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雾岛牢笼(三十)
一 一切来的这么突然,来的这么毫无准备,所有人都愣住了,楚寻语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想都没想过,眼前这个鲛人竟然是……是灯奴?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缘他们也都呆滞了,长久以来既想躲避又想亲眼见到的就出现在眼前,这一切让人始料未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面的壬却不知道他们脑海中思绪万千,还以为是因为刚才那么强力的斩击对自己无效才这么震惊,不免有些得意,当然了,身上的伤也不轻,一笑都牵扯到伤口,只好咧着嘴沙哑的讥讽道:“你们这些蠢货以为一把剑就能砍死我了?”
忘尘到底是大哥,比他们年纪都大,看见这一幕虽然也很震惊,但很快就强作镇静,深知一旦见到灯奴就麻烦大了,唯今之计只有释放出婷儿方可与之一战,作为现在唯一一个身体还健全的人,于是乘着那边壬和楚寻语在那边大眼瞪小眼的浪费时间,转身低头悄悄的往大殿中去。
现如今楚寻语自己和壬都拼的两败俱伤,楚寻语自己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对于灯奴的实力自己有着切身体会,当初在南疆的时候庄蹻古滇国遗迹中曾经和黑衣老者交过手,自己根本没有一成的胜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壬也是灯奴,壬可不是人类啊,难道灯奴不分种族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接连浮现,自己对于黑灯的线索掌握的还是太少了。
正在纳闷的时候,对面的壬却怒不可遏,用指甲从身上伤口出捏出了几条虫子,丢在地上狠狠一脚碾死,怒道:“你们完了,我要把你们的肠子全部拽出来晾在石头上!”
话音刚落,忽然疼的一咧嘴,捂着脑袋疼的直吸冷气,不得已连连自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抓活的还不行吗?”话音刚落,头疼才止。
楚寻语明白了,原来这是黑灯已经注意自己一行人了,不禁冷汗森森,但故作镇静,看看黑灯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了,于是故意问道:“到底谁让你来抓我们的?”
壬瞪大了眼睛骂道:“这和你们有关吗?等把你们用完了,看我非得把你们切开了,阴干了,一条一条的腌着下酒。”
看壬的这个样子楚寻语慢慢回过味来了,他应该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既然黑灯没有说一些多余的东西,那么现在可以放下心来尽力厮杀,所谓狭路相逢唯勇者胜,待自己杀出这片岛屿在细细说来。
而此刻壬的情况也很糟糕,接连受创不说,关键是女壬的舌头被楚寻语拔了,这下引以为傲的鲛人歌声没有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自己体内的盅虫还活着。不错,这才是致命的伤,按理来说如果现在结束战斗,壬可以躲回自己宫殿里慢慢料理体内的盅虫,但实际情况不可能,要知道,这可是百中教的镇教之宝之一,一旦钻入体内连大神通者都不能幸免,当然了,这也是当初古滇国的遗物之一,现在是用一条少一条了,离开南疆的时候海丹不放心,送给苗不燕一只防身,没想到现在就用在壬身上了,也亏得壬本身具有洪荒巨兽的怪物血统,自我愈合能力太强,一直在和盅虫做斗争,否则换做一般的人类大神通者,不出一个时辰必死。
而另一边忘尘正在破损的宫殿中围着婷儿的封印打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可以封印灵魂的法阵,婷儿被围在一个圆圈之中,这圆圈上全是古怪的文字刻画的符文,这些文字根据毛毛所言是鲛人的海洋帝国留下的,忘尘其实心里很纳闷,因为按理来说鲛人无法修行,这些阵法应该和人类的不一样,不能靠灵气启动,那么是怎么运作的呢?自己对巫术不是太了解,根本无从下手。
而外面空地上楚寻语和壬的最后一回合已然开打了,只不过这一次没以前斗的那么激烈,相反,粗陋极了,两人几乎是滚在一起扭打的,旁边苗不燕和商芊灵气耗尽,脱力倒地,孙濛馨和慕缘二人都快变成独臂大侠,最不会战斗的忘尘这一路走来灵气倒还是留有一些,但他脑子清楚,自知无力对抗灯奴,于是一门心思的在思考怎么释放婷儿出来,所以楚寻语那边就只剩下自己和壬肉搏了,二人全无风度的在地上滚成一团,打到这份上双方早就没了招式,全凭王八拳。楚寻语恨是恨在壬手背上的眼睛,都是这怪物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有家难回;壬则恨的是这些渺小的人类弄的自己濒于崩溃,而且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到底最后还是壬的蛮荒巨兽更胜一筹,楚寻语纵然剑修士千锤百炼但还是修为偏低,壬把楚寻语一下扑倒在地,一脚踩住楚寻语拿剑的手腕,气喘吁吁的站在瓢泼大雨中,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捂着嘴咳嗽:“混……账……闹完了吗?”拿开手一看,好多虫子在手心里扭动,这该死的盅虫繁殖度太快了,壬第一次感到体内的疼痛,这说明体内盅虫已经造成内脏的破坏,自己的消耗太大,愈合度跟不上了。
还没等楚寻语说话,忽然一声闷响,壬的后脑勺被一记重击,揍得一个踉跄,回头一看,原来是孙濛馨和忘尘用仅有的一只好手拿石头砸的,二人手里攥着石块,一脸愤恨的看着壬,壬一边咳着脓血一边疯狂的大叫道:“好久不见你们了!”
慕缘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花,壬返过来一拳头把慕缘揍了出去,孙濛馨刚把颤颤巍巍的楚寻语扶起来,就看见壬正好过来,孙濛馨刚举起手要反击,就被壬一把举起来直接往远处的石头上投掷过去,楚寻语一个拦腰撞击把壬撞倒在地,壬顺势就把楚寻语也拉倒,二人顺着山坡往下一路滚,直滚进村落中那条取水的小溪中。
这下可好了,楚寻语劈头盖脸都被拉进水里,只感觉眼耳口鼻全都呛的想吐,而壬算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谁能在水里和鱼儿比力气?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于是从后面死死的抱住楚寻语,把他的脑袋不停的往水里摁,楚寻语连呛几大口水,被死死摁在水中不上力,只感觉肺里都是冰冷的凉水,壬是铁了心的要把楚寻语闷晕死过去。
眼看着意识就要模糊,手里的残情长剑也慢慢沉到了水底的水草中,楚寻语在水中一口一口慢慢的呛着,仿佛时间都变慢了,失去了灵气的帮助,修真者和普通人无异,不能呼吸在水里也是待不了多久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聆听自己的心跳声,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下一刻,楚寻语的眼角一道人影闪过,一条白皙的胳膊抄起了水底的残情长剑,两片冰冷又白皙的嘴唇贴在了楚寻语的嘴上,一股凉凉的气息传过来保住了一缕意识,那人拿起长剑对着壬腹部就是一捅,壬疼的一身怪叫,松开了双手,趁机那人影从水下抱住楚寻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游开,下一刻,在岸边把楚寻语直接托到岸上,楚寻语一口凉水吐出来,趴在地上的泥巴里咳的耳鼻流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由的气息。
“贱货!你居然背叛我?”耳边传来的了壬愤怒的咒骂声。
楚寻语一边咳嗽一边回头看去,现身边的岸上赫然坐的是一位女鲛人,怎么有些面熟?原来就是那天在仇露华船上救下的那位,只不过现在的她刚刚上岸,鱼尾化作双腿,蹲在楚寻语身边,扶着楚寻语双肩,当然了,也没穿衣服,光着呢。
楚寻语此刻倒是没心思看这个,反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鲛人在雨中冷冷的盯着壬,问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那个谁!怎么如此不要脸?”恰好身边正好慕缘和孙濛馨互相扶持着跑过来,看见这一幕孙濛馨非常震惊,指着楚寻语责问,“你上岛才多久?就勾搭了一只女鲛人?”
壬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浮出水面,那么大的暴雨都来不及冲刷腹部的脓血,由此可见壬身体自我愈合跟不上了,壬怒火连连,天空中一道惊雷炸起,壬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人类?”
“对!”孙濛馨醋意大,在一旁帮腔,“她为什么要帮你?”
楚寻语哭笑不得,从地上坐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是我在岛上认识的。”
慕缘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你们早有勾搭。”
孙濛馨柳眉倒竖,指着楚寻语呵斥:“你好大的胆子?”
女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壬,讥讽道:“我帮助人类错了,那我应该帮你这个怪物吗?原来这么多年来你把族人全部诓过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什么鲛人帝国的后裔,高高在上,号称所有踏上这座岛的人类都必将被你屠尽,你将带领我们重新崛起等等,真相都是你编出来的?”
壬瞪大了眼睛,指着她反问:“你在责怪我给了你们这些丧家之犬一口饱饭吃吗?你们这些废物应该感谢我,否则你们还在大海上四处流浪,被人类追的没处躲没处藏,像你这种不起眼的废物应该对我充满感激才对。”
“不仅要吃饭,还要把衣服赶紧穿上!”孙濛馨直接从慕缘身上撕衣服,“你赶紧把外衣脱了给她披上。”
慕缘抓着自己的破衣烂衫委屈的不松手:“我说孙将军,你也太偏心了,你不扯你们家野郎中衣服为什么扯我的衣服?”
孙濛馨关切的说道:“他要是赤身多不雅。”
“他不雅我就雅了?”慕缘鼻子都气歪了,就是不撒手。
“感激?”女鲛人冷笑连连,问道,“你把我的族人关在岛屿下面,放他们出来。”
“原来你是最近新进来的一批。”壬恍然大悟,“他们可是自愿来的,我可没逼他们。”
“废话,他们自愿来不假,但是自愿为你这怪物卖命吗?”女鲛人不甘示弱,“以前岛上那些鲛人知道你这真面目吗?他们怎么想?”
楚寻语一愣,随即插话:“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用想。”
女鲛人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对面的壬也露出知音般笑容,阴测测的说道:“不就是鲛人吗,那还不有的是?”
女鲛人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年岛上每逢有壬需要以本体示人的情况生,解决掉人类之后,他都会把岛上看过他的鲛人全部屠戮殆尽,再招募一批新的来,竟然这般残忍。女鲛人望着壬,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摇摇头,忽然肩头一凉,回头一看原来是孙濛馨把慕缘的外衣扒了一件下来没好气的丢过来搭在女鲛人肩头,女鲛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是要自己穿衣服,疑惑的抓在手里看半天。
楚寻语正好坐在一边,索性帮女鲛人把衣服披上,孙濛馨气坏了大喊:“你居然帮她穿衣服?”
“不是,我不帮她她不会穿啊!”楚寻语也回答的哭笑不得。
“你都没帮我穿过衣服还帮她?”孙濛馨咬着牙。
“哦?原来野郎中还没帮你穿过衣服啊。”慕缘仿佛现了什么,神采奕奕的在一旁感叹。
对面的壬一下从水中扑过来,女鲛人和楚寻语拉扯着狼狈的滚到一边,女鲛人道:“在岸上不行,我们去水里。”
“水里?”楚寻语气的想笑,“你疯了?你以为壬不会游泳?”
结果正好二人在水边,女鲛人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楚寻语,一个囫囵直接滚进了水中,所有人都愣住了,壬哈哈大笑:“你们这是自寻死路!”说完一个猛子也扎了进去。
慕缘在旁边愣愣的问道:“这……这就是……私奔?”
这句话刺激的孙濛馨都快气晕过去了……
而在水中则是另一番天地,楚寻语睁开眼睛现女鲛人拉着自己拼命的往下游,往黑暗中游,不由惊骇,可是喊不出来,一张口就呛水。女鲛人回到水中双腿并在一起长出了尾巴,电光火石般拉着楚寻语极飞驰,不比修真者飞行慢,这就是鲛人的优势,当然了,屁股后面那五大三粗的壬也不慢,张牙舞爪的也是风驰电掣般追过来,急的楚寻语挥着剑瞎比划,关键是越游越深,自己胸口越来越闷,每当气不够用的时候女鲛人就回头嘴对嘴帮楚寻语换口气,而后一路下游不停,楚寻语不知道她要往哪游,只感觉周围是深海之中是越来越黑,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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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雾岛牢笼(三十一)
接上回,且说楚寻语被女鲛人拉着沉入深海之中,大海不比池塘湖水,大海有多深根本无人知晓,楚寻语只感觉自己被女鲛人拉着一路沉入海底越来越深,自己的胸口也越来越闷,人在水中感觉和陆地完全不一样,仿佛胸口上有个人在一直给你压石头,永不停歇,纵然楚寻语是钢筋铁骨依稀间也仿佛有了一种要被慢慢压死的错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黑暗中,楚寻语和女鲛人带着一连串的气泡笔直的沉了下来,此刻女鲛人的速度刻意放缓了很多,楚寻语因被水所困,所以口不能言。女鲛人抱着楚寻语双唇交织在一起给楚寻语换气,此刻她脖子两侧的腮打开了,和岛上那些堕落的鲛人不同,女鲛人的腮是透明的,在水中飘舞摇曳,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楚寻语纵然闯荡江湖多年也是第一次享受这般待遇,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不知所措。二人纠纠缠缠在黑暗的海水中缓缓下坠,忽然楚寻语瞪大了眼睛,周围全是漆黑的海底山峦,抬头看看,壬也张牙舞爪的带着一串水泡慢慢沉了下来,楚寻语转过头对女鲛人连连比划,意思是说赶紧跑别愣着。女鲛人却一点都不着急,扶着楚寻语竟然慢慢停在了水中,楚寻语仿佛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不是要被壬活活弄死吗。
壬吐出一串长长的气泡也慢慢的降临在楚寻语他们不远处的对面,看见楚寻语他们不跑以为他们是累了,不禁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一大堆气泡从腮里喷出来往上翻,楚寻语咬着牙举起长剑,输赢不论,最起码不能没开打气势就输了,打架气势很重要,但楚寻语内心也是七上八下,感觉自己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在水中连换气都困难,还打架?
恰好对面的壬也是这么想的,他张开血盆大口一大口气泡喷出来,好像在故意炫耀自己卓越的水下能力似的,不料此时,忽然壬一转头,警觉的往后面看看,似乎发现了什么,楚寻语一愣,这里在深海之中,周围一片漆黑,和壬不过也就是两三丈距离,壬表情如此大变往后看着实奇怪,而且周围一片漆黑,后面也不例外,壬在看什么?壬自己似乎也闹不清楚,什么都没看见,不由得半信半疑的转过头重新望过来,结果又一次表情一滞,转头又向左看去,这一回,楚寻语也觉出了不对,心中有一缕杀机闪过,仿佛有杀生之祸要降临,这种生死本能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无关乎修为高低,只在于经验多少,楚寻语和壬看过去的方向一样,虽然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但是心中确有一种史无前例的畏惧感,这种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抵抗,是一种不可抗拒、而又充满了黑暗和粗犷的野性杀机,前所未有的体会让楚寻语心头也开始震颤,转头看看女鲛人,果然,女鲛人脸上表情纹丝不动,反而对楚寻语笑了笑。
下一刻,壬的表情慌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壬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他手忙脚乱的拔腿就跑,就要往回游,根本顾不得楚寻语他们了,连黑灯的命令都不听了这是有多大的勇气?这一幕让楚寻语预感到马上就要发生不祥的事情,果不其然,壬转身还没游过几步,身形戛然而止,面前不远处的黑暗中陡然间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这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珠子比壬那庞大的体型的还要大,昏huang se的眼珠中是十字瞳孔,下眼皮往上一翻一翻的,楚寻语也呆住了,一个眼珠子这么大这怪物该有多大?不错,抬起头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壬的面前停着一只和山一样大小的黑色巨兽,转头望去,楚寻语他们三个早就被包围了,周围全是各式各样的深海巨兽,有无数触手的,有体型慵懒巨大的,还有脸上只有一只眼背上全是尖刺的,这些家伙最小的一条也长的和金陵皇宫那样巨大,在黑黝黝的海水中瞪着红色的、绿色的各种各样的眼珠子看过来,这些东西楚寻语都不知道什么是什么,现在终于明白刚才那感觉是怎么来的了,是它们,是它们这些一直在深海中沉睡的洪荒巨兽苏醒了,它们带来的那种压迫感,那种充满了血腥味的杀戮,楚寻语第一次拿着长剑的手腕在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对面的壬也在颤抖,奇怪了,他不是自诩为大海的君王吗?为什么在他自己的领土也如此害怕?壬嘴里吐出一大串气泡,发出悠长的腔鸣声,这应该是鲛人在海中的语言,他手忙脚乱的对着周围那些怪物一边说一边比划什么,没说几句忽然“吭哧”一声,不知道是哪只怪物的血盆大口就咬了下来,壬一下就被吞进去了,刹那间无数怪物拖着笨拙的身躯一起涌动过来,根本不顾女鲛人和楚寻语,但是带起的水流也和狂风暴雨一般,女鲛人拉着楚寻语拼命的往上游,往回游,那些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对壬那么大的仇恨全都扎了过去,楚寻语和女鲛人好似风暴中的一片无助的落叶,被暴虐的水流搅的晕头转向,亏得女鲛人拿命在拼,拉着楚寻语和疯了似的往上玩命游,连气都顾不得给楚寻语换,这才在楚寻语被憋死之前一下跃出水面,楚寻语呛的七窍喷水一下趴在沙滩上不停的咳嗽,差点就憋死了,女鲛人在他身边也坐在沙滩上拼命的往后坐,也有些惊恐的往水里看,仿佛在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
楚寻语吐了半肚子苦涩的海水这才看清楚眼前,原来鬼知道他们俩怎么游的,这是在岛屿的边缘海滩上,应该是从岛中央下水,然后刚才在底下慌不择路,一通乱游,又从下面游到边缘来了,天空中的雨渐渐小了,只剩下脚下的潮水在黑夜中不停的冲刷,楚寻语半跪着指着海面,手指还有些哆嗦,惊恐未定的说道:“那些……那些怪物……是什么?”
女鲛人茫然的摇摇头,对楚寻语道:“你问我没用,那些都是你朋友叫过来的。”
“我朋友?”楚寻语一愣,匪夷所思的反问,“我哪位朋友那么大面子?”
“知道我这么大的面子记得请我吃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人回头望去,发现毛毛老神在在的从沙滩上走过来,背着小爪子,摇着大尾巴,迈着小短腿昂首挺胸的走过来,“,我不吃川菜。”
“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呢?”楚寻语赶紧问。
“没事,他们挺好的。”毛毛示意楚寻语不要急,“你们走时什么样他们就什么样,只不过小和尚他们在到处找你们呢,我算着差不多你们会在这边。”说完走过来把一件衣服递过来给女鲛人,“刚才你下水以后我把衣服也给捡起来了,穿上,人类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穿衣服会有da ma烦。”女鲛人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一头雾水的把衣服披上来了。
楚寻语匆匆问:“下面那些大怪物是你叫来的?”
“这事很复杂。”毛毛伸出小爪子示意楚寻语不要急,“等把壬彻底解决了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
“对了,壬!”楚寻语急了,记得往水里乱扒,“他那什么定风珠呢?我还有事问他呢,还有,他死了没有?”
“放心放心。”毛毛转头四顾,向海面张望,“估计等会就能见他最后一面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水面上忽然一个黑色的东西“蹭”的一下窜出水面,带着一串水花划过空中朝这边飞来,毫不停留的直接重重的摔在沙滩上,看的众人一愣,远处天边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悠扬的鸣叫声,毛毛在礁石上对那边挥手大喊:“谢谢啦。”
女鲛人扶着受伤的楚寻语杵着长剑走过去看看,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摔下来的赫然就是壬,只不过此刻都快不认识他了,壬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的地方,骨头连内脏全都暴露在外面惨不忍睹,女壬的脑袋已经翻了白眼,男壬好像还有一口气,只不过半边脸都被咬下来了,嘴里的大舌头也给撕了,剩下的半边脸上眼珠子拖在外面一晃一晃的,看样子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低头看看左手背,不可一世的倒三角眼珠也失去了光彩,左手都被咬下一块了,这还是毛毛特地关照的结果,要不然他连个尸体都找不到的。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毛毛从楚寻语背后走来,看着壬平静的说道。
壬仅有的眼珠努力抖了抖,似乎在看看它,张了张嘴,没声,肯定的,脖子上发声的喉咙和腮都被一口撕了,只留下喷涌而出的血管,毛毛看看左手背,十分确定的对楚寻语说:“你亲自送他上路吧。”
“我还有事要问他呢。”楚寻语皱眉答。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说些什么呢?”毛毛怜悯的看着壬,“你直接送走他,把他肚子里的定风珠掏出来就行了,我朋友它们是不会吃定风珠的。”
壬张大了嘴努力的想对毛毛说些什么,只能发出吐血的声音,透露出一股不甘,毛毛盯着壬那一只眼,确保他能看见自己:“你吃了一辈子的别人,自己最后却死在了被别的怪物当成食物的份上,真是讽刺。一千五百多年以前,我没有除掉你,反而送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是我的失误,造成了后来这么一连串的灾祸,这一千五百年来的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后悔,终于……终于再见了,我敬爱的大海之王。”
楚寻语在一旁拿起长剑就要插下去,但是毛毛阻止道:“慢。”说完看了看旁边沙滩上的石头。
楚寻语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是他该得的。”毛毛回答的很平静,同时示意壬的残缺的左手背,“这破玩意儿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长好,到时候壬的所见所想都会被窃走,所以……”
毛毛耸耸肩膀:“怎么?你没力气了吗?”
壬脸上勉强抽动了一下,似乎有愤恨,有不甘,有害怕。楚寻语也看了看壬,又看了看他左手背上失去神采的倒三角眼睛,无奈的丢掉长剑,示意女鲛人远点,一下跪倒在壬旁边,抱起身边的大石块,狠狠的砸了过去……
毛毛转身走了,还不忘嘱咐:“别告诉我郎中不会磨药,碾的越碎越好。”
潮水不停的冲刷走了血迹,楚寻语跪在壬身边,拿着大石块一下一下的砸着壬的脑袋,壬的躯体抽动是越来越小……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雾岛牢笼(三十二)
书接上回,慕缘被商芊扶着站在潮湿的沙滩上,天空中的雨是越来越来小了,愣愣的低头看着地上一具无头的怪物尸体,壬的尸体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上,只不过没了脑袋,男壬和女壬的脑袋都被砸的血肉模糊一大滩洒在沙滩上,慕缘表情古怪的问道:“呃……那什么……为什么要鞭尸?是为了表达我们的愤怒吗?”
