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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梦梦寻     剑断灯灭之时txt下载     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六十二章 群雄逐鹿(四十三)

    仁钦岗拉章看见希托拉章居然战败了,也错愕的不轻,他实在没想到以他雷霆万钧的刚猛之力居然会落败,莫非南疆也有类似汉人的古老传统武修者?思可法气势大盛,想拉章之名不过尔尔,今日自己既然不畏佛光,那就理应在下一筹,也好叫天下人知道自己的手段。

    说完他也不在啰嗦,扯掉最后一块蒙布,是一个圆形笼子,其中有一只火红色的小鸟,正站在其中梳理羽毛,只不过这鸟似乎天性不怕人,周围助阵呐喊声一片它充耳不闻,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好生悠哉,纵然仁钦岗拉章见多识广也未曾听闻过此鸟,但他经验丰富,知道思可法能把他作为压箱底的最后一招必然玄机,不敢大意,一边继续驾驭双狼和三兽搏杀,一边自己飞到上面,连掐五诀,喝道:“灵童——畜生道!”坐下一座庞**阵骤然而现,气势极为恢弘。

    顿时又见双狼全是佛光大作,原来仁钦岗拉章将自己的身体和双狼彼此相通,佛光璀璨,意欲用自己的身躯为引,和双狼形神合一,强行注入灵气,挣脱三兽包围。果然,双狼本来全身惨烈的伤口缓缓自愈,体型变大,一声悠扬孤傲的狼嚎贯穿全场,三兽被它气势所骇,反而被压制住,别的不说,那双头蛇是灾难化身,遇见佛光第一个败退。思可法自然晓得厉害,他发现仁钦岗拉章用全身之力助双狼脱困,双狼本已难缠,若是击败三兽那真是蛟入大海,龙入青天,不可阻挡,试问现在南疆,又有几人能挡得了它?

    思可法不在犹豫,打开笼门,将火红小鸟小心翼翼取出来,拿出一柄小刀隔开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鲜血淋在小鸟头顶,没想到小鸟不闪不避,反而甚为喜悦,接着头顶流下的血水不断的用嘴梳理羽毛,一时半会,思可法脸色有些惨白,捂住手腕伤口,没想到这小鸟仿佛通人性一般,竟然给了思可法一个白眼,满脸的不高兴,将脑袋藏在翅膀里,尾巴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思可法苦笑连连,只好继续用鲜血浇灌,小鸟这才作罢,继续沐浴。

    眼看三兽不支,仁钦岗拉章马上俯身冲下,一指头点在往后逃的双蛇左头上,双头蛇全身颤抖,散发出焦黑腥臭,思可法大怒,这拉章竟然把自己的宝物用佛光做成烤蛇块了,于是用嘴叼住小刀,也划开另一只手腕,双管齐下,不顾一切的将全身鲜血倾泻出来,仁钦岗拉章顿觉不对,起初他以为思可法这鸟虽然神秘,但是浇注鲜血必是邪物,纵然天大的威力也惧怕佛光,双狼和自己想通,敢来就烧了它,但是现在再看,喝!那鸟好生威风,流了那么多血,这鸟居然毛发越发鲜明,红的耀眼,丝毫妖邪之气都没释放出来,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嗜血的杀气,而是傲视苍生的卓越感,明明一只小鸟,一只一巴掌都能捏死的小鸟,但是和它对视自己反而有一种被嘲笑讥讽的无力感,索性不顾一切的让双狼甩开剩下二兽,抛开一切,一定要在思可法术成之前杀死那只小鸟。

    但是说什么也晚了,思可法现在的样子仿佛老了一轮,满是皱纹,毕竟血都快放干了,有气无力的倒下靠在大熊笼上,脸色蜡黄蜡黄的,纵然是大神通者放干了鲜血也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楚寻语在这里一定会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认得这支小鸟,也知道思可法为何这样做,这种东西只有在典籍上才有,封神之战以后很少见到了,南疆居然还藏了一只,此鸟一出,百兽参拜,它之傲,风华绝代;它之怒,焚尽万物。

    它的名字叫“卷阿”,殷人六畜鼎铭中素有刻画。“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是世人皆知的上古四大神兽,各有各的神威,传授给众仙各种手段,帮助人类建立铜火文明,封神之战后两教三商,三界分立就被带离人间了,不过它们在人间留下过很多别样的血脉,比如周文王曾经见过的麒麟就是龙子龙脉;这卷阿乃上古朱雀遗种,朱雀又唤“凤凰”。龙之威,苍生仰望;凤之仪,万兽膜拜;虎之猛,无人敢进;武之寿,世人皆往。凤凰傲视天下,母仪万物,它们不死不灭,浴血涅槃,燃火重生,留下的血脉遗种“卷阿”就是最好的证明,相传它继承了凤凰最为恐怖的一面,那就是可以焚尽一切邪恶的凤凰之火,它没有祖先那温和慈善的一面,可以恩泽百兽,也没有凤凰那永生之力,反而傲视一切低贱血统,性格暴躁顽劣,极难驯养,楚寻语家中有书记载,唐代有大神通者偶遇此鸟,光邀四海好友,意欲捕捉,不想此鸟被困之际不堪被辱,竟然放火把自己烧死了,由此可见它有多孤傲,宁死不为所捉。

    在看眼前,卷阿饮足鲜血,一身清脆啼鸣,好似九天仙音,让人闻之通体舒泰,仿佛九天仙人驾到;它展翅高飞,全身羽毛打开,众人这才看清楚,双翅之下的羽毛花纹竟然是浑然天成的烈火图案,刹那间,天上地下全场鸦雀无声,双方地面上所有的战马和野兽居然跪地膜拜,瑟瑟发抖,就连金背熊这么蛮蠢的性格都扭过头去,似乎很不甘心。侬吁柯看见了头顶上那只卷阿自由自在的飞翔,不禁长叹一声:“思可法这家伙连它都释放出来了,看来要决胜负了,看看谁最倒霉。”

    卷阿鸟慢慢飞到双狼身边,居高临下看了它一眼,双狼发自内心的震颤流露于表,低头往后退了两步,卷阿鸟根本不理会它,反而朝着仁钦岗拉章飞去。仁钦岗拉章此时也回过味来了,他恍然间想起世间有些物种残留神兽血脉,吃惊不下,马上全身灵气大作,一个闪身,竟然飞速逃离战场了,但是当他的身形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时候抬头一看,脸色大变,凤凰翱翔九天之速岂是凡夫俗子可比?他速度快,卷阿鸟更快,依然是悠哉悠哉的飞在他头顶,仁钦岗拉章眼神中看见的不是一只可爱的火红小鸟,而是……无尽的烈火。

    卷阿鸟落在仁钦岗拉章肩头上,梳了梳羽毛,啄了啄他的衣领,仁钦岗拉章逃无可逃,绝望的转头对周围所有人大喊一句:“快逃!”周围元蒙法师立刻鸟兽四散,下一刻,“噗”的一声闷响,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赤色火柱自天而降,波及方圆数十里的天空,骤然间暴虐的火海无情的吞噬一切,有没来得及跑远的元蒙法师,声音都没发出,就被淹没其中,连灰烬都没有,不光是天上的云彩,在空中硬生生的烧出一个虚无的空间大洞,黑漆漆一片,仿佛一切都归于无了,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无法想象这只小鸟竟然有如此神威,这就是思可法的最强绝杀一招,家传驭兽的最高奥义——“卷阿清唱——焚天火葬。”

    希托拉章被人救回去在后方调理伤口,忽然看见远方爆发出如此骇人的火焰之力,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诧异无言。释放完火焰的卷阿小鸟神态萎靡不振的飞回了思可法的怀里往里钻,思可法有气无力的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准备好好犒赏一下这位大功臣,但是下一刻,他神色大变,抬起头来,就看见仁钦岗拉章全身焦黑,满脸怒气的站在头顶上,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畜生,你害死我也!”

    思可法顿时明白了,原来仁钦岗拉章最后不是逃离战场,而是故意拉开距离,让双狼留在原地,因为他已经辨别出卷阿鸟释放出火焰的范围和威力,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只好尽可能跑远,他的驭兽之术已入化境,和双狼心灵相通,居然在最后关头利用戒尺让双狼和自己互换位置,让他侥幸逃过一劫。仁钦岗拉章手里只捏着那戒尺的最后一小段,就剩下一块碳渣了,自莲花生大师传道以来这八样宝物从未有过任何损失,素来有规矩,人在物在,物毁人亡。仁钦岗拉章这番就算是胜了回去也难逃一死,没想到凤凰之力连莲花生大师留下的东西都能烧毁,顿时怒火中烧,一道佛印打在虚弱无力的思可法胸口,思可法一口鲜血呛出就跌落下去,立刻有盅师迎上,仁钦岗拉章本想在追,但是嘴角有鲜血渗出,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子,不甘心的和簇拥着自己的同门回去了,临行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思可法,不禁老泪纵横,自己纵横江湖多年,居然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折在南疆这不毛之地了,真乃时也、命也……

    (ps:情况不好,我已经很努力的改变命运了,什么都做到了最好,结果等来的结果却很无奈,真想大哭一场,为什么天命对我如此不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明天升起的太阳,我不会甘心被冤,一定要战斗到底……

    诸位陪在我身边,我好难受、好难受,泪水都快流干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群雄逐鹿(四十四)

    最后拉康拉章和刀玉鑫的对决终于上演,作为双方的主将厮杀,自然气势非凡,刹那间两边号角齐鸣,擂鼓助威,摇旗呐喊之声响彻云霄,尤其是南疆这边,先前刀玉鑫一再要求要找机会一对一取下拉章人头,现在都不用引诱机会就来了,众人拭目以待,就连苗不燕都站在山头上仰望,因为出了当年几个老家伙以外,没多少人见过刀玉鑫出手。

    拉康拉章手中吊坠已经化为漫天金沙,刀玉鑫认得厉害,这是莲花生大师当年历经“佛陀十难”之时在冥界的黄泉彼岸河滩上取来的,相传那河滩上尽是白骨罪人,犯贪敛之罪的人堕入地狱,见到金沙满地,便会欣喜若狂,争相跑去。所谓红者为朱,靠近者皆会被金沙吸食全身血液,只留下皑皑白骨,枯而不死,在无尽的哀风中遥望彼岸,预示着金钱换不回生命的道理来警示世人,莫要贪敛。

    金沙铺天盖地,如同暴风龙卷,靠近者尽失血而亡,端得厉害,范围极大,气势恢宏,用通天之威,此招曾经在北方和渤海剑派的争斗中一战成名,渤海剑派挑大梁的乃是江湖外号“十二枚子”的十二位剑修士,结果重创其中七人,让天下英雄端得诧异,原以为是汉人太弱缘故,不想今日亲眼见到却不是浪得虚名的,刀玉鑫抬头望去,自己站在金沙龙卷之下如同蚂蚁一般渺小,众人都为她捏一把冷汗。

    而刀玉鑫不忙不乱,左右看看,此招来势极猛,而且自己又不精通空间之术,很难躲避,拉康拉章在云端之上一手摁下,要在这里将刀玉鑫了结,他心里明白,纵然刀玉鑫有天大的能耐,但终究是凡人之躯,全身血流殆尽必亡,此乃一力降十会之法。

    刀玉鑫毫眼见着金沙风暴袭来,一捏法诀,自己全身皮肤开始溃烂,从白皙的皮肤里钻出了数不尽的驱虫,这些驱虫布满全身,如同吹了气一般胀大,她立在当间,任凭金沙风暴如何摧残自己都岿然不动,待风沙散尽,众人在看,刀玉鑫全身不断有灰尘落下,原来那些驱虫都被金沙吸干了,她自己却毫发无伤,拉康拉章诧异的惊呼:“妖女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拿命来!”刀玉鑫双眼杀气陡然翻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奔到拉康拉章面前,右手一举,胳膊上鼓起一个大脓包,脓汁四溅,里面钻出了一只肥胖的白嫩小娃,无眼无鼻,嘴里一只一尺多长的尖刺对着拉康拉章额头就来,拉康拉章躲闪不及,被划破了脸颊,瞬间皮开肉绽,腐烂的速度难以用肉眼跟上,转眼之间半边脸都露出白骨,刀玉鑫回过手来,左手掌心忽然裂开一只黑漆漆的吸肉小嘴,刀玉鑫低语一声:“泯盅——血肉溪流!”

