听从号令是每个军士的信条,顾碧落挑选的人也有着军体素质,否则也不会轻易听从他的指令。
山贼军很快追了过来,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堆蚂蚁,粗略估算一番,人数大概在万人左右。
望见这个数量,心里不禁有点嘀咕,山贼虽然缺乏训练,但人数上面却有绝对优势,顾小妞只派一个人来,难道认为我一个人能挡住?沈风没有心思再想,快速地将那些参天大树砍断,大树横旦在道路上,很快几十棵大树便将道路阻隔住。
山贼军一进入弓箭手的范围内,便被弓箭手射杀,有几个冲了进来,又马上被沈风击杀。
挡住了一时半会后,山贼军开始失去耐心。
“妈的,点火把这树林烧了!然后绕远道追上去!”
说罢,树林中起了星点火光,火光很快变成熊熊大火,弓箭手迅速从大树上下来,火光映衬在每个人的脸上,沈风道,“快从这里撤离,赶往双龙山!”
几十个人应从他的指令赶上粮草军,而山贼军以逸待劳绕着原路也很快追了上来,大战一触即发,沈风带着粮草边打边退,终于退到了双龙山中间的狭道上,而山贼军也迅速集结逼近,近一万人对着粮草军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