楚寻语脱力的坐在沙滩上的礁石上,脚下是沾满血渍的碎石块,也尴尬的苦笑连连,用手一指远处,毛毛正和那位女鲛人站在海边说些什么。孙濛馨坐在楚寻语旁边,楚寻语帮她先把折了的手腕接回去,而后拿两根粗树枝绑起来,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至于说苗不燕,则去找忘尘了。
楚寻语摇摇晃晃站起来,拿起长剑戳进壬的肚子里慢慢划开,结果壬的尸体忽然一抽,所有人吓了一跳,楚寻语第一时间就看向壬的左手背,却发现那倒三角眼睛还没恢复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也不明所以,下一刻,就看见划开的肚子里钻出了一条好大的白色蜈蚣,原来是苗不燕的盅虫,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那白色蜈蚣的宿主已死,它挣脱出来在海滩上翻滚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然后在把手伸进肚子里一阵搅动,摸索了半天,楚寻语摸到了一块硬物,拽出来一团模糊血肉,在海水里抄几下洗洗上面的污渍,拿起来再看,发现这怎么是块奇怪的石头,和平时想的不太一样,不是圆圆滚滚的大白珍珠,相反,是赭色的,上面全是粗糙不平,有棱有角,说实话,这东西很稀少,楚寻语也只在书上见过,定风珠的传说由来已久,《搜神记》、《先秦佚事》等皆有过记载,想当初封神之战中度厄真人就曾经有过一颗,不过那是他师傅太上老君给的。
此物当真是个稀罕物,只有在狂风或者龙卷风刮过的地方才有可能形成,没人知道它怎么来的,而且不能打碎,一旦弄碎了就没效果了。历史上出现的次数也极为罕见,这么多年来人类典籍上有记载的屈指可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海上还多一点,因为海上暴风雨极多,还有台风,所以会出现这种石头被海水冲上海滩,但也多不了几次。这石头乃天缘所成,有它在的地方无风可吹,哪怕是大神通者的风遁道术也会失效,曾经江湖上闹过一次笑话,据说曾经张三丰有一次在龙虎山做客,有一位精通风遁之术的大神通者长老是他多年好友,张真人生性诙谐幽默,他故意讥讽老友不学无术,手段不精,三脚猫的功夫蒙蒙外行人,在自己面前就不行了,激的老友大怒,当场以一棵万年老参做赌,谁知道张真人憋着坏很久了,他衣服里就藏了一颗定风珠,这下可好,龙湖上那位长老使出吃奶的劲都没用,甚至最后恼羞成怒,使出了风遁之术中的禁术,整个龙湖上上空黑云惨惨,电闪雷鸣,大地颤抖,周围人都吓坏了,纷纷四下逃跑,龙虎山掌门都惊呆了,结果……没结果了,就是死活一丝风都没起来,张三丰坐那抱着胳膊都快睡着了,索性无聊,去厨房拿了只烤鸡出来啃,那位长老面子丢大了,羞愤的脸红脖子粗,最后赔了人参才知道,张真人这老油条居然作弊,袖子里还有这玩意儿,气的差点要和张三丰打起来。
在说回眼前,楚寻语拿着这颗定风珠将信将疑,忽然背后毛毛的声音响起证实了它:“就是这颗柱子,当初壬就是靠它才获得了汉武帝的信任。”回头望去,发现毛毛带着女鲛人正走过来。
“这玩意儿怎么用?”慕缘接过来在手里掂量掂量。
“简单,等会让鲛人帮我们放条小船出来,我们拿着定风珠就划出去了。”毛毛回答的轻描淡写。
“鲛人会帮我们?”慕缘回答的难以置信。
“这些不是现在要操心的。”毛毛盯着壬的尸体,“我们先把壬的尸体处理掉。”
众人低头看了看:“还要怎么样?”
“必须烧掉。”毛毛眉头紧锁,“千万不能这样暴尸荒野,这种尸体不能随意丢弃,否则会很麻烦。”
众人没办法,只得又把壬的尸体拖到一边,恰好苗不燕带着忘尘回来了,忘尘还算有点力气,所以他捡了很多柴火,叫苦不迭的把壬的尸体架上去,弄的一身血污,泼了一大罐火油,楚寻语杵着长剑点燃了一根火把,在这漆黑的岛屿上带来了一丝光明,一瘸一拐的走到壬的尸体旁边,看向了周围,树林里越来越多的鲛人聚了过来,但都不敢靠过来,他们的眼神既惊恐又茫然,纷纷低头窃窃私语,楚寻语知道,这些鲛人不知道接下来将何去何从,他们茫然了,惊慌了,就怕他们愤怒了。毛毛也考虑到了这个情况,示意楚寻语说两句。
楚寻语扯开嗓子,站在海滩上的尸体旁,举起火把,对着周围林子里朗声说道:“你们大家看好了,这就是你们那个万寿无疆的大王的真面目。”楚寻语把女壬那长蛇脖子挑起来在空中绕一圈,确保所有人都能看见。
楚寻语一步一个脚印绕着尸体给众人解释道:“看见了吗?她根本不是鲛人,是个横公鱼怪物,她利用了你们,她曾经许诺过给你们的诺言也根本完成不了,更不会带你们重返什么鲛人帝国的荣光,你们无法得到永生,我知道你们畏惧死亡,我们人类也怕,但是你们知足吧,因为你们活的比我们人类要长久的多,你们最终都会死亡,最大的区别是你们自己老死还是被壬王杀死,现在你们看清楚了吧,你们躲在这岛上吃人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已经一去不返了,你们自由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好!”毛毛站在高高的柴火堆上大声喝彩,拼命的鼓掌:“说的好,大家鼓掌啊,快鼓掌。”结果尴尬的是周围鸦雀无声,周围的鲛人都似乎不想走,就毛毛一个人在那和傻子一样。
“闭嘴。”楚寻语小声呵斥一句,直接拿剑背把毛毛从柴火堆上拍下去,然后挥舞着长剑指着周围那些鲛人,“我不会怪你们记恨我,如果你们有任何人想要来报仇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说完,转身就把火把丢出去,火苗子“蹭”一下冒出来,燃烧起熊熊大火,把失去生机的壬包裹起来,只看见火光中壬的左手一下伸了起来,众人吓了一跳,那左手努力的向着天空够,想要挣扎出火堆却无奈宿主已死,最后不甘的栽倒下去。
将壬的尸体焚烧完以后,被涨潮的海水逐渐冲刷干净,慕缘感叹这可真是挫骨扬灰了;然后回到大殿之中,没有了壬的支撑,关押婷儿的巫术法阵也脆弱不堪,楚寻语把长剑插进法阵终于让婷儿回来了;众人和毛毛还有女鲛人一起把关押在岛底的那些新来的鲛人全部放了出来,他们竭力遣散鲛人,因为过不了多久楚寻语他们会带着定风珠离开,定风珠一旦离开这里这座岛屿就会被暴风撕裂,所以鲛人们必须全部离开,至于说中了巫毒的那些鲛人,楚寻语知道他们的阳寿将尽,所以也没做过多的努力,鲛人能变化人和鱼类两种体型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天赋,他们强行把这种天赋献祭了出来肯定是要折寿的,这种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不过新来的那些鲛人很是失望,因为他们大都抱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去,也还不错了,至少没有和那些身中巫毒的鲛人一样绝望就好。
这座岛屿很多年了,来这岛屿上的人类不少,所以遗留的船只也不少,鲛人收缴了很多藏在海边的礁石洞中,楚寻语他们挑选了一艘还不错的拉了出来,众人收拾好东西纷纷跳上去,毛毛也不例外的上船了,海边只有女鲛人和楚寻语二人简单的告别,女鲛人是感谢仇露华船上不杀之恩,而楚寻语则是感谢最后合力绞杀壬的帮助。
楚寻语问女鲛人:“你有名字吗?我总要称呼你。”
女鲛人点点头,张开口:“啊——嗯嗯——啊——”
楚寻语愣住了,哭笑不得的说道:“你那是鲛人语,人类的名字有吗?”
女鲛人摇摇头,问:“人类语言我说不好,你给我起一个吧。”
楚寻语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因海相遇,在船上相识,我就叫你珍珍吧,像珍珠一样明亮。”
“好啊,我有人类名字了。”珍珍开心的说道,“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相见,其实我挺想去你们人类的世界看看的。”
楚寻语也很开心:“可以啊,等你们安顿好了,你可以随时来江南找我,江南知道吗,你从东海走,有长江的入海口,你游进来,江两边都很热闹,你可以上来看看逛逛……”
“咳咳……”身边有人咳嗽,楚寻语和女鲛人回头看去,发现是孙濛馨站在一边“监督”他们。
“机会不是太大。”珍珍尴尬的笑笑,说完想起来了,从脖子上把项链摘了下来递过去,就是那串在仇露华船上的贝壳项链,送给楚寻语做个纪念,报答当初在船上他救了自己的恩情。
楚寻语还没表态,结果孙濛馨一把推过去插话道:“差不多就得了,这项链不能要,哪有女孩子到处乱送首饰的。”
“哪里,当初我救了你,现在你也在壬的手下救了我,我们扯平了。”楚寻语也解释了起来。
“这东西以后也许对你有用。”珍珍告诉楚寻语,这种贝壳不仅是装饰那么简单,而是出产于深海的一种的稀有品种,女鲛人的真实身份仇露华没有看错,确实是鲛人一族中的贵族,这种贝壳天生生活在海底一种礁石内部的“无水之地”,是礁石外面严密的将它包裹起来,所以戴在脖子上天生有避水之用。楚寻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避水贝,避水贝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但是这种贝壳孕育的珍珠大家一定都知道,那就是“避水珠”,看来大海上的宝贝确实不少。
经此一役楚寻语明白了水下战斗的重要性,于是就把收了,恰好有珍珍的族人要离开岛屿,路过身边叫她有事,珍珍刚转身离开,孙濛馨抬手就锤楚寻语,埋怨的不停:“你还收东西?你还收东西?吃不饱是吧。”
船上慕缘他们也把东西收拾好和珍珍他们一一告别,楚寻语他们都有伤在身,本来想歇一段时间再走,但是毛毛却不同意,他告诫众人鲛人生性本恶,现在和珍珍他们处的好是因为自己一行人把壬干掉了,他们畏惧自己,时间逗留长了,一旦他们发现楚寻语他们伤的伤,躺的躺,必然会有麻烦,要知道这些鲛人其实心中有很多都是痴迷于壬的力量愿意跟着他的。
楚寻语他们疼的哼哼唧唧的上了船,和珍珍他们告别,珍珍他们也将迁徙到更远的地方。楚寻语他们坐的这艘船保养的还不错,做工十分讲究,精雕细琢,而且还有一面三角主帆和尾帆,毛毛蹦蹦跳跳跑上船,连这船上哪里有伤药它都知道,楚寻语他们十分诧异,心中已经觉察出不对了,果然,这所船是毛毛此次上岛前坐的,它就是坐着这艘船来的,慕缘也吊着胳膊,被商芊扶着刚坐好,毛毛示意从船上箱子里还有羊毛垫子拿出来坐着暖和一点,慕缘试试看垫子一边没好气的问毛毛:“这船是哪个大财主的吧,你小子又蒙吃蒙喝骗来的吧。”
毛毛撇着嘴道:“这些都是我平时努力干活赚钱买的呢。”
“蒙鬼去吧。”慕缘骂道,“估计你小子又把哪家地主骗的倾家荡产在街头喝粥呢,你就缺德吧你。”
众人打着诨就杨帆了,手里的那颗定风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船只所到之处,龙卷风全都消散不见了,但效果也好的过分了,一点风都没有,没有风自然帆也没了作用,气的众人拿出船桨哼哧哼哧的划着。天色逐渐越来越亮,众人逐渐远离了这座牢笼岛屿,随着众人的远去,转头望去,失去定风珠以后,看见无数的龙卷风开始靠了过去,把那座岛屿撕的粉碎……
大约过了半天时间,终于来到了正常的海域上,开始看见远方有海鸥飞翔,抬头望去,阴阳高照,众人终于不用天天下雨,还可以晒晒湿漉漉的衣服。这艘船上什么都有,航海必备的酒葫芦、罗盘和海图等等一应俱全,楚寻语喝口酒暖暖身子,用罗盘和海图查询了一下发现已经严重偏离航向了,不过好在附近有个荒岛,众人把船靠过去,在岛上生火休整一番。众人各忙各的,女眷们都把衣服拿出来晒晒,毛毛躺在礁石上晒太阳享受阳光,慕缘和孙濛馨胳膊不方便,楚寻语便去船上拿些药物,结果这些药物让自己一愣,又尝了尝酒葫芦里的酒,转头眯着眼睛看向了毛毛。
毛毛正在和慕缘闹呢,慕缘本来在烤火,毛毛非要拿着一根炮仗让慕缘点了给自己玩,楚寻语拿着药和酒过去,问道:“这些是什么?”
毛毛纳闷的反问:“怎么?不合用吗?”
楚寻语不耐烦的道:“你小子还有多少东西没坦白交代的,我才回过神来,这酒是渤海剑派的珍品‘醉金沙’,这药是四川唐门的秘制药,是药王府传下来的,这些东西你怎么偷来的?”
“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大跳,原来是慕缘把炮仗点燃了,没想到是个“窜天猴”,一下升到空中炸出了好大一朵金花,毛毛乐的直蹦直跳,慕缘纳闷了:“这窜天猴好大啊,比我们小时候玩的都大多了,而且为什么船上要藏一支大炮仗?”
楚寻语没好气的看看天空,又看看毛毛:“这是我们以前打仗的时候军队用的传讯火,你个混球到底偷了哪家的船?”
“吾乃仙人之尊,哪会行偷盗苟且之事?尔等……”毛毛还没吹完就被楚寻语捏住小脸来回抡,毛毛大怒,“你又来这招?我和你拼了。”说完扑到楚寻语脸上扭打成一团。
没闹一会,忽然忘尘惊喜一指天边,说道:“快看,有船!”
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天边有艘大船驶来,慕缘喜道:“这么大的船肯定是官船,我们有救了。”
“不对。”楚寻语低头看看海图,“衙门的官船不会航行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快看看怎么回事。”他自己体内灵气耗尽,于是一推身边的忘尘。
忘尘运灵气于双目,不由得表情一滞,神色尴尬的回答:“黑色的骷髅旗,是骸谷。”
“什么?”楚寻语这才恍然大悟,一左一右拉扯毛毛的耳朵大骂道:“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船上东西这么却又杂乱,原来敢情你个混球偷了骸谷的船啊,骸谷的东西都是抢来的,你小子惹这么大麻烦,现在还把骸谷给召来了。”
“怕什么,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们偷得。”毛毛嘿嘿一笑。
“你说什么?等会把你送给他们杀来烤了吃。”慕缘也在一旁破口大骂。
众人正说呢,那艘大船速度极快,不仅张帆顺风,还众人划桨,楚寻语就知道不好,因为这艘船太大了,和仇露华的差不多,上面一定是骸谷的大人物,果不其然,大船距离不远处抛了锚,分小船靠过来,那些小船和楚寻语他们坐过来的一样,为首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大汉,眉骨凸出,颧骨高耸,不似汉人,光着膀子,脸上用胭脂画的惨白,看着有些恶心,但是此人耳朵上各穿了两个小旱魃头骨当大耳环,楚寻语看他这幅打扮不由得想起听说过此人,真名叫作“包你命”,江湖上诨名“胭脂屠夫”,出身恶己宗,早年间在西域做屠夫,从小就学徒杀猪屠狗,性格又暴,别人问他摊子上有没有新鲜的肉,他反手“噗”的就是一刀现宰,不管是牛羊猪狗,体形有多大都是一刀毙命,所以久而久之,别人就喊他“包你命”,至于说父母给的真名叫啥已经不知道了。
因为地处西域,恶己宗又是游牧门派,所以经常有那些恶棍过来喝酒吃肉,看包你命是个要命的好手就收了他,却不想这货也是个异类,在恶己宗练就了一身彪悍本事不说,关键是性格骨子里却是个姑娘,恶己宗都是游牧大汉,生性豪迈,杀人越货不在话下,当然受不了这样的,于是将他逐出门派,包你命大怒,一刀剁翻了十几个耻笑他的同门跑出来加入了骸谷,和陈焱焱一样,是弱冠航的船长之一。
包你命带着人下了船来到海岛上,示意身边下人去收拾地上东西,有个人一把就把楚寻语手里的酒葫芦夺走了,楚寻语尴尬的笑笑,包你命虽然油头粉面,但是那一身伤疤可不是闹着玩的,忘尘连忙主动施礼说道:“抱歉抱歉,这位兄台,我们和你们家仇露华前辈有旧,万望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们行个方便……”
包你命皱着眉头盯着忘尘打量一番,一张口吓人一跳,声音细的确实像个娘们,他道:“哎呦,仇露华再厉害也管不到我,老娘我又不是跟着他那一路的。”
“那是那是。”众人虽然有些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忘尘连忙赔笑,“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贵骸谷的,我们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望看在仇露华的面子上给我们个机会,要不然我们拿些东西赔你们也行啊,要什么你说,只要我们有的。”
“哎呦,那我们哪敢啊。”包你命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说道。
楚寻语脾气也不好,忍不住怒道:“那你要如何?要杀要剐你说一声,总不至于拿你点东西你就要我们的命吧。”
“嗯?”包你命眼一瞪,杀气浮现,仿佛再说你小子胆子不小,慢慢走到楚寻语面前,楚寻语盯着他毫不示弱,周围慕缘他们也怒了,靠了过来,这一路上大家亲如家人,就算有伤在身大不了战死在此,场面安静极了。
但是过了几个呼吸,包你命没好气的给了楚寻语一个极其妖艳的白眼,一弯腰,半跪了下来,所有骸谷人都朝着楚寻语下跪,包你命没好气的说道:“属下恭迎大人回驾。”说完还托起了一根雕着火凤凰头的梨花木拐杖。
众人瞬间就懵了,看着楚寻语,楚寻语愣愣的说道:“你……认错了吧。”
“当然认错了,你也配?”怀里一个声音响起,楚寻语低头一看,发现怀里还抱着毛毛在拧他耳朵。
“放手啦。”毛毛跳下来,站在身边的礁石上神气活现的背着手道,“起来吧。”
包你命这才起来,把拐杖递过去,有下人拿过一件无袖的披风给毛毛披上,和仇露华的一模一样,背后写了一个大大的“胜”字,慕缘惊呼道:“你是十胜椅?”
“干嘛,不像吗?”毛毛跳下石头走了就要上小船,忽然觉得不对,左右看看,手下人递过来酒葫芦,挂在拐杖的火凤凰头上,毛毛这才舒坦,蹦上小船转身问楚寻语:“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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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壬的故事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跟随毛毛上了船,却未曾料想它竟然是“十胜椅”中一位,不由得十分吃惊,毛毛也不那么多话,直接命人开船,还拿了个奇怪的红色小木盒给楚寻语把定风珠装起来,否则这石头上了船没有风,那就真要累死一船人在大海里划桨了。
毛毛和仇露华不同,仇露华喜欢在高高的主桅杆上睡觉,毛毛则躺在船尾的一排木凳子上晒太阳,看着大船不断远去,船尾迸出的白浪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寻语走过来坐在它身边,纳闷的说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一只妖把一大堆修真者指挥的团团转,真是见鬼了,你们骸谷都是这样吗?”
毛毛躺在那晒太阳,怀里抱着拐杖,一边挠挠小肚子一边回话,眼睛都没睁开:“怎么?身为修真者你眼中红尘三界还有妖人之分?那真是让我要小看你了,而且你记住,我也不是妖,是仙人。”
“是陈奇让你来救我们的?”楚寻语懒得纠结于毛毛的身份,还是问点其他的吧,“没想到陈奇居然这么关心我们,当真是奇怪,派了一个仇露华不说,又派了给你,你虽然不靠谱,但是两位十胜椅出现确实很意外。”
“你这番话就没说对一个。”毛毛不耐烦的伸出小爪子慢慢数落起来,“首先,不是两位,一共派出了四位‘十胜椅’来找你们,只不过各有各的方向;第二,不是陈奇派我来的,是我让陈奇那小子多派人手出来找你们的;第三,你也别把仇露华捧的太高,他真的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一点你应该最有体会,武修者除了喊打喊杀就没别的本事了,所以我不放心,只好亲自来找你们了。”
这话说的楚寻语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好也学着毛毛靠在柱子上,喃喃自语道:“你就吹吧。”
毛毛忽然把拐杖一下伸到楚寻语眼前,楚寻语莫名其妙,毛毛转头平静的问:“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仙人?看看它,这是我唯一的凭证了。”
楚寻语没好气的一把把拐杖推开:“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仙人了,封神之战以后两教三商,人鬼仙全部分开了,仙人已经离开我们这个世界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们离开了,而把我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毛毛小眼睛忽然流露出一股充满沧桑感的悲伤,转头看向了水面……
半晌,毛毛忽然回过神来,问:“你想知道壬的事情吗?”
“当然是想了。”楚寻语对这事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壬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变成这样是你造成的吗?”