    “啊——”拉康拉章一声惨叫,脸上破开的伤口血肉竟然被那只小嘴隔空猛烈的吸取,此乃刀玉鑫绝命杀招之一,此盅虫种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只有周围有伤口出现,立刻会将对手蚕食消亡,不出片刻,拉康拉章就只能剩下空荡荡的衣服了。但是下一刻,刀玉鑫愣愣的站在原地,数十个元蒙法师簇拥着拉康拉章回去了,他只不过是半边脸上在腐烂,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又蛊惑了刀玉鑫,待他回去之后,迪却拉章新生的孩童之躯正用生之力帮他镇压伤口上的盅毒,刀玉鑫一咬舌尖,清醒过来,暗自寻思,这拉康拉章的手段却也了得,在生死关头居然又蛊惑了自己,看来对付这厮只有一招毙命才行,否则稍有空隙,他就能立刻避开,难怪青城的洞火老道灭不了他,不修心神法门,被他一惑就一个准,很难杀死。

    碧鱼寨有人出来迎她,刀玉鑫整了整衣冠就不慌不忙的回去了,临行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施法治疗的四个拉章,露出了一丝充满杀气的冷笑……

    等她回来,南疆阵地爆发出欢呼雀跃的喝彩声,双方交战第一日,只留下上万具身体就罢兵休整,准备来日再战。话不多说,直到夜幕降临,刀玉鑫去思可法的帐内看看他,思可法挣扎着吐了一口血,坐起来惭愧的说道:“给寨主你丢脸了。”

    “无妨。”刀玉鑫坐在床边劝慰道,“拉章确实了得,我也不曾得手,这么多年来也没看见你如此负伤,好在无大碍,且宽心休息,伤你的仁钦岗拉章是个胖子对吧,那厮的性命若有机会,我帮你取下。”

    想了想,又让人扶着思可法躺下,留下珍贵草药一副,其中多有上好的人参和何首乌,又道:“我这服药可助你调理内息,先封住被佛光烧伤的筋络伤口,回头等战事结束我在助你复原。”

    “寨主……我……”思可法坐起来欲言又止。

    刀玉鑫正要走,见他如此,奇问:“如何?”

    “我多次顶撞你……”

    “那是你的脾气秉性而已,若是我气你,你早就不在我寨内了。”刀玉鑫笑了笑。

    “我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思可法有些羞愧,其实他说的是曾经暗自把元蒙法师的消息传递给骸谷。

    “你要害我吗?”

    “不是。”

    “那不就行了。”刀玉鑫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做错了事情回头在惩罚你,但是你素来稳重,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一样。”

    回得大帐,所有人都在其中,苗不燕在灯下有些悲凉的说道:“朋敢去了。”

    “战争是难免的。”海丹劝了劝她,“我们要振作,不能让他们的生命白白付出。”

    “今天互有胜败。”沙马俄里指了指地图,“他们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要轻取我南疆是不可能的了,估计明天就要使出‘莲师八变’来决胜负。”

    “准备的如何?”苗不燕又问。

    “一切妥当。”大右祭回答,他和大左祭已经挑选了二十个优秀教行,在后方布下阵法,只要时机妥当,就准备联手施法催动事先埋入的黑冰蚕,杀元蒙个出其不意。

    “好。”刀玉鑫指着桌上另一幅地图道:“根据骸谷丧门佛提供的他们的阵型,到时候一旦莲师八变被毁,南方会有缺口,我会事先埋伏在那里,你们掩护我,给我创造一个机会,到时候只要带走一个拉章元蒙不战自败。”

    而巧合的是元蒙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元蒙大帐内齐聚一堂,迪却拉章感叹道:“刀玉鑫此女果然了得。”

    “是的。”仁钦岗拉章点点头,“妖女全身都是令人发指的绝命之术,稍有疏漏就会丧命,恐怕连希托你的雄狮之躯都抵挡不住。”

    “确实。”希托拉章点点头,“我是金刚威猛,她是阴柔狠毒,相生相克,除了拉康你,恐怕我们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活下来。”

    众人回头看坐在最后的拉康拉章,他半边脸都被包着,低沉而又愤怒的应声:“妖女十分阴险,招招致命,若不是不通心神法门就很难击溃,取她性命是破南疆的关键,明日若是有机会我们四个一起上,彻底围剿她。”

    “什么?”众人都有些诧异,迪却拉章有些犹豫的说,“四打一,日后传出去江湖上我们脸面何在?对付汉人的昆仑、蜀山等派都没有如此。”

    “没办法,谁让她是刀玉鑫。”拉康拉章站起来依然决战的说道,“妖女神通不小,不畏佛光,全身埋盅,非一人可以取胜,丢脸总比丢命强,再说了,她名声在外,江湖上知道我们四打一的对手是她,也不会笑话多少的。”

    “够了!”巴汗恪老帅忽然发声,全场肃静,转头看向他,他严肃的说道,“两军交战斗将是为了战争全局的胜利,不要变成意气之争,在说了,四打一不过说说而已,人家又不是痴傻,一叫阵就会一个人出来应战?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我命,明日开启‘莲师八变’,和南疆贼子一分高下。”

    “是!”众人允诺。

    “希托活佛,你上次说的事情有把握吗?”巴汗恪又问。

    “应该没问题。”希托拉章笑了笑,“明日我们用莲师八变在前面强攻,南疆贼子本来就无力抵挡,到时候我将手链解封,在大后方给他们一个惊喜,前后夹击,南疆逆贼必死也,到时候一慌乱,他们抱头鼠窜,让其他师兄弟掩护我们,到时候我们故意往南边做出体力不支后撤的样子,那里人少,她必然不起疑,本来败局已定,唯有击杀我们才能奋力一搏,所以料定她肯定会追来,届时我们一起上,彻底围剿刀玉鑫。”

    “甚好,三军听令!”巴汗恪拔出钢刀,指着地图开始排兵布阵……

    明日,双方第二回合看来要分出雌雄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群雄逐鹿(四十五)

    清晨,元蒙和南疆拉开了次日的决战,一声令下,双方又一次惨烈的碰撞到了一起,血肉横飞,战况空前,南疆以无数战象开道,元蒙用骑兵为先,不到半个时辰战场上又多出了五千多具尸体,比昨日更为惨烈。

    不过对于南疆来说情况却不妙,因为地面战场开始呈现败象他们的军事实力本来就相差甚远,昨日一场厮杀对南疆很多本土子弟的兵马来说如同梦魇,元蒙军队久经沙场,看惯了尸横遍野,南疆则不行,经过昨天的血战很多人变得精神上不堪重负,士气不振,战线逐渐往后缩,侬吁柯依然没有下达退兵的命令,因为他在等元蒙祭出莲师八变,只要破坏了它,盅师的手段就可以尽情的施展了,到时候挽回战局也不晚。

    巴汗恪站在中军的战车上,冷冷的看着前方,身边有谋士笑道:“南疆开始败退了。”

    “意料之中。”巴汗恪吩咐道,“命令所有活佛密切注意贼子盅师动向,他们绝不甘心失败。”

    情况确实如此,侬吁柯翘首企盼莲师八变能出现,但是战场有利于敌人,他们不一定会出手,换言之,如果不能压制住敌人,那么就不能逼出莲师八变,从而更不能达到南疆一举扭转战局的目的。

    “我们要出手了。”沙马俄里站在苗不燕身边,看着山下方的正面战场忧心忡忡的说,“我南疆子弟现在已经不支,照这样下去只不过是凭添伤亡,须得我等联手施加压力才行。”

    “你不能去。”还没到苗不燕发话,刀玉鑫立刻否决,“如果你去等下莲师八变真的出现了,我一个人太吃力,必须有你的帮助。”

    “可是目前不去不行。”另一个寨佬对苗不燕进言道,“教主,如果我们不出手,元蒙会越杀的越来越顺,到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苗不燕愁眉紧锁,她心中一直在衡量应该如何给元蒙适合的压力,同时又能保存足够的实力对付后面的莲师八变,似乎除了沙马俄里这样的大寨主前去就没好办法了,可他去了后面怎么办?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我去吧。”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众人回来看去,原来是扎颇,他平静的说道,“教主,老夫主动请缨,我有办法能直接逼出莲师八变。”

    “您?”苗不燕有些不解,“如何这般自信?”

    “你是说……”海丹愣住了,刀玉鑫他们也都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是的。”扎颇点点头。

    “不……”沙马俄里上前几步,拉住他说,“不行!”

    “这是最好的办法。”扎颇苦笑一声,对苗不燕走来,“教主,老夫先走一步了。”

    “不……不……”苗不燕往后退了两步。

    “老朽一人之命,和山脚下那些年轻子弟相比又重几何?”扎颇指了指山下正在战场上送命的三军将士说道,“想我受教内大恩,无以为报,那些年轻子弟如同我的孩子,留下他们总比让我一个老头子活下来好,思索再三,教内当此大难,我理应挺身而出,责无旁贷。”

    “你会死的!”沙马俄里痛苦的说道,年幼时扎颇对他极为照顾,他回头看见刀玉鑫无动于衷,愤怒的叫道,“我求求你刀玉鑫大寨主张嘴说句话行不行?你就看着扎颇阿叔去死?”

    刀玉鑫环视众人一眼,走到扎颇面前语出惊人:“战争期间,在所难免,还有何愿望?我等帮你实现,决不食言。”

    “别杀侬吁柯。”扎颇苦笑一声,“我一生无子,受他父亲教主大恩,传授这孩子一切,他如我亲子,也许平日里莽撞了一些,以前多有得罪,日后无论如何,请你留他一命。”

    “我答应,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刀玉鑫点点头。

    “如此,老夫去了。”扎颇对所有人施一礼,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你……你……”沙马俄里指着刀玉鑫气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是实话。”刀玉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一人之命是命,那么下面千千万万保家卫土的将士们就不是性命吗?怎么能以私废公?”

    苗不燕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众人无言以对,顿了顿,刀玉鑫又道:“放心好了,扎颇素来冷静,话语不多,所以我和他并无过节,此时深明大义,着实让我钦佩,等会有机会,我会救下他的。”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远处的四大拉章端坐在云端之上,看见下面战场形势逐渐有利也很开心,希托拉章笑道:“这样下去就不用我们出手了。”

    “不要大意。”拉康拉章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但还是不怒自威,低头看着战场,“别的不说,他刀玉鑫和沙马俄里就不会作壁上观,必有后手,希望我们用莲师八变还能赶得及。”说完,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迪却拉章。

    此时的迪却拉章却形象大变,虽然还保持着幼童之身,但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皱纹,这是衰老的表现,昨晚就连喝水都是有人喂他的,尽量保持不要消耗太多的灵气,否则真的要施展莲师八变他肯定体力不支。他点点头:“我一动不动最多保持三天,可是现在敌人也绝不会让我们就这么静坐着,所以只盼盅师们快点动手,赶在我尚能动弹之前。”

    众人正说着,忽然听见隐隐有闷雷作响,低头看去,战场上的地面“咔嚓、咔嚓”似乎出现了很多裂缝,仁钦岗拉章立刻转头吩咐一声:“来了,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扎颇出动的消息传给前线侬吁柯的时候他也大吃一惊,但当他觉察出地面出现裂缝之时就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吩咐下去,号角吹出了两长一短的声音,这是让所有部队稍退收拢,变换阵型的信号。南疆兵马闻听自然明白,于是纷纷往后靠,元蒙部队士气大振,一鼓作气追杀过去,巴汗恪在后方看见敌人阵型变化顿时大吃一惊,怒命手下:“立刻传令,不许追击,贼子必有奸计!”

