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决定
“什么异动?”何卷卷翻找干粮的动作并未停下,在她看来不管有什么事,只要阿辞在,那都不是事儿。
其实慕夕辞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她肩膀上的花木之精告诉她,有股强大的灵气波动正在慢慢靠近。
强大的灵气波动,会是慕夕天所谓的背后之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本来不乐观的情况便还要再危险上几分。能够趋使慕夕天的人修为一定高出他许多,筑基中后期都有可能,甚至是结丹修士……
慕夕辞本还打算说上两句,可刚张口就看到何卷卷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以及瘦了一半的圆脸。叹了口气,她无奈地说道:“你管好自己就好,继续吃吧。”
何卷卷立马一改可怜兮兮的模样,眉飞色舞地又拿出一块饼啃了起来。完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面前饼的态势。
看着对方乐观的模样,慕夕辞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以何卷卷这副吃货模样,到底是怎样升到练气十层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他们,其实是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圈子。
轻轻用指节敲击着琴身,慕夕辞飞快地在脑中思考着。
按理来说,秘地中出了大批弟子被蛊惑甚至互相残杀的情况,是应该立刻知会秘地外驻守的各派掌门。
但四派合比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整个比试仅有三个月的时间。各派掌门也不怕发生什么难以掌控之事。以至于秘地中人和外面的人,除了铁木牌外切断了所有联系。
所以之前重伤被送出秘地的人,并不知道现在混乱的情况。而秘地内被抓的那群人急切地想要出去却没有铁木牌,至于有铁木牌的人么……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有铁木牌的人,只要出去禀报一声,几派掌门想必会立刻出手阻扰这场灾祸。可若是真通过铁木牌自行出去,则代表着直接放弃参加五国光路的资格。
如今留下的人中谁不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在这个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节骨眼上,任谁也不愿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扪心自问。慕夕辞自己也做不到。她身上背负的太多。这次机会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
遥遥望向远处喊杀声震天的战场,她突然感到有些无力。
这群人如今会在此战斗,不过是为了拯救同门的道义,或是在其他人面前大显身手。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为了拖延时间。救人不过是顺带。这样的联盟人心早就涣散了。
心不齐,还不如慕夕天对灵心阁弟子的控制来的强大。
与其同灵心阁的人厮杀,还不如……
将断纹琴一扫收入乾坤袋内。慕夕辞利落地站了起来。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但她更不喜欢做无用功。在那斗殴损耗灵气,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伏息长老应该给过你一两个保命的手段吧。”
何卷卷将最后一口饼吞了下去,这才慢吞吞地回问:“什么保命的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别装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要去干正事了。”慕夕辞将火莹鞭握于手中,匆匆丢下这句话,眼眸轻转一闪身便冲入战场。
何卷卷悻悻地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一抬手转眼间化成了一颗像人参果一般的葫芦果,没入泥土之中,再不见踪迹。
而从慕夕辞肩膀上掉下来的小东西,晃了晃脑袋,按照对方的请求,在何卷卷藏身之地的树木旁,同样隐去了身形。
耳边传来一道道清脆的“沙沙”声,慕夕辞在密林冲穿梭将白素靴运用到极致。
从周闲云口中套出的消息有两个最为实用的,一是抓到的人中修为最高的竟是秦少风,二是那些弟子的铁木牌都在慕夕天的身上。
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未必不能翻转局面。
慕夕辞突然身形一顿,旋身避开破空而来的一道剑气。看着近在咫尺的战场,她反倒停了下来。
神识一扫,她轻点地面飞到了左近最高的一棵树上。
蹲在树干上的慕夕辞,将面前的战场几乎尽收眼底。当初这片临时驻地被御剑阁的剑阵将周围的草木扫荡一空,如今站在高处,自然一览无余。
场上刀剑飞舞倒是打得好看,可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多少损伤。
灵心阁因为势弱,向来与三派保持良好的往来关系,这其中对战的弟子也有他们熟识之人,甚至是亲朋好友。
这么一想,背后之人选择灵心阁看来也不是什么随意之举,其他门派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没有花木之精的提醒,慕夕辞也不知那强大的灵气波动何时会到。定了定心神,她开始在人群中搜索慕夕天和秦师兄。
慕夕天的身影倒是好找得很。白起挥舞的凛凛长刀在人群中极为打眼,他与苏妍二人一左一右对攻慕夕天,居然只是将好打个平手。
两个筑基初期对战一个练气十一层圆满,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和地上的煞气有关吗。
得不出结论,慕夕辞又将目光错开,以慕夕天为圆心向外搜寻。
目光徘徊了许久,她才敢确认几丈外那快看不出人形的竟是秦师兄。对方静静地躺在地上,衣衫褴褛满面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
回想起秦师兄那一贯冷俊出尘的形象,慕夕辞忍不住皱了皱眉。
翻身下树后,她诧异地看着不远处以一敌二的周闲云,一震火莹鞭加入战局之中。接手其中一名灵心阁弟子后,她与周闲云默契地背靠背,进行厮杀。
“慕道友这是养好伤了?”周闲云一剑拍在面前男修的肩膀大穴,使得对方出手的速度不得已变缓。
听出对方上扬的语气,慕夕辞也不在意,只是将火莹鞭振开,回身一笑:“那是自然,还要多亏周画二位道友牵制住这北边的人。”
周闲云的语调不变,颇有些讽刺地回道:“慕道友能加入我方,战斗实力猛增,真乃我方之幸。”
“过奖,过奖。”慕夕辞并没有消耗自身灵气,而是以火莹鞭拖住对方的攻势。
她对面的这名女修,似乎在灵心阁还小有名气。慕夕辞想不起对方的姓名,但却记得何卷卷曾提过此人使用的是一朵类似花形的法器。
诚然这女修虽与其他人一般,全身都布有丝丝缕缕的煞气,眸中也毫无光色,但这依然不影响她如海棠花般妩媚动人的面庞。
怪不得与周闲云对战的男修已经伤痕累累,这名女修却看起来毫发无损。
周闲云也是不容易……
虽然不知道慕夕辞的目的,但周闲云依旧配合着她,两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离慕夕天三丈远的地方才停住。
“接着。”
慕夕辞也不管周闲云准备与否,转身离开战圈,快速扑向地上晕倒的人。
本来游刃有余的周闲云没料到对方突然抽手离开,慌乱间一剑擦过那女修俏丽的左脸颊,令他扼腕不已。
因被煞气所控,那女修对自己面上的伤口毫无知觉,只是激发更多的灵气趋使自己手中的法器继续强攻。灵气激发越快,伤口流出的血自然也跟着增多,不一会这朵海棠花就凋谢的差不多了,甚至变得狰狞无比。
真是遗憾。
毫无美感的女修,终是让周闲云打起精神,每一剑都毫不手软地击在对方的要害上。
另一边,慕夕辞将治疗伤势的丹药一股脑塞进秦师兄的嘴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意识,一掌拍在对方的肩上,便开始输送灵气化解丹药。
“咳咳。”秦少风疲惫地睁开双眼,见到面前的慕夕辞时,颇有几分诧异却又有几分释然。
“秦师兄,你知道你的铁木牌在哪吗?”
慕夕辞顾不上秦少风的情况,毫不含糊地直接发问。
“在慕夕天的……”秦少风看着慕夕辞严肃的面庞,浑身一震,苦笑起来:“在慕夕天贴身携带的乾坤袋内。不过那乾坤袋在他的袖中,并不好得。”
“我会尽力拿到乾坤袋。”慕夕辞说话的间隙帮秦少风简单处理了伤口。
停顿了好一会,她才狠下心,目不斜视地看向对方:“剩下的,就全靠师兄了。”
“好。”秦少风应得很干脆,冷峻的面上没有半分挣扎。
看着慕夕辞决绝离去的身影,他的眉梢抑制不住地动了动。那个曾经在他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如今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个从来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师妹,如今却倏然站在了他的身前。
也许,她能比他走得更远……
秦少风怔怔地看着慕夕辞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吃力地抬起手,缓缓将补充灵气的丹药放入口中。
被寄予厚望的慕夕辞左突右击,在人群中上下翻飞,好不容易靠近了慕夕天。
因为要看管被抓的各门派弟子,所以慕夕天不远不近地挨着一座帐篷与白起和苏妍二人交手。慕夕辞也是看准这顶帐篷的绝佳偷袭位置,才多少有点底。
她这厢伺机埋伏,却不知身后有一物急如星火,从后笔直扑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外
慕夕辞本还专注于寻找慕夕天的漏洞,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的寒毛纷纷立了起来。
身体一僵,她在神识放出的瞬间将九天杵向后掷了出去。
“咣”的一声,来物和九天杵撞在了一起。反手召回九天杵后,慕夕辞才得以看清,原来飞来的正是当初差点让她命悬一线的赤练。
毫不迟疑地放出水幕,慕夕辞静静地站在水幕后方看向不远处的来人。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曲修玲的身上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煞气像浓厚的墨汁一般布满她的全身,不同于其他人隐隐的黑气缠绕,曲修玲像是裹了一层会上下起伏的黑色外衣。乌唇褐颜血气冲天,再配上扁平凹陷的脸颊,活生生的一个魔修形象。
诧异的不仅仅是慕夕辞,曲修玲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情敌’时,眼睛如同赤练蛇一般阴毒地缠上对方,面上因愤恨与嫉妒显得极为扭曲。
凭什么!凭什么丑八怪被赤练咬了一口居然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凭什么她不仅仅好好的活着,居然还在秘地里筑基了,凭什么她还可以和闲云在一起亲密无间并肩作战!
反观她自己。
原先引以为豪的容貌,却因为煞气毁的不成人形。被煞气蛊惑了心神后,她已经无法再脱离掌控。就连一个还未筑基的小弟子都敢对她颐指气使,还不得违抗他的命令。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曲秀玲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疯狂地将自身灵气全数激发。她如今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慕夕辞。杀了她,只有杀了她,她才能得到解脱,只要杀了她,自己就能回到原样。
慕夕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一个照面就得罪了曲秀玲,以至于对方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向帐篷边缘靠了靠,她分出一缕神识观察慕夕天的情况。看着面前的曲秀玲,慕夕辞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劝道:“之前曲道友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其实我同周道友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曲道友你大可以放心……”
“住嘴!”曲秀玲突然出掌。五指紧收将落在不远处的赤练召回手中,右手自眉间凝出大半心头血,一口气拍入赤练蛇的体内。
看着突然胀大寸许的赤链蛇,慕夕辞感觉脖子后面那一片都疼了起来。
原本通体赤红。只有少许黑斑的赤练。如今却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分布其上。一双布满血色与死气相交的蛇眼让人不敢直视,看起来十分渗人。
四散的毒针如星如雾一转眼就扎进了慕夕辞化出的水幕。不同于曲修玲之前放出的毒针,这些针在碰到水幕时居然疯狂地开始吸收水汽。
慕夕辞大惊之下。立刻祭出明玉珠。但认主后的明玉珠却没有任何反应,尽管她反复以灵气激发,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无波无澜。
怎么会这样。
少了明玉珠的助益,慕夕辞只能靠自身的灵气运转九天杵。
虽然她如今是进入了筑基期,但一来她筑基匆忙,修为还没有稳固就为了救卷卷强行破阵,二来她虽然筑基了,可不论是法器还是战斗功法都没有紧跟着提升。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孩,拥有大人的身躯,却不能自如的使用,而且随时还可能被打回原形。
曲修玲可不会给对方多少喘息的时间,手掌一挥就将赤练蛇掷了过去。
手腕翻转变化间,慕夕辞再次施加灵气心焦地等待着另一边能有所发现。
咦。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眼睛陡然一亮,她立时将水幕悉数散去。下一刻她闭上双眼把神识施展到极致,以极微弱的灵气覆盖周身。
虽然毒针与水珠相去甚远,但这种感觉她却忘不了,或者说此生难忘。
在她的灵气范围外,毒针正在缓缓接近。
嘴角微翘,慕夕辞抬起左手迎向了最近的一根毒针。
当徐梅好不容易打晕两个灵心阁弟子回转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
密不透风的毒针,组成了一道类似圆形的针门,失去水幕的阻挡后阵门的速度不减反增,兜头压向手无寸铁的白衣少女。
“慕道友!”徐梅惊呼了一声。
可下一瞬,她诧异地祭出法器挡开迎面而来的数根飞针。
慕夕辞的动作之快,以她的目力也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而四散开来的毒针如爆裂的烟花般却让周围正在对战的弟子一阵手忙脚乱。不少灵心阁弟子因受煞气所控失了神智,才被毒针偷袭得手。不一会便倒了一片。
慕道友不过刚筑基不久,已经有这番成就。不愧为风长老名下的嫡传弟子。
慕夕辞不知云水阁的大师姐已对她亲睐有佳,她如今在意的是那毒针的密集程度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顾不上流失的灵气,以及胳膊上的十来个黑点。慕夕辞蓦地睁开双眼,用骨镯轻轻撞击紧随其后的赤练,继而一个闪身将神识附着其上。
“慕道友,你没事吧。”徐梅匆匆赶来,皱眉盯着慕夕辞手背上的黑点。
将袖子一掩,慕夕辞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徐道友关心,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一位还请徐道友出手帮着拦上一拦。”
徐梅心中在意的是苏妍。出发前苍长老特地将她叫去,小心嘱咐一定要确保苏妍的安全。可情势不容人……
来不及推辞,杀气腾腾的曲修玲已近在眼前。心不在焉地挡了两下差点中招后,徐梅方才稳住心神,小心与对方缠斗起来。
轻巧地绕过帐篷,慕夕辞缩在帐篷的一个角落旁,正集中心神控制着不远处吐着蛇芯的赤练。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赤练突然就倒戈了。
原先她只是想用骨镯和赤练能对上话,多少沟通一下,让对方去对付慕夕天。没想到骨镯敲击的同时,赤练居然就乖乖地听她命令了。
虽然她确实将赤练打向了正将背后暴露出来的慕夕天,但赤练的表现还是让她惊艳。先是在慕夕天的背上连咬了三口,紧接着又盘在地上以尾巴触地,只要白起和苏妍攻击的空挡,它就猛地弹起来撞击慕夕天。
三人对垒的局面被一只突如其来的赤练给打破了。
慕夕天额上的青筋隐隐爆出,眼底满是阴霾地看向三个方位的两人一蛇。那两个人本就不通合作,再加上煞气的影响,对打起来还挺轻松。可这条曲修玲的蛇就让他恼火极了。
就这么不远不近的一口跟着一口。他身上是有煞气压着,可这赤练蛇毒他是解不了,就算是那一位估计也不能帮他将毒全部排出。
这么想着,慕夕天的动作明显就有些畏手畏脚了,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防御赤练的身上。
其实白起虽然善用单刀,在御剑阁新一辈的弟子中却是尤为出色。不论是修为亦或是战斗实力都稳坐新一代弟子的大师兄位置。苏妍身为云水阁苍长老的关门弟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可怪就怪在这两人身为门内的佼佼者,从来都是别人配合他们,没有他们配合别人的道理。所以白起在出刀时,还要多少避开苏妍的角度。而苏妍的剑又总是和白起的刀对上。
真没见过配合如此烂的组合,居然还能和小boss对战了数个回合。慕夕辞不无恶意的腹诽着。若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换成别的人,怕是早就能拿下慕夕天了。
两个筑基期打不过一个练气期,说出去哪还有脸在。
白起似乎是终于看不过眼了,将长刀重重地直立在地上,席地而坐,不耐烦地抓了抓头:“打得一点不痛快。你去,等你输了我再去。”
除了慕夕辞,就再没人这样讽刺过苏妍了。苏大小姐右手一抬剑,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白起:“本小姐从来就没输过!你给我等着。我先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
对手内讧,让慕夕天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他的灵气消耗地很快,就算对方配合垃圾,但至少都是筑基期的人。
就在他打算抽手灭了那只捣乱的赤练时,那浑身是黑斑的赤练居然先发制人,猛地探进他的袖口。
慕夕天脸色大变,急忙用佩剑斩断袖口,迫不及待地将袖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甩出。
赤练蛇卷着一个小巧的布袋子,借着甩出的力道,向帐篷一角飞去。
就在慕夕天铁青着脸,发现情况不对时,却突然看到一个金色的东西在眼前闪现。耳边“叮当”声不断,下一秒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慕夕辞在翻找秦少风的铁木牌时,脑中仍回放着之前的情景。
她借用赤练夺回了乾坤袋,又希图九幽铃环能暂时控制住对方的心神。可到底怎样让对方失去意识,也是件头疼的事情,毕竟乾坤袋可不是一个能随便打开的布袋子。
但白起却在明言袖手旁观后,趁着慕夕天失神的瞬间一个暴起击倒了对方。
这令慕夕辞不免对白起又高看了几分。勇猛却不愚勇,刚直却能变通。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魔君”
“你!”苏妍此时的脸色可谓是青一块红一块很不好看。
怪不得刘师妹总说御剑阁的人专横又不讲理。既然能这么容易解决对手,何必又拖了那么久。拖的久也就算了,偏偏该她出手的时候,对方抢先出手居然还成功了。
不过白起并没有搭理苏大小姐,他在慕夕天的身上来回点了几下,紧跟着将长刀往地上一放,很是随意地靠在了身后的帐篷上。
“你忙你的,我让霜来看看这帐篷。”
不同于临时驻地里其他埋头奋战弟子满脸的苦大仇深,白起那带着倨傲的面上,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
他说话的时候只是目光炯炯地看向远方,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慕夕辞却听出来,对方是在同她说话。
事情的发展有时候总是挺神奇的。一个月前他们还是抢夺任务相看两相厌的对手,一个月后他们却配合默契,甚至比还算是熟人的苏妍相处起来更和谐一些。
找出秦少风的铁木牌后,慕夕辞利落地将乾坤袋扔给了白起,一闪身将苏妍大小姐的咆哮抛在耳后,投入人群之中。
那帐篷似乎被加持了结界和阵法,里面应当都是被偷袭的两派弟子。慕夕天已经失去意识,但那帐篷却无法打开。更让她觉得古怪的是,脚下的煞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厚了。
一切仿佛都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可就是那么不经意间。机会已经转瞬即逝了。
这之后很久,慕夕辞都一度沉浸在懊恼和自责中。
如果她不同曲修玲纠缠那么久,也许她不在旁边看戏了好一会,也许她直接迎上慕夕天三打一,也许她只要快那么一会,结局也许就不会那么惨烈。
可惜,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如果……
慕夕辞刚在秦少风的身旁站定,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便倏然而至。地底的煞气仿佛为了迎合来人一般,猛地躁动起来,一浪高过一浪掀到半空之中。
受煞气控制的灵心阁弟子。则悉数停下手中的招式。回身望向来人,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口中高喊道:“恭迎魔君。”
其他三派弟子多多少少被这阵仗所震慑,也不再与灵心阁的人缠斗。而是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同门。纷纷自发地向帐篷边靠拢。
魔君?