“和我有关系,但是也不都是我的责任。”毛毛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很远很远以前,说起了壬的来历……
最早的壬其实就是那个女壬,名字叫做“壬姬”,这个称呼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鲛人帝国给她的封号。壬姬是鲛人帝国末期的一名海之女巫。前面提到过,鲛人帝国的末期为了延续王朝的香火已经开始转攻人类的巫术,国内有很多女鲛人被选为女巫进行研究,名号中统统有个“姬”字,这些女巫鲛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平日里和人类打交道过程中获取的巫术结合鲛人自身进行改进,从而获得属于鲛人自己的巫术力量。
壬姬算其中的佼佼者,长久以来她凭借自己的聪明天赋精通了许多巫术,但这反而是她获罪的开始,因为她卓越的巫术取得了不凡的成果,从而获得了当时鲛人帝国大王的青睐,但可悲的是这位所谓的鲛人帝王不过是末代皇帝,是个年轻而又懦弱无为的帝王,国号“青”,史称“青鲛王”,当时的鲛人帝国已经大不如前了,除了空有一个名头以外,早就毫无锋芒,一退再退,势力范围退到了大海深处,昔日显赫一时的鲛人三万水族大军横扫大海的往事也早已成了传说,壬姬因为时常给皇帝表演巫术而让皇帝愈发的宠爱她,时间久了,青鲛王对壬姬也是欲罢不能,此事很快就引发了皇后的嫉妒,皇后出身在鲛人国的大贵族家里,因为青鲛王年轻,和妖艳的壬姬**,一拍即合,不理摇摇欲坠的王国反而夜夜笙歌,让皇后又嫉妒又愤恨,于是探得青鲛王与壬幽会处,设了一计,假传消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命人提前埋伏好,一举把前来幽会的壬姬拿下。
本来皇后想要一刀杀了这个祸害了事,万万没想到当时的青鲛王知道了竟然以死相逼,说若是皇后杀了壬姬,自己也要已死相随。这下把皇后气的够呛,但是也不能真的把大王逼死,只好从轻发落,把壬姬关到了岛上大牢里,也就是楚寻语他们现在看见的这座岛。这座岛屿确实是一座大监狱,而且是一座大规模的海底珊瑚岛,本来是连在水底大片珊瑚根上的,在深海之中的一片漆黑的万丈海沟深渊中,终年不见天日,反正鲛人在水底生活惯了,关在海底也不成问题。这座岛屿上之所有有很多军事要塞都是当初鲛人工匠在海底精雕细琢出来的,为了关押那些重罪鲛人而设立,把这些罪恶滔天的罪犯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海沟之中,永世没有出头之日。
前文提到过,鲛人本来自身寿命就极长,加上壬姬又精通巫术,所以自身寿命更长,在海底一关就是四百多年,这期间据她自己说她是流干了泪水,在黑暗中喊哑了喉咙,青鲛王并没有来接她出狱,愤怒、暴戾、绝望的情绪吞噬了她自己,让她彻底的堕入了黑暗。长久以来壬姬都在等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让自己可以夺回一切的机会,为了这个她才没有无尽的黑暗中咬舌自尽,在那万丈的深海之渊中慢慢腐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百多年过去了,壬姬睡在牢笼之中的角落里身上爬满了珊瑚和水草,除了眼珠偶尔转动一下以外,几乎都以为这位曾经的绝色妖姬早已香消玉殒了。
耐心是所有人都具备的一件利器,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忽然有一天,守卫们互相议论纷纷,神色匆匆的游过门前,他们的交谈声被黑暗中守候四百余年的壬姬听见了,壬姬陡然间听见守卫们提到了鲛人帝国出大事了,原来很多贵族不满于鲛人国日趋衰落,矛盾日益增多,于是有很多大贵族纷纷率先起兵造反,王室军队这些年来随着国力衰退也如一盘散杀,被打的节节败退,现在叛军快打到王都了,也即将路过这座大监牢,众守卫一时间没了主心骨,有的要跑,有的要走,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很快,没几天,叛军越来越近,守卫们越来越少,大部分都跑了,剩下的人纷纷打开牢门,杀死囚犯,壬姬已经不动百年了,守卫们松松散散进来看她死了没有,却不料壬姬陡然间暴起发难,从腐朽中伸出双手一下弄死了守卫,趁着这个混乱的档口,她跑了出来。
壬姬越狱以后跑出来,却发现整个鲛人国都是一片大乱,没人会注意到自己,于是壬姬偷偷溜回皇城,从密道进入以后,却惊讶的发现早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青鲛王不久前就病故了,他身子一直不大好,多年来由皇后辅政,鲛人帝国命数已尽,国内弊端丛生,加上皇后私心又重,所以青鲛王一去世,国内四处狼烟四起,叛军举义。壬姬潜伏在宫中没多久,叛军就打进来了,趁混乱之机壬姬出手杀死了皇后,报了当年的恩怨,却发现皇后已经变成了老太婆,瞧了瞧水中倒影,不禁诧异万分,原来自己也已经形容枯槁,垂垂老矣,难怪越狱出来一路上都没被认出来,原以为是别人忘记她了,现在才知道,和曾经年轻貌美的自己判若两人。壬姬报了仇并没有多少快感,反而显得格外失落,所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壬姬满手鲜血的丢掉短刀,从皇后尸体边失神的走过,看着窗外喊打喊杀的密集人影,壬姬不由得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以后这一路在往何方?她因为能杀了皇后还能回到青鲛王身边,却发现青鲛王死了,就算王还活着,自己现在这副尊容,王还会要她吗?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壬姬离开了皇宫,在壬姬身后,是叛军打进来了的一片混乱的刀山火海,壬落魄的离开了这一切,鲛人国陷入了混乱,大家为了谁当王而大打出手,引来了附近海洋中其它种族的觊觎,乘乱大肆屠杀鲛人,这一切仿佛都疯了,却不料没多久,一场海底火山喷发,将这一切化为了灰烬,曾经不可一世的鲛人帝国在内忧、外患、天灾、**的无数打击下,化为了灰烬,一个国家的崩塌不是一朝一夕的,所谓盛极而衰,在到泯灭,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多种原因纠结在一起,一个矛盾引发了另一个矛盾,另一个矛盾又引发了第三个矛盾,当这些问题矛盾堆积的多了,终有无法全都圆满的解决的时候,那么,一切的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无论是鲛人帝国还是人类世界都一样,别说鲛人帝国了,请看汉唐盛世,何等辉煌,最终不还是毁于各种起义、蝗灾、藩王诸侯、匈奴入侵等等,历史的演变万变不离其宗,都有着相同而又不同的地方。
鲛人帝国崩塌之后,标志着海洋进入了无序时代,和陆地一样,大海也有自己的历史过程,除去洪荒巨兽的那个年代以后,真正能统治海洋的、成规模、有过璀璨文明的不超过五个种族,当然了,这话题扯的远了,以后在新书里我们也许会提到,但是眼下,鲛人帝国是距离目前最近的一个帝国文明,它毁灭的时间相当于人类那会的战国时期,秦朝一统六国之后始皇帝不是还有在海边有鲛人献珠的故事吗,那些就是鲛人文明摧毁之后,海洋里各大种族对鲛人开始了大规模追杀,无数鲛人陷入了噩梦般的日子,鲛人自古以来都自视极高。统一海洋之后对其他种族也一只瞧不上眼,所以平日里欺压惯了,结果现在当鲛人帝国崩塌以后,各大种族都对鲛人发动了血腥报复,逼得鲛人走投无路,其中有部分鲛人动起了人类脑筋,认为自己能变成人类,还不如投靠曾经最看不起的人类。
在看看现在的壬,现在的壬因为心灰意冷,躲在了大海深处准备孤独终老,但海洋混乱的命运也让她不堪其累,时常海中有别的种族路过也对她痛下杀手,一般二般的危险壬还不放在眼中,可时间长了也烦,这么一来二去,壬的日子也不好过,万般无奈之下,眼看着大海是没法待了,只好也想去陆地上偏安一隅。
壬上岸的时候时间应该算比较晚了,已经到了汉武帝晚期,本来壬没那么多想法,但恰逢汉武帝晚年偏信方士神棍,而皇室后宫为了争宠献媚争先恐后的征集女巫入宫。这事在壬听起来如此耳熟,她知道人类的修真者大多脱世,不会来参与这些不入眼的事情,而且自己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当年这一套在鲛人皇宫内部也出现过,自己轻车熟路,于是忍不住就和猫闻见了膻味一样,动起了心思,只不过苦于自己年老色衰,不过也不是难事,便用巫术把自己的表面弄的焕然一新,找回了当年绝世妖姬的风采,大摇大摆的应召入宫了。
后来的事情前面提到过了,汉武帝本就好女色,哪挡得住壬姬的诱惑,壬姬趁机在后宫搞风搞雨,网罗了一大帮弟子门人去蛊惑后宫那些嫔妃,这下风头大盛了。风头太盛就容易引起别人注意,首当其冲的就是昆仑,昆仑是修真者的领袖,很快注意到了人类皇室之中出现的这场闹剧,但并不是很在意,首先历朝历代的很多君王都想追求长生,被修真界命令禁止之后他们就会转信巫术方士,封神之战以后巫术早就衰落了,这些巫术方士大多是江湖骗子,昆仑是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而且你要是连这也不许容易引起帝王的反感,所以昆仑一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们傻子陪着呆子玩,乐呵乐呵也就得了。当时毛毛就在昆仑,听见这事以后也没在意,正好要出来办事,路过长安城,看见皇宫里巫旗招展,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顶礼膜拜的跳大神活动,忍不住好笑的内心,于是溜达进去瞧瞧怎么回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唬的了别人确实唬不了毛毛,毛毛一眼就看穿了壬姬的本体居然是一位女鲛人巫姬,当真出乎意料,毛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刻将此事通知了昆仑,有鲛人巫姬真的在祸乱宫廷。但奇葩的是昆仑对此事不置可否,主要是因为毛毛名声不大好,吹牛吹惯了,出了名的大话王,昆仑人认为他又在惯例瞎扯淡,要知道鲛人帝国衰落了百年有余,而后又被推翻,这么多年来巫姬都被屠戮殆尽,怎么会有不怕死的跑到皇宫里来?所以昆仑抱着十分质疑的态度一拖再拖,这就助长了后来壬姬在后宫的嚣张气焰和势力的膨胀。
汉武帝当时是人老智浑,哪能经得住壬姬那几下诱惑,很快就被哄的团团转,壬姬本就是不甘于平庸的角色,发现人类世界的修真者居然不管皇室,汉武帝又这么好哄,很快她就被撩起了曾经的野心,马上就盯上了皇后卫子夫的位置,皇后卫子夫人老色衰,早就失宠,壬姬要想入主东宫推翻她那是易如反掌,但头疼的是她背后以他弟弟大将军卫青为首的卫氏一族在朝廷势力极大,卫子夫可不是能随便动的。这种情况下壬姬把目光转向了另个一个人,朝廷的都尉——“江充”。江充此人是朝廷的一大奸臣,整日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其野心早就想干掉卫氏一族取而代之了,壬姬勾搭上了江充,就是想借他的刀在朝廷上剪除卫氏一族的势力。
毛毛当时混入了宫中已经晚了,发觉出壬姬在后宫羽翼已丰,藏在宫中深居简出,恰好江充又粗通医术五行,所以二人狼狈为奸,毛毛不是人身,既无法干政,也无法警告汉武帝,背后昆仑又迟迟没有动作,只好去警告当时的太子刘据,刘据是汉武帝的儿子,母亲是皇后卫子夫,所以又称卫太子,从正宫里出来的太子,自幼为人正直,知书达理,待人宽容,汉武帝未老时,每逢巡游天下,都把国事交给刘据处理,由此可见刘据是个有胆有识的年轻人。而刘据小时候就和毛毛认识,刘据小时候在皇宫里把毛毛当宠物养,结果毛毛开口说话把他吓个半死,后来有昆仑的修真者帮毛毛证明这才让小刘据放心,因为孩子年幼,都喜欢养小动物,所以毛毛和他相伴了两年,毛毛教了他很多事情,当然了,毛毛也去御膳房偷吃了两年的东西。
所以壬姬祸乱宫廷,毛毛第一时间便赶往卫太子刘据身边,警告他大祸将至,壬姬非人。刘据闻言大怒,卫氏一族是他母亲的娘家,从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开始就掌管军权至今,刘据立刻就要卫家调兵过来,欲将壬姬这妖妇斩首示众。也不知道壬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晚上躲进汉武帝的后宫就没出来,卫家人屡次埋伏都不得成功,而卫子夫因为年老失宠,空有个皇后的名号,根本无法阻止壬姬在后宫魅惑汉武帝,这把刘据气的牙根痒痒。
壬姬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所以做事很有分寸,根本没想要汉武帝的老命,因为她深知天子乃天命赐身,本来已经把汉武帝哄好拿下完美的很,你若是要了他的命那就麻烦了,修真者非来把自己碎尸万段不可,所以这才保住一时平安,并且暗中指使江充在皇上面前参了卫氏一本,指责他们私调兵马,逼得卫家人撤兵。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汉武帝曾经是何等的英明神武,老了真是老眼昏花,听凭奸臣贼子进谗摆布,大肆宠信巫士神棍,弄的朝廷内外都是一片乌烟瘴气。很多有识之士都急的干瞪眼,毛毛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神来之笔出现了,有一个叫朱安世的江湖侠客某日突然被汉武帝全国通缉,还不说为什么,包括宫廷正史都没确切记载原因,江湖上更是众说纷纭。只说汉武帝某日在宫里忽然发现有一神秘的高大男子持剑闯入龙门,引得侍卫围剿却无功而返,此为一大悬案,汉武帝年纪大了本就疑心重,引以为鬼神之事,杀了一批守门的侍卫,命令出动军队从后宫到长安城,挨家挨户的搜捕都没结果,一时间成了汉朝宫廷疑案。这事楚寻语在书上看见过,也觉得莫名其妙,其实真实的情况就是此人就是男壬,化名朱安世。
这让楚寻语大吃一惊,毛毛继续说道,当时的男壬化成人身朱安世,本体是一条横公鱼,属于上古巨兽的异种,前面说过,这世上天生能化成人身的种族其实并不多,朱安世就是其中之一,书上记载横公鱼天生体型高大,有百病不入,夜化为人一说。意思就是说天生身体异于常人,从不生病,说的是他自愈能力极强,而且夜晚上岸,就能脱掉鳞羽化成人类。朱安世此人,哦,不对,此鱼作为上古巨兽的遗留血脉本身就不同凡响,他曾经趁着鲛人国大乱的时候也乘乱游进去寻找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巫术。他找到了当时一位德高望重奄奄一息的大巫姬,获取了一个重要秘密,那就是像他自己横公鱼这种上古巨兽的体质,若是想获得巫术的力量,需要吞噬一条女鲛人巫姬,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巫术改造,从而获取力量。但让朱安世哭笑不得的是鲛人国被叛军打进来以后,巫姬作为鲛人国的核心力量做过抵抗,都被叛军屠杀一空,现在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上哪找去?
朱安世一心要获得巫术的力量,是因为他现在族群的数量已经十分稀少,比巫姬都难找,上古巨兽和人类修士以及后来的妖怪得道都不同,他们通常无法通过获得力量来提高自身,完全就是因为窥视到了鲛人帝国的崛起这才注意到了巫术的妙用,所以朱安世看见鲛人皇城被破,也乘乱混入了宫中,虽然得到了方法,但却找不到至关重要的材料,那就是活的女鲛人巫姬,死的倒是不少,脚下横七竖八一堆尸体。朱安世这些年在海中寻找都无果,也注意到了很多鲛人走向了陆地,论变人横公鱼也有这本领,只不过变的身材魁梧高大些罢了,所以朱安世也来到了人类世界,而且他在多年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也逐渐把目光转向了人类道法的修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为自己所用的,对于他自己来说,唯一能用得上的恐怕就是武修者的招式了,这些刀枪棍棒的拳脚是最符合他这一身奇特体质的,所以他学会了很多练家子招数,楚寻语此次多次觉察出壬的招数和人类的很像就是如此,这和当年朱安世整天扛着把大剑闯江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毛毛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和朱安世在渤海剑派见过,朱安世欲练武修,慕名而来,毛毛则是在渤海湾一带被当地无知村名捧为神灵,在那儿跳大神蒙吃蒙喝,双方都认出了彼此,毛毛一眼就瞧出了朱安世的本体居然是一条上古遗留血脉的横公鱼,当下大吃一惊,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混进了人类世界练习武修,所以二人有过交集,彼此有过不少交流。此番在长安城,汉武帝整天信神信鬼,弄的巫术满街跑,引得朱安世侧目,也嗅着膻味跑过来了,恰好被一筹莫展的毛毛撞见,于是毛毛不怀好意的把壬姬真实身份故意泄露给他,这下可搔到朱安世多少年的痒处,这还了得?于是朱安世大喜之下屁颠屁颠的扛着大剑就冲进皇宫抓鱼吃去了。
当时朱安世是给这个得来不易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本以为冲进去“嘁里喀嚓”一般就能让巫姬束手就擒,所以才大摇大摆的直接冲进皇城,压根就没把那些凡夫俗子的卫兵放在眼中,谁知道跑进去以后方知事情不对,这壬姬比以前那些鲛人国末期的巫姬厉害多了,而且这贱妇见情况不妙,又躲到人类皇帝身边去了。其实壬姬本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某天躲在偏殿里正在调试巫毒,忽然从窗外蹦进来一个傻大个,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起初壬姬还有以为修真者杀来了,谁知道三两下一动手发现这东西居然是条横公鱼,而且张开大嘴竟然想吃了自己,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很快,壬姬就反应过来了,她也是鲛人国曾经有名的大巫。她觉察出朱安世的真实目的居然是想吞了自己获取更强的力量,当然要逃跑,要知道横公鱼体质极为特殊,自己手里的这些什么巫毒巫术很难伤到他,所以又跑到汉武帝身边躲着去了,朱安世这才冷静下来,没吃到鱼不说,关键是汉武帝往那一蹲太恶心,自己要是一剑砍了这老头明天非得被整个人类世界的修真者乱刀砍死,获取再强的力量也没用,这才意识到面前这条女鲛人巫姬实在太狡猾。汉武帝也不爽,看见有人要砍自己的爱姬当下喊着护驾,成群结队的侍卫冲出来围剿朱安世,朱安世翻了个白眼只好暂时放弃,至于说挨家挨户都没搜到那是因为朱安世情急之下变回大鱼从护城河里游走了。这就是为什么汉武帝第二天愤怒的全国通缉朱安世的原因所在,一般人都不知道原因。
这件事让三方都很不开心,毛毛不开心是因为它借刀杀人之计失败了;朱安世苦恼是因为他朝思暮想的巫姬就在眼前却无法得手,只好逗留在长安附近继续监视壬姬,暗中寻找机会;壬姬愤怒是因为她作为一个这么多年的老江湖深知横公鱼天性狡猾,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在某个地方暗中盯着自己,而且这该死的大头鱼天生皮糙肉厚,虽然没什么招数能伤害自己,但恶心的是外人也伤不了他,天杀的知道怎么会在长安城碰见这么个东西,简直就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鬼晓得他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跳出来吞了自己。
于是壬姬暗中派出了很多信徒在外面到处暗中打听朱安世的下落,朱安世也在暗中窥视着壬姬装神弄鬼弄出的那些勾当,毛毛则潜伏在他们身后力求把壬姬除掉。终于有一天朱安世的下落被打听到了,消息报到壬姬那,壬姬自知寻常手段不好抓他,于是心生一计,也玩了一招借刀杀人,暗中把这个消息派人悄悄泄露给朝廷太仆公孙贺,公孙贺位居朝廷九卿,不仅官大,而且他们公孙家也是朝廷里卫氏一族的亲戚,在朝中重要的政治盟友。恰好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仗着是皇亲国戚所以目无法纪,最近犯了一起贪腐案被抓捕待审,他老爹公孙贺无奈之下抓住了朱安世这个救命稻草,于是向汉武帝谏言,求皇上准许儿子去抓捕这个全国通缉的恶犯戴罪立功,汉武帝在壬姬的挑唆下就准许了。
这就是壬姬的聪明之处,她知道自己无法抛头露面去亲自抓捕横公鱼,也不能去求修真者出马,那么怎么办?只有一条最好的路,让凡人皇室调动军队过去,千军万马扑过去抓不住一条狡猾的横公鱼?要知道公孙贺本人当年就是抗击匈奴的左将军,因此封的候,这次他为了帮儿子戴罪立功,也调动了朝廷的正规军,弓上弦,剑出鞘,长枪配上斩马刀,两万多铁骑在阳陵一代将朱安世围了个水泄不通,纵然朱安世刀枪难伤也架不住两万多人一起上,活活被人海堆死了,奋战了两天两夜终被擒住,其中壬姬派手下信徒混进军队,暗中用一种罕见的巫毒擦在箭矢上射中朱安世,让他动弹不得,暂时压制住了他。
公孙敬声骑在马上那个开心呦,这回翻身全靠这灰头土脸的傻大个了;被五花大绑的朱安世心里那个火啊,被一大队士兵在地上往回拖,他抬头盯着马上的公孙敬声眼睛都快瞪出血了,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朝廷正规军盯上了,好家伙,一觉醒来几万人山呼海啸的扑过来是什么阵势,什么刀枪棍棒、冲木绊索全来了,尤其恶心的是他还中了壬姬那贱妇的暗算,巫毒让自己手脚乏力,打心底就认定公孙敬声是和壬姬一伙的。
朱安世被灰头土脸押解回长安,押解入狱捆个结实,听说公孙贺是为了给他儿子赎罪,拿自己的命换他儿子的命,于是怒从心起,杀从眼生,心中又有了奸计,朱安世这几年暗中监视壬姬对朝廷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他一看审他的人是大奸臣江充,于是主动告发公孙敬声什么勾结匈奴、近亲通奸、贪污**,还有一条最犯忌讳的,那就是公孙敬声暗中施蛊,诅咒汉武帝早死。
江充是不会放过这个干掉公孙家机会的,于是上达天听,汉武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结果长安城鸡犬不宁,还真在皇宫下挖出了巫蛊小人,公孙家族是皇亲国戚,这下被灭了全族,还株连了两位公主和一位万户侯,朝中大臣趁机互相揭发指责,足足杀了上万人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造成了卫氏一族在朝廷的政治势力直线衰落,壬姬一箭双雕,实力得到空前膨胀,所以史书有云:巫蛊之祸起自朱安世。
毛毛的借刀杀人之计失败,还引得这么大麻烦,让卫氏一族受到重创,太子刘据一怒之下逐走了毛毛,毛毛伤心欲绝的只好离开长安城回昆仑搬救兵。而巫蛊之乱的麻烦越闹越大,朝廷人人自危,长安城一片血腥。第二年借武帝出城巡游之际,江充诬陷太子宫中挖出蛊人,图谋造反,太子刘据性情刚烈,闻言大怒,私自调兵把江充抓起来诛九族。这事干的莽撞了,若是毛毛在绝对要劝阻,结果太子一闹把事情闹大,不仅灭了江充党羽九族,还冲进皇宫诛杀那些妖言惑众的巫师方士,这下太子起兵谋反的谣言算是坐实了,汉武帝征战一生,哪能容许这等荒诞事情发生,于是命令丞相调兵平叛,朝廷兵马围困长安,刘据不肯投降出城见父王,他认为若是投降,下面那些奸臣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的,于是负隅顽抗,双方在长安城厮杀五日,当真是流血漂橹,五万多人死亡,刘据最后兵败自杀在郊外,还株连了自己家人,妻子、儿女皆被害,连皇后卫子夫都自缢而死。
毛毛带着昆仑人马晚来一步,只能给刘据收尸,不由悲痛至极,带着人马冲进皇宫要把壬姬碎尸万段,不料人去楼空,壬姬和朱安世都不翼而飞,扑了个空。真实的情况是壬姬早在抓获朱安世之后心中转变了思路,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竟然是私自篡改逆转了朱安世那个巫术,壬姬大胆的反而把朱安世给吞了,为了获取横公鱼那强悍的肉身能力。其实壬姬当时也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明显感觉到大限将至,巫术都已经遮掩不了她苍老的面容了,所以近一年来她才百般借口不见汉武帝。自己被囚禁海底几百年,逃出来以后在人类世界的大业正在如日中天之际,她不舍得就这么死去,所以才铤而走险,妄图延续生命。
却不料横公鱼乃上古巨兽,是先天灵兽的血脉,小小女鲛人哪能如此简单的就吞噬了它?横公鱼被吞了迟迟在体内无法炼化,壬姬闭关调理多日,正在苦苦寻找生路紧要关头,忽然皇城内外喊杀声大振,唤人来问,方知是江充那蠢货按捺不住,居然这么早就出手要干掉太子,逼得太子调集了卫氏一族兵马反而把他灭了族,而后朝廷出兵平叛,皇城内杀的血染残阳,壬姬看事态已然失控,多年大业毁于一旦,加之自身虚弱,眼下无力征战,为避免大祸殃及自身,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汉武帝平息了这一些闹剧之后,派人多方查证,确信太子是无辜的,不由得老泪纵横,时常思念太子、皇后、皇孙等家人往事,将曾经诬陷过太子的那些人全部灭门,而后命人建“思子宫”,铸“归来望思之台”,下“罪己诏”公示天下,表达自己的悔罪之意,寄托哀思,心灰意冷,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没过几年,一代千古帝王汉武大帝刘彻,最终郁郁而终,驾崩殡天。
而毛毛则因为借刀杀人之计失败捅出了这么大娄子被逐出昆仑;另一面,壬姬带着体内躁动不安、无法炼化的横公鱼则远赴大海,她希望能从鲛人国的遗迹中找到方法,却全都无功而返,体内横公鱼挣扎的越发厉害,隐隐要破体脱困而出,壬姬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危急关头,壬姬遇见了她一生的苦主——黑灯!壬姬在死亡面前向黑灯屈服了,她自愿被奴役,只求黑灯助她获得横公鱼的**力量进而永生,作为交换,她将牺牲她多年以来曾经朝思暮想,在深渊牢笼之中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一样东西,那就是——自由,壬姬是唯一一个没有自由的灯奴,相反,黑灯把大海之下曾经束缚过她的珊瑚岛牢笼从海底升了起来,命令壬姬永世镇守在岛上,用这座移动的海上监狱作为拱卫黑灯老巢的前哨。正如前文所言,黑灯虽然能满足你的愿望,但绝对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黑灯是让巫姬获得了横公鱼那独一无二的**优势,但是同样的,她一介女鲛人身躯根本无从彻底吸收横公鱼那蕴含着巨大天赋的身躯,所以自己的**也被活活撑大了一轮,尤为恶心的是,从那刻起她和横公鱼无法分离,每当巫姬的**崩坏的太严重,需要借助横公鱼的力量来自我修复的时候,横公鱼就会取代她获得身体的控制权,等到把巫姬的身体慢慢修复好了以后,横公鱼又回被慢慢重新被压制回体内,就如同横公鱼自己修复了一个封印自己的封印一般,当真是可笑而又痛苦,在这漫长的历史岁月中,这座岛屿吞噬了多少前往大海深处寻找黑灯踪迹的大神通者、强大的妖怪和洪荒巨兽等不速之客,为此还不断的利用手里的巫毒网罗鲛人作手下,在这广袤的大海上为祸至今。
毛毛第一次来这座岛还是几百年前,毛毛和南海天航宫的一群人类修士正在大海上航行,本来是打算到远海之外一处世外桃源岛上去远行,吃吃烤鱼喝喝酒,吟诗作赋谈天论地多美好,偏偏误打误撞靠近了黑灯巢穴,被闻讯而来的壬抓上了岛,原来毛毛还以为巫姬和朱安世早就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在这座岛屿上居然故人相见,更没想到多年不见壬居然变成了这么个怪物,当时双方互相看见的时候都惊呆了,岛屿上时间被黑灯给停滞了,同行的人类修真者慢慢衰弱,经过一番鏖战全部战死,这是毛毛第二次看着壬杀了自己的人类朋友了,简直不可宽恕。最后毛毛是呼唤了海里路过的一条巨鲸把自己吞进腹中在水底藏了一个多月才侥幸生还的。
这次海里的大家伙们闹的如此厉害,毛毛去问了情况,敏锐的觉察出是黑灯又派出了壬来,虽然陈奇派出了素来以战斗闻名的仇露华前来接楚寻语他们,但毛毛担心仇露华这种武修者有勇无谋,容易上当,所以不放心也跟过来看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仇露华被另一位灯奴纠缠住了,在接到仇露华他们最近一次位置报告之后毛毛就知道要坏,于是通过海洋中那些大家伙朋友们的指引提前坐小船埋伏在壬的航线上,提前做准备混上了岛屿,新仇旧恨一起算,毛毛以智取胜,它早就看穿了灯奴虽然有了黑灯的庇护很难杀死,但黑灯只能保护他们不被外力杀死,却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因为自身消耗过大而死,要不然还要那件黑色斗篷干什么,壬还要躲在一个时间停滞的孤岛上干什么,都是为了防止自身退化做的准备。
就在壬被楚寻语挫骨扬灰的那一刻,黑灯的巢穴之中也感觉到了,灯奴们纷纷在讨论这件事,黑衣老者李尔文因为在南疆伤的较重,所以身上还缠着绷带,故意靠在石头上直哼哼,不远处,在蜀山一战中被劫缘门恶鬼暗算的那个木匠小哥也被樵夫一瘸一拐的扶了过来,中年男子坐在中间石凳上,皱眉道:“形势越来越不乐观了,壬岛被破,巫姬已然战死,老丑好像也被仇露华那个混小子砍伤了,生死不明,他们俩一直是我们这座世外桃源的岛上左右门神,他们的落败意味着我辈门户大开,骸谷那群强盗随时都有可能杀上来,我们是越来越被动了。”
美妇担忧的说道:“小石妹还在外面打听消息,黑灯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只知道在骸谷大本营中,现在黑灯每天都在折磨我们要我们去接他,可是我们现在自保都困难,哪有把握伺候它?”