    但是来不及了,扎颇术已成,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塌陷声,四处都是陡然出现的大坑,两边都有来不及躲避的人马掉落进去,天上的元蒙法师全都屏气凝神的盯着下面想看看敌人盅师到底用的什么招数。终于……满足了大家,一只竖目兽眼从山体上睁开,大山在颤动,尘土滚滚,一条难以形容的粗壮身躯从坑洞里往外抽出,横扫出去,众人大惊,还没看清楚来者何物就被它碾碎了身躯。

    “蛇!是蛇!”有元蒙法师在空中能看的清楚,尘土之中似乎是一条如山大小的蟒蛇,立刻惊呼一声。

    “所有人听令!”希托拉章长袖一挥,“对准左翼大山上那只眼睛,那是蛇头,立刻轰杀它!”

    一时间无数炫目的佛家法术砸了过去,掀起振聋发聩的巨响,将那座山头轰成齑粉,战场上庞大的身躯也无力的倒下,瞬间归于平静,元蒙法师送了一口气,刚要欢呼,忽觉不对,低头看去,周围山脉上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在睁开,在短暂的平静之后爆发出更为猛烈的地动山摇,一只只头颅竖了起来,好久,尘埃才落尽,元蒙将士一个个抖落身上的尘土,咳嗽着站了起来,发现太阳似乎没了,抬头望去,看清楚之后无一不丧胆。眼前,一条九首同身的乌青色独眼大蟒如同山一样巍峨的身躯遮住了光线,张开血盆大口,盯着脚下这些珍馐美味,这就是乌蛇寨象征——沉眠地底,大山为躯——“深渊的恶蟒!”

    连空中的四大拉章都看呆了,那蟒蛇竖起的最高头颅距离脚下不过百丈,如此惊骇世俗。下一刻,巨蟒九头发起愤怒之力,从各个方向朝地面横扫过去,摧枯拉朽,无人可挡,无数元蒙将士被掀的人仰马翻,最远的一个正好摔到了巴汗恪马车旁边,元蒙部队阵型大乱,阻拦不住的向后退去,巴汗恪却不为所动,一挥手,身边有人对着空中打出令旗,要元蒙法师迎敌。

    希托拉章随意一手佛印打在最近的一只蛇头上,想试试深浅,却发现只不过在它的鳞片上留下一缕青烟,仁钦岗拉章精通驭兽之术,他摇摇头:“此蟒久居地下深渊,全身覆满山石鳞片,阴寒坚硬,深得幽冥精华,佛光能克邪,却不能克山石泥沙,恐怕非寻常手段可以降服。”

    “不错。”拉康拉章表示赞同,“我有伤在身不说,只看它有九头,就算我能蛊惑其中一个其他八首也能察觉,看来莲师八变有必要出动了。”

    此时巨蟒也发现空中敌人,数个脑袋窜入空中吞噬众人,元蒙法师慌乱之中抵抗毫无用处,只得飞快的再向上飞,拉康拉章大喝一声,声扬全场:“不要乱,有请‘莲花生大师赐福’,降妖伏魔!”

第八百六十五章 群雄逐鹿(四十六)

    天空中,无数元蒙法师往后缩去,集中在远方的天空中,黑压压一片,众人不明所以,但个别大神通者都瞧出了其中门道,那是莲师八变发动的前兆,刀玉鑫转头对沙马俄里认真说了一句:“小心,要来了。”沙马俄里也屏气凝神的点点头。

    希托拉章捧着木盒在正中央,所有元蒙法师有条不紊的散开围绕木盒找好自己的位置,四大拉章对着盒子施礼之后又低语一番,这才缓缓打开,但见其中,一颗灰白色的普通顽石,丝毫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样子,实在是很难以想象这是名震天下的愿望石。迪却拉章一勾手指,愿望石从盒子里慢慢飘出来,四人站在四个方向,掐的都是一样的法诀,共计八十八手,最后同时双掌平推,将愿望石隔空抵在中间,拉康拉章大声唤道:“请慈悲,赐天福!”

    愿望石开始迸发出一丝光芒,刀玉鑫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这道佛光似乎很不平常,别人的佛光都是一闪即逝,而它却一直长存,仿佛会到天荒地老。沙马俄里也看的明白,骤然脸色一变,回头大叫一声:“闭上眼睛!”

    原来那个光点陡然间迸发出无边的佛家气势,瞬间佛光亮到了极致,光辉横扫一片,很多人都被晃过双眼暂时看不见东西了。等光芒稍退,在抬头看,全都惊了,一尊高达百丈不止的佛祖端坐云端,但那是淡淡的金色虚影,若有若无,却将身形描刻的极为精致,有鼻有眼,座下千叶莲台,身边祥云环绕,尤为醒目的是,共计一百零八位元蒙法师散落在佛像的身体当中,每一位都仿佛是一个穴道,个个全身佛光闪耀,四大拉章分别在头、腹、两手的位置,根据丧门佛的介绍,学习莲师八变的八位拉章齐到才算是完美,但这里只有四位,不过也足以威震华夏了。

    眨眼功夫,那莲花生大师的虚影佛像竟然前进了数百丈,到达了战场上方,这是何等的速度,地面上巨蟒本能的感觉到了威胁,九只头颅全都高高昂起,其中一只张开血盆大口,吞吐着绿色毒液就冲了过去,刀玉鑫皱眉喝道:“太鲁莽了!”

    但为时已晚,巨蟒冲的快,莲花生大师佛像更快,刚到一半,佛像右手出现了一只玉如意,“咣”!的一声砸中头颅,蛇头瞬间粉碎,一击之下竟有如此威力,蛇头粉碎之后从里面滚出个人来,跌落尘埃,气绝身亡,原来乌蛇寨这术要有九人操控九头才能成形,扎颇带着他亲传的八位弟子一起施展的。

    一头被毁,剩下八头顿时大怒,争先恐后的冲了过去,要用数量的优势把佛像撕个粉碎,不想眼睛一花,佛像多出了几只手,沙马俄里诧异的叫了一声:“三头六臂?”

    不错,乃佛家幻化奥义之一,三头六臂之相,或持降魔杵,或拿镇妖塔,六手斗八头,双方只相撞一个回合,顿时气浪四起,飞沙走石,众人急忙低头躲避扑面而来的风沙,睁开眼睛再看,巨蟒只剩下两首了,地上又多了六具身体,停留在原地不甘的抬头仰望,苗不燕正要说话,忽然发现刀玉鑫不见了,沙马俄里用手一指前方说道:“在那边!”

    原来刀玉鑫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其中一只蛇头上,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脚下蛇鳞,用拳头敲了敲,点点头,自语一声:“在这里。”右手化为一只极为狰狞的血红色尖刺,一下扎了进去,不过片刻,整个巨蟒身躯颜色变得死灰一片,刀玉鑫拔出尖刺,一掌拍开,鳞片变成碎石四溅,看见深处的扎颇正不省人事,她一把拽了出来,整个巨蟒立刻崩塌。她带着昏迷的扎颇回到苗不燕身边,递给其他弟子,说道:“好生照顾!”原来此术有一个弊端,施术者在蛇体之内是没有神智的,只剩下被惊醒的恶蟒意志,变得暴躁和愤怒,和对手不死不休,不知道退却,刀玉鑫用尖刺注入毒液,让扎颇昏迷过去,他为首,只要他失去了意识,其他头都不攻自破,这也算是此术的一个弱点吧,只有刀玉鑫等少数人才知道。

    刀玉鑫完成了她的诺言,苗不燕手一挥,身后的一个教行点点头,发出讯号,通知大后方的左右祭。此时的左右祭带着六十四位教行子弟正围绕着一棵古怪的大枫木盘腿而坐,枫木下堆满了柴草,枫木上挂满了内脏,有人的,有动物的,脚下刻画着一座极为庞大而又复杂的阵法,众人按位置站在其中,全都带着古怪的檀木面具,上面画的不是牛鬼蛇身,反而是古苗文书写的文字。左右祭带着所有人高举火把,又唱又跳,用古苗语吟唱的歌词诘屈聱牙,晦涩拗口,调子低沉苍劲,原始古朴,唱一句,众人横着移三步,丢过去一个火把,周而复始,似乎要完成某个盅术仪式。

    得知左右祭开始了,刀玉鑫对沙马俄里道:“还需一段时间,我们上!”

    沙马俄里点点头,对身后人道:“你们撑住。”说完和刀玉鑫一左一右飞了过去。

    看见他二人前来,拉康拉章命令收回三头六臂,转头看看迪却拉章,迪却拉章脸上皱纹更多,他喘息一声:“半个时辰。”

    “够了。”拉康拉章位居头部,一挥手变化再起,前来迎敌。

    佛像右手高举,手里一朵莲花,希托拉章一发力,顿时莲花燃火,花瓣散落,朝着二人袭来,沙马俄里一个呼哨,飞来两只烈鹰,带着赤红色的光芒围绕二人同飞,烈鹰可以辟火,用此拆解此术。佛像左手一举,出现一面降妖镜,迎着阳光利用光线照过来,二人急忙躲避,这招其实威力极大,丧门佛曾经说到过,凡是被此光照到皆会被导入幻境,乃一等一的深奥法门,江湖上很多不了解的人都中过招,果不其然,地面上被扫到的将士瞬间痴痴呆呆,在原地呆立不动,神智不醒。

    待镜光过去,刀玉鑫已经冲到近处,毫不犹豫的一张嘴,咬断自己两根手指,连鲜血一起吐在手心里,一把丢过去,大喝一声,两根断指化作两只狰狞的白骨螳螂,有小马驹大小,不偏不倚,正朝着中心愿望石的位置飞过去,四大拉章经验丰富,省得这是想要命中要害,于是同掐法诀,阵型在变,佛像虚影变成释迦狮子,反而朝着他二人冲了过来。

    刀玉鑫一击没有奏效,也不慌乱,面上盅师黑纹爬满,断指之处立刻血肉涌动,重新长出来,沙马俄里看了倒是一惊,心中暗思这是降术的替血之术,没想到她都掌握了,看来此女神通果然惊人,自己以前还不服气,现在不得不说自己不是她对手。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抛开杂念,沙马俄里看见狮子燃烧着汹汹佛火冲了过来,对刀玉鑫打个手势,示意她躲开,自己站在正面,对着手心吐了一口,放出两只绿色小鸟,只不过这鸟身还可以,但首级竟然是两个女人愤骂的头颅,二鸟带着灵气的痕迹飞速极快,绕着狮子通体旋转错身过去,发出极为作呕的鸣叫声,四大拉章只感觉心口发懵,架势一松,狮子竟然在空中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见腹部朝上,刀玉鑫乐了,飞到上面,双手一掐法诀,二十多个蓝色小虫从口中激射而出。狮子根本不需要翻身,里面的一百零百位元蒙法师自行变动即可,瞬间以腹为头,在变一次,竟然是个瘦高菩萨形状,这就是“班玛托创匝”,一手混天绫横扫小虫,混天绫上全是黑色毒冰。

    双方连拆二十合有余,互有胜负,双方看了一片叫好,四大拉章倒是有些心惊,因为绝大部分招数都是刀玉鑫承受的,没想到此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看来不拿点真东西出来是过不了这关的,于是拉康拉章横眉冷竖,大喝一声,再次出招,只不过这次是一百零百位元蒙法师一起同掐一诀,二人身边立刻出现四尊佛像,东西南北各有不同,低头俯视二人,同时出手,刀玉鑫和沙马俄里都感觉确实不妙,连忙携手施术应对……

    与此同时,有人向苗不燕禀报,左右祭完成的差不多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群雄逐鹿(四十七)

    书接上回,且说刀玉鑫和沙马俄里与莲师八变拆解了二十余合,双方都暗自心惊,四大拉章发现这二人实力深不可测,完全可以与汉人修真者最顶尖的大神通者媲美,须得拿出点真本领来才能彻底击败他们。而刀玉鑫和沙马俄里二人心中则更甚,看来说莲师八变威震华夏不是虚言,就目前来看莲师八变显然没有使出最强杀招,尤为不妙的是,沙马俄里他们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时间一长就算莲师八变不杀自己,自己也会因灵气告罄而败,毕竟是两个人力斗一百零八人,就算实力在如何强大,也很难支撑下去。

