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怒海争锋(五)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几人正在鱼腹之中闲聊,慕缘对毛毛的生世来历背景极为感兴趣,非要缠着毛毛问出个一二三来,毛毛不胜其烦,总说自己是仙人,于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胡扯,顺便打打牌,结果没来由的忽然一阵巨大震动袭来,众人大吃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光头灯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恰好尾随而来,浮在空中海面上神采飞扬的盯着下面大海,兴奋的自问自答:“在哪里?在哪里?给我现身!”说完抄起扁担,如同钢鞭一般直接朝着海面抽过去,这一招并不罕见,楚寻语也经常用,只不过是用指尖射出去剑气而已,没有光头灯奴来的如此残暴,光头灯奴这一下刚烈劲猛,巨大的灵气随着铜扁担抽出去仿佛刀切一般,把大海都短暂的划开了一道十多里的口子,海水都被瞬间分成两半,而后才合并在了一切。
看见大海没反应,光头嘿嘿一笑,铜扁担在手里舞了个圈,大声说道:“不出来吗?来来来,我看你们能顶多久。”
话音刚落,手中扁担化作狂风暴雨,抽出了无数道武修者独有的刚烈灵气倾泻下去,一时间轰鸣声大作,海面炸开锅一般,深海中正在潜行的大鲸鱼躲闪不及,被光头的武修者灵气割的皮开肉绽,痛苦的左右挣扎,发出了巨大的悲鸣声。鱼腹中楚寻语他们随着鱼腹的震动前俯后仰,站立不稳,楚寻语大叫道:“怎么回事?这鲸鱼要发疯了?”
毛毛听见鱼腹内回荡的痛苦哀嚎之声,明白了大概,抓着船舷大声回答道:“不是啊,是有人在袭击我们,而且看这架势,很有可能是个大神通者,我们千万不要露面。”
“不露面?”慕缘呛的满嘴臭水,“在这样下去这小山一样大的鲸鱼也要被活活轰碎了,我们还能藏哪里去?”
情急之下,毛毛转头对着鱼腹内一开口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仿佛在对鲸鱼说些什么,大鲸鱼强忍疼痛,闷头在水中拼了老命极速前游,想要离开这片范围,海面上的光头也停下了手里的攻击,久久皱眉不语,忽然眼神一亮,盯着南边往东偏的位置喜道:“在这里!”
整个人抱着铜扁担如同锥子一般直接扎入水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拦腰击中在正在逃跑的鲸鱼腰上,大鲸鱼一声痛苦的哀嚎,整个身体都被光头灯奴那劲猛的扁担崩穿了,一大片血水奔涌而来,楚寻语他们更诧异,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自上而下的和自己擦肩而过,透过鲸鱼身体,下一刻毛毛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大叫一声:“不好了!抓紧!”
光头灯奴穿过鲸鱼身体之后,直接又返回抱住鲸鱼尾巴,叫道:“飞起来了咯!”惊为天人的武修者蛮力直接将鲸鱼庞大的身躯甩出海面,楚寻语他们在惊呼中抓住小船从鲸鱼嘴里直接摔了出去,鲸鱼的身躯轰隆一声砸在海面上,掀起好大一阵水花,而后慢慢浮起失去了生机,楚寻语他们则一个个落汤鸡似的和毛毛的小船一起在附近海面上飘着,原本奢华的小船底朝天飘着,楚寻语他们没好气的从水里飞出来,毛毛居然还站在船背上看着鲸鱼的尸体难过不已,对着空中的光头啐道:“大光头你真没礼貌,你打死了我的一位好朋友还掀翻了我精心布置的温暖小舟。”
光头灯奴从空中看着毛毛十分诧异,惊叹道:“哈哈,原来传说是真的。”
“什么真的?”众人不明所以。
光头灯奴指着毛毛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我就当你是个传说,你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毛毛不屑的回答:“呸!你老祖宗我本来就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楚寻语他们用极为不屑的眼神看着毛毛,当然了,心中也很费解,因为只当灯奴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却未曾想到为了毛毛。
光头灯奴用极为好奇又流露着贪婪的眼神看着毛毛道:“在我那个年代,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昆仑山上住着一只仙家留下的猪脸大肥猫,会说人话,而且还拥有一些早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能力,据说你是仙家留下的唯一血脉,还传说你掌握着仙家离开这个世界的大秘密,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一愣,没想到毛毛在江湖上还有这么大的名号,而且根本想到他真的和仙人有什么关系,于是看它的眼神也有些变化了。毛毛怒气冲冲的用手叉着腰质问道:“你才是猪脸大肥猫呢,我可不知道什么秘密,你找错人了。”
光头灯奴乐道:“就是你,因为大家都说你是吃喝嫖赌、满口胡诌。”
“对,就是它。”楚寻语三人一起指着毛毛点点头,深表赞同。
毛毛大怒,冲着楚寻语叫道:“你们居然出卖我?”
楚寻语这么一说话,光头灯奴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楚寻语,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又是你?”
楚寻语苦笑一声,抽出长剑道:“你以为我想出门就看见你啊,在大牢里看见你,现在溜出来这么远还能见到你。”
“不、不、不。”光头灯奴摸摸脑袋自语道,“不是,我是说我每次见到你都感觉以前我们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呢?”
楚寻语陪着光头在胡诌,忘尘小声的问毛毛:“有何脱身之计?”
“没有。”毛毛怨愤的一口回绝,“谁让你们出卖我的。”
楚寻语见毛毛这样是没辙了,看样子今天这场死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整个人都气势空前的膨胀起来,光头灯奴故作好奇的问:“你这是要找死?”
楚寻语笑的有些悲壮:“索性是死,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光头灯奴似乎不想打:“抱歉,我还有正经事要办,要赶时间,我只要那只大肥猫,你们把他给我就行了。”
“那我们也就只有抱歉了。”楚寻语眼中杀气一闪,“它对我们也有用。”
话音还没落,楚寻语已经踩着逐日鬼步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劈下,光头灯奴根本不为所动,仅仅是抬起手一掐,竟然用手指捏住了剑刃,同为武修者差距高下立判,楚寻语双手握着长剑用千钧之力,却再也斩不下去了。
毛毛在后面焦急的大喊:“蠢货,我让你动手了吗?你这不是找死吗?”
楚寻语抓着长剑拔不出来也砍不下去,只好在那里比力气,光头的扁担还背在背后没拿出来,神情平静的看着楚寻语,眼神有些轻松,左手抓着残情长剑,轻描淡写的说道:“哦?用剑的武修者?你也太小看我了,听说你们骸谷有个叫王璐冉的武修者很厉害,能操控四把剑,最起码也应该叫他过来。”话音刚落,光头另一手忽然一拳揍过来,来势太快,楚寻语情急之下只好脱手护住自己,整个人“砰”的一声被从空中击落,撞碎了海面上一片礁石。
“这个混球。”楚寻语大声咒骂一句,从撞断的礁石上湿漉漉的站了起来,两条胳膊都震麻了,甚至刚刚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光头笑了起来,居高临下在空中把残情长剑拿了起来把玩了一下,叹道:“倒是把好剑,可惜啊,我不喜欢用剑。”说完隔空丢给了楚寻语。
光头重新看了一眼下面的毛毛,眼中有笑意闪过,毛毛小眼睛一愣,楚寻语也一楞,下一刻男子在空中一纵而逝,楚寻语一个逐日鬼步跳过去护在毛毛身前,原来是光头不想啰嗦,抄起铜扁担准备直接抓走毛毛,楚寻语堪堪赶到,横着长剑就准备抵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那瞬间太快,楚寻语都来不及使出小密记刚,光头之力力拔山兮,楚寻语做好了要硬接这一下受伤的准备了。
只听得耳边“咣当”一声响,眼前一花,仿佛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雏菊花香,一袭略染淡黄的优雅长裙挡在了楚寻语身前,这女子手中拿着一把瘦细的青色长剑,剑护铸成绿色的花枝蔓绕,蜿蜒剑护上下附近,剑柄雕刻着半扇翅膀,楚寻语眼尖,发现剑身全是淬火的碎工花纹,这是在铸造时拿小锤精雕细刻的证明,此剑华贵而不俗,不知是何方神圣杀到。
光头的铜扁担一下戳过来,被女子用剑身轻松挡住,光头诧异的:“咦?”了一声,女子顺势发力,将剑身反击划过去,光头闪身被逼退了回去,而后女子嘴角一丝笑容浮现,竟然迎空追了过去,光头在云中稳住身形,看见女子主动攻击过来,顿时哈哈大笑,大喝一声:“来得好!”
光头双手指节上符文蓝光闪耀,铜扁担虎虎生风,一个俯身冲下去,劲猛刚烈的横抽而来,女子全身淡黄色灵气闪耀璀璨,自下而上斜着迎了上去,二人在空中一个碰撞,刹那间天昏地暗,空中一声炸雷惊响,风云搅动,再看,二人身形交错而过,光头竟然在空中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好几下这才站稳,而背后那个女子则出现在众人身边不远处的大鲸鱼尸体上,双手静静的杵着长剑,回头看着楚寻语他们不禁嘴角似月,嫣然一笑。
众人这时候才看清楚来的女子相貌,不禁有些呆了,因为眼前这女子实在让人智晕神迷,身材高挑,举止优雅,先看五官,明眸柳眉,鼻梁似月,小嘴略翘,却不轻浮,面上未施粉黛却自有美人醉颜;长发高高盘起,以玉簪挽之,典雅端庄,左右自有两缕青丝自然垂在脸庞两侧;再看衣着,淡淡黄色丝绸长裙上苏州刺绣绣出了淡雅锦绣花簇,身材本来就高,一阵海风吹过,长裙紧紧贴在身上随风向后摆动,显出了凸凹有致的婀娜身姿。整个人杵着青色长剑,玉指双叠,右手盖左手,微微翘起兰花指,对着楚寻语他们微微一笑,仿佛海面都平静了,那笑容风过无痕,荣辱不惊,确又温暖贴心,端庄而不妩媚,高雅不入流俗,成熟的气质,优雅的举止彰显了她别样的美貌,有道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光头在那边显然是吃了亏了,不过身为武修者又是前辈自然有自己的洒脱,倒也不拘小节,看着女子如此气质出众光头也是为之赞美,不由得收起扁担问道:“小丫头你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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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怒海争锋(六)
书接上回,且说半途杀出一个神秘女子救下了楚寻语一行,这让所有人都很诧异,光头男子也不明所以,问女子是何来由,作为一个武修者,这一路上他都似乎很不愿意和人起争斗,倒也是亘古未有的奇事。
女子尚未回答,毛毛倒是松了一口气先插话,对着女子叫道:“你终于赶到了,好险啊,我还以为你来不了呢。”
女子悠然笑答:“老祖你有差遣,我如何能不应呢,你没事吧。”
毛毛用小爪子摸着脑袋哈哈笑道:“没事没事,这里交给你了,丫头你干掉这个大光头应该没问题吧。”
女子收起笑容,面目严肃的回头望着天空,认真的回答:“难度极大。”
光头在空中谦虚的答道:“高抬在下了,小姐你不仅人美,而且你这一手飘逸的剑修功夫配上昆仑的天罡正雷,端的是举世无双,在下也是佩服无比啊。”
光头一席话揭露了女子的真实身份,剑法不俗又会天罡正雷,整个人都典雅端庄,放眼整个江湖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湖上的四大美人之一,人称“耀世墨菊”的莫蔓鸢。她虽然名气大,但为人及其低调,一般二般的情况极少露面。莫蔓鸢这一身的神通就和她的出身息息相关,她出身名门大家,其父亲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当派张三丰的亲传第七位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位弟子,张真人本来就没几个徒弟,现在又闭关多年,门下课业全都是靠他的那几位关门徒弟传授,莫蔓鸢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天资聪颖,为人刚直不阿,深得张真人喜欢。莫蔓鸢自小就被张真人抱着长大,经常唤张三丰为爷爷,不仅知书达理,而且张真人经常指点莫蔓鸢的本领,长大后,嫁给了昆仑派雷博海的表哥雷俊辰,算雷博海的嫂子,这雷俊辰可和他表弟雷博海不一样,当年可是个俊后生,和玉虚四字是同辈的,莫蔓鸢也因此嫁入昆仑,习得昆仑功法。
只可惜后来雷俊辰英年早逝,和莫蔓鸢的父亲一起曾经参加了抗元大军,最开始因为武当山距离川蜀比较近,所以积极相应了川蜀起义军明玉珍,明玉珍原系红巾军征西大将军,在两朝战争第一个十年里红巾军被击溃,红巾军各大势力为争权互相残杀争夺地盘,明玉珍要撤回川蜀自立为王,与素来不和的陈友谅在回川蜀的路上发生激战,还被追赶而来的元蒙军队腹背夹击,所以大败,最后雷俊辰和莫蔓鸢的父亲全部被诱入陷阱战死,这也导致了武当派对陈友谅的仇恨加深,不久之后就答应支持朱元璋了。
而莫蔓鸢远在昆仑家中一夜之间丧父丧夫,如坠深渊,好在宋祁等昆仑家人照顾有佳,让莫蔓鸢走出了低谷,但一直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莫蔓鸢在江湖上有倾城容颜世人皆知,所以战争结束以后来提亲的人简直踏破了门槛,这也让莫蔓鸢不胜其烦,而后离开了昆仑云游四方,不知所踪,后来有传闻是应小叔子雷博海之邀加入了骸谷,毛毛证实了此言,只不过不是雷博海邀请的,而是陈奇早在战争时期就邀请过的。
因为父亲丈夫都被陈友谅和元蒙军队所杀,莫蔓鸢怒不可遏,于是曾经私自下山改头换面暗中追杀陈友谅,只可惜当时陈友谅如日中天,身边高手众多不得其手,莫蔓鸢只好改变目标,击杀元蒙军队泄愤,却不料中了奸计,在广东的时候追杀一支元蒙水军残党被诱入海上包围,千钧一发之际被路过的陈奇和雷博海他们带着人马救了,雷博海认出这是自己的嫂子于是请陈奇放了她,陈奇见莫蔓鸢不仅容颜碧月,而且本领不俗,就邀请她加入骸谷,莫蔓鸢只当笑谈,便提出条件必须要陈奇帮她把陈友谅给杀了才答应,没想到陈奇一口气就应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都知道了,陈奇支持了朱元璋,在两次鄱阳湖大战之中彻底击溃陈友谅,而朱元璋的战船都是骸谷派人出资建造的,利用这层关系把乔装的莫蔓鸢安插进朱元璋的军队,就为了能报仇雪恨,莫蔓鸢也如愿曾经参与了追杀落败的陈友谅大军,最后目睹陈友谅中流矢而死,提着陈友谅的人头给亲人上坟痛哭流涕,战后,为了兑现诺言,假借云游四海之名离开昆仑,加入骸谷十胜椅,她是其中唯一一个不穿十胜椅无袖斗篷的,因其深得张真人和昆仑的真传,而独爱菊花,取其姓“莫”字谐音,江湖上四大美人中,她的名号唤作“耀世墨菊”,形容哪怕她就是墨黑色的菊花都能闪耀于世的倾城红颜。
莫蔓鸢手里的那把长剑唤作“青月”,乃是张真人亲自下令为她铸造庆贺十五岁生日的,因为毛毛曾经也在昆仑住了很久,所以他和莫蔓鸢在骸谷的私人关系一直很近,这次派出去接楚寻语他们的三位十胜椅其中就有她,只不过莫蔓鸢是去的北边,所以赶回来慢了,毛毛连夜动身离开骸谷老巢就怕灯奴追来,赶紧留信给她,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按理来说楚寻语和莫蔓鸢其实都应该算是老相识,毕竟二人都参与了当年的鄱阳湖决战,但可惜楚寻语是正面军队,而莫蔓鸢是隐瞒身份在暗中的,所以莫蔓鸢只感觉楚寻语有点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而眼下还是空中那个麻烦的光头灯奴要紧。
光头灯奴方才试了一手莫蔓鸢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甚至可以说是远超自己预料,此女的剑法飘逸雅致,大方脱俗,和自己所知的任何一个流派都不相同,更兼她又用昆仑绝技天罡正雷赋予其上,一击之下威力骇然,光头灯奴虽然不愿意交火但也没办法,毕竟莫蔓鸢的来意很明显了,就是要保护毛毛,而自己的目的则必须要抓到毛毛。
看来,这一场激战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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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怒海争锋(七)
书接上回,只说莫蔓鸢和光头灯奴在海中遭遇,光头灯奴看样子觉察出根本无法顺利带走毛毛,不禁有些皱眉,拿出扁担挥舞了几下,示意莫蔓鸢先请,颇有前辈风度。
莫蔓鸢朝着楚寻语他们吩咐一句:“站远些,保护好自己。”说完回头正视敌人,虽然身形亭立不动,但是整个人气势陡然提升,一瞬间鲸鱼尸体周围的海水都在微微颤抖,楚寻语他们赶紧退到老远的礁石上,慕缘本以为要走,没想到毛毛一把拉住他,说道:“别急着跑啊,等会也许要我们帮忙。”
“你疯了?”慕缘抱着脑袋转身就要撒腿跑,“我们上去找死?你以为都和壬一样是天生怪物?那光头可是个武修者,我们上去还不够他喝一壶的。”
毛毛怒道:“看看你胆小如鼠的样子,鸢儿素来为人真诚,她刚才既然说了很棘手那必然是没什么把握,她可是为了我们来的,我们跑了把她丢在这儿?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头我怎么对得起老张和昆仑两家人?”
“不错。”楚寻语趴在礁石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头灯奴,“一路上这些灯奴阴魂不散,我们就算现在跑了他日后还要追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就此机会,借着莫蔓鸢在此,看看有没有机会多干掉一个灯奴,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的,南疆的李尔文,前不久被仇露华击败的那个丑书生,不都是如此吗?”
