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兰方
兰院中有自己独立的浴房,不过这是因为兰院中的主子兰方有些洁癖,不愿和其他人共享浴池。只是说也奇怪,他有洁癖又爱挑客人,偏偏仍有一堆男人愿意花大钱就为了看他一眼,或听他一曲,所以他才能成为四君子之一,紫园中的摇钱树,是以朱老板才会特例在兰院为他建了个浴池。
院门不关是这里的规矩,除非有客人在内,才关院门,所以池小满被带至兰院时,那两人是直接将之带入院内。兰方刚沐浴完,从浴房出来,身上仅松垮垮的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胸口的白皙若隐若现,墨黑的发上还滴着水珠,看傻了带池小满来的那两个人。
这个叫兰儿的……真的是男人吗?池小满也有些看呆了,这男人简直比女人还美,还……妖娆。
“你们带这人过来做什么?”兰方眉头轻轻一皱,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这个时辰上有客人,而且这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看也不像是客人。
“是、是老板交代,带、带他来兰公子这儿,请兰、兰公子教他规、规矩。”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答道。
这两人也是第一次踏进兰院,平常梅、兰、竹、菊四院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进来的,加上兰方此刻的神情似乎颇为不悦,让他们相当紧张。
他们早听说这兰方的性子特别奇怪,已经赶跑了好几个童子和婢女,现在兰院中除了每日早晚有两名僮仆过来清扫之外,便只有兰方一人。
“先带他下去清洗干净了再带过来──别在我的兰院,带他去外头的浴池吧。”兰方摆了摆手,像在赶什么脏东西似的。
池小满不悦地嘀咕道:“什么男人嘛,真不像个男人!”居然嫌她脏?他的浴池要给她用她也不敢用!她还怕他有病呢!
“你说什么?”兰方像鬼一般,一瞬间就来到池小满跟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颚。
另外那两人已经吓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兰公子美虽美矣,个性和身手却都好可怕呀──
“你想杀了我吗?”池小满并不害怕,美人即使一脸凶狠,但看上去威慑力还是不足,况且她不认为这个兰公子会杀了自己,像他这样有严重洁癖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死在这儿?
“哼,还不快带他下去!”兰方放开了她,对那两仆从说道。
那两人赶紧将池小满带了出去。
紫园的公共浴池在一个相当隐密的地方,特别建造了一间浴房,是来这里的〝客人〞所不能进入之处,算是对这儿的小倌们一些保护。
浴房外有人守着,且似乎得到吩咐,见着池小满,立即送上一身衣袍。
刚过午时,浴房中并没有人,大部分的小倌们都还在休息,以待晚上有精神应付来花钱的大爷们。
池小满很高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只要支开身后那两只跟屁虫就好了。
“我在里面也逃不走,你们就不必跟进来了吧?”她回身面色不悦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出去,我就不洗了,看你们如何向你们老板交待。”她料定他们也不敢对她用强的,怎么说她也是他们老板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预计好好培养成摇钱树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弄伤她。
“公子,请自便。”两人摸摸鼻子,退了出去。他们的确不敢对她如何,事实上园里的公子、小倌们他们都碰不得,只是身处在这环境中,多少对小倌们的身体……有些好奇。尤其眼前的小公子,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像女人一样。
在这不熟悉又处处充满危险的地方,池小满当然不可能安心梳洗,虽然这个浴池很大,设备相当豪华,可她无心享受。匆匆梳洗完,换上那看起来相当深沉的朱老板给她准备的衣袍,她嘴角不禁抽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衣服啊……
刚才她没仔细看,这会一穿上,她才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就只有一件外袍,连件里衣也没有!
这袍子穿上去领口肌肤露出一大片,束胸的缠带根本遮不住……
无奈之下,她只好捡起换下的里衣再次穿上,虽然搭配起来很奇怪,但也没办法,总比春光外泄得好,她一个女人在这都是男人的地方,被发现身分会出事的。
头发还是湿的,只能任由披散着,她开门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人看到她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美人啊……如果不是胸前平坦得可以,这小公子简直就是个女人,还是个相当美的女人。
不过……他的衣服怎么看着有些怪怪的?这是那两个人心中的疑惑。
“看什么,还不带本公子去兰院!”池小满瞪了他们一眼,她绝对不是甘于去向那位兰公子学什么鬼规矩,而是为了去套交情,好让他帮自己逃走。
虽然那叫兰儿的男人不太好相与的样子,可她相信自己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也定能说服对方帮助自己。大不了向他承认自己是女人,反正这紫园就是男人玩男人的地方,之前在东风客栈对她言语调戏的黄皮汉子来过,还说得一脸**。
那兰儿既是这里的红牌,想必骨子里也是对男人有兴趣的吧,否则岂能对服侍男人甘之如饴?那么她待在他那儿相对而言要算是比较安全的。
“噢、噢。”那两人傻楞楞的点着头,领着她走回兰院。
兰院里传出悠扬清越的琴声,音色相当干净,听之令人心旷神怡,池小满一时间有些痴了,没想到这男人对音律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兰公子,小的将人带来了。”那两人对兰方有些害怕,这次不敢贸然进入,在院门外喊道。
“带进来。”里头传出兰方中性却相当好听的嗓音。
进入厅上,只见兰方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衫,头发松松的用一条同色的丝带系着,让他显得更加妖媚动人。
他看向池小满,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说道:“他就交给我了,你们两个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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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奸情
兰方在那两人离开后,从古琴后起身,走到池小满跟前,抬手掬起她一缕秀发,缠在指上把玩着,说道:“妳果然是女人。”
池小满下意识退了一步,让自己的秀发逃离他的魔掌,脸上却带笑说道:“不错,兰公子真好眼力。”她对他还是有些顾忌的,在这人的个性没摸透前,她还不敢靠他太近。
“嗤。”他嗤笑一声,道:“还真诚实。”
“难道说谎你会比较开心吗?”既然被识破,她索性将话摊开来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若论样貌,你可长得比我还美呢!”
“之前抬起妳下颚时,看到妳没有喉结,而现在看妳将自己包成这样,更加深我的猜测。”他边说,眼神边瞄着她外袍下的里衣,唇边笑意加深。
“原来如此……”池小满没料到是那时候出了差错,不过他知道了更好,省得自己解释。她眼珠一转,说道:“你既知我是女子,那么在这紫园也没什么用处,你不如做件好事,帮帮我,让我离开这里,如何?”
兰方像是听到什么极有趣的事,哈哈大笑,“我兰方从来不做无利可图之事。”
“我可以给你钱。”池小满斟酌了一下,说道:“一百两。”
“一百两?你被卖来这也不止一百两吧?”他刚才已经探查过,她是被人绑了卖来这里的,朱睽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
“五……五百两,不能再多了,我被卖来这也不过卖到五百两。”她才不在乎自己身价高还是低,但要花五百两买自己的自由,她还嫌贵了些呢,谁让她全部家当也才上千两呢!
本来她还想和对方混熟了,朋友间帮忙理应免费,这下好了,对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还没攀上交情就先跟她谈钱了。
“我不要银子,银子我多的是。”兰方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道:“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帮妳逃走?妳就好好在这当个小倌,否则我就把妳是女子的身分宣扬出去,朱老板肯定不会放过妳,他是会自己好好的〝享用〞妳呢,还是把妳转手卖去迎春院,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池小满愤愤地说道:“你就别让我有机会逃出去!我告诉你,我和靖国淮安王的交情很深,迟早让他把你这儿夷为平地!”太子哥哥她是不能说的,不能让他担心,也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她没死。
可是尉迟慕在哪儿、会不会来救她,甚至知不知道她被绑来这里她都不确定呢……
“妳认识淮安王?”兰方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旋即敛去,用一副不相信的口吻问道。
“怎么?你也认识尉迟慕?”池小满难掩讶异。不会吧?莫非尉迟慕也来过紫园,而且还是这位兰公子的……恩客?
真看不出来,尉迟慕竟然有这种癖好……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兰方冷笑了一声,说道:“妳是什么身分,凭什么直呼王爷的名讳,又凭什么以为王爷会为了妳做些什么?”
池小满不怒反笑,他果然认识尉迟慕,而且她怎么从他的话语里头听出一些酸味啊?两人有奸情,肯定有奸情!
“妳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妳,放妳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说着忽然坏笑起来,说道:“既然妳是女子,不能做小倌,那就做我的婢女吧,我会〝好好〞对待妳的。”
池小满真是感到欲哭无泪,这人是个变态,绝对是个变态!
“叫什么名字?”
“池小满。”
“就叫妳小满吧。”兰方一副这是对她的恩赐的模样。
“呵……还真是谢谢你喔。”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满意?要不──”
“不用了,小满,我本来就叫小满,叫小满很好。“池小满连忙打断他的话,以免这腹黑男给她取个阿狗、阿猫之类的名字。
“很好,那妳先去灶房替本公子准备些吃的吧,动作要快,本公子饿了。”他似是想到什么,邪邪笑道:“还有,别妄想逃跑,曾经有小倌妄图逃跑,被抓回来后让十个男人轮番折磨,一个月下不了床。如果妳也想尝尝那种滋味,那我不反对,妳尽管逃吧。”
这绝对是威胁,**裸的威胁呀!池小满脑海里不禁想着一个清秀少年被十个粗壮的臭男人爆菊的画面,身体不自主哆嗦了起来。
“还愣着干麻,没听见本公子说饿了吗?”兰方很满意看到她害怕的模样。
“是是是,我马上去。”池小满很不情愿,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过要她自称奴婢那是打死不可能的。
趁他还没提出更恶劣的要求,她赶紧离开兰院。
话说乌廷忠在小仓山上被打了一顿,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其实只是皮肉之伤,加之以他本身身强体壮,休息了一会之后,倒也可以自行下山。
他没想到自己走了这么多年的小仓山,竟会遇到劫匪?真不知该说世道变了,还是那小公子太倒霉了!
顶着一身的伤走下山,他没忘记池小满被绑走前说的,要他去东风客栈找一位叫尉迟慕的人。
等他走回莞县,已经过了未时,他又渴又饿,偏偏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原本仅存的五个铜板,也被那两个劫匪抢了去。
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让他走到东风客栈,还差点被当成叫花子赶出去。幸好他家的酱菜也有卖一些给东风客栈,在他自报家门后,掌柜的终于认出被打成猪头的他。
“东方掌柜,你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位叫尉迟慕的?”乌廷忠在向掌柜的要了一杯茶喝下后,问道。
“尉迟慕……”掌柜的思索了一下,这个姓很罕见,可是他没有印象有住房的客人是登记这个名字的。
“他有和其他人一起来吗?”掌柜问道。因为通常一起来的人,只会登记其中一人的名字。
“应该是有和一个小公子一起来。”乌廷忠详细的形容着池小满的样貌。
掌柜的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是他们啊!和那小公子一起来的两人在午时就离开了。”他对池小满相当有印象,那个很美貌的小公公嘛!
“离开了?”乌廷忠相当失望和着急,这下该如何是好?紫园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何况他连那两人都打不过,紫园说不定是个匪窝,他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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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王爷寻来
来到紫园的灶房,这个时辰上灶房里正忙着,池小满很是惊奇,这会儿刚过未时,离午饭已久,到晚饭又还早,这时就在准备晚饭了吗?会不会太早了些?