    拉康拉章命令莲师八变使出强力一击,四大佛像陡然出现,包围二人,刀玉鑫和沙马俄里不敢小觑,看这架势就是非同小可,立刻背靠背警惕四周,此时抬头再看,四尊佛像庄严肃穆,高达云霄,佛光耀眼不可窥其全貌,俯视二人如蝼蚁,手拿佛门法宝,做出降妖伏魔之状,耳边一身佛磬之音响起,再无其他,刀玉鑫和沙马俄里互相看看不明所以,转头看看敌人本体,却脸色都变了,原来周围一切都没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空旷的蓝天白云,四周寂静一片。不好!沙马俄里警觉的叫道:“此招是幻术!我们被困住了。”

    “沙叶至臻——大轮王无上极乐!”拉康拉章缓缓放下手,低语一声。

    众人只看见天空中四大佛像一闪,连同刀玉鑫二人一同消失在原地,此招不仅仅是幻术那么简单,而是借助愿望石的莲师八变施展的佛道最强幻术之一,普通幻术会蛊惑神智,而此术不仅如此,会将中招的敌人困在另一个空间中,神智更锁在第三个空间中,将神智和**同时锁在不同的异空间里,直到天荒地老,是将空间术和幻术完美结合的无上玄妙奥义。昔日江湖上很多大神通者都吃过这个亏,逆门的传派之术“顺逆之间”是破解它的最好方法,因为顺逆之间可以拖延施术者一瞬间,所以能逃出来,南疆盅师不通心法,拉康拉章经验丰富,一招直击其软肋,瞬间挫败对手。

    而刀玉鑫和沙马俄里自然不知其中玄机,被困住以后不管怎么飞,向上飞或者向下飞,向左飞或者向右飞,飞多远都一样,那四尊佛像永远在身边低头俯视自己,甚至用盅术攻击都无有效果,万般变化皆难逃佛祖掌心,就是这个道理。二人低头沉思良久,始终不得要领,沙马俄里叹息一声,原地坐了下来:“看来只有等左右祭他们破坏莲师八变我们才能从这里脱困了。”

    刀玉鑫也坐了下来,无奈的说道:“看来那声佛磬之音就是招数,听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中招了。”

    “不错。”沙马俄里苦笑一声,“听觉是最难防御的,可以不看、不稳、不尝、不摸,但是有人忽然叫一嗓子,不能不听,拉章此招真是打在我们要害上,你我二人没一人精通心法幻术,只要被困在这里了。”

    “精通了估计也不行。”刀玉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们的**好像也被困住了,似乎这里很奇怪,此招太玄妙,我们不能久拖,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咦?”沙马俄里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惊讶的叫道,“你的脸!”

    “我脸?”刀玉鑫惊慌失措的摸着自己脸,“怎么了?”

    沙马俄里古怪的说道,“你的脸变得真奇怪……”

    刀玉鑫也古怪的看了一样沙马俄里:“你不是也一样?”

    “啊?”沙马俄里用手摸了摸,无奈的道,“想必这是幻术所至。”

    刀玉鑫懊恼的责怒:“左右祭在干什么,还不动手,惹恼了我出去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你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沙马俄里转过头想要斥责。

    “转过头去。”刀玉鑫骂了一句,“不知道女人是最讨厌别人看自己难看样子的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这个。”沙马俄里没好气回过头,“我不是也一样难看?改改性子,都多少年了,还是这样,你就不怕哪一天你落了难没人救你?”

    “如果我真到了那种地步,肯定也没什么人有本事救我。”刀玉鑫桀骜不驯的笑了一下。

    “难说。”沙马俄里摇摇头,“我记得你小时候挺温柔的,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世道会让人改变许多。”刀玉鑫静静答,“我也没想过小时候家里一个不起眼的雇农现在和我一起并肩战斗。”

    “苗一雄死了,你不恨我?”沙马俄里忽然问。

    “恨。”刀玉鑫毫不掩饰,“但是后来我一想,也应该不是你做的,否则你就太蠢了。”

    “谢谢你的理解。”

    “把自己的同门阿哥拉下马感觉如何?”刀玉鑫问。

    “很难受。”沙马俄里幽幽说道,“可是不能让他在继续下去了,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很久,但是没办法。”

    “还算你有良心。”刀玉鑫顿了顿,又道,“教内有贼人,你要小心。”

    “嗯。”沙马俄里点点头,“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杀苗一雄,此人到底想干什么。”

    刀玉鑫想了想:“此事我思索良久,忽然回忆起多年以前,那时候战争还没爆发,苗一雄忽然和朋敢说道我,说有人闯进了老洞府,问是不是我做的,估计和这事有关。”

    “老洞府?”沙马俄里奇怪的反问,“难道说此贼不是因为私仇才杀苗一雄的?那就不好办了,这人恐怕计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刀玉鑫冷笑一声:“等战争结束了,我非得抓住他扒皮抽筋方能解恨。”

    “我想起来了。”沙马俄里一拍脑门,“你曾经被允许进过老洞府,你进去找什么?”

    “嗯?”刀玉鑫皱眉道,“私事而已,和教内无关,你怎么知道的?”

    沙马俄里答:“大左祭说的。”

    “又是他?”刀玉鑫大怒,“老贼太可恨,多年来一直在背后中伤我。”

    “就你们那点烂事。”沙马俄里索性躺了下来,休息一会,“告诉你个秘密,就为了杀子的矛盾,大左祭一直派人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做梦都想找到借口把你拉下来,现在苗一雄不在了,苗不燕太年轻,等战争一结束,大左祭若是找到借口,五寨共商,第一个废的就是你,你自己得想好怎么应对。”

    “我也没多少年可以在任了。”刀玉鑫杀气涌现,“这老贼当初若不是苗一雄拦着,我就顺手结果了他,打发他和他儿子一块上路,免得今日这般麻烦。”

    “你杀他?”沙马俄里不屑的问,“你就没想过他家族里的人会不会同意?肯定会报复你的。”

    “怕什么。”刀玉鑫根本不放在心上,“大不了灭了他满门。”

    “太胡来了。”沙马俄里皱眉责道,“他们家可是明典教主亲自点名的,杀了他满门你就是百中教的敌人了。”

    “就因为这样他们迟早一天要招致灭门之灾。”刀玉鑫静静的说,“教子无方,门内也多出跋扈子弟,仗着点明典教主的恩德,早晚会大祸临头,对了,明典教主为什么要亲自敕封他们家为传代祭祀?”

    “这个……”沙马俄里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陈年往事大都被封存在老洞府的典籍中,苗一雄当教主以后我有一次好像听他无意中说过,说大左祭祖上是跟随我们滇国国君打天下的人后裔,后来滇国被汉人灭了,后裔也就流落四方,明典教主起事,他们立刻响应,说起来他们也是两朝的开国元勋,当然家族显赫了。”

    “哦?是吗?”刀玉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就在二人说话的同时,外面的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本来收服了刀玉鑫二人四大拉章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南疆阵地,结果刚前进没几步,忽然感觉不对,有些怪怪的,别人还好,四大拉章都察觉出有些不妥,停在原地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结果有人惊呼一声,转头看迪却拉章老迈的不成样子,希托拉章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就到时间了?”

    “不对。”迪却拉章看了看形同干柴的手臂,“这不对,为什么灵气流逝的比寻常快?一定有问题,我就算衰老也不会老成这般模样。”

    拉康拉章果断命令所有人暂停进攻,先检查自身有无被盅师做过手脚,结果不远处有一盅师忽然“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当场跪倒,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腕上一道道黑色丝线蔓延全身。

    “怎么可能?”仁钦岗拉章惊呼一声,“快把他扶走,奇怪了,在莲师八变之中盅术应该近不得身才对,他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此前染上盅毒还不自知?”

    “噗”“噗”、“噗”……接二连三的有人吐血倒地,全身到处是黑色丝线包裹全身,四大拉章吃了一惊,四望而去,人数似乎在不断增多,拉康拉章抬头看了看包裹在外面的金色佛像虚影,顿时惊道:“不妙,这是贼子的手段,在破坏莲师八变。”

    “怎么可能做到。”几乎所有人都不信。

    “不知道。”拉康拉章连忙赶到“愿望石”面前连掐法诀,结果石沉大海,愿望石静静的浮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瞬间脸都变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群雄逐鹿(四十八)

    天色越来越暗,黑云压的仿佛和墨水一般化都化不开,拉康拉章举头四望,在看看身边,组成莲师八变的元蒙法师一个个被黑丝包裹着坠落下去,耳边响起了闷雷声,明摆着是贼人在使什么妖法破坏了莲师八变,但是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使,又在何处偷袭,眼前的空中隐隐出现刀玉鑫和沙马俄里的虚影,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可以预料的是不多久他们就要脱困而出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刀玉鑫和沙马俄里本来正在异空间里交谈,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破碎声,抬头一看,原来四座佛像都出现了碎裂,正在一块块脱落,便喜上眉梢,知道左右祭动手了,于是立刻使出手段猛攻佛像,它们就是阵法,破坏了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左右祭带着教行正围着中间的枫木匐倒一片,一边口中唱出低沉的古苗语歌词一边高举双手祈祷,枫木已经被点燃,火势烧的正猛,头顶上的天空黑云积攒的也最浓,这一点被远处的迪却拉章捕捉到了,他惊讶的指着这边叫道:“快看,在那!”

    众人看去,仁钦岗拉章气恼的说道:“居然在大后方,贼子中还有人能使出这般手段?”

    巴汗恪老帅在下面看见莲师八变溃散也十分吃惊,连忙让人打出番旗询问空中能否再战。拉康拉章环顾了一下,好在其他元蒙法师无恙,便肯定的传话下去:“没问题,就算莲师八变暂时失效了,但是胜利希望仍有。”

    巴汗恪命所有兵马包括能战斗的元蒙法师全部收拢阵型,准备发起下一轮强攻。但此时,莲师八变那致命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出来,四大拉章接连吐出黑血,难以置信的看着全身也出现了黑色细丝,这就是让天源道人当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盗骨”所言的弱点是什么,现在就可以很好的回答了,弱点就是愿望石是莲师八变的核心,但是一旦破坏愿望石,用他施术的一百零八位元蒙法师也会被株连,无一幸免,四大拉章不过是修为比一般人高深一些而已,终究免不了这般下场,几个呼吸功夫全都摇摇欲坠,南疆众人看见无不欢欣鼓舞,侬吁柯马上长剑一挥,天上地下,所有队伍集结,准备给元蒙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拉康拉章一口黑血呛出,只感觉胸口被千斤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对希托拉章叫道:“立刻出手,破坏他们这个术,否则我们要全军覆没。”

    希托拉章扯开上衣,露出胸膛,他**素来强横,虽然也头晕目眩,但刚烈的秉性仍在,掏出一把黄金匕首,在胸口上直接割出伤口,几下功夫就完,细细看来,居然是个小法阵,蘸着鲜血在身上又些了几个藏文,一掐法诀,大吼一声:“开!”说完喷出鲜血就坠落下去,周围的元蒙法师连忙追下去搀扶他。

    前面说过,希托拉章的手链本应该属寸福,但是因战时需要不是给教内拿走了嘛,此刻就在大左祭腰上挂着呢,只看见枫木下的火焰忽然一抖,众人皆愕,抬起头盯着不敢有丝毫马虎,一下、两下、三下……火焰抖动的越来越频繁,最后忽然“呼”的一声,朝着大左祭就来,大左祭是个体态宽腴的老头,烈火忽然袭来,倒也不慌,长袖一挥,就把火打散了,大右祭摸着自己的光头在一旁叫道:“你是不是哪里没做对?”

    “可能吗?”大左祭奇怪的看看双手,“要不然我们在来一次仪式好了。”

    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他,顿时心中感觉不好,地上自己的影子明显大了一轮,慢慢转头看去,一个全身燃烧着汹汹烈火的怪物正趴在自己肩膀上好奇的看着周围,他有好几只手臂,奇怪的是明明全身火焰熊熊,却感受不到任何灼烧的疼痛,大右祭问:“是你的?”