“对!赞同!”忘尘在一旁毫不犹豫的大声附和,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莫蔓鸢。
“您老人家闭嘴吧。”慕缘没好气的讽刺道,“再这么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楚寻语他们这边窃窃私语,那边也没闲着,只看莫蔓鸢身形跃起,速度并不快,和传统武修者讲究的“快准狠”截然不同,莫蔓鸢正面一剑划过,光头惬意的轻轻往后一仰闪开,却不料眼角余光瞥到有些诧异,原来根本没有完全躲开,莫蔓鸢的长剑紧随其后跟来了,本能的再次闪躲,却发现还似乎有些没有完全躲开,一连十多个回合,莫蔓鸢的青月长剑如影随形,似有似无之间总是悬在项边,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光头也是纵横江湖多年的一方豪杰,立刻作出判断,莫蔓鸢原来走的是阴柔路子,所谓一物降一物,阴阳相克,刚柔相生,男子本身就是刚烈劲猛,心中有了计较,抄起扁担猛烈还击,劈头盖脸如狂风般袭来,远远望去,那一刻空中云朵散开,灵气激荡,好多都打到海面上掀起阵阵巨浪,让楚寻语他们不由得捏一把冷汗,不知道莫蔓延这较弱的身躯能否坚持得住。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只见莫蔓鸢在空中身形飘逸,神意悠然,一柄青月剑左拨又弄,让攻来的铜扁担一次次打空,光头心中也觉出不对,自己雷霆万钧之力好似重拳出击打在无边云间,莫蔓鸢的长剑并非是硬挡强抗,而是三寸剑尖始终在铜扁担上顺势利导,将自己全部的攻击全部引开她身边,这是什么招数?
莫蔓鸢身形矫健如春风柳絮,光头一波攻击四、五十下全部落空不由气恼,连莫蔓鸢的衣角都没碰着,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奇闻一见,这路剑法连下面的楚寻语都看懵了,武修者遇强则强,逢强硬上此乃古训,为何这女子使出这般怪异剑法?这就是武当派的精髓?武当派确实并非是传统剑修门派,多以道法辅之,他们门主张三丰据说是个怪老头,诙谐幽默,见识高远,而且还深得传统剑修和道家功法之精髓,自成一派,张三丰年轻那会争勇斗狠、名震江湖的时候楚寻语还没出生,传说年轻时候的张三丰也是个蛮横不讲理的狠主,武修者的典型代表性格,后来是因为机缘巧合受到道家高人点拨才醒悟自身,从此摒弃了前半生传统的武修之道转攻道学,这都是偶尔间听仇露华提到的。当今天下,传统武修者本来就香火不旺,后继凋零,从刀者更少,公认仇露华乃第一刀,而剑修则公认张三丰是第一剑,不过仇露华在张三丰面前资历太浅,只能算是小字辈,据说仇露华本人曾经主动上门去找张三丰比试一番,那时候的张三丰年纪大了,已经不在单纯的坚持一味武斗,反而博采众长,领悟道家奥秘,刚刚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听闻仇露华下了战帖,碍于门派新立,为求座下弟子日后在江湖上方便,只好应战,而世人多认为此乃是继刀魂剑魄之争的当世重现,一时间传为佳话,却不料这场比试张三丰秘密找了一个地点,不许外人观摩,悄悄的开始,又悄悄的结束了,据说二人大战五百回合不分胜负,就点到为止,算作平手,不能在提升气势,以免波及周围百姓。
而后来仇露华和楚寻语他们喝酒的时候说出了实情,仇露华虽然长的女儿状,但是性格豪爽,拿得起,放得下,他主动说了实话,那就是他和张真人根本就没的比,什么打平手这话也是张真人自己说的,是为了给仇露华留脸,仇露华当时确实祭出五百招,那五百刀刀刀都是开山裂地之猛,二人也确实打了平手,慕缘还安慰说那已经了不起了。却不想仇露华羞愧的回答当时张真人压根就没出剑,五百招过了仇露华连张真人衣角都没碰到,怒火攻心,颜面扫地,自己非要张三丰拔剑,否则就是看不起自己,张真人无奈,只好拔出一脉相承的十大名剑之一的“潜星”,那一刻,仇露华惊呆了,眼前是浩瀚星辰,无尽苍穹,在广博寰宇面前,自己那点戾气显得渺小卑微,自惭形秽,这境界,这造诣,这与天地同在的气势让仇露华热泪盈眶,主动弃刀认负,现在才知道张真人为什么要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还不许外人观摩,确实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颜面。毛毛当时还哈哈大笑,它说它以前和年轻的张三丰一起在赌坊一起吃酒打架,张三丰确实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从传统武修者到武学道学双修拔萃,张三丰的性格也从刚愎桀骜变成诙谐幽默在他面前仇露华输的不冤。
仇露华这番话在楚寻语脑海中一直记得,因为自己也是剑修者,一直很想看看那所谓的精妙招数怎么会连衣角都不损,现在好像是开始明白一点了,因为莫蔓鸢就是张三丰亲自指点的,剑法竟如此之玄妙,光头几十下可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却全打空了,真是惊奇。
光头自己也火大,但又不敢懈怠,因为稍稍一分神,那青月剑又迅速袭来,铜扁担是长器,近身不方便,而莫蔓鸢已经顺势靠了过来,鼻子里甚至可以嗅到独有的淡雏菊香,可惜此刻光头无暇享受美人在怀,只是心中好奇,因为大凡招式威力越大,那应该距离越远,才好加大冲击力,这近在咫尺倒是要看她怎么办,没想到莫蔓鸢手腕一转,轻飘飘的长剑要顺着剑根开始从光头咽喉割去,光头大惊,一个俯首躲过,没想到莫蔓鸢身形毫不停滞,反手在拿剑顺带抽回来,光头再躲,莫蔓鸢再追,瞬间形势逆转过来,莫蔓鸢的剑法似行云流水,吃准了光头扁担不好收回来,只黏在近处如蝴蝶穿花般袭来,长裙和长剑一起在云上飞舞如花,错落有致,快慢有章,快起来连成一片,楚寻语终于知道为何称之为“菊”了,莫蔓鸢在空中身形美轮美奂,浅黄色长裙飞舞,越转越快,剑气洋洋洒洒,飘逸脱俗,如同菊花花瓣一般绽放,虽然没有令人惊愕的炫目招数,但无声处听惊雷,更加令人交口称赞。
此时此刻光头在应接不暇的攻击中才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字辈的美貌丫头本领深不可测,原以为女性修真者多以阴柔功法为主,没想到莫蔓鸢却并非如此,剑法开合有度,看似轻柔无力的招数中却蕴含金刚不可夺的内劲,柔中带刚,该下手时绝不留情,剑剑都是取自己人头来的,而想要捕捉她却好比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看的清楚等扁担打过去却两手空空。而且更麻烦的是这小丫头的招数完全是武修者的路子,女性武修者十分罕见,为什么发出的劲道确却有昆仑的风火雷电相随?武道双修?当真是奇闻一件。
顷刻之间光头被逼的手忙脚乱,攻守杂乱,无奈下只好用蛮力摁住莫蔓鸢的长剑,二人面对面纠缠在一起,光头还正想缓口气,没想到莫蔓鸢忽然眼角带笑,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光头却暗道不好,心中一阵寒栗,下一刻,自下而上,青月长剑贴着光头的身子直接划出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金色闪电,莫蔓鸢另一手竖起两指,轻轻说道:“秘术——破月天雷!”
没想到莫蔓鸢竟然天赋已经到了不用双手结印的地步,那道金色的巨大半月闪电裹挟着光头的身子一下飞出天际,在万丈高空之中发出了巨大轰鸣声炸裂,众人不由得的欢呼雀跃,毛毛还轻浮的吹起口哨,眉飞色舞的对着莫蔓鸢大喊:“你最漂亮了!我的蔓蔓丫头!”
莫蔓鸢在空中一动不动,愁眉紧锁,因为待空中硝烟散去,看见的是光头双手杵着扁担,半跪在空中,扁担上蓝色符文闪烁不停,光头整个人被雷电烧的焦黑烟飞,在黑漆漆的面孔上,光头双眼陡然睁开,杀气腾腾,但是嘴角却兴奋的往上翘,一口黑烟喷出来,呛的咳嗽两声,站起来活动活动关节哈哈大笑起来:“小婆娘,你的实力就和你的面容一样,简直让男人兴奋的把持不住啊。”
“什么?他居然没事?”楚寻语他们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错,果然如我所料,敌人很强。”毛毛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然后一溜烟的跑到楚寻语背后躲着了。
莫蔓鸢心中也有些忐忑,方才那招是从天罡正雷中衍化而来,是自己从中悟出来的独门秘术,没想到光头吃了个满的居然仅仅是皮肉伤而已,这在自己印象中恐怕只有自己的爷爷张三丰才能做到,那光头到底什么来路?
光头一把扯掉上身烧毁的衣衫,露出岩石般的肌肉,双拳符文蓝光大放,将长扁担拿起一声闷吼,全身肌肉青筋暴起,莫蔓鸢花容一愣,随即连退三步摆好架势,光头一声狞笑,下一刻依然直接冲撞到莫蔓鸢身前,莫蔓鸢甚至都来不及抵挡直接连人带剑被砸中往下一坠,光头在空中拖着湛蓝色的灵气连撞几下,而后抄起扁担只打了一下,但是那一刻空中居然看见了无数扁担同时砸下的虚影。莫蔓鸢被撞的头晕目眩,忽然心中一紧,抬起头看见了排山倒海般落下的铜扁担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好仓促硬接,进而直接坠海,海水都被短暂的砸陷进去一大片,由此可见这力量有多大。
光头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慕缘尤为明显,他结结巴巴的指着空中光头说道:“这人的功法……我……我知道……他是……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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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 怒海争锋(八)
书接上回,且说光头灯奴被莫蔓鸢一连串的攻击激发出真正的战斗实力,瞬间只有一击就把莫蔓鸢给打入海中,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不料海水一阵翻滚,莫蔓鸢从水中一跃而出,拿着长剑的纤纤玉手有些颤抖,那是刚才光头那一下力气太大,被震麻木了。
光头哈哈大笑,一举手一投足居然都带有虚影,大大方方的问道:“丫头,投不投降?”
慕缘倒是一下认出了那光头的招数,告诉众人,这光头用的汉传佛道禅宗的最高法门之一,唤作“达摩八法神禅杖法”,遥想当年,自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在东土传播佛教以来,也传下了无数绝学,其中有一套杖法,是历代各个寺院的掌门方丈才能研习的,唤作“达摩八法神禅杖法”,想来这光头在成为灯奴之前不知道是佛门哪一派的掌门。这套杖法讲究的是瞬间的速度和爆发力,一旦施展,全身上下的每一次动作都达到了极速,肉眼无法捕捉,哪怕动动手指都是如此,之所以看上去全是虚影,是因为他每一个关节动起来都已经快到了眼睛完全跟不上的地步,所以全身上下都是残影。
莫蔓鸢站在水面上,这口气缓过来要舒服多了,抬头看着空中的光头灯奴诧异的问:“前辈您竟然是佛武双修?”
光头灯奴豪爽大笑:“不瞒丫头你,咱原先是个粗人,误打误撞走上了武修道路,倒也合咱的性格,结果未曾想有一年被卷入红尘打仗,那次杀的人太多,一下撩拨了心魔,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天不绝我,碰上了一位游方的高僧,点化了咱,救了咱一条性命,于是放下屠刀,就此半路出家,时至今日,咱一个佛武双修对上你一个道武双修,倒也是应景。”
光头灯奴大叫一声:“丫头,我来了!”说完身形好似流星坠地般直接砸下来,故技重施,一扁担带着万千虚影狠抽下来,
莫蔓鸢丝毫不敢大意,身子略低,海面海水也被她的气势往下一压,而后轻轻跃起,微微距离水面三寸,单腿站立,玉足轻点,一个周身舞动,用灵气轻盈的在水面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而后双脚并画,右手反手藏剑于背后指着水面,左手空无一物反而指天迎敌,从空中望去,莫蔓鸢在水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阴阳鱼图案,她本人就昂首站在中央!
光头灯奴扁担很快就打了下来,莫蔓鸢神色泰然,静如止水,提前一个周身转动,动作并不快,相反很慢,却敏捷的躲开了这下,还顺势左手一个搓开,引导着光头灯奴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打偏了。光头灯奴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自己俯冲下来的时候当看见海面上阴阳鱼图案伊始自己的力道就发生了不为察觉的微小偏移,越往下越偏,关键是自己的速度太快来不及调整不说,接触的瞬间还被这丫头引着走了。
雷霆万钧之力被莫蔓鸢徒手一个搓开,直接引着光头灯奴打到西面去了,光头灯奴刹不住身形,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五、六里的水花这才堪堪停下,回头一看莫蔓鸢,不由得恼火不已,拿起扁担再次冲了过去,身体随着湛蓝色的灵气化作一道道奔驰的火流星,从海面上各个方向攻了过去,莫蔓鸢身处险境而泰然自若,左一下,右一下,在海水阴阳鱼之间周身舞动,淡黄色灵气好似花蕾绽放,任凭蓝色火流星如何冲撞全部一一化解,一连几十个回合,光看海水被搅动的参天巨浪,波涛翻滚,却连莫蔓鸢的衣角都不沾,光头灯奴这才停下身子,不甘的放弃了,站在另一侧海面上一边喘气一边大骂道:“丫头,你的招数是谁教的?”
楚寻语他们在一旁都惊呆了,忘尘等着眼睛喘着粗气大声疾呼:“真是太好看了啊!”
“你说的是人还是招数?”慕缘歪着眼睛问。
“都好!都好!”忘尘大气都喘不过来。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想到楚寻语却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回头问毛毛:“要输,莫蔓鸢再这样下去危险了,你有没有好主意现在就说,否则在拖下去就晚了,到时候我们就大眼瞪的小眼的到下面去斗嘴吧。”
原来楚寻语眼尖,看见了莫蔓鸢挺直的鼻梁上隐隐有汗珠渗出,两鬓原本垂下的一缕发丝也被香汗打湿贴在脸颊上,别看莫蔓鸢斗到现在看上去都是闲庭信步,仅仅是左拨右挡,可楚寻语瞧的明明白白,那光头灯奴来势汹汹,排山倒海,而莫蔓鸢也施展的是生平所学,看似轻松,实则暗中发力,二人杀的各有千秋,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好像正在慢慢体现出来了,那就是身体情况,莫蔓鸢大口喘气,面颊有汗,光头虽然也喘气,但面容不改,二人手段如何自然一眼即辨。
话不容说,但看莫蔓鸢忽然反手拿剑,双手结印,玉指环绕有如花瓣,双手指天只见空中一声惊雷炸起,方圆十里黑云压城,巨大闪电破空而出竟然……竟然电在了莫蔓鸢自己身上?见了鬼了,昆仑的天罡正雷在怎么厉害也是电敌人,哪有电自己的?但事实偏偏如此,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下一刻光头随即表情严肃,自语道:“长天金雷甲?你这女娃娃居然能将天雷披身?”
不错,长天金雷甲乃是昆仑招牌天罡正雷中衍化而来的一门秘术,创始人乃是昆仑派历史上有名的怪才“驼背真人”,在封神之战以前年少的驼背真人得到过雷震子的真传,昆仑乃万派之祖,封神之战中等到的那些仙魔真传最多,雷震子也不例外,他那一身远近闻名的异术几乎都传给了昆仑,封神之后昆仑奠定了修真界第一把交椅的地位,门人弟子中天资聪慧者多也研习这些无上功法,驼背真人经过整理恩师雷震子传授,加之自身所学,留下了好几套从天罡正雷中衍化而来的独门秘术,这长天金雷甲就是其中之一。
此术是将天雷之威加在自身,有两大作用,一是身披金色雷甲无坚不摧,以迅雷之势披荆斩棘,二是它可以极大的刺激本主身体,激发体内潜力,和药王府的三生丹有些相似。但这么多年以来昆仑能练成的人不多,主要是因为天雷加身需要强横的**作为基础,寻常弟子很难做到,经常失手就把自己给电死了,而莫蔓鸢乃剑修者出身,**基础极为强大,练此术当然要容易的多。
莫蔓鸢此刻在空中周身上下全部是金色雷电在体表“噼里啪啦”跳跃,连长发都震散了浮在空中,方才打的以静制动,讲究的是“慢”字,但莫蔓鸢发觉光头实力深不可测,修为深厚,体内灵气源源不绝,所以不能久拖,遂改变方略,现在用的是“快”字,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金雷披身,声势大振,眼前一花,就冲到了光头面前。
光头神情大骇,这一招就算在他的年代也只听过还从未见过,主要太难练成,大部分昆仑弟子练这一招都把自己给电的非死即伤,没想到莫蔓鸢这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居然会这招,二人瞬间又搭在了一起,绽放出金色的雷电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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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怒海争锋(九)
书接上回,只说光头和莫蔓鸢重新打将在一起,光头这回算是领略到长天金雷甲这套传说秘术的厉害了,这术极为麻烦,因为莫蔓鸢自身天雷加身,所以根本碰都碰不得,光头自身的铜扁担一个普普通通的格挡,和长剑稍微一触碰,结果被电的头晕眼花,全身麻痹,而莫蔓鸢不依不饶,连打带攻,光头被电的龇牙咧嘴,忽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这莫蔓鸢就是一个会移动的“天罡正雷”!
下面楚寻语一行人自然都惊呆了,此术过于罕见,楚寻语依稀才记起小时候在书上好像看过,毛毛倒是认识的明白,不过有些纳闷,莫蔓鸢居然已经领悟这种术了?都说她巾帼不让须眉,天资聪慧,却未曾想到了这种地步,毛毛眼角微微有些动容,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雷震子的侧影,恍惚之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原来也没走吗?
再看战场,十来个回合下来光头狼狈不堪惹的勃然大怒,遂也调整自身,不退反进,迎难而上,将达摩八神杖催动到极致,和莫蔓鸢以快打块,冒着被电的风险将铜扁担黏上青月长剑,整个人都被电麻了还不松手,莫蔓鸢自己也有些愣神,不明白光头是疯了还是怎么,但是下一刻就明白过来,但也晚了。原来光头以极速黏上青月长剑直接将莫蔓鸢转的脱手了,铜扁担和长剑一起从空中带着耀眼的光华掷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死去的鲸鱼身上。
莫蔓鸢心中暗道要坏,但说什么也晚了,光头是先废了利器这样不用遮遮掩掩,而后全身肌肉暴起,从指节符文开始蔓延两只胳膊上全是湛蓝色符文,这时候慕缘看清楚了,这些符文全是梵文,果然是佛道大神通者,慕缘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句:“不好!大般若金刚拳!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距离实在太近了,光头两只铁拳雷霆万钧之力直接结结实实打在莫蔓鸢平坦的小腹上,莫蔓鸢不由自主的一口鲜血喷到光头脸上,再也把持不住身形从空中背朝下往下坠,光头根本没有撤手的意思,两只铁拳映在莫蔓鸢腹部,自己在莫蔓鸢上面一路压着她也极速往下坠,这是要从空中把莫蔓鸢一直钉到海底最深处!要用极限的速度和力量把莫蔓鸢整个人都给贯穿!