慕夕辞不期然想起了尹无渊。尹无渊是天罗涧少主。这个所谓的魔君难道是天罗涧的主人吗……
不过她只抬头扫了一眼,转而加快动作,悄声唤醒了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秦少风。
被唤醒的秦少风。皱了皱眉,还没彻底清醒就硬撑着身子打算坐起。慕夕辞连忙按下他的身子,摇了摇头。
秦少风虽不知具体情况,却是立刻禁了声,费力地侧过头通过人头攒动的间隙看向远处。就这么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师兄的铁木牌就握在慕夕辞的手中,她无限感叹地看着上面写着已完成的任务,缓缓递了过去。
这个被何卷卷称为“棺材脸”的秦师兄,是三清阁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到三十岁就已进入筑基中期。放眼整个南曌国,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印象里的师兄总是冷着脸,痴迷于修炼,只要对着她这个便宜师妹就一副嫌弃的表情。
他总是爱用最刻薄的话对她,一见面就是简短伤人的讽刺或是再文绉绉不过的三字经。可不论是风云殿前慕夕天偷袭她的时候,还是在剑锋上落霞殿的人挑衅她的时候,亦或是众人遇到残狼王的时候,若是真遇到危险,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挺身挡在她的前面。
作为师兄,他看起来不合格,细细一想却又再合格不过。那些不中听的话语,又何尝不是在激发她的斗志,不断向前只能向前。
譬如现在,师兄早就完成了个人任务,而师门任务也是因为他才完成的。可他却打算履行自己作为大师兄保护众人的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拖不下去了,慕夕辞真的不希望主动退出的人里会有秦师兄的名字。可秘地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随便一个弟子出去禀告掌门也未必会信。
具有分量的三派弟子里,也只有秦师兄负伤在身,不论是徐梅、白起、苏妍还是画逸都未必愿意放弃。
秦少风利落地接过木牌,试了几次,面色不虞地看着地上的煞气,低声道:“灵气似乎被封住了。”
怎么会这样。慕夕辞听罢不断运转自身灵气,可身上的灵气却完全不听使唤。
发现情况不对劲的可不只有他们两。
在看到势力悬殊的元婴期“魔君”时,早有弟子放弃了挣扎的念头,想要通过铁木牌传出去。可身上的灵气就像一潭死水,既不能吸收也不能放出。不论有没有反应过来,大部分的人都主动向熟识的师兄师姐们靠拢,无意识地选择了抱团。
再这样下去,可就大事不妙了。
周围四散的弟子,正在慢慢向中间的帐篷聚拢。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帐篷还有些距离。如果所有人都聚到了帐篷旁,她这里就势必会显得尤为突出。她可不想被当成靶子,第一个被用来杀鸡儆猴。
“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能够运行灵气吗。”
“有,但是……”
“呵。都筑基期了还那么优柔寡断吗。干脆放弃得了,修仙并不适合你。”
秦少风语气里的轻蔑,让慕夕辞一阵恍惚。她原来怎么没有发现秦师兄的演技居然那么烂。
伸手递过两张符篆,她快速说道:“它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激发灵气。但因为外力强制打开你身上的灵气,所以之后几年灵气释放都会受到影响。”
接过符篆粗看了一下,秦少风的眼底一片安宁。有这样的符篆造诣,三清阁的辉煌指日可待。
“走!”
冷斥了一声,秦少风的身影已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高空中煞气滚滚的赤袍黑衣中,血红色的双眼紧紧盯着远处那道浓烟。想不到还会有一只难缠的小虫子,居然会放出烟雾干扰他的神识。
手指一弹,一道气流卷带着煞气越滚越大,直直撞向那道烟雾。
临时驻地顿时像是被狂风过境扫荡了一番。除了被徐梅等人因离得近抱成团,用法器护住的几人外,剩下的人中运气好的掉落在树林中,运气差的直接被冲开撞在了几丈开外的树干上。
就连那顶被加持了阵法的帐篷也被气流击飞,露出了其中昏躺在地上的两派弟子。
“慕姑娘,你没事吧。”
慕夕辞目光斑驳地看着身旁祭出法器为她挡去了大半冲击的人,简直想忍不住问出压在她心底已久的问题。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因为凑巧施以援手。对方不仅为了她闯入门派禁地,还在任何时候都护在她的身前。这种无条件的好,让她觉得有些陌生,有些措手不及。
她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就是有种感觉。感觉画逸同姆妈、师父、卷卷一样,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对她好,而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因为她,对她好。
可他们是她的家人、师长和朋友。画逸不过是她认识的朋友,充其量最多可以称之为好朋友。
“季师妹!”
一声大喊打断了慕夕辞的思路。一道人影擦着慕夕辞的身子冲向了旁边倒在地上的女子。
这人是之前在凌紫身旁挑拨是非的郑书。此时的郑书却是一改纨绔子弟的形象,鹰钩鼻上聚满了汗水,面上焦急地将身上的丹药一颗一颗往那女子口中喂。
“郑师弟,这丹药怎么能乱吃。季师妹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什么伤。”白起闻声走到两人身边,一把拦住了正在疯狂喂药的郑书。
“谢了。”慕夕辞发自肺腑地向画逸道了声谢,起身向那群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被关在帐篷内的,大多是三清阁和御剑阁当时被偷袭的那波弟子。除去逃出去的和没能及时赶来的,大部分都趟在这了。
和白起判断的差不多,这些人都只是昏迷在地,并不像秦师兄一般受了那么重的伤。手中这一袋子丹药还是何卷卷和秦师兄留下的,慕夕辞叹了口气,给身着三清阁弟子服的几人逐一喂了丹药。
画逸被周闲云拖着,与徐梅和苏妍等人去救治周围被气流撞出的水云阁弟子,白起则带着凌紫和霜看顾御剑阁的人。
场面毕竟诡异,远处还有一位元婴期的大能,所以更多的人则是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不敢乱动。拿着自身的法器,神色紧张地戒备着。
相比之下,慕夕辞反而落了单。三清阁大师兄秦少风被她送出了秘地,寒烟师姐力竭被传了出去,张师兄更是早早便重伤而出,慕夕天叛变,束竹身死,方玉和柳红诗昏迷不醒,何卷卷被藏了起来。
地下趟的几人中,除了厉天星、王决和张七云外,她都没有见过。
好在服下丹药后,大部分昏迷的弟子都醒了过来。
“既然都醒来了,那就一起来玩个游戏吧。”声音并不大甚至带着怪异的尖声,但却是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灵心阁的弟子仍同被定身了一般,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动静。周围的场景,却是突然大变。
“那……那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诡异雾气
周围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四面茂密的树林逐渐被一片灰色的混沌所取代。若是现在有人站在无望山上看着这一片密林,就会诧异地发现,靠西南边多了一块突兀的灰色团,像是被一个灰色的圆形铁锅倒扣在地,盖住了似的。
在这之前自诩修为不错的苏妍,压根不顾师姐徐梅的阻拦,一个人冲到了树林里救了位同门师妹。
虽然苏大小姐压根不记得水云阁内有这么一号长相普通的师妹,但她还是很大方的送了对方一包袱丹药。
在这师妹千恩万谢下,苏妍又很难得的愿意在原地多等上一回。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所在的地方,就变成了混沌圈最边缘的一处。
“师姐,这周围是什么怎么了。那……那是什么东西……”小师妹本是挺直了背坐在地上闭目调息,当她发现左近有强烈的灵气波动时,再一睁开眼,就看到身旁有一团奇怪的灰色雾气。
“能有什么?不就是一团雾气么,大惊小怪。”苏妍满口的不耐烦,随手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斩了过去。
那灰色的雾气,本是一团,因为苏大小姐这一斩,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团雾气。
大的那团雾气缓缓靠向了那小师妹,在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时,蓦地向两边扩散。如同一只等待了多时的猛兽,一跃而起对着猎物张开血盆大口,左右一裹。瞬间吞没了对方。
事情发生得太快,苏妍眼睁睁目睹了师妹被吞的全过程,大惊之下祭出了苍长老给的压箱法器。“什么东西,还我师妹来!”
苏妍手中的法器,像是芙蓉花一般层层叠叠,转眼间花瓣悉数绽放,在空中聚成了一道气势崩腾的闪电自高空劈下,势头强劲地砸向了那团滚动的灰色雾气。
闪电将雾气射了个通透,可当“兹兹”的火花灭去后,苏妍又看了一眼雾气。一张俏脸脸陡然间煞白一片。
那灰色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厚了一些。但真正让苏妍感到惧怕的,是那雾气上隐隐显现了一张脸,是一张在她认为在普通不过的脸。
但这张脸她却记得清楚,是几息前还鲜活的那位小师妹的脸。只那脸上满是泪痕和怨毒。它嘴巴一张。雾气一抖吸收了之前那团较小的雾气。随后又缓缓向苏妍飘去。
只有头没有身子的雾气。其吓人程度也没比无头尸少到哪去。它就那么缓慢的一寸一寸地向苏妍挪去,不怕剑刺也不怕雷劈,让苏妍很是气恼。
总算这一回。苏大小姐没再逞能了。‘芙雅’就是她最厉害的法器,连芙雅都没用,她根本就打不过眼前这团诡异的东西。
又看了眼师妹扭曲的脸,她跺了跺脚匆忙施展苍长老给的逃命秘术,向着中间人最多的地方逃去。
此时的场地中央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四散的弟子,只要清醒过来的都逃到了混沌圈的正中间,也就是临时驻地原先帐篷所在的地方。
自从元婴大能开口后,他们的灵气在混沌圈形成时已经能收放自如了。祸不单行的是,这灵气终于能用了,铁木牌却和外面失去了联系。
有几名女修甚至在尝试了几次无法退出后,抱成一团跟在自家师兄身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声不大,但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他们可都是四派的精英弟子啊。每一个人都经历了不少危险,日夜刻苦修炼,才得到如今的修为。家族支持,师门爱护,只要他们想,在南曌国几乎可以横着走。
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却已经有不少人都筑基了。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没能筑基?
这次的四派合比,本来应该是他们通向未来仙途的康庄大道。只要顺利通过比赛,就有可能被苍梧山脉选中。很快就可以去更好的灵脉,获得更优渥的资源,一步一步走向结丹,甚至迈进元婴大师的行列。
可现在面对这一团团奇怪的灰色雾气,大部分人都慌了手脚。
慌了神的人中,当然少不了慕夕辞。
发现这一圈灰色的混沌结界后,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何卷卷所在的方向。不知道这个结界的边缘有没有覆盖到对方藏匿的地点。随后她又想起了被藏在南边的柳红诗和方玉。
早知如此,不如把他们全送出去得了。
“慕师妹,何师妹未同你在一处吗?”
慕夕辞闻声回头,诧异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受了伤,只有我一人赶了过来。”
原来是厉天星,他同何卷卷同属一个师傅,会被问起也是正常。
“这样也好……总算三清阁还有人能逃过这一劫。”厉天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淡然,仿佛在同慕夕辞讨论今天的天色还不错。
他就这么无视周遭混乱的情况,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目疗伤。不免让慕夕辞多看了几眼。
不同于长相出色又有天灵资的方玉、世家背景又有地灵资的慕夕天,身为地灵资却长着一张让人过目就忘的脸,使得厉天星一直在几人中显得比较默默无闻。
即使伏息长老也很关爱他,也还没有在何卷卷身上投入的多。如果他在这秘地中能坚持住走到最后,慕夕辞相信对方肯定是会一鸣惊人的。
可现在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秘地都是两说了。
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后,慕夕辞也没有把希望全寄托在秦师兄的身上。毕竟这位‘魔君’能绕过四派掌门,出入这四派合比的秘地,想必修为也差不到哪去。
再联想起那一阵狂风,看起来气势不凡,但引起的灵气波动却很微小。换句话说,对方几乎就是动动手,他们就被闹得人仰马翻了。
看来对方应当是一位,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的元婴大师。
“不知慕道友是否愿意代表三清阁,一同来探讨下你我三派下一步该如何呢。”周闲云熟悉的声音斜斜插了进来,少了几分玩笑,却多了一些认真。
慕夕辞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几人,目光所及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在他们看来,慕夕辞毕竟是风长老的嫡传弟子。风长老是什么人,哪里是他们可以得罪的。况且御剑阁和水云阁的人比他们多上不少,几人中也就只有慕夕辞一个人还好好地站在那了。当然也就只有指望着她了。
周闲云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慕夕辞来到离人群有些距离的空地上。除了他们两外,还有一人正是御剑阁的白起。
也是难为他们,居然能找到一个既没有古怪雾气又没有灵心阁弟子的空地儿。
这个看起来像是三派精英弟子的高层会议,令慕夕辞又是一阵感慨。站在她这个位置的,本应该是秦师兄才对。
三人站定后,周闲云收起了风流公子的表情,转而一脸严肃地将之前收集到的消息简要地同其他两人分享。
没听之前,慕夕辞只是觉得元婴大师和这古怪的结界是个麻烦的问题,并没有多在意那一团团的雾气。可听周闲云这么一说后,她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抬眼望去,白起的脸色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不同于刚刚处在外围的水云阁,慕夕辞和白起当时正忙活着将同门救起,并没有太在意周围的情况。
而从周闲云的消息中,他们得知了三点:
其一是那些雾气刀枪无用,雷火不侵。其二是这些雾气敌我不分,甚至吞食了一两个灵心阁弟子。其三这些雾气在吞食人的瞬间是最虚弱的时候,但苦于找不到能对付雾气的东西,他们无从下手。
所以目前场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雾气也能吞人,还能尚且保持镇定。
“为今之计,最好的情况莫过于联系各派掌门,其次是想办法突出重围。二位以为呢?”