“唉,这位大哥,我是兰院的,兰公子让我来取些吃的。”她探头进去,对离她最近的一名厨人说道。
“喔,是兰院新来的啊,兰公子今天起的比较早啊,这里的东西你先拿一份去吧。”之前都是傍晚去兰院打扫的僮仆过来,如今见着个新人,那位大哥好奇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表情古怪的指着一旁桌上的东西。
“阿新,你别欺负新来的。”灶房中的人对兰院新来的人都感到很新奇,围过来的人变多了,其中一名中年厨娘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叫阿新的一眼,然后笑容可掬的对池小满说道:“小伙子来,大娘跟你说那个兰公子啊──”
“柴大娘,别看到人家长的好看就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真不知什么叫丢人。”一个看起来是这儿掌厨的中年男人阻绝柴大婶的话,向池小满道:“小子,在外头等着,我装几样菜给你。”
只见那大厨装的菜都不是那个阿新指的那张桌上的,而是另一张台子上的菜,且每样都只一小碟,那些菜看上去都红通通,看着就觉得辣的很。
“诺,拿去。”他将菜装进食盒后,递给小满,说:“以后兰公子若让你这时辰来,就拣这几样菜,不用多,晚上有客上门定会点上一桌子的菜,到时兰公子免不了要陪着用些。”
池小满乖巧的听着,说道:“明白了,不过这几样菜,好像都是辣的?”
“不错。兰公子是靖国人,喜食辣。”大厨说道:“快去吧,兰公子脾气不好,别让他等久了。”
池小满深以为然的点着头,那腹黑男脾气何止不好,简直就是差劲透顶!话说原来他是靖国人啊,难怪会知道尉迟慕,不过尉迟慕吃辣吗?她好像从来没注意过……
“谢谢大叔,大叔,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午饭还没吃呢……”
“先吃些糕点果腹吧,这还没到饭点,咱们这些下人有固定的时间用饭。”他塞了几块松子糕给池小满。
池小满谢过掌厨大叔,一边匆匆吃下糕点,一边拎着食盒赶回兰院。她可不想这些糕点被腹黑男看到,要不百分之两百会没得吃了。
回到兰院,池小满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就准备出去晃晃,勘查一下地形,为自己逃跑做准备。不过人还被跨出厅堂门坎,就被身后一道不悦的嗓音唤住。
“妳想去哪儿?忘了自己什么身分了?还不帮本公子布菜,伺候本公子用饭。”
“我──”她气呼呼的转身,尚不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又被兰方抢白。
“不情愿是吧?那好,我这就去和朱老板说妳是女的,我的兰院不需要女人,看他要如何处置妳。”他邪邪地笑道。
“别,我服侍你吃饭还不成吗?”想到那朱老板那张阴险的脸,要落在他手里自己的下场只会更糟,池小满只能迫于无奈的对兰方扬起谄媚的笑脸。
兰方一脸不屑地说:“真没骨气。动作快点!本公子快饿死了!”
池小满那个气呀,简直想冲上去咬死他,她反抗会被威胁,不反抗又被说没骨气,同样是靖国人,她现在觉得尉迟慕简直就是天使,她发誓如果这次尉迟慕能救她出去,她一定会好好把他当朋友,不再存有偏见。
寒着脸将饭菜摆妥,池小满咬着牙说道:“兰公子,请用吧。”
兰方大概是觉得整她已经整够了,这会没在戏弄于她,坐下后自个儿静静的吃了起来。
池小满站在一旁〝看〞他吃饭。他不毒舌的时候,还真是个养眼的美人,可惜呀可惜,个性实在太糟。
兰方吃得相当优雅,也相当的慢,慢到池小满觉得两条腿已经站到发酸了,才好不容易见他放下了筷子,用丝帕拭了下唇角,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突然,厅上窗口出现异响,池小满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窗台上伫立着一只老鹰。
兰方有些着急的放下茶盏,说道:“把桌上收拾干净了。”然后便匆匆向老鹰走去。
池小满一边收拾,一边好奇地偷看,只见他从老鹰腿上取下一个极细的竹筒,抽出里头卷起的纸条,看了上头的内容一眼后,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
这是搞什么,她又惹到他了?
“妳,站住。”在池小满提着收拾好碗碟的食盒要走出去时,又被兰方叫住道:“出去兰院不准乱说话,要是让我知道妳让谁晓得这老鹰的事,我绝对会让妳生不如死!”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事我一句都不会和别人多嘴的。”池小满翻着白眼,这男人又不是更年期,也没有女人的经期,怎么这么情绪化呀……
“妳这女人,没规矩又不温柔,为什么……”他看着她似是相当恼怒。
“是是是,真是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不懂规矩,碍着你的眼了,我这就马上下去。”池小满对他莫名的怒意很不解,不过就是看了他的老鹰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用老鹰送信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要她不说也就是了,干麻扯到她有没规矩、温不温柔啊!这根本是两回事吧?
兰方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就像她是什么令他嫌恶的东西一般。
池小满对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咕哝他跟个娘儿们似的,一边嘀咕一边离开兰院。
兰方在她离开后,愤愤地将纸条捏成一团,丢进油灯里燃了。
华灯初上,紫园里一盏盏古朴的红纱灯都点了起来。
池小满坐在兰院门口,远远的可以听见大堂那边传来丝竹之声。这时候恐怕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为了不和那一天到晚都在歇斯底里的〝兰公子〞打照面,她拿空碗碟去灶房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兰院门口。
她搞不懂为什么他这么讨厌她,一开始她还不觉得,直到刚才她是真的确定了,他就是〝讨厌〞她没错。
难道因为她是女人吗?这兰公子只喜欢男人的吧?可就算如此,和她当好姊妹不是也可以吗?
她脑袋正思索这难解的问题,没注意到远处有几个人朝兰院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看到坐在兰院门前台阶上的池小满,心情像打翻了五味瓶,俊美的脸上是松了口气,也有着一丝恼怒,但更多的是欣喜。
“王、王爷,小的真不知她是您的人,她是别人带来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朱睽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的人,竟然还不到一天就要被人带走了,偏偏这人他还真惹不起。
“行了,她的卖身契呢?拿来。”尉迟慕冷冷地说道。
“没……没卖身契。”朱睽脸色一变,这下他真要哭了,这不还没来得及让她签下卖身契呢!
尉迟慕凤目一抬,笑道:“言下之意,她是自由之身,本王眼下便可带走了。”
“是……是……”朱睽垮着肩头,萎靡地说道。他的五百两啊……那个该死的老钟,给他绑了个麻烦过来,这笔帐他定要算在他头上!
尉迟慕并不在乎区区五百两,不过能让这紫园的老板吃点亏,还是让他心情大好。
看着傻坐在兰院门前,小脸一副纠结烦恼模样的池小满,他心中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动。
这一次他会牢牢的抓住她,不再让她逃离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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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抱抱很危险
“小满……”他没忘记她取的新名字,小满这名字很可爱,现在想想还真挺适合她的。
池小满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找,眼中出现的人让她惊喜的叫出声来:“尉迟慕!”
她猛然站起,却突然头一晕,向后倒去。
尉迟慕心头一紧,提气施展轻功,赶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
“妳怎么了?”他将她抱在怀中,焦急之情跃于脸上。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还以为自己肯定要跌个四脚朝天、屁股生疼呢,将原本因害怕疼痛而紧闭的眼睁开,发现自己躺在尉迟慕怀中,池小满双颊发热,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事啦,只是血糖太低,有些头晕。”
她没有晕倒,刚刚是因为猛然站起,身体有些虚软才会站不住。谁让她中午没吃,下午只吃了几块松子糕垫肚子,又想事情出了神,没去吃晚饭呢。
“血糖?”那是什么东西?尉迟慕俊脸上满是疑惑。
“噢,我是说……我没吃什么东西,所以身体没力气。”她忘了古代人不知道血糖是什么。
她从他怀里挣扎着要站起来,但尉迟慕没打算成全她,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
“啊!”池小满尖叫了声,什么呀,大庭广众之下,他……他……
尉迟慕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语带笑意宠溺地说道:“不是没力气吗?我抱着妳安全些。”他说着,旁若无人地将池小满抱进兰院。
“喂,放我下来。”她羞恼地用粉拳搥了下他胸膛,低声警告。
她那柔弱的粉拳对他而言和挠痒差不多,他大笑道:“不放,还有,我姓尉迟,叫慕,不叫喂,我不反对你叫我慕。”
“想得美呀你。”
“哈哈!”
他爽朗的大笑让池小满有一瞬间恍神,和他相处果然很轻松,他要比那腹黑的兰方和……宁青允来得直率,也许他真的像他说的,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天机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乌大哥告诉你的吗?乌大哥他还好吗?”她嗫嚅地问道。他真的来救她了,这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乌大哥?妳说的是那个赶车的?我没遇到他。我找了妳很久,都快急疯了!还好妳在兰方这儿……以后不准妳再这样不辞而别,否则让我找到妳肯定要狠狠打妳一顿屁股!”他佯怒地瞪了她一眼说道。
知道她独自离开的时候他的确很生气,可后来焦急取代了愤怒,再后来打听到有马车在小仓山上遇劫匪,驾车的人被打伤,还跑去东风客栈打探自己,可惜他派尚子祈回东风客栈时,和对方错过了,失去池小满的消息,让他担忧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收到兰方传递来的消息,确定她的下落,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她的恼怒早就烟消云散,有的只剩想早点见到她的心情。
池小满脸一红,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自己,为自己的离去这么着急……他该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她瞄了他俊美无畴的侧脸一眼,顺着他完美的下颚往下瞧,他明明看上去身材并不壮硕,不过胸膛还挺结实的嘛!靠在他怀里的感觉不错……
哎呀!她在想什么呀!被帅哥抱抱果然很危险啊!会让人变笨、脑袋不清楚、充满不切实际地粉红色幻想哇──
她脸热烫得厉害,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好在尉迟慕没有发现,否则不知又要被怎么取笑了。
“朱老板,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王爷和兰公子说几句话就离开,不会妨碍你的生意。”兰院外,尚子祈看自家主子抱着池小满进了兰院,笑着对朱睽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要朱睽离开,别去打扰淮安王和兰方谈话。
朱睽脸色很不好看,他想跟进去,当然想!这淮安王和兰儿有什么好说的,莫非他们以前就认识?兰儿是靖国人……是从靖国逃出来的,难道淮安王是要把他的兰儿也给带走?
“这……兰儿性格不太好,我怕他冲撞了王爷,那就不好了。我还是跟进去看看得好。”朱睽说着就要往兰院里走。
“等等,朱老板,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你想让你的紫园被夷为平地?”尚子祈抬手拦下他说道。
“不……怎么可能,那……那我在这儿等,总可以吧?”他想至少淮安王要带走兰儿的话,他在这儿可以及时阻止。
尚子祈眉宇一挑,说道:“随便你。”然后转身也走进兰院。
兰院厅上,兰方正心不在焉的自己和自己下着棋。他知道尉迟慕就快要来了,在字条中尉迟慕的言词是那样的急切狠戾,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要他不惜一切保护她的安全,要是她在紫园被伤到一根寒毛,要他提头来见!