莫蔓鸢横在空中背朝下下坠,体内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而光头两拳平伸,整个人笔直的打在莫蔓鸢腹部上,强硬的从空中戳下来,二人从空中拖着一路电光穿破云层往海里坠。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但不料楚寻语已经使出小密记刚、踩着逐日鬼步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全身也是肌肉暴起早已在半空中横空拦截而来。残情剑的威力光头不得不正视,眼角发觉楚寻语流星赶月一剑刺来,光头不得已只好松开莫蔓鸢一个闪躲,而后一拳打向楚寻语腰眼,楚寻语也不是吃素的,方才看他战斗半天早就提防他这一手,在空中一个就地滚远远躲开,光头惊讶的发出“咦”的一声,很明显他未曾料到楚寻语居然能躲开,要不然自己这一拳非让这小家伙骨断筋折,不过注意力不能被楚寻语吸引,光头反身继续冲下去想要一下钉死莫蔓鸢。
趁着这个档口莫蔓鸢已经缓了过来,看见光头又是一拳打过来,莫蔓鸢虽然还在下坠,可是这口气喘了过来,瞬间双手抓住光头来袭手腕,光头啧舌有些不悦,看来这次没那么好打中了,全都怪楚寻语那小东西来捣乱。二人下坠的过程中你来我往,拳掌相交,拆解了十余招,莫蔓鸢虽然嘴角带血,但是在下落中逐渐稳住后劲,光头只感觉那种奇怪的招数又来了,将自己的攻击四下引开,光头啐了一口,知道再这样也是徒劳,只好虚晃一下,二人一个对掌就互相拆开,在水面上一个滑行,重新拉开距离。
莫蔓鸢站定以后自我感觉一下身体,腹部刚才那下重创不轻,差点就打中体内元婴,而光头自我感觉经络隐隐有些受损,这都是迎着雷电硬上,被电的。二人相视一笑,这笑容有些冷漠,有些挑衅,有些好战,也有些知音。楚寻语消失不见了,原来他躲在云层里悄悄的潜伏着,他看出来莫蔓鸢略逊一筹,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所以自己带上兽骨挂件,准备危难之时再次偷袭解围。
光头和莫蔓鸢几乎同时一伸手,铜扁担和青月长剑瞬间飞回自己手里,莫蔓鸢一抬手一道金雷再度劈下,又穿起了长天金雷甲,自己不用这招根本无法和光头抗衡,但弊端也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出来了,光头讥讽道:“丫头,我劝你这招还是慎用,你可是有伤在身的,对你身体负担可不小。”
莫蔓鸢擦擦嘴角血渍:“不牢前辈挂心,我若是不穿雷甲,恐怕也挡不住您刚才那几下‘大般若金刚拳’,方才那几下力量之刚猛竟然能穿透我这长天金雷甲,我想放眼当下所有的佛道高僧中,能将这套拳法修到这种境界的也没几人,和您这样的人物交手若是我不穿雷甲岂不是以卵击石?”
光头沉吟了一会,还是问道:“丫头,你当真不愿意让开?需知你这么个精致的妙人儿打坏了我也不忍心,还是赶紧让开,我不与你为难。”
“绝对不让。”莫蔓鸢一口否决,“倒是前辈你何苦与他们这一行人为难?你还是放过我们吧。”
“真是傻丫头,你可知道你卷进什么事情了吗?”光头有些不甘摇摇头,义正言辞的教育道:“你年纪轻轻修为有成,又容貌倾城,真是美玉无瑕的可人儿,日后位列仙班乃是正道,今日若是被我打死了岂不浪费?”
莫蔓鸢回答的也明明白白:“前辈谬赞了,晚辈我略知事情一二,今日为家国天下计……”
“住口!”光头神色一滞,不等莫蔓鸢多说,直接抬手打断了莫蔓鸢,“家国天下如何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品头论足,今日只谈你我之间,你可曾想过再打下去会怎么样?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接下来,我恐怕就不会留手了……”光头认真的盯着莫蔓鸢,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这个人,一旦认真起来,就谁也拦不住了!”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楚寻语和莫蔓鸢都是武修者,能看出光头实力到目前还有所保留,神情都极为严肃……
而另一边,毛毛爬到慕缘肩膀上,悄悄对慕缘和忘尘说道:“你们听好,我有个主意……”
“有主意你不早说?”慕缘埋怨起来,“害的我们在这傻站半天。”
毛毛心有不甘:“关键是我的这个主意压根不是为这个大光头准备的,是为另一个更厉害灯奴准备的,机会只有一次,但没曾想这个大光头这么厉害,莫蔓鸢都顶不住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就在这里,先干掉这个光头,日后在计较其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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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怒海争锋(十)
接上回,且说空中莫蔓鸢和光头灯奴缠斗,楚寻语暗中窥视机会不说,毛毛带着忘尘和慕缘说还有一个办法,众人不解,毛毛不作过多解释,猫着腰扛着葫芦拐杖示意众人悄悄的跟着自己走,尽量不要引起空中光头的注意。
其实这也是自作多情,空中大光头此刻无暇顾及下面人的行动,莫蔓鸢身披长天金雷甲,招招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眼花缭乱却又不失章法,光头扁担也舞的虎虎生风,左冲右挡,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光头双手不停又哈哈大笑,他虽然不知道莫蔓鸢背景来历,可莫蔓鸢身为昆仑弟子却将剑修招式耍的有板有眼,剑艺精湛,一看就是受过名师指点,不由得由衷赞叹道:“丫头,你当真是百年才出的一个天才啊!”
下面毛毛正带着慕缘和忘尘往海面上漂浮着的大鲸鱼尸体嘴里钻,慕缘和忘尘拿着毛毛的拐杖当撬棍卖力的把鲸鱼牙齿撬开,然后逐一钻进去,只不过因为之前鲸鱼身体被光头一下贯穿,身上破开的大洞让海水大片大片涌进来,众人进嘴以后海水都到胸口了,毛毛站在慕缘头顶上拿出火折吹亮来指路。慕缘看看齐胸深的海水都被鲸鱼的鲜血染的又红又腥臭,不由得顶着毛毛一边往前淌一边埋怨:“你小子出的什么主意这么损,让我们来钻死尸?”
毛毛用爪子摸着头顶上的肉壁敲敲打打,反复确定位置,这里应该是鲸鱼口中的上鄂处,毛毛点点头道:“就是这里,弄开。”
“你不是说它是你好朋友吗?你还要鞭尸?”慕缘和忘尘都听呆住了。
毛毛没好气说:“赶紧想办法割开这里,莫蔓鸢在外面纠缠的时间有限,在耽搁下去就惹出大麻烦了。”
“对,不能让莫蔓鸢惹出大麻烦。”忘尘听的双眼放光,挽起袖子也摸起头顶上的肉壁。
慕缘没好气的示意忘尘先请,二人七手八脚的强行割开肉壁,把皮肉绷开,慕缘伸头往里看了一眼,不由得恶心的翻白眼:“我的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毛毛认真的回答:“小和尚,你钻进去。”
“我?”慕缘看看里面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大团大团的积血到处都是,他一个出家人哪能受的了这些,楚寻语要是在还差不多,慕缘恶心的直摇头。
慕缘没好气的解释起来:“你怕什么,这是大鱼的脑袋,你钻进去,能找到一个大大的,黄色的,摸起来软软的,好像充了气一般的肉囊,你把经脉割断,完整的拽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人都不解,但毛毛执意如此,为了大局着想,慕缘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钻了进去,和忘尘一起里应外合把毛毛要的东西找到了,等慕缘钻出来一看,嚯!好家伙,慕缘全身上下都是臭血和经络残渣,活脱脱一个小红人,忘尘都惊的想笑,慕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着海水简单的擦洗擦洗,毛毛此刻无暇说笑,盯着忘尘满手鲜血拽着的大肉囊沉默不语,半天才缓缓开口,告诉慕缘和忘尘,它有个方法能百分之百的干掉光头灯奴,但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绝对不是给这光头准备的,光头来袭在意料之外,因为没想到陈奇久久未归导致十胜椅群龙无首,这才有了空子,今天若是把这招给光头用了,那么后面遇见更厉害的灯奴就没办法对付了。
毛毛如此严肃所言必然为真,忘尘拿了个折中的主意,计划还是照旧准备,至于说用不用,再看形势,假如莫蔓鸢击败了光头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打不赢那后面一切都成空谈了,还不如就在这里先干掉光头,解决一个少一个。慕缘表示赞同,毛毛也无奈的点点头,三人一起着手准备起来……
再看空中,莫蔓鸢和光头连拆五十招,而后光头没来由的忽然软了一招,将扁担一个虚晃往后要撤,莫蔓鸢下意识的舞剑追击上去,楚寻语在云端中窥视的明白,顿时心觉不妙,虽然不知道光头要干什么,但是知道这是有诈。而莫蔓鸢仗着自己长天金雷甲护体一般二般的手段难以伤到自己倒也有恃无恐,却万没想到光头在空中被青月长剑逼的一个横空倒翻,收起扁担,左手对着莫蔓鸢拇指抵着中指,翘着小指,食指宛如绣花般隔空轻轻一点,正中莫蔓鸢右边肋骨。
莫蔓鸢吃得痛处按捺不住一声尖叫,往后连退几步,用手捂着伤处,抬起头来,花容失色,嘴角带血。光头趁胜追击,用铜扁担打一套达摩八神杖法铺天盖地砸过来,莫蔓鸢仓惶抵挡,青月长剑连挡七八下终力竭,长天金雷甲被一下击散,光头一扁担就照着莫蔓鸢头顶上砸下,心狠手辣意欲把她这么个妙人儿给砸的脑浆迸裂。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脑后生风,彻骨杀气袭来,光头表情骇然,这股一股杀气竟然摸到自己背后还无声无息?无奈之下只好撤手转身一看,不由得鼻子都气歪了,竟然又是楚寻语这黄口小儿来袭,楚寻语一剑看似轻飘飘的刺出,光头没好气的拿起扁担就准备把他打下去,却没想到平地里忽然一阵春风拂面,光头嘴巴大张,眼睛瞪大,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随后整个人被春风裹挟而起,连退几步,双拳暗中发力,光头强行稳住身子,硬吃了这一招,剑风拂过,连锃亮的光头上都出现了细小的伤口,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被割裂的伤口,看看指尖鲜血,光头冷哼一声,朗声喝道:“剑气化春风,三月拂山岗。剑势当作种,花苞迎风放。剑意感动天,晴空飘飞雪。剑路荆如铁,月下盼生天。”
楚寻语给光头一套打油诗反而给念愣住了,隐隐的感觉出他在念自己剑招“风花雪月”的句子,但是自己在两极之地这么多年从未听那个男人提到过,所以有些茫然,不知道光头此刻说出有何用意。光头看楚寻语一脸愣神的样子也明白了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不由得苦笑着反问:“混小子,教你这剑招的人在哪里?”还不由自主的眼珠子往四周瞄了瞄,似乎很小心。
“没人教我,我几十年前掉下山崖在石壁上自己学的。”楚寻语这套胡话也是张口就来,练的熟悉。
“放!屁!”光头闻言大怒,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指着楚寻语鼻子骂道,“你当你老祖宗我是街上卖肉屠狗之辈?我要是被你这种昏话诓住了我还不如去上吊!想来也是作怪,‘风花雪月’四式剑法在江湖上消失了几千年都不止,你这黄口小儿居然能会?这套剑法要是没人手把手的教,你一个元婴期的小屁孩能自学的会那就见鬼了,说实话,那个男人到底在哪里?是死了?还是飞升了?还是躲在这个世界上哪个角落里?把他叫出来,我要找他报仇雪恨!”说完愤怒的用扁担警惕的指着周围四顾,故意大声的说话掩盖自己那一丝丝的紧张。
“你刚才念的那是什么?”楚寻语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光头讥笑答,“教你剑术的那个男人手中剑艺四式——风花雪月,威震江湖,这是当年江湖上为其赞的‘剑人歌’。”
“你才贱人呢。”楚寻语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骂回去,“你不光贱人,还贱人唱歌呢。”
莫蔓鸢扶着肋骨到现在还在作疼,用手摸了摸,不出意外这根肋骨应该是被他刚才那一指点断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所谓佛语有云:佛祖拈花,伽叶一笑。这是佛道无上绝学“如来拈花指”,练成难度极大,只有佛家最强的那些高僧才会,练成之后,三指拈花,蜻蜓点水,隔空伤人于无形之中,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绝世神通,长天金雷甲可防的住刀斧加身,势不可挡,却挡不住这透骨的一指。自己也是失算了,没想到这光头不仅刚猛过人,而且粗中有细,居然能练成刚柔并济的此招实在匪夷所思。当然了,楚寻语自己刚才那招剑之风也很震撼,只不过光头现在丢下莫蔓鸢不管,反而高喊什么报仇雪恨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莫蔓鸢捂着伤口问道:“你怎么会和那个男人有什么恩怨?你和他交过手?”
“那个家伙……”光头说起这个事情反而在咬牙切齿之际还有些许武修者的好战兴奋之情,“我年幼时拜入武修者师门,亲眼看到了那个男人屠杀了我的师门,至今为止那个男人的背影都让我记忆深刻,既有绝代风采而又残忍,他留了我们这些孩子一命,告诉我们要坚强的活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向他复仇,是他!是他从小给我种下的心魔,后来我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打败他,却不料后来他和刀魂者一战失踪了,而我也心魔深重最后被点化入了佛门,更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看见他的传人,告诉我!他在哪里?”
楚寻语摇摇头:“不知道,我说了我自己误打误撞学来的。”
光头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寻语:“有种!我现在对你感兴趣了,决定亲自把你抓过来,到时候我看你是说也不说。”
“你问过我了吗?”身后莫蔓鸢大声问道,摆开架势要重新开打。
“哦?”光头转头看着莫蔓鸢,竖起两根手指,比划道,“丫头,我可提醒你,你已经第二次输给我了,次次都带伤而退,第三次,我可就会要你的命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武修者,言出必行!”
刚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一转头看回去,发现楚寻语无声无息又不见了,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光头顿时没好气的看着莫蔓鸢,怒极而笑:“好好好,这一回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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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怒海争锋(十一)
空中刀光剑影,直杀的天地变色,脚下海面上也没闲着,毛毛带着忘尘和慕缘二人把刚才挖出的鲸鱼大肉囊拖出来,站在鲸鱼背上,毛毛指挥他们俩趴在鲸鱼尸体上用小刀刻出了一个复杂的阵法,忘尘十分纳闷,一边拿着小刀刻字一边问:“你这阵法好像就是道家的,我还以为你拿出一个什么上古巫术大阵呢。”
“上古巫术阵法有的是,但是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毛毛也被问的一头雾水。
慕缘跪在鲸鱼背上,直起腰拿着小刀比划道:“当然是干掉那个大光头啊,对付厉害的大家伙也要有厉害的武器啊。”
毛毛没好气的反问:“谁告诉你们巫术的阵法就一定厉害了?你们不要迷信传说,不是说巫术就在佛道术之上,巫术之所以衰落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要胡乱使用,上古时期的人类生存环境险恶,这才诞生了巫术这种东西,而后人道大兴,开始读书习字,归于王化,野蛮而又不计后果的巫术自然而然就慢慢被时代所淘汰,佛道之术与其相比根本无关乎威力大小,而是更加契合天道运行之理,所以你们不要有巫术强大、佛和道弱小的错误思想。”
“但你这阵法也不像什么威力绝伦的术啊。”忘尘看着已经刻出不少符文的阵法道,“你这阵法更像是……像是……”
“像什么?”毛毛故意问道。
忘尘古怪的回答:“像是和某样东西遥相呼应的作用。”
“答的好!”毛毛乐了,“孺子可教也,都说天机阁的忘尘你天资聪颖,果不其然,你说的对,你们只管刻,等会看我表演。”
“您老人家一直在表演。”慕缘没好气的低头和忘尘一起继续干活。
再看空中,莫蔓鸢强忍肋骨断裂之痛,面不改色,依然再一次套上长天金雷甲,空中乌云翻滚,风雨欲来,光头仅仅是瞥了一眼,淡淡问道:“你还能撑多久?”
说完,身形扑过去一扁担砸下来莫蔓鸢双手抬剑挡住,雷电火花到处溅射,但光头不仅没有撤手,反而随意让雷电伤害自己,自己不断的发力将扁担压下去,莫蔓鸢带着诧异极了的神情一点点被力量慢慢压制下去,光头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在教育莫蔓鸢一般说道:“丫头,你知道吗,雷震子的身体与众不同,他是半妖之体,天赋异禀,所以能承受的住雷霆加身,人类要想练成此招大都是借助别的方法,比如你以武修者之身来穿上金雷甲倒也合情合理,但你发现了吗?金雷甲之所以后来昆仑练的人越来越少不仅仅是因为练习风险过大,还因为这招有个极大的弊端,想必你现在已经切身感受到了,那就是当本主身体负伤过多的时候,这个术就无法保护你了,越到后来反而越会成为伤害你的负担,怎么样?你不断的用力有没有感觉自己断掉的肋骨越来越疼了?”
光头的力量已经完全压制住莫蔓鸢了,楚寻语在云端中看的干着急,现在光头这样子压制莫蔓鸢并不费力,自己冒然过去偷袭不仅无法解围反而搞不好会被光头活捉,心中不停的盘算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而那边莫蔓鸢眼中凶光一现,动了真火,光头心中觉出不妙,无奈二人距离太近,莫蔓鸢忽然一个撤力,闪身躲开落下的扁担,反而侧身绕过去一把从侧面左手抓住光头的肩膀,右手抵住光头后背背心,身边出现天罡星辰金色虚影,光头神情大变,楚寻语躲在上面云层中也神情大变,第一时间踩着逐日鬼步连滚带爬的以最快速度往外跑。
这一招的架势一摆出来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乃天罡正雷三十六式中第三十式——“七星倾怒”。天罡者,北斗也,北斗七星乃斗勺挂于天际,而勺者,聚水也,招数顾名思义,是昆仑弟子平日练习中将雷电存于自身体内,日积月累,聚沙成塔,在危急关头,撬动斗柄,将生平积攒的雷电一次性倾泻出来,依据个人修为高低而决定威力大小,像莫蔓鸢这种大神通者积攒的雷电一下倾泻出来有多少威力可想而知,所以楚寻语赶紧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的第一时间往外跑。
高空中一个火光点闪烁出来,慕缘他们在底下还忙活的满头大汗,就看见楚寻语着急忙慌的飞奔而来,大喊道:“赶紧找地方躲避!”