“我还当你这一脸书生像的人有什么好提法。这两样,我们一样都干不来。”白起提着长刀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
“这里,以我们的修为,冲不出去。”
周闲云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仿佛早知这两人会如此回他:“甚是。不知二位有何高见呢。”
“想办法消灭那些个鬼东西。只是目前我更想知道,你那个大师兄叫秦什么的去哪了?”
慕夕辞看着对面的两人,深知这点小秘密根本瞒不了他们,索性两手一摊:“我用了个法子让他出去了,但这个法子现在用不了了。”
包括三清阁还幸存的弟子在内,都没有太多人关注过秦少风,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大师兄去做重要的事情去了,全身心的信赖并相信着。反而是白起和周闲云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知道无法再送人出去后,周白二人也没有太失望。之后三个人直白而带着机锋的谈话,不一会就结束了。
如同慕夕辞没有和盘托出的原因相似,即使他们现在同心协力,远处还有一位不知能力深浅的元婴大师呢。
三人回到人群,画逸与其他几人点头示意后扬声道:“不知这位前辈尊号几何?在下水云阁周闲云,忝列居怀上人门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雾
等了片刻并没有听到回音,周闲云还打算继续再接再厉。
白起却是抢在他前面高声大喝:“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前辈都元婴了,还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站出来跟我们说说敞亮话吗。”
“你这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这一回,慕夕辞听清楚了。原来这位元婴大师是用了某种术法,让声音听上去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一般,怪不得她会觉得尖细的过头了。
“前辈见谅。既然前辈提到了游戏,还请您提点晚辈几句,说一说这游戏的规则才是。”周闲云身影一闪来到白起身前,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呵。游戏规则?”那尖声顿了一顿,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那老夫就在这同你们说说。”
‘魔君’说话的同时,白起挥了挥手。默默地点了点头,听霜由凌紫护着,二人向没有雾气的混沌边缘掠去。
“老夫养的几只小灰,好久没喂点心了。进入我这子虚界后,要么被小灰吃了,要么杀了小灰。这就是游戏规则。”
说完这句后,不论周闲云如何盘问激将,‘魔君’都未再出声了。
慕夕辞琢磨了一会,觉得这位元婴大师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部分人还对‘魔君’所说的规则懵懵懂懂,他们还没弄明白小灰是什么。什么叫吃了。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尖叫,引得众人皆向西侧看去。身着御剑阁弟子服的女修正捂着嘴巴,眼神惊恐地望着远处。
那女修迟迟没有再说话,其他人不得已又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空地的最西边,有一团灰色雾气,而雾气上隐隐现出了一名相貌俊俏的弟子的面庞。
“季师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片刻不离女修左右的郑书,正紧张地前后询问。他提着手中的剑严密地戒备着,硬是将周围不明所以的弟子逼退了三尺有余。
“郑……师兄。”那姓季的师妹将手放下,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对方:“那团雾气。刚刚把那位道友……吃了……”
“季师妹。你说谁被……吃了?”
近旁的几个弟子听后大多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唯独郑书的神情却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跟在白起身边狗腿多年,早就从师兄的言行中看出些不寻常来。凌紫师姐被派走后,他更是护在季师妹身旁。一步不离。可若真是这么恐怖的情况。还是师兄身边比较安全。
摸了摸鹰钩鼻。郑书拉着她的季师妹向白起身边靠去。
刚刚站定,往那雾气一看,惊得他又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抓紧了季师妹的手。
那张有着英俊修士面孔的雾气,在接触到另一名跪地不起的灵心阁弟子时,毫不留情地向两边展开,一包一裹,就将那弟子吞了进去。
原本还算安静的空地,突然像开水沸腾了一般,目睹了吞噬弟子全过程的人立刻躁动了起来。特别是原先那几个嘤嘤哭泣的女修,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放开了嗓子尖叫着。
这些女修的尖叫声穿透性极强,至少慕夕辞是听得脑壳都疼。
揉了揉太阳穴,她又仔细望着那团雾气,放出了神识。
虽然提前得知这团诡异的雾气会吞人,但她没有想到只是一团雾而已动作那么干脆利落。
为了以防万一,她的神识并没有一下子扎进雾气里,而是绕在雾气的周围,也不试探,就那么静静地感应着。
蓦地收回神识,慕夕辞古怪地皱了皱眉。只她还没有想通,就匆忙一个旋身避过了来人。
不过她左边的那名弟子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被来人撞了个正着,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只那弟子愤怒地爬起来打算评理时,一看来人又吓得缩了回去。
“丑八怪,怎么是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慕夕辞几乎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来人是谁。除了苏大小姐也再没有人会这么叫她了。
“苏道友。”
“看到画师兄了吗?”理了理头发又整了整衣服,苏妍这才正眼看向对方。
看来这那倒霉弟子是被苏大小姐直接无视了。
“水云阁的弟子都在那边……”
慕夕辞刚叹了口气还没指路呢,就见苏妍面露喜色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
“画师兄!我刚刚碰到了一团古怪的雾气居然能吞人。连师父的芙雅都不管用了,害的我还浪费了师傅给的秘术。”
苏妍就像一只想得到主人奖励的小宠物一般,围在画逸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她遇到的事情。一恍惚让人觉得那表情神似小冰。
要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慕夕辞真想为苏妍唏嘘一番。苏大小姐蛮横霸道的不行,唯独面对画逸的时候突然脾性就好了,突然少女心就溢出来了。
摇了摇头,她的视线直接穿过苏妍,看向了方才归队的听霜和凌紫。也不知道白起有什么打算,她们两又有什么发现。
不过现在的她,得找个机会远离人群,试一试那个法子。
就在慕夕辞思索的这会功夫,已有人殷殷地朝她招手示意了。
“慕道友在阵法方面造诣颇深,不妨一起来看看这个阵法是否合用。”
看来这人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点事都不愿意放过她。慕夕辞转过身,一见之下挑了挑眉。
谁说水云阁和御剑阁不对付的。这才多久,周闲云就跟白起好得跟一家人似的,甚至夸张地提了提白起的单刀。
慕夕辞本来打算找个借口推掉,转念一想又走了过去。
事实上,她在阵法方面研究还止步于皮毛阶段,根本不能用造诣形容。但这并不妨碍她借鉴一番。她也确实有许多疑惑理不清头绪。
“既然懂,就过来看看。”听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但此时的她却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只一瞥,慕夕辞就转开了目光。面上平静的她,内心却是有些惊奇。没想到这听霜竟是重瞳之人,她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失明所以才会如此。
听霜摆的这个阵,在一个跪地的灵心阁弟子身旁。
阵型摆的和听霜的性格颇像,一点不拖泥带水,只用灵气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阵。因为地面上不时有煞气游走,所以这个阵法其实颇为扎眼。
那上面画的什么,她不大清楚,但看起来像是一个束缚类的阵法。按着那团雾气飘移的轨迹,到是下一个就轮到这弟子了。
“也许可行。”慕夕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更不打算发表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丑……慕夕辞,你不会是看不懂吧。”苏妍正巧跟着画逸后面走了过来,看不惯慕夕辞那副像是什么都懂的表情,所以口气也着实好不到哪去。
“既如此,不如苏道友来一观如何?”慕夕辞说着就将自己所在的方位让了出来,顺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何卷卷此时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完美地诠释出慕夕辞的动作。这个动作的含义用最简明扼要的话来说,那就是,你行你上啊。
苏大小姐当然不会阵法,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对方,又担心在画师兄面前表现不好,挣扎了一下就没再接话了。
其实慕夕辞压根就懒得和苏妍做这口舌之争。
只是非常时期,这周围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各人代表各派。输人不输阵,她代表着三清阁,也不能显得太过势弱气短。
场中闹哄哄的,正由各派修为较高的弟子一一劝说镇压着。收效如何不知道,但慕夕辞回望了一眼发现三清阁的弟子大多安分守己,就放心地继续观望听霜他们打算怎么做。
待灰色雾气足够接近那名灵心阁弟子后,听霜在空中变换了几个手势,单手朝上一托。本来潜在地表的灵气‘腾’地被激起,将雾气悉数笼罩在其中。
阵法中的雾气却似是毫无知觉,依旧是两张怨仇的脸,仅仅地盯着那个即将融入他们的目标。
雾气的灵气波动不断变大,凌紫的佩剑‘锵’的一声出鞘。
站在阵法边,长剑在手的凌紫显现出了一股别样的凌厉。这股凌厉几乎盖过了她的明艳动人,让人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名剑修,而非一位空有容貌的柔弱女子。
雾气分开的刹那间,凌紫祭出手中的承影剑,从阵法露出的空隙处而入。剑尖白光流转,在逼入阵法后,如雷似电攻向那团灰雾。
凌紫没能一招制敌,但与听霜配合默契,不停地出入于阵法中。那雾气已经张开了獠牙想要吞人,奈何被凌紫一再打断。
即使慕夕辞不是剑修,没见过几个纯正的剑修出剑,却觉得凌紫的剑使得确实不凡。
因为其他人用剑,只是用了剑而已。但凌紫用剑,却给人一种她自己也融入了剑之中,变成了一把剑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个想法在慕夕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几十息内,那团灰雾已从最初的浓厚变为现在的稀薄。看起来这雾气消弭不过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可就在大家松了口气时,那雾气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本分散两边的雾气倾力一合,将地上的弟子吞入其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诱饵
雾气陡然变得比之前更为浓厚不少,灵气波动也变得尤为强烈,甚至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听霜!”白起大喝了一声,提着长刀径直闯入阵法中。
两人合力之后明显比凌紫单独一人作战要强上许多,那一团灰色雾气很快便架不住这般猛烈的攻势,终是在白起气吞斗牛的一刀下彻底消散了。
这一番激战后,被喊来观察的几人面色各异。
能解决这古怪的灰雾固然很好,但这竟是以弟子为诱饵做牺牲为前提。未免有些太过。
慕夕辞没有兴趣猜各人的心思,她若有所思地给厉天星留下了一沓符纸,让他小心让三清阁的弟子别轻举妄动。之后随便找了个观察的借口,独自向北边而去。
因为这混沌结界的原因,被迷雾笼罩的森林并不好走,能见度低了不止一点儿。
身处其中的人连神识的判断都会多少受到影响。如同一个人在一片,三丈外不见人的茫茫大雾中寻路一般。
难走的很。
好在那一团团诡异的雾气并不会爬树,所以在树杈间穿梭的慕夕辞,尚且不用担心会直接一头撞进那雾气的肚子里。
走了半刻中后,她突然脚尖一顿,停在了一棵不算高的古树上。
附近有一股奇怪的灵气波动,像是那团之前她见过的雾气。蹲下身,她用手轻轻拨开眼前碍事的树叶。
从缝隙中看去,树下不远处赫然正是一团灰雾。
那灰雾朦朦胧胧颜色还很淡薄。上面没有浮现弟子的面容,估计应该是还没有吞过任何一个弟子的。
仔细观察了会,她想了想抱歉地从灵兽袋中取出了小炎。
“主人。”
“嗯,小炎乖。你比小冰听话多了,所以你去帮主人做件事好不好?”慕夕辞眨了眨眼,不等小炎回答,一提一抛,动作麻利地就将手中的小红鱼抛向了那团雾气。
“嘎?”小炎本来正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它只来得及吐了个泡泡,就发现自己的小尾巴在空中划了一道还算美丽的抛物线,落向了一个让它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的东西。
就在离雾气还有几寸距离的关头。一根长鞭稳稳地套住了它的身体。
树枝上蹲着的慕夕辞。此时正优哉游哉地用火莹鞭当钓竿,裹着用来作鱼饵的小炎。看着红色的小胖鱼被长鞭一溜一溜的吊在空中晃着,她的心情总算好上了一些。
“主人……”小炎可怜兮兮地又吐了个泡泡,在下面小声唤着。
她真的不是因为小炎跟小狐狸说她的坏话才这么做的好吗。
她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小炎乖。别动啊。马上就好了。”
被用作鱼饵的小炎在下面不过晃了两圈。还有段距离的灰雾就顺着道笔直地飘过来了。
怪不得之前听霜他们要以灵心阁弟子为阵眼。在其旁边布了一个阵法。这雾气的移动轨迹总是忽左忽右,确实没什么章法可循。但如果有目标的话,当真是行踪一下子就明朗了。
慕夕辞立刻分出神识。从左右两边包抄这团灰雾。虽然被煞气影响,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她分辨一二了。
一查之下,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雾气并不是什么活的生物,但却又是活生生的存在着。这个被元婴大师亲热地称为‘小灰’的宠物,在没有吞人之前只有练气期的修为。至少从灵气波动来看是这样。
可一旦吞了人之后,它的修为会第一时间激增。
怪不得听霜和凌紫二人那么自信满满,却在对付那一团,吞了三个人的小灰时,显得极为吃力。本来是二打一,突然变成了二打三,这也吃亏的打法打不过也实属正常。
“主人,这不对劲啊。这东西怎么一副想要吃掉我的样子啊?主人!”
小炎本是跟着长鞭,一晃一晃的还有些晕乎。但那越来越尽的东西,却是让它身上的鳞片都要立起来了,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不过几息间,那灰雾已经快贴上小炎了。慕夕辞手腕一动,激发灵气让火莹鞭将小炎缓缓的一路向北边拉着。
“小炎别怕,主人去做点事马上来。”
“主人,主人!”小炎挣扎着摇了摇尾巴,想要变回原形。可一想到之前小狐狸的话,它又耸拉着脑袋连着吐了好几个泡泡。
它横公鱼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居然给人当泥鳅使了。真是一个主人不如一个主人,这叫什么事儿啊。
慕夕辞不知道小炎在心里怎么抱怨她,她如今在几丈外,正忙着招出挥毫无书。
她摆不出听霜那样的阵法,也没有时间摆拘魂阵,但她却可以机动性地用符篆做个临时的陷阱。
利落地摆完符篆后,她抬眼便看到一只红色的小圆球正被一根长鞭拽着向这边移动。
右手一伸,火莹鞭仿佛有意识一般,加快速度回到慕夕辞的身边,将小炎一丢,缠上了她的胳膊。
“小炎真乖,待会我们再来看这怪东西。”
牢牢地接住小炎,慕夕辞退后几步,在看到雾气入阵后,一转身便向北方掠去。
“主人,那东西是什么啊?感觉怪怪的。”
“那东西……”慕夕辞身形未停,但声音却是停顿了好半晌才出现:“叫做小灰……”
在怀中待着的小红鱼,听后直打了一个激灵:“主人,那是你的新宠物啊?”