呵……他的性命还不及她一根寒毛吗?自己在他眼中竟是如此卑微……
兰方将手中一枚白子放落,吞掉最后一枚黑子,蓦然觉得自己就像那被吞噬的黑子般,是那样的不勘一击。
“兰方,快让人准备些吃的,你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让她饿肚子!”尉迟慕一跨入厅上,看到正悠哉自个儿下棋的兰方,没好气地说道。
“王爷,没见着我这儿没人么?唯一的奴仆可就只有您怀中抱着的那位喔。”兰方从紫藤椅上起身,撢了撢有些皱褶的衣袍,说道。
“她并非紫园中人,朱睽已经说了,她还没签下卖身契,再说……兰方,难道你想仗着自己告知本王她在你这儿,就要以此违抗本王的命令?”尉迟慕凤目一抬,唇边虽带着笑,但眼神却相当冰冷。
兰方心头一凛,他知道这是尉迟慕发怒前的征兆。放软姿态说道:“兰方不敢。”他是自己硬要加入影阁的,尉迟慕曾经说过并不需要他……可是加入影阁,是他唯一能接近尉迟慕的方式了……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把他逐出影阁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池小满有些了解了,尉迟慕和这个兰公子果然是认识的,而且似乎是这个兰公子通知尉迟慕自己在这里的。
她悄声对尉迟慕说道:“把、把我放下吧。”
尉迟慕放缓了脸色,对她笑笑说道:“在软榻上躺一会儿,可好?”
他待她的温柔,兰方看在眼里觉得相当刺目,握紧了双拳,愤愤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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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满心乱兰方怨
“我没事,不想躺着,只是饿了,放我下来吧,拜托了。”他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池小满还真不习惯,但更多的是别扭和不好意思。
“好吧。”尉迟慕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才有和她这么靠近的机会呢!可是他可不想惹怒她,以免把此刻这美好的气氛给破坏掉,只好依言将她放下。
池小满一下地立马逃开他身边,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饮着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感到不自在,好像从在兰院门口看到他,她兴奋的叫出他名字那一刻起,她对他的心态就有些不太一样。
也许是在遭遇了被绑架、被卖、被兰方恶整的经历之后,她才发现尉迟慕从帮助自己离开皇宫时起,对自己的好早就已经超过一个普通朋友之所当为。
他不是太子哥哥,和她有兄妹之情,也不是锦堂哥哥,是她母妃故旧的弟子,和她也算半个兄妹,更不是温宇航,是天命所定要来到这时代帮助她这个天机星的人。
他,一个邻国的王爷,原本离开便离开了,也许从此便会消失在她生命中,她可不认为自己会那样勤劳,为了让他兑现诺言,千里迢迢跑去靖国找他。那时她让他签下的那张字据,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为了不吃亏而已。
可他却返回盛兴王朝,让她有机会令他兑现承诺,帮她离开那个她深恶痛绝的皇宫。甚至一路为她周全设想,连衣物都为她打理妥当……
“对了,之前那几套衣裳你如何知道我一定能穿下?”她忽然想起这件事。
“那有何难,抱过就知道了。”尉迟慕在她旁边坐下,自己斟了杯茶,随口答道。
“唷,很厉害嘛,抱过不少女人是吗?要不怎么随便抱个两下就连穿什么尺寸的衣裳都了如指掌?”池小满自然记得那次在天龙寺,自己可是被他抱过好几次,可什么叫抱过就知道了,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咳咳……”他被她的话惊到呛咳起来。这……这是一个女孩子会说出口的话吗?
“算了,那都不重要,我比较好奇,你和兰公子认识?你是他的熟客啊?”明明从刚才他们的对话,感觉他们之间比较像主从的关系,但不知怎么问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这样。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她的朋友圈里有几个是腐女,整天只要看到两个男人(重点是要好看的)走在一起,就会兴奋而热烈的幻想和讨论起来。
她虽然不是腐女,不过这里可是紫园啊!就是男人来找男人寻乐的地方,让她不由得做如是想。
“噗──”尉迟慕原本慢慢喝着茶来缓咳的,又被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给吓到一口茶喷了出来。
“唉,何必这么激动呢,该不是被我说中了吧?”她嘻嘻笑道,不过心里又感到有些可惜。
本来还考虑考核考核他,有机会的话两人再发展发展的,可他要喜欢男人的话,那就……
“妳……妳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尉迟慕又好气又好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兰方不是那种关系,他和子祈一样为我做事。”
搞不懂从小生长在深宫中的公主,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而且还可以如此毫不顾忌的说出口。
“哦……”池小满很随意的点着头,不过心中对这答案倒是乱兴奋了一把。嘿嘿,原来兰方是尉迟慕的属下,竟然还敢欺负她?哼哼,此仇不报非小满!她定要让兰方那家伙后悔恶整过她!
“尉迟慕呀,那个兰方不但威胁要让朱老板把我卖去迎春院,还把我当奴仆使唤,这就是你的好属下做出来的事,好歹我们俩也同甘苦、共患难一段时日,我还帮你见到了元智大师,对不?你说……你是不该给我一个交待呢?”她明明就想借刀杀人报私仇,可一番话还要说得尉迟慕不帮不行。
尉迟慕听罢,一双凤目危险的瞇了起来,兰方竟想把小满卖去迎春院?
兰方正巧在此时让人带了几个食盒进来,他自己也进到厅上,看着池小满的眼神充满敌意。
那几个拎着食盒的奴仆看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匆匆将饭菜布好,就躬身退了出去。
尉迟慕算是给了兰方一些面子,在那些人离开之后,才冰冷地开口说道:“兰方,你不但没照本王的话做,还将小满当奴仆使唤,甚至威胁要将她卖入迎春院,可有此事?”
“王爷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兰方冷笑,瞥了池小满一样,眼底的意思像在说──妳好样的!
“小满没必要说谎,况且我了解她不是那种会无端陷害人的人。”尉迟慕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即便小满陷害人,那也是因为那人做了让小满受伤害的事。
兰方脸色凄凉的笑了起来,“好,我就是将她当奴仆使唤,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让朱老板将她卖入迎春院,又如何?”
尉迟慕大怒,拍桌而起,一个箭步逼向他面前,右臂抵住他咽喉,直将他逼至墙脚。
兰方没料到他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又如此狠厉,只能不住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横在喉上的手臂却一点也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是完全无法反抗,如果他灌注内力打向尉迟慕,肯定能让自己脱身的,可是……他又如何舍得让王爷受伤呢?
从被尉迟慕救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只会为这一个人而跳动,除了尉迟慕,再也没有人能在他的心房激起涟漪。
“尉迟慕,别杀他!”
池小满惊叫出声,眼前的情况着实令她感到惊讶,她以为尉迟慕顶多对兰方做出一些惩罚,可绝对没想到他会愤怒到想杀人啊!
兰方说话确实有故意激怒他的意思,但他竟在乎自己到肯为她而杀人……这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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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兰方的请求
尉迟慕松开了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说道:“小满替你求情,本王便饶你一命。不过从今以后你不──”
兰方急忙打断他的话,抓住他的衣袖,既愤怒又哀伤地说道:“不!王爷,我不接受,我不需要她为我求情,兰方可以以影阁的规矩自请惩处。但请王爷让兰方留在影阁!”
“你似乎忘了,若非杜左使为你说话,本王根本不会让你入影阁。如今按影阁的规矩,你既已违逆本王之意,又以下犯上对本王不敬,那么执法堂便可将你逐出影阁!”尉迟慕甩开他的手,对守在门口的尚子祈说道:“子祈,传书至总阁,以后任何消息,不得再透露给兰方,兰方从此不再是影阁成员。”
“不──别这么对我……别……”兰方摇着头,双唇颤抖着呢喃,绝美的脸上是无尽的哀怨,他的心彷若因那绝决的话而破碎,身子颓然无力地靠着墙,双眸无限凄婉凝视着尉迟慕。
饶是对爱情这种事还是幼儿园程度的池小满,也看出来兰方对尉迟慕的情感,好像不太单纯,但尉迟慕却是一副对他很嫌恶的样子,如果换作别人,她肯定要为对方掬一把同情泪了。
只不过很可惜,对象是兰方的话她同情不起来,谁让他今天这么恶整自己,活该他爱的人不爱他!
这是第一次有活色生香的男爱戏码在她眼前上眼,她的情绪由刚才的紧张已经转变成无良的看戏状态。反正尉迟慕已经不会杀兰方了,她在放下心的同时,看着满桌的菜,饥肠辘辘的感觉立马又浮了上来,没心没肺的边吃边看。
尉迟慕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池小满津津有味的吃着喝着,一边还像在看他好戏的模样。
他被她气到笑了,说道:“妳这没良心的女人,走了,难不成妳还想住在这?”
“我还没吃饱呢!”池小满正挟起一只鸡腿,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看了兰方一眼,唉……看他那哀怨的小可怜样,还是之前欺负她的那个人吗?算了,尉迟慕给他的惩罚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呢,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吧!
“出去再吃。”尉迟慕走向她,宠溺的替她拭去唇角的油渍。
“你、你……有人会杀了我。”池小满心漏跳一拍,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轻易的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害她心乱到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不过却总有股感觉,在某个墙角边,好像有很可怕的的眼神射出像利剑般的光芒想杀掉她。
“谁敢!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妳分毫!”尉迟慕相当霸道地说道。
池小满很无语,不过这样强势的他,倒让她萌生出一丝觉得他很可靠的安全感。
“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要往外走。不过身后兰方却突然收起忧伤的面容,一脸决然地走向他们。
“王爷,兰方还有事想和您谈谈。”
尉迟慕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本王和你无话可谈。本王的决定不容更改。”
“那就让兰方最后一次以影阁十二暗影的身分,向阁主进行汇报。”兰方牵起淡淡的笑,笑容很凄凉。
尉迟慕皱了下眉,说道:“子祈,先带小满去东风客栈。”影阁的暗影掌握的消息通常都极为重要,他也不愿失去一个得知重要讯息的机会,尤其兰方在紫园能接触到不少达官贵人。
“是。”尚子祈应声,然后对池小满说道:“池姑娘,请。”
池小满很想很想知道兰方究竟要跟尉迟慕说什么,从刚才她就一直听到〝影阁〞这个名词,尉迟慕不是靖国的王爷,靖国皇帝的儿子吗?那个影阁和他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好像影阁的主人是他似的。
可尉迟慕要尚大哥带她走,就是明摆着不想她留下,而她相信兰方也一点都不想再看见她,所以她最好还是识趣点的好。
在走出去之前,她灵光一闪,笑咪咪地看了眼尚子祈。如果她刚才耳朵没出问题的话,似乎听见尉迟慕让尚大哥传书回总阁,那不就代表尚子祈是影阁的一员吗?
尚子祈被她看得发毛,心下惴惴地跟在她身后离开。
“有事快说。”尉迟慕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单独和兰方待在一块儿,因为他很清楚兰方对他有着他难以接受的情愫。
他很同情兰方,当初若非因为同情,也不可能同意杜左使的请求,让兰方加入影阁,但同情不代表他就愿意接受兰方的感情,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无法理解男人怎么会爱上男人,更不能忍受被一个男人所爱,那让他觉得恶心!即使那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
“兰方想请王爷在兰院留宿一晚,做为告知成尚书之女嫁给太子殿下原因之交换条件。”兰方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向尉迟慕。
他自知在这时候挑起这件事有些卑鄙,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爱尉迟慕,他得不到的人,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他很清楚成尚书之女成茵在尉迟慕心中的地位,成茵嫁给太子这件事一直都是尉迟慕心中的一根刺,今天他将这根刺重新在尉迟慕心上拨弄一番,他就不信那个池小满还能被尉迟慕放在心上。
成尚书之女……成茵的面容在尉迟慕脑海中闪现,令他面色微微一变。
那是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却也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痕。他并不怪成茵嫁给太子,他始终相信她是被迫的,只是原因为何却未曾明白。
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成尚书给他的答案也令他相当不满,结果便是造成他自请封王,离开京城。
那时算是一种逃避,但也确实让他得到冷静。
成茵如今成为他的大嫂,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仅管如此,对于当年事实真相为何,他还是想弄个明白。
“好!”尉迟慕握紧了双拳又松开,做出了决定。并非他对成茵还有着旧情,而是单纯的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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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隐藏的过去(一)
已过戌时,东风客栈大堂上依然人声鼎沸,似乎有不少人刚从京城而来,正在大说特说着京城里今日发生的事。
池小满和尚子祈的到来,只引起一小部分人的注意,有人似乎认出池小满身上的外袍,是紫园里小倌们衣袍的样式,而对她和尚子祈露出古怪暧昧的神色,余者皆在谈论京城之事。
“咦?两位不是……”店小二迎上来,他倒是记得他们的,不过在惊讶过后,他马上带着笑脸说道:“二位要住店?用饭?”