话还没说完,只见空中绽放出夺目的金色火光,肉眼不可直视,空中缠斗二人身影被火光瞬间吞没,拉成一条金线,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气势掀了过来,脚下海水瞬间都化成参天巨浪全部被推了出去,楚寻语和慕缘他们被裹挟其中,身形如同风中树叶无助的撕扯,紧紧的拽住大鲸鱼的尸体不敢松手,这时候耳边才传来了空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灼热无比的雷火扩散开来,众人感觉脑中有个水陆道场在轰鸣,唢呐、铜锣一起在敲,被强行掀出去不知道多远。
莫蔓鸢和光头脚下的海水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可以直接看见海底,爆炸完了以后,这才让所有的海水又重新聚拢回来,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海浪又把楚寻语他们强行带了回来,等视线逐渐恢复以后,众人这才揉揉眼睛,看见空中到处都是飘落的水花,空中云彩都被炸的方圆百里消失无踪,慕缘吐了一口浊气拍拍脑门问道:“打赢了没有?”
楚寻语拿长剑插在鲸鱼的尸体上稳住身形,毛毛从他怀里钻出来,露着小脑袋着急的问:“谁赢了?谁赢了?”
空中,莫蔓鸢停在那里捂着肋下伤口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汗如雨下,指尖不停的颤抖,险些连青月长剑都抓不住,这一击,耗尽了太多的灵气,隐隐的将眼睛抬起来望过去。硝烟散尽,光头在远处空中身形显露,盘腿坐在云端,扁担横着放在腿上,双手结大日如来印,全身上下满是伤痕,但皮肤上到处都是蓝色梵文跳动,连光头脑袋上都爬满了,光头嘴角鲜血流出,但还是张口赞道:“丫头,你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从你刚才倾泻出的雷电就知道你平时到底有多用功了,再有个百八十年的苦练,恐怕你就能赶上我了。”
看着光头身上密密麻麻的蓝色梵文闪烁,莫蔓鸢绝望的问道:“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的金刚不坏体?除了大相国寺的‘如来拈花指’你居然还练成了‘金刚不坏体’?汉传佛教禅宗里十大奥义功法你居然会两门?”
金刚不坏体,相传于昔日佛陀在菩提树下参透世间奥秘,所谓藏空性心、无心相心、非心心,不取六尘万法,无可摧毁,万物因其性无可毁坏,性如金刚,即使集于百万亿佛之力亦无法毁坏它,乃汉传佛教最强功法之一,练成者号称天上地下能拒一切伤害,平日修行越高,其防御越强,乃是佛家最强防御功法,更是天下最强的三种防御功法之一。
光头也神色皱眉的跌跌撞撞站起来,叹道:“好险,差点连我的不坏体都没顶住,若是换成一般大神通者早就被轰成齑粉了。”
“你的实力不对。”莫蔓鸢摇着头认真的问,“你这实力远胜于一般大神通者,你恐怕是能渡劫的,为什么你还逗留在人间?”
“要能离开人间我早就走了,看来你没听过我们的传说。”光头苦笑一声,然后正色说道:“方才你说佛门十大最强奥义会两门实属难得?那么问题来了——”说到这里光头右手虚抓,上面不坏体符文闪烁不提,反而隐隐有阴气环绕,亡者诵经之声在耳边环绕,这才抬起眼睛傲慢的问道:“现在我到底要不要用第三种呢?”
“九华山千罗天台寺的寂灭伏魔爪?”莫蔓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花容失色的轻声颤巍自语一句。
“动手!”下面的毛毛转头对慕缘他们毫不犹豫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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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怒海争锋(十二)
书接上回,且说光头和莫蔓鸢在空中争斗已见分晓,未曾料想光头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莫蔓鸢紧紧盯住光头阴气浮现的右手,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寂灭伏魔手”,昔日里,地藏王菩萨发下大名鼎鼎的宏伟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立志要救一切罪众,度一切苦厄,这寂灭伏魔手据说就是地藏王菩萨得道前流传下来的,世间恶人太多,此招一出,瞬间将人魂魄毫无痛苦的带走,连修真者将魂魄遁入元婴之中逃窜的机会都没有。当初地藏王菩萨见世间五浊恶世,无数异兽化身为祸人间,为救天下苍生而创立此招,因招数杀孽太重,所以此招不仅是汉传佛教至高奥义的十大佛门功法,同时也是佛门禁术之一,除非天地大劫,否则不得随意使用。往日里,该招只有真正的得道高僧高僧才可以研习,因为佛门高僧慈悲为怀,练了此招也不至于为祸人间,而最后恰恰又因为佛门僧人如果真正悟得大道,德行至高,往往又不屑于学这种杀孽太重的招数了,这就是此招在江湖上名字甚大,却很少见到的缘故。
莫蔓鸢知道此招一出,万万不能被他抓到,否则只需轻轻一碰,则魂魄离体,肉身无救。光头带着高傲无比的笑容慢慢抬起手,轻轻说道:“丫头,再见了。”说完纵身冲了过去,长虹贯日般迎面袭来。
莫蔓鸢转身一路下逃,朝着毛毛他们所在就一路疾飞而来,毛毛抬起头看见莫蔓鸢疾驰而来,放心的点点头,莫蔓鸢心领神会看的明白,飞到近前忽然一个闪身撤开,光头就看见了毛毛朝着自己鬼笑,脸上挂着极为古怪的笑容,两颗小绿豆眼都眯起来了,光头暗中感觉不妙,觉察出毛毛要搞阴谋诡计,正所谓人有技艺胆色高,光头不避反进,想要以更快的速度抢在毛毛奸计得逞前抢先干掉它。
没成想毛毛杵着拐杖往旁边一闪,就看见背后藏着的刻在鲸鱼背上有个奇特的道家法阵,中间还放了一坨血糊糊的大肉团,光头第一反应是认为它是个魔道阵法,后来一想也觉得奇怪,佛光克百邪,用魔道阵法来攻击自己不是疯了吗,应该不会这么蠢。就这么略微一分神已经冲到近前,只看见忘尘和慕缘一左一右双手结印同时启动阵法,整个阵法上符文散发出一阵诡异的鲜红色光芒,阵法中央那个大肉团好像发出一种十分奇特的悄悄私语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但是整个人瞬间感觉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噗通”一下栽进海里去了。
慕缘自己都很诧异,一边施法一边问毛毛:“你这又是什么妖法?怎么这么厉害?”
毛毛嘿嘿笑不回答,楚寻语扶着受伤的莫蔓鸢也在毛毛身边好奇的看着,而光头半跪在不远处的海水里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在颤抖,体内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这一刻虽然有些震惊但也不至于慌乱,到底闯荡江湖多年,首先要找准根源对症下药,于是迅速的检查自己身体一切正常,明明身体没有受到过根本性创伤,怎么会出现这种诡异情况?连续自查都无果,身上那些本该发光的蓝色梵文符文一个个光芒黯淡乃至逐渐熄灭,光头神色才开始有点不对,体内灵气根本不可控的外泄,金刚不坏体慢慢瓦解,这才是最让光头费解的,因为金刚不坏体和别的防御功法最大不同就是这门功法不仅仅可以防御外来的刀砍斧剁,连心魔功法都可以一并防御,本身就处于佛家中“无”的状态,一切皆无,什么都没有又为何能造成伤害?号称防御最强法门不是吹的,到现在也没听说有什么功法能克制它,不管毛毛他们用了什么妖法,光头都查不出自身到底中了什么招数,这才是最要命的。
身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的熄灭,锃亮的大脑袋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本相,努力的站起来发现身子一歪,脚下一软,竟然控制不住的往下面一沉,平日里凭借灵气就能浮在水面上的雕虫小技罢了,现在竟然到了在水面上站不稳的地步了?更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光头又急又恼,刚想赶紧冲过去把阵法毁了,却充满震惊的低头看着手背上逐渐发出鲜红色的经络,细致到手背上每一条细小的经络都慢慢浮现了出来,这一回光头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神情罕见的慌了,指着毛毛震惊的问道:“我根本没有受伤,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个阵法的?明明已经……”
“已经被你们灭口了是吧,你们这些灯奴作恶多端,这么多年以来一只助纣为虐,现在让你们自食当年的其果。”毛毛眼神中流露出了愤恨,“这一招连你们的主子那盏破灯都不知道,可惜了,本来也不是为你准备的,但没想到你实在太强了,所以没办法,今天就在这里,干掉你!”
“你做梦!”光头大吼一声,暴起发难。
莫蔓鸢眼疾手快,推了一把楚寻语道:“他实力大退,你左我右。”
楚寻语一点头,二人同时左右夹击,光头虽然实力受到重创,但底子仍在,莫蔓鸢自身精疲力竭又负重伤也一时间奈何不了他,和楚寻语一同在海面上两把长剑舞的虎虎生风,围着光头穷追猛打,光头右手拿着扁担勉强抵挡,左手连续点击身上经络穴道,想要控制住身体崩塌,但效果明显不好,因为这是至高无上的天道在抽取光头的灵气,光头心中连声叫苦,没想到毛毛还藏了这么一手,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活活透支而死,遂再也忍不住,对着左手背大喊:“还不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手背上的疤痕勉强的在颤抖,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倒三角眼睛居然睁开一半又不甘的闭上了,毛毛开心极了,叫道:“别费力气了,这就说明陈奇他们还活着,还能压制的住黑灯,它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无法像以前那样控制你们了,同样的,你们也无法仰仗它那奇怪的力量了。”
光头心中叫苦不迭,暗叫天要亡我。楚寻语和莫蔓鸢穷追猛打,楚寻语心中叫个痛快,本以为能斩杀灯奴,现在看来还能活捉他,只要失去了黑灯那诡异的能力,灯奴就容易杀死不说,关键是现在毛毛的神奇阵法让光头自身前所未有的迅速崩塌,没想到段辰雨和陈奇在远方还能帮助自己,楚寻语心情大好,乘胜追击,一定要拿了这厮。
二人日趋紧逼,光头怒不可遏,因为楚寻语好几次都是想用手来捉自己,简直奇耻大辱,盛怒之下,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就是撕衣服!光头暴躁的在撕自己身上那件黑色斗篷,大伙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光头撕开的衣襟里连着身体上无数鲜红色的细丝,好似身体经脉一般,楚寻语忽然想起这件斗篷大有来头,灯奴穿着它连天道都能瞒过去,现在看来居然是和身体长成一体了,果然大有文章。
其实楚寻语想的没错,事实也就是如此,这件斗篷当初是宏道门的始祖“元赦上人”找一位精通织造之术的好友秘密帮自己做的。元赦上人当初成为的灯奴之后,发觉最早的这一批灯奴因为身体卖给了黑灯已经并非寻常人类,所以天道一直在排斥,这一点前面咱们提到过,在外面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正常吸收灵气滋养自身,反而在不断消耗,于是去找了一位在祖居苏州一带一位姓“黄”的好友,叫做“黄黎茵”,是个女修士,罕见的喜好精通编织技艺,甚至还在当地开设了一家著名的织造大铺,苏州刺绣本来就历史悠久,黄黎茵又精通此道,并且发扬广大,甚至为凡人皇室供货,所以元赦上人在她的帮助下制作了这件斗篷,这件斗篷本质就是穿在身上以后如同长在肉上,在皮肤外面形成了一个假的外表,让天道误以为你是个普通的人,所以衣服里精致到每一寸经络都用特制的线模仿出来了。
后面的故事前面也说过了,元赦上人在一次偶然外出中发现黑灯骗了它,他苦苦企盼的宏道门越走越偏,乃至内斗混乱不堪,直至堕入魔道,让元赦上人萌生了越狱想法,于是就有了后面那一出,越狱失败以后,黑灯命令其他灯奴出门将此事有关联的全部灭口,其中包括黄黎茵,元赦上人在失败逃亡途中,自知难逃一死,赶紧安排后事,期间还特地绕道苏州,通知了黄黎茵灭顶之灾将至。黄黎茵虽气恼,但无法,于是悄悄的把自己襁褓中的孩子送到了乡下农户家里隐姓埋名,躲过一劫。
这个孩子后来一直在乡下务农,跟了母亲“黄”姓,和普通凡人一样结婚生子,多少年来都如此,只知道祖上是家道中落才被送到乡下来寄养,这种事情在以前太多见了,所以见怪不怪,唯一传下来的就是当年黄黎茵包裹自己孩子的被子里藏着一块绢帛,上面绣满了一团团看不懂的花纹。
黄家作为一介贫民寒农一直传承了很多年,也是天佑他们,一直未曾断了香火,直到元朝末年,多年以来,元廷一直压迫汉人,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加上黄家又穷的叮当乱响,最后一位孤女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被卖了当童养媳,从小挨打受饿,实在受不了了坐船出逃,一路南下去了福建,唯一带在身上的就是那块祖传的绢帛,在沿海地区这孤女得活啊,总不能饿死,于是四处做工,忽然发现自己颇有织造天赋,于是在当地慢慢开始小有名气,元朝恰好又是陈奇开始在海上建立霸主地位的时候,某一次陈奇和毛毛带着几个下人正好在福建上岸,沿途要去金陵参加张士诚、方国珍等起义军的军事会议,毛毛提议陈奇要买身像样一点的衣服去装装门面,于是在当地打听了一下,去了久负盛名的黄家铺子,陈奇出手自然大方,二话不说二百两银票直接拍在柜面上吓坏伙计了,赶紧迎到内室用茶,黄老板亲自接待,众人发现这么大的铺子老板居然是个年轻女子不由啧啧称奇,黄老板拿出上好的样货给他们看看,其中就有祖上这款绢帛,本意是用来炫耀家事悠久和精美绣工的,没想到陈奇和毛毛都认出来这上面刻着一个极为古怪的阵法,与某样东西相呼应,不禁极为好奇,一个凡间开编织铺子的怎会有这种东西,于是问了黄老板的生世,而后经过多方秘密查证,毛毛发觉出此物很有可能可能与江湖上大神通者之间一直秘密流传的黑灯传说有关,于是陈奇以选拔人才为名,秘密资助黄老板把生意做大,甚至回了苏州老家,她继承了祖上编织天赋,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明朝开国,她又重振了苏州织造,为皇室上贡,久而久之,本名叫什么人们都忘记了,世人都称呼她为“黄道婆”。
而那块绢帛上的秘密阵法战后已经被陈奇破解了,根据内容来看,发现这是一件怪异斗篷的解除方法。原来当初黄黎茵帮元赦上人制作斗篷时就发现此物非同小可,虽然元赦上人已经是灯奴之身无法直言原委,但还是有意无意的再三暗示此物有要命的干系。黄黎茵听出厉害,于是私下留了这么一手,在制作斗篷中暗藏了另一个解除阵法。而后果不其然,招来杀身大祸,这才将孩子和破解方法一直流传下去,也算给自己变相的报仇了。
这个解除阵法需要利用动物身上的声囊作为引子,用阵法激发出声音来唤醒斗篷中预留多年的陷阱,让斗篷失去效力,所以毛毛要带着鲸鱼出门。本来这个阵法毛毛并非想用在光头身上的,但现在来看,恐怕由不得不用了,光头身上的斗篷失去了假体的效力,被暴露在天道下,全身的灵气在大量流失,要知道,之前已经和莫蔓鸢斗了那么多回合,消耗本也很大,加之身上也有些损伤,虽说正常情况下光头如果是常人之身,体内灵气的消耗和补充都能维持平衡,此刻身体不在补充灵气,那么之前的消耗和伤势就维持不住了,就如同一桶水拔掉了其中一块挡板,桶里的水大量的倾泻,上面在不停的加水,一切还能如常,可把水源断掉,光流不补肯定不行。至于说什么“金刚不坏体”这种世间罕见的顶级功法,消耗灵气更是大的惊人,不能随时随地的补充灵气,顷刻之间也失去效力。
现在就等于是光头没穿斗篷在战斗,光头心里明白,没有斗篷的帮助,灯奴在外面世界最多行走一个月就要回岛上,这还是正常情况下,不包括战斗大量消耗灵气,所以黑灯也从来不怕他们叛变。如果是和大神通者这种级别的对手进行死斗,灯奴身躯从开始到结束最多坚持三天,还要看用的招数种类,现在麻烦了,没想到这个灯奴的最大命门被暴露出来。灯奴中只有两人不用斗篷,一个是燕枝丫头,这是因为她在成为灯奴之前自身本来就拥有一个神奇的功法可以避免遭遇这种情况,但也是有代价的;另一个则是壬,它压根就不是人类,不能修行,它的力量得自于男壬与生俱来的蛮力和女壬的诡异巫术,它就算穿了斗篷灵气对它也没多大用。
其实之前被仇露华击败的那个丑书生也没有穿斗篷,因为丑书生平日里一般不喜欢离岛太远,整天窝在家里读书写字,因其相貌丑陋所以自小就被人嫌弃,这才弄的性格孤僻,除了光头谁都相处不好,但实力不俗,所以一般就执行一些距离岛屿比较近的任务,和壬一起清理清理门口,这次就很近,就在海上,所以大大咧咧就来了,万没想到和壬一起左右门神双双被击败,惹的黑灯勃然大怒,折腾的灯奴死去活来,强行命令再派遣一位灯奴出战并且援救自己,光头这才主动请缨,历史上有灯奴被击败也不是偶然现象,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还有一山高,一般遇见这种情况光头出马铁定没问题,因为他实在太强了,别的不说,光一个金刚不坏体天上地下无论是刀砍斧剁还是心魔邪术都能拒之门外,这种级别的巅峰高手问世间有几人能对付?但今日,光头第一次意识到恐怕要载在这里了,斗篷失效不说,连手背上一项作为依仗的倒三角眼睛都睁不开了,光头发现自己就像一个正在不断倒退衰弱的修士,敌人根本不用多厉害,只需要纠缠自己,缠着缠着,自己就力竭了……
光头愤怒的撕开身上的斗篷,斗篷现在只会帮倒忙,这就是当年被灯奴所灭口的黄黎茵的愤怒,形势已经慢慢的反转过来了,楚寻语明显的感觉出光头手里扁担的力道正在逐渐减弱,比如现在这一下,和二十招之前那一下力道就明显弱了点。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光头心中明白,这是在用稻草压骆驼,轰然倒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唯今之计,只有背水一战,一鼓作气把莫蔓鸢和楚寻语击败逃回岛上才是唯一出路,于是,光头撕开斗篷,把全身的气势全都释放了出来,最后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小心!”莫蔓鸢心觉不妙,拉着楚寻语赶紧后撤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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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怒海争锋(十三)
书接上回,上回咱们说道光头撕开斗篷,终于要以命相搏,莫蔓鸢赶紧拉着楚寻语往后急退几步,毛毛也和忘尘慕缘他们丢下阵法往远撤。光头撕掉斗篷,露出本体,众人这才看清楚,一身普通的樵夫粗布衣服,敞开着衣襟,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和满身伤疤,全身符文再次点亮,看样子光头这是要拼老命了。
眼前一花,光头的身影不见了,众人纳闷,还是莫蔓鸢见机的快,抬头仰望过去,光头在空中双手一揉铜扁担,粗壮的大扁担居然被拆成一根根细棍子,原来这扁担是十二根细铜棍组成,这一点从未有人注意过。光头双手各持一把,棍子上蓝色符文跳动,好似燃烧起蓝色火焰一般,然后对着海面上使出大力投掷了下来,楚寻语他们觉察出不对想要再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噗噗”声大作,十二根铜棍势大力沉的扎进海中形成一个方圆五十里的大圈,把所有人都包进去了,十二根铜棍插入海底,蓝色虚影浮现在海面上,分别是宫毗罗、伐折罗、迷企罗、安底罗等佛前座下十二护法神将,或持杵、或拿伞,个个居高临下,怒目圆瞪,巨大的虚影环环相扣,将楚寻语他们包围的严严实实。
莫蔓鸢心中一惊,抬头叫道:“无限遥海?你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末法癫僧’摩耶古蝉**师?”