“别瞎说。我可没有那么吓人的宠物。”
灵息微步给慕夕辞用到了十成十,很快她就看到了那混沌结界的边界。
一个旋身翻上树顶,慕夕辞立在一棵算是尤为枝繁叶茂的树干上,五指弯曲,用手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骨镯。
在结界的笼罩下,这片区域里混混沌沌,既没有风也不会下雨。她如今站在树顶,本该是非常辽阔的视野,却是连十丈开外的情景都看不到。
而在她眼前立着的边界,也着实和那些雾气一样古怪。元婴大师说这是他的子虚界,听起来像是一个法宝。
可面前这所谓的结界,不像有实体的模样,倒像是一堆被压在一起的气体,凝成了实型。真是古怪的很。
如果碰到边界会如何呢。
这么想着,慕夕辞就俯下身强行拗断了一截树叉,也不用灵气将树杈直接抛了过去。
“主人?”小炎缩在慕夕辞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树杈轻飘飘的,却在接触到黑乎乎的边界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嘘。”慕夕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以手节敲击着骨镯。
直到她敲到了第五十次,才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从结界外传了过来。因为声音太小,慕夕辞几乎没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
但她的心却突然定了下来。
花树之精在结界的外面,说明何卷卷应当也在外面。
幸好,何胖妞并没有被卷进来。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师父他们赶救不急,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了。
“小冰出来吧。”
慕夕辞将灵兽袋一抖,一只浑身长着蓝色绒毛的可爱小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站在了她的身侧。
“主人,你怎么才放我出来呀。你把小蝴蝶都放出来了,都不放我出来。”
“小蝴蝶在哪?”小炎吐了个泡泡,挺着红色的身子飞到小冰身边奇怪地转了两圈。
头疼地抚了抚额,慕夕辞解释道:“小炎是一只鱼不是小蝴蝶。你刚刚说能消灭那团灰色的雾?难道小狐狸和你说过什么?”
“可是狐仙大人告诉我,红红的,能飞的就是小蝴蝶啊。”委屈地嘟囔了两声后,小冰只用一句话就高度概括了如何消灭黑雾的行动。
这句话让慕夕辞的脸又黑了一黑。
她就知道,小冰能想到什么法子。除了吃?
经过狼蛛和残狼王之后,她对小冰吃妖兽这回事已经算是默认了。可她还是不敢让小冰冒风险去吃那团雾气。
小冰不知道那雾气能吞人,到时候还不定谁吃谁呢。
“狐仙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一定不会错!”小炎挺着红色的小肚子,摇了摇尾巴,立刻附和着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可惜慕夕辞压根没搭理它,二话不说将它又扔回了灵兽袋。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敢吃?”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可以吃。”
“万一不行呢?”“主人,你要相信我啊。”
一人一兽争斗了好一会,最终慕夕辞又一次在小冰可爱的攻势下败了阵。当然,她现今的战斗能力别说是白起了,连凌紫都不如。她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只要小冰不坏肚子,它能消灭这东西当然最好,不能的话她还可以带着小冰逃跑。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这么想着,慕夕辞就抱着小冰,提着气向之前那团灰雾所在的地方奔去。
慕夕辞赶到的时候,符篆组成的符阵已经被毁了个七七八八。那团灰色雾气正在不远处游走。
这么短的时间,连筑基期的弟子都不一定能达到这样的攻击。这未免让她抱着小冰的手又紧了几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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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破口
“主人,我上啦!”小冰迫不及待地一跃窜出慕夕辞的怀抱,变回了原本的身形。
头似狮子身似麋鹿,浑身长满了蓝色鳞片的麒麟在这片古意盎然的森林中显得尤为打眼。小冰如今的修为可是相当于筑基中期的三阶灵兽。如果给其他人看到,必定是艳羡不已的。
看着有她半人高的小冰,慕夕辞眼神复杂地开了口:“等我再巩固一下符阵。”
说着她抚了抚小冰的头,将符篆小心填补在之前的位置上,之后一个闪身冲向了雾气。
“主人?!”
慕夕辞终究还是不放心小冰,以自己为诱饵,直接撞向那团雾气。
按周闲云的说法,那雾气分明是刀枪无用、雷火不侵的。可白起他们却仅用刀剑,便合力破了那团雾气。
周闲云不会骗人,所以白起他们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些旁观的人。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隐藏的目的不外乎两种。第一种是不想让别的人知道,第二种是不想让某些人知道。如果是第一种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生死存亡的关头居然还留有一手,其他任谁都不会高兴。
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可就大有说法了。
慕夕辞隐隐觉得是第二种可能。不过目前的情况任她想出了前因后果也没用,她只能去尝试。寻找听霜他们制胜的法子。
不拘是什么奇怪的法子,她都能试上一试。这点别的弟子不一定能做到。但她和其他弟子使用的手段不一样,她不是只会术法的人,她最拿手的可是符篆啊。
在遗址中被关了那么久,其他的没有,多的就是她无聊时画的一沓一沓的符篆。
祭出挥毫无书,她借其为媒介,将手中的符篆依次排列。那些符篆听话地自慕夕辞手中飞出,由一变二,再变四,这番成倍叠加上去。在她的周身飞快旋转、“哗哗”作响。
小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在它看来。眼前的主人都快被一张张白色的纸片组成的纸团给包住了。后爪猛地蹬地,小家伙如箭一般扑向阵法中。
狐仙大人说,不论如何都要以保护主人为第一要务!
话说,‘要务’是什么意思来着。
迷迷糊糊的小冰。就这么懵懂地冲进了阵法。
此时的雾气正一分为二。从两边缓慢地向撞上来的目标包去。
“去!”
慕夕辞轻叱了一声。手中掐诀运起挥毫无书。环绕在她左右的符篆飞出三张连成一排,虽只有薄薄一片的寸白符篆,却犹如万钧之势。各显其威轰然砸向往两边扩散包围的雾气。
一排排符篆如雪如岚,有挥毫无书的坐镇,更是发挥出更强劲的威力,将那雾气打得连连倒退。甚至一度想要再合并起来。
诚如消息所说,这雾气不惧雷火,不论是精纯的地火符还是霹雳符都不起作用。他们只能暂时将雾气拖住,阻挡它的前进。
但有那么一张符,却让雾气不得不强行化开,只为躲避被此符砸到。虽然雾气分散,这么点动静并不起眼,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可能过去便过去了。
但慕夕辞为了明识功法多花了两年的时间压制修为,可不是白修炼的。眼睛一亮,她挥手间将众多符篆收回乾坤袋内。
就这么一放一收的空隙,小冰就已经四爪齐上,扑中了其中一片雾气。
慕夕辞将几张特制的符篆拿在手中,向着小冰的方向推了过去。腕上火萤鞭不催自散,电光火石间已将几枚符篆送进了雾气。
符篆在触到雾气后,蓦地化为一道道金光,光芒上隐隐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那些梵文逐一跳出,将雾气打穿烙上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符印。
那些符印配合着小冰,很快就将两片雾气折腾的千穿百孔。不过片刻,便以小冰的一记响亮的饱嗝结束了战斗。
抖了抖手中剩下的灵符,慕夕辞总算是找到了症结点。
听霜布的阵法并不是普通的束缚阵,而是带着佛印的阵法。怪不得她来回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出头绪来。
事实上,手上这道带有佛印的符也不是她制出来的。这枚符篆本是被笑悲师傅封印在挥毫无书中,慕夕辞当初只是觉得有点意思,又琢磨不透,所以拿氐符多复制了十来张,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还派上了用场。
佛印能够见效并克敌的东西并不多,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
另一边的小冰则在吞了灰雾之后就显得有些怪怪的,一直在向外呛着烟雾,挣扎了一会又回到小狗的摸样。慕夕辞担心的不行,将雾气什么的抛到脑后,专注于照顾小家伙。
好在小冰平躺了一会后,就没再吐雾气了。它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竟像是睡着了。
用神识将小冰的身子扫了个遍,慕夕辞总算松了口气。小冰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得出方法后,慕夕辞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她将氐符祭出,耐心地开始复制符篆。她对佛家的梵文一窍不通,但扔符篆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啊。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慕夕辞攒好了符篆,小冰也跟着醒了过来。醒过来后的小冰显得极为生龙活虎,吵着闹着要继续去吃那团灰东西。
回想那‘魔君’说的游戏规则,要么被‘小灰’吞食,要么消灭‘小灰’。她如今带着小冰战斗,也不好同众人待在一处。不如单练去截还未成型的雾气,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总比到最后,聚到中间的全是筑基期以上的雾气要强上许多。
掏出了何卷卷花了三十个晶石买来的地图,慕夕辞循着方位开始了专门截胡练气期雾气的游击战。
令慕夕辞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走的这段时间里,驻地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变化,变的不是局势,更多的却是人心。
与子虚界互为表里的煞气,一直就徘徊在众人的脚下。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众人已然忘了煞气的作用,几乎忽略了它的存在。
他们显然都忘了,灵心阁弟子被控制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随着御剑阁找出了如何破解那些灰雾的方法,而其关键又全赖听霜的阵法加持,众人皆以御剑阁马首是瞻。
所有人被分成三批,一批尚有重伤在身的弟子主要负责在各处盯梢,一批具有战斗力的弟子则在听霜的阵法内消灭雾气。而最后一批也是最重要的一批人,主要是各派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专门用来引开暂时无法消灭的雾气。
毕竟听霜布阵需要消耗灵气,与众人配合又极其消磨神识。由于灵气密集的原因,向驻地这边靠拢的雾气逐渐增多,自然没有办法一一消灭,类似于徐梅、周闲云、白起等人就负责将多余的这些逐一引开。
众人的行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似乎颇为行之有效,士气也不断高涨着。
但那些弟子在以灵心阁弟子为诱饵,进行剿灭雾气时的愧疚和良知也正在被慢慢消磨,甚至被接连不断的杀伐熏红了眼。
那些负责刀剑相向的弟子们没有发现,脚底下的煞气正在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们。更有甚者,已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
在分工明确的第十日正午。
秘地内的阳光并没能透过子虚界,照射至这一方灰暗混沌的地界。但所有人的心情却是轻松愉悦的,已经两天没有看到灰雾出现了。
从最初的时时戒备,跟绷劲的陀螺似的,一批弟子倒下又换另一批弟子替补的日子来比。这两天风平浪静,显得极为悠闲。大多数人都利用这难得的时间休息打坐,看着头顶灰蒙蒙的混沌都觉得天色不错。
可就在大家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负责戒备的一名水云阁弟子忽然发现了一团雾气,上面居然有六个人脸之多。
这前所未遇的雾气,把那弟子吓得不行,大惊之下她一路狂奔冲到人群之中。
站定后,她已是脸色煞白脚步虚浮。顿了好一会时间,等那弟子能开口说话时,众人都见到那团超乎寻常的雾气了。
徐梅脸色铁青地安抚着那名弟子,骄傲如苏妍也从旁劝说着。白起则立刻同周闲云一起商量着对策。
摆在他们面前,除了那团新出现的雾气外,还有个巨大的问题。那便是那些被煞气控制作为诱饵的灵心阁弟子已经没有了。
本来每派就只有二十人,灵心阁剩下来的十来个人,在这几天内伴随着每一团灰雾的出现就会少一人。
陆陆续续失去了几乎所有灵心阁弟子后,众人才惶恐地想起了一个问题。
现在灰雾来了,谁又该被用来作为诱饵呢。
与众人隔了段距离的空地上此时正站着两个人,一人手握长刀面无表情,一人提着长剑冷着脸。
这手拿长刀的自是白起,手拿长剑的当然是周闲云。这两人是这群人中难得的明白人。
说起来,周闲云和白起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要不是因为时不时要聚头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走,他简直不想开口。(未完待续。)
ps: 今天出去了回来的比较晚,好不容易在困挂掉前爬来更新了。
第一百七十章 变异
白起是那种典型的能动手就懒得动口的武夫。周闲云自诩风流公子,遇上这样的人,未免有些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譬如刚才,对方一开口就让他那风流潇洒的气质破了功:“姓画的小白脸,又被派出去引那东西了吗。”
“不知白道友此话是何意?”周闲云一张脸青红交加绷得极紧,剑端已隐隐有剑气环绕,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相向。
“这几天里,所有的修士都杀了一遍,连你那什么师姐师妹都去对付那东西。难道小白脸的实力不行?”
白起微抬下巴,炯炯的目光闪了一下,表情明显很是不屑。
周闲云本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在听完白起的话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没有慕夕辞观察细微,但在多天的相处中不难发现白起此人虽然性格不好、口出无拦,但却并不是爱多管闲事之辈。
他多少能猜出对方故意激将的意图。但他却绝不会被对方的意思拖着走。
原因无他,只因画逸对于水云阁来说很重要。
谣言风声所传之事,未必没有来由。就拿画逸来说,他是既定的下一任水云阁掌门之事,虽然在门派里被传得人尽皆知,但大多数人却本能地选择不信。
画逸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弟子,其上有那么多修为更高深、资历更老成的师叔师伯们。不说别人,以苍长老的年岁和修为就完全可以担当大道。就算居怀上人位列元婴。寿元还有许多,可以等。但一个还未能结丹的弟子,对其倾注如此希望,未免太过托大。
其他人不信,但周闲云却是不疑有他。因为他早就从师父口中得知此事。画逸是个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不错,但更重要的是他与水云阁的秘辛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具体的事情周闲云不知道,也没资格知道。但画逸是下任水云阁掌门确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闲云转过身,看着远处的丛木,素日里只聚着坚定的双眸中,却流露出淡淡的怅惘。“白道友。就不怕那道心受损么。”
除了引开雾气外。必要的时候周闲云也需要顶替久战负伤的弟子,配合听霜的阵法去击杀那一团团雾气。
刚开始还不明显,但两次下来,他就明显感到在打坐修炼时。自己的道心开始不稳。煞气居然开始倾入身体。思来想去。他发现这一切的原因似是和那些用来当诱饵的灵心阁弟子有关。
画逸的修为进步之快,其一来源于天资,其二来源于天性。天性如白纸一般的人。如果道心蒙尘,前进的道路将被豁然阻断,很难转圜。
所以周闲云才会一再让画逸出去引雾,而自己上场杀敌。
“道心?就凭这点事?”
这一回白起却是收起了之前的神态,他棱角分明的面上不见丝毫困顿:“他们犯下的错,自由他们拿命去赔,关我什么事?”