“给我三间上房,再准备几样菜。”尚子祈说道。
“嗳,客倌,真是对不住,小店今日来的人多,只剩一间房了,不如两位挤一下,如何?”
“我们还有一个人,难不成三个人挤一下?”池小满翻了翻白眼。
“这三个人一起好像真是不大好啊,一晚和两人……看你这娇弱的模样,会不会受不了啊?”旁桌一胖的像猪的锦衣男子忽然插口道。他一说完,听见他说话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池小满看向那位肥公子,对他的话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哥真了解啊,莫非也是好此道的?唉呀,你们这桌的各位,不会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吧?看大哥您身强体壮的,怕是其它几位才要受不了吧?”
“噗──”
她的话让好些喝茶的人都给喷了出来。那出言调侃的肥公子一张脸青红交加,尚子祈则是哭笑不得,这个小祖宗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大胆!你一个紫园的小倌竟敢如此说我家公子!”肥公子身后貌似家仆模样的人出言喝斥。
“紫园?那是什么地方?小倌又是什么?尚大哥你知道吗?”池小满故作不解,见尚子祈憋着笑摇头后,又对那肥公子的仆人说道:“紫园莫非是你家公子常去的地方?”
肥公子气到全身肥肉都在颤抖,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咆啸道:“你──你们,谁能给我抓住他!本公子重重有赏!”他要撕烂他的嘴!
他身边的家仆,甚至同桌几个以他为首的朋友,都朝池小满扑去,要抓了她领赏。
尚子祈很无奈,王爷不在他不想惹事,“对不住了。”他说着便拉住池小满的手,闪避那些人毫无章法的扑抓,边伺机退出客栈。
一出客栈,来到马车边,他立马拉她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站住──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池小满顽皮地哈哈大笑,回头对那群人大叫。
“流霞公主,今晚我们恐怕得连夜离开莞县,您刚才得罪的那位公子,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莞县县令之子,以他的个性,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您。”尚子祈身为影阁右使,掌握三国各方面的消息都相当丰富,这次随同淮安王一同前来盛兴王朝,自是对京城及京城附近几个县城都调查了遍。
不过他又再一次觉得王爷爱上这位公主,简直就是自我折磨。她就是一个会惹事的主,虽说每次都不是她主动挑事,但总有麻烦自动找上她,且她一开口,总能把人气得够呛,让人家非得找她拼命不可。
“尚大哥,你不是叫我池姑娘叫得挺顺的吗?怎么这会又叫我公主了?”她听到流霞公主这四个字就很头痛。
“那是在外人面前,怕泄露您的身分。”尚子祈老实说道。
池小满不乐地说:“我以后就是池小满了,这世上已经没有轩辕流霞这个人了,知道不?”
“好的,池姑娘。”尚子祈唇角微扬。撇开她总有麻烦上身这点不谈,其实她的性格还真是挺好的,是个没有架子、率真、有趣又美貌的姑娘,和王爷挺般配。如果她能当上淮安王妃,那同时就是影阁的阁主夫人,性格不好的话,恐怕影阁里的人不会服她,现在看来倒是不必担忧这点,只是……王爷喜欢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她呢?她也喜欢王爷吗?
“对了,车厢内的暗格里有些干粮,妳饿的话可以先吃点。”他忽然想起她还没用晚饭的事,在紫园时没吃几口菜就被迫离开,刚才在东风客栈就更不用说了。
“太好了!”池小满从前头爬进车厢内。这马车软榻下的暗格她见尉迟慕开过一次,凭着记忆翻开,果然里头有几包肉干、桂花糕,甚至还有几包蜜饯,连水袋都有呢!
她把每样东西都拿了一点,提了水袋,回到尚子祈身边坐下,问道:“尚大哥你吃吗?”
“不用,妳自己吃吧。”他笑笑说道。
没想到淮安王嘴这么馋,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吃糕点、蜜饯。她边撕了一条肉干放入嘴里,一边在心里想着偷笑,这就好像发现一个人不为人知的可耻秘密一样让人兴奋。
尚子祈看她贪心的把每样东西都拿了些来吃,笑道:“王记的蜜饯听说味儿挺好,是王爷特地为妳买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王爷为妳准备的……”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池姑娘,妳的不告而别让王爷很生气,也很着急,在得知妳遇到劫匪之时,我从未见王爷如此失态过,如果可以,他恐怕真会把整个莞县都给掀了,就算妳被藏到地底,他也会把妳给找出来。”
池小满慢慢嚼着肉干,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淮安王对自己的好,很明显,她也明白,只是她不敢这么轻易将心交出去,她怕受伤,之前对宁青允,她就是太轻易相信,像个傻瓜似的倒追着一个只重视自己功业的男人,最后伤心难过的只有自己。
好在,她和宁青允也称不上正式交往,她只是对他放入了感情,却未交心,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她也还不了解他。
“池姑娘,王爷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我是一名孤儿,我的师父曾经为了权力出卖了我,若非王爷如今的我已然是个死人。我看得出来王爷相当喜欢妳,请恕我直言,我不希望王爷受伤……如果妳对王爷没有那种意思的话。”
尚子祈的话非常直白,让池小满想敷衍过去都不可能,她必须确确实实的面对这个问题。
“我需要一点时间理清自己的感情,尚大哥,我并不了解淮安王,就如同他并不了解真正的我。也许他喜欢我只是一时的,相处久了他就会发现,我并非她心中理想的对象。”她不喜欢逃避问题,所以既然非得面对,她也会很明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尚子祈很讶异她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坦然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他很高兴她做出的是这样的决定,这样想想也是自己为了保护王爷而太过心急了,感情的是也容不得别人插手,他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对了,尚大哥,可以跟我说说影阁的事吗?尉迟慕说当初并不愿意让兰方进入影阁,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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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隐藏的过去(二)
尚子祈踟蹰了。
影阁是个秘密的存在,虽然在兰院时王爷提起影阁并没有避讳池小满,可和他能不能对她说影阁的事是两回事。
“不能说吗?尚大哥,我并没有要知道影阁的秘密,反正我都已经知道影阁的主人是淮安王了,而且若我猜得不错,影阁应该是个情报组织。”她是从兰方说他是十二暗影的身分推论出来的。通常暗影、暗卫这类的人,不是负责收集敌情,就是负责暗杀行动。
“池姑娘很聪明。”尚子祈是真心服了她,竟然可以猜出影阁是做什么的,那就没有瞒她的必要了。
池小满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我也不为难你,就和我说说兰方是怎么和尉迟慕认识,然后加入影阁,又为什么如今会是紫园中的一名……公子。”
尚子祈像是陷入回忆,在池小满又看向他,打算说话时,他才开口道:“我跟着王爷已经七年,当年王爷才十五岁,却已有惊世之才,无论治国之策还是经史之论,皆能侃侃而谈,不过在皇宫这种地方,拥有过人的才能,并非好事,尤其当其并非居太子之位时。”
池小满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听他继续说道:“虽说人不招嫉是庸才,但在宫中若招人嫉,那便会惹祸上身。王爷明明无意争夺太子之位,却被太子一党不住打压,原本皇上经常召见王爷谈论治国之策,后因听信太子一党的朝臣谗言,说王爷结党营私,意欲谋害太子,夺取太子之位。太子原本即倍受皇上宠爱,因其乃当年救过皇上一命的淑妃所生,皇上因此对王爷心存猜忌,认为王爷欲念过剩,如有残害手足之心,未尝不会有谋朝篡位之念。皇上此念一出,朝中一些大臣之子,原与王爷是至交好友的,也因皇上对王爷态度转变,纷纷选择明哲保身,不再与王爷来往。”
池小满有些疑惑,她问的是兰方和影阁,可尚大哥却一直跟她说尉迟慕的过去。可她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因为越听她越心惊,没想到尉迟慕在宫里的生活是如此精采却也悲凉,曾经是不可一世拥有惊世才学,深受父皇信赖之人,一朝被害,从此便外劫不复……
她彷佛可以想象他曾经是如何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但如今却变成这般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模样。
“王爷是个相当聪明之人,从平日来往的好友渐渐疏远他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皇上对他有所猜忌,而后,皇上果不再召见王爷,而王爷本无什么争权之心,自然不会汲汲于觐见皇上,却也从此改变性格,变得放荡不羁,不过我明白,那只是王爷想让皇上对他〝放心〞的表现。直至弱冠之年,王爷自请离宫,皇上顺理成章赏其封地淮安,王爷因此受封淮安王。”
“靖国淮安……该不是一个不毛之地吧?”池小满忽然这么怀疑,一个不受皇上喜爱的皇子的封地,恐怕不会是个好地方。
“哈哈!”尚子祈大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淮安在靖国至北,土地虽大,却农产不丰,因当地大片土地皆为沙漠,好在城内和临县商业往来频繁,加上王爷在那儿做了几项发展水利的措施,倒也暂时补足农产不足的问题。”
“啊?”池小满有些傻眼,不过被封到那样的地方,尉迟慕那家伙还真随遇而安啊!连水利都懂?她是真对他刮目相看了。
“后来呢?尚大哥,你好像没说到影阁和兰方的事耶……”她不得不再出言提醒。
“噢,对不住,说漏了。”尚子祈镇定自若地说谎。他先不急着说影阁和兰方,主要是想让她明白王爷真正是怎么样一个人,这样王爷成立了影阁,以及影阁中人为何都甘心为王爷卖命,才会合情合理,否则连他都相信她只看到现在表面上的淮安王,会相信王爷就是有那样的实力。
他清了清喉咙道:“在皇上疏远王爷之后一年,王爷……我拣重点说吧,王爷在几次出宫时,救了如今影阁中的人,当然有几个是原本和影阁中人认识后来加入的,在此不论,总之,我们都是受过王爷恩惠和钦慕王爷之人,影阁的成立是因为王爷虽然已被皇上疏远,但朝中仍有奸佞之辈欲暗害王爷,所以我们几人便向王爷谏言,成立影阁,专司侦察与替王爷收集各项消息。”
“至于兰方……他……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尚子祈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好半晌才接着说道:“兰方武艺本颇高强,但因练功走火入魔,差点丧命,巧合被青楼中人所救,便暂于青楼休养,并承诺在休养期间担任乐师以报救命之恩,却无巧不巧让二皇子看见,其容貌惹祸上身,让二皇子设计迷昏掳去,关在京郊别院。”
“当时他走火入魔武功尽失,根本无力反抗,便被二皇子给……”尚子祈咳嗽两声,被强爆了这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这男男做那档事……唉……
“我懂,被强了,是吧?”池小满一派自然地说道。她的自然倒让尚子祈红了脸,咳嗽咳的更大声了。
“喝口水呗,顺顺气儿,我等着听下文呢!”池小满将水袋递给他,满是好奇地问道:“那兰方本来就喜欢男子吗?还是因为那件事之后才……”
尚子祈喝了口水,又差点被她的话呛到。他深呼吸几口,顺气说道:“这我哪知,反正后来他功力恢复了就要逃,然后被二皇子的人发现,在别院附近给打伤了,被王爷带回影阁救治。之后他便好像对王爷……咳……总之他要求加入影阁,但王爷不同意,不过杜左使觉得兰方武艺不错,而且既然曾经待过青楼,便可混入青楼成为王爷耳目,毕竟青楼那种地方多的是王公大臣、贵冑子弟出入,绝对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原本兰方一直待在靖国的百花楼,后因影阁需要收集盛兴王朝的一些情报,所以兰方自请前来,至于他为何选择待在紫园,这就得问他自己了。”尚子祈说完松了口气,因为这中间他很小心的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事,不能说倒也不是不能让池小满知道,而是他认为不能由他来说,这牵涉到王爷的一些**,要说也该是王爷自己跟她说。
“原来如此。”池小满听完笑了,她很肯定兰方喜欢尉迟慕,而且恐怕是因为被那二皇子强了不少次,才渐渐变态成喜欢男人的。
不过兰方现在和尉迟慕究竟在谈什么呢?她很肯定尉迟慕不会让兰方靠近他的,可是兰方会这么轻易放下吗?