中年男子那四方脸更加阴沉了,半晌才问:“让老二去,他总是有办法,嗯?老二人呢?”
“他说他心情不好,不想来。”旁边有位正在刺绣的少女,头也不抬平静的回答,手腕上戴着一条紫色的藤萝花手链,甚是好看。
“他哪天心情好了。”小木匠冷笑连连。
“我去吧。”说话的是樵夫,他手里拿着斗笠正在扇风,是个光头,头顶上刻了一副醒目的符文,好似纹身一般,整个人显得俊朗消瘦,若不是光头,仔细看看脸上还有几分俊俏,他道,“二哥做事素来随缘,行事不讲分寸,还是我去吧。”
“也好,你去找小石妹,赶紧夺回黑灯,只要黑灯主人回来了,我们暂时也能高枕无忧了。”中年男子点点头,答应了。
樵夫戴上斗笠,拿起身边的扁担,还有擦了擦腰间的柴刀,黑鱼老者也要一同起来,樵夫连忙摆手拒绝:“您还是休息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不,这点伤老夫还没放在眼中,还是按照惯例送你一程吧。”老者强行笑了起来。
樵夫点点头,便和老者一并走了……
楚寻语他们击杀了壬,摧毁了此岛,将黑灯老巢的命门暴露在眼前,这颗门牙被掰掉,大海上的咽喉要地被解决,黑灯的老巢将被彻底暴露在世人眼前,毛毛躺在椅子上,看着远去的海景,转头对楚寻语认真的说道:“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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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万船水都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他们和毛毛同行一路,天空中海燕带来了四面八方的消息,毛毛看了看手里的来信,和海图上比对了一下,大致知道情况了,于是告诉楚寻语,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现在正式前往骸谷。
慕缘纳闷了:“什么叫正式前往?我们这几天在干什么?”
“我们这几天可以理解为‘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暗中有心刻意而为的引领敌人在原地周旋力求慢慢规避最大风险’。”毛毛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听的慕缘一脸茫然,耸耸肩膀,看着大伙,楚寻语没好气的回答:“简称‘胡乱航行’是带着我们在大海上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慕缘大怒,把毛毛举起来,捏着它的小脸斥道:“混球,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你好大的狗胆,我和你拼了。”毛毛被捏的脸歪鼻子斜,拿着拐杖就打慕缘,慕缘不甘示弱,二人在后甲板上滚成一团。
楚寻语在旁边和众人解释道:“毛毛是带着我们为了躲避敌人追踪,所以这几天故意在大海上绕圈,确定现在没人在跟踪我们了,可以放心的出发了。”
众人一路嘻嘻哈哈的打闹前往骸谷,在大海上一连航行了十多天,这天,毛毛正在和慕缘他们坐在甲板上打字牌,楚寻语在旁边冷眼瞧着,“字牌”又叫“叶子牌”,发源于川蜀,楚寻语在打仗的时候曾经见过川军玩这个,自己倒不是很精通,这毛毛果然自己没看错,是在巴蜀练妖得道的,要不然它怎么连这个都会玩?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毛毛既然是妖怪化形,又能当上十胜椅,必然实力强横,应该和十胜椅中另一位“吞天犀”铛铛一样才对,不过现在看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楚寻语嫌弃的撇着嘴看着它和慕缘贴的满脸纸条,上面写的什么“我是大笨蛋”、“猪头大王是我”等等,他们刚才打牌定的规矩,输的人贴纸条,脸上蘸着口水贴的全都是,真是有失体统。
铛铛在江湖上大名曾经威震八方,而且名声也不大好,情绪经常容易失控,数年以前,铛铛在北海之外的极寒之地发狂失控,显出参天巨躯翻江倒海,昆仑和蜀山当年出动八位大神通者联手围剿它愣是被它逃了,还伤了自己三个人,最后是被路过的陈奇降服的,这才加入骸谷,毛毛能和它齐名必然实力不逊,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它不仅不能打,相反还经常拖后腿,甚至是个阴险的拖后腿的混球。
毛毛正费力的拿毛笔蘸着口水在慕缘脸上歪歪扭扭写“天下第一呆”,慕缘脸上都快写的没地方了,忽然楚寻语一把拉住毛毛,毛毛诧异的问:“怎么了?”
楚寻语伸出手指噤声:“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静下来仔细倾听,不过似乎没发现什么,但楚寻语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为什么船停下了?”忘尘举目四望,发觉了不寻常之处。
楚寻语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在甲板上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情况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船员都不见了,船帆也收了起来,仿佛这艘大船在广袤的大海之中静静的停止,失色道:“这是要出大事。”头一回,发现刚才正在和慕缘打闹的毛毛也不见了,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众人举目四望,发现不远处屋檐下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走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是毛毛的大屁股,它正埋头往窗子里钻,慕缘一把扯掉脸上的纸条,把毛毛抓出来提溜在眼前怒问:“小猪头,你又要使什么坏?”
毛毛尴尬的笑道:“那什么……我是打牌打忘记了,等下我朋友要过来带我们去骸谷了。”
众人互相望望,楚寻语歪着眉毛说:“你朋友是盘古再现?他这一来你这一船人都没了?连你都要躲?”
慕缘掐着毛毛的脖子恶狠狠的两边摇,摇的毛毛脸上字条随风荡漾,慕缘大声问道:“说,你这位朋友是杀人的还是放火的?到底有什么猫腻?”
毛毛小爪子在空中乱蹬,大声胡乱嚷嚷:“你对我这个大仙这么不尊敬,我朋友来你就死定了。”
慕缘哈哈大笑:“你这些吹牛伎俩我都习惯了,看我这回怎么弄死你。”
忽然楚寻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指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大伙不解,楚寻语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舷边往下看去,只见得船下一片黑影,众人跟上,忘尘奇道:“海水变黑是为什么?”
船下黑影越来越大,众人有不祥预感,楚寻语大惊,叫道:“快飞起来!”
但是说晚了,只听得耳边一声来自海底的咆哮,一个蓝色庞然大物从海底陡然间跃出水面,足足有小山大小,张开血盆大口,十胜椅这艘豪华大船此刻显得如同沧海一粟,所有人都抬头仰望惊呆了,楚寻语拔出长剑怒目圆瞪,慕缘更是面无人色的惨叫道:“它要吃我们啊!”
“诸位,这位……就是我朋友。”毛毛掀开脸上贴的“驴头大混球”的字条指着那个怪物自豪的说。
这条蓝色大怪鱼在海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干净利落啊呜一口将整船囫囵吞下,然后一头扎进水底,海面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众人被吞入那一刻船身剧烈摇晃,站立不稳,全都四仰八叉,被吞没进来的大片海水也涌上甲板,众人被呛的口鼻进水难受不已,就这样慕缘还一手抓栏杆另一手死抓着毛毛不放,毛毛也被呛的口歪眼斜,大骂道:“岂有此理,快……松开……本……本大仙……”
等到平静下来以后,已经是过了好半天,甲板上的海水往下褪去,众人湿漉漉的站起来,慕缘把毛毛提起来一看,发现它也给呛的口鼻喷水,头晕眼花,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上的人又回来了,骸谷的那些人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了,点起了灯火。鱼腹内很黑,船上点起灯火齐明,楚寻语找人借了一根火把,也抬起头打量起周围,发现到处都是猩红色的肉壁,这应该都是这条怪鱼体内,书中历来就有吞舟之鱼的记载,比如什么《吕氏春秋》中都详细记载了海外有种难以想象的巨大怪鱼,张口就能一吞一大片人类船舶,想来应该是这种。
骸谷众人伸出船桨将船在鱼腹内划动起来,虽然海水退潮了不少,但是船下还有不少积水,大鱼太大,留下的少量积水也够划船了,于是把船靠到一个个粗壮尖锐的大石块边用缆绳拴好,然后下锚停下,船上人自觉的开始生火做饭,看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都挺熟练,看见众人狼狈的样子,胭脂屠夫包你命吩咐下人拿手巾和毯子过来给众人擦洗,忘尘一边擦脸一边问毛毛:“你为什么不事先说一声,害的我们都湿透了。”
毛毛尴尬的一边擦身上的毛一边回答:“不是打牌打忘了嘛。”
包你命瞥着毛毛,叉着腰细声细语的插话:“当家的说了,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毛毛用吐血的眼神看着包你命,慕缘大怒,当场就要去抓毛毛,毛毛赶紧扭着屁股往房梁上窜,二人在那边打闹,楚寻语则在这里看鱼腹,当真是鬼斧神工,让人惊叹。
其实外面大鱼已经带着众人潜入了万丈海底,在海洋世界中风驰电掣,走海面还要躲避疾风、巨浪、台风、暗流等,十多天都不一定能到,所以毛毛呼唤了吞舟之鱼,从水底疾驰,就这样还走了四、五天,这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之广,骸谷远离了陆地的喧嚣和繁华,在遥远的海外世界自成一体,鲜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直到第五天,大鱼从水面上升,众人松开缆绳,从鱼口中吐出来,这才发现天空中苍穹浩渺,漫天星辰,原来是晚上,大船的前面是一片大大的群岛,周围全是一望无边的大海。
群岛上到处都有灯火,还有来往往的船只、修真者,好不热闹,毛毛带着大伙站在船头,慕缘问:“这就是骸谷?大海的霸主?很一般嘛,瞧瞧昆仑磅礴,蜀山巍峨,骸谷和他们并称三巨头,结果很让我失望。”
“别急啊。”毛毛胸有成竹。
大船顺着水流驶入了群岛之中,在岛与岛之间转外拐角,拐角转弯,楚寻语他们算是长见识了,这里三教九连,无所不有,到处都是大小船只和飞来飞去的修真者,而且什么人都有,不光有魔道四门四宗的人,居然还有昆仑、蜀山等正道的修士,而且看样子修为不低,应该是高层人士,急匆匆的你来我往;更有甚者还看见了佛道高僧喝多了搂着妓女赌博,隔壁竟然还看见了元蒙法师;最夸张的时常都能看见许多妖怪显出本体和人类一起在岛上喝酒划拳,杂耍卖艺,好不热闹。周围岛屿边还有许多普通渔民和海盗杂居的小摊贩,他们以物易物,换取的东西也很杂,从日用品到食材乃至修真界的东西都有,整个群岛赌坊酒楼林立,吆五喝六不绝,当真是一锅热闹的大杂烩。
很快大船峰回路转,来到群岛正中央,众人这才看清楚岛屿正中央有座“小山”,准确来说是这不是山,而全都是历朝历代各种各样的沉船堆砌而成的庞然大物,那些沉船被堆在一起有参天之高,里面全都被打通了,仿佛一个个房间般,从窗口里点满了灯火,好似大海中一颗耀眼的繁星,这就是骸谷的老巢万船山,而这里,又叫——万船水都。
毛毛在船上一路都给众人介绍,哪里是赌坊,哪里是青楼,哪里是酒家,哪里是黑市,川淮鲁粤浙闽湘徽什么菜的厨子都有,刀枪棍棒一应俱全,众人都惊呆了,要知道骸谷和昆仑、蜀山一起并称三巨头,看看人家昆仑和蜀山都是规规矩矩、整齐划一的,这骸谷……好像就是疯了,正说呢,一盘鸡骨头就丢上船,砸了慕缘满脑袋都是,慕缘伸头一看,岸上有几个家伙喝多了,一个显出本体的山羊精和几个海盗还有几名修真者正勾肩搭背指着船上的慕缘哈哈大笑,慕缘一边清理头上的垃圾一边回头没好气的问毛毛:“我能弄死他们吗?”
“请便。”毛毛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来到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你要是有这个实力的话,那就下去狠狠的踢他们屁股好了,只要你有这个实力,你连陈奇都能揍。”
“我爱这里!”说完慕缘就要跳船下去用佛光烧死那个笑的“咩咩”直叫的山羊精,要不是楚寻语拦的快慕缘就真跳船下去疯了。
毛毛坐在椅子上啃羊腿,没好气的说:“拉什么,打死一个少一个。”
众人一路航行到了目的地,在万船山下的码头上拴好缆绳,跳下船来,这才发现码头上站满了很多修为极高的骸谷修真者,他们先对毛毛行了个礼,而后带着楚寻语他们一路进去见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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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请吃饭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来到骸谷,看见了这天字号第一没有王法的地方所见所闻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匪夷所思,正魔妖三道居然相处甚欢,大伙载歌载舞,把酒言欢,楚寻语他们肯定没想过在这世界上还有这等奇闻。
众人来此地之后,大约休息了三五天,陈奇和段辰雨都没有急着要见他们,相反,慕缘是出去都跟人打了两架了,楚寻语带着孙濛馨出门溜达,这里简直就是遍地是集市,而且是与众不同的,楚寻语简直大开眼界,看见有个摊子是几个凡人海盗开的,摊子上有几只老母鸡被拴在一捆海犀牛的骨头上卖,海犀牛就是十胜椅铛铛的同族,这老母鸡和海犀牛也能一起卖倒也是奇闻,后来才知道深海之中远离陆地,什么老母鸡、青菜、稻米这些东西都是奇货可居,很是珍贵,所以也一并售卖。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上陆地东西贵,那么海货自然就便宜了,楚寻语他们久在内地,最心仪的海货发现倒也不贵,比如孙濛罄跟了自己这么久,也没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次可算有机会了,恰好有渔民在贩卖南海大珍珠,个顶个的色泽饱满,温润无暇,于是楚寻语花了二百两银子外加自家药王府的一瓶罕见的治疗火伤的药丸订做了一串精致的珍珠项链送给孙濛馨,以此表达自己对孙濛馨这几年陪着自己走南闯北的感激之情。
但凡是女人对珠宝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免疫力,就算孙濛馨这种铁打的将军也是如此,看见这串项链定是喜欢的紧,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中暗喜的神情还是难逃楚寻语法眼。二人一路亲亲我我,倒也是甜蜜,这一路看多了满大街两边都是妖怪闹腾看着看着也就不稀罕了。骸谷这里是个群岛,岛与岛相连,近的岛屿就用铁索木桥连接,远的就用船只来往,一逛就是大半天,这里和蜀山的井然有序、昆仑的忙忙碌碌不同,身为三巨头之一的骸谷,这里的风气是混乱而又热闹,乱着乱着也逐渐乱出了一股自己独有的风气和规律,让人感觉颇为新颖,人很自由,没有那么多名门大派的压抑,当然了,太自由了也不好,比如今天在大街上就有不长眼的混球调戏孙濛馨,这也真是黄瓜找案板,找拍呢,结果被孙濛馨当场拿凳子砸花了脸。
二人走走停停,一逛就到了中午时分,现在站在一处比较大的岛屿上,楚寻语早打听过了,这边有家酒楼不错,做的海鲜相当好,据说是两朝战争期间,骸谷有次出航打劫,结果绑票了元廷里的御厨,那厨子本来吓坏了,结果来骸谷一看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自己又是汉人,比外面兵荒马乱的好,于是索性留了下来,想办法把自己家人接过来,在这里定居,教了几个徒弟,开了一家酒楼,那海鲜做的,据说在这里相当有名,楚寻语带着孙濛馨慕名而来。
这家酒楼三层楼高,占地不小,里面也是热闹非凡,吃饭喝酒的人极多,一进门就看见大堂内的桌子都挤满了,人声鼎沸,楚寻语伸头左右看看别人的饭桌,上面的菜肴确实有几个闻起来还不错,只可惜人太多了,估计别说雅间了,连大堂都不一定有位子,二人都有些沮丧,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楚寻语拽住跑堂的小二,问:“劳驾,还有位子吗?”
小二正忙呢,一脸不耐烦,正要问,忽然看见孙濛馨气质不凡,本来海盗聚集之地女子就少,就算有也是风尘女子居多,大户女儿稀罕的很,看见孙濛馨那小二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位姑娘,您贵姓?”
楚寻语不悦道:“却又作怪,你们家吃饭还问姓名?你小子想干什么?”