周闲云愣了一下,却是沉默了。
“嘿。比起你担心的那堆乱七八糟的,我倒是想知道那老小子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道友,那一位好歹也是个元婴大师……”
周白二人似乎对于突然出现的雾气并不在意,也不担心谁做诱饵的问题。他们像是利用混乱抽出时间讨论,讨论背后那位大能的意图。
“他很强,但又没那么强。”
白起望向手中的长刀,眼角微张,周身灵气被全数激发,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刺到了周闲云。
真不知道说白起是年轻气盛还是狂妄自大好。至少他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以筑基期的修为去挑战结丹,更不要说是元婴大师。
揣摩这位‘魔君’意图的当然不止周白二人,远在驻地东侧的慕夕辞,好不容易收手能喘口气的时候,经不住也在想这个问题。
比起临时驻地里的那群人能够通力合作来说,慕夕辞带着自家的灵宠,一人一兽在这十天里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接近生死边缘的厮杀。
最开始的时候,慕夕辞在林中游走还能捡漏。符篆在手,小冰在后时不时消灭一两个相当于炼气期的灰雾没什么压力。
随着她不断深入,遇到的雾气等级也在不断变高。
灵气在这,名唤子虚界的法宝里变的越来越稀薄。很多时候灭杀一团灰雾后,她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灵气继续战斗。
往往是一番恶战后,她带着小冰刚爬上树,就看到不远处又飘来新的灰雾。刚恢复的大差不差,又要咬咬牙投入新的战斗。
每一回她都拿自己做诱饵,消灭了那么多灰雾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有几次要不是小冰将她撞开,她差点就被灰雾吞入其中了,这期间的惊险可想而知。
当然,她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滥好人。独自消灭灰雾,可不是她一拍脑袋就定下的事情。起初她只是想着这样战斗可以锻炼她和小冰的实战能力以及配合能力。
到了后面,她意外发现原来小冰吞食灰雾并不是一无所得,甚至给她带来了惊喜。所以她才会越挫越勇,冒着巨大的风险杀下去。
“有好去处却不能回。做人真是个技术活。”
慕夕辞抱着变回毛绒小狗的小冰,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破子虚界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困住人的法宝那么简单,她不敢回七星幻境,只好遇到个高树就随便将就着打坐。
背靠的树木在子虚界的影响下,已然失去灵气和生机。可能是这树根延绵千年的缘故,枝杈依然遒劲有力,树叶的颜色却是在不断变深。
失去灵气的树木里已经没有花木之精的身影,死气沉沉的森林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不过慕夕辞好歹也是死过一回的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了,独自一人待了那么多天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她总感觉整件事情从里到外都透着股怪异。
对方的修为是元婴期应该没错,寿元很长也没错。但这秘地毕竟是南曌国四派掌握的地方,四位掌门都是元婴以上修为,如果下手的对象是他们这些小虾米,那自然是速战速决最好。
眼看着出秘地的时间也快到了,这位元婴前辈当真不担心到时候四位掌门及众位长老的合攻?
就拿这些个雾气这么前后耗着,显然没有什么意义。
一群刚筑基的小辈能有什么用。那些灰雾就算吞噬了他们,也只能增长到筑基。除非吞食个三五十人或许有可能进化结丹。
但是……
慕夕辞的身形一顿,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忽然脸色苍白地将小冰往灵兽袋一丢,提起灵气将灵息微步发挥到极致,向驻地中心掠去。
她思考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她原以为对方围困他们,又放出雾气,其实另有深意,背后剑指四派掌门亦或是长老。
但他们这些个“人质”却是在不断变少。
世上哪有那么蠢的人,在没有通知目标的情况下,就随意撕票的?就算是为了报仇,都已经踏上元婴的人了,心胸狭隘到没事干杀小辈玩,那也是世所罕见。
再联想到之前慕夕天掌控他人的铁木牌。这位‘魔君’压根没打算放他们出去,也没有什么仇家一说,他就是单纯想要对付他们这群人而已。
不到三十岁,就达到筑基的修士意味着什么?天资、修为、寿元和生机。
就这么一路猜下去,慕夕辞内心隐约浮现出两个结论。可不拘是哪一个,留住更多的弟子才是最重要的!
当慕夕辞竭尽全力赶到驻地时,正碰上那大得出奇的灰雾脱离了听霜匆忙布置的阵法。
这团灰雾的移动速度依然很慢,但吞食人的速度却极快。转眼间又有两名弟子被吞入其中。
也不知是不是吞食了过多弟子的原因,那怪物用雾气来形容已经完全不合适了。
本是灰蒙蒙的雾气,变成了一团有两人高黑沉沉的粘稠状的怪物。其上多出了四条类似触手一样的东西,耷拉在身体的两旁。不断有煞气融入其中,又有墨汁一般的黑色东西滴滴答答的在地面脱洒。
而那四条看似无用的触手,却在接近人群时,如闪电般伸长,将人四面一裹,再毫不停顿地抽回塞入身体中。
战况比慕夕辞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原先驻地里还有将近五十来号人,如今却只有不到二十人。她原以为自己解决了不少灰雾,可以留下大多数人。
这个惨烈的数字让她始料未及。
“慕姑娘?”身后赶来一人,清逸俊秀的脸上却多少带了点稚嫩,正是被派去引开雾气的画逸。
画逸上前两步,看着面前的人眸中星光点点:“太好了,慕姑娘失踪数日,画某不曾寻到。还以为……”
“多谢画道友关心。”慕夕辞浅浅一笑,接口的语气却是有些焦急:“我们还是快些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刀剑之声不绝于耳,画逸自然不会有二话,跟着慕夕辞的身后,迅速加入战局之中。
慕夕辞也不知为何,她刚刚加入战局,分明离那怪物还有段距离。但对方却抛弃了就近的选择,直接四条触角齐发,带着粘稠飞溅和腥臭味,向她卷来。
“慕道友,小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联手
“然后呢?然后阿辞你被那东西抓住了吗?被吞下去了没?”
何卷卷的眉毛挑了又挑,双手握拳满脸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真是的,关键时刻怎么又停下来了,阿辞真是太吊人胃口了。
“要是被吞了,你现在还能看到我?”慕夕辞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
“没被吞啊……”何卷卷这个‘啊’字拖的极长,尾音转了三转,才缓缓收声。仿佛对方没有出事令她很是失望。
“怎么,你很希望我出事吗。”
“那不能,那不能。”何卷卷狗腿地笑着,连忙摆了摆手一脸希冀地问道:“那后来呢?那怪物被打死了没?魔君呢?”
看着对方那满脸的求知欲,慕夕辞忍了好久才没有破功。
这何胖妞今天来找她,本是为了探病加询问情况。毕竟当初出事的时候,对方躲了起来对那十来天的事情一无所知。
谁知刚问了个开头后,何卷卷的心思就全放在了那怪物到底长得有多丑多任性,白起那把刀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碍事,那群哭的人头疼的女修后来挂了没,苏大小姐最后有没有拿下画逸的芳心。
诸如此类的八卦故事,问得慕夕辞想要跟对方割袍断义。
坐在石凳上,慕夕辞拿着个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似乎是并不打算再开口了。
何卷卷看对方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就知道刚刚表现的太过。努力想了半天才心虚地提议:“阿辞。你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帮你找到治疗的法子呢。这神识出了问题,可不是小问题啊。”
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慕夕辞看着茶杯上的出水祥云文,眼底隐隐有些悲凉。回想起两年前的场景,耳边已是惊呼声不断。
“那个时候,其实我被那怪物抓住了……”
那怪物的四条触手其实抓到了她。只不过她当时因为有所防备,先一步将带佛印的符篆藏在手中。
所以当那四条漆黑黏腻的触手缠上她时,慕夕辞第一时间反手引爆符篆。
符篆的威力比之前期对付那些小雾气,效果差了许多。但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激的怪物下意识地一甩触手。将她丢了出去。
只是当慕夕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背部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树干上,撞击力度之大让那千年树干直接凹进去了半个人形。
“咳咳。”动了动胳膊,慕夕辞的额头隐隐沁出了细汗。这怪物的力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
她原先以为这怪物是以雾气化形的。最多是在速度上和吞人这方面见长。没想到连力量都如此之大。怪不得被触手抓到的人少有逃脱。
要不是她有防御符加持,这会背上估计已经断了大几根骨头了。这战场上,果然是一刻都不能疏忽。
落地后她却没有再一头冲过去。沉吟了一会,她还是打算找到听霜一起试着联手对付这怪物。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件私事需要去确认一下。
之前她碰到画逸,未免麻烦只好匆匆瞥了一眼就加入战局。如今画逸被缠着脱不了身,引不起麻烦争端,自然是先做她最关心的事情为上。
用灵气护住背后的伤,慕夕辞不急不慢地运着灵息微步从主战场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不过一线之隔,这半边较主战场就平静许多。没有随处翻倒的树木,也没有刀剑交错的打斗声,只有零星几个弟子在一旁打坐疗伤。
虽是如此,她还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隐蔽在树后的厉天星。
“厉师兄,他……”
厉天星本是一副备战的紧张状态,甚至差点将法器掷出,却在看到来人后脸色一松:“慕师妹,厉某幸不辱命。”
一转身,他自腕间拔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将其深深插入背后倚靠多时的古木。
因为对方是背对于她,所以慕夕辞并没有看清厉天星的手法。只是感到对方在树木上寻了几个位置又连点了数下。
随着匕首被拔出,坚如铜铁的灰褐色树皮悄然滑落,一个浑身布满煞气的人影因没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多谢厉师兄。这份恩情师妹铭记在心。”慕夕辞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她知道自己不需要也没必要硬留下这个人,但她却是在走之前下定了决心。
她想要知道真相。
当年的真相对于她,或者对于姆妈来说都很重要。找不到真相,不能为血脉相连的那对父母正名,姆妈是不会安心的。
“慕师妹不必谢我。你救我两次,又托周道友在此期间周旋一二,免了我的危险。我躲在此处休养疗伤,算起来还是托了慕师妹的福。”
将视线从慕夕天的脸上缓缓移开,慕夕辞嘴角动了动,仍是向厉天星感激地行了一礼。
慕夕天是害大家陷入被动的罪魁祸首,能保他不死已是难得,没想到厉师兄还能将他完好无损地藏在此处。对方不说,慕夕辞也能想象这过程有多艰难复杂。
救命之说不过是谦辞。现世无常,对方愿意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份。从这一点来说,慕夕辞很是感激厉天星。
两人没有多客套,简单交换了一下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只是听完后,慕夕辞的心却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这驻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虽然猜想听霜他们可能会继续利用灵心阁弟子做诱饵,可一旦发现规律后定是大家轮流引怪,尽量保证更多的人存活下来。
可事实却是,灵心阁的弟子一个不落地喂了那些灰雾。大家在最不该安逸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以致于所有人陷入了依赖阵法的窘境。
恐怕,更多的弊端还不只是如此。
担心的事情落定,慕夕辞也没再拖延时间,将慕夕天依旧拜托给厉天星,她继续沿着驻地的外游寻找听霜的身影。
灰蒙蒙的子虚界在那怪物形成后,迎来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在地面上流动的煞气开始变得越来越稀薄,神识的干扰也随着煞气的变化而减少,几丈外弟子的音容面貌已是分明,连树叶的飘落的波动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这种变化,既让人欣喜,又让人惶恐。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在冥冥之中,有更加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四处搜寻的慕夕辞,恰好看见了一个面孔有些熟悉的女修。对方面色苍白地双膝盘坐在远离人群的古木下。素白的水云阁弟子服上已染上了大半鲜血,胳膊上的伤势似乎较为严重。
主要是灵气波动有点异常,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由于她急于寻人,所以也只是略略一瞥就匆忙而去。
另一边被寄予厚望的听霜,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尚且算是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战局。她并不擅长斗法,又因为主修特殊,所以被单独护在一旁。
“这……听霜啊……你想到怎么对付这怪物了没。白师兄他们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啊。”
身旁的人从站在她的左侧起,就唠唠叨叨了近一刻钟没停。这一刻钟里此人的语气从信心满满到惊慌失措再到歇斯底里,最后到苦苦相求。
若是定力差的人,恐怕此刻已然疯了。就算定力好,估计也在疯与不疯的边缘了。
可听霜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紧闭着双眸,甚至收敛了呼吸。
这个状态终于在慕夕辞到来的时候有所转变。因为听霜的眼睛蓦然睁开,一双重瞳直挺挺地看向来人。“你可有破解之法。”
“算不上是破解之法,只是想到了个可以一试的法子。”慕夕辞三两步来到听霜面前,轻松的一个错身躲过郑书的挥剑,将带有佛印的符篆递了过去。
看到符篆上的佛印后,听霜的重瞳动了动,面上隐隐有些松动。沙哑的声音略有些惊喜和迫切:“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
两盏茶的时间一晃而过。
郑书受命来传信,杀进战局的时候也是惊叹不已。能与怪物战成一团又还在场中实力依然存留的弟子并不多,数来数去,加起来不到十个。
但这几个,可以算是三派精英中的精英了。
他原以为能撑下来的算上白师兄和凌师姐,最多不出五个人。只是如今看来,水云阁和三清阁的人也不赖嘛。
再看那怪物,却是让他不自觉耸了耸鼻子。
那怪物的四只触手断了两只,剩下的两只也没有最初那么灵活有力。没有弟子可吞食后,个头也不见长,只是外貌仍是丑得很任性,黑乎乎的一团,上面不时闪过狰狞的弟子面庞,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白师兄。听霜找到了破解的方法,让我们把怪物引过去。”郑书不敢与怪物正面打起来,左闪右躲用其他人为挡箭牌,缓缓飞到了白起的身旁。
“好好好!”白起连说了三个好字,将长刀立在身侧,朝御剑阁剩余三人大喊了一声“走!”
他高喊的同时,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拽着郑书的衣领,就向对方所指的地方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布阵
感谢蓝风风信子同学的月票x2,重感冒脑子一团浆糊,下章4000字。
白起抽身的干净利落,能战到现在的人也不是傻子。各自催动看家法器,纷纷沿着白起离开的方向遁去。
众人离开后,那怪物却没有循着灵气跟上。它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才亦步亦趋地缓慢地跟着挪了过去。
“白道友,这密林错综复杂,我们这么一路过去,真能找到听霜道友和慕道友吗。”
周闲云本是跟在后方垫后,一路踏着树木的顶端疾行。只是这遁逃的距离有些过长,以至于他必须得来问问先下是个什么情况,好给那些弟子一个交代。
“为何不能?”白起的身形一眨眼已超过周闲云许多。
毫不迟疑的回答,不过是短短四个字,却能让人精神一振。就好比有人在问他今天吃不吃饭,反而让问话的人成了多余。
也许御剑阁有什么能寻到本宗弟子的秘技也说不定。
周闲云被白起的语气影响,顺理成章地自我脑补了这期间缺失的重要判断依据。
不过若是让他知道真相,恐怕是要当场撕去风流公子的表象,破口大骂白起的不靠谱。
只因郑书同白起说,他的鼻子天赋秉异,可以闻到听霜的去向。白起便跟着他的方向一直探了下去。白起当然不会盲目地相信郑书,他只是觉得反正在这子虚界里。多绕几圈总是能找到人。
好在郑书的鼻子确实没有辜负白起的‘信任’。兜兜绕绕游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在结界边缘见到了一副跃跃欲试表情的听霜和笑眯眯站在一旁的慕夕辞。
“如何?”
当白起四平八稳地站在原地,一门心思询问情况时。旁边的郑书却是东张西望了好半天,才狐疑地看向慕夕辞。
说实话,慕夕辞是三清阁风长老门下的高徒。实力不错、判断不错、主修不错,整个人从上到下就写着几个字:我是好人。但郑书始终觉得慕夕辞给他的感觉不靠谱,可要是真让他拿出什么做对证,他又拿不出来。
感觉。对,就是一种感觉。
郑书把剑抓在手中,警惕地站在白起身后。谁知道对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以一试。”听霜紧闭着双目。离结界边缘站得极近。只回答了这一句。便将脸庞稍侧转向慕夕辞。
大概是猜到听霜不会做多余的解释。慕夕辞也不在意,几步上前,笑吟吟地将手中的一沓符篆交给了白起。
“还请白道友给前来的各位道友一人发一张符纸。使用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将其拍在法器上即可。”
“你有没有把握啊。这破符纸靠谱吗?”郑书伸头向前。利索地抢过一张符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虽然他看不懂,但他的话却几乎没经过脑子,全凭感觉直接就蹦了出来。
“符纸有限。若是郑道友不信,大可以还给在下。制作符篆可是很耗灵气的。”
慕夕辞笑眯眯的表情不变,仿佛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质疑。那话里的语气倒是一副相当心疼灵气的模样。
“怎么做?”白起一句话就止住了郑书还在喉咙中挣扎的反驳词。他直接将符纸拍在长刀上,继而看向慕夕辞,眼底隐隐夹杂着几丝即将动手的兴奋。
正巧周闲云带着后面的几人赶了过来,看到慕夕辞后有不少人表现出诧异的表情。其中尤以苏妍为甚。
“丑八怪……额,慕夕辞,你没死啊?”