有些人对爱情是相当激烈而恐怖的,得不到就宁可玉石俱焚!
“尚大哥,淮安王和兰方的武功谁高些?”
“伯仲之间吧。”
谈说间,他们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莞县,往下一个城镇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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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隐藏的过去(三)
紫园兰院。
兰方在尉迟慕答应留下来后,雀跃的命人将桌上池小满吃过的残羹饭菜全都撤了,重新换上一桌的菜。然后一反常态,从不讨好人的他,热情的拉着尉迟慕在桌边坐下,替他斟了杯酒。
尉迟慕眉宇始终紧蹙着,对于兰方的碰触他觉得恶心,可是为了兰方知道的那个秘密,他隐忍着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阁主……这怕是兰方最后一次这么唤您了吧?可否赏脸和兰方喝一杯?”他也自斟了杯酒,举起酒杯,挂着浅笑,对尉迟慕说道。
尉迟慕将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不耐烦地说:“快说!别挑战我的耐性!”
兰方慢吞吞的饮下那杯酒,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站起身,走向琴案。
他在琴案前坐下,拿出他最好的状态,说道:“阁主,请听兰方一曲,之后兰方便会告知您您想知道的。”
尉迟慕情绪很是烦躁,他现在哪有心情听曲,他只想快些知道成茵的事。
靖国成尚书之女、骁骑大将军成广之妹,成茵,是在他尚未被封为淮安王时,一名令他心动的女子。
成广是他结交的好友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在他失去父皇宠信之后,还和他保持连系的友人。他和成茵的相识,也是因为成广。
曾经他以为成茵定会与他相守一生,未料他的皇兄,太子尉迟皓先他一步请旨,且在他尚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帝便已下旨赐婚,他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反被痛斥一顿,说他过了五年仍未失好争之心,实非一贤者之所为。
他怀着不甘与疑惑,至尚书府面见成尚书,得到的答案更是令他愕然。
“小女与太子乃两情相悦,小女能成为太子妃乃皇上与太子之恩宠,三皇子……或许该称您淮安王了,您就别参和其中,坏了小女与太子之姻缘,再说圣命不可违,这圣旨老臣已接下,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至今他仍清楚记得当年上成尚书府,询问成茵与太子的婚事时,从成尚书口中得到的那番话。
成茵与太子“两情相悦”?他怎么不知道成茵与太子接触过?
只可惜后来他虽见过成广,欲从成广口中了解太子何时见过成茵,且对成茵萌生情感,成广却语嫣不详,成茵亦避不见面。
之后他愤而自请受封淮安王,前往淮安封地,便再无深究此事,与成广也失去联系。
只是心中对此事并非全然放下,半年后太子与成茵的大婚,他也未回京道贺,直到一年前,父皇召他回京,在宫中匆匆见过成茵一面,他本想私下和她谈谈,但见她与太子状似恩爱,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如今木已成舟,他再去纠结原因又有何用?
只是心里那根刺却始终存在。
琴音袅袅,尉迟慕却陷在往日的回忆中,根本无心欣赏。
兰方一曲弹罢,满怀喜色的看着尉迟慕问道:“阁主可觉兰方琴艺更为精进了?”
“本王留下不为听曲,兰方,你该清楚本王的脾性,有些话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尉迟慕冷冷地说道。
“阁主似乎忘了答应兰方留宿一晚,那便是一整晚阁主都属于兰方,今晚过后,该告知阁主的,兰方必定告知,绝不食言!”兰方笑着从琴案后起身,款款朝尉迟慕走去,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尉迟慕肩头,在他的肩井穴上揉捏起来。
尉迟慕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本王只是在这待上一晚,可没说过这一晚得听你的。还有,别刻意装成女子模样讨我欢心,你就算长得如女子,毕竟仍是个男人,本王可不是我那二皇兄,对男子没兴趣,把你的爪子拿开,本王还是比较喜欢女子来服侍。”
兰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提起尉迟钧,让他不自主颤抖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很下贱,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虽然从小便长得像女子,可他内心是道地道地的男子,若非被尉迟钧……
那段日子是他极力想忘掉的过去,生不如死,想死却不可得,为了减轻折磨与痛苦,只能对尉迟钧献媚,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却也身受重伤,若非遇到尉迟慕,他可能已经死了吧。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尉迟钧的原故,竟让他不能回到正常男人的生活,他对他下的药让他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对女人的碰触再也激不起他的渴望,更可笑的,在尉迟慕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惊觉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原来他是喜欢男人的,尤其这个男人的碰触,会勾起他最深沉的**。
惟有他!
“阁主,兰方待您是真心的,兰方不求您能给予回应,但别拒绝兰方,好吗?就只有今晚。”他像是豁出去似的,从尉迟慕身后环住他的颈项,弯身向前,在他唇畔凑上一吻。
“当初我不知道你为何会选择紫园这个地方,原来你是如此的渴望男人,把你这些恶心的本事用在别人身上吧!”尉迟慕对他的行为大为震怒,反身打了他一掌。
他只用上三分内力,但还是将毫无防备的兰方震退了几步,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吐出一口鲜血。
兰方一脸凄凉。虽然知道尉迟慕是手下留情了,但说出口的话却毫不容情,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在紫园纯粹只是为了替影阁收集情报,从未出卖过自己的身体,更未对任何男人阿谀献媚啊……
“成茵的事要说不说随你,本王给你一盏茶时间,时候一到,本王一刻也不会多留。”尉迟慕淡淡地说着,连一眼也吝惜于瞧向他。
兰方知道自己该彻底死心了,调息了一会,便开口说道:“成尚书表面上并未靠向任何一位皇子,那只是因为他够老谋深算,他一直在观察谁最有可能成为他有力的靠山。虽然皇上已经册立太子,但所有靖国子民都知道,一但太子犯错,即便已经封王的皇子都可能再因受皇帝的宠信,重新角逐太子之位。成尚书早先未反对成茵和王爷您来往,也是因着这一点,毕竟王爷以前也是颇得皇上宠信。只是后来您越来越让成尚书失望了。所以成尚书将自己的女儿当做棋子,让她嫁给太子。不过就兰方所知,她并非甘心情愿成为太子妃,只是她没办法,身子都先被太子占了,她又有何颜面再面对您呢?”
“你说什么!”尉迟慕相当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太子和成尚书算计好的,阁主,即使当初您不自请封王,皇上也是要将您册封为淮安王,成尚书从太子处得知这消息后,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失去优势的王爷?淮安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成尚书清楚得很,被封为淮安王的您,很明显大势已去,当时还是太子最得皇上溺爱,他当然要将自己女儿献给太子,好让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永保不衰。”兰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一切,你是如何得知?”尉迟慕处在不知该不该相信的状态。而且他很震惊,看来将他封王是太子早有的打算,而父皇一向宠爱太子,那时又已对自己有所不满,故而赐给他的封地,也就是淮安那种地方了。
“二皇子,王爷您忘了吗?我可是整整被二皇子关在那个别院长达半年的时间,在那半年里,总是不断的听到他乐颠颠说着太子如何抢走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女人。”兰方耸着肩,似乎觉得说这个是件很无聊的事。
尉迟慕苦笑摇头,原来是自己害了成茵吗?如果当初自己够狠绝,反过来打击太子一党,或许如今自己便是太子,成茵便是他的太子妃……
只是成为太子,又会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的生活反而觉得挺好,只要父皇对他不再有怀疑,其它兄弟别再将他当成会去和他们争夺权位的目标,他乐得当一逍遥王爷。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你自己保重。”尉迟慕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兰院。
兰方目送他离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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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喜欢上他了?
池小满和尚子祈一路赶到青山镇时已过亥时,镇上所有店家早已闭门休息,他们好不容易找着了间屋内还亮着的人家,敲了门,开门出来的老者在他俩身上打量了一圈,却立马将门给关了起来。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形,连敲了三户人家,都是看着他们,表情一脸古怪,然后毫不容情的将门关上,就连祭出银子诱惑也不愿意让他们留宿。
最后池小满得出了结论。她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她这一身诡异的外袍上。
花不溜丢的,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会穿的,加上她又是男子发式、胸前裹得平平坦坦,这么一看,不就一小倌样吗?这时代的人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开放,一般民家哪可能收留他们,省得半夜听到古怪呻吟声来恶心自己,家中有孩子的,要是从此有了阴影,长大决定出柜了那可怎么办?
“尚大哥,对不起,连累你了,都是这身衣服的错。”池小满很郑重的道歉,然后说道:“不如我们在马车上将就一晚吧。”
“妳不介意就成。”尚子祈耸了下肩,男人在哪里睡都无所谓,何况他们习武之人一个晚上不睡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见他同意,池小满便爬进了车厢,尚子祈将车赶到较为僻静之处停下,却没进入车厢,依然在外头坐着。
“尚大哥,不进来休息吗?有两张软榻,刚刚好我们一人一张。”
见他只是坐在外头,池小满探头过去问道。
“妳先休息吧,我们俩总要有人守着。”尚子祈说道。
以他的警觉性,其实进马车里休息会也无妨,可是他哪敢啊!要是让王爷知道他和池姑娘一起睡在马车里,就算是两张榻子上,恐怕他往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好吧,晚点我再来接替你守夜。”她在软榻上躺下,池小满不禁想到尉迟慕,又说道:“你们王爷这会不知和兰方在做什么,他倒好,有舒舒服服的地方可以睡,搞不好还有美人在怀,我们却得睡在马车上。”她倒也不是真心要抱怨,这不过是个想聊起他的借口罢了。
“美人?池姑娘指的该不是兰方吧?王爷跟他不可能的,我猜王爷这会儿应该已经来找我们了。”尚子祈为她的想法感到好笑。
“他如何知道我们在哪呢?”就算他离开紫园,也只会去东风客栈找他们,可他们如今早已离开莞县了。
尚子祈说道:“离开东风客栈时,我已让人通知王爷,王爷知道我们会往青山镇而来。”
“哎?什么时候,我怎么都没看到!”池小满很讶异,那时候肥公子的手下一群人都要来抓她,尚大哥带着她躲避他们,哪有时间通知什么人?