小二连连摆手,赶紧解释:“客观不要误会,我们这里每天都有人订桌子,今天有位客人也是如此,提前订了雅间,等一位姓孙的小姐。”
“恩?”二人都是一愣,孙濛馨诧异问,“我确实姓孙,但是你没找错人吧,天底下姓孙的人太多了。”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小二尴尬的搓搓手道,“要不您亲自上去看看,不远,就在三楼天字号第一间,说是您的朋友,对不对的您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肯定认错了,我在骸谷又没什么熟人。”孙濛馨摇摇头,拉着楚寻语转身欲走。
不料一转身,忽然发现背后早早的就站着一个男子,男子神色平静,一身骸谷打扮,微微颔首道:“孙小姐,恭候多时了。”
楚寻语和孙濛馨都大吃一惊,此人修为看不真切,竟然能无声无息的摸到自己背后来,孙濛馨警惕的皱眉反问:“你是何人?我是不会随你走的。”
男子笑了:“孙小姐多虑了,若我真是要害你,刚才就动手了,我们家主子是真心实意的想请你吃饭,若是小姐不信,我不动便是,小姐自行上楼看看,若是认错人了,小姐尽管可以离开,这么大的酒楼这么多的人,还怕我们绑了你?”说完一伸手做了个“请”字,示意二人自行上楼,他自己负手而立,站在一旁。
楚寻语和孙濛馨半信半疑,低头思索了一下,想来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还真能绑了票?再说了,人家看样子也不是要害自己的模样,算了,索性上楼看上一眼就是,大不了认错了就走。于是二人上得三楼,找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然后……
一个男人靠在窗户边上,体型有些富态,只能看见个侧脸,上岁数的样子,鬓角都有些许白发了,穿的衣服料子十分上乘,但是不艳,稳重素朴,手里拿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似乎有些神游,听见有人开门他头也没回,但楚寻语知道此人绝不简单,不仅修为深不可测,而且侧着脸能感觉到他那眼中闪烁着一抹幽冥的绿色,这是杀人杀多了才有的感觉,楚寻语回头看看孙濛馨,却不料孙濛馨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叫道:“三……三表叔!”
“三表叔?”楚寻语大吃一惊,“这还真是你们家亲戚?你在骸谷还有亲戚?”
“我们兵家是个大家族,所有的人都算是半个亲戚。”中年男子一回头,笑的很冰冷。
这一回头让楚寻语的面色也变了,因为看见这个男人的另外半边脸是被火烧过的,丑陋无比,连眼睛都块睁不开了,不过能让楚寻语这种反应的不是他半脸的烧伤,而是他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他就是出身于兵家的骸谷“十胜椅”之——“活白起”孙亮。
孙亮这个人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复杂到连孙濛馨这个自家人都说不好这个人的地步,根据孙濛馨和楚寻语私下聊天的内容,在结合江湖上的传闻,总的来说,楚寻语曾经评价孙亮叛逃兵家骸谷本质上,是对当时中原局势的彻底失望,以及遇见陈奇是久旱逢甘霖般的为知己、为尊严的投靠。
这就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根据孙濛馨所言,孙亮原本是兵家一个很普通的子弟,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要知道兵家这种名门世家在江湖上名望颇高,历朝历代朝廷之中王侯将相都有他们的血脉在其中,或者是他们的门人弟子,孙亮原本在家中根本不起眼,仿佛是个无名小卒,但是他和其他族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偏好水战,所以被视为异类。华夏神州上的战争历史几乎历来都是百万雄师、金戈铁马,很少有水战一说,所以水战都被视为不入流的技艺,而孙亮在闲暇之余总喜欢钻研水战玄奥,所以大部门家人都觉得他很怪异。
孙亮首次出仕是在南宋末年,宋朝长期重文抑武,导致边关狼烟四起,契丹、西夏、吐蕃等国虎视眈眈,终于爆发了宋元的王朝更迭战争。南宋末年爆发了正面大规模战争,当时修真界对宋朝腐朽的政权早已失去信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愿意插手,而孙亮则不同,主动应朝廷邀请出仕,帮助宋军抵御元蒙入侵,那时候孙亮还很年轻,身为兵家,一腔华夏男儿热血怎能坐视不理?而且来邀请孙亮的是他的同窗好友,朝廷的“吕文焕”将军,吕文焕还有个同胞兄弟,叫做“吕文德”,兄弟二人并称“二吕”,霍邱人士,生于动荡的宋末,少有大志,拜于兵家门下,作为兵家弟子学习兵法、平天下之术。后战火纷飞,蒙古南侵,二吕投笔从戎,报销国家,也力邀当年好友共同参军御敌,孙亮就是其中之一。
孙亮后来和吕文焕一起镇守襄阳城,蒙古大军南下必过襄阳,这一守就是六年,宋军死守襄阳不退,蒙古大军屡攻不下,双方杀的是流血漂橹,伏尸百万,直到襄阳城门户樊城被破,襄阳城陷入孤立无援,弹尽粮绝,城内军民一心,拆屋作柴,扑鼠为食,同心同德,誓与襄阳城共存亡,也绝不向蒙古投降,却不料蒙古军在樊城屠城,震慑宋军,坚持抵抗长达六年之久的吕文焕吕大将军身为襄阳知府、京西安抚使的他,居然……居然吓得投降了!
这个消息对宋军产生了动摇性打击,当时的孙亮因为精通水战,正在负责带兵在襄阳城汉水之滨打通救援补给线,闻听城内吕文焕降元,顿时大吃一惊,只感觉天塌地陷,火速带兵回救襄阳城,却不料吕文焕已然开门献城,蒙古军杀入城中,孙亮手中这点绵薄之力好似杯水车薪,根本没什么作用,无法抗衡破城之中的数万蒙古大军,心中又羞又愤,只好带人一路往南撤退,自己作书既向朝廷要援军,又写信要求兵家增援,自己一定要夺回襄阳城,襄阳在,宋朝在,襄阳破,中原尽危矣。却不料吕文焕降元之后,向忽必烈毛遂自荐,自请为南征先锋,利用自己对宋军了如指掌的优势,反戈一击,带领蒙古军从襄阳出发,兵无血刃,火速攻占鄂州,震动朝野。
孙亮只好退到江南沿岸整军布放,划江死守,苦苦等待援兵,自身兵家无动于衷,但是朝廷倒是派援兵来了,可来的十三万援兵竟然是朝廷大奸臣贾似道带领的,贾似道乃是千古误国巨贼,当初六年不援助襄阳城的就是此贼,他今番是迫于朝廷群臣压力才勉强带兵过来走走过场,结果来了一看,整个江面宋蒙双方杀的狼烟四起夜如昼,血染江水千万里,贾似道这孙子是八十岁尿炕——老毛病又犯了,当场吓得腿似筛糠,畏敌如虎,竟然丢下麾下大军不管,转身带着人马就跑,麾下三军大乱,气的孙亮等一干有识之士几乎吐血,忽必烈大旗一挥,蒙古大军一路掩杀,把宋军杀的大败,自此,蒙古大军杀过长江,宋朝灭亡指日可待,而孙亮,第二次构筑的抵御防线毁在了自己人手中。
不久之后,蒙古军一路南下,直接攻克南宋首府临安,朝中忠臣掩护皇室赵家血脉出逃,孙亮也带人在其中,一路从浙江海边坐船出海,前往广东,却不料文天祥文丞相在两广和江西组织尚存的人马继续抵抗陷入包围,文丞相最终被俘,决不投降,破口大骂奸贼吕文焕,最终从容就义,文丞相也是孙亮好友,那一天孙亮远在海边,痛哭流涕,大骂苍天无眼,为何这世上奸人笑而忠臣死,文天祥军被灭,意味着南宋最后的陆地军事力量被彻底摧毁,蒙古军步步逼近,陆地已无立足之地,孙亮只好和太傅张世杰商议,退往广东海外孤岛——崖山,利用宋朝最后仅存的一点军事力量——水军,谱写最后的绝唱,于是,崖山大海战爆发。
孙亮常年研习的水战理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指挥宋朝最后的水军军队在南海上和蒙古水军抵抗了近一个多月,最后在补给被断、后无援军等诸多因素下,第三次力竭而败,孙亮的半边脸也是在那时候烧伤的。太傅张世杰见大势已去,带领最后的残存人马和孙亮一同突围出去,而左丞相陆秀夫在海中另一边见无法突围,最后背着宋朝最后的儿皇帝赵昺跳海自尽,随行十万汉人军民一同跳海慷慨赴死殉国,随着大海上漂泊着的十万尸体,崖山海战正式宣告结束,结果就是标志着大宋灭亡,其历史意义在于古典传统的华夏文明正式衰落,所有后世又有“崖山之后无中华”一说。
而孙亮和张世杰虽然突围出去,但是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和希望光复河山,张世杰不久之后自己也坠海而死,孙亮解散了最后的一点人马,自己流落到广东海边渔村,做了一名普通的渔民,败军之将,他无颜回兵家,此刻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临行前家中不愿意让自己出仕的原因了,这一路的失败经历让他清醒的认识到南宋政权诸多弊端,早已无药可救,根本不是选几个将军打赢几场战役就能解决的问题。蒙古灭宋,国号定元,从此历史进入了新纪元,孙亮在海边一待就是几十年,换了数个村子,躲过了元兵无数次搜捕,直到他遇见了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是的,大家都猜到了,那就是——陈奇。
这就是命运,论争勇斗狠,陈奇天下无双,但论统军百万,纵横疆场却无能为力,命运让善于水战的兵家孙亮碰上了海盗王陈奇,陈奇伸出手,告诉孙亮跟自己走,到大海的深处去,到那里积攒实力去,天下大势正在风起云涌,元蒙朝廷得意不了多久,过不了多少年,总有一天,会让孙亮带着百万大军、千艘战舰堂堂正正的杀回来的。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等到楚寻语他们辅佐朱元璋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已经到了元明交战时期,陈奇没有食言,这些年在海外聚集的大批海盗交给孙亮严加训练,变成了一只虎狼之师,待天下大乱之时,孙亮率领骸谷大军横扫大海,将元蒙水军摧枯拉朽般击溃,因孙亮亲自下令,不接受任何朝廷战俘,所以全部斩尽杀绝,一时间杀的血染大海,伏尸百万,引得全神州各界震惊,因此得到了“活白起”的称号,为骸谷称霸一方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列为十胜椅之一的由来。
再看眼前,只见孙亮命人让小二上菜,自己屏退了左右,慢慢的坐在桌前,做了个手势,笑道:“怎么了?侄女,和自家三表叔吃个饭也这么害怕?你小时候最爱的娃娃都是过生日我送给你的呢。”
孙濛馨和楚寻语互相对望一样,神情复杂极了,但孙濛馨还是不失风度,拉了一把楚寻语,二人悻悻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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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人在哪里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和孙濛馨二人意外的骸谷遇见了“活白起”孙亮,说起来孙濛馨和这位自己的三表叔也不是太熟,但是既然邀请吃饭也没法推辞,二人只好悻悻的坐了下来。孙亮倒很自然,命小二上菜,满满一大桌子海鲜,那叫个痛快,孙亮示意二人甩开腮帮子大胆的吃,自己还拿出一坛老酒,和楚寻语这个兵家的新姑爷要好好喝两杯。
说实话,这菜做的手艺是真不错,但是孙濛馨是真吃不下去,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叔,您有话直说吧。”
孙亮答:“我不是来找你的,侄女你放心吧,我是来找他的。”说完举起杯子对楚寻语说,“来。”
楚寻语倒也痛快,拿起杯子回应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孙亮也饮了一杯,而后放下杯子道:“我来找你们一来是看看我侄女和未来的侄女婿,二来呢,也是想问问你大当家的事。”
楚寻语心中一惊,以为是陈奇想要传位给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了,那就麻烦了,要知道骸谷这帮恶徒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如果这事要传出去,那些想要抢夺大位的人肯定会把自己灭口,这可倒好,这可倒好,自己没死在黑灯上,反而死在这些海盗手里了。
正当楚寻语沉默不语的时候,没想到孙亮倒是主动开口追问:“你必须如实的告诉我,大当家的去哪了!”
“恩?”二人都是一愣,楚寻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您刚才说什么……”
孙亮也是一愣,看楚寻语神情不像说谎,于是疑惑的自语道:“难不成你也不知道大当家的去哪里了?”
“什么?”楚寻语难以置信的反问,“您老的意思是说陈奇他……他失踪了?”
孙亮面色阴郁,站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海沉默不语,楚寻语和孙濛馨面面相觑,楚寻语叹道:“这不是耽误事吗,我说怎么到现在既然没看见段辰雨也没见到陈奇,原来陈奇失踪了。”
却不料孙亮闻言反而眼神一亮,转身疾走过来一把抓住楚寻语肩膀道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哈哈哈……好!好!好!”
孙亮是大神通者,捏的楚寻语肩膀生疼生疼,也亏得楚寻语武修者刚筋铁骨,要不然早就骨折了,楚寻语疼的直咧嘴,说道:“前……前辈……手下留情……”
孙亮赶紧松手坐下,用筷子夹着海鲜往楚寻语碗里放,喜不胜收道:“快快快,好好说说。”
“说什么呀我们。”孙濛馨赶紧起来,帮楚寻语一边揉肩膀一边莫名其妙的答,“表叔,到底怎么了你得和我们说清楚啊。”
“当然是说段辰雨啊,快说,那家伙把大当家的弄哪去了?”孙亮继续问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这回轮到楚寻语急了,“听您这么一说那意思原来是段辰雨也丢了啊,这不完了吗,我说怎么到现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都别急,都别急,你们都慢慢说。”孙濛馨赶紧劝他们二人,用手一指孙亮,“叔,你先说。”
“哎?哎?哎?”孙亮哭笑不得,“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出去你就学会护着他了?你连自家表叔都不认了?”
“误会了”孙濛馨坐下来,将碗筷扶正,“我们初来乍到,掌握的情况实在有限,你骸谷这边陈奇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肯定不知道,您想啊,像他那种大人物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们,都是你自个儿这么认为的,所以你先说说骸谷这边到底事情有多严重,我们才知道这一行到底搅进什么浑水了。”
孙亮想想这话也有一定道理,而且自己是做长辈的,也不好太计较这些,孙濛馨和楚寻语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想先看看孙亮他们知道多少,尽量不想透露关于黑灯的事情,免得招惹麻烦,骸谷这帮人都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万一要是对黑灯起了贪欲反而适得其反。所以一口咬死就是不说,除非孙亮先说,孙亮死活也没办法,碍于长辈的身份,只好说出个一二三来了。
其实这次楚寻语来骸谷不是陈奇不见他,而是根本没得见,陈奇已经失踪了快两个月了!楚寻语和孙濛馨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陈奇为什么会失踪?还要从两月前的那一日说起。
那时候南疆因为楚寻语他们大闹一场之后养伤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在广东海边的段辰雨确定了楚寻语他们伤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离开广东海边的临时住所先到了一步骸谷,秘见陈奇。当然了,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没过几天,陈奇急召三位十胜椅回来,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出去接人,也就是接楚寻语他们一行人。要知道十胜椅众人平日里都很忙,各有各的事情,一次性召唤三位过来除了两朝战争时期还真极为罕见,仇露华被派遣到了往南,别说,还真接到了楚寻语他们一行人。
但是在派遣出三位十胜椅之后,陈奇就离奇失踪了,甚至其他的十胜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因为骸谷每天都没忙,又很杂乱,陈奇一天两天看不见人根本不足为奇,等到逐渐觉得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前了,大家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陈奇,仿佛凭空消失一般,骸谷因为日常事物众多,谁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失踪的。
“哦?”楚寻语奇道,“那骸谷也没怎么乱嘛,而且您怎么判断出来是和我们有关的?”
“不是我,是仙人判断的。”孙亮答。
“等等,谁?仙人?仙人判断的?哪又冒出来个仙人?”楚寻语和孙濛馨不明所以,楚寻语手里正抱着大龙虾啃,闻听此言也停了下来。
孙亮回答的也挺奇怪:“你们不是很熟吗?就是毛毛大仙啊。”
“噗嗤——”楚寻语一口茶喷了孙濛馨一脸,孙濛馨无奈的拿出手绢在擦,楚寻语也手忙脚乱的帮她在收拾,楚寻语没好气的对孙亮说:“您继续、您继续。”
平常陈奇不在的日子里,就由雷博海主持一切,雷博海已经把剩下的十胜椅都召回来了,并且问询于毛毛大仙关于陈奇的下落,毛毛大仙算出此事应该和段辰雨以及楚寻语一行有关,于是果断自告奋勇去大海上迎回楚寻语他们。
“等等……”楚寻语疑惑的又问:“毛毛是怎么判断出与我们有关的?”
孙亮回答的有些尴尬:“他老人家说他自己用了一种叫什么‘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卜算出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寻语跳起来一声怪叫,孙濛馨暗中拉了一把楚寻语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语气,楚寻语悻悻的坐下来拿着贝壳一边剥一边吃,“这您也相信?”
“不相信也得信。”孙亮笑的既苦涩又尴尬,“以前每逢大事毛毛大仙都是用这套神功,战争期间用的最多,而且几乎都算对了,更重要的是,大当家的相当肯定这套‘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名字了,我受不了了。”楚寻语拿起杯子敬孙亮,“来、来、喝酒、喝酒。”
饮罢了这一杯,孙亮继续说当初就在毛毛判断出段辰雨和此事有关之后,赶紧去找段辰雨,结果发现段辰雨也不见了,要知道段辰雨这次来的极为隐秘,连他二哥雷博海都不知道,这二人同时离奇失踪当真是咄咄怪事,国不可一日无君,骸谷也不能一日无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另行推选一位资历最老、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局,那就是——毛毛!
“咳、咳、咳……”楚寻语呛的直咳嗽,孙濛馨赶紧帮他拍拍后背,也嗔怪道:“三表叔,按理来说应该是雷博海啊。”
“肯定不是,雷博海严格来说只算是第三位,毛毛他老人家当年可是一手教导大当家陈奇长大的,大当家的不在,毛毛仙人执掌大局应该的。”孙亮说的这句话让人十分惊讶,没想到毛毛和陈奇关系竟然亦师亦友,简直难以理解,不过楚寻语很快就明白了陈奇为什么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了,俗话说的好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这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毛毛平日里整天都在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很少管事,除非遇见大事才回来执掌大局,这不,陈奇失踪让骸谷高层十分担忧,好在毛毛赶回来了,它命令此事严格封锁消息,一切照旧,伪装成陈奇还在的时候样子,自己则经过卜算,要出去寻找楚寻语一行人,它不知道为什么算准了派出去的三位十胜椅难以成功,所以它亲自出马,把大事按照顺位交给了雷博海打理,出去一个月,要知道除了仇露华另外两位出去接人的都无功而返,正当大家都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毛毛带着楚寻语他们赶回来了,这可把众人高兴坏了,毛毛这几天在忙着处理内务,瞒住昆仑和蜀山他们,所以没工夫见人。孙亮被召回来也是因为此事,怕有敌人要趁机而入,所以回来整顿兵马,以防生乱。孙亮这次找孙濛馨和楚寻语二人就是准备来问问他们来骸谷到底有什么事,竟然弄的陈奇和段辰雨离奇失踪,要说二人遭遇不测可能性很小,这二人皆是手眼通天之辈,江湖上还能有人瞬间将他们二人无声无息制伏?孙亮揣摩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二人因为某些事情不得已而匆匆离开。
这一番话说的楚寻语和孙濛馨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未曾料到骸谷背后竟然有这等事情,按照段辰雨的书信而来,没想到段辰雨也不见了,段辰雨要是不见了去哪里找黑灯?而关键是陈奇又是为何神秘失踪?一连串的疑问让楚寻语拿着就被愁眉紧锁,孙亮催促道:“你们先说说,你们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忙的?”
没等二人说话,忽然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位骸谷下人,急匆匆的对孙亮行了一礼,说道:“毛毛大仙急召楚寻语和孙元帅回去。”
孙亮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的问道:“何事?”
“是……是仇露华……”来人迟疑了一下,“仇露华刚刚回来了,但是身负重伤,急需楚寻语用药王府的方子救一救。”
“什么?”孙亮略微一愣,“仇露华也能重伤?果然有大事要发生。”
楚寻语和孙濛馨站起来与孙亮告辞:“三表叔,我们先去一步,回头再聊。”
“哦,好、好。”孙亮回过神来,连忙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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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信件
书接上回,且说毛毛遣人急召楚寻语和孙濛馨回来,二人听闻是仇露华的事情,立刻急急忙忙和孙亮告辞,一路马不停蹄,直接赶往骸谷中央那座高高的船只残骸堆积出来的小山,一路走进去,发现这万船之山虽然看起来外表上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其中各个船舱早已相互打通,以宽大的木质楼梯上下相连,其中雕梁画栋装饰的别具一格。楚寻语发现这万船之山应该是架构在这中中央岛屿一座山上才对,船与船中间用楼梯相连,山中还有地下清泉涌出,也从船中蜿蜒而过,真是巧夺天工。
楚寻语二人一路顺着楼梯往上走,盘绕上去到了一个很大的舱内房间,一进去,就看见毛毛正站在桌子上和一个虬须髯张的大汉拿着一摞文书正在吐沫横飞的说些什么,不用看就知道那个大汉是雷博海,毛毛是老油条不说,关键雷博海虽然相貌粗犷,但也是从昆仑出来的,对于这些文书工作也是别有心得,二人对着周围人群正在布置任务,其中还有不少是朝廷和昆仑等派来公干的。楚寻语和孙濛馨也不好打扰,就站在一边,等毛毛看见他们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了,毛毛对雷博海耳语了几句,雷博海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人群外墙角边的楚寻语和孙濛馨二人,就点了点头,毛毛丢下文书,跳下桌子拿起拐杖扭着毛茸茸的屁股跑了过来。
毛毛没想在这里说话,带着二人赶紧退出这个热闹的地方,一路往后面的船舱溜达,楚寻语笑道:“怎么样?文案工作是不是很舒适?”
毛毛怒答:“要不是陈奇他们不在没人做主,我才懒得管理这些烂事呢,还不如去海边烤鱼吃。”
一路走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大船舱改造成的房间,其中一面墙被拆掉,能够直接看着外面的大海,内部有桌椅有茶水,还有一个很舒服的竹质摇椅,楚寻语刚要坐上去,结果毛毛没来由的大叫一声:“别动!”
这让楚寻语吓了一跳,毛毛神色紧张的走过去示意楚寻语往旁边挪一挪,结果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得意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楚寻语鼻子都气歪了,毛毛眯着小眼睛说道:“这是寡人的专属座位,尔等俗人坐旁边的凳子吧。”
茶几上有荔枝、龙眼等两广水果,楚寻语拿起一颗龙眼就掷了过去,毛毛嘿嘿一笑,顺手接住就剥了吃了,楚寻语没好气的也拿了一把荔枝给孙濛馨,问道:“仇露华呢?”
“他只是个幌子。”毛毛道,“我是得知孙亮找你们赶紧找个接口把你们接回来。”
“为什么?”