光头的身形已经升到云端之上了,身上衣服虽然破破烂烂,衣不蔽体,但那一身健硕的肌肉衬托的身材格外完美,任凭阳光肆意洒满身躯,光头两眼紧闭,双手合十,舒缓的在空中一个后仰鱼跃,法相庄严,口念《维摩诘经》,回声悠扬,好似梵音自从西方来,声声入耳,字字珠玑。再看海底,十二根铜杖包围的圆形海底蓝光绽放,一个巨大的佛家阵法浮现,符文光芒穿破海底厚厚淤泥,莫蔓鸢低头看见脚下海水中隐隐有光芒浮现,不由得对楚寻语他们一行人苦笑着说道:“把你最强的防御功法使出来,至于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就交给上天了。”
海底大阵的光芒越来越盛,十二尊护法神像同时举手,从海底冲天拔起金色的光柱连通天际,所有人的身影都被淹没其中,这道佛光充满了祥和,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或者天摇地动,仅仅是佛光璀璨,湮灭了这个世界……
回想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每天都在山岗上刻苦练剑的小孩,叫作“古蝉”,他是被师傅捡回来的,无名无姓,因为师傅姓古,所以随了师傅的姓,带回家里做个养子,希望孩子以后能够脱胎换骨,改变命运,所以取名作“蝉”。古师傅自己出身渤海剑派,是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从小就给古蝉讲那些剑修的勇敢战斗故事,年幼的古蝉无限向往,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那么厉害,于是日复一日的站在山岗上苦练,年复一年的在沙滩上流血流汗,直到有一天……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辈子都忘不掉他那冷峻而又孤傲的面容,他上门来指责古师傅什么,古师傅大怒,反而责备那个男子,双方大吵了一架,最后动起手来,没想到那个男子也是个剑修,还是个拥有压倒性实力的恐怖存在。
古蝉依然记得,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去围攻他,最后那个男子杀了所有人,但孩子除外。小小的古蝉拿着练习用的钝剑满身是血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但还是把古师傅家的小孩子都护在身后,愤恨的盯着眼前那个男子。男子的眼神到现在都记在心中,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傲的神色,但是他也颇为欣赏古蝉,小小年纪就不畏惧自己,于是用极度戏谑的口气鼓励古蝉坚强的活下去,临走之前,还从古师傅家中的秘阁里找出剑谱丢在古蝉面前,告诉他,希望有一天古蝉能有资格站到自己面前亲自报仇。
而后的日子里,古蝉开始了流浪,把古师傅的剑谱和长剑一直带在身边,随着时间的流淌,古蝉在一次又一次血与酒的洗礼中变的更加强大,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一天自己能够有资格站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去亲手宰了他。但是在这条追逐强者的道路上,因为失去了指引者,古蝉逐渐的走偏了,他慢慢喜欢上了杀戮的感觉,武修者最容易堕入的心魔就是杀戮,这一点楚寻语是深有体会。古蝉逐渐在江湖上有了名号,伴随的,却是深陷心魔而无法自拔,时常发狂发癫。
古蝉这辈子最讽刺的就是每当自己遇见贵人的时候最后都会被毁掉,第一次是古师傅被那个男子杀了,这一次,古蝉又遇见了命中注定的第二位贵人,是来自灵隐寺游历的“一云禅师”,一云老禅师在灵隐寺受戒,一辈子以四海为家,是大德高僧,以自度到度人,一笠一杖一铃一履用双脚走遍五湖四海,德育八方,桃李天下,见古蝉陷入心魔,既慈悲又惜才,于是用大神通将古蝉从疯狂杀戮中拉了出来,古蝉醒来后知道原委,愿意遁入空门,根除心魔。
其实一云老禅师被骗了,其根本原因是本来武修者这条路就人丁不旺,古蝉又没有名师指点,发现自己在剑修之路上已经举步维艰,很难在前进一步,这样下去根本追赶那个男人无望,当看见善良的一云老禅师发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假意皈依佛门,拜了一云禅师为师,跟在后面一起周游四海。因一云禅师德行满布天下,所以经常在各个寺庙挂单,古蝉因是其弟子,也多被礼遇有佳,得此良机,古蝉屡次潜入各大名山古刹将各路绝学孤本盗印出来,私下偷偷研习,所以他才会那么多绝学,但是这些绝学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至高功法,没那么容易练成,古蝉自己也练的很辛苦,某天无意中又听别人说起了那个男子的消息,古蝉心中多年仇恨被挑起,于是不顾一切的要去找他报仇雪恨,一云禅师苦苦阻拦都没拦住,还被老禅师发现了他在偷学佛门功法的事情,到现在古蝉都记得一云师傅脸上那种失望的神色,心都在滴血,可是仇恨大过天,现在的古蝉就算神功未成也今非昔比了,失手打伤了一云,自己匆匆忙忙去找那个男子,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败涂地,在风雨中古蝉失落的回到了住处,发现一云老禅师也不行了,弥留之际,一云禅师把所有的书卷都留给了古蝉,古蝉以为是什么神功秘籍,打开却发现都是佛家经文和一云禅师自己平日研习的注解心得。
而后古蝉一个人开始了旅行,想要平静下来,甚至还收养了一个和当年自己一模一样的孤儿隐居在民间,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古蝉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命运就是这么讽刺,所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他错手杀害一云老禅师和偷学各门功法的事情逐渐在江湖上流传开,从而被佛门各派高僧围剿要清理门户,古蝉一度被逼入绝境,拳脚无眼之间,自己的养子也被杀死,这下好了,古蝉杀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这股子心魔邪火被彻底勾出来,他自身剑修本就擅长争勇斗狠,又会不少佛门绝学,于是一时间把来追捕他的同门全部杀的干干净净,其中就用了“无限瑶海”这个术,此术是古蝉自己多年研究的独门秘术,从金刚不坏体中衍生而来,天上地下以佛光普照大地,让一切归于“无”的境界,威力极大。佛门中出了这么个恶徒引得众僧一起高呼末法时代到了,魔王降世。又因其入魔杀人疯疯癫癫,江湖上人送外号“末法癫僧”,他本名古蝉,因曾经受戒出家,所以得名摩耶古蝉。
后来古蝉抱着孩子的尸体又回到了渤海边的一处荒山上,当初古师傅死了以后就把他葬在这里,一云禅师死了以后也葬在这里,现如今孩子死了以后,古蝉也把他带回了这里,看着三个坟墓成一排,古蝉心中悲苦万分,自己的父亲、师傅、孩子都死了,为何命中无亲,如此凄凉,想起大仇未报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人追杀自己,只恨苍天无眼,待自己太薄,浑浑噩噩之间遇见了黑灯,他别无所求,只求天大地大,能给自己一个容身的地方,也有一些自己的亲朋好友能陪在身边即可,却万万没想到黑灯真的成全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灯奴,带回了灯奴那座岛,这下可真是有容身之地了,外人绝对攻不进来,他倒是很安全,并且也有了亲朋好友,就是这一帮灯奴。
人的醒悟总是要以痛苦为代价,古蝉走到这一步当真是哭笑不得,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古蝉慢慢将那些功法一一修炼成功,看着一云老禅师留下的那一堆经文和注解,古蝉才终于开始明白佛门中最强大的是什么。
再看眼前,待光芒散尽,楚寻语、慕缘和忘尘以及毛毛他们都抱着脑袋闭着双眼,半晌没动静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全都震惊了,只见十二神将还依然矗立空中,被包围的地方海水全部消失殆尽,连海底的淤泥都没了,圈外的海水整整齐齐的环绕四周,如同水墙一般,还能看见鱼儿在里面上下游动好奇的打量这边。
但最让人诧异的是周身头顶被一片金红色虚影包围着,这虚影下批鳞甲,身上盘蛇,这是……这是……龟蛇之相?玄武?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向了莫蔓鸢,莫蔓鸢一手持剑杵着站立,一手捂着胸口的衣服不让滑落,背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裂开,露出了光滑洁白的玉背,背上面刺着一副二十八星宿玄武星辰图,布满了整个后背,正在激烈的燃烧,看莫蔓鸢的表情就知道烧的她羊脂白玉背十分疼痛,柳眉紧皱,香汗淋漓,有滴滴汗水顺着青丝流下紧紧贴着面颊,咬着牙在坚持,整个玄武之相笼罩着周围,保护了众人,还护住了周围附近的海底砂石等等,玄武神龟背上还站着一个人影,在仔细一看,竟然是欧阳娉婷,她拿着残情长剑,和玄武一通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摩耶古蝉。
“公子?”欧阳娉婷来到近前叫道。
楚寻语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莫蔓鸢,欧阳娉婷不满意的叫道:“公子!”
楚寻语这才缓过来看着婷儿答道:“哦,哦,你也出来了啊。”
欧阳娉婷没好气的摇摇头,将剑递给楚寻语:“没我的事情了,我回去了。”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楚寻语下意识的望过去,只看见不远处摩耶古蝉泰然的坐在一块礁石上,穿着粗布的衣服,手里拿着念珠,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楚寻语拿着长剑,离开玄武的范围,从海底试探性的走过去,走到近前想刚要用手去触碰看看他死了没,没想到摩耶古蝉拿着念珠的手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止住楚寻语,楚寻语吓了一跳,立刻横剑御敌,没想到摩耶古蝉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身子很僵硬,动都不能动,仅仅是眼珠能来回转,遂开口苦笑着说道:“不要害怕,我已经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
楚寻语丝毫没有战胜的喜悦,反而沮丧的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没想到您要死了。”
“如果你是想问我黑灯的事情,那么我劝你不要问了。”摩耶古蝉右手拿着念珠放在右膝盖上,左手扶着左膝盖,下意识的往下瞥了一眼,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倒三角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便静静的看着楚寻语说道:“放下吧。”
“什么?”楚寻语一愣,“您知道我的事情?”
“不知道。”摩耶古蝉道,“但是你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要找它报仇的人,刚才你一个元婴期的小屁孩连命都不要上来插手我和那个女娃娃的争斗,你只有一个动力,那就是‘仇恨’,所以我劝你放下。”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仇恨。”楚寻语怒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
“资格我当然有,不管你什么仇恨,我想我都感同身受过,所以我才劝你放下。”摩耶古蝉讥讽的看着楚寻语的表情,“看看你这张脸的表情,简直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你正在走我当年的老路。”正说着,摩耶古蝉身上的符文开始挨个熄灭了,这一次熄灭之后周围的皮肤也迅速衰老,恐怕再也不会点亮了,周围的水墙随之一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缺口,哗啦啦的海水不断往中间开始灌。
“把黑灯的事情告诉我。”楚寻语咬牙切齿的拿起长剑,“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毁了它。”
“你想毁了它?你真的想毁了它?”摩耶古蝉只有指尖在搓揉着念珠,脸上的符文也熄灭了,眼角纹开始浮现,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嘲讽,“毁了黑灯就会毁了我们今天的这个世界,你甚至连上一顿饭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毁了这一切得来不易的东西,这值得吗?”
楚寻语笑的极为冷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这一生都在寻找它,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它复仇。”
“多么愚蠢的孩子啊。”摩耶古蝉收起了笑容,眼神变的极为平静,海风吹过,躯体已经维持不住,化作点点尘土随海风飘散,摩耶古蝉盯着楚寻语说的每一个字都法子肺腑,“你的存在不是为了黑灯,不是为了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人生只有一次,为了那盏下三滥的黑灯你耗费了你宝贵的人生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们这些灯奴在被软禁的漫漫岁月里才慢慢领悟了这个道理。你要铭记,不要走我们的老路,你要铭记,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术能复活死人,当你走到人生尽头的那一天,那时那刻,恰如此时此刻,不要和我一样悔恨终生就行了,因为你始终要铭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和事比那无聊的黑灯对你重要的多,静下来的每一刻,你都应该反思你到底有没有过好你的这一生……”
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油尽灯枯的摩耶古蝉身躯化作尘土飘散的满天都是,十二神将虚影消失无踪,周围水墙轰然倒塌,大量海水奔涌而来,众人连忙升空,看着脚下激流纵横,那十二根法杖也静静的插在海底为主人守灵,纵横江湖罕逢敌手的“末法癫僧”摩耶古蝉走完了他那一生寂独悲苦的人生……
而空中莫蔓鸢确定摩耶古蝉真的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近乎耗尽自身,身子一歪,空中稳不住就坠了下来,楚寻语赶紧一把拽住,把自己外衣脱下来给莫蔓鸢包住酮体,莫蔓鸢背上激烈泛着火光燃烧的玄武纹身也逐渐光芒黯淡,最终连纹身都消失不了,又恢复了洁白光滑的后背。
“疯爷爷?疯爷爷?”一阵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位白发耄耋的老人眼中火光也熄灭消失不见了,被身边的孩子一叫,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憨憨笑了起来,这老头一生白粗布衣服,旧的很,但是挺干净,可确实长的也不怎么样,大酒糟红鼻子头,头发没怎么梳洗,随意的挽了个发髻,杂乱不堪,白须白发白眉,面容虽老,但棱角分明,双眼好似深空群星一般闪烁有光。这里是武当山脚下偏北五十多里的一处小村子里,这老头坐在一堆孩子中正在给他们讲商鞅为秦孝公变法《立木取信》的故事,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把他叫回过神,有个小胖墩坐在地上的石头上好奇的问道,“疯爷爷,刚才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放光?”
“放光了吗?”疯老头摸了摸挂胸的白须,呵呵笑道,“我不觉得呀,主要是刚才想我孙女了。”
“你还有孩子?”两个农村胖大婶端着一盘饭菜出来,放在门口粗糙的石桌上,叫道,“吃饭咯。”
孩子们开心的簇拥着疯老头一拥而上,围了过去坐下,疯老头端着碗吃了一片肥肥的红烧肉,不由得喜笑颜开,其中一个胖大婶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天知道哪冒出来你这么个疯老头,没想到你还识几个字,也就是咱们村里没什么人读书,让你教教孩子们学点好,刚才听说你还有孩子?”
“有,我有孩子,而且有好几百个呢。”疯老头吃了两口,看身边有个小孩年纪太小,够不上桌子,光站旁边仰着头羡慕的吸鼻涕泡,就把孩子抱起来放腿上,用袖子帮他擦了鼻涕,喂他吃饭。
“又说疯话。”另一个胖大婶笑道,“哪有几百个孩子的,说说你家在哪,要不要明天叫我们男人给你家捎个信,让他们来接你回家?”
“别!千万别!”疯老头急了,指着红烧肉说道,“那些孩子管的太紧,家里一点都不快活,在家里我哪有这大肥肉吃,而且孩子多了也不是好事,一个个都不能学会独立,总指望着你帮他们做这做那,烦都烦死了。”
胖大婶又道:“这话说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嘛,到处都是烦恼,白费了你活了一把年纪。”
疯老头呵呵笑着,摸着长长的白胡子笑道:“就是因为我们生活中有太多的困扰和烦恼,好似看不到尽头的迷雾,每个人都深陷其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于是只能在雾中打转,以至于彷徨、痛苦和悲伤,每个人如果能找到属于自己生活的方向,那就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感悟这份天道,契合这份天道,融入这份天道,那么我们就真真正正的超脱名利、生死和仇恨,与万物冥合,那么再多的苦,也就不是苦,再多的痛,也就不是痛,再多的仇,也就不是仇了,因为我们跳出了迷雾看问题,看大局,才能明白把自己的这一生过好,才是战胜苦难、仇恨和痛苦的最好方式。”
一席话把周围的人都说的莫名其妙,孩子们都听傻了,左边这位胖大婶不耐烦的敲着碗边说道:“快吃!快吃!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收了!”