“东风客栈有影阁的暗桩,替我们看马车的那人便是影阁最底层的人员。”当然那人是临时被安插进客栈里的,一切都为了王爷此次前来盛兴王朝做的准备。
“真厉害啊!”池小满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不过却对尉迟慕和影阁这个组织越发好奇起来。
其实先前光是听尚子祈讲述尉迟慕的过去,她就已经对尉迟慕感到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和她认识的这个吊儿郎当的淮安王判若两人,却也同时为他从前的糟遇感到欷歔和难过,甚至有种要是当初自己陪在他身边就好了的想法。
她很想问问尉迟慕,会不会心有不甘,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天才被埋没了。
不过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放他在心上?难道自己喜欢上他了?
她内心相当矛盾,觉得似乎有些喜欢,又觉得好像只当他是朋友。
想着想着,她今天也真是累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现在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厉害的是王爷,没有王爷就不会有影阁,更不会有我们。”尚子祈语气里是对尉迟慕无尽的崇敬。
尚子祈久久没听见她说话,回头一看,她竟已经睡着了。笑着摇了下头,闭目养神。他真心希望这个开朗又与众不同的姑娘,能让王爷获得幸福。
子时刚过,尚子祈忽觉身后马车微微一动,似是多了个人的气息,猛地张眼,抽出腰间长剑,对马车内低喝了声:“来者何人!”
“嘘。”尉迟慕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看清来人是王爷,松了口气,悄悄收回长剑。
“子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尉迟慕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轻轻盖在熟睡中的池小满身上后,对尚子祈说道。
“谢主子。”尚子祈低声道谢,这里有王爷在,还真没他什么事了,他的武功比王爷还差上一点,若非因为他在影阁的身分是右使,有权替王爷连系影阁各方调集情报,王爷恐怕也不会带他来盛兴王朝。
尉迟慕坐在池小满对面的软榻上。月光下,她白晰如瓷般光滑的小脸,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唇边带着隐隐的笑。
“流霞……不对,以后都要叫妳小满了,不知妳梦中可有我?”他喃喃说着,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又怕惊醒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他喜欢她,没看见她时总是想着,对她直率的个性总有着浓浓的不放心,但心中却也很矛盾。
她和成茵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直至现在他心中对成茵仍有思念,听完兰方的话,除了思念外,甚至还添上一抹愧疚。
只是……成茵已是自己皇兄的女人,是自己的嫂子了。也许他应该回靖国一趟,确认她过得幸福,那他的心就能彻底放下。
他想好好和眼前这个可爱直率的小女人在一起,不想心有牵绊,这样对她不公平。
他看着她看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的心事,把她带回靖国,她会面对他和他兄弟之间的权力斗争,他知道那些是她所不喜,仅管他自己没有要和那些兄弟们争些什么,但他们却总是将自己当成假想敌。
他要在带她回靖国之前,把所有事都处理好,让她能安稳的当他的淮安王妃。
天微微亮,池小满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衣袍,有一股熟悉淡淡檀香。
“尉迟慕……”她坐起身,跳下马车,就看见他正和尚子祈在不远处说着话。
她抱着他的衣袍,欣喜地朝他们走去。
第19章 找个合伙人
“小满,怎么不多睡会?”他记得她在云芳殿那会儿,可是经常睡到日上三竿还舍不得离开被窝的啊!
那时为了帮助她逃离皇宫,他和元智大师、刘太医为她忙进忙出,她这当事人倒好,日日美滋滋的睡到自然醒,彷佛没她的事一般。
“不睡了,我想快些到桓城县。”想到自己的躺着也发财大计,她整个人精神就来了。不过要找谁当合伙人呢?想着想着,她目光滴溜溜地在尉迟慕身上打转,怎么看都觉得他最适合啦!
有钱、有闲、手上有人,而且他不是很聪明吗?做生意这种事肯定也难不倒他的吧!呵呵……她最喜欢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尉迟慕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咽了下口水说道:“妳……想到桓城县做什么?”
“做生意啊!”池小满理所当然地说道:“京城我是不能待的,在盛兴王朝第二大城就是桓城县了,城大、人多、生意好做,那儿离京城又远,皇帝老子管不着。”
尉迟慕满脸黑线,真是离京城越远她的性格就越放肆。竟然称自己父皇为〝皇帝老子〞,就是他都不敢这么做。
尚子祈根本就已经抑制不住的在旁边捧腹大笑了,他真的是服了她。不过有池姑娘在真的好欢乐,以后影阁和淮安王府一定很热闹。
可是他又忽然想到褚芊芊,他们影阁执法堂的堂主,她……一直都暗恋着王爷,要是王爷将池姑娘带回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褚芊芊可不是个和善娇弱的女子,他不禁为池小满担忧起来。
尉迟慕打从心底不想让池小满做什么生意,他觉得现在她就已经像脱缰野马他有些驾御不住了,要是让她再抛头露面做起生意,跟一堆男人接触那还得了。
“女人家做什么生意,我让子祈陪妳四处游玩一番,然后妳就跟我回靖国。”他一派自然的替她安排好,完全没注意到池小满瞬间变狰狞的脸色。
“你是我的谁啊!我想要做什么要你管!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回靖国?”哼哼哼,封建男、大男子主义,她才不会像这时代的女人只懂得对男人逆来顺受。
尉迟慕脸色也很难看,除了她之外还没有哪个女人胆敢这样和他说话。
“妳想做什么生意?妳做过生意吗?在上天龙寺之前,妳连皇宫都没踏出去一步过吧?”他真搞不懂她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又如何,什么事情都是学就会了,况且我的生意又不是自己做,我会找人合伙,合伙人懂就行了。”她噘着嘴,斜眼挑眉看着他。
“还想找人合伙,桓城现有妳认识的人吗?就不怕被人骗!”
看他一副笃定自己会被人骗的模样,让池小满心中怒火横生,“就算那样也不、关、你、的、事!”
尚子祈一看情况不妙,王爷从来没让女人这样顶撞过,但池小满也不是个省油的,没这么轻易妥协,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好不容易王爷才从成茵的心结中走了出来,遇到心仪的女子,偏偏这女人又这样……特别,特别的不好搞定,这可怎么办喔。
“池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他可不敢说主子有什么不对,虽然他觉得主子明明知道池姑娘性格是不可能轻易接受别人安排的,却还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傻,但他能说吗?说主子傻他又不是不想活了,所以只好把主意打到池小满身上。
“尚大哥想说什么?”她现在心情很差,一张嘴噘得老高。
“桓城县虽然是盛兴王朝第二大城,但据我所知那里的所有商号几乎都让人给把持了,要在那儿做生意,如果只是小本生意还行,想要做大生意,开酒楼什么的,恐怕不可行,但我相信池姑娘肯定不想只开个小店铺做生意,是吧?”尚子祈说谎不打草稿,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桓城县的事他一点都不清楚,因为这次淮安王来盛兴王朝的行程中,并不会经过桓城县这个地方。
“这样啊……”池小满相信了,第一,相较于尉迟慕,她觉得尚子祈更不会骗她,再说,她现在已经对影阁的能力相当信服了,所以她以为这是影阁里所搜集到的情报。
“所以,池姑娘,不如听王爷的,先在盛兴王朝游历一番,到时妳来我们靖国,无论想在京城或是淮安做生意,王爷肯定都不会反对。”他这么说很自信王爷不会责怪他,反正到时她若真肯跟他们回靖国,那就代表她已经接受王爷的感情。
果然,尉迟慕看着他,给了个赞许的眼神。
“到靖国做生意……”池小满柳眉微蹙,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盛兴王朝……她是个很懒的人,虽然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也会想出国去玩,但只是出国去玩,并不是去国外定居,现在在这时代也是一样,她想过去靖国和宁国,可只是去游玩,做生意的话势必要在那定居,这可不是她所想。
“妳不是想找人合伙吗?到靖国我当妳的合伙人。”尉迟慕妥协道。虽然他还是很不愿意让她做生意,但反正以后的是难说得很,到时她成了他的淮安王妃,不一定就打消想做生意的念头了。
就算她到时还是想做生意,由他出面也就罢了。
池小满一听,找他当合伙人倒是她原本的主意,只是要去靖国还是让她很纠结。
“让我想想。先去桓城县看看,成吗?”她还是不想放弃桓城县这个地方。当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觉得定居在桓城县的话,联系太子哥哥、锦堂哥哥和元智大师会比较方便,若是到靖国去,要联系他们可就难了。
“好,妳想去桓城县看看也可以,我让子祈陪妳去。”尉迟慕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不一起去吗?”池小满有些讶然。她以为他会陪着她的。
“我……想回靖国一趟。”他想去看看成茵,她过得幸福,他才能心安。
第20章 谁搞不定谁
尚子祈对王爷的决定充满惊讶。他并没有收到靖国那边传来任何紧急的消息,而且王爷不是很在乎池姑娘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不跟着她却要回靖国去了?
“主子……是靖国那儿发生了……”
“无事,是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尉迟慕不想提及要去见成茵的事,当年那件事尚子祈知道一些,但尚子祈当初对成茵有些误解,以为是她贪慕虚荣,才会嫁给太子。
而此刻他不方便向尚子祈说明由兰方那得知的个中原由,因为他不想让小满知道成茵和他之间的事。虽然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他不希望小满会因此产生什么误会。
“可是王爷……”尚子祈眼神瞄了瞄池小满,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刚才关于桓城县做生意的那些话都是他瞎编的,这会儿王爷竟然让他陪池姑娘去桓城县,那岂不要穿帮?
池姑娘不是个好忽悠的,现在她是不了解情况,到了桓城县,以她的能耐,和当地人攀攀关系,难道还问不出个真实状况来吗?
他可不想帮了王爷结果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天知道池姑娘到时会做出什么事来,池姑娘有时可是比王爷还要可怕啊……
尉迟慕没看明白他挤眉弄眼的是在搞什么明堂,还以为他是担心池小满又会逃跑。他完全不认为小满能在桓城县做得成生意,但他如此有自信的原因,并非方才尚祈祈对桓城县的那番评论,而是他很清楚小满手上的资金有多少。
毕竟她当初带出宫的银子,都是由他替她换成银票的嘛!
屈屈千两银子,能做什么生意?要开间气派的酒楼没有个三、五千两,能行吗?开个小商号,他想以她曾经贵为公主的身分,也看不上眼吧?
况且他还有尚子祈这个底牌呢!他会让她在桓城县找不到合伙人,打消开店的念头。
“小满,和子祈好好待在桓城县等我,我把事情处理好就去接妳,答应我,别再不告而别,好吗?”他心中都计较好了,只差稳定池小满这个不确定因素。
“喔……你要回靖国啊……”池小满垂着眼眸,语气淡淡的,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显得满是失落。
尉迟慕看她这样舍不得自己离开,心中一喜,说道:“妳不想我走吗?”她果然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吧?