“怕孙亮有私心。”孙濛馨神色平静的替毛毛回答,自己剥开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递给楚寻语,楚寻语将长剑靠在椅子扶手上,接过荔枝就吃,别说,真甜。
毛毛点点头,表示赞同孙濛馨:“到底是当过大将军的人,心中有数,孙亮是骸谷水师总领,手握重兵,战时甚至可代陈奇行事,某种意义上他比雷博海权利都大,又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我怕他要是知道了陈奇不在骸谷,又有一盏可以许愿的黑灯消息,他会心猿意马,别有用心。”
“哦?他和陈奇有矛盾?要背叛骸谷?”楚寻语问。
“矛盾谈不上,但是人都有贪欲。”毛毛沉吟了一下,“老大无影无踪,没人可以约束手下这帮家伙,那盏黑灯太过于离奇,万一孙亮动了私心,他又手握重兵,我不得不有所防备。”
楚寻语追问:“你也知道那盏黑灯?”
毛毛跳下椅子,背着手来到窗户边眺望远方说道:“很复杂,其实这么多年来以来江湖上的大神通者之间确实有这么一个传说,但所说所言又太过离奇,让人无法信服,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谁又真的见过黑灯?我也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壬那个鬼样子才意识到黑灯是真的,可一直没亲眼见过,直到这次段辰雨那混账小子过来,他竟然真把黑灯带过来了,这才让我大吃一惊,不服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楚寻语激动的也站了起来。
毛毛叹息一声,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楚寻语:“自己看吧。”
楚寻语接到手中细细看来,原来并不复杂,是陈奇临走之前给毛毛留了一封书信,大意是说段辰雨此次来骸谷带了那盏传说中的黑灯,关系到天下大势,陈奇不敢怠慢,于是决定亲自去处理此事,最多一月,让雷博海代为处理一下日常事物,在大事上毛毛帮衬着也把把关,其它也没说什么了。楚寻语惊奇的说道:“陈奇这臭名昭著的海盗王字写的倒是不错,有点‘二王’的底子,人看起来丑八怪,但是这字写的当真是秀美飘逸,很有王羲之的俊美风采。”
“那是我教他的。”毛毛得意的背着手,头昂着说,“当初我和王羲之关系不错,我手里有几张他亲笔写的书信和庭记,后来陈奇成立了骸谷,家大业大,那两笔狗爬似的字就不能出去见人了,于是我把王羲之的亲笔字借给他看,让他苦练了一段时间,别给我出去丢人。”
“得了、得了,有好事都是你教的是吧。”楚寻语没好气的摇着信件问,“这就是你那个‘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是吧?”
“什么功?”毛毛诧异的反问。
“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楚寻语头也没抬的再说一次。
“再说一遍!”毛毛得意的问。
“你是爱听啊还是怎么着?”楚寻语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茶碗捏住毛毛的脸在空中来回抡,“喜欢这马屁晚上睡觉前自己对着镜子去念一百遍给自己听。”
“哎呦呦……疼!”毛毛在空中四个爪子胡乱挣扎,“你对本大仙全无敬意,我和你拼了!”
“别闹了。”孙濛馨在旁边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闹,毛毛你先说说陈奇去哪里了。”
“不知道。”毛毛回答的斩钉截铁,捂着小脸站桌子上直哼哼,拿起荔枝核就砸楚寻语,楚寻语不甘示弱,也拿起桌上书本拍毛毛。
孙濛馨赶紧隔开楚寻语劝毛毛:“别赌气。”
“我真不知道。”毛毛摊开手,“信上也没说,我之前已经找过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几天我也一直颇为苦恼,而且这事我们也瞒不了多久的,骸谷这帮家伙比猴儿还精,迟早能猜出不对来。”
“真是头疼。”楚寻语反复看着信件,“咱们要不然换个思路,那盏黑灯极为妖邪,寻常手段根本不能匹敌,段辰雨和陈奇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那么他们要是去镇压黑灯,应该会去什么地方?就问哪个地方是陈奇能去而一般人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的,因为他们要找一个能死死压制黑灯之力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有没有?”
“那让我想想。”毛毛背着手重新看向了远方,“或许还真有这么个恶心的地方。”
忽然楚寻语又想起了仇露华,又问:“对了,你拿仇露华做借口,他这回到底是真回来了还是假回来了?”
“哦!对!”毛毛一拍大腿,“不说他我都忘记了,他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
“他怎么了?”楚寻语仿佛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为了你和那些该死的灯奴血战了一场。”毛毛悻悻的指着门外吗,“他半个身子都被毁了,你赶紧拿出药王府的医术去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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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引狼入室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和孙濛馨急急忙忙出门去,毛毛命人带着他们去看望仇露华,距离还挺远,一路往深处走,走到了很深邃的地方,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楚寻语提着鼻子嗅了嗅,这才感觉到仇露华应该伤的不轻。
众人推开大门进去一看,果不其然,仇露华半边身子都包扎着绷带,本来整齐的金色长发现在也杂乱不堪,他自己敞开衣襟,就披着一件简单的袍子,端坐在其中中间拿着葫芦喝酒,屋内飘散着一股焦糊的肉味,周围全是下人围着仇露华给他半边身子换药,看见楚寻语他们进来仇露华摇了摇葫芦叫道:“不错啊,你们还没死。”
楚寻语有些过意不去:“前辈,你居然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伤成这样。”
“还行吧。”下人撕开绷带换药,仇露华疼的直咧嘴,“好久都没伤成这样了,主要是那个混蛋竟然是善冰之术,而我是烈阳之火,有些克我,疼的我喝烈酒都镇不住。”
“且慢。”楚寻语示意身边下人停住,拿过沾满血渍的绷带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盒子里的新药,在看看仇露华身上的伤口,不禁有些奇怪,问,“这药是何人给你们配的?这伤口是被冰炎烫伤的,寻常烫伤药是散热通风,可是现在这伤口必须要用温补之药止住流脓,再用党参、鹿茸、当归等性暖的药材熬化之后稍许冰冻凝住在慢敷,把寒气往外缓缓拔之才行。”
“哦?”仇露华挺惊奇,“你精通药理?我说这些药敷上去怎么更疼了呢,效果不好。”
“甚是了解。”楚寻语认真的点点头,对旁边说道,“你们不要乱来,为什么不问问你们这里唐门首领?”
“唐门首领是谁?”孙濛馨不是很明白。
“十胜椅中的另一位——‘鬼药童子’唐五方。”楚寻语冷笑一声,转头问仇露华,“前辈,我没说错吧?”
仇露华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一下:“我讨厌此人。”
“医者不应以喜好论人。”楚寻语劝道,“包括我在内,我也讨厌唐门的人,但是眼下你必须找她,她的医术胜我十倍百倍有余。”
“有这么厉害?”孙濛馨更加诧异了。
楚寻语不甘的点点头,告诉楚寻语此人来历……
“鬼药童子”唐五方其实名声在江湖上不是很大,但是在药王府和唐门中如雷贯耳,就如药王府中有离经叛道的鬼才青莲子一样,唐门中也有叛逆的存在,此人就是唐五方,唐五方真名外界就更加不知道了,但楚寻语他们自家人多多少少知道,真名叫作“罗镜”,出身于茅山派,是个女孩,茅山派众所周知精通炼尸之术,罗镜从小天资聪颖,熟读门内功法典籍,但并不喜欢整天围着尸体转,于是告知父母自己想学岐黄悬壶之术,医术者,莫过于药王府,于是她父母找了药王府的老朋友帮忙,带着她前往药王府拜师,罗镜在药王府彻夜苦读,不出三年,略有小成,世人皆以为良才,却不知为何忽然失踪,为此她父母还特地从茅山赶来在药王府大闹了一场,弄的药王府一时间头疼不已。
其实后来才知道,罗镜是暗中离开药王府,还偷了药王府七八张秘方带在身上去川蜀献于唐门,暗中加入了他们。前面提到过,唐门精通炼毒制鸩,罗镜在其中如鱼得水,不声不响,声名不显潜伏在其中,多少年过去了,竟已饱读唐门百毒秘方,学成之后,和青莲子一样,把手伸进了一个江湖大忌的禁区,那就是——活人炼尸。前面提到过茅山虽然有无数铜尸夜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那都是尸体炼制的,茅山命令禁止拿活人祭炼,罗镜出身茅山,自然熟谙其道,她利用平生所学,做到了一种相当可怕的地步,那就是无声无息之间给活人下药,活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变成了她的傀儡,甚至自觉的走进铜炉被真火锻烧**也浑然不觉,诡异之极,她所有的傀儡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平日生活起居和常人无二,此术唤作“罗浮都市”,罗浮,罗浮山也,镜花水月修罗地,而都市,乃十殿阎君中第八殿都市王名讳,专判死者转畜生道,在她手中,不管是修真者还是普通凡人,都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她当做牛马使唤,她一旦唤醒麾下傀儡,后脖子上都会留下一行刺青“五方鬼帝”,所以在那个年间,江湖上有个令人恐惧的传说,说有个叫作“五方鬼帝”恐怖家伙来去无影,无声无息就把人魂给勾了,等他要使唤你的时候,一旦发功召唤你,后脖子上出现“五方鬼帝”的标签刺青,你的**就不在是你的**了,关键是你中招了都不知道怎么中招的。弄的江湖上一时间风声鹤唳,把目光全都盯紧了药王府和唐门。
药王府和唐门当时也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药王府祖上出过两个鬼才,弄的被整个江湖追杀,唐门则是一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这俩同宗同源的难兄难弟被迫自查,看看是不是门内出了叛徒,但那是的罗镜早已离开了唐门许多年来,唐门自查无果,但是确有一个惊人发现,那就是门中很多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中了“罗浮都市”,这下才惊醒了世人。整个江湖都在闻风而动追杀五方鬼帝,尤其是唐门立刻急召多少年来外门弟子回门查验,罗镜是肯定不能回去。此时的罗镜正在自己茅山老家中,家中父母看见失踪多年的女儿归来喜不胜收,一家人和和美美大团圆,直到某一日,茅山当时的掌门“雪桑真人”因举办中秋大宴,无意中发现罗敬父母味觉不灵,饮酒不醉,细心一试发现他们竟然也是五方鬼帝的活人傀儡,当真大骇,于是立刻下令搜捕全山,罗镜这才被现了踪迹,被迫流亡江湖,全江湖都在追杀这个外貌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时间长达数十年才慢慢平息。当年五方鬼帝令旗一展,号称十万幽冥鬼军风卷残云而来,来无影去无踪,到最后也没有确切消息说五方鬼帝的下落,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有人说她被昆仑杀死了,也有人说她被逼自尽,一直到陈奇横空出世,纵横江湖,经过一番苦战,力挫隐居多年的五方鬼帝才收降了她,因为骸谷争斗太多,所以需要一名大神通者医者来训练医师,救治门内,一般二般的人陈奇肯定看不上,药王府也肯定不愿意去当海盗,这才想要收了曾经大名鼎鼎的五方鬼帝,罗镜因拜师唐门,来到唐门都要道号改姓“唐”,沿用“五方鬼帝”的名号,化名“唐五方”,而唐门和药王府都以她为耻,自然不会称呼她为“五方鬼帝”,暗中叫她“鬼药童子”,形容她禁术“罗浮都市”中用药神鬼无影,童子是因为罗镜自身经过药物调理,常年保持青春少女相貌,楚寻语听家里人说过此人来历,所以很奇怪为什么仇露华伤了不去找她。
仇露华其实不是特别喜欢唐五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觉得此人太下三滥,对自己父母都下手,不错,仇露华这一辈子大刀滚血,杀人如麻,可仇露华从不滥杀无辜,他只是实力卓越,生性傲慢,肆意妄为,对不顺眼的人就砍了而已,但最起码自己还分得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不像她鬼药童子,眼中世间一切皆为牛马,最讨厌的就是唐五方的眼神,空洞、麻木又戏谑。
仇露华既然不愿意去找鬼药童子,楚寻语只好亲自出手了,拿过纸笔写了一副方子递给下人,命他们按方抓药。下人离开之后,楚寻语和孙濛馨坐下,这才歉意的说道:“前辈,为我们倒让你吃苦了。”
仇露华豁达的摇摇手,总要说两句硬话找找面子:“无妨,好久都没杀的这么痛快了,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那个混账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信你们去看看,被我砍的半死不活带回来关在地牢里了。”
“什么?!”楚寻语大惊失色的站起来,“你把那个灯奴押回来了?完了,灯奴一直在找骸谷据点,您这么做不是等于引狼入室吗。”
仇露华奇怪的问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引狼入室了?他被我砍的半死不活关押在地牢,你还怕他翻了天?”
“不是啊。”楚寻语急的直跺脚,“灯奴左手背上都有一只倒三角的眼睛,您把灯奴押回来,等于让那黑灯知道我们的所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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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 被迫结伴
书接上回,且说得知了仇露华把一个灯奴带回来了,楚寻语他们大惊失色,这等同于引狼入室,简直就是带着死对头进家门啊,楚寻语难得这么紧张,都快蹦起来了,仇露华甚为费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楚寻语咬牙切齿的解释道:“那些人的左手背上有一只倒三角的眼睛,千万不能把它带进来,这回出大事了!”
“恩?”仇露华闻言一愣,神色古怪的说道,“就因为这个?那你不用担心了,我把他左胳膊整个连根都砍了。”
“什……什么?”楚寻语和孙濛馨都愣住了。
仇露华耸了耸肩膀,大大咧咧的反问:“怎么了?那个该死的混蛋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怎么砍都不死,按理来说换成别人最少死了三次了,但他就是不死,于是我观察了好久才发现原来是他左手背上有只奇怪的眼睛,这应该就是他不死的原因,所以我就一怒之下把他胳膊剁了。”
“漂亮。”楚寻语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在何地?我们去看看。”
“在地牢,回头叫人带你们去就是了。”正说着呢,结果门外有下人拿着楚寻语开的药进来,楚寻语就留下帮他们配药,给仇露华疗伤聊表心意。
给仇露华疗完伤以后,楚寻语带着孙濛馨一起去找忘尘他们说这个事情,没想到慕缘这几天还算可以,没怎么惹事,还学会买东西哄女孩子了,这不,给商芊买了一串贝壳手链,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开窍了,楚寻语倒也欣慰,忘尘抽空在屋内给天机阁写了很多信件,原来是他心中不安,觉得黑灯的事情越闹越大,很有必要和师门说清楚。
楚寻语他们到了住处,等到晚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于是说明白了陈奇和段辰雨的离奇失踪,以及仇露华带回灯奴的事情。在毛毛寻找陈奇和段辰雨下落的时候,楚寻语提议应该找个机会去见一下被仇露华带回来的灯奴,但是找谁去呢?一般二般的人不能找,免得节外生枝,看来这事还是不能找外人,只好又去找毛毛。
楚寻语让大伙各自忙自己的,自己溜溜达达出门去找毛毛,问了骸谷的下人说毛毛还在处理公务,于是就顺着他们指的路过去了,弯弯绕绕穿过几个船舱,刚要迈腿进下一个房间的时候,伸过门槛的脚停住了,楚寻语感觉到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心头若有若无,一丝丝凉意,这么多年以来闯荡江湖那种刀尖上滚过来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但是怪又怪在这种感觉并不是危险或者杀机,相反,是一种荒凉,如同远古的风吹过苍老的大地一般,让人感觉这个世界仿佛都寂寞了许多,有一种独怆然而涕下的幽怨失落情绪萦绕心头,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楚寻语不由得停下了身子,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站在原地疑惑不已,小心翼翼的转身四处看看,眼角余光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坐在栏杆上,挥了挥手,响起了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声音:“我在这里。”
转过身,皱着眉望去,发现栏杆上坐着一个女孩声音,相貌十七八岁一般,嘴角上翘,月牙般的笑容,长发过肩,很随意的披在肩头,打扮更简单,只穿了一件很宽松的貂绒米黄色大袍,随意的露着一个肩膀,大袍子过了膝盖,更没有穿鞋子,两条**光滑的叠在一起,两只小脚丫细嫩又白净,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举起来朝着楚寻语挥动示意自己在这里。这女孩笑的很甜美,明眸善睐,眼角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过一点都不妖艳,为什么呢?因为她的眼神中就流露出了方才楚寻语感觉到的那股眼神,荒凉、麻木又孤独。
女孩放下手,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问楚寻语:“知道我是谁吗?”
楚寻语下意识的摸紧长剑,“啧、啧、啧。”女孩摇了摇白皙的手指。
楚寻语手中却空空如也,顿时心中一紧,残情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那女孩身边不远处的墙上,女孩笑眯眯的自问自答:“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鬼药童子’罗镜。”楚寻语警惕的小声回答,暗暗检查自己有没有被她下药。
“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五方鬼帝’唐五方。”罗镜笑了起来,确实有几分姿色,将两条光滑的**盘起来,引得人浮想联翩,想努力往里面看。
“您找我干什么?”楚寻语皱眉问。
罗镜故意妖娆的用指尖把自己的领口拉的很低,用手指在胸口处摸了几下,轻轻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问:“你不知道吗?在骸谷十胜椅但凡用药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我看到了你的方子,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药王府的子弟来骸谷了,真是稀客,药王府也好,唐门也罢,都是同宗同源,严格来说,我们还算半个本家呢。”
“前辈你找我就是为了倾诉家事?”楚寻语没好气的反问。
“难道不行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罗镜站起身子,楚寻语惊讶的发现罗镜如同蝴蝶一般是轻轻浮在空中的,距离地面不过一尺处就落不到地面了,难怪她的脚丫如此干净,罗镜在空中一举一动轻盈似羽,只见她阑珊的飘舞到了楚寻语身边,斜躺着绕着楚寻语的脖子,对着楚寻语的耳边张开樱桃小口,倾吐幽芳的问道:“告诉我,你打算干嘛?”说话的热气撩的楚寻语耳朵痒痒。
“我想要找个人带我去地牢看看仇露华押回来的那个犯人。”楚寻语诚实的回答,刚说完,神情一滞,不由得挺纳闷,“我为什么会回答这个?”下一刻,愤怒之情流于表面,伸手就要推开罗镜,却扑了空,罗镜已经飘了回去在空中咯咯乱笑的花枝招展,楚寻语大怒:“你居然给我下药?还是我们药王府自己的药。”不错,楚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下了一种药王府用来给犯人逼供的药物,楚寻语气急败坏的往自己嘴里塞解药。
“想去地牢啊,我带你去呗。”罗镜大大方方的提议。
“不行,我才不要和一个给我下药的人同行。”楚寻语恼怒的在给自己把脉,看看自己身上还中没中其它毒药。
罗镜道:“骸谷的管理砍死松散,其实很严格,若是没有我们十胜椅的带领,你一个外人根本去不了地牢,怎么样?就让我带你去呗。”
“我去找毛毛。”楚寻语坚决不答应。
“毛毛可没空。”罗镜摇摇手指,“它老人家现在忙着对付各路公文,都快烦躁的掀桌子了。”
“呵呵,看来你是不了解我。”楚寻语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答应你吗?”
罗镜楞了一下,斜躺在空中,露出一条雪白的大腿,用手扶着膝盖,另一手优雅的托着脸颊,轻蔑的笑问:“我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吗?”
楚寻语神情一阵恍惚,漠然的转身就走,没走几步,楚寻语强行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粗气,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冒金星,满头大汗,用手指着身后跟着的罗镜想要说话,努力的张开嘴,不停的嘬舌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和中风一样,嘴角都抽搐的不停,口水流到了前衣襟上都是,脸上眼耳口鼻扭成一团,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罗镜笑眯眯的用手指勾了勾楚寻语的嘴唇,楚寻语感觉到唇间一股茉莉花香流入嘴中,这才一口浊气喘出来,站在门框那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你……居然敢……敢下药……逼我……逼我走……”
罗镜递过去一块手绢:“我刚才告诉过你了,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要不然你自己主动走,要不然我就让你跟着我走,你是药王府的人你应该最清楚药理,你强制身体去抵抗药物能坚持多久不用我多说了吧,把口水擦擦。”
楚寻语恼怒的把她手推开,自己拿出孙濛馨给他绣的手绢把口水擦擦,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
“因为我要找到陈奇。”罗镜回答的很平静,“陈奇的失踪和你们有重大关系,我问过毛毛了,很多事情你们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光靠你们这么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行,带着你去地牢看看有没有我们大当家的下落。”
楚寻语无奈的摇摇头:“早说不就行了,我去叫几个同伴。”
罗镜一把撑住门框:“不行,就你一个人。”
“为什么?”楚寻语有些怀疑。
“谁知道你同伴中那些阿猫阿狗有没有叛徒。”罗镜冷笑一声。
“你有病。”楚寻语火大的咒骂了一句,但是无奈,还是跟罗镜走了。
于是楚寻语跟着罗瑶登上了一艘小船,原来骸谷的地牢是在远离万船山的一处恶岛上,这一去,殊不知未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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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献祭
(ps:自从这部小说开篇创作以来,几乎每年除夕都会更新给大伙跨年,今年也不例外,《剑断灯灭之时》八岁了,在这里也感谢新老读者们一路陪楚寻语闯荡了八年江湖,在这里小楚楚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出门碰上了罗镜,真是始料未及的大麻烦,这家伙根本毫无道理可讲,而且楚寻语心中隐隐有些畏惧,这是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时候感到害怕,因为自己出身药王府,对医者一路了解的最为透彻,尤其是这该死的唐门,一项都是无声无息的下药,楚寻语虽然和寻常人家相比医术拔萃,但是在药王府和唐门中就没那么厉害了,而且这五方鬼帝也是江湖上传说中的一方枭雄,自己根本没把握能解开她的药,当真是淹死会游的,打死会拳的,要是死在了自己最擅长的医道上,那真是天大的讽刺。
罗镜带着楚寻语上了一艘极为精致的小船,船不大,扬起风帆一路出了骸谷老巢,楚寻语眼尖,发现这船只虽然小巧精致而又奢华,但是死气沉沉,船上奢靡无比,到处都是琼浆玉液、绫罗绸缎装饰,罗镜自己躺在一片白熊皮褥子上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周围四个下人一言不发,静悄悄的在那里划桨,扯起风帆后又把握方向,一时间气氛安静极了,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寂袅和苍凉。
楚寻语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下人一会,罗镜戏谑的问:“看出来了吗?”