    “不是。”大左祭小声回答一句。

    大右祭明白了,对大左祭点点头,大左祭心领神会,忽然一低头,大右祭袖中二十多条毒蛇已然杀到,咬在那怪物全身,结果不想全都焦黑的掉落下去,好在这么一空当大左祭甩开身体,纵身摆脱了他,不过好景不长,大左祭站在自己人队伍里的时候有教行惊呼一声,这才发现,大左祭后背全被烧的焦黑,就算他修为再深也不可能毫无知觉,不错,这就是六臂火焰法王手链的威力,它释放出了当年莲花生大师封印的苯教一只烈火金刚,那火焰名唤——“无悲之炎”,顾名思义,此火焰没有任何痛楚伤悲,烧到了也全然不知,好比那火把烧你的手指头,过一会你才会感到疼痛,但是这种火感觉不到任何灼热,只会静静的焚烧敌人,听不见哀嚎,甚至也许会将你烧的只剩下一颗人头的时候才能发觉,大左祭用手一摸,全是鲜血,这才惊醒过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怪物,居然烧的自己无知无觉。

    大右祭赶紧命人将大左祭扶回去治伤,转头看看火焰法王,问:“能说话吗?”

    没有回答,大右祭了然的点点头,吩咐道:“原来是个妖孽,不管如何,就地诛杀,不能破坏教内战事大计!”

    这时旁边有个教行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们刚才施法的结果?那个仪式的结果就是出现这么个异教神来帮我们打跑敌人?”

    “胡说!”大右祭瞪了他一眼,“我用冰蚕放出个火焰怪物来了?”

    愣神的功夫,火焰法王高高抬起头颅,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咆哮,洞穿全场,苗不燕等人在前方全都大吃一惊,转头看去,一道无悲之炎扩散开来,有经验的人全都趴下,待火焰散尽,再看,顿时一愣,一尊高大的六臂怪物正在后方咆哮着肆意屠杀后方将士,顿时炸了营,大右祭浑浑噩噩站起来,耳鸣一片,发现仪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心中悲凉一片。但是这边仪式破坏,那边四大拉章马上精神焕发,挣脱开束缚,传下话来,催动三军,要一举歼灭南疆兵马……

第八百六十八章 群雄逐鹿(四十九)

    书接上回,且说南疆这回可算是倒了大霉了,所谓前有狼、后有虎,正面巴汗恪收拢部队连带上空中四大拉章挣脱束缚带领元蒙法师重新发起新一轮进攻,大后方那火焰六臂火焰法王在人群中大肆屠杀,顿时手忙脚乱一片,苗不燕惊愕的叫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从来冒出来的?”

    众人也纳闷呢,有两个寨佬上去斗了两个回合就回来了,被无悲之炎烧了个够呛不说,那怪物在兵马人堆里乱杀,哭天喊地一片,本来一时间就想不到好办法破解这奇怪的火焰,现在还加上周围自己人太多,也施展不开手脚,尤为恶劣的是,元蒙军队趁机大举进攻,刀玉鑫和沙马俄里还没回来,其他大寨主、大寨佬死的死、伤的伤,这样下去根本无人可挡四大拉章,海丹对苗不燕痛苦的说了一句:“撤兵吧,我们输了。”

    苗不燕痛苦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海丹让人打开地图,指着说道:“唯今之计,我们只有沿途撤回德泽一带的大本营,命人留下断后,那里有我们的辎重和后备人马,收拢起来伺机反击。”

    苗不燕看看元蒙部队杀气腾腾的迎面扑来,后方队伍一片哀嚎,不忍心的闭上眼点点头,千算万算,没想到破坏了莲师八变还没有获胜,为什么要做成一件事就这么难,为了保存剩下的力量,只好答应了。于是海丹立刻传话给侬吁柯,示意按计划后撤。

    看见南疆兵马有往后退的迹象,巴汗恪判断出这不是奸计,马上下令追击,在马上拔出长剑叫道:“快追!传话下去,谁取了苗不燕人头谁就是南疆之主!”

    此话一出,三军士气大振,喊杀声一片掩杀过来,南疆兵马节节败退,侬吁柯自己都被天上元蒙法师偷袭出两处轻伤。大片大片的南疆兵马如同潮水一般往后退,根本没有章法可言,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大的六臂火焰法王在乱砍呢,人哭马啼,混乱一片,无数来不及撤退的将士就被紧随而来的元蒙大军淹没其中,眼睁睁的丢了生命,怎一个“惨”字了得……

    呼喊声、哀嚎声传到自己耳边,刀玉鑫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这幅场景,顿时吃惊不小,她和沙马俄里刚刚回到现世,诧异的看看周围全都是元蒙兵马,按理来说破坏了莲师八变应该是我们追击才对,现在怎么会这样?沙马俄里一直后方的火焰怪物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刀玉鑫也恍然明白了一些,但是具体也没机会多问,对沙马俄里吩咐了一声:“你回去收拢盅师对抗四大拉章,那个怪物交给我。”说完二人身形一路疾飞,穿过无数敌人杀了回来。

    “全都退下!”刀玉鑫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示意周围那些正在试图阻止火焰法王的盅师赶紧离开,她静静浮在它面前,扯掉头巾,一头长发披了下来,抬头盯着那怪物一字一顿的问道:“就是你坏了我们的大事?”

    火焰法王根本没反应,看见地上有两个受伤的碧鱼寨女盅师躲闪不及,一巴掌带着熊熊火焰就拍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待尘埃散尽,两个女盅师诧异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受伤,抬起头,激动不已,原来刀玉鑫挡住了这一击,第一次看见她愤怒了,全身皆是盅师黑纹,双眼赤红,两支纤细的胳膊硬生生的架住了当头的那只巨大怪手,长发随灵气飘动,火焰顺势蔓延上她的胳膊,可是不想刀玉鑫胳膊上恢复速度极快,这边被烧的皮开肉绽,那边就迅速恢复如初,咬着牙说道:“不许伤害都我的人。”

    “大寨主帮我们报仇啊。”女盅师泣不成声,“我们好多兄弟姐妹都被这怪物活活烧死。”

    “混蛋!”刀玉鑫气的直哆嗦,一下将大手甩了出去,砸在一边,自己直飞它的头部,左脚忽然裂开,钻出一只硕大的硬壳长虫,一下踩了下去,正中火焰法王头部,力量之大竟然直接将它从空中踩翻,倒在地上,刀玉鑫盯着它暴怒的双眼,站在额头上说道:“你如此残暴的行迹就是汉人的魔道子弟也不会答应的。”

    火焰王法一个强翻身相将刀玉鑫压在下面,刀玉鑫收回怪脚连忙闪开,火焰法王暴怒的用六只手臂一阵乱拍,直击打的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刀玉鑫屡屡躲闪,寻得机会,一下跃到它脑后,大喝一声:“拿命来!”

    无数年轻盅师第一次看清楚刀玉鑫认真的出手,她脸上的黑色纹路变成了一只怪异的八翅蝴蝶,背后衣服全部裂开,白皙的后背上忽然钻出许多带血的肉肢,长几丈,尖端皆是骨刀,全身上下都覆满了白骨铠甲,这就是降术——“千刀冥蝶”。刀玉鑫催动所有骨刀居高临下一下全部插入火焰法王后脑,火焰法王痛的一声惨叫,到处乱撞山峰,刀玉鑫就是不撒手,不仅如此,右眼珠带着经络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化作了一只硕大的独眼三嘴大肉虫,盅术“碎岩软魅”,三张嘴皆是长长的肉喇叭,爬在火焰法王身上就是一通猛吸,不多时火焰法王大半身躯就被嚼碎了吞下去,火焰法王无力的倒在地上,刀玉鑫收回它们,飞到山尖上用大神通者灵气强行催动蛮力,抱起一颗巨石轰隆一下把脑袋砸了个粉碎,这才让它消停,自己缓缓落下,站在火焰渐渐熄灭的尸体上看着周围南疆退去的兵马,夕阳照在脸上,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渍,不由得的一阵萧瑟,一人之力再强,也无法挽回局势的无力感深深涌起……

    此时的迪却拉章却远离了大部队,原来他独自一人前往不久前左右祭发动仪式的地方,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手段能破坏莲师八变,结果不想碰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右祭,他正好在组织教行救治被火焰法王伤害的教行同伴撤走,让他们跟着大左祭先离开这里,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准备离开,不想发现一个全身皱纹但相貌和孩童无异的怪孩子落在自己面前,不禁笑道:“这是哪家的老孩子走错地方了?”

    “说我老?”迪却拉章辛辣的反讽道,“你也不照照镜子。”

    大右祭扯掉祭祀斗篷,露出里面干净的衣服,摸了摸光头认真的说道:“你就是会新生的迪却拉章吧。”

    “你是何人?”迪却拉章反问。

    “百中教右祭祀。”大右祭掏出一柄奇怪的白骨匕首,面无表情的回答。

    “哦?”迪却拉章看他的举动笑了起来,“你是准备杀我?笑话,连你们的大寨主都杀不了我你还动这个心思?”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的人头今天留在这里了。”大右祭忽然全身灵气暴涨,脑门青筋暴起,气势大盛。

    迪却拉章先发制人,身形已到面前,抽出一根黄金降魔杵一下砸在大右祭的左脑袋上,没想到大右祭丝毫不为所动,任凭光头上的皮肉被烧的一片焦黑,丝丝作响,慢慢用蛮力将脑袋搬正,戏谑的说道:“哦?就这么点力道?想必你刚才被莲师八变所累,身体内部的伤势发作了吧。”

    所言不假,迪却拉章只感觉刚才发力的瞬间全身冰冷一片,灵气跟不上来,这是莲师八变被破坏埋伏下的内伤,不过也不曾想这个老头竟然如此厉害,硬吃了自己这一击,于是立刻抽身飞回了上空,全身鼓起灵气强行催动,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失去新生之力了,此人这般了得,一定要速战速决,以绝后患。

    看见迪却拉章全身佛光大盛,像一轮太阳一样绽放光芒,大右祭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在迪却拉章背后,手中白骨匕首一抖,低语一声:“狱山十万祭骨!”

    “噗嗤”一声,迪却拉章全身鲜血喷了个漫天,周身上下的骨头竟然透体而出,将自己的**戳了个千疮百孔,猝不及防之下连舍利都碎了,身体像个破面口袋砸在地面上,弥留之际,他不甘心的抬头问道:“这是……这是什么招数?”

    “降术。”大右祭站在他面前一翻匕首刀刃,上面刻画着一尊狞笑着的异教神神像,“我是教内司掌降术的最高祭祀,你体内的伤势是我刚才带人用黑冰蚕伤出来的,它能冻结你全身灵气和经络,可笑的是你们毫无察觉,而且你的新生之力已经没剩多少了,骨头脆的和木板一样,我只要略一召唤,它们就会响应我的呼喊,争先恐后的从你体内跑出来。”说完,一匕首下去,将迪却拉章的首级割下,拴在腰间飞走了……

    迪却拉章的气息陡然消失,顿时让剩下三人诧异一片,立刻停下脚步,任凭身边其他元蒙法师继续追击,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彼此,到底是何人所为?刀玉鑫在纠缠火焰法王,沙马俄里带着人在正面断后,迪却的新生之力应该还有片刻,怎么会瞬间被斩杀?南疆还有这等人物?到底是谁干的……

第八百六十九章 群雄逐鹿(五十)

    天空中传来阵阵雷声,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南疆兵马在雨水中狼狈的向德泽山方向撤去,那里依山傍水,大营就扎在江边,利于取水,有天时地利之便,撤过去也能休整一番,不想元蒙部队紧随其后,顺风顺水的攻占了宣威路,这是自开战以来南疆丢掉的第一个大寨,相当于汉人的一个大府镇,刀玉鑫坐在一侧的山头上,任凭雨水吹打着自己脸庞,头发贴在面上,雨水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看着下面在雨中跌跌滚滚的长龙似的人马,不禁心中苦涩,一人之力终究抵不上千军万马,任凭自己搬山填海、斗转星移,也无法挽回败局,这种无力感很多汉人大神通者都品尝过,刀玉鑫这次也不例外。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董药师雍从斜侧忽然杀了出来,他接到命令,放弃了田家坝,火速靠过来断后,百中教在沮丧之中又碰上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大右祭把迪却拉章给斩杀了,历史上左右祭是从来不许插手任何外事的,只管照顾好教主就行,所以名声不显,迪却拉章负伤太重,自身力量也在飞速流逝,偏偏碰上了行事作风极为强硬的大右祭,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被斩杀,给元蒙方面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失去一个拉章是都么令人惋惜的事情,尤为可恶的是就算愿望石修复好了也不可能使出莲师八变了,所以促使巴汗恪在后面急速行军追击,因为失去莲师八变在深入南疆腹地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久拖的,如果等敌人缓过气来,那么将是天大的灾难。