“是啊……我还以为,你会一路陪着我呢,当初我向你要尚大哥,你不肯,还说要陪我四处游历……”她低低的垂下头,因为她怕自己看到他会笑场。
不过她的确希望尉迟慕一起去桓城县,但却不完全是舍不得他离开自己,而是因为有尉迟慕在她就不信搞不定那些把持桓城商号的人,总能让她在桓城搞个生意来做做,有临国王爷的身分加持,行事会方便很多。
加上他不去的话,合伙资金从哪儿来?尚大哥又做不了主。
她知道他肯定会误会,谁让他喜欢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呢!不过误会就误会吧,虽然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有些矛盾,但有些好感是肯定的,就顺其自然了。
尚子祈在一旁倒是看出池小满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显然在憋着笑。他在一旁看好戏,他就知道这池姑娘没这么容易听从王爷的安排,王爷想搞定她,很难!
“妳希望我一直陪着妳吗?”尉迟慕觉得她的话听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高兴地安抚道:“等我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就会一直陪着妳,妳想去哪我便陪妳去。”
男人哄女人的甜言蜜语,还真是从古至今都没什么创意。想也知道这些都是屁话,以后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不好。”池小满抬起头来,有些生气的把手中的外袍丢还给他,说道:“还给你!你要走就走,把尚大哥一起带走!原以为你和宁青允不一样,原来也没什么两样,我的事和你们自己的权力**相比,高下立判。哼哼,我走了,不见!”
她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便走,并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怎么还不叫住我呀!
可恶,该不会自己弄巧成拙了吧?
池小满心下惴惴,但面子放不下啊!她只能放慢了脚步,却不能回头。
其实尉迟慕是对她的话吃了一惊,一时没做出反应。不见?什么意思?以后都不再见?
池小满这女人可是什么事都说到做到的,那可不行!
他急急上前拉住她,温言又小心地道:“我陪妳去桓城县还不成嘛,别使性子了,好吗?”
成茵的事可以交给别人去打探,池小满要是让她给跑了,又得大费周章寻人,自己还得七上八下的担着心。
“你说的呀,不许反悔!”她立马转头,笑咪咪地说道。对男人啊,该硬的时候要硬,该软的时候要软,这招可是她二十一世纪的妈咪教她的,首次采用就大成功!难怪以前老爸对老妈总是服服贴贴的。
尉迟慕隐隐有种自己被骗的感觉,但又不能生气。只能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自然不会反悔。上马车吧,先去把你这身衣裳给换了。”
先不回靖国也好,他和小满的感情还不稳固,现在小满顶多对他有些好感,也许连喜欢都还称不上,回靖国的事不急于一时,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好啊好啊!尚大哥,我们出发啰!”好耶!计谋成功!
池小满开心欢呼着,一马当先跳上马车。她现在心情好的想唱歌,便不自觉哼起在二十一世纪时自己喜欢的歌曲来。
尉迟慕跟着她上了马车。看她那兴奋样,心里莫名有种幸福满足的感觉,彷佛这一辈子只要能看着她如此开心的模样,就算要他拿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他也甘之如饴。
尚子祈对这样的结果也很高兴,他不用独自面对池姑娘那最好啦!他可承担不了她的怒火。
挥下缰绳,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第21章 值得信赖的人
在青山镇市集上,尉迟慕让尚子祈找了间布庄。这个时代的布庄除了贩卖布匹之外,大多有卖成衣,让人直接购买,还可以试穿,不合之处或想添加花样,直接就有裁缝和绣娘做修改。
池小满觉得真是方便,兴高采烈的选了好几套男子袍衫,可是却一件件都在结账前被尉迟慕给剔除,反而只买了几套女装,款式虽然很漂亮,但都是尉迟慕那家伙照他的喜好挑选的,根本就没问过她的意见。
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其中有一件男装她真的好喜欢啊……要不是碍于付钱的不是她,她肯定要买下穿在身上的。
“干麻不让我买那件紫色的。”回到马车上,池小满一脸不满的瞪着尉迟慕。她已经把那件花花外袍给扔了,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裙装。
“那是男装,妳是女人。”尉迟慕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几日她扮男装引来的风波真是让他觉得够了。
人家女扮男装为了安全也为出外行事方便,她倒好,扮了男装反倒惹来一身麻烦。
“唷,这会儿说这种话了,那上次你还不是给我准备了两身男装。”池小满冷声冷气的嘲讽道。
“上次是我的失误,没想到穿男装你一样可以惹祸,反正如今有我陪着妳,穿女装无妨。”他这么做也有私心,她穿上女装他才能和她亲密些,可向众人宣誓她是他的女人,要不然两个大男人出现一些拉扯、亲昵的举动成何体统!
”尚大哥,这哪儿有钱庄?”池小满不想理他,觉得他根本就是嫉妒自己穿男装的模样比他还来得玉树临风、潇洒不凡,所以心生妒意,转头对外头的尚子祈问道。
“妳去钱庄做什么?”尉迟慕皱了下眉。难不成她一生气,这买衣裳的银子也不愿意让他出了?
他知道她在莞县时,一离开东风客栈便已将身上的银票存入钱庄,当然这是后来从他们影阁在莞县的暗桩那儿知晓的。不过也觉得她这点做得还算聪明,至少对一个自小在宫中生长的公主来说,她倒是挺懂得人世险恶、财不露白,否则上回遇上劫匪,她那好不容易弄出宫的千两银子,可就一瞬间化为乌有了。
“提钱啊!要不去钱庄抢银子么?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池小满一副瞧白痴的模样鄙夷的看着他。
“这买衣服的银子不用妳还。”
池小满嗤笑道:“谁说要还你银子了。”他自己愿意花钱给她买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才不是傻的呢,还他银子。
“那妳提钱……”他真搞不懂了,他发现自己聪明的脑袋遇上古灵精怪的池小满,变得有些不好使。
“我遇上劫匪被绑去紫园的事,来龙去脉想必你们影阁中人已调查得清清楚楚,那自然不会错过当初替我驾车之人的消息。”她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表示异议,继续说道:“乌大哥为了我而受伤,乌老爹的马车也让歹人夺了去,我……昨天没能去找他们道谢跟道歉,想拜托你……找人帮我送些银子给他们,做些赔偿。”
“原来是这件事,这是小事。”尉迟慕吩咐道:“子祈,让人送一百两银子去乌家。”一百两银子买一辆马车绰绰有余了。
“是,主子。”只见尚子祈答应完,停下马车,凌空打了个手势,不久便有人出现在马车边。
那人一脸恭敬的朝马车内的尉迟慕行了礼,尉迟慕摆了摆手,那人便转而与尚子祈说话去了。
尚子祈低声和他交代了几句,那人恭敬的说了声〝是〞之后,便飞身离去。
“一直……都有人……暗中跟着我们?”池小满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忽地出现,又一下子消失在她眼前,呆呆地问道。
尉迟慕哈哈笑道:“妳不会以为我身边真的就只带着子祈一个人来到盛兴王朝吧?”除了淮安王府的人,他这次出使自然还带了影阁的暗影,只是淮安王府的人是明着跟队前来,如今也被他打发回靖国,而暗影他留下了两人,无事时就是暗中跟着,有事便会召唤他们出来出使任务。
那两名暗影只负责保护尉迟慕的安危,所以当初小满偷偷离开东风客栈,他们虽然发现了,却没有追上去,以至于后来绕了一大圈,才由兰方那里确定小满的下落。
“不是……”她只是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被人暗中监视着。“他是影阁,还是淮安王府的人?”
“放心,是影阁的人。”他以为她是担心如果是淮安王府的人,也许在宫里,在猎场,或是宫宴的时候已经见过流霞公主的容貌,会识破她就是轩辕流霞。
的确,她就是在担心这个,不管是谁,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她不想被任何她不信任的人知道她的身分。
“那就好。”影阁的人衷心于尉迟慕,但淮安王府就不同了,她很清楚,就像在宫里,可不是跟了哪个主子就一定衷心于那个主子,宫里和王府里,很容易被对手安插眼线。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妳的身分曝露,那对我可没好处。”现在搞不好他父皇和宁国国主都已经知道流霞公主便是天机星,那么流霞不但没死,而且在他身边,甚至还是他设计逃离轩辕皇宫的事一但曝光,他很可能会被朝廷上反他的对手、他那几个兄弟,向父皇参上一本,给他个叛国的罪名也说不定。
“谢谢……无论是我身分的事,还是派人去乌家的事,都谢谢。”从离开皇宫之后,她一直都在欠他人情,金钱好还,她肯定在她的出谋划策之下,开店做生意一定会赚钱的,在二十一世纪做生意的花样和手段可比这些古人多得多了,随便拿出个几招来,她就不信生意不红火。
但人情债可就不好还啦!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她有在反省,她真的会对他温和点的,看在他帮她这么多,尤其是保护着她的身分这个秘密的份上。
尉迟慕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道:“只是嘴上道谢那大可不必了,不过……如果妳要以身相许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池小满深吸了好几口气,撇过头,忍住想揍死他的冲动。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只有他有本事让自己怒火烧上九重天,她要收回刚才的决定,这种人绝对、绝对不能对他温和,对他好一点他屁股就会翘上天了,欠人踢!
尉迟慕笑咪咪的看着她生气的俏脸,他会让她甘心情愿成为淮安王妃的,绝对!
第22章 衷心的跟随者
青山镇只是个小镇,虽然市集上还算挺热闹的,但出了镇中心,大多是农地。所以他们在镇上的小馆子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继续赶往下一个城镇。
“好热闹啊,尉迟慕,我想下去看看!”马车一入桐城,就几乎有些寸步难行了,满满的人潮把整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池小满侧身趴在车厢窗台边,帘子早被她挂在一旁。
她原本急着想早点到桓城县,好早点享受财源滚滚,每日只负责数银票和吃喝玩乐的美妙米虫生活,可当她来到桐城,一见如此热闹的景象,就改变主意了。
“这几日好像是桐城的庆典。”尚子祈驾着马车,看得比较远,前方最大的客栈,一面飘扬的旗帜上写着桐城庆几个字。人太多了,他根本无法让马走得快一些,只能让马儿慢步跟在人群之中。
“子祈,找间客栈,我们在这停留一晚。”尉迟慕看小满那渴望的模样,还有这几乎没怎么在前进的马车,立刻就做出决定。
眼下时辰尚早,刚过未时,要赶到下个城镇并非不可,但如此便不可能让她下马车游玩,且他们的马车必需调头从来路出城,转而绕道不熟悉的山路,才能在下个城镇赶上投宿的时辰,如此还不如在此停留一晚,既可满足小满,又不必冒险。
“是。”尚子祈应声,喊道:“前面,让一让、让一让。”
他这么一喊,果然人群散开了些,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云来客栈〞前。
“主子,池姑娘,到了。”
本来他们这辆马车外观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一路上便已有人在猜测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此刻尉迟慕一下马车就引来众多目光,他一身绛紫色衣袍,质料华贵,顶戴玉冠,越发衬得他面容俊美不凡,引得无数女子伫足,羞怯地偷偷瞧着他。
不过他一心只在池小满身上,立在马车边,微笑等着要扶小满下车。
池小满在马车内便已见着外头的情况,眼珠一转,故意扬起满脸甜腻的笑容,将手递给他。
看到好几个女子在见到尉迟慕扶她下来之后,一脸失落,自觉比不上她,默默的走开了,她坏心的笑的更开心了。
见她心情这么好,尉迟慕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去桓城县的这一路上,他定会让她玩得尽兴。如果能藉此让她打消在桓城做生意的念头,直接和他回靖国去,那就更好了!