“吃!吃!我吃!”疯老头赶紧低头吃饭。
右边胖大婶叹息道:“你这老头吧,什么都好,就是爱说疯话,这不是,才一顿饭功夫就说了三次疯话了。”
而在海上,楚寻语因为没有活捉摩耶古蝉心情难受极了,和众人一起暂时停靠在一处荒岛上休息,也顺便让莫蔓鸢疗伤,夜晚,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楚寻语靠在树上,默默的抬头看着天空,心中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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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全力出击
书接上回,只说莫蔓鸢和摩耶古蝉一战过后,楚寻语他们又陪着莫蔓鸢在附近的荒岛上待了一天,也是帮助莫蔓鸢身体调理恢复,楚寻语还提供了一些药王府的药物助其疗伤,等到莫蔓鸢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毛毛才又呼唤了一条大鲸鱼,带着众人离开,等众人足足走了一天以后,来接莫蔓鸢的船才到。
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因为毛毛没有告诉莫蔓鸢他们要去哪里,只要莫蔓鸢不知道,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也就从莫蔓鸢身上得不到任何线索了,而且他们还提前走了一天。来接人的船只并非是骸谷的,而是事先毛毛安排好武当派来的,他们会把受伤的莫蔓鸢秘密接回武当山修养,莫蔓鸢本身就是武当张三丰的孙女,这老头论资历论实力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莫蔓鸢回家也没人敢说什么。
其实这已经是大大超过毛毛预计了,毛毛原先的设想是莫蔓鸢能保护他们一路前往目的地,毕竟莫蔓鸢可是百年一出的天才,结果怎么也没想到会碰见摩耶古蝉这么个难缠的家伙,仅此一战,莫蔓鸢就力竭带伤不得不退下去,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件斗篷的秘密招数居然现在就用了出来,在这场硬实力的较量中,骸谷的十胜椅被全面压制住,毛毛是真的很头疼,骸谷中最能打的两个仇露华和莫蔓鸢先后力拼灯奴而伤退,雷博海留守家中总览事物,孙亮统领军务,陈祖义遇袭而亡,丧门佛保护女眷撤到沿海,其实暗地里也是去准备后路,十胜椅中能出动的就只剩下三位,其中五方鬼帝罗镜和毛毛一样都不是能打的人,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位了,这一位是毛毛最不愿意去找的人,所以这往后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慕缘听的莫名其妙,问毛毛:“你最不愿意找的‘十胜椅’是谁?”
“是我最讨厌的大疯牛!呸——”毛毛对着慕缘他们做鬼脸吐舌头。
楚寻语他们正坐在鱼腹中,这鱼腹中也有毛毛以前准备好的小船,船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楚寻语本来正在热茶,看见毛毛正在吐舌头做鬼脸,不耐烦的用手指弹了它舌头一下,说道:“不许做鬼脸,好好说话。”
毛毛捂着舌头不高兴的说道:“我才不想去找铛铛呢。”
“‘吞天犀’铛铛?”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不错,眼下还有一战之力的,就只剩下铛铛了,但毛毛不愿意去找他,主要是因为灯奴实力太强,倒不是说铛铛实力差,而是和灯奴交手难免会激怒铛铛,铛铛最大的毛病就在于一旦发起飙来会丧失理智的,可以参照当年陈奇收降他的过程,连陈奇自己当时都断了好几根骨头,由此可知铛铛一旦狂暴起来有多恐怖,要不然毛毛怎么喊他大疯牛呢,而且毛毛自视甚高,毕竟昆仑出身,平日里多以仙人自居,最不屑的就是这种飞禽走兽成精,认为它们都是下乘,所以铛铛一般也很不喜欢毛毛。
但不喜欢也没办法,日子还得过,鲸鱼带着众人一路前行。与此同时,灯奴岛上也不太平,平日里这里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没有生机,整天迷雾重重,连只鸟儿都没有,只有灯奴自己,眼下灯奴接二连三的阵亡必然会引起极大的震动,要知道历史上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一千多年前,换言之,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还是在海边的凉亭里,灯奴们聚到了一起,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能来的灯奴人数也不多,尤其是小木匠和老渔翁都伤势未愈,病怏怏的靠在石头上。
扫视了一眼众人,端坐在中央的方脸中年人扫视了一眼周围,皱眉问道:“二弟怎么又没来?”
坐在角落里有位少女模样,手腕上戴着紫藤萝花手链,她拢了拢发梢,轻声细语的回答道:“他说他心情不好。”
“胡闹!”中年人勃然大怒,一拍石桌,整个天空一瞬间都黑了一下,大声训道,“难道他不知道古蝉和尚他们都死了吗?”
“知道。”少女点点头,“他说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想独处一会儿,细细回味什么和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这话说的把大家都逗笑了,唯独中年男子面沉如水,显然是被激怒了,堪堪就要发怒,织毛衣的中年妇女赶紧拦住了说道:“大哥你不要生气,二哥从来都是这般没轻没重,这样吧,这次让我出去,我去彻底解决这些事。”
“光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扫视了众人一遍,目光威严而又认真,但确实是伤的伤,残的残,悠悠长叹道,“骸谷那帮乌合之众的杂牌海盗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料了,这几年为了中原八俊那几个孩子的事情我一直感觉都不大对,现在果然应验了。”
中年妇女也赞同:“毕竟这是当年尹芳的预言,和尹芳牵扯上关系了,肯定没那么简单。”说道尹芳的名字,所有人身体都微微僵硬了一些,哪怕他们在怎么身经百战,但是听到尹芳如此敏感的名字都不由得起了反应,因为尹芳临走之前预言了黑灯又一次将被击败,众人心头微微一震,随后又各有各的想法了。
中年男子斥责道:“不要胡说!慎言!”
少女左右看看,大家都不说话,有些尴尬,便抬起左手,有些不满的说道:“怕什么!现在它暂时控制不了我们了,我们说说不行吗?”
“就是这样才危险。”中年男子对此事还真有些忧虑,“现在黑灯被骸谷不知道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压制住了,但是毫无疑问,这和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一样,都是暂时的,这么多年了,又有谁能真正的毁掉黑灯?而且古蝉和尚战死以后,斗篷也下落不明,我们的修为在外面一直在倒退,现在又没有了黑灯庇护,恐怕我们就不再是当年那么难杀死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沉默不语,互相悄悄看看,眼神中复杂极了,中年男子继续说道:“发消息给小十妹,命令她不要到处疯玩,立刻配合婧姐,两个人一块行事,务必查到黑灯所在何方,黑灯必然有骸谷重兵把守,查到下落以后,不得轻举妄动……”
中年男子亲自站了起来,四方大脸神情肃穆,巍峨的身躯不可仰望,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我亲自出马,将他们尽数歼灭!”
听闻中年男子将要亲自出马,众人不免诧异连连,少女说道:“既然成叔你要亲自出马,那就意味着我们将全力出击,毫无保留,也罢,别拖了,也算上我,我们四个一起去,把握性更大。”
“不可,万万不可。”小木匠插话道,“妹妹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咱们这岛上老的老,伤的伤可怎么办?总得有人照顾啊。”
“此言有理。”老者靠着柱子表示赞同,“我最近身体不便,还是让妹妹你留下来照顾我们为好。”
“可是……”少女有些犹豫。
“这样吧。”小木匠自告奋勇,“我和成叔你一起去,我给你压后阵。”
“你?”所有人都觉得好笑,少女奇问,“就你这身体能行吗?上次在蜀山受伤这么重。”
小木匠跳起来走了两步给大家看,“其实吧,二哥的手艺还是挺靠谱的,现在只要不是下雨天我身体就不会那么疼了,妹妹你还是留下照顾大家,还能安抚安抚二哥,毕竟二哥那脑子时好时坏,平日里也就只有你能安抚的了他了。”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会,点点头:“也好,没想到你愿意和我去,若是你和我去那是最好,你有伤在身,也无需战斗,倒是要提防他们把黑灯关押在什么阵法机关中,有你在破解它们是绰绰有余,小妹你还是留下镇守家中吧。”
“好,那我们就去准备吧。”众人散了各奔东西,老者李尔文走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小木匠,满是皱纹的双眼似乎在想什么……
而另一边,楚寻语他们一行人正站在鲸鱼的嘴巴内侧,慕缘好奇的问道:“到了吗?”
“是的,到了。”毛毛站在一边张口大声说道:“准备好游泳吧。”
话音刚落,鲸鱼大口张开,数以万计的海水排山倒海涌入,众人就算再有准备也被冲的七荤八素,纷纷迎着浪头游出去,这才发现外面的水世界又黑又压抑,伸手不见五指,忽然一抹光芒亮起,众人抬头望去,发现是游在最前面的毛毛举起拐杖,拐杖上雕刻着的那只凤凰抱着一颗球,那颗球好似夜明珠一般放出白色的亮光,照亮了水底,真是没想到,毛毛得意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抓住楚寻语的肩膀坐上去,指着前面示意继续。
三人憋着气在水中疾游,没多远就看见了一片海底山壁,延绵不尽,看不到尽头,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绿色水草和五颜六色的珊瑚,毛毛的拐杖照过去,到处都是惊恐四散的鱼儿,只不过这些鱼儿长的奇形怪状,实在是太丑了。在毛毛的指示下找到了山壁底下有一处被厚厚的水草掩埋的洞口,不是很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黑漆漆的,众人依次爬进去,爬进去以后发现洞穴其实很长,顺着洞穴往里游,在水底本来就呼吸不畅,心胸压抑,现在在这洞穴中感觉更甚,感觉周围的那些黑暗无止境的压过来,尤其是自己用手摸着周围那些滑滑的洞壁的时候,只有这么大的天地,让人感觉更加不好。
走了一段路,能看见洞壁上有被人工凿进去的铆钉,拴着大铁链子一直顺着洞穴延伸,这是后来陈奇命人布置的,因为这洞穴岔路极多,有很多都是死路或者错误的路,拿大铁链子钉在墙上给人用手拽住行路方便不说,也能指引方向。众人拽着大铁链子在黑压压的海底洞穴往里走,感觉方向是先下后上,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挨到水面“哗啦”一声,冒出脑袋,慕缘大骂一句:“憋死我啦!”
所有人倘着水面走出来,毛毛站在石头上抖动毛发甩干海水,楚寻语也擦擦脸上的水花,借了毛毛手上的手杖,用上面的光亮举高了看看自己一行人在哪里,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不过是火山熔岩形成的,因为洞壁上全是气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毛毛就要继续出发,慕缘埋怨道:“别急啊,这万里海底谁能找得到,我们先把湿衣服烤干啊。”
毛毛冷笑一声:“湿就湿吧,等会你就会觉得自己太干了。”
“为什么?”众人不解。
毛毛走了两步,用手一指洞里那边:“因为那个。”
众人围过去一瞧……不由得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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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地火熔心(一)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三人带着毛毛一起从深海熔岩洞中爬出,伸头一看,不由得全都被眼前景象震住了,要知道这一路上三人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不少景色,一般二般的场面也不会太上心,可此刻就不同了,眼前的这一切以前是前所未见。
放眼望去,成片成片的紫水晶铺天盖地的插在地上,数量之多简直前所未见,远方有一处正在冒着浓浓黑烟的火山,火山口的熔炎光芒映红了天空,紫水晶在熔炎映天的余光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反光,让人仿佛置身于诡异的仙境之中。而且这些水晶并不是胡乱摆放在一起的,相反,水晶全都整整齐齐一团团一簇簇的插在地上,中间留有人走路的过道。成片的水晶从空中望去整整齐齐的摆放出一个古怪的巨大圆形形状,仿佛是某个阵法,但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奇都无法识别,更别说一般人了。
楚寻语走在其中,用剑柄敲敲身边的紫水晶,很硬,斩下来一段细细把玩,发现质地十分优秀,按理来说应该是造价不菲,这玩意儿属于有价无市,叫好不叫卖。主要还是因为它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封印邪物,一般人都是拿它做个匣子啊,或者盒子什么的,封印一些邪物件,其它的作用就没了,既不能作药,也不能炼丹,更不能铸造兵刃。楚寻语看眼前这么多紫水晶而且个个都是上好质地不由得也有些惊叹到底是何人所为,据毛毛所言,陈奇早在很久以前就进行过周密调查甚至还抓捕过鲛人进行审问,都无法得知这些紫水晶来历,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古老,埋藏在这广袤的大海深处不为人知之地,到底从何而来,又有何用途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看这阵势就知道当初肯定也是要做些非同小可的举动。
现在倒好,捡现成的了,陈奇他们把黑灯带过来,那盏黑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妖异之气,这里正式封印它的好地方。光顾着欣赏这里成片的闪烁着紫色晶莹光芒的水晶了,众人点着火把走了一段路,这才想起正事,问毛毛陈奇他们在哪里。
毛毛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告诉三人,梦中就见到陈奇一个人,而且是靠在水晶上喘粗气休息,这里水晶太多了,鬼知道他具体位置,所以还得自己慢慢找,不过段辰雨的位置自己应该知道。
此处有一点很特别,那就是这里封印邪气,但是不封印灵气,可以飞,可以随意战斗,陈奇他们魔道之人也没关系,因为魔气和邪气有本质区别,异于常理既为妖,正魔两道都是修行出来的属于常理,而那些精石走兽化人有悖于常理,被称为妖。那黑灯能够化理论为现实,这已经超出了三界常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惊世骇俗的妖气,你看看蜀山的严尚就知道了,黑灯根本看不上的货色,只因为在它身边时间长了被那股妖气侵蚀,从而变成了后来那副鬼样,所以把黑灯带到这里来封印也是合情合理。
楚寻语他们飞起来从空中去寻找陈奇他们,毛毛坐在楚寻语肩膀上给他指路,毛毛曾经来过这里两次,所以还略微有些熟悉,能看出个大概,毛毛大大咧咧的说第一次来这里肯定被这里的景象震撼到,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这样。从空中俯瞰过去,成片成片的紫色水晶在火山滚滚熔岩的红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淡紫色,如果放在万里晴空之下,那绝对是一派人间仙境的奇异景象,现在倒好,在这鸟不生蛋的寂静海底,黑压压的环境中,奇异仙境变成诡异仙境了。
楚寻语在空中的时候,看下面水晶的时候不自由自主的把头歪过来,又横过去,毛毛嗤嗤直笑,说道:“你是想努力的看出下面这些水晶图案是什么意思吧?”
“是的。”楚寻语坦言承认,因为下面这些水晶弯弯绕绕摆放出一个个整齐而又奇特的图案,大圆套着小圆,小圆又组成了大圆,仿佛是符文,又仿佛是图案,楚寻语三人无论是学识还是经验都足够丰富了,看这些东西却似天书,问毛毛,“陈奇有这里的任何线索吗?”
“没有。”毛毛摇摇头,告诉楚寻语,陈奇曾经秘密调查过这里许久,想要查出此地来历都无果,似乎人类史上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文字记载,毕竟此处在大海深处,人类难以涉足,于是又私下抓捕过一些年迈的鲛人回来拷问,大刑拷虐和功法洗脑等手段都用遍了,也只知道古鲛人帝国确实发现过此处,鲛人帝国鼎盛时期为了追求力量,曾经抓捕过很多妖兽关押在此处,所以这里所有地上散落的骨头几乎都是那时留下的,陈奇确认了这一点,因为地上散落的那些骨头陈奇全都认出来了,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鲛人帝国当初也追寻过这里的来历,一样无功而返,陈奇为此曾经苦恼了好一阵子。
再看眼前,众人朝着中央的火山飞,还没飞到近前呢,就已经汗流浃背,这里的温度太高,难怪毛毛之前玩笑说马上衣服又要湿了,现在看果不其然,这中央火山比想象中的大很多,距离火山最起码还有百多里,抬头仰望就能看见这座拔地而起的火山冒着浓浓黑烟,火光闪烁,吞吐不定照亮了整个天空,熔岩的炙热仿佛把整个人都烤焦了,众人脸庞上都映着红光,热的不得不运功抵御,但很奇特,毛毛似乎一点事没有,慕缘浮在半空中,好奇的问:“你皮毛这么厚不热吗?”
“不热啊。”毛毛奇怪的回答,“怎么?皮毛厚就要热?”
“是啊。”慕缘一脸坏笑,“以前我们寺院门口有条狗,皮毛也很厚,一到夏天就热的直吐舌头。”
“放屁!”毛毛大怒,站在楚寻语肩膀上拿着拐杖要打慕缘,慕缘往后退了一步就打不着了,毛毛怒斥,“你居然拿本仙尊和乡间土鸡瓦狗之流相比?我告诉你,我不怕热,但我怕水。”
慕缘故作恍然大悟,“那狗都喜欢水,夏天就喜欢游泳,看来你还不如狗呢。”
毛毛被气坏了,站在楚寻语肩膀上直跳脚,哇呀呀的乱叫,让楚寻语背着自己飞过去揍慕缘,楚寻语才懒得理会它呢,自顾自的在打量这座火山。虽然楚寻语不是什么山川地理行家,但是在两极之地待久了对火山还是有所了解的,看这火山上的巨石、山脊等等,判断这座火山应该不是那种常年喷发的,是那种沉睡了数万年之久的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岩浆翻滚的这么厉害,有可能是因为段辰雨把黑灯带进去唤醒了它,想到这里楚寻语心中隐隐有些激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看着眼前火山上空不断涌出的浓烟和闪烁的红色火光,楚寻语心中决绝,面色如水,因为这一路上楚寻语心里已经想象了无数遍这一幕发生的场景了,现在,只不过是真的要实现罢了。
众人继续往前飞,跟着毛毛一起绕着火山飞,根据毛毛所言火山的半山腰上陈奇命人凿出了一个缺口,修了一条横着的栈道,直接通到火山内部,段辰雨带着黑灯应该往那里去了才对。毛毛说的倒是没错,只不过这火山太大,从空中看过去那所谓的缺口简直小的和蚂蚁一样,盯着脚下暗红色的山脊看了半天,眼珠子都瞪酸了才发现缺口在哪里,光听毛毛在肩膀上瞎比划了,三人正在往那里缓缓落下,忽然空中一个巨大的熔炎火球从缺口中飞出来,直冲面门,楚寻语三人深感意外,于是赶紧散开,回过身子一看,脸色都变了,只见缺口中慢慢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赫然就是在昆仑山上冒充过思奕的灯奴,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她抱着胳膊从缺口中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空中三人,手里捏着一个岩浆球百无聊奈的抛来抛去,冷漠又戏谑的道:“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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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地火熔心(二)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三人来到目的地,却发现从山脊缺口中出来的居然是那个中年妇女的灯奴,这让所有人大惊不已,毛毛也难以置信,失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重要吗?”中年妇女呵呵一笑,盯着毛毛微微颔首,“仙尊您安好啊,没想到多年未见,仙尊您还是如此神采奕奕,风采不减。”
所有人都回头望着毛毛,忘尘古怪的问:“你认识她?”
毛毛似乎也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那女人:“我们认识吗?”
女人回答的十分清楚:“仙尊您是肯定不认识我的,当初我与您有一面之缘,那时的我还是个小女孩,见到您老人家在偷别人的酒喝,被抓住以后绑在木棍上要被烤了吃,而后还是昆仑带人说情把您救了回去呢,您当时被绑的……不对,是忙的‘四脚朝天’,肯定记不住人群里一个小女孩。”
慕缘忍不住乐了,回头追问毛毛:“哈哈,人家都说的这么详细了,你还想不起来?”