    前面提到过,有很多南疆本土的妇女和老人自发的到前线来担任医治伤员和补给粮草的事宜,她们就被安置在德泽山,结果迎回的却是一支伤痕累累的队伍和亲人阵亡的消息,刹那间哭泣声一片,让人听来既厌烦又凄惨。南疆兵马刚回到德泽山大营不到一日,拉章们事先士卒,董药师雍的防线就被突破了,巴汗恪带人杀到近前,元蒙兵马现在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南疆更是如此,元蒙作风素来极端刚猛,他们深知现在双方都在悬崖边上,唯有奋力一搏,彻底的击溃敌人才能杀出一片天来,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谁能咬住这根弦谁就能胜利。所以刚到德泽山大营附近,巴汗恪只让兵马休息一个时辰埋锅造饭,吃饱了马上擂动战鼓,天上地下对大营发起来昼夜不停的猛攻,双方短兵相接,发生了极为惨烈的白刃战,就连刀玉鑫都被大量元蒙法师围攻负伤六处,光一个南寨就被反复争夺了九次,尸体堆积成山,最惨烈的时候,距离苗不燕所在中军大帐不足百丈,都隐隐能听见元蒙士兵呼喊着“活捉苗不燕”的口号了,当时很多人都力劝教主避难,苗不燕亲自拔剑站在帐门外发布严令:所有盅师和本土兵马将官一概不准离开,百中教誓于南疆共存亡。

    天上刀玉鑫以一敌六,三大拉章又带了三个同门弟子纠缠住她不放,直杀的黑云惨惨,万术横飞,刀玉鑫自己也杀出真火来,释放出大规模杀伤性的盅术,无意中溅射到下面自己人都顾不得了,三拉章围着刀玉鑫厮杀成一团,众人抬头都看的呆了,战鼓擂的震天响,期盼刀玉鑫能斩将立功,振奋三军。

    正杀得好处,空中另一侧的沙马俄里忽然虚晃一招,逼退了近前两位元蒙法师,身形一纵出现刀玉鑫这边,三拉章见背后沙马俄里居然摆脱纠缠杀到背后不免心中一惊,但为时已晚,只见沙马俄里眼中杀气一寒,从袖中掏出一只五彩烈鹰一把扔了过来,刀玉鑫心领神会,连忙用千刀冥蝶的肢体合抱全身,只见那烈鹰“砰”的一声巨响陡然爆开,火星四溅,所有人连忙躲避,刀玉鑫在火焰中直扑拉康拉章,拦腰抱住他直接砸了下去,“噗通”一声坠入水面,水中不知道何故跃出一只金背大鲤鱼,张口将二人吞了进去沉入水中不见踪影,元蒙法师大惊,一面纠缠住沙马俄里一面命人去找,沙马俄里此时倒不急了,因为他知道,那吞掉二人的鲤鱼则是碧鱼寨的象征:天生百灵——“五彩斑斓鲤”。刀玉鑫故意唤它出来,看来这就是她曾经一再要求的有一对一的机会,就在此时,斩杀拉章。

    五彩斑斓鲤与其他寨兽不同,它几乎在正面对战上毫无帮助,相反,此鱼生的肚大腰圆,腹中极大,尤为奇妙的是它身上花纹繁杂,可以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因为是天生物种,所以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气息。在水中畅游无阻,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只要有水这条鱼可以悄无声息的游到任何地方,就算是大神通者来了一时半会也只不过以为是水里的普通鱼儿游过。

    鱼腹中,刀玉鑫和拉康拉章都湿漉漉的躺在内脏上,拉康拉章看了一眼全身染血的刀玉鑫,满意的说道:“你终于到极限了。”

    刀玉鑫低头看了看腹部上被佛光烧出的大片伤口,叹息一声,没理他。

    “我还以为你一直可以抵御佛光呢,看来你用的这个奇怪的术也有极限。”拉康拉章笑的有些得意,“我们受了你们的暗算实力大减,但是你自己也被长时间的战斗拖垮了,我们众人围攻你一个,虽说有些没面子,可是让你不能再战斗也算是天大的功劳了。”

    这回轮到刀玉鑫笑了,她歪着头看着拉康拉章笑容含义很深邃,并不是嘲笑,而是一种蔑视的笑容:“我是故意带你来这里的,你现在根本无力再战了,曾经我说过要带着你的人头回去,现在就是兑现诺言的时刻。”

    “你想杀我?”拉康拉章摸出一柄象牙弯刀慢慢爬过去,咬着牙说道,“我是没多少力气上天入地了,但只要你怕佛光你就近不了我,相反,我要取你的首级。”

    出乎意料的是刀玉鑫一下坐了起来,俯视着他静静的回答:“你就是死在你的无知上……”

    等刀玉鑫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她手里提着拉康拉章的人头,站在山坡上高高举起,南疆士气大振,齐声高呼,仅存的希托拉章和仁钦岗拉章震惊之色难以言表,这么短的时间能击杀自己的师兄?她刀玉鑫力不也是开始畏惧佛光吗?看样子也没有多少新伤,说明是瞬间克敌的,拉康拉章为什么不反抗?一连串的疑问都得不到解答。盅师们借着元蒙士气低落的时候连连反攻,巴汗恪见到人头就知道元蒙法师逐渐溃散的日子不远了,意味着此战失利,痛心疾首的下达了撤兵命令,现在必须火速班师,请朝廷抽调兵马卷土重来方位上策。

    “快看!他们要逃了!”南疆这边发现元蒙后撤马上追击,侬吁柯问苗不燕是否一鼓作气拿下敌人?

    但海丹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此时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南疆这边人困马乏,现在想要追击只不过是一时之兴,实际上追不了多远,追上了也是困兽犹斗,那边背水一战,南疆也讨不得好,最好的设想是有一支奇兵杀出来吃掉敌人,可是哪有呢?最后百中教只好鸣金收军,眼睁睁的看着巴汗恪人马的背影撤退,心中愤恨不已,所有的寨主和寨佬都明白,日后恐怕会更艰难。

    汉人有一个成语叫“天降奇兵”,恐怕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天边隐隐传来,众人望了过去,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远方山头上旌旗摇动,天际边也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影飞了过来,大军从山上俯冲而下,摧枯拉朽狠狠的冲击元蒙残部,天上的人影正在扑杀逃跑的元蒙法师,侬吁柯推开帮他包扎伤口的人惊呼一声:“他们是谁的兵马?”

    “是……”探马回来禀报的结结巴巴,“汉……是汉人!”

    “什么?”百中教众人刚松弛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汉人来了?那是汉人修真者?”

    苗不燕一下扑在木栏上激动发不出声音,汉人、汉人终于到了……

    此次汉人的修真者是由劫源门天源道人率领的,从明玉珍那里借了三万地面人马,总指挥是峨眉派掌门平风真人。元蒙这边部队基本被摧毁殆尽,仁钦岗拉章也死在逆门一对大神通者手下,最后部下保护巴汗恪拼死突围,他和希托拉章二人只带回八十多人从小路逃了回去。

    汉人部队遮天蔽日的来到德泽山大营门前,平风真人正要上去说话,忽然天源道人拉住了他,平风真人不明所以,天源道人指了指南疆那边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南疆兵马忽然小声问道:“老兄不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吗?”

    “什么!?”平风真人大吃一惊,回头看着对面,脑海中思绪翻江倒海,一时间陷入了犹豫,确实,自己是带人来歼灭巴汗恪所部的,因为这些日子的南疆的连日厮杀终于让汉人这边松口了,可是现在呢?一直以来吃够了百中教苦头的汉人得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百中教十人九伤,他们的教主就站在数丈之外,如果现在下手,彻底剿灭他们,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天源道人说的对,这真的是一个天赐良机……

    看见汉人的兵马隔着不远忽然沉默了,也没有任何放下刀剑的意思,杀气反而愈来愈大,南疆这边猛然惊醒,立刻让所有人全部起来准备再战,刀玉鑫一下挡在苗不燕身前,她看见平风真人的手正慢慢的将佩剑拔出,寒光闪烁的刀刃越来越长心中一片愤恨,只恨自己身上带伤,否则早就冲将过去把这些趁人之危的鼠辈人头拧下。苗不燕看看身边那些将士们一个个绝望的表情,看看刀玉鑫全身鲜血,又看见了百中教盅师们脸色惨白一片,连左右祭都站在自己身边一副如临大敌、汗流浃背的模样,不禁流下泪水,小声的说道:“够了,放下刀剑吧。”

    “什么?”海丹惊愕叫道,“难道教主看不出汉人要杀我们?”

    “知道。”苗不燕推开众人的阻拦,站在大家面前深深的一弯腰,“大家表现的很好,我很骄傲,但是这都是我的错误方针引起的,是我冒然的和元蒙开战想要摆脱束缚,这一切都应该由我来承担,我愿意用我的人头去赎罪,我会去和汉人说明白的,愿意死,只要他们放过你们。”

    “别傻了。”大左祭叫道,“丫头,汉人是打算把我们一句全歼,一个人头根本满足不了他们,大不了让兵马先走,我们百中教同生同死,共进共退!”

    “对!同生同死。”所有人慷慨激昂的叫道。

    “下命令吧。”天源道人催促道,“他们也已经觉悟了。”

    平风真人眼神眯了眯,牙关咬了咬……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人忽然走出了南疆阵营,众人把眼看去,发现竟然是一直留在这里的老弱妇孺,她们一个个毫不畏惧的走出了大营,一步步的走到了中间,她们用毫无抵抗之力的羸弱身躯挡在了死伤一片的百中教和南疆兵马的前面,她们挺身而出对着汉人的刀剑,各族的语言都有,自豪的回头告诉众人,她们要和自己的丈夫、阿爸、儿子一同死在这里,平日里都是他们保护自己,现在……轮到自己了。

    “还在犹豫什么?”天源道人看见平风真人慢慢把剑放回了剑鞘诧异的问道。

    “放下刀剑。”平风真人静静的说道。

    “什么?你疯了?”天源道人大惊,“这么好的机会……”

    “放下刀剑!”平风真人大吼一声,对所有人命令道,“我们不能屠杀百姓,那是元蒙暴徒才会干的事情!”