桐城虽在盛兴王朝排不上前几大城,但也是座相当热闹的县城,且这几天刚好是桐城一年一度的桐花季末庆典,整个桐城都热闹非凡。
“我们要三间上房。”一入客栈,尚子祈便径直说道。如今还不是饭点,他们也没打算用饭,只是先订好房就要去街上看看。
“嗳,三位客倌,对不住,小店今儿人多,现只剩两间上房。”客栈掌柜从柜台后走出来,说道。
“那便两间吧。小满──”
“你和尚大哥一间,我自己一间,我知道的。”池小满打断他的话,笑咪咪的接口
尉迟慕本来也只是要逗逗她,见她反应这么快,也就不开玩笑了,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池小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他本来就要这么说,不过也不想追究,转而问向掌柜道:“你们这儿是过什么节吗?怎么如此热闹?”
“姑娘不是这儿人吧,这三天是我们桐县的桐花季庆典一共持续三天,今天是庆典的第二日,且连着三天晚上都有灯会,明晚还有油桐神祭,在我们这儿,油桐树可不止做桐油,在油桐庙内的那株千年古树,还是一株姻缘树,每年都有一对天赐姻缘在那儿缔结。”掌柜笑着对她说道。
桐城之所以名为桐城,正是此地盛产桐油。这里种植了整个盛兴王朝最大片的油桐树,油桐树极具经济价值,种子可榨取桐油,做为木材家具、纸伞的防水涂料,油桐子亦具有药用价值,可以说是这座城的主要经济命脉,所以桐城从官府至百姓,都很重视这一年一度的桐花季庆典。
“油桐树缔结姻缘?”池小满并不相信这些,但也觉得好奇有趣。
“姑娘和这位公子是一对儿吧?明晚可以去试试,在城北的油桐庙抽签,如抽中的签是一对儿,那你俩就是姻缘天注定。”掌柜说道:“可别小看那个签喔,几千支签呢,只有一对是一样的。”
“多谢掌柜了。”池小满对那个没太大兴趣,她不觉得那种靠机率的东西会准确,但还是很感谢对方告诉她这些。
尉迟慕很高兴她没反驳掌柜说他们是一对的那句话,不过对那些鬼神之事也不相信,他相信凡事靠自己,小满他也一定会手到擒来,和姻缘是否天注定无关。
“走吧,出去瞧瞧,你还没好好逛过市集吧?”他心情很好,满眼柔情地对池小满说道。
他那一双桃花眼让池小满心头跳了跳……他还真是个危险的男人,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不行、不行,太快不好,女孩子会吃亏。
“走吧。”她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淡然地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第一次逛古代市集,池小满对每个摊子的东西都很有兴趣,尤其是一些小玩意儿,都会拿起来瞧上一瞧。但每每尉迟慕想要付钱时,她就会将东西放下,摇头说不要。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买那些东西,不过是觉得新奇有趣,拿起来好玩看看,就像在二十一世纪时逛街那样,她也不可能把所有觉得好玩的东西都买下来。
直逛到夕阳西下,她一样东西也没买,可脸上却红扑扑的逛得很开心,扬着可爱的笑脸对尉迟慕说道:“我饿了。”
“回云来客栈吃吧,反正也逛了一圈,客栈就在前头了。”他提议道。
池小满耸了耸肩,觉得无所谓,虽然摊上有不少小吃她想试试,不过今天尉迟慕陪自己逛了一下午,要是不让他好好吃一顿,蹲在路边吃小吃,他恐怕会抓狂吧?
唉……她真是太贴心了。
回到客栈,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着她。
“小……兄弟?”
池小满一踏入客栈,就听见有人对着她说话,她一转头,惊呼道:“乌大哥!”
来人正是乌廷忠,脸上还有些青紫,是那天被劫匪打伤的痕迹。
“乌大哥你怎么来了?”池小满相当讶异。
“小兄弟……不对,没想到妳竟是女子……”乌廷忠抓了抓脑袋,显然觉得尴尬又不知所措。
“乌大哥,对不起,之前害你受伤了。乌老爹的马车也没了。”池小满对这件事还是很过意不去。
“池……姑娘快别这么说,妳托人送去的那一百两都可以买好几辆马车了。”他们那种破马车不值多少钱。他想了想又说道:“池姑娘,我,乌廷忠……想跟着您,绝对衷心跟随您做事!不知……”
他原本一直当池小满是男子,所以当她托人送去乌家一百两时,他就觉得池小满这人真的很义气,跟着这种主子,自己一定会有发展!
池小满从来没想过会得到别人衷心的跟随,一下子陷入沉思。
第23章 灵机一动
“池姑娘,那一百两我们乌家是不能收的。”见池小满迟迟未做出决定,乌廷忠神情有些落寞,“我大伯只拿了十两银子,告诉我那是买一辆新马车的钱,这九十两让我还给您。”
他解下身上的包袱,拿出一包银子,摊开来,布包中是九个十两银,将布包交到池小满手中后,说道:“既然您不能雇用我,那……我走了。”
“等一下。”池小满叫住他,说道:“你真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能会长居桓城县,或许还会四处游历,所以若你打定主意要跟着我,就要做好长久不能回家的准备。”
“没问题,小……池姑娘,我家里有大哥呢,我爹娘听大伯说您是要去桓城县做生意的,也希望我跟着您去闯闯。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憨厚地笑道:我想攒个几年钱,好娶个媳妇儿回去。”
池小满说道:“好,我同意雇用你了,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吧,给你大伯也好,给你爹娘也好,这是你们应得的。后日卯时前你回来这里同我们一道去桓城县,逾时不候,若你未能前来,你我的雇佣关系亦随之取消。”
“多谢池姑娘、多谢池姑娘!我一定会来的,一定会努力替您做事的!”乌廷忠满脸激动,虽然原本的池兄弟变成池姑娘,但跟对雇主就对了,管他是男是女呢!而且他就是相信跟着她自己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嗯,赶紧回去吧,这次你回去之后,可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家了。”池小满笑道。
决定雇用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想到他曾经说的那些生意经,觉得他是个做生意的人才,做生意在起步之初,用人很重要,如今她手上没有人,虽然尉迟慕有人,但她也知道他并非真心想与她合伙,答应她去桓城县、答应做她的合伙人,都是被自己半威胁、半强迫而来。
她必需要有自己的人,忠于自己的人,否则开的店究竟该算谁的?她才不要被尉迟慕牵着鼻子走。
“妳还挺有能耐的,这样就有人愿意跟随妳。”乌廷忠离去后,尉迟慕语气中不乏调侃意味地说道。
“那还用说。”池小满得意地看着他,故意忽略他语气里的揶揄,把他的话当恭维道:“我做人诚恳、待人讲义气、为人又好,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跟随我准没错。”
尉迟慕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就没见过像妳这样大言不惭的人。”
“所以你觉得我做人不诚恳、待人无义气、为人又不好啰?”池小满瞇着眼瞧向他,冷哼一声道:“那你还跟着我干麻?咱俩早点分道扬镳罢了!”
“嗳,开个玩笑而已,妳饿了吧──小二,给我们找张桌子。”眼见又要激怒她了,尉迟慕赶紧扯开话题。
池小满心里笑翻了,她才没这么容易生气呢,自己是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她就喜欢称赞自己啊,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别人又怎会瞧得起?
尉迟慕点了一桌子的菜,让尚子祈一道坐下来吃。尚子祈心道:和池姑娘一道就是好啊!吃好住好的,如果只是跟着王爷的话,肯定只是不停的赶路,吃的也随意,哪这么多讲究。
池小满可不知道尚子祈心中的想法,还以为尉迟慕过惯王爷的奢侈生活,平常都是这么吃的。
不过人家点了菜她当然也不会客气,反正又不是她出钱,再说也不是给她一个人吃。
她喜欢吃肉,尤其是鸡腿,云来客栈的厨子烤鸡腿做的相当不错,外皮烤得金黄酥脆,一咬开脆皮,里头肉质鲜嫩多汁,口感油润却不腻。
“你们怎么吃这么少?这里厨子烤腿做得不错。”见他们二人都没怎么动筷,她忽然想到靖国人喜食辣,这桌上的菜就一个辣子鸡丁是辣的,果然也就那样菜剩得最少。
她招呼小二过来,问道:“你们这儿有辣沾酱不?”
“客倌是要辣酱吗?”小二哥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样吧,你去灶房请人倒一碟酱油,里头放些辣子、姜末、白醋、青油,最好再加一点二锅头,不要多,不知道怎么加的话就把东西都分开端上来。”池小满吩咐道。
“好咧。”小二听了有些新奇,酱油加辣子倒是听过,但生姜、白醋、青油,还要加酒?这种沾酱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加这么多东西,味儿不会怪怪的吗?
他应了一声,为了满足好奇心,还是飞快的跑去灶房准备这些东西去了。
不一会,店小二就端了一个盘子过来,盘上放了几个小碟子,分别摆着池小满要的东西,还有一小壶酒。
只见池小满将辣子、姜末、白醋、青油各舀了一点放入酱油那个碟子中,然后倒了一点点二锅头下去。
“沾块牛肉试试。”她将酱碟子摆在尉迟慕面前说道。
尉迟慕有些胆颤心惊,觉得这碟子里的东西比他那些兄弟们派来暗杀他的刺客还可怕,迟迟不敢动筷。
池小满脸一沉,她好心给他弄个沾酱,他竟然不领情,哼哼,以后休想她再做什么给他吃。
虽然她煮菜是不会,但她这人忒爱吃,吃到好吃的就算自己不会弄也会问人怎么弄,然后再央喜欢做菜的三个姐姐们弄给她吃,所以很多东西虽然自己不动手,倒也是知道该如何做。
不止酱料,西式糕点和饮品她也会做一些,因为小时候三个姐姐就喜欢在家捣鼓一些吃的,而且都是西点蛋糕、饼干、奶茶之类的东西,在她们〝要吃就要帮忙〞的威胁下,她看多也就会了。
想到西点,她忽然灵机一动,这时代绝对没有人吃过蛋糕和西式饼干,也许她可以开一家西式茶楼!
唉呀!她真是太聪明了!怕自己会太得意的笑出来,她赶紧抿了抿唇。她这构想可不能现在就让尉迟慕知道,要不然他这封建男肯定会阻止。
尚子祈见她抿着嘴,把她的憋笑当成不悦,看着显然要对王爷生气了,赶紧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举箸夹起一块牛肉,往那碟沾酱里涮了一下,屏气将牛肉放入口中。
尉迟慕愕然又好奇地看着他,只见尚子祈嘴里嚼了嚼,忽然眼睛一亮,兴奋的又夹了片羊肉沾着吃,惊呼道:“好吃、真的好吃!池姑娘,妳真是太厉害了!”他眼里对池小满充满无尽的崇拜。
他是第一次吃到这种沾酱,在靖国几乎什么菜都是辣的,也不需要沾酱调味,所以他对这个沾酱的滋味觉得非常新奇。
尉迟慕对尚子其夸张的表现很是怀疑,不以为然的夹了一块牛肉,小心的沾了一点酱汁,放入口中。
这酱辣中带酸,又有生姜和一点点酒香,不过这些味道非但没有盖过牛肉的香味,酒和牛肉的结合,反倒让牛肉更加鲜美,让他也不禁意犹未尽的又夹了别的菜来试试。
池小满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她本来就很有自信,这沾酱可是她从二十一世纪某间五星级大饭店中问来的秘方。如今从他贪吃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