毛毛老脸一红:“胡说,这种江湖上的‘大风大浪’老祖宗我经历多了,怎么会都记得那么细致?”
女人又说:“当初得见老祖宗您不羁的风采大慰平生,今日在此相聚,倒也印证了昔日的缘分,素闻老祖宗您有三大绝世神通,今日看来有机会要赐教一二了。”
楚寻语暗自寻思,血木衡和逍遥游都见到了,还有一样不知道是何物。毛毛倒是不慌,反而问那女人:“小丫头你怎么称呼?”
“江川堂——东方雪豪。”
“嗯?”所有人都一愣,没弄明白这是什么称呼,但楚寻语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女子报的是堂口,并不是在江湖上的堂口,而是家族内部祠堂的堂号,在联想她的名字,神州大地上只有一种人会这么介绍自己,那就是……上古世家。
不错,楚寻语出身药王府,药王府虽已入世,但前面也提到过是迫于无奈,他们也应该算是上古世家,上古世家以家族为豪,都有各自的家族族谱,宗庙祭祀,而且一个姓氏家族往往到后来就分支越来越多,不好区别,所以一般名号前面都加上那一支血统的祠堂名号,药王府原本也有,自青莲子之后就被废除了,因为江湖上各大派不允许他们祭奠这么一位邪门的先人,这才改了称呼。眼前这位东方雪豪看来当年去昆仑冒充楚寻语不光是因为黑灯指派,更是因为那次上古世家云集,她也想过去见见家人。不过这一路走来楚寻语也算是长见识了,这黑灯招人也不挑嘴,什么形形色色的都囊入麾下,有壬那样的异族,有摩耶古蝉这样威震八方的大神通者,还有眼前这位女子,上古世家之一的东方家,东方家自己小时候也见过来求医的,虽然所交不深,一些常见堂号还是知道的,比如东方家的平原堂或者四何堂,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大名鼎鼎的汉代东方朔就是四何堂的东方族人。
如果楚寻语没记错的话,这女子口中报出的江川堂应该是位于两湖之地进川口的一支东方族人,上古世家一般隐世,所以眼前这女子名字从未听闻,而且也不知又有何神通。东方雪豪此时一身紫衣束衣打扮,紧紧包裹在身上,好似外面要披上铠甲上阵打仗一般,并非是寻常女人家长衣长裙。东方雪豪的五官很富态,长发盘在脑后,身材环肥燕瘦,胖瘦得体,整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出尘仙子,但世家仪态,端庄得体,面容沉稳,开口有度,走起路来腰肢颤动,举手齐眉略有风情。
东方雪豪看了半天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诧异的对慕缘道:“我说看你为何这般眼熟,原来你就是中原八俊之一的那个小和尚,老爷子说在南疆吃了你的大亏这才功亏一篑,看来你也是有两下子的。”
慕缘鼻子都气歪了,听这话就能断定李尔文肯定回去没说在南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因为认为自己是潇潇口中的预言之子,所以没杀自己,回去以后铁定编了一堆借口全部推给自己,现在倒好,眼前这位大婶似乎盯上自己了。慕缘有些尴尬回答:“我说这位大婶,其实你找错人了……”
“你叫我什么?”东方雪豪闻言惊愕且怒,“你也是天界寺的高僧,为何秽言侮辱于我?”
“什么?”慕缘莫名其妙,“大婶你弄错了吧,我何时骂你了?”
“还说?!”东方雪豪大怒,抬手就是一挥。
“小心!”楚寻语眼疾手快,已经提前一步挡在了慕缘身前,拿长剑往旁边一挡,但是袭来的东西太小,而且速度极快,只感觉眼前一花,耳边就听见“咣当”一声,擦耳而过,楚寻语的手都震麻了,剑刃也在颤抖不已,楚寻语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看,当然了,自己也确实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雪豪对楚寻语及时杀到虽然不感到惊讶,但不免多看了几眼,问道:“你又是何人?”
楚寻语不答反问:“我且问你,陈奇他们是否还在这里?”眼下他最关心不是这灯奴,而是近在咫尺的黑灯。
“陈奇?”东方雪豪冷笑一声,“还什么雄霸一方的海盗王呢,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到现在我都没找到他人,这里面倒是有个昆仑的小哥,被打跑了,本来还想看看你们这些海盗还有哪些要过来送死的,没想到来了你们这三条杂鱼,也罢也罢,看在仙尊大人的份上,你们三位自裁吧,至于仙尊您老人家嘛,那就麻烦您过来,我把你绑回去,放心,绝对不会亏待您的,等事情平息了,到时候找个机会在放您回昆仑。”
“你面子这么大?”慕缘不服,指着毛毛问东方雪豪,“凭什么杀我们不杀它?”
东方雪豪礼貌的回答:“毕竟是仙家人,我们请毛毛仙尊回去作客也是蓬荜生辉,让它指点我们一二。”
这话说的楚寻语打死都不信,楚寻语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别有用心,想从它这里套出一点别的秘密吧。”楚寻语早就发现毛毛身上有别的事情了,之前那个摩耶古蝉也说过,毛毛身上蕴藏着一个仙家大秘密,这些灯奴好死不死的活在世间,肯定对这些江湖秘闻知之甚详。但是有一点很不错,段辰雨和陈奇他们带着黑灯逃掉了,万一黑灯回到了灯奴手里,那真是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回来了。
毛毛看见楚寻语眼神闪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盆冷水浇他头上,提醒楚寻语还是多看看眼前吧,现在居然还在为段辰雨和陈奇担心,也不看看眼前这位灯奴怎么办,现在身边一位大神通者都找不到,楚寻语下意识的握紧了长剑,毛毛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上去拼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是没想到东方雪豪这个女子心更狠,她左手伸出一个巴掌,数着手指道:“我数五下,你们不自裁,我就送你们三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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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地火熔心(三)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三人遇见了东方雪豪是预料之外的状况,灯奴来的比自己想象中要快要早,毛毛让楚寻语赶紧想办法应对眼前才是上策,这时候就别惦记着陈奇他们了,陈奇和段辰雨他们二人绝对比自己应付的来,楚寻语这才回过神,忽然意识到这一刻又是生死危机。
楚寻语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让东方雪豪心中都有些诧异,眼看着楚寻语双眼神游外物,东方雪豪心中都有些疑惑,暗道这小家伙是傻子不成?现在居然还有空在想别的?
毛毛把楚寻语拽回现实的时候东方雪豪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伸出手指数道:“一!五!”
没想到从一直接跳到五,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东方雪豪手一挥,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暗器又一次袭来,直接奔着三人腹中元婴就去,下手之快、之狠都让人意想不到,好在三人在一起,楚寻语横剑立马,千钧一发之际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招剑之风使出,清风拂过,强行让来袭的暗器略微改变了方向,穿透了三人的肩膀、胳膊等非要害地方,三人一声闷哼,全都被贯穿坠落在地。这才看清楚,原来刚才袭来的是一种细小的银针,银针直接穿过身体插进地面上,看的明明白白,造型极为奇特,是三刃形的尖刃,细小而且锋利,楚寻语心中暗道此女好生狠毒,三刃的切口锋利,更容易切开**,而且伤口不易愈合,放血更快,东方家竟然是这种人物。
东方雪豪也为楚寻语的出手略感诧异,上上下下的打量楚寻语半天,赞道:“好剑法,意境高远,剑艺精妙,绝非是你这种修士能参透的招数,你师傅是谁?”
楚寻语的小腿被伤到了,站起来一边催动灵气愈合**一边讥讽道:“你们东方家也是上古世家中的大家族,怎么会有你这种狠毒的女子?而且你又有何执念?要被黑灯所囚?”
东方雪豪苦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你懂的还真不少,不过东方家早就不认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女族人了,我每每报出自己家族的堂号,更多的绝非是自豪,而是……愤怒!”说完抬手就是三根银针飞出,楚寻语立刻挥剑格挡,却不料三根银针就是冲着残情长剑来的,这三根银针根根都是穿着银线,银线的另一端都缠在三根银针带着银线将残情长剑缠了个结实,东方雪豪手指一勾,残情剑差点就脱手飞出去,楚寻语怒极,明白这是一种专门破坏兵刃的招数,走江湖这么多年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对于自己剑修来说,长剑如同生命,怎能被夺?小密记刚陡然发动,剑尖朝下,双手握住剑柄一下将剑插入土中,身体弯成弓形,死死攥住,这一瞬间太过用力,脚下的土地都被踩裂了。
东方雪豪发出“咦?”的一声惊叹,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她很惊讶楚寻语的长剑居然没被银线绞断,二是楚寻语反应之快、爆发出的蛮力都超乎想象。其实这是东方雪豪小看了楚寻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剑修小子了,楚寻语或许在修为上比不上灯奴,但是论杀戮经验,楚寻语绝对不比任何一位灯奴逊色,从两朝战争到行走江湖,楚寻语从医者仁心杀成武修心魔,那真是什么样的形形色色的对手都遇见过,别的不说,光是东方雪豪这种擅于用暗器的修士楚寻语都知道怎么应对,用暗器的人在江湖上确实不多,楚寻语至今为止只交手过三次,还都是在两朝战争期间,可也足够了,总比一般人就被偷袭的猝不及防要好的多,楚寻语一看东方雪豪要夺自己的长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东方雪豪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像楚寻语这种剑修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只要毁了他的长剑基本就废了他六成,二人都是争斗的行家,所谓高手过招一招试根基,双方只一个回合,就明白了许多东西。
东方雪豪银针上穿引的银线也非俗物,当初由铸造大师欧冶子的后人在雷火中浇筑,用千年冰川寒冰淬火而成,牢固坚韧,乃是当世珍品,你将一座海岛压在上面也崩不断,这世界上大部分东西被银线缠上一个发力就绞碎了,没想到残情长剑纹丝不动,在联想到楚寻语方才用到的剑之风,可以揣测,楚寻语绝非是寻常武夫传人,又有争斗经验,也不是初出茅庐之辈。
楚寻语一脚踩住银线,双手挥舞长剑将银线劈砍碎落在地,虽然以前没和用针的人打过,但是和用鞭子的交过手,道理大同小异。东方雪豪早就瞧出残情长剑不是凡品,一身冷哼,左手一个翻腕,兰花指翘起,连弹五下,“噗噗噗”五声,楚寻语轻松闪过,正觉不对,因为这五针方向完全不是冲着要害来的,众人回头看见五针全部飞到身后大片大片水晶中去了,纳闷的紧,毛毛喊道:“快跑啊。”
三人忙不迭的就要闪开,东方雪豪嘴角微微上翘,得意一笑,右手反扣岩浆球,手背托住左胳膊手肘,左手手指缠着五根银线,东方雪豪玉立原地,抬起眼睛,轻轻手指一握,只听一声轰鸣,五条银线所过之处全部被笔直的抽断,所有刚才在银线周围的水晶簇全部被银线割开,从空中望去,五条直线大地裂痕延伸有半里地,好似一个巨大的妖兽爪印。
很不幸,尽管毛毛提示的快,三人还是迟了一步,等到银线抽回来的时候,只有楚寻语用逐日鬼步跑开了,慕缘和忘尘全部被蹭到,身上被割开了好大的口子,衣服破损,皮肉外翻,血流如注,这已经算万幸了,否则刚才这一下能把二人拉的肢体分离。忘尘的大腿被割伤,慕缘的胸口被拉开一道很深的血口子。
东方雪豪眯着眼睛看着楚寻语,这小子展露出的功法一个比一个出乎意料,下意识的开始关注他了,心中似乎有所想。稍一愣神的功夫,楚寻语真是吞象大蛇心,竟然跃到东方雪豪面前,举剑就砍,原来楚寻语发现对手愣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战机,自己怎能放过?而且她用的银针是远程暗器,冲到近前肯定来不及御敌,若是能偷袭得手,可一战而胜。
这点想法岂能瞒得过东方雪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千钧一发之际,匆忙间手指一弹,一根银线银针对着楚寻语的面门就激射而出,楚寻语就在眼前看的真切,一偏脑袋就闪过,手中长剑不停,继续落下劈砍。东方雪豪眼中有笑意浮现,楚寻语心知要坏,太低估对手,虽然飞来银针擦着脸颊打空了,但是银线就在眼角处,东方雪豪右手拿着岩浆球在银线处一划,楚寻语赶紧撤力就地十八滚,整根银线被熔岩点燃起熊熊大火,直接往回一抽,整个地面被炸开了一道整齐的直线,到处都是焦糊味,楚寻语还好撤的快,刚狼狈的爬起来,忽然看见地面上有一片黑影笼罩自己,抬头一看脸都变了,原来东方雪豪双手激射出数根银针钉入不远处的巨石中,直接连根拔起,用银线当绳索,捆着两块大石好似流星锤一般直接抡过来,楚寻语眼见来不见闪了,只好双手握剑,大吼一声,用剑气硬生生迎面硬着头皮砍过去,将巨石从空中砍开。
等的就是这一刻,楚寻语这一剑挥落露出空门。东方雪豪发出了一声轻叹,看来是到此为止了。其实她一个好胜心很强的女人,她并不想单单以修为来压制楚寻语,你看到现在为止东方雪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知道二者实力天差地别,但楚寻语给自己带来的惊喜实在很多,所以自己也被勾起了好胜心,非要和他拼个高低,这一下楚寻语长剑斩下正面门户大开,东方雪豪心叹也不过如此,也罢,结束这一切了,说完手腕一抖,银针就要射出,忽然感觉手肘一凉,有人拉住了自己。
楚寻语在那边被逼无奈斩断大石,心知不妙,已经做好正面迎击打算,没想到东方雪豪进攻迟迟未到,自己赶紧缩回长剑抵御,结果对面也毫无动静,不由奇怪万分,定睛一看,确实大吃一惊,因为东方雪豪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拉住了她,这个人十分眼熟,小丫头一个,羊角辫,大眼睛,站在东方雪豪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肘,虽然嘴角有些笑容,但是大眼睛里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严肃,这不是许久未见的燕枝又是谁?
东方雪豪奇怪的低头问道:“怎么了?”
燕枝答:“姐姐你去忙别的吧,这里交给我,我和他们以前还有一段因果要了结。”
东方雪豪看看楚寻语,又看看燕枝,沉默了一会,这才点点头:“保重。”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场面上就剩下楚寻语和燕枝大眼瞪小眼了,楚寻语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举着长剑警惕,燕枝看了半天,指着地面上捂着伤口的慕缘和忘尘说:“赶紧帮他们治伤,时间有限。”
楚寻语这才慢慢放下剑,警惕的举着剑走到忘尘和慕缘近前,低头帮他们查看伤势,燕枝小丫头也背着手走过来,楚寻语赶紧站起来,燕枝好笑的反问:“怕什么,我要是想害你们还用等到今天?”
楚寻语紧张的问:“莫语呢?你把她杀了?”
“打晕了。”燕枝丫头轻松的拍拍手,“找个没人的地方让她躺一段时间,放心好了,我让大老虎看着她呢。”
“大老虎?”楚寻语一愣。
“就是胡笑林啊。”燕枝没好气的弯腰挪开忘尘的手,伸出二指,贴在伤口上慢慢划过,指尖洒出湛蓝色的萤光,所到之处竟然皮肉全部自主愈合,而且忘尘的神情根本毫无痛楚,等伤口愈合,燕枝站起来又去看慕缘,还不忘说道:“胡笑林是峨眉的一只老虎成精,成天屁颠屁颠的跟在莫语后面,他是看上莫语这丫头了,当初你看他身体有异是因为他那段时间准备渡第五次妖化人天劫,会失去修为一阵子,这次我把莫语打晕了交给他,让他好好保护莫语一段时间,等我回去……”顿了顿,又抬眼下意识的看了看楚寻语,“或者我回不去了……”
从燕枝口中说出这段老气横秋的话显得与外面年纪极不相称,慕缘都觉得好笑,捂着肚子的伤口嘴也不闲:“你这个小丫头也学大人谈情说爱?”
燕枝把慕缘的伤口也给治好了,楚寻语发觉他们居然一点伤口都没留下,顿时觉得很诧异,问:“你这根本不是治愈伤口的术吧?”
燕枝点点头,站起身子问楚寻语:“你居然现在还有空关心我的术?”举起左手背说道,“趁着现在它控制能力不强,我们赶紧想想办法,我先提醒你,我可是买定你赢的,我全部身家都押你赢了,要还是输了,黑灯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你最好告诉我你这一路都发现了些什么有用的,你若是两手空空来到这里,那我就提前先把你给宰了,再让毛毛想办法杀了我,我可不想落到黑灯手里生不如死,是吧,毛毛?咦?猪脸小狸猫?你躲哪里去了?”
所有人一起回头看看躲在石头里的毛毛,毛毛尴尬的出来笑着回答:“那什么,我好像记起来你是谁了,秦桑姐姐,这都失踪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或者悄悄渡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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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章 地火熔心(四)
书接上回,且说燕枝的出现让东方雪豪暂时放弃了下杀手,但是楚寻语对燕枝也不敢掉以轻心,燕枝帮忘尘和慕缘治好伤以后示意众人进来,进到火山腰的缺口中来,里面说话方便。
三人带着毛毛跟在燕枝后面,楚寻语始终有些紧张,问燕枝:“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对你是灯奴的真实身份都不感到惊讶?”
燕枝背着手带着大伙一路顺着上坡向上走,头也不回的答:“你真以为那天你藏在蜀山废墟里偷看我和小石匠的对话我没有发现?又或者说小石匠和劫源门的伯光把烽火台打塌了你都能安然落地?这一路上我可是明里暗里帮过你不少忙,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怀疑我了,所以那天在蜀山你终于偷偷窥视到了我们的真面目我也就没吱声了。”
慕缘跟在后面说道:“那你还折腾这么多干什么,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
“你是白痴吗?”燕枝没好气的举起左手背,“我要是能说我早就直接说了,有它在我怎么告诉你?只有等着你们来找我,而我却找不了你们,如果之前我真的主动找上你们,那就说明一定是它下命令要我杀了你们。”
“那莫语呢?”忘尘好奇的问,“你拖了这么久都不杀她黑灯没为难你?”
“其实为难了许多次了,但是你要找好借口。”燕枝有些沉重,正说着呢,众人来到了火山口,发现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洞口,走进去以后有一段长长的石桥,是借山而建,好似一块跳板,直接伸到火山中央,进来内部就感觉到了炙热超乎想象,哪怕运功抵御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汗流浃背。周围到处都是刺鼻的硫磺味,石桥一直延伸到中央,站在上面往下看,到处都是冒泡的岩浆,挡不住的肆虐告诉众人火山现在很愤怒。
楚寻语他们伸头看下面全是冒泡的岩浆,不由得咋舌,楚寻语问毛毛:“陈奇为什么在这里修一座石桥?”