    “他们是南疆的人!”天源道人叫道。

    “南疆的人也是人!”平风真人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都是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种族和信仰的划分,元蒙欺负我们汉人百姓无以生存,我们才揭竿而起,现在我们也同样不能欺负南疆的百姓!我们的刀剑是为了天道大义,不能屠杀妇女老人和孩子,这是一种耻辱。”

    天源道人不甘心的摇摇头,轻蔑的扫了一眼百中教众人,转头看向远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运气真好,是正道的迂腐信义救了你们。”

    最终,苗不燕和平风真人走到了一起,这一日,南疆争夺战终于画上句号,同时也意味新篇章的开启。几日以后,百中教正式昭告天下:南疆和汉人结成同盟,将加入他们队伍共同反抗元蒙暴政,不彻底摧毁元蒙统治任何一方都不得放下刀剑……

第八百七十章 群雄逐鹿(五十一)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距离南疆争夺战落下帷幕已经整整过去了八年,这些年里随着朱元璋横扫张士诚、陈友谅等大小军阀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一路北伐,凯歌声声高奏,直取北平元大都,元蒙崩溃的日子已然不远。而南疆自身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汉人根据盟约要求对南疆进行了大规模的物质补给输送,让南疆的民生民计得到了回升,同时,百中教也同意起义军取道南疆,三面合围攻占贵州,南疆争夺战结束后的第三个月,空虚的贵州大营就被攻破,希托拉章独身撤离,巴汗恪老帅并没有走,在一个夜晚拔剑自刎了,走完了他光辉的戎马一生,元蒙朝廷为他在北平举办了盛大的国葬,表彰他杰出的一生。

    而后的几年,南疆从北出兵,和蜀中三杰一块对抗盘踞在那里的李思齐所部;在东,和骸谷一起水路齐发,彻底将朝廷势力赶出了两广地区,并且响应汉人要求,派出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和一千多盅师参与了北伐,异常骁勇的参与了从湖北到陕西的诸多战斗。这番举动既是为了履行同盟条约,更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军事实力,因为南疆争夺战把百中教打明白了,不参加战争根本提高不了自身的军事素养,更无法得到天下人认同,对于参战的将士家人给予从重抚恤,而盅师一旦从战场上回来则立刻委以教内重任,所以更换了很多年轻人担任教内的寨主和寨佬,让百中教获得了新生血液。

    某一日清晨,苗不燕正在教内总坛后花园浇花,她这几天心情颇好,朱元璋北伐进展顺利,围的元大都水泄不通,看样子元蒙是不可能重夺中原霸主了,而海丹正在处理一批刚才骸谷运达的粮食物资分发,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最近自己休息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看样子是时候注重一下自身修行了。

    忽然有一人急匆匆前来,原来是刀玉鑫,她神色忽然变得少见的严肃,对苗不燕说了四个字:“事态紧急。”

    苗不燕一愣,连忙问道:“元蒙来袭?”

    “当然不是。”

    “物资短缺?”

    “也不是。”

    “哦,那就好。”苗不燕松了一口气,“那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你急成这般模样。”

    刀玉鑫使了个眼色,苗不燕屏退左右,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坐,姨,说吧。”

    刀玉鑫并没有坐下,而是小声说道:“你赶紧收拾一下,昨晚我发现老洞府又被人入侵了,我们要提前进去把那贼人抓个正着。”

    “什么?”苗不燕也吃了一惊,“这几年战事繁忙,无暇顾及此事,没想到这几天稍微安逸一下,那贼人就按耐不住了,好,我准备一下,但是我身为教主,忽然不见了,还有你也忽然不见了,并且我们上次商议好带上沙马俄里,我们仨都忽然不见了,大家肯定起疑。”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刀玉鑫在耳边低语献上计谋。

    当下下午,苗不燕就召集了众寨主、寨佬前来协商,能来的都来了,苗不燕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海丹物资分配情况。

    “挺好的。”海丹轻松的拍拍手,“都分发完了,只不过骸谷是海上人,运来的粮草中多有咸鱼、海带什么的海食,我们这边的百姓恐怕吃不惯。”

    众人哈哈大笑,苗不燕也乐了,随后又问:“诸位还有要事禀报吗?”

    大伙互相看看,都没出声,看样子是没什么大事了,苗不燕坐正了身子,轮到她说了,原来她告诉大伙,这段日子顺风顺水,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了,所以决定闭关一月,加强自身修行,命海丹总领教务,战争的事情就交给侬吁柯负责,一内一外,其他人各守其职,不得怠慢,众人允诺。同时一东一北也来事了,东边的骸谷来信,希望遣人过去参加典礼,因为这些年来骸谷的水军横扫大海,即将北上,对元蒙最后一战,所以有意派遣刀玉鑫率领一些人前去,毕竟骸谷曾经派来的陈焱焱地位很蛮高的,南疆不能缺了礼数,尤其又是这次典礼意义非凡,所以马虎不得,让刀玉鑫和另一个寨主在挑选几人带些礼物过去吧;东边是峨眉传话过来,垂垂老矣的明玉珍一直在蜀中自立,和发展的越来越好的朱元璋以后谁坐天下成了问题,青城和峨眉联手发出照会,就此问题要协商一下,就让一直在北边和蜀山三杰打交道的沙马俄里带几个人过去,希望能以和平解决事端,不要在起刀兵了。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没什么意见,后来的时间里就定下了这些人选,结束之后苗不燕单独将沙马俄里留下,沙马俄里奇怪的问:“教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苗不燕便将老洞府的异动告诉了他,并且说明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借口,要刀玉鑫和沙马俄里回去装模作样的准备远行,然后借口有些其他事宜安排,悄悄留下,这段时间去老洞府里埋伏,一定要抓住那个逆贼。

    沙马俄里自然是很吃惊,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于是立刻领命赶回去安排了。到了傍晚,三人乔装打扮悄悄的溜到老洞府,前面曾经说过,百中教占地极大,整个鄯阐城都是他们的,老洞府就在外围一处不起眼的山腹之内,凿孔了挖出许多洞来,设下禁制形成了现在的模样,三人绕过岗哨悄悄潜入,站在山里,看着满眼都是各个洞府的入口,毕竟南疆异族众多,每个民族都有一个,也不知道要先往何处去。

    沙马俄里倒不是很在意,示意苗不燕不用着急,想必那贼人也不会天天来,反正有一月时间,蹲在这里慢慢等就是,何况教主对外宣称闭关,那么倒也是好事,贼人闻听必然欣喜,知道时间充裕,会时常来的,至于说敌人手段,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能杀掉苗一雄的必然是大神通者,但是沙马俄里和刀玉鑫都在此,就算是骸谷陈奇来了也讨不得好去。

    话不多说,十多天时间一闪而过,三人都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终于有了收获,且说那天夜晚,忽然有一黑影从树梢上跃然而过,刀玉鑫最先发现,倒也不惊动他,且看他往何处去,奇怪的是那人站在老洞府门口等了等,抬头打量了一番,这才飞上中间一个要进去,洞内没有出口,是个死路,只要这人进去了三人堵住他就算是成了,不想那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下,身形一滞,竟然发现了什么,转身忽然提速飞走,结果沙马俄里一下挡在前面,刀玉鑫和苗不燕紧随其后,三人将那人包围住,贼人毫不犹豫的对着苗不燕抬手就是一下,刹那间四十多柄小刀笼罩住苗不燕全身,刀玉鑫大惊,无奈只好松开缺口挡在苗不燕身前,接下了这招,那人就是乘着这个空挡一下消失在树林之中,沙马俄里追了过去好久才无奈的回来,抓捕无果。

    三人很是沮丧,苗不燕暗责自己太大意,修为太低被人钻了空子,刀玉鑫将那人掷出的小刀在月光下看了半晌,发现就是普通汉人刀具,用鼻子闻了闻,很奇怪没有淬毒,要知道盅师哪有不下毒的,唯一古怪的是此人处处以汉人身份掩饰自身,这是何故?沙马俄里猜测此人会不会就是汉人,刀玉鑫摇头否定,因为能拿到令牌的肯定是教内人,怎么可能是汉人,汉人哪里知道令牌何在?刀玉鑫倒是怀疑沙马俄里,因为贼人是发现了三人行踪才想逃跑的,三人藏的这么隐秘怎么会被发现?苗不燕不可能,自己也不可能,唯有沙马俄里有串通的嫌疑,而且也是他去追的,十有**是他故意纵放,更兼他和苗一雄本来就有仇。

    沙马俄里大惊,指着天空以先祖之灵发誓自己真没有这么做。刀玉鑫不信,质问沙马俄里若不是他串通何那人是怎么发现的?沙马俄里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转身走了几步,随便翻开一把树叶,三人全都明白了,上面有几只暗紫色的蚂蚁,刀玉鑫脸都气青了,因为能发现三人的行踪必然要有些与众不同的手段,这些蚂蚁确实能做到,而纵观整个教内,就只有檀虫寨才有这种东西,说明此人潜伏在檀虫寨内,苗不燕怒道:“好,现了踪迹就好办,这可是拿到实证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彻查此事。”

    但是谁都没想到,苗不燕这一查,不仅没有查出贼人,反而把自己的教主大位丢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年以后的楚寻语三人竟然会在命运的指引下渐渐走到这件事上……

通知

这几天连续更新,目的就是尽量给大伙多说几段故事,因为今天我上午做了一个手术,伤口很疼,这段通知都是我口述让表哥帮我更新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么就这么惨,事业不如意,还去医院来了这么一刀,哎,为什么在社会上做件事情就这么难,自己身体也不好,也就是每天看见大伙在我身边听我讲故事稍感心安,除了亲人以外,这恐怕是我人生中最自豪的事情了。

    大伙等等吧,伤口太疼,不好写,等这几天稍好一点我在给各位接着讲吧,真的很疼,但是有你们在我身边,真好……

下周恢复更新通知

经过诊断,下周一拆线,目前伤口长的还好,但是还有些淤血红肿,经络不畅,还要继续恢复,这几天大家看看世界杯吧,下周一以后拆了线就给大家继续讲故事,因为我的手术在胳膊上,所以手臂无法使用电脑,大家见谅,多等几天……

第八百七十一章 群雄逐鹿(五十二)

    书接上回,且说苗不燕三人冲回总坛第一件事就是彻查檀虫寨,因为那种紫头蚂蚁只有檀虫寨的少数人会培育方法,从来不外传,彻查都算好的了,要是依着刀玉鑫的性子,废话不多说,直接血洗全寨方能解恨。南疆争夺战中檀虫寨损失较为惨重,申岩和朋敢都先后战死,所以吴岩卡就临危受命当了大寨佬,大寨主是一个从中原历练回来的后起之秀,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攸乐族”女子,名唤“婆莎”,皮肤有些黑,性格十分要强,不亚于刀玉鑫,作为一个小族出身的大寨主,也是百中教第二个女寨主,背负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女子在此次彻查事件中点燃了苗不燕下台的第一把烽火,直接导致了很多年以后楚寻语三人在南疆的种种遭遇。

    当时教内彻查此事的时候,刀玉鑫要求将檀虫寨上下一概封锁,所有寨主和寨佬全部软禁,所作的事情一概停止,查清一个放出一个。这个要求苗不燕同意了,所以吴岩卡和婆莎也被左右祭软禁在别处。但婆莎却十分恼怒,因为在这个当口上她的本族攸乐族发生了山洪爆发,全寨死伤一片,救灾如救火,万分紧急,寨中子民传信给她希望速速救援,婆莎本来这几天正和海丹商量组织了一批物资和盅师准备开拔,没想到忽然被刀玉鑫一句话停了下来,自己也被软禁住,顿时怒上心头,公开指责刀玉鑫妖言惑众,蛊惑教主,仅凭几只蚂蚁竟然封锁了自己檀虫寨,自己和碧鱼寨同样是五大寨,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五寨共商了吗?而且这些蚂蚁在别人看来很神秘,但是若是你刀玉鑫这类人物想要骗出秘方培育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她自己就能摘的干净?