楚寻语怀疑的问:“莫非……这就是……”
“不错,这就是罗浮都市。”罗镜倒是大方,“走近点,去摸摸看,他们又不咬你。”
楚寻语确实有些好奇,这可是传说中的术,忍不住走近了其中一人,那人麻木的撑着风帆,外貌看起来和常人无二,眼中也有生机,就是有些麻木和冷漠,不像一般死人,而且还是个出窍期的修士,楚寻语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那人看都不看楚寻语,依然盯着前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楚寻语问:“死了?”
那人摇摇头。
楚寻语又问:“活着?”
那人还是摇摇头。
罗镜懒洋洋的躺在船中喝着茶插话:“在似生半死之间也。”
“妙啊。”楚寻语由衷的赞道,“这和我们家药王府的活人傀儡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说的好。”罗镜抚掌笑了,“当初这个术就是结合了咱们药王府家的生死契、茅山的炼尸和唐门的毒药,三者合为一体,以药王府的生死契续住灵魂,以药物炮制活人**,最后在祭炼之,既保住了活人的生命,又让他们为我所用,可比你的活人傀儡百年契约时间长多了,生死契时间一到就拴不住灵魂了,那傀儡也就失去生命了。”
楚寻语是十分佩服的,虽然这事做的很邪性,但是确实值得人佩服,罗镜当真是有天纵之才,想到这里,忽然警觉起来,楚寻语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罗镜魅然一笑:“放心好了,我没对你用罗浮都市,一来你那点修为我看不上,二来我们骸谷也是有规矩的,你是大当家点名要的人,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只要你乖乖听话,看在本家份上,我不为难你。”
楚寻语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下人也给他沏了一杯茶,楚寻语握着杯子坐在船边看着外面的大海,罗镜问道:“你和别的药王府的人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你没骂我。”罗镜好奇的问,“怎么?你不应该破口大骂我离经叛道吗?”
“我没那么高尚。”楚寻语苦笑一声,“而且我也早就被逐出家门了。”
“哦?说说看。”
“不。”楚寻语一口回绝。
“嗯?”罗镜有些不悦,刚要抬手,结果楚寻语连忙打断了她:“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不愿意告诉别人,也和您没有多大的关系,您要逼我我肯定能说,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想面对,至少现在不想,回忆起来都是苦,放过我吧。”
罗镜顿了顿,这才放下了手,叹息一声:“说的也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当年在药王府的日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个药王府的人都没见过,今天能见到你也是命。”
二人一路聊了不少家中往事,连罗镜当年住的那栋小楼都提到了,楚寻语告诉她,那栋小楼年久失修,自己小时候就拆了重建了,现在气派了很多,罗镜苦笑着说当年走的匆忙,床头还藏了一份枣花糕都忘记带了。从空中望去,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飘着一叶孤舟,二人聊着往事,直到星空出现,有些寒冷,罗镜自己裹了一条绸缎毯子,也让人递了一条皮褥子给楚寻语,楚寻语靠在船舷上也盖着,喝着热茶聊着天,入了夜晚,两个时辰左右,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个岛屿,上面还有灯火闪烁,想来这就是目的地了。
靠近了再看,这座岛上全都是骸谷的人在把守,到处都是岗哨巡逻,小船靠了岸,立刻就有人上来盘查,看见是十胜椅之一的罗镜立刻就放行了,罗镜带着楚寻语一路往里走,这座岛屿应该就是骸谷的远海孤牢,到处都关了人,楚寻语他们要看的灯奴被关在地底下,进了一处自然山洞口往下走了三层左右,就能看见其中灯火通明,墙壁上到处刻着阵法和符箓,罗镜忽然没任何来由的往楚寻语背上一趴,楚寻语吃了一惊,只感觉软玉在背,鼻子里到处都是她身上的茉莉花香,警觉回头问道:“您这是干什么?”
罗镜咯咯直笑,调笑道:“我要你背我。”
楚寻语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好事,赶紧要闪身把背上的她掀下来,没想到罗镜紧紧抱住楚寻语的脖子道:“别傻了,你只有背着我,我没穿鞋。”
说完二人都低头看了看,罗镜粉嫩白净的脚丫故意在楚寻语腿上蹭了蹭,道:“明白了吗?这里的符文太厉害了,能压制我大部分的法力,你也是如此,不过你武修者有一把子傻力气,我是飞不起来了,你只有背我,总不能让我光着脚在这山路上走吧。”
楚寻语有些无可奈何,停在原地迟疑,罗镜噗嗤一声笑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动心?我的天,这还犹豫?”
“我家里还有一位呢。”楚寻语想起了孙濛馨,这要是让她知道了非和自己拼命不可,“这事咱们说好了,可不能外传,否则我家里那位非杀了我不可。”
罗镜在楚寻语背上笑的花枝乱颤:“真是我药王府的乖乖孩子,还惧内啊,走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我也是贞洁烈女呢。”
楚寻语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背着罗镜往里走,走到最深处就看见了一个严格把守的牢房,走过去罗镜屏退了把守兵丁,就留下自己和楚寻语,走到牢门前,努力的往里看去,都有些愕然,因为这件牢房很大,墙壁上插满了火把,地面上有个大大的圆形法阵,其中有个人被碗口大的锁链拘押着,不过这个人有点看不清楚,此人披头散发,遮挡住了面孔看不真切,头发全部灰白,身上也破破烂烂,到处是伤,不用问,肯定是仇露华砍的,左臂没了,就剩下肩膀上的伤口,被骸谷人包扎起来了,血渍都渗过绷带看的清清楚楚,整个人躺在法阵中间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左肩的伤口上渗出的鲜血倒是弄的地上全都是,楚寻语埋怨背后罗镜道:“你们骸谷好歹也被他处理一下,免得失血过多而死,就这么个流法,再高的修为也要重伤不治,到时候一个死人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废话。”罗镜趴在楚寻语肩头上驳斥,“你怎么知道没给他包扎?他肩头上的药还是我亲自开的方子。”
“你开的什么方子?”楚寻语伸头看看地上的血,眉头拧成一团,“居然还止不住血?”
“就是皮肉伤金疮药的方子。”罗镜似乎也挺不解,“前两天我听说仇露华带了个残废的俘虏回来,被砍了左臂,这种伤我又不是第一次治了,我就顺手给了下人一副经常用的方子,怎么可能还这么严重?”
楚寻语心中暗想是不是因为黑灯眼睛在左手被砍了所以才这样?于是努力的隔着牢门小声叫唤:“喂!喂!死了没?你还能喘气吗?”还用长剑故意敲敲牢门弄出点动静来。
那人一动不动在原地,罗镜有些不耐烦,趴在楚寻语背上伸手就拿起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狱卒喝水的碗,直接从栏杆缝隙中砸了过去,正中目标,那个人才一哆嗦,这让二人松了一口气,楚寻语大声说道:“行了,别装死了,谁不知道你们很难死,抬起头来。”
那个人吐出一口粗气,慢慢抬起头来,让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此人生的好生丑陋,眼歪鼻子斜不说,还是天生尖腮双下巴,满脸都是伤口,有的是老伤,有的是新伤,左边眼珠已经灰白失明了,这种相貌当然是丑煞鬼,罗镜有些嫌弃的在楚寻语肩头说:“长成这样也不容易,你认识他?”
“鬼认得他。”楚寻语悻悻的回答,隔着牢门问,“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先提条件吧。”
“哎?口气不小。”罗镜好奇的问楚寻语,“你有什么能力能满足他?”
“我没有啊。”楚寻语回答的倒也率真,“不是还有你和毛毛嘛。”
罗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跟你先说清楚,太过分本小姐可不伺候,呔那丑货,有什么要求你就说,不过放你出去是不可能了,你想清楚了。”
那个灯奴嘴角抽动出了一丝笑容,笑意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楚寻语明白他也清楚自己死定了,那灯奴张开口,舔了舔满是伤口的嘴唇,沙哑的说:“今天你们是第二个对我说这话的人了。”
楚寻语觉得奇怪:“第一个人是谁?”
灯奴不答反问:“你们觉得你们又能给我什么价码?”
正说着呢,楚寻语和罗镜都不约而同的发现灯奴左眼周围那边灰白色的皮肤在扩大,这种颜色二人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死人才独有的灰白色,常言道面如死灰就是这个意思,楚寻语质问罗镜:“你给他开的什么药?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罗镜连连叫屈:“你别什么都问我,我给他开的金疮药治外伤你自己去看好了,我为什么要给他弄成这样?”
楚寻语一拍栏杆问丑灯奴:“这样,大不了我和骸谷的人说说情,让你在此终老,留你一条活命如何?”
丑灯奴笑的极为凄凉:“蠢话,你觉得说这种话很仁慈?”
“那你总不至于想变成‘壬’那样吧。”楚寻语冷笑连连。
“壬?她怎么了?”丑灯奴不明白的问。
“对啊,壬……是谁?”罗镜也好奇的在耳边问。
楚寻语没空解释,直接回答:“壬死的可惨了,而且我亲手烧了她,把骨灰都洒进大海了,你不想落了个和她一样的挫骨扬灰的下场吧。”
丑灯奴点点头,自嘲的说道:“看来她是死透了,真是幸福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楚寻语继续开导他,“你和大家都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这样吧,我们给你治好伤,让你终生监禁在此,这条件如何?”
丑灯奴一口鲜血呛出来,惨笑道:“你说好死不如赖活?你管活着叫幸福?哈哈哈……活着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灰白色都已经扩散到半边脸了,楚寻语怀疑的问罗镜:“有没有感觉到他左肩的伤口血流的太多了?”
罗镜低头看看,发现地上血渍面积确实变大了,顿时觉得不好,连忙转头叫道:“来人,来人,快开门。”
跑进来两个狱卒连忙打开牢门,楚寻语背着罗镜直接冲进去,楚寻语一把掐住丑灯奴的下巴检查他的脸色,丑灯奴一边嘿嘿笑一边往外呕血,罗镜一只手勾着楚寻语脖子另一手弯腰拿起丑灯奴的右手在把脉,楚寻语用手指挑开丑灯奴左肩绷带一条缝,往里看了看,又低头看看地上的锁链,不由得奇怪:“见鬼了,到底怎么回事?锁链、阵法全都完好,他的伤口怎么止不住?”
罗镜闭着眼睛摸了摸脉,忽然睁开眼睛叫道:“不好,快看看他的身体。”
楚寻语一把撕开他破烂的衣襟,发现他胸口上居然刻着一个十分繁杂的阵法,刀刀都是刻在皮肉上,正随着丑灯奴的呼吸忽闪忽暗,正是这个阵法在疯狂的抽取丑灯奴的生命力,罗镜皱眉说道:“这是献祭之术,而且是一个很复杂的献祭之术,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作用,但是他在燃烧自己的最后生命。”
“你疯了!”楚寻语捏住丑灯奴的脸大吼,“你为了一盏破灯就去抵命?”
“什么破灯?”罗镜显然听的云里雾里,“咱们能不能先说说大当家的。”
丑灯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我……没有……没有选……选择……”
楚寻语当机立断,一拳直接砸过去,结果……只是把丑灯奴砸的吐了一口血而已,伤势更重了,原来楚寻语是想把这么阵法破坏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作用,罗镜翻着白眼道:“你是白痴吗?这里的阵法把我们的力量压制住了,你在这里没有力量。”
“见鬼了。”楚寻语气急败坏的对门外的狱卒喊,“快来人啊,叫郎中啊。”
“我不就是?你不也是?”罗镜哭笑不得,“我们俩现在能干嘛?阻止他自杀吗?”
楚寻语也是急晕了头,好不容易抓住黑灯的线索一下急的疯了心,赶紧又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人有能力能破坏他胸口这个献祭之术的?”
“别说还真有一位。”罗镜也才想起来,转身吩咐,“快,把你们这里当家的叫过来,就说是我喊他过来的。”
“对不住了。”有个狱卒回答的有些尴尬,“我们当家的今天一大早就被毛毛老祖宗叫回本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呃……”丑灯奴一阵抽搐,楚寻语一回头发现他面上全是死灰,手脚不停的在抽搐,口鼻流白沫,胸口阵法愈发的红亮,不由得急了,对罗镜说:“赶紧走,来不及了,这疯子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啊?我还没问出大当家的下落呢。”罗镜诧异的说。
“来不及了。”楚寻语背着罗镜就往门外跑,对着狱卒喊,“你们也赶紧走……”
结果刚到牢门外,就看见走廊的另一端一声巨大的轰鸣,四五个骸谷狱卒直接被打飞了进来,所有人都一愣,待灰尘渐渐落定,就看见一个瘦高个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而且还是个光头,似乎是樵夫打扮,肩膀上担着一支扁担,只不过这扁担居然是黄铜精铸的,上面刻满了符文,扁担的另一头用绳子随意的吊着一只人胳膊残肢,而且是左手,左手背上还有一只倒三角的眼睛睁的老大,滴溜溜的到处看,那瘦高个光头一路大大方方的走来,楚寻语身前两个狱卒修为不低,冲上去就要阻止,结果那个光头抬手就是一拳,“噗嗤”一声,拳风之劲烈让两个狱卒的脑袋和烂西瓜一样直接隔着老远就被打炸了,脑浆、鲜血溅了楚寻语和罗镜一脸,楚寻语心中大骇,看看一路走来的光头,又看看牢里气若游丝的丑灯奴,知道那扁担上挑着的是被仇露华砍掉的左胳膊,丑灯奴胸口的献祭之术竟然是在召唤被砍掉的左手背,罗镜恶心的拿手绢擦擦脸上的碎肉,那光头挑着断胳膊走进来一看也愣住了,奇怪的问道:“咦?不是说这里都是些杂鱼吗?怎么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丫头片子?”
楚寻语面色十分不善,罗镜大部分修为都被压制住了不说,关键是来人一出手楚寻语就看出了,这位光头灯奴还是一位强大的武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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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怒海争锋(一)
书接上回,只说楚寻语背着罗镜在地牢中本打算审问丑灯奴,却意外的撞见了他用献祭之术引得同伴来劫狱,来的瘦高个光头一身熟悉的灯奴黑斗篷打扮,但没戴帽子,这家伙举止大度,杀伐果断,是个凶猛无比的武修者,这才是最头疼的,
光头一瞧屋内的罗镜,不由得诧异无比,瞧了半天问道:“你是谁?是敌是友?”
这一问把楚寻语和罗镜二人都问愣住了,罗镜用手一指丑灯奴,反问:“你要干什么?是来劫他吗?”
“是又如何?”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要是来杀他呢?”
“那我们或许是朋友。”
光头哈哈大笑,用大拇指往后一挑,指着铜扁担上的挑着的残肢说道:“我牢里的这位丑朋友是没指望了,他是死定了,我今番过来是送他归西,给他了结个痛快的。”
“就这事?”楚寻语哭笑不得的道,“还用得着你亲自杀过来一趟?”
“咦?”光头好像才注意到楚寻语,十分好奇的问,“坐骑怎么会说话?”
“你才是畜生呢。”楚寻语大怒。
光头连忙解释:“误会了,误会了,有人骑马,有人骑驴,我还见过有人骑妖兽的呢,刚才我还以为还有骑人的呢,不过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我以前痛打过你吗?”
“没有!”楚寻语气的咬牙启齿,“这个混球。”这家伙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话里话外都在挖苦自己,不过他好像也没说错,楚寻语确实觉得他声音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罗镜努起小嘴示意牢内:“你朋友在此,随意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光头似乎不想节外生枝,作了个请的手势,自顾自的进了大牢查看丑灯奴,罗镜暗中掐了一把楚寻语,示意他背着自己快走,楚寻语赶紧往外疾走,他知道罗镜的意思,此刻冤家宜解不宜结,在大部分发力被阵法限制住的情况下,罗镜尽量避免和这么强的光头发生冲突,好笑的是光头也似乎并不知道罗镜修为被压制住了,所以现在跑进牢内和丑灯奴正在俯身耳语,做最后的绝别。
楚寻语背着罗镜赶紧离开,往地面跑的这一路上全是尸体,罗镜神情不悦,没想到这个光头下手这么狠,二人跑到山洞外一看,外面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热闹,到处都在敲锣预警,很多守卫神色匆匆的跑过来和罗镜见礼,罗镜吩咐他们贼人就在牢内,赶紧关门打狗,就地斩杀,十胜椅的威信极高,一时间很多骸谷狱卒都持刀弄棒冲了过去,而楚寻语则带着罗镜一路往来时的小船上撤。
在牢内,光头弯腰和丑灯奴正在告别,光头屈膝扶着垂死的丑灯奴,有些难过的说道:“丑人兄,没想到你先去一步,多年来承蒙你读书问道在我耳边,愚弟学问长进不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丑灯奴油尽灯枯,死亡近在咫尺,双眼皆已失明,但还是努力睁大了对光头断断续续的叹道:“你我之辈……就算死了……魂魄也不会转世……也罢……也罢……死了就当……当解脱……免得……免得空拘万年……如行尸走肉……有劳弟弟了……送我一程……”说完,抬手从嘴里抠出一个密封的小竹筒,连着口水和鲜血紧紧的握住光头的手:“帮我……帮我把这封信……寄给我……我的……我的家人……让我妻……知道……知道这么多年……我还活着……活着我们……不能见面……死了……也算托个念想吧……”
“一定办到。”光头接过信件放在怀中,站了起来,把扁担上拴着残肢的绳子解开,放在丑灯奴的手中,自己双手高高举起扁担。
丑灯奴躺在地上拿着自己的左胳膊,上面的倒三角眼睛贼溜溜的转,丑灯奴忽然用最后的力气,拿起自己的左手把倒三角眼睛凑到看不见的双眼前面,仰头大骂道:“虚度光阴……虚度光阴啊,我受你诓骗,枉你给我多活五百余年,却有如枯骸,我唾弃你!我诅咒你!我期待你被毁的那一天……”
一席话激起了黑灯的愤怒,倒三角眼睛怒目圆睁瞪着丑灯奴,丑灯奴全身经络暴起,痛苦不堪的发出惨叫声,光头不忍直视,闭上眼睛,双手发出惊天蛮力,铜扁担咣当一声直接砸下去贯穿丑灯奴的腹中元婴,丑灯奴终于解脱了,手无力的松开,残肢上倒三角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光头拔出扁担,弯腰把丑灯奴死不瞑目的灰白双眼,自语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也算帮你完成一具全尸了。”说完拿出火油散了上去,叹息一声,丢了个火折子转身就走了。
等到光头出得洞口,发现外面里三层外三层被重重包围,天上底下全是骸谷的人马,有飞着的,有拿刀枪的,修为高低都有,光头大概扫了一眼,问道:“这岛上都来了吗?”
“跪下!”所有狱卒齐声高喊一声,气势非凡。
光头无情的笑了:“这有四百多人差不多吧,你们真是小看我了,当初几千人都没抓住过我呢。”
光头将扁担挥舞的虎虎生风,往地上一插,将双手上缠着的布条拆开,手指外关节上刻着的纹身是一个个古朴的符文,全都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么看握起拳头来在黑夜中荧荧蓝光,一双铁拳散发出无尽杀机,光头抄起铜扁担,俯下身子,嘿嘿一笑,低语一声:“你们最好多叫几个人来给我朋友陪葬。”说完一跃而起,和这四百多号人瞬间杀到了一起……
海上,楚寻语和罗镜已经回到了小船上,正在四个活人傀儡下卖力的撑帆划桨驶离这座岛,忽然听见岛上轰鸣声四起,楚寻语不忍心的回头看看岛上到处是火光,忍不住责怪罗镜:“前辈,好歹你也是骸谷的十胜椅,明知道那个光头乃当世绝顶高手,你还让那些狱卒去围剿他?你就忍心看着手下去送死吗?”
罗镜此刻随着距离的远去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法力,飘起来在船尾喝着热茶,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狱卒飞蛾扑火吗?”
“知道,是为了给我们撤退拖延时间,但是也没必要让他们去送死啊,可以让那些狱卒保护我们撤出来不就行了?”楚寻语懊恼极了,骨子里医者仁心还是有所不忍,哪怕是骸谷的人自己也接受不了,“只要能拖延到您法力恢复不就行了?”
“然后呢?”罗镜冷漠的反问,“拖延到我法力恢复了就可以和那个死光头一决高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没有法力而他能大摇大摆的杀进去?”
“这……”楚寻语也疑惑了,“这是为什么?”
“说明骸谷出大事了!”罗镜没好气的转身看向骸谷老巢,“该死的东西,这事情越来越失控了,现在根本不是我和那个光头争勇斗狠的时机,我必须要火速返回万船山。”
楚寻语更加不解了:“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罗镜面沉似水:“那光头大摇大摆的跑过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十胜椅中有一位已经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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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怒海争锋(二)
上回故事咱们说到光头灯奴来袭,楚寻语和罗镜撤离了骸谷大牢,一路疾回万船山,罗镜赶紧去见毛毛,而孙濛馨他们也急坏了,楚寻语一出去就是一天,连个消息都没有,也去找了毛毛,毛毛也没说见过楚寻语,这可让大伙急疯了,那陈奇和段辰雨神秘失踪了,这楚寻语怎么也失踪了?接二连三和黑灯有关的人都离奇消失,这可真是旷世奇谈。
光头灯奴劫狱的消息很快就由罗镜告诉了毛毛,毛毛也十分震惊,连召雷博海和孙亮前来,事态很明显,毛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它知道,光头灯奴之所以不和罗镜起争斗目的很明显,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是劫狱,能不和罗镜交手就尽量避免交手,而劫狱的意图有二,一是为了丑灯奴,不管他是救人还是杀人,都是为了他;二来,如果所料不错,是为了给骸谷制造点麻烦,转移视线,骸谷本就不是善茬,能关在骸谷大牢里的能是什么好货?这些大爷们如果被光头劫出来一哄而散各回各家那还算好事,万一要是咽不下这口气调头来报复或者回去叫人来报复那就麻烦了。
这些事情所有人都想到了,于是急令孙亮率军镇压此次劫狱时间,孙亮战时是骸谷水师大都督,统领节制骸谷十万钢铁水师横扫沿海,所以经验丰富,大牢被劫事情不能恶化,目前才两个多时辰,所以还有挽回余地,赶紧拨三万水师和十个弱冠航人员给孙亮,让他带兵去把那些越狱的家伙们统统捉拿归案,孙亮领命,命令其他人马火速先行,自己随后就到。
孙亮留下其实还有事情不解要问,他的不解和雷博海想到一块去了,不解有三,一不解,不解在这光头是何许人也?怎么好端端冒出来个光头武修者劫狱?而且根据罗镜的消息此人居然能在大牢内来去自由?这就是二不解,奉命镇守大牢的十胜椅之一,诨号唤作“煞刑天”的陈祖义,也是陈奇的弟弟,骸谷的大牢阵法十分强大,只有两个人可以通行无阻,一个是陈奇本人,还有一个,就是陈祖义,他的手里有一块和阵法遥相呼应的令牌,得此令牌就能百无禁忌。罗镜说根据前不久在岛上的狱卒报告陈祖义一大早就来见毛毛了,确有此事,毛毛因为例行公务所以召唤了陈祖义,但是不到晌午陈祖义就走了,而且他是十胜椅,坐的大船快,一个多时辰就应该回去了,但此刻音讯全无,看光头今番劫狱毫无禁忌,最有可能的就是陈祖义在回去的路上,被光头劫杀了,抢了令牌才有了今晚这般作为;最后,这第三不解就是罗镜,这罗镜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大牢里去了,还带着楚寻语一个外来的小子?