毛毛摊摊手:“和陈奇没关系,发现这里的时候就有石桥了。”
燕枝眉头紧皱的问毛毛说:“情况不容乐观。”
毛毛也看着下面岩浆难以置信:“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哪里?哪里?”慕缘赶紧把头凑过来看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纳闷的问,“哪里严重了?”
“这里原来可不是这样。”毛毛擦擦脸上的汗珠,告诉大伙,原来这里的火山已经沉睡了不知道多少万年,这石桥底下也就有几个岩浆洞冒着热气而已,大部分都是焦黑变硬的岩浆石头,刚才从老远就看出来了,这座火山怎么会变得这么暴躁?肯定和黑灯有脱不了的干系。
燕枝说她赶来的时候就发现段辰雨和陈奇带着黑灯速速撤离了,只留下一个暴躁的火山,以及……说到这里,燕枝用手微抚旁边突起的一块石头,手心里又绽放出湛蓝色的荧光,无数蓝白色星光飘舞,和刚才治愈慕缘和忘尘伤口的术一样,毛毛抓着楚寻语的领子说道:“别眨眼睛,看好了,这可是天下独此一家的术。”
楚寻语心头已经有了预感,但来不及问,就看见火山山壁上出现了八个整整齐齐的圆形法阵,还有众人站着的脚下,石桥地面上也刻着一个,这些法阵极为高深,但并不难懂,而且刻了没多久,如果判断没错,应该是段辰雨所为,法阵刻画的整齐划一,符文正统,字体圆润,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正统门派教导出来的,舍昆仑其谁?楚寻语确实没猜错,这就是段辰雨所为,山壁上八个法阵全部联通到石桥上脚下的法阵相连通,形成一个庞大的阵法,脚下的这个法阵是阵眼。燕枝是灯奴,要知道一般二般的人黑灯是看不上的,燕枝能被黑灯看上自然不同凡响,她一眼就瞧出这么大的阵法是段辰雨想要借火山之手来融掉黑灯的,因为脚下这座沉眠数万年的老火山是一处难得的“火龙眼”。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火山就随大地形成而存在,历来天下都有龙脉风水一说,其中脚下这座火山乃天地初开之时就有,虽然远在海外,但和昆仑山的龙脉是一脉相承,灵气盎然,阳火刚劲。需知上古时期的火山虽然不少,但大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毁坏或者消亡,这里能有一处实属不易,估计也是陈奇告诉他这座火山的位置,座落在龙脉上,又有熔岩翻滚,虽然熔岩不多,但至少说明此山尚有生机,乃正宗“火龙眼”在世,火龙眼的温度极高,而且火力至阳至刚,曾经有公输家或者墨家的能人借别处的火龙眼锻造出世间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哪怕一代铸件宗师欧冶子都十分喜爱这种火山,只可惜世间所存不多,大多已失去生机,变成死山一座,没想到海底还存有一处。
段辰雨来此刻画的法阵虽然庞大精妙,但并不难懂,看上面符文就知道这是一个熔炼和毁灭的阵法,山外面到处都是紫水晶可以压制黑灯的邪气,又有火龙眼可以熔炼,计划堪称完美,只可惜应该是失败了,因为如果黑灯被毁灯奴们都应该能感觉到,可到现在为止一个个心头还若有若无的有那只阴沉的倒三角眼睛萦绕。燕枝赶到此处的时候段辰雨他们已然匆忙撤离了,为了不给其他灯奴发现,燕枝就用手段把墙壁上的法阵全部隐藏起来,现在展现给大家看看有没有线索。楚寻语心中始终有所警惕,不愿意多言,燕枝哭笑不得问:“怎么?你到现在还对我有戒心?”
楚寻语坦言承认:“当然,你毕竟做了成千上万年的灯奴,哪能说转就转了身份?你现在问我们能不能找到线索知道陈奇和段辰雨去哪里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燕枝瞥着嘴没好气的说:“我要是死心塌地当灯奴,早就把你药王府的事情透露出去了,你还能活到今天?”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药王府的?”楚寻语眉头一皱。
“你脖子上戴的那块玉。”燕枝微微一笑。
“胡说八道。”楚寻语得意的驳斥起来,“这块玉是我姐姐买给我的,阴阳家的张瞎子雕刻的。”前面咱们说到过这段故事,忘尘和慕缘他们一起回到了过去,也都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莲花带藕,蝙蝠食蓬对吧。”燕枝冷冷的插话,“寓意为‘佳藕福合’。”
楚寻语大吃一惊,这话……这话难道是……
燕枝得意洋洋的掏出话梅吃了一颗,砸吧砸吧嘴,懒洋洋的反问:“怎么?潇潇就没告诉你我的事情吗?我和你老婆可是好朋友呀。”
不错,刚才这句话是当初成婚的时候楚寻语和潇潇经常在家里吹嘘的,连慕缘都没告诉,因为这不是星罗张雕刻的原话,完全是楚寻语自己随口胡诌的,用以夫妻之间插科打诨,没想到潇潇竟然告诉了燕枝。燕枝嘬了嘬手指上的糖霜,把话梅分给毛毛他们也尝尝,歪着眼睛看着楚寻语:“怎么?见到你老婆的闺蜜就这么难以置信?”
燕枝大大方方的告诉众人,自己和潇潇的关系确实很好,燕枝是灯奴中唯一一个可以长时间在外面自由行动的,所以经常潇潇私下里和燕枝一起在江南集市上逛逛,吃点小吃,也聊聊天,燕枝暗中不止一次的远远见过楚寻语,所以当楚寻语从两极之地回来的时候,燕枝第一眼就觉得他很眼熟,后来又看见了他的玉佩就什么都明白了。燕枝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潇潇为什么会嫁给他?这么荒唐的托付了终生。潇潇总是笑而不语,直到事件爆发的前几天,某个夜晚,潇潇急急忙忙在金陵城的玄武湖边紧急召唤了燕枝,告诉她命中注定的那一天要到来了,自己会死在这里,告诉燕枝,千年情谊,就在此地告别。原来潇潇作为星语者早就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她知道自己的死将作为开启命运的钥匙,只有自己献出生命,才能彻底的毁掉黑灯,至于说嫁给楚寻语,也是因为潇潇早已预见到了楚寻语是她漫长的生命中最后一个邂逅的男人,或许楚寻语年轻了许多,显得稚嫩,世家子弟,显得浮夸,不懂事故,显得不思进取,但潇潇要手把手的教他,要加速推动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从一个吊儿郎当、误打误撞凭借小聪明入选中原八俊的小屁孩,成长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成长为一个懂朝廷尔虞我诈的男人,成长为一个知寒知暖的夫君,最后,成长为一个坚韧不拔、金刚亦不可夺其志的大丈夫,因为潇潇深知,黑灯手眼通天,灯奴清一色的大神通者又有何用?人类终其一生哪怕修到飞升恐怕很难与其抗衡,但星辰有了启示,一个实力羸弱,好似蝼蚁的小屁孩是那个命运之子,那么,这应该无关乎修为,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路漫漫,水迢迢,这一路真的漫遥遥,梦昭昭。心智坚强才是真的强,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知难则避,要敢于以大无畏的勇气直面黑灯带来的种种逆境。
人的内心则比修为更难成长。潇潇陪伴在楚寻语身边多年,手递手的把他往上抬,就是希望他能快快成长,做好应对即将到来的忐忑命运的准备,这不光关乎楚寻语或者灯奴这几个人,更加关乎到整个天下。潇潇最后一次看见星辰闪烁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就知道是时候了,大明朝即将平定天下,楚寻语作为一个年轻人,也享尽了他这个年纪该享有的一切富贵,既是修真界的中原八俊,又是朝廷的六部公卿,到头了,所谓福兮祸所依,盛极必衰,命运的星辰开始变化了,潇潇站在人生的终点面前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她叫来燕枝,让她多留意,因为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瞒过黑灯,若是楚寻语此次身死,那就当押错宝了,其他也就不说了,但若是楚寻语能瞒过黑灯偷偷活下来,那么一切都将改变。
“别说了。”楚寻语难受极了,“别说了!”楚寻语一拳打在身边石头上。
“怎么?你接受不了真相吗?”燕枝讥讽道,“潇潇最后可是极力在我面前赞扬你是个多么坚强的男人,你却不敢接受你自己老婆的真相?”
“这无关乎坚强与否。”楚寻语眼睛红了,似乎有些羞愧,“而是我一想到潇潇并非是因为爱我所以嫁给我,我就难以接受,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傻小子,那你可以感到高兴了。”燕枝反而乐了,“潇潇告诉我了,本来她没想嫁给你,只不过在金陵有意无意的接近你,未曾想你却对她有了好感,刻意的去哄着他,她发现你喜欢上他了,她也思考了很久,决定接受你,一来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你成长,二来也是因为你是她命运中最后一个男人了,但是命运就是这么讽刺,她告诉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却真的慢慢开始喜欢上了你,看着你笑,看着你闹,看着你每一次征战回家给她带的豆沙包,她已经……离不开你了……”
楚寻语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滴下:“你又何必安慰我,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
“傻蛋,我可没骗你,不信回头你自己见到她和她说好了。”燕枝肯定的回答。
“什么?”楚寻语仿佛明白了什么,“我还能再见到潇潇?”
毛毛在旁边也仿佛明白了什么,惊问:“你不会又用了那招吧……”
“是啊,机会只有一次!”燕枝伸手一根手指,“全天下只有我能做到,因为潇潇怕你有些事不相信或者误会,给你留了一次宝贵的机会,做个交易吧,我让你最后见一次潇潇,有话让她自己跟你讲,但是,你让毛毛告诉我陈奇他们的下落,因为段辰雨他对黑灯的封印正在逐渐失效,我必须赶去,因为全天下现在也就只有我还能加固封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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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地火熔心(五)
书接上回,且说燕枝十分认真的告诉楚寻语现在只有自己才能帮助段辰雨加固黑灯的封印,让楚寻语深感意外,既是意外燕枝愿意帮段辰雨加固封印,又惊诧什么叫还能让潇潇和自己见上一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能复活死人的术,那怎么和潇潇见面?但燕枝的眼神和笑容充满了自信,毛毛在一旁显然它似乎知道什么,点头表示认同。
楚寻语不信,准备问具体的,但是燕枝却不耐烦的反问:“毛毛知道我是有这个本事的,咱们还是来聊聊正经事,赶紧带我去找陈奇他们,因为黑灯的封印越来越弱了,它对我们的控制正在慢慢恢复,等封印真的失效,你想我来帮你们也很难做到了。”说完左手背,给大家看看,能够明显的看到左手背上那条缝正在隐隐努力想要睁开。
燕枝继续说:“你们可想好了,现在至少我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说话,过一会等它恢复过来,那我们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时间在流逝,燕枝很认真的看着大伙的脸庞,一言不发,楚寻语和她对视了几个呼吸,好似过了一年一般,最终让了一步,因为燕枝说到了楚寻语心坎处,那就是不愿意在多燕枝一个强大的对手了,让黑灯被封着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但自己也确实不知道陈奇他们在哪儿啊,燕枝微微一笑,用手一指毛毛:“它肯定知道。”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楚寻语回头不高兴的责问毛毛,“你不是说你只知道这里了吗?”
毛毛没好气的指着墙壁上的阵法说道:“原来是不知道,但是这里面留下了暗语,是骸谷的暗记,说了他们去哪里。”
“怎么样?成交吗?”燕枝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它的声音可是越来越响了,先说好,在过不了多久它要是脱困而出,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楚寻语没好气的摇摇头,用手一指墙壁,对毛毛点点头。毛毛于是解读了阵法中隐藏的暗语,大意是说段辰雨和陈奇在此地进行的很不顺利,而且发觉有灯奴强敌来袭,于是匆匆撤离,前往西南方向,准备撤离此地。
西南方向?是哪里?那里有什么?毛毛告诉众人,原来当初陈奇派人秘密改造这里的时候,就经过周密的检查,曾经在西南方发现还有一个很小的出口可以通到外面的海上,但是洞穴太小了,人钻不进去,于是命人悄悄扩大,并且在洞口处做了一些简单的阵法和机关,还储备了一些药物和补给,这得自于陈奇多年的刀头舔血的海盗生涯灵感,他这么做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比如此时此刻。
燕枝听完跟毛毛说:“他们才撤离不久,还应该来得及,东方雪豪被唬住了,还以为陈奇和段辰雨他们在这附近躲藏呢,这样,你速速带我去,时间所剩无几了。”
楚寻语插话问:“我怎么见潇潇?”
燕枝答:“不是在这里,也不是这个时间,圆月之时,海滨之畔,你二人最后相见。”
楚寻语还想细问,但燕枝一脸焦急的样子,她拉着毛毛匆匆往外走,慕缘好奇的问:“这时候如果刚才那个东方雪豪半路上看见我们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燕枝迟疑了一下,站住了,侧脸看看楚寻语,十分认真的微微一笑:“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到时候且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燕枝出了门要求所有人都不许飞,因为这里空中空旷寂袅,几个大活人在空中飞太容易被发现,并且告诫所有人都要收敛气息,从这些大片大片水晶丛中潜行过去,而且燕枝在第一个探路,所有人都要注意脚下,东方雪豪此人看似和蔼,其实内心凶狠,手段霸道,眼下东方雪豪正在外面寻找陈奇他们,以燕枝对她多年的了解太知道她的手段了,她必然时不时的在水晶丛里距离地面一寸处用银针银线设立绊马索,只要触碰到就会让她知晓,燕枝不想现在暴露身份,所以千万避免和东方雪豪发生冲突。
楚寻语拿出兽骨挂件给众人挂上,这连燕枝都很惊奇,好奇的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问楚寻语这从哪弄来的?楚寻语随口一答,慕缘那边性子急,以为就在火山腰大门口还能如何,还没走出三步,燕枝一把拽住,做个噤声的手势,低头一看,燕枝用手贴的很近比划了一下,众人靠近了这才发现果然就有一条银线,拴在门口附近,慕缘大惊:“那个老女人在这大门口都栓了一根?她连你都不信?”
“她谁都不信。”燕枝做个噤声手势,示意自己在前面走,众人跟上。
这一路真是领教了东方雪豪的手段,那真是三步一岗哨,五步一哨卡,走不了多久就是一根银线,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两块水晶之间距离的远了,那就不止一根银线了,甚至拦腰横七竖八的好几根,楚寻语他们必须从缝隙中间钻过去,如果真的钻不过去,那就只好绕过去,不过这也是个好事,这说明这里东方雪豪搜寻过了,暂时不会来了,所以留下机关陷阱。
脚下这片水晶之地到底有多大?众人御空飞行的时候就感觉不小,此时当用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去走的时候才有了切肤之痛,这里真够大的。行进过程中还听见远方时不时传来轰鸣声,燕枝松了一口气,告诉众人,那说明东方雪豪还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人或者物,正在大搞破坏逼迫众人出来。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就看见在这大片大片的紫水晶中,有一处不起眼的缺口,靠在山壁上,是一处很小的水潭,附近有个很大的水晶簇,其中被掏空了,里面放了一些简单的桌椅,还有很多药物等等补给,桌椅摆放的位置有些乱,而且桌面上灰尘痕迹不对,有人擦拭过,看来是段辰雨和陈奇曾经短暂在此处落脚,尤为关键的是一进屋燕枝就捂着脑袋感觉到了不适,毛毛问道:“这么了?”
燕枝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脑袋小声说道:“他们确实来过这里,这屋子到处都蔓延着它骇人的邪异之气,让我感到极不舒服。”
出得门来,毛毛指着那个小水潭告诉众人,这就是那个出口,因为是人工扩建的缘故,所以干脆将这个出口修的很长,一直能通到一处蜿蜒的海沟之中,海沟中有大量水草、珊瑚掩埋了出口,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出去之后,应该在往北的海域,飞不到数十里,就能看见一处小岛,上面是骸谷的一个深海岗哨,其实就是负责看守这里的。
“真是没想到啊,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另一个出口,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脸色大变,竟然是东方雪豪,东方雪豪拍着手得意的从一处水晶背后走出来,问燕枝:“可以杀他们了吗?”
“请便。”燕枝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出卖我们!”慕缘站的最近,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开骂,没想到腹中一阵冰凉,在楚寻语的绝望呼喊中低头看去,燕枝的小手已经直直插进自己腹部,慕缘双膝一软,口鼻血流如注的跪倒在地,抬头看看燕枝大眼睛里麻木不仁的眼神,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腹中,燕枝一个十岁小女孩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全是自己的鲜血,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倒地气绝身亡了。
“我宰了你!”楚寻语眼神暴怒,近距离一个纵身扑过来,拔剑便砍,没想到燕枝左手一把抓住剑刃,手指缝里隐隐有湛蓝色荧光散发,楚寻语大骇,因为手中剑忽然沉重了不少,她居然封住了婷儿?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燕枝忽然浮起来,用带血的右手摁在楚寻语额头上,楚寻语只感觉天旋地转,呼吸困难,不过几下,瞬间窒息而亡。最后剩下忘尘,忘尘绝望的闭气了眼睛,燕枝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如法炮制,和楚寻语一样,窒息倒地而亡。
瞬间三人全灭,燕枝站在三具尸体中间,冷笑着对东方雪豪说:“所以说,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还要动脑子,你看,这不就告诉我们陈奇他们从哪里逃了吗?”
“妙啊。”东方雪豪走到近前,检查了一下三人尸体,满意的点点头,“连元婴和舍利都干涸了,真是死透了,妹妹还是你手段高明,连老渔翁在南疆都解决不掉的这个中原八俊里的这个小和尚,可是出了名的小滑头,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下,在算上那个叫莫语的小姑娘,你一口气把他们全杀完了,早知道这劳什子的中原八俊应该全部交给你的,多方便,妙极妙极。”
燕枝拿出手绢把胳膊上的血擦擦,面无表情的丢在慕缘脸上,转身看着地上的水潭口说道:“我们走吧,赶紧把这些烂事解决掉。”
“好。”东方雪豪站起来紧随其后。
忽然眼角精光一闪,东方雪豪和燕枝都转头向左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袭来,直取东方雪豪,东方雪豪既惊讶又诧异,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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