这十天里,苏妍一直在用眼角瞥着驻地里的情况。说起来慕夕辞还是她曾经的情敌,只不过对方现在都要是他们水云阁周师兄的人了,多少让苏大小姐上了点心。
她本来还有点遗憾呢,好不容易三清阁的女修中有个能看的过去的,结果对方就这么死了。现在看来这丑八怪没死,也不知道是窝到哪个地方躲着了,运气还真不赖。
“苏妍!”徐梅抿了抿嘴,忍不住呵斥了一声。没想到关键时刻,苏妍还这么不识大体,师父实在是太放纵师妹了。
画逸被周闲云拦着终是看了几眼没再出声。来的几人里尚有两名三清阁弟子,闻言互看了一眼,走到慕夕辞身旁警惕地看着苏妍。
“托苏道友的福,在下依然活得好好的。”
慕夕辞谦虚的时候,郑书正暗地里撇了撇嘴,面上却狗腿地接过白起扔过来的符纸,给刚来的几人一人发了一张。
一边发他还一边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凑合着用吧。反正拍武器上,不行就只能怪慕道友学艺不精了。”
结果这一回却是苏妍先听不下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用你发什么。”
在场的人大多一愣,不知道苏大小姐这一句到底是帮谁说话。是说慕夕辞的符没用呢,还是说郑书话多呢。
只不过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郑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扭脖子就和苏妍吵了起来“呦,苏道友这是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
那怪物的速度来的慢,一时半会还不见影子。倒是苏妍和郑书两个人,一个自诩天才女修,一个自认门派新秀,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就符纸能不能起效果、对方态度不友好吵了起来。
本来还挺团结一致,效率极高的对战小队,一下子分为两派,双方吵的吵,拉架的拉架,乱成一团。
慕夕辞十分感慨地看着面前这十个人。虽然都是筑基修为,年龄毕竟还放在那。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但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他们一心修炼情商普遍不高,筑基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怕是比他们也强不了多少。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后面跟风逃难的弟子来了个七七八八,黑色的怪物也跟着一步一摇地接近着。
“开始吧。”听霜蓦地睁开双眼,重瞳聚焦在西北处,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径直走了过去。
随着听霜的站定,众人所处的地面蓦然出现了一道直径有三丈长的圆弧。圆弧上又有细小的灵气首尾相接,缓缓映出八个青色的圆圈。
“我们一共十人,除了听霜主持阵法、白起道友负责主攻外,还请各位道友分别站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合力破出
慕夕辞说着站在了位处西侧的圆圈上。其他人略一犹豫,便各自奔向离自己最近的灵气圈。
精英毕竟是精英,即使吵得一发不可收拾,在共同对敌的情况下,仍能训练有素地立时就绪,并作出最佳的备战姿态。
白起手中的长刀一转,在灵气弧中折射出泠泠白光,他微微弓背,将长刀在面前挥了个来回,一跃而起迎向那快要入阵的怪物。
痛失了两根触手的怪物,在抓人时就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它将仅剩的触手来回挥舞的速度极快,甚至有‘啪、啪’的破风声回响在众人耳边。
可白起的速度显然更甚一筹,他游走在怪物的周身,时不时就用长刀砍上了那么一下子。不一会那触手上就斑驳了不少道口子。
“白师兄别不是为了单打独斗吧,再不把怪引到阵法里来,这都快打出去了。”
郑书最信赖的就是白起,可白起这幅样子又让他有些拿不准,只不过旁边都是其他派的人,在大面上他可不想落了自家人的威风。
“不是白道友的原因,是那怪物不愿意进来。”开口的不是别的人,却是在众人看来略为腼腆不爱说话的画逸。
他这番话盖因本能使然。他本身主修训灵,性格温和所以将那怪物当做一般妖兽看待。自然是激起了探究欲。奈何周师兄一直不让他与这怪物正面交手,他也只能从怪物的一举一动中做些微判断。
“那……那也是白师兄术法高强。对方怕了他。”
无论郑书怎么辩解,有一半的人还是对画逸的看法表示认同。
至少慕夕辞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想的要更多一些。比如这怪物明明和一些疗伤的弟子先后脚到来,却没有去抓那些弟子。比如这怪物笔直奔向他们,却又迟迟没有挥舞触手来抓他们中任何一人。
除了和白起耗着外,似乎有些更多的含义。
试探?又或是有别的打算?
不论哪一种,似乎都在指向一点。这怪物已经开启了灵智,不仅仅局限于一个会吃人的东西了。
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是那怪物因为吞食了太多的人而生出灵智来,又或是那元婴大师亲自操控起这怪物了?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之时,白起自后方暴起,气贯于刃。双手开合间一团熊熊烈火自刀尖窜出。
“这是……”强大的灵气流聚集。让徐梅等人立时变换了数道神色。
尤其是周闲云,在看到那庞大的灵气流时,禁不住面色一沉,捏紧了手中的长剑。他和白起差不多同一时间对敌那怪物。可将他自己剩余的灵气全部算上。都未必能形成这般强大的灵气流。
御剑阁年轻一辈排名第一的精英弟子。果然不容小视。
白起单刀的去势,当然没有被底下的一群人所影响。那团熊熊烈火,很快便自刀尖一路向后直到触及白起的掌心。
也就是触及掌心的那一刹那。白起双目圆瞪高声喝道:“天地震荒火!开!”
火焰自刀身快速升起,在空中形成一道火球,随着灵气流的激增火球越滚越大。直到将白起整个掩盖于其中,那火球才携带雷霆之势撞向从前方卷来的触手。
触手在接触到火球后,只微微抵抗了一下,便从前端一寸寸退后起火。不过几息时间,一条触手便消散于无形。而那火球也准确地击中怪物,将其强行推入阵中。
怪物踉跄了一下,普一入阵便被脚底的灵弧缠住。它扭动着庞大的身子,却不能再挪动一步,哪怕是仅剩的一根触手也无法甩出。
众人看着阵外有些站不稳的白起,内心还仍处在那一击震慑的心绪不平中。
此时却从东南西北四方,有四人率先催动自家法器,抢先出手。这恢复过来的四人,分别是见惯了师兄出手的凌紫、不甘落于人后的周闲云、也想一探究竟的画逸,以及想要速战速决的慕夕辞。
见到有人出手,其他几人也多少回过神来,再不迟疑他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用法器对着怪物一顿狂轰滥炸。
说起来,慕夕辞递给众人的符纸,还是她突发奇想,忆起了当初五年小比与方玉交手时用过的火花符,稍加改造,制成了如今加了佛印的附加符篆。
虽然效果不如单独扔符来的直接,可与众人的法器及灵气相辅相成之下,威力却比干巴巴的扔符纸要强上百倍。
这就好比,原来一群人手中拿着一块布在近处不痛不痒地扑着火,时不时还可能被引火烧身。现在每人多了一个小水桶,用灵气还能不断增加水桶中的水。这灭起火来,当然可劲多了。
至少这力气有地方可使了。
慕夕辞拿九天杵施法的同时,不忘分出神识去观察脚下的阵法。
听霜当初布阵的时候,她并没有参与其中。她只是简单说了说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听霜便着手去布置去了。
之后她忙于制作符篆,也来不及观察对方的动向。而对方在布完阵后只丢了一句简短却信息量极大的话。
“位列八方。灵极而崩。”
所以当众人都在佩服白起的充沛灵气时,慕夕辞却在佩服对方超强的领悟能力。毕竟她还没有领会听霜的全部含义,白起就已经自发地完成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如今这脚下的阵法,她是看不明白听霜到底如何布置的,但那道困住怪物的灵弧却让她极为在意。
那灵弧并仅仅是单纯地把那怪物缠住那么简单。
听霜的阵法造诣毕竟不如她在上古遗址中遇到的莫青书。慕夕辞自然能分清脚下的阵法并没有从他们中任何一人的身上汲取灵气,包括听霜在内。
可那道灵弧却从最初的青灰色。逐渐过渡成青色,直到其攀上怪物的身子后,转为墨绿色。
神识一扫,她又对听霜临时布的阵多了几分佩服。
那怪物凝于雾气,而雾气本身是煞气和灵气以及一些别的东西掺杂形成。在阵中待着的庞然怪物,已不再滴滴答答地往下渗着浓墨似的东西,特别是最底下的那一圈也比初见时小了不少。
可见,这灵弧吸收的不是别人的灵气,正是那怪物身上的东西。
阵中刀剑飞舞、灵气四溢、术法杂糅倒是一团光火景象。白起只在原地稍作调整,便又加入阵中。作为唯一可以四处游走的攻击主力。在闪避他人的攻击时,还能抽空给怪物一击。
别说是郑书看着眼红了,就连慕夕辞都有些着眼。
郑书是觉得,这三大门派精英共举的盛事。能够泯然众人。成为攻击主力实在是件拉风的事情。
慕夕辞倒不是为了抢风头。而是这实在是个锻炼爆发力和灵敏度的好时机,可不是一般修士能碰到的。在同阶精英的手下,同时能走这么多招。着实不易,又相当有意义的很。
手中灵气不断,慕夕辞操纵着九天杵升起一道道气势磅礴的水流,攻向那正中的怪物。她这么接连不断的出手,却仍保存着一部分实力。
纵观场上,其实与她想法相近的人不在少数。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不过是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可怕的一道雾气,可谁能保证这就是子虚界内的最后一团呢。谁又能保证,元婴大师不会在他们消灭雾气后一怒之下来对付他们呢。
就算是蚍蜉撼大树,他们也不愿意在接下来的情况中,毫无保留**裸地就这么上阵对战了。
所以当脚底的灵弧突然松开对怪物的束缚,在空中高高扬起如同一条灵鞭,“唰”的抽向怪物时。众人皆是一愣,白起却立时退出阵外。
灵弧抽过的地方,不仅仅是雁过留痕,简直如同在怪物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自右上至左下的沟壑。
慕夕辞相信,如果这灵弧的力道更大一些,说不定就能将怪物打个对穿了。
灵弧的威力锋不可当,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已在怪物身上留下了一道更甚一道的烙印。因是吸收了怪物本身的力量,这般借力打力的方法倒是省事很多。
其他人的术法权当是锦上添花,烙痕留在哪里,他们就往哪攻击。这般狂风暴雨的密集冲击下,那团怪物的触手已是不保。
丢掉最后一根触手的怪物,仰天尖叫了一声,声音嘶哑,明明没有多大的音容,却令坐镇十人的灵气陡然一乱。
郑书的修为在这十人中,并不算最差的一个。可他离怪物最近,听霜又没能稳住阵脚,这一番灵气动荡,使得他头一个没支撑住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阵眼。
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步,阵中风云突变。那怪物如同挣破了牢笼桎梏,本已残破的身躯,竟开始慢慢分段化成雾气,一点点缓慢复原。
“这怎么可能!”苏妍尖叫一声,手中芙雅爆出一束束惊天之雷,砸向那化为雾气的一段。可那雾气只是向外分散少许,继而化为一团,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令苏妍想不到的是,那怪物在受到攻击后身子一矮,直接倒向了她的方位。
芙雅在苏妍手中已是激发到极致,雷声轰鸣中那怪物的身形却是越来越近。她当然没有忘记,这怪物可是以吞人为主的。
虽然不甘心,可苏大小姐也知道情势不容人的道理。面上青红交加之下,她愤愤地急退而出。
八个阵眼八个人,如今骤然少了两人,自然失去了原有的威力。郑书缓过来后慌忙想要回到原位,却发现自己无法踏入阵中半步。
远处主持阵法的听霜受到的冲击最大,她甚至连灵气都无法施为。好在白起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冲到听霜身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仅剩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进对方的身体。
那怪物倒下后,反复利用自身强大的冲力,对着阵法的屏障横冲直撞。听霜熬了一会,在白起的灵气支撑下,第一时间夺回阵法的控制,锁住了整个阵法不再允许出入。
地上的灵弧颜色因着变故犹如褪色了一般,虚虚实实只勉强圈住怪物,不让其再对剩下的人出手。再也未发挥出之前的威力。
众人也顾不上保留实力了,祭出法器也不再吝惜灵气,威力较之最初,强上数倍。
连就近的几棵千年树木都受此影响被拔地而起,掀翻在几十里开外,被攻击的怪物却只将身体的一半化为雾气,闪躲着法术并不断修复自身。
没用。灵气法术如石牛入海,再不复当初的效用。
当初听霜怎么说的来着。位列八方。灵极而崩。灵极而崩……原来如此。
“浪费灵气无用,诸位不如将灵气注入脚下的阵法!快!”
画逸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将灵气打入地面那一道灵弧。其他人又出手了几下,发无果后这才先后将灵气注入。
灵弧在众人灵气之力的叠加下,很快恢复了翠绿色。这一回却是没有专为褐色,而是慢慢由绿转黄,最终变为金黄色。
“散!”喑哑的声音在阵中突然乍响。听霜明明站在西北处,声音却仿佛就在阵中。随着这一声大喊,大家条件反射地施展身形退后不止。
随着金色灵弧的亮度越来越亮,直到光芒大盛,一点点从星芒放大直至演变为火光之时。一场爆炸,悄无声息的开始,却在轰天动地中结束。
这一撞比慕夕辞想象中的冲击还要来的大一些,整个地面摇晃着颤动不止。周围的树木甚至在爆炸下霎时间由葱茏古木,变为一棵棵光秃秃的枯木。
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形如何,慕夕辞是第一时间祭出了凌波带。即使这样,她觉得自己的灵气没个十天八天是恢复不了了,甚至还隐隐受了内伤。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慕夕辞刚平复好心境,打算一探究竟,突然就被人以手为爪抵住了脖子。
鼻间满是呛人的血腥味,她的眼睛微微向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弟子服。(未完待续。)
ps: 手速不行,紧赶慢赶,还是熬到这个时候。可能有错字什么的,爬起来再改了。总算是完成4000字的承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原来是她
“云道友?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慕夕辞体内的气血还在不断上涌,经过刚才那一役后,她的实力别说是五分了,三分都不一定在。
此时此刻她只好放平语气,小心地将一张符纸捏在手中,尽量与对方多周旋一会争取机会。
“子虚界是你破坏的,不找你找谁?”
这一回身后女子吴侬柔软的声音已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夹杂着尖锐刺耳的沙哑之音。
手中的符纸紧了紧,脑中思绪转了几转的慕夕辞已是脸色煞白一片。
因为苏大小姐的原因,导致水云阁的一众女修们的存在感都很低。要不是当初那个小插曲,慕夕辞还不一定能注意到她。
如今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当初在水云阁主动给她和尹无渊带路的云依。
可要说是云依,恐怕已经不是云依本人了。也不知是那位大能操控了云依,还是附身已经其上了。
犹如缺失的拼图被一一摆正找回,慕夕辞总算是将前因后果理出了点头绪来。
怪不得凌紫一再重复水云阁的人有问题,怪不得那怪物触手受创时,云依的胳膊也受了重伤。怪不得那怪物最后像是突生了灵智一般。
原来是她。
“我不过区区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弟子,哪里有能力破子虚界这般元婴大师的法宝。云道友真是太高看我了。我的修为突破太晚,在这一战中出力不够。也是惭愧、惭愧。”
如果何卷卷在此,看到慕夕辞说话时面上那般深感遗憾的表情,一定会跳脚大喊对方狡猾。
明明猜到了云依被大能控制却不点破,明明想拖别人下水还大言不惭的拐着弯说自己力有不逮。阿辞还好意思说她狗腿?也不看看自个的神态。
“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机灵不少。”
喑哑的声音不分喜怒,让人乍听之下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气极而怒。
“云道友,这之间必然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将我放开,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远处的结界因为阵法大爆和那怪物相撞的原因,如今已破了个能容纳三人并肩出入的破口。
那破口虽然不大。却能从其中渗出一束束阳光。明明是照耀在爆炸后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却让这灰暗的子虚界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仿佛代表着光明,预示着生的希望。
出口近在眼前,此时被幕后大能抓在手中的慕夕辞。在内心连连感叹时运不济。眼看着就要否极泰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为何要拿老夫的小灰去炸那结界?”