罗镜见推诿不过,这才尴尬的把白天挟持楚寻语去牢里闻讯的消息说了,真是误打误撞,若不是她去了,恐怕等骸谷发觉大牢被劫的事情恐怕还得延后,事态还将进一步恶化。至于说光头怎么冒出来的毛毛心里明白但是不能说,好在骸谷这么多年树敌众多,有大神通者要来报复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点风浪还不至于翻船,于是毛毛训斥了罗镜,让她回去率领众医官准备救治伤员,因为大牢中最少有三千多位犯人,孙亮带人过去把他们抓回来肯定有不少损伤,必须要及时救治。
花开两端,各表一枝,再说楚寻语那边,楚寻语这边正在那被孙濛馨数落,孙濛馨埋怨楚寻语就不该以身犯险,这当初面对壬楚寻语他们六个人一起上都毫无胜算,眼下楚寻语一人在大牢若是和那光头灯奴打起来了,那简直就是万劫不复,孙濛馨着急的抱怨段辰雨也是不靠谱,人不见了,实在不行找毛毛借个像仇露华那么强的十胜椅来帮我们才行。
楚寻语也是自讨晦气,千算万算没想到在守卫森严的大牢里和灯奴撞了个罩面,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看光头灯奴那架势也不妙,他能找到大牢,就意味着灯奴已经发觉了骸谷老巢了,骸谷老巢一旦被现,恐怕楚寻语等人暂时也无法安全了。光头灯奴的一举一动也暴露出他劫狱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把骸谷搅乱而已,楚寻语叹息一声,让众人今晚休息轮流值夜,那可恶的丑灯奴死前还为黑灯卖了一把命,弄的骸谷再也不是灯奴无法涉足的禁地了。
毛毛那边分散了众人之后,自己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它也有自己的床,是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小窝,里面铺着江南的绸缎被子,毛毛放下拐杖,自己趴在其中,舔舔自己的小爪子,桌上的灯火摇曳,抬头一看,原来是外面起风了,窗外隐隐有小雨落下,毛毛叹息一声,趴在那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去。
这是一个梦,毛毛梦见自己在一片混沌之中探索,走了没多远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巨石之中,其中有个人,盘膝而坐,披头散发,沉默不语坐那一动不动,毛毛心有所感,赶紧走过去一看,果然就是陈奇,毛毛来到近前,举目四望,陈奇仿佛觉察出什么来了,猛然抬起头,虽然眼前空无一物,但是那颗假眼球滴溜溜的转,隐隐发出暗灰色的白光,陈奇对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说道:“我还好,家里乱了没?”
“有点小乱,目前还能守得住。”毛毛皱眉左右看看,“你果然在这里,你疯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奇也有些不高兴:“在广东拖得时间太长,黑灯已经无法藏匿了,万般无奈只好带到这里来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远方一声轰鸣响起,举目望去,远方竟然有一座火山愤怒的喷发了一下,炙热的岩浆映红了视线。陈奇表情不悦的叫道:“段辰雨快坚持不住了,你马上带他们来。”
“你亲自上不就行了。”毛毛神情古怪的问。
“废话,我要是能上我早就去了,你记住这回我或许会死在这里……”陈奇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大变,对着面前大吼一声,“快跑!”
下一刻,只看见铺天盖地一个令人窒息的黑色倒三角眼睛出现在毛毛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毛毛,毛毛耳边一声炸雷,满头大汗的从梦中一下惊醒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小窝里,看见窗外风雨飘摇,神色紧张的自语道:“这回真要出大事了。”
楚寻语他们正在房间里休息,轮到忘尘值夜,忘尘正坐在门边看着窗外的风雨愣神,忽然有人小声的敲门,所有人一下惊醒,楚寻语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摸着长剑来到门边,隔着门警觉的问道:“谁?”
毛毛没好气的回答:“是你们老祖宗。”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放下剑,楚寻语打开门,一把将毛毛提了进来,还伸头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这才问道:“你个混球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毛毛没好气的站在桌子上说道:“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和我去找大当家的。”
“你找到他下落了?”所有人都很惊喜。
“找到了。”毛毛神色凝重,“但愿我们赶过去还来得及。”
楚寻语就瞧着不对,问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找到的?”
毛毛得意的问:“我的神功发动了。”
“什么?什么神功?”楚寻语莫名其妙,“你不是不会什么功法吗?”
“嗨,这还不明白!”慕缘在旁边忍不住插话,“就是那个‘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啊。”
“说得好,再说一遍!”毛毛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得意极了。
“你闭嘴!”楚寻语斥了慕缘一句,回头对拧着毛毛耳朵说,“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毛拔了炖汤喝。”
毛毛被拧的四爪乱蹬,只好把做那个梦的事情说了,慕缘没好气的问:“你个混球又来了,你要是在胡说,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是真的,我的梦很准的,不信你们出去问问,包括上次去壬那救你们本大爷也是靠做梦卜算出来的。”毛毛不服气了。
忘尘急了:“要是真准那你再去睡一觉,问清楚陈奇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毛毛神情有些尴尬,“我这梦时准时不准的,不是我想梦就能梦的,只有偶尔才出现一次……”
“什么?”楚寻语恍然间想起了书上的记载,不禁脸色古怪的问,“你居然是‘逍遥者’?你会‘逍遥游’?就你?”
何谓逍遥?逍遥间散于蓬莱弱水间,独乐其乐,而无忧世忧民,则虽历劫不坏,世又何贵有此神仙哉。这逍遥,也是上天赐予你的一种天赋,前面的故事咱们提到过一个七十二变,还说到了一个童言无忌,那么今天咱们介绍一下这位逍遥者,历史上最有名的逍遥者就是庄子了,庄周梦蝶的典故妇孺皆知,其实殊不知,庄子乃是一位极为罕见的逍遥者,典故里怎么说的?说庄子跟那睡觉,睡着睡着就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游览五湖四海,睡醒了以后不知道是自己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这种天赋异禀的能力就是指庄子睡着以后,他的思绪不受**束缚,可以化为天地万物、山川河流,和日月同老,和昼夜共吸,遨游五湖四海,纵横寰宇八荒,上至天界,下至幽冥,皆能任我一游,能与九天之外和大罗金仙携手御风,能下十八层地狱和十殿阎王促膝长谈。只不过这种能力极为古怪,和七十二变或者童言无忌不一样,不是主观你想用就能用的,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受任何人控制,连本主也不行,强如庄子都不行,完全凭天命,简直就是逍遥过了头,所以后世借用庄周的典故,称呼这种能力为“逍遥游”,叫这类人为“逍遥者”,楚寻语万万没想到毛毛这所谓的什么“千秋万代洞察古今算无遗策见微知著神功”除了蒙人以外,它真是具有逍遥游的能力。
毛毛挺起并不结实的小胸膛问道:“怎么?不行吗?看你们老祖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到时候哼哼……哎呦!”
毛毛还没吹完,就被楚寻语一胳膊扫到桌子底下去了,楚寻语懒得听它胡吹,转头对大伙说道:“既然陈奇和段辰雨下落找到了,我们看来马上就要连夜出发,因为灯奴随时都有可能来万船山,万船山本来就鱼龙混杂,灯奴混进来并不难,所以我们赶紧撤离此地,让灯奴扑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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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怒海争锋(三)
书接上回,只说楚寻语打定主意连夜和毛毛出发去找黑灯,转身就要告别孙濛馨,让孙濛馨心中一寒,楚寻语本来也不打算带上忘尘和慕缘,但忘尘和慕缘二人却执意如此,需知三人既已义结金兰,那么这一路生死与共,楚寻语想来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就应该同生同死,但女眷,楚寻语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这不是儿戏,孙濛馨和苗不燕这二位到现在还未成婚,无名无分,楚寻语此一去若是死了也不算让她变成寡妇,商芊也不能去,慕缘也是赞同楚寻语的。
众人商议他们的,毛毛先出去准备准备。孙濛馨眼中隐隐有眼泪婆娑,楚寻语将她拉到一边,用手捧着孙濛馨脸颊说道:“别难过,我们商量过的,说好了你不去的。”
孙濛馨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楚寻语的胸口,楚寻语故作爽朗的笑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等把这事了了,到时候我们就成婚,我再也不在江湖上厮混了,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我们一起读书耕田。”
孙濛馨还是沉默不语,只是拿出手绢将红红的眼睛擦擦。楚寻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抱着孙濛馨额头轻轻吻了吻,然后默默将额头贴上去,靠在一起。
另一边的窗户旁,慕缘和商芊也在道别,慕缘平日里油嘴滑舌,此刻却一时语塞,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半晌,还是商芊鼓起勇气,主动抬起头来对慕缘说道:“你一定要小心,我在这边等你。”
慕缘点点头,脸都紧张的憋成猪肝色,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想要摸一下商芊的小手,商芊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缩了缩,最后慕缘还是放弃了,转身默默的收拾东西,商芊赶紧一声不吭的帮他一块收拾。
忘尘那边苗不燕的眼泪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嗔怒道:“你既然要去,我阻止不了你,只求你记着我就是,遇事多想想我,再难再险也要活下来,我这辈子没了常大哥,没了阿爹,没了姨,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要是连你都没了,我也就不活了。”说完忍不住就止不住的啜泣。
忘尘一把将苗不燕搂在怀中,紧紧的抱住:“我一定不会离开,一定不会,我答应你。”
苗不燕点点头:“我们你别担心,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带我们三个女子前去,所以前几天私下里和毛毛商量好了,派了个老朋友来保护我们……”
这话让忘尘越听越纳闷,认真的站直了问道:“和毛毛商量?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话还没说完呢,忽然有人敲门,众人觉得奇怪,打开门一看,出人意料的是一个黑脸大和尚站门口,双眼猩红一片,身板强壮的好似武修者,脑袋高过门框,慕缘开门站在门内,就看见一副强壮的身板把门堵的严严实实,慕缘抬起头发现这人脑袋看不见,在门框上面,不禁呆住了。
这黑脸大和尚弯腰走进来,身边黑色紫金袈裟,手拿汉白玉骷髅念珠,脚蹬虎头鲨皮靴,明眼人看过去,就能看见他头顶上似有似无一团乌云在电闪雷鸣,猩红眼珠中透着一种极为深邃而又噬人的漆黑深渊,但是闭上眼睛,却又感觉不出任何人存在于你的面前,仿佛前面空空如也,空灵一片。
大伙都不说话了,都抬头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大神通者,黑脸大和尚也低头静静的俯视着他们,没想到人群后面苗不燕站了起来,主动施礼道:“虚澄禅师别来无恙啊。”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位就是十胜椅中的一位“丧门佛”虚澄禅师,苗不燕之所以和他认识是因为两朝战争期间虚澄禅师被陈奇派往南疆支援对抗元蒙朝廷大军,没想到苗不燕叫他过来了,虚澄禅师看见苗不燕也笑了起来,声若洪钟的说道:“数年一别,没想到教主后来竟然夺回大位,还功臣身退,真乃福源深厚啊。”
“有劳禅师挂念了。”苗不燕有礼貌的回答,原来这就是毛毛派来的一位十胜椅,他将护送三位女眷回到广东陆地上,在那里等候楚寻语他们的消息。
不得不说这么做是对的,因为眼下骸谷已经不再是安全窝了,灯奴随时都有可能杀到,而虚澄禅师当年在南疆和他们苗家有旧,又欠着人情,所以就派遣了他过来。这也是苗不燕心中早就想好的,他知道三位女眷无论如何不能跟去,从壬岛归来就一路在思考这个问题,三人去了只能成为累赘,到底是当过教主的人,深明大义,到了骸谷之后,就暗中找毛毛商议能否遣船将他们送回大陆,在陆地上有的各大派的庇佑,寻个安全的住所应该没问题。毛毛答应了这个请求,此时,就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三人将东西收拾好,由虚澄禅师带着从密道悄悄的离开住所,按照计划,孙濛馨三人将由虚澄禅师带着坐他的大船返回大陆,而楚寻语三人则跟着毛毛一起坐小船去找陈奇,毛毛已经临行前留书一封给雷博海,一切事情皆有他做主即可。
众人最后是在万船山内部一个天然海湾港口处分别的,众人将东西收拾好,看看头顶上的月亮是残月,月下的众人也要分别,别有一幕凄凉,虚澄禅师的下人点亮了少许火把,把事宜准备妥当,虚澄禅师高宣一声佛号,伸手一指跳板,说道:“三位女施主,请吧。”
苗不燕和商芊他们赶紧最后嘱咐了几句,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上了船,最后才是孙濛馨,孙濛馨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仅仅是紧紧抓着楚寻语的手,看见时间到了,楚寻语主动把孙濛馨的小手掰开,轻轻说道:“去吧,乖乖的。”
孙濛馨转头默默的也上了跳板,结果没走几步,忽然身形顿住了,微微有些颤抖,这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一转身哭的和泪人似的,猛的朝着楚寻语跑下来,大声的叫道:“相公!”
楚寻语也忍不住一颗眼泪滑落,看见孙濛馨朝着自己伸手不禁心中一软,本能的也伸手过去,孙濛馨这一嗓子不喊不要紧,一喊勾起了人无尽的相思,苗不燕和商芊也跟着想要下船,楚和孙二人指尖快要相碰的那一刻,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虚澄禅师一把抓住孙濛馨的手腕拽了回去,自己门板一样的宽厚身躯挡在了二人中间,虚澄禅师用后背抵住孙濛馨想要冲下来的愿望,自己俯视着楚寻语认真的说道:“老僧就在粤海之滨静待三位的佳音,保重。”
说完和毛毛一点头,转身将哭的心碎的孙濛馨蛮横的推上了船,孙濛馨、苗不燕和商芊三人都哭的伤心落泪,趴在船舷上往下伸着手,虚澄禅师的下人死死拉住她们,虚澄禅师大手一挥,松开缆绳就启航了,楚寻语、忘尘和慕缘他们跟着大船在岸上一边跑一边伸手想要努力的抓住她们,在一片哭泣声中,三个男的脚步渐渐停下,看着大船的渐行渐远……
是所谓有词歌:
长相思
(楚梦梦寻)
海映天,愁映天,
远送相思寄云间。
难料何时返。
思悠悠,念悠悠,
残月如钩化作舟。
离别随海流。
三人站在原地眺望船只良久,最后楚寻语牙关紧紧咬住良久,这才默默的转身目不斜视,对忘尘和慕缘静静的说了一句:“走吧。”
一夜难眠……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怒海争锋(四)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三人坐上了毛毛的船,还是逃出壬岛时那艘小船,只有三个人和毛毛一起,毛毛让他们扬起风帆,就这么飘飘荡荡的离开港湾了。
夜晚有风,吹着小船慢慢在海面上前进,毛毛看他们三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不禁有些想要打破沉闷的意思,但是主动挑起了两个话题大家都没什么兴趣接,它也就识趣的闭嘴了。就这么才飘荡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小船没来由的震动起来,众人大惊,莫非灯奴追来了?
只见船后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破开水面拔起冲天,众人大骇,下一刻,这道黑影大嘴一张,又把小船吞了,真是熟悉的一幕。
一颗蚕豆大小的火苗在黑暗中点亮,原来是楚寻语吹亮了火折子,没好气的埋怨毛毛:“你在开玩笑?也不事先说一声。”
毛毛嘿嘿乐了起来:“看你们没精打采的,就想让你们振奋一下。”
众人帮着毛毛一起划桨、拴缆绳等等处理着杂务,忘尘也有些埋怨毛毛:“这不是靠着这种手段就能振奋的,这种亲人离散的感觉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毛毛冷笑一声,蹲在船头剥松子吃,“每人都每人的苦痛,千万不要以为世界上就你最苦。”
“我们要走几天?”楚寻语圆了一句场,拦腰坐在船中间问。
“十五天。”毛毛头都不抬。
“什么?”所有人大惊,慕缘诧异的答,“你给我们说说那里什么情况呗,我们一无所知的被你拉来了。”
毛毛烫在毯子上,打个呵欠说道:“行啊,反正时间多的是,这段时间我们不是吃就是睡,有充足的时间来告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毛毛就把此行的目的地告诉了他们。说来也是楚寻语三人的老熟人地盘,不是别的地方,恰恰他们现在正在前往的就是古鲛人海洋帝国的遗址!说起这个遗址也是出自于偶然,很多年以前,那还是两朝战争期间,陈奇在一次返航途中,被元蒙水军打了埋伏,那是陈奇一次十分隐秘的航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航线,不成想元蒙水军在半路上忽然杀来,一水儿的元蒙法师绝顶高手,要把陈奇除之而后快,最后那一只船队全军覆没,只有陈奇和王璐冉一起拖着重伤的残躯在海中随波逐流,两人看见海中有一条路过的大鲸鱼,为了躲避元蒙法师的追赶,无奈之下只好抓住鲸鱼一路沉入深海之中,从而发现了这处遗迹。
其实海底遗迹众多,偶尔发现一个两个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但奇就奇在这处遗迹是海中一块无水之地。事情是这样的,陈奇和王璐冉当时和鲸鱼一起沉入深海不敢冒头,而后在海中发现海底山谷上有个缺口,二人松开鲸鱼,在缺口中休息一会,因为在深海之中,身上又负伤,头顶上的海面外到处都是搜寻他们的元蒙法师,所以举步维艰,无意中发现海底山壁上有个缺口,深不见底,于是二人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往里走,这才发现了其中别有洞天,越走越深,而且可以往上走,到了适当的时候,游出水面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海底鲛人遗迹,其中以一座海底火山为主体,这海底火山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喷发的,因为温度太高,短暂的把周围海水全部蒸干了,而后岩浆和海水的接触又迅速变冷,像锅盖一样扣下来,就把周围这些地方全部倒扣进去了,形成了这无水之地,其中千百万年以来,长的满是杂草,被善于在水底行走的鲛人发现了,在这里建立了一座怪异的法阵,后来鲛人的海洋帝国崩塌,这里也就随之一同被遗弃了,因为没人打理,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直到陈奇和王璐冉的到来。
二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一来是躲避了海面上赶尽杀绝的元蒙法师搜捕,二来呢,也是在此地慢慢疗伤恢复身体,这期间骸谷内部倒是急翻天了,毕竟在战争最为焦灼的时候不能无主,所以一直暗中寻找,对外秘而不宣。不过陈奇和王璐冉也没闲着,在海底倒是弄清楚了这座阵法背后的一些秘密。
陈奇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纵然不认识遗迹中古代鲛人帝国的文字,但是也能凭借丰富的经验揣摩一二,这个遗迹应该还要久远,甚至在鲛人来这里以前就应该有了,鲛人中的巫师只不过是发现了这里以后顺势改造的,这个遗迹原先应该是某个巫术阵法,其主要的作用应该是用来封印,因为在这里发现了很多海底寒乳紫水晶,这是一种极为稀少的东西,天生就可以压制很多邪物,在这个遗迹中发现了许许多多这样的水晶柱,而且看做工都不是天然形成的,分明是后来人为运来的,鲛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囤积如此之多的水晶柱?他们准备当年准备干什么?这已经是个不得而知的谜题了,相反,这里成为了陈奇眼中压制黑灯的绝佳去处。
按照毛毛的推论,不知道为什么陈奇和段辰雨经过商议决定带着黑灯来到这里,这也符合了前不久楚寻语的推论,一是知道这个遗迹的人极少,当年哪怕陈奇伤愈返回骸谷也没有过多的提及此事,二来这里拥有着极多的紫水晶柱,这是用作封印最好的材料之一,要想压制黑灯的邪气,无疑这里是个好选择。毛毛前不久已经怀疑在这里了,正犹豫是不是要前来这里查探一番,因为这遗迹外面全都是深海暗流横行,一般二般的人很难接近,所以毛毛正想物色一个可靠的人物前来看看,没想到毛毛提前从梦中神游到此,发现了陈奇,不过陈奇的样子也很奇怪,似乎被什么困在那里,当真是奇怪。
众人在鱼腹之中一待就是十来天,闷的慕缘又在和毛毛打牌解闷了,楚寻语和忘尘则打坐运气,调理自身,众人闷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一阵极大的震动传来,三人的船只在鱼腹里都差点被掀了个大跟头……
(ps:我前天听闻了这样一个噩耗,我的一位书迷朋友,他的一位朋友的孩子不幸早产夭折,希望我能为之祈福,此事我毫无犹豫的答应了,一来这是我书迷朋友所托,我理应完成;二来是为亡者祈福,也是积德行善之事,我更应该为之。
后来又听闻逝者父母悲痛欲绝,我闻之甚为动容,孩子早产夭折此为世间最大不幸之一,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痛苦,也没有任何理由让父母安葬自己的孩子来的更加悲伤,这份痛苦,这份悲伤,这份煎熬,用心如死灰形容我想亦不为过,但是,我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是的,我们的生活仍在继续,小小生命的离去我们除了祈福并不能做到太多,可相反,这份痛苦,这份煎熬,这份悲伤,这种种的不舍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感情都是宝宝曾经降临过的最好证明,逝者已逝,理应节哀,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去让父母不去想丧女之痛,可是,我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本来我想用逝者的姓名来命名我UU小说一个角色,这样好歹也算把孩子在书中永远的存活,给她的父母一点安慰,不料孩子尚未起名,既如此,我便以此文悼之,希望尽自己绵薄之力来鼓励逝者父母继续前行,痛苦是为了让我们感受快乐而存在,我们万万不能沉没爱其中无法自拔,那无异于伤上加伤,毕竟,我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在这里,我祝愿他们以后能顺利的生产另一位健康的宝宝,也祝愿我所有的书迷朋友们全都家庭美满,哪怕挫折再多,我们也应该勇往直前,因为,我们的生活总在继续……
ps:qq群号:242418427,微信号:chmyx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