对方一开口。慕夕辞瞬间感到喉咙一苦。这么直接承认身份,看来对方是不打算善了了。
所以说人一旦有了一线希望,脑袋里的念头也就多了起来。
在子虚界单打独斗杀灰雾的时候。她还能游刃有余,对秦师兄不报什么希望,自然后来也谈不上失望。
可当希望近在眼前,危险却架在脖子上后,慕夕辞是真真切切地觉得秦师兄真是太不靠谱了,都十多天了还毫无动静。要是现在掌门们能出现该多好啊,怎么四派掌门动作都那么慢呢。
脑中叫苦不迭,慕夕辞还是不敢在言语上得罪身后这位元婴大师:“原来是前辈。不过是凑巧、凑巧。晚辈真心不知此举会破坏到前辈您的子虚界。”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因法阵爆炸而爆冲的灰尘已纷纷扬扬落地。四周的尘霭一清,寻着动静赶至的十来人,就在破口旁看到了正上演挟持戏码的诡异一幕。
徐梅退出的距离不远不近,受的伤比慕夕辞还要轻些。
所以当她赶到破口处,在看清慕夕辞身后之人的面目时,诧异地出声提醒道:“云依?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快放了慕道友。”
云依如同没有听见徐梅的说话一般,依旧一板一眼地问道:“为何要拿老夫的小灰去炸那结界?”
这一回,尖锐而喑哑的声音里却带了丝丝冷气。
以徐梅的修为,自然将云依这句话尽收耳底。她不禁有些迟疑地唤道:“云依,你……”
“她已不再是云依了。”随后到来的周闲云将徐梅上前探出的身子一拦,微微摇了摇头。
身为水云阁这一辈中的大师姐,徐梅立时明白了利害关系。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再继续发问。
“她莫不是……”水云阁一名女修尖叫出声。可话到一半,她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余下几人虽然搞不明白状况,却也能猜到这个“云依”怕是被那一位控制了。
这一回,却是不能再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了。
慕夕辞斟酌再三,才小心开口道:“前辈的小灰……似是出自这结界之中。晚辈觉得,结界不好破,但小灰受创也许能多少影响到结界。”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晚辈此举纯属侥幸。”
慕夕辞这话却是有八分真。她可不像白起那么无所畏惧,也不像萧易晨能将万事玩弄于手掌之中。她只是觉得有几分可能性而已,没有真正想过这一举就真能破了子虚界。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下子,反而暴露出这位元婴大师必定是出了些问题。要不是受了重伤,就是修为退后了几个境界。
否则一个堂堂元婴的法宝岂是几个筑基期小辈用点技巧就给打破的?那这元婴也当得太窝囊了。
出口就在眼前,旁边围观的十来人内心何止是激动与焦躁能形容的。只不过慕夕辞开口闭口前辈,后面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修却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对方。
脑子转不上几转的人哪能活到现在。所以这些人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迫切地想要逃出去,却又碍于形势不敢多挪一步。
这期间最难熬的当属慕夕辞了。
身后的前辈不发话,她只得在脑中拼命回想自己还有什么救命的法子。便宜师父当年怎么就没给她一个什么逃跑防身的秘术呢。这当师傅的真是对她这个徒弟太不上心了啊。
识海中搜寻了好一会,当真让她搜到了一件东西。
想当年她还只有练气六层下山历练之前,便宜师父交给了她一方遁地符。据说遁地距离不定、耗费时间不定、遁出地点不定。
比起伏息长老给何卷卷那个保命的秘术来说,真是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关键时刻她也没有可挑剔的资本。不说别的,只要她能从这个破口出去,用遁地符总归是靠谱的吧?至少能遁到界河边上……吧?
这么想着,她多少有了点底气。
冷静下来,她顿了一会开口反问道:“不知前辈来我四派秘地,是为了寻亲访友还是天灵地宝呢。”
“前者又如何,后者又如何?”
尖锐的声音里多了一声轻笑,似乎是在嘲笑面前筑基期小弟子的不自量力。
“若是前者,四派秘地二十年一开启,前辈的好友怕是不在我们之中。若是后者,此秘地乃天地造化之物,自然是……”
慕夕辞明明是一派侃侃而谈的架势,却在说到宝物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兀的停顿了一下。
这说书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也是件挺让人吊胃口的事情。
那方沉默的了很久没有接话,沉默到连慕夕辞都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就在白起等人陆续出现后,“云依”才再次开口问道:“难不成你这小辈,还知道这秘地有什么宝物不成。”
“……是晚辈失言了。晚辈不过是第一次进入这秘地之中,岂会比前辈知道的还多。”
紧掐在脖子上的五指,蓦地收拢。慕夕辞明明已经运转全身灵气护住喉咙,却仍是被对方轻轻一捏就是一阵窒息感。
伴随着这股窒息感的还有元婴修士散发出的神识威压。
“砰、砰。”威压释放的突然,以至于除了被捏着脖子的慕夕辞之外,其他人因着修为高低先后扛不住威压而被直接压倒在地。
最接近神识中心的慕夕辞,此刻已是面色变了几变。由最初被捏喉咙时的赤红色,已渐渐转为窒息时的苍白,直到现在被威压震慑后的青紫。
“有话就说。”
“云依”收回右手,将慕夕辞轻巧地一掷,像丢一件废物一般丢到了地上。
“咳咳。”慕夕辞从地上爬起之时,声音已不复当初的清丽音色,背后冷汗起了一层但她却悄无声息地眨了眨眼:“晚辈……只听家师说过两句,却没敢当真,一时出口狂言。”
平复了一会,她用沙哑的声音接着说道:“只不过晚辈此次碰巧被传到了无望山附近,在山的西侧,见到了一处奇妙之地似是和家师说的有那么些相似之处,所以……”
慕夕辞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有的面露惊讶有的羡慕嫉妒,却只有周闲云挑高了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可神识的威压犹在,他们也只能被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是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夺舍
“云依”面无表情地在自言自语之时,慕夕辞却是在脑中闪过了数个想法。
比如,这位元婴大师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如今附在云依的身上,也许只是神识具有元婴期的威力,实力却只是比云依本身略高呢。
毕竟以慕夕辞的神识敏锐程度来判断,此时“云依”的修为并没有从筑初一跃跳到中期亦或是后期。
当然他们这群筑基期的小辈们,加在一起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用对付怪物一般的方法对付这位元婴大师,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元婴大师的神识威压与龙神的威压,自然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所以在其他人苦苦挣扎的时候,慕夕辞尚且还能不那么艰辛的动用灵气修补自身的内伤。
神识威压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云依将视线再次投放到慕夕辞的身上时,便长袖一挥收起了威压。
她一步一步看似随意,却步履玄虚地踱到了慕夕辞面前,低头俯视着对方:“如此也好。你带老夫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何奇妙之处。”
真听到这句话时,慕夕辞突然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自己的小伎俩奏效了,还是害怕于同元婴大能的小心思较量。
她当然不会带云依去那沼泽地,只不过是想要通过破口离开子虚界这法宝,再动用便宜师父给的遁符罢了。
只是这位大能到底看出了几分蹊跷,她却是不知。
暂时将内心的紧张压下。慕夕辞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微微仰起头看似紧张地答道:“能为前辈带路,是晚辈的荣幸。”
眼前的云依,并不像曲修玲一般被煞气折磨地毁去了半个人形。这云依看起来只是被煞气缠身不久,反而比慕夕天的情况还要好上许多。多少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但想起曲修玲,不免让慕夕辞多少有些惋惜。这样一个娇艳如花的女修,最终的结果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带路。”
“是。”慕夕辞用余光瞥了眼远处的周闲云,伸手指了指自己袖口的金色回云纹。紧跟着抬脚,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那还算宽敞的破口。
这之后很久。因为神识受伤的原因。何卷卷曾多次追问慕夕辞。是否后悔,做出独自引元婴大师出去的决定。明明旁边有将近十来个人干看着,却不上前帮忙。她是不是很讨厌那群人。
而慕夕辞给的答案,每一回都是一样的。
她不后悔。
她不是什么白莲花舍己为人。不过是当时的情形所迫。她不提出引子。元婴大师也很可能会先直接杀了她,用来杀鸡儆猴。
至于何卷卷觉得愤愤不平的地方,在慕夕辞看来就更不算什么了。
她一人对上元婴前辈之时。其他人不曾援手一二。所以即使她后来逃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大家谁也不欠谁罢了。
而当时的她,脑海里全是一遍一遍用神识模拟逃跑的场景,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什么愤恨、不平、愧疚,在活命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两只手捏着两张符,施用的动作,在她脑中已演练了数遍。出了破口不过丈许的距离,慕夕辞在身后云依不曾防备的情况下,回身先发制人。
她迅速将右手的定身符拍在云依的身上,左手化去手中的遁地符。身影一晃,人已在百里之外。
“哼。”
自云依的口中发出一声震雷般的啸声。一团白光自她的脑后而出,向着慕夕辞遁逃的方向一闪而去。
随着白光的远去,云依的身体如同一张被蛇褪去的蛇皮一般,突然自下而上歪歪扭扭地委顿在地。
当真像是那元婴大师裹着云依的皮一般。
当先出来探道的白起,看到的便是这幅骇人的场景。他遥遥望了望白光远去的方向,拿长刀的手顿了顿,转身折向了还在子虚界中的那帮人。
化去遁地符的慕夕辞,只感觉周身一阵压抑。这遁地符,与其说是在遁地,不如说是在空间中穿梭。
她能明显感觉到两边的事物在扭曲,眼前的景色变了又变,不过几息间行了数百里。
“这是……”
稀疏的灌木,平缓的山坡。眼前熟悉的景象,让慕夕辞一愣。
没想到这遁地符转眼间就将她传到了无望山的东侧。这里正是她之前捕捉狼蛛的地方。
秘地中的太阳,白惨惨地照耀着身处其中的每一处景物。没有真实世界中那么温暖,却在此时给慕夕辞带来莫大的慰藉。
她席地而坐,深吸了几口空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额头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耳边是因风划过灌木带起的“沙沙”声,悠然宁静的那么不真实。目及之处那两三只原先在她看来凶残的喙鹰都显得极为可爱。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只是她这种美好的感觉还没持续半刻中,远处的喙鹰突然拍打着羽翼,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惶恐地乱飞一气。
慕夕辞惊讶地看着一团白光,自远处如弦如箭向她射来。
半空中的一只喙鹰被白光洞穿,直接被打散了形体,只留下几根羽毛在同伴的惊叫声中缓缓飘落。
倏然起身,白光已落在她眼前三分处。
“一个筑基小辈,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居然还逃跑成功了。你是头一份。”
喑哑的声音不期然传入慕夕辞的耳中,仿若炸雷一般,在她耳边无限放大,每一个字都惊得她神识翻涌。
脑中一瞬间的空白过后,慕夕辞略有些艰难地开口:“前辈容秉,晚辈不过是想着带路,先行一步……”
“也好。如今路也带到了,你的身子就借老夫用用吧。”
“前辈!”
慕夕辞话音出口,就感觉脑中一阵晕眩。白光长驱直入,进入她的识海之中。
“老夫本是看上了那名拿着单刀的小辈,不过却突然发现你的主修有些独特。进来一看,没想到元神锻炼的也不错。你这身体虽然老夫不一定用惯,但却是这几十年间最合我意的了。”
慕夕辞只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水中,身体无法施展分毫。脑中不断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她想要反驳,却无法发声。只能任由对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闯到她的元神深处。
“你放心去投胎吧,老夫会代你走完这修仙之路。”
代我……代我走完……?慕夕辞浑浑噩噩间,不明白那声音在说什么,却觉得自丹田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火焰越演越烈,自经脉一路向上扑向那声音所在之处。
白光本是化为一颗类似人参果似的乳白色东西,那东西自上方缓缓张开一条缝,如同张开了嘴巴一般,眼看着就要咬上慕夕辞的元神。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东西却是抖了一下,在看到那团奇怪的火焰时,忍不住又化回一团白光。
“什么东西?”
在火焰翻腾的时候,一丝水流却与那火焰并行而上,曲曲折折在碰到慕夕辞的元心时包裹其上。
眨眼间,慕夕辞的识海中已变成一片火海,除了那一团水球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可以倾入其中。
“老头子不过是晚来一会,你这丫头怎么又把自己给整成这副样子了!”
耳边传来便宜师傅的炸毛怒吼,慕夕辞勉强对着来人笑了一下,陷入了昏睡中。
——
风云殿内。
自慕夕辞将这段经历告诉何卷卷后,因为神思过度,紧跟着又昏睡了两个月。
这期间,何卷卷没少被伏息长老数落。慕夕辞的神识受创,根本就不能让她多费神思。这么做无异于拔苗助长,让她的神识进一步被消耗。
好在慕夕辞终于在何卷卷将头点的如小鸡叨米般,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时候,再一次醒了过来。
这一回,在她身边的不是何卷卷,而是一个面带不满的清癯老头。
“师傅。”慕夕辞猛地起身,在看到来人后,眼眶已是有些湿润。
这一回,是真的劫后余生了吧。
“你这丫头。”风长老本是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打算跟小徒弟发泄一番,只是一看小徒弟那双跟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却又不好再发作了。
叹了口气,他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却仍是沉声问道:“小丫头肚子里弯弯绕绕,老头子知道。可这小聪明反而差点害了命,却是让老头子不能不管了。这一回,丫头你差点被元婴修士夺舍了,你知道吗?”
“原来这就是夺舍?”慕夕辞坐在床上的身子一晃,苍白的下唇被牙齿紧紧咬住。她这一回是玩大发了。
她原来只以为这元婴大师受了伤,暂时控制住云依。没想到这位元婴大能居然只剩下元婴了。她只在玉简中看到那么略略一提。
要消灭一名元婴大师自然是要修为相当亦或是高于他。可元婴大能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消灭的。
她当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所以才会下决心冒险一试。
“老头子之前是怎么说的?让你小心小心,不要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乱来。丹田毁了之后是胳膊毁了。胳膊毁了之后又来毁神识了。倒要看看你这条小命要如何折腾才能到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清醒
“可是师傅……”慕夕辞心虚地看着对方,继而苦着脸哭诉道:“这事也不是徒儿想撞上去的啊。”
“哼哼。都是别人眼神不好使,专挑老头子的徒弟欺负,是吧?”
风长老故意板着脸,将那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看在慕夕辞眼里反倒像是个叛逆的孩子,有趣的很。
“咳咳。”她急忙用咳嗽掩饰笑意,反驳道:“还不是师傅您教导有方,那些人都是看您的好徒儿骨骼清奇,所以才专挑我下手的。”
“就知道糊弄老头子。”风长老突然脸色严肃地看向慕夕辞,摆了摆手道:“你能逃过一劫,别光顾着嘚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元婴修士后来放弃了夺舍,但你以后切莫不可再如此冲动了。”
“是。”
“这种事能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不可能次次都躲过。”看小徒儿一副神思游走的状态,风长老勾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慕夕辞的脑门:“好好记着师傅说的话,修仙是为了活得更久活得更好。而不是为了争一时意气,比那些普通人死的还早的。”
“是,徒儿记得了。”慕夕辞一看师傅的态度,立刻耷拉着脑袋,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在这秘地之中,居然还能筑基,看来是得了些机缘。作为老头子的徒弟,也算不错了。虽然比臭小子筑基的情况差了些,不过比起轩辕那老小子的徒弟。不算丢脸了。”
风长老收回手,来回扶了半天胡子,脸上多少露出了几分得意。
小丫头虽然历经差点被夺舍的危险,但好歹全须全影地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筑基了。这百年来,三清阁还没有一个人敢在门派之外筑基的,何况居然还一举成功了呢。
他只要一回想起轩辕老小子的脸色,就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神清气爽。
再说了,小丫头虽然差点被夺舍伤了神识,但轩辕那家伙的徒弟这回却是伤势严重。直接算是断了结丹的路。
这么一比。似乎神识的伤也不算什么了。
风长老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活像是一个老顽童,终于和别人玩过家家玩赢了一般。
慕夕辞看着自家师傅的表情,从得意到开心再到开怀大笑。
她的筑基也不至于引得师傅如此开心吧。毕竟不算早就筑基的墨师叔。还有比她筑基早的多的秦师兄呢。
无语凝噎了半晌。看了风长老笑了半天的慕夕辞终于呐呐地开口了:“师傅……”
“嗯?”风长老一手握拳慌忙作咳嗽状咳了两下。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小徒弟面前失态了。
脸色一沉,他突然一转话题问道:“你这破神识打算怎么办?”
慕夕辞一愣,便宜师傅变脸真是比翻书翻的还快啊。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是承认自己的神识破,还是承认自己毫无头绪?
斟酌了一会,她反问道:“师傅,我的神识明明还在,却不能用了。是因为我之前被夺舍的原因吗?”
“你这丫头,具体的情况,你自个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老头子怎么知道?不过肯定是和夺舍有关就是了。给你几天时间,处理处理这几年离开后的杂事。处理好了,把破神识弄明白了,再来找老头子。”
风长老说话的间隙,将慕夕辞从床上揪了下来:“好了好了,这么要死不活地躺了两年多。现在彻底醒了,就赶紧出去吧。我这风云殿都要给你整出霉味了。”
“啊?师傅,可是我……”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一直躺着能解决问题?去去去,别再烦老头子了。”
说完,风长老不等慕夕辞回话,一甩袖子就将对方干净利落地扫地出门。
当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根筋,怎么就选了这么些不省事的徒弟。一个两个都不让他好过,根本就不能安静地琢磨他的好茶好么!
出了风云殿后,慕夕辞站在门口愣了良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想问。
比如秦师兄怎么样了,当年四派掌门为什么拖了那么多天才进入秘地。比如最后结果到底如何,她有没有成功出线。比如慕夕天活下来后,师门是打算如何处理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疑惑的不得了。
可惜何卷卷被伏息长老狠下心安排去辟谷了,没成功辟谷前不得见任何人。要不然慕夕辞还能问上一问。
关键时刻,没有何卷卷这个八卦包打听,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啊。
不过这两年,说她是昏睡过去,其实也不全是。
也许是因为差点被夺舍的原因,她的意识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状态。偶尔会回归正题,醒过来那么一会。可要不了多久,又会因为精神无法集中而继续游离下去。
所以大部分时间的她,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一般,能呼吸能汲取灵气,但就是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意识和身体。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脑海中的有一股清凉的水流划过,稳住了她的意识。让她在一片虚无中找到了落脚点,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这两年就好比在一间密室中,干对着一扇门。
她知道通过这扇门,她就能醒来,可她就是找不到关键所在一直踌躇不前。那股清凉的水流就如同送来了钥匙一般,让她瞬间打开了大门,夺回了对身体的掌控。
不凑巧的是,她那会刚醒就碰到了八卦心切的何卷卷。那时候的她脑中浑浑噩噩的,就顺着何卷卷的话把秘地中的故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谁知道一时伤神,又多昏过去两个月。
说起来,何卷卷可是欠了她一笔八卦费啊。慕夕辞咬了咬牙,决定下次见到时,将这八卦费折成丹药,好好敲上一笔。
至于慕家。
她是很想回去,看看姆妈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在四派合比前,何卷卷曾经同她说过姆妈的大致情况。可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姆妈身边,看看姆妈现在如何了。
她的乾坤袋中还有给姆妈治病的延寿草,她是真的很想念姆妈……
可是她还没弄明白慕夕天最后的处理情况,这样贸贸然回慕家可能又会陷入被动的局面。而且,她没忘记自己答应过灵老,将那半截木埙带给藏经阁的苗主事。
思来想去,慕夕辞还是决定先回她的明心居。
她如今一朝回来,处理的事情何止一两件。其他不说,她如今不能发动神识,总归将这两年的昏睡的修为巩固一下,才是正道。
慕夕辞就这么带着一点晕眩,踏着白素靴缓缓地飞向自个的明心居。
她这幅样子,任谁看到都不会相信。这飞起来跌跌爬爬的女修,居然是传说中四派合比的魁首、能在秘地里筑基的第一人、风长老名下的天才弟子。
而此时的云海之上,却突兀地站着两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两人,一人紫袍阔肩右手拖着一方宝塔,一人青衣负剑左手却拿着一个布口袋。
青衣人微微动了动眉,转头询问身边之人:“你说,会是她么?”
紫衣人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我看不像。”
“两年了,如果她是那人的话,想必已经露出了痕迹。”
“正是。”
“既如此,我们就去下一处预言地吧。”
“走。”
紫袍人当先将宝塔向空中一抛,不过转瞬间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已消失在云海之上。
而三清阁中却没有一人感知到,这二人的出现与离开。
仿佛从来都没有过这两个人的痕迹。
——
“明心居倒是一点没变啊。”慕夕辞感慨地推开明心居的大门,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
想必是这期间有弟子来打扫过这屋子。屋子里还是那边明亮宽敞,没有什么杂物,就那么几把椅子一张桌子,却看得慕夕辞心头一热。
她总算是回来了。总算是回家了。
比起慕家,这里才让她感到安稳和亲切,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如同她自己营造的一个小小的家。
没什么人,也不那么温馨,却能时刻温暖着她。如同大海中的灯塔,一直指引着她回家的路。
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后,慕夕辞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虽然上面没有灰尘,她却是又施了一个小涤尘术,顺便动手将屋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自柜中取出一个白玉的瓶子,她顺手就将半路上采的几朵鲜花插入其中。
嗯,看起来屋子里有生气多了。
一切安排妥当,当她准备入定打坐之时,摸了摸腰间的灵兽袋。只这么一下,就让她脸色突变。
糟糕。她这昏睡了两年,在灵兽袋中的小炎和小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子虚界中风餐露宿就是不敢进入七星幻境,所以没将这两个小家伙放进去。如今两年过去,别是将他们饿没了吧。
她慌忙将灵兽袋打开,探头望去,里面却是空无一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消息
怎么会这样。
慕夕辞倒吸一口冷气,拎着灵兽袋也不管什么替身符了,一个转身进入七星幻境之中。
“小狐狸,我的小冰还有小炎……”
她站在七星池中,感受着来自池中的磅礴灵气,却看着池边的三只灵兽,突然收了声。
除了一只傲娇的雪白狐狸、一只胖嘟嘟的小红鱼之外,还有一只四不像的蓝色麒麟。
只不过那只蓝色麒麟原先只有及腰高矮,如今又往上窜了半个头。那蓝色鳞片在阳光下显出一片波光粼粼之感,隐隐还有一股寒气夹杂其中。
“小冰……这是……又进阶了?”慕夕辞微笑着,从牙缝里勉强蹦出了几个字来。
“神识一扫不就知道了?笨丫头,都两年多了,你还知道回来啊。”小狐狸不满地用尾巴扫着地面,将头高高昂起,一脸的不高兴。
“我还以为我昏睡过去这两年,小冰和小炎这两个小家伙要挨饿呢。谁知道它们两都来到幻境了,小冰居然又一次进阶了。”
慕夕辞几步走到七星池外,不可思议地围着小冰转了一圈。眼神里除了激动和意外,还有淡淡的忧愁。
她如今才筑基初期,自个的灵兽都四阶了。四阶什么概念?四阶的灵兽可是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啊。
越看慕夕辞越觉得自己的牙有点酸、胃有点酸、心有点酸。她这九死一生,玩命修炼历险。如今才刚刚步入筑基的门槛。
活到现在,她已经觉得谢天谢地。
可终归是人比兽气死人,她的灵兽在幻境里就这么舒服的待着,跟她出去历练了一下。吃了一轮东西,回来后她昏睡了两年修为不稳神识不应,小冰却又升了一阶。
作为小家伙的主人,她都有点羡慕嫉妒恨呐。
“你的修为提升了,小冰进阶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你这笨丫头太不争气,坐享七星幻境又有不错的机遇,只可惜每次都被你错过了。”
小狐狸说话的间隙。慕夕辞正蹲下来。聚精会神地研究小冰身上的鳞片。
说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没反应,小狐狸一气之下跳到对方身后,用爪子狠狠地敲了上去:“你这个主人太不负责任了。要不是因为你勉强筑基了,小冰和小炎得在灵兽袋里给活活饿死。”
“呀。”其实小冰这一下敲的并不疼。但慕夕辞却做出一副被伤到的样子。抱着小冰默默地蹲在那一动不动。
“喂。笨丫头。”小狐狸眼神瞟了瞟,用爪子轻轻碰了碰对方:“你没事吧。我这一下子很重么。我可是掉了一阶修为,难道你还扛不住?”
“主人你没事吧。”小冰慌张地转过头想要看看慕夕辞的情况。可对方抱着它,它又没法动。一时急的直跺脚。“狐仙大人,你把主人怎么啦。主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怎么又伤到她了。”
慕夕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事儿,小冰别担心。”
“你!”小狐狸站在原地,气的用雪白的尾巴扫来扫去,想要上爪子却又怕真出了什么事。如此纠结了半晌,将尾巴往脸上一盖,不再说话了。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慕夕辞一看情形不对,放软了声音上前一把抱住小狐狸:“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元婴大师夺舍,否则也不会昏睡过去两年……”
“夺舍!?”小狐狸将头从慕夕辞的怀里挣了出来,急忙问道:“有人要夺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你也敢夺舍。也不怕自己下辈子被排出六界之外,无法轮回转世。”
“排出六界之外?什么意思?”
“这……没什么意思。”小狐狸惊觉自己失言了,慌忙舔着爪子转移话题:“不过……不过你的修为怎么还是这么差劲,小冰都比你强多了。”
此话一出,慕夕辞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小狐狸说的好有道理,她真的没法反驳。
沉默了一会,慕夕辞只好也生硬地转了个话题:“原来小冰他们可以从灵兽袋直接进入七星幻境么?即使我不在的时候也可以?”
“横公鱼,你来给这笨丫头解释解释。”小狐狸后腿一蹬,跳出了慕夕辞的怀抱。它面带嫌弃地梳理着自己的狐狸毛,心里却是禁不住冒起了几个泡泡。
它也不是特别想念小丫头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主人,是这样的……”
慕夕辞没有注意到小狐狸的动静,倒是被小炎的解说吸引了过去。原来在她差不多被夺舍的同时,小冰和小炎感觉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微弱了。
所以两个小家伙一合计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悄悄爬出灵兽袋观察她的情况。就这么一观察之下,被玉衡带吸入其中,莫名其妙地进了幻境。
原来这玉衡带还能自动照顾她的灵兽不成?也是神奇的紧。
不过总算是一桩心事落成了。
慕夕辞又与三个小家伙聊了一会,这才念念不舍地出了幻境。
看着慕夕辞最后消失前,看向远处小木屋的目光,小狐狸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笨丫头。
出了幻境后,慕夕辞捏了张传音符发了出去,想要从墨师叔那多少打听点消息。
她要稳固修为不错,但还是需要得知点确切地消息才能安心打坐。
既然等消息,自然要做点消遣的事情,用来分散分散注意力。
将泡茶的茶壶取出,慕夕辞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小瓶幻境中溪流中的溪水及一块茶饼,并几样茶具。
用茶针敲下茶饼的一角置于壶中,她用手肘闲适地撑着面颊,以自身灵气烧起茶来。
可这用灵气烹茶的举动,不免又让她忆起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妖孽。
当初的她,在客栈中还认为对方小题大**显摆。如今到了这个修为后,反而醒悟过来。
这些在别人的修为看来,都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是如她这般弱小的人才偏爱揣测臆想。
果然只有自身的境界高了,能力变强了,眼界也会随着拓宽。
这么一想,她因等待消息而有些焦灼的心态,也渐渐平和下来。
似乎是时间差不多了,慕夕辞熟练地将茶叶滤除,壶身提高在空中拉出了一个高冲,缓缓将水引入杯中。
“唔。”不过刚喝了一口,她就将茶水吐了出来。
一股子焦糊味。
神识不能使用后,她连煮茶都掌握不好火候了。其他不说,就连小冰进阶,她也不是察觉出对方的修为,而是单凭眼睛和猜测……
这神识就如同她的眼睛和耳朵,一朝失去后,还真是不习惯的紧。
就在这时,一张薄薄的传音符自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慕夕辞的手中。
随手化开,却是让她一愣。
传音符并非墨师叔所发,里面传来的竟是张师兄的声音。“慕师妹。墨师兄之前结丹未成,自请下山历练……”
这张薄薄的传音符,却是传了近一刻钟的话。
好在解了慕夕辞的大部分疑惑,真正是来的很是时候。
没想到四派合比后,墨师叔因为结丹未成出门历练,而秦师兄因为重伤未愈,一直闭关疗伤。当年的他,也是因为慕夕辞给的那张符篆而消耗了大量灵气,所以出了秘地后晕了过去。
这才导致过了十来天,四派掌门才知道情况原委。
所有还是她自己的错,一时不忍的心思,导致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再说这次合比的结果,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夺得第一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以为除去慕夕天和曲修玲外,第一将会落到白起的头上。
结果好消息是这次合比,三清阁有五人出线,其中就包括何卷卷及厉天星。
坏消息是这份名单中居然包含慕夕天的名字,而且五年后为进苍梧山脉而开启的五国光路,最低修为要求居然是筑基中期。
至于不好不坏的消息,是慕夕天被轩辕掌门单独关了起来,却没有宣布到底怎样处置他。
将茶盏一收,慕夕辞向四位鬼修师父请了假,将替身符摆出,回幻境闭了个十来天的关。
自从她收了瑶光镯后,七星池的效用较之从前的灵气愈发浓郁。
所以十天出关后,慕夕辞的修为已基本稳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回,她四平八稳地踏着白素靴飞向了藏经楼。
藏经楼内,有三四个弟子正在长案前询问进楼一看玉简的事宜。
“普通弟子,练气四层。一二三层挑选玉简,两枚一晶石,限一月。”
“一个晶石才两张玉简么。这也太贵了……”一名脸色微黄的女修,小心地抱怨了一下,不过被身旁的另一名女修拉住了。
“谢过主事。”这几人谢过后,满脸的憧憬却是在看到黑洞洞的走廊后踌躇了好一会,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没敢先往里走。
“不必怕。有弟子符在,穿过走廊就可以看到了。”
慕夕辞看到这些弟子,不免就想起了当初来到藏经楼的自己。禁不住出声提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