    本来刀玉鑫正在火头上,被她一激顿时怒不可遏,若不是左右祭拦的快,当场就要直接送她去先祖怀抱。最后还是苗不燕拍板,从别的寨子发出救援,让婆莎不要着急,但是这么一来就耽搁了几天,婆莎的本族又死伤了好些人。这次事件一查就查了十多天,还没有个像样的结果,忽然来了几个汉人的不速之客,竟然是朱元璋派人过来了,同行的还有昆仑和骸谷使者,正、魔两大擎天之柱都派人和朱元璋的使者前来看来非同小可,百中教可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事情前往迎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来访的汉人不为别的,只是带来了元大都被攻陷的消息,百中教除了表示恭喜之外也嗅出了暗藏的意思,那就是元大都攻陷,元蒙彻底没戏了,战争已经走到了尾声,那么现在的天子就是朱元璋,他的大明朝和南疆是什么样关系和态度现在就要坐下谈一谈了。百中教和汉人达成的盟约中就有“自立”的一条规定,但是这是和昆仑他们修真界门派共商签订的,现在天下之主是朱元璋,朱元璋不同意的话,谁说也没用,所以百中教众人在一片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坐了下来,和来使商谈这件事,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此时谈不妥那么就只有开战,而现在汉人是以全国敌一隅,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这就是教内很多顽固人士比如朋敢他们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汉人不像以前了,夺取天下以后缓了过来,现在他们说的算,提出的条件如果不答应,那么将是灭顶之灾,不得不说这番见解也有一定的道理。

    还好的就是朱元璋那边并没有多苛刻,来使宣读了圣旨和转达了那边的意思,朱元璋建立的明朝尊重百中教和昆仑的盟约,答应南疆自立,但是,明面上必须归于一统,废除原有年号等等,接受明朝廷的管辖,沿用元朝对他们的方式,让朝廷给他们册封,进驻少量汉人官员;同时,百中教必须加入昆仑等修真者门派的行列,接受朝廷的管辖和号召;同时南疆不得拥有太多的本土军队,由朝廷统一筹划;打开通商之门,发展民生民计等等。

    也就是说百中教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战争爆发之前的起点,甚至还少了一些东西,这让教内大部分传统派是完全接受不了的,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获得的还没以前多,谁心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使者们倒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住下来,一住就是两个月,等着百中教给回话。这是典型的朱元璋作风,朱元璋不同于李世民,万事以宽仁为本,他属于快刀斩乱麻的君王,就问你百中教行还是不行,行回去就给你册封,不行马上就打,不可能在派第二批使者来慢慢谈这个问题的,没有任何余地。

    苗不燕忙的焦头烂额,两个多月才安抚了大部分激烈反对的教众,最后答应归于一统,其实谁都知道不答应的结果就是灭顶之灾,不过百中教也提了一些要求,好在都是一些小诉求,例如增加物资援助等等,朝廷很乐于接受,无伤大雅。在这场漫长的协商中,刀玉鑫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苗不燕这边,沙马俄里出乎意料的沉默了,没有响应海丹的策略,而婆莎本来就和刀玉鑫处的很不好,所以成为了反对者。

    乌蛇寨大寨主侬吁柯、大寨佬是董药师雍和赤蛛寨大寨主腊朴、大寨佬翁可必巴本来对朝廷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被双方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下来,但对苗不燕的做法很不满,因为苗不燕自己似乎极其维护汉人的要求,帮着朝廷对付自己,正因如此,五寨矛盾的种子埋了下来,苗不燕作为一个教主以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如此维护汉人让所有人都不理解和愤怒,三个月以后,朝廷发出圣旨,正式昭告四海,南疆统一,册封百中教众人。

    对于查苗一雄身死的事情被和汉人谈判统一打乱了,而苗不燕的错误也就在这里,因为谈判结束以后紧跟着就是册封,册封完毕之后苗不燕火急火燎的马上就要推行一个新政,那就是要大肆开展贸易通商,本来和朝廷协商只开放五座大寨四座小寨,册封完毕之后,苗不燕立刻召集众人商议要接二连三的开放北境和东境十五座大寨二十一座小寨,也就是说和中原的边境上十之有九的领土全部打开了,如此做法无疑是十分激进的,连海丹都忍不住吃了一惊,教内顿时哗然,简直就是意味着边境不设防,苗不燕反复强调苗一雄时期南疆发展的好就是和元蒙大开通商之门,而现在中原霸主是汉人,那么要想恢复往日的繁荣,就必须和以前一样和中原开展大规模通商。

    从接受朝廷管辖到大规模通商,几乎除了刀玉鑫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意,就连碧鱼寨的很多人都颇有微词,一系列急躁的措施不仅让人难以接受,尤为重要的是苗不燕在这期间指挥教行对教务横加干预,从她的角度出发是怕很多寨子阴违阳奉,而下面人的不满则与日俱增,尤其是各寨主和寨佬被弄的很多事情难施拳脚,终于有一天,上演了和苗一雄在位的时候同样的一幕,四寨密谋发动逼宫,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理由是现成的,当年和刀玉鑫约定的是度过战争就行,现在元蒙退回了草原,蓝玉正带领大军给予最后一击,中原已经没有战火了,那么,这个教主苗不燕必须拱手让出了。

    此次沙马俄里没有出面,而是婆莎和侬吁柯带着当年约定内容夜晚来找刀玉鑫谈的,面临这样的局面刀玉鑫第一次深感无力,话是当初自己说的,苗不燕的新政太激进,四寨要废除大位,有理有据,自己可以为了侄女大打出手,可是她也深知百中教从战火中走出创伤太深,如果再起内乱将会成千古罪人,更何况四寨统一口径,自己碧鱼寨也有很多异声,就算是火拼恐怕都讨不得好,而婆莎和侬吁柯根本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只不过是过来通知一声就走了,明日五寨共商,让苗不燕下台,若是刀玉鑫一意孤行,那么四寨将奉陪到底。

    第二日和往常一样苗不燕在总坛内处理各地文书,忽然五寨人马闯了进来,教行阻拦不住,众人要求苗不燕退位,苗不燕诧异之情可想而知,虽然修为不济,但是丝毫不让,据理力争,只问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要下台。这个问题其实很尖锐,没有理由教主是下不了台的,谁都不愿意背上篡位的恶名,刀玉鑫和他们的约定一说肯定不能拿上台面,否则就滑天下之大稽,哪有下面肆意决定上面命运的,如果说是开放通商引起的,更是笑话,苗不燕冷笑一声,反问现在什么问题都没出现,没有任何不好的结果发生,你怎么能说是新政是错误的?谁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苗不燕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是啊,没错的话为什么要交出大位?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一个其貌不扬的教行走了出来,他就是董涂阳,给了苗不燕致命一击,原来他公开说出了当年苗不燕派遣自己向汉人妥协的事情,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连刀玉鑫都大吃一惊,私下勾结汉人,并且以汉人的态度来决定百中教和南疆的命运这两天罪名够杀头的。苗不燕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素来号称忠心耿耿的教行居然会背叛她,而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苗不燕如此维护汉人,原来是早有勾结,很多顽固派都大声叫嚣着苗不燕立刻下台并且引颈就戮,唯有以死谢罪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苗不燕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众人吵杂一片,已经有人在帮她草拟退位谢罪的文书了,海丹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刀玉鑫大吼一句:“够了!”她缓缓的走了出来,挡在苗不燕身前,婆莎冷眼笑问是不是要动手,那么你刀玉鑫再厉害能挡得住多少人?

    “我不是要动手。”刀玉鑫看了看众人,叹息一声,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让苗不燕继续任完教主期限吧,因为没剩下多少年了,这个时候教主退位,谁来继任?和上次何其相像,不用说,吵一年都没结果,大家想必还记得那次吧,更记得汉人兵临德泽山大营,差一点就灭亡了百中教,汉人亡我之心不死,百中教这个时候稍有风吹草动汉人屠刀会随后就到,谁想过这个问题?谁又有解决的办法?甚至老一代苗教主被刺身亡的例子就在眼前,苗不燕下台还能活着吗?如果这些问题有好办法那就说出来,苗不燕马上就退位,没有的话,就暂且让她平安的度过这几年吧,因为每一任教主退位之前一年就会推选新教主,保证平稳让位,所以按规矩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众人确实没有好的办法,可是也不能让苗不燕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一关,刀玉鑫点点头,她建议苗不燕的新政立刻停止,教行也不准胡乱干预教务,同时,教内所有事情必须恢复五寨共商,小事情也要通过各寨主才行,剥夺苗不燕所有教主独立行事的权利,她没有任何实际操纵百中教的力量,直到退位那一天。

    众人看了看,相比苗不燕众人更担心的是汉人的屠刀,那么这个建议可以采纳,婆莎加了一条:就是刀玉鑫必须和苗不燕一起退位,并且这些年里她的大寨主权利也必须被剥夺,一切事物由大寨佬冯三妹顶替。因为刀玉鑫屡次蛊惑教主,必须和苗不燕一起退到幕后去。刀玉鑫冷笑一声,她知道婆莎这是报私仇,不过也不愿意点破,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于是自己愿意牺牲,换取苗不燕最后的几年,苗不燕就这样保留了名存实亡的教主大位,从此不问政事,刀玉鑫也一起深居简出,想当初明典教主深为忌惮的家族式统治在刀玉鑫和两代苗教主的身上得到了验证,这样的统治最终将在历史的进程中走向灭亡,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沙马俄里没有将这个秘密抖出来,这一次他罕见的选择了从头至尾的沉默,既佩服刀玉鑫在勾结汉人的死罪面前力挽狂澜,牺牲自己保全苗不燕,又不想至他们于死地,因为他知道,苗不燕总得来说引领了百中教走出了战火功不可没,至于说新政问题,也和苗不燕一样的看法,未发生的事情,谁知道是好是坏呢。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那一天后来被教众称为“血刀之夜”,某一晚,谁都没想到爆发出了一个五寨火拼的大事件,苗不燕从此下落不明……

第八百七十二章 群雄逐鹿(五十三)

    风和日丽的日子百中教众人上上下下忙碌着,忽然有一天,总坛的钟声响起了,众人诧异的回头看去,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教主苗不燕因为修行问题不是已经很多年都没露面了吗?何故忽然响起教主才独有的钟声?这么多年了,似乎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没有教主的日子了。

    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了,苗不燕再一次在大家面前露面的时候和当初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面容憔悴了不少,眼神中洗去了稚嫩的尘埃,取而代之的则是逐渐出现的沧桑感,不是很浓厚,却如同酒糟一般有了影子,时间如同清水一般浇灌其上,时间越多,也就发酵的越深。今天来的人很齐整,连刀玉鑫都来了,因为她忽然闻听教主召唤也很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一个海丹,海丹已经在准备退位仪式了,他的任期年底就到,刀玉鑫真羡慕他,解脱之期不远矣。

    “诸位……”苗不燕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哑,“好久不见了。”此时教主忽然露面是抛出了一个让众人颇感意外的计划,原来是这段日子听闻汉人修真者聚集昆仑在推举新的魔道四门四宗的事情,自己提议教内可以派出人马前去参选。对于此事众人都有些茫然,感觉有点匪夷所思,好端端的和汉人搅合什么,反倒是海丹嗅出了其中隐藏的含义,莫不是教主这些年心里不痛快,准备在最后的几年借着这个事情夺回自己的威望?假如成功了,那么就代表当初她的策略是对的,汉人是和自己友好相处的结果是无法反驳,让她有机会重新执掌大位。不过话又说回来,苗不燕在位的日子算算没几年了,为什么会忽然想要夺回这些,她难道不知道在教主大位上到底有多辛苦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说出来就要商议,反对者认为汉人的名号不屑评之,自降身份,更何况好端端的去招惹汉人万一又徒生是非如何是好?支持者觉得从大局来看去参选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当选了有很多好处,没选上也不会失去什么,去一下也无妨,最后这个决意勉强通过,择日挑选人马前往昆仑,这是苗不燕自从被逼宫以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颁布教主法令。刀玉鑫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凭心而论,她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苗不燕到底想干什么?等众人散了以后她单独求见苗不燕,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教行传话出来,说教主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相反,还让刀玉鑫自己回去潜心修行,修身养性。这样的结果让刀玉鑫本能的觉察出事情不对,其中肯定有诈,于是急匆匆的去找海丹,目前只有他还算能可靠,悄悄的问海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海丹这段时间过的倒是挺轻松,毕竟一个准备即将退位的人,很多事情都不在管了,但是看见刀玉鑫出口相求实在不好拒绝,毕竟这是刀玉鑫第一次,也很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来求助,只好出了鄯阐城,找了个僻静河边来谈谈。从目前来看苗不燕的举动肯定有文章,不过目前也没有风吹草动,答应刀玉鑫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并且探探沙马俄里的口风,这些年来随着苗不燕和刀玉鑫的隐居,沙马俄里成了教内唯一仰仗的人物,资格老,地位高,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约过了几天,前往昆仑的人马前脚刚刚出发,后脚海丹忽然传信过来让刀玉鑫立马到老地方见。刀玉鑫急匆匆的赶到河边,看见的不是海丹,反而是沙马俄里,不禁有些吃惊,不过沙马俄里似乎有准备,他用严肃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刀玉鑫,不许在联系海丹,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说,刀玉鑫勃然大怒,怒斥是不是这些年自己隐居了沙马俄里位高权重就昏了头,居然想来命令自己。沙马俄里平静的告诉刀玉鑫,这不是以教内地位发出的命令,而是以个人感情的请求,刀玉鑫必须答应,否则什么都不会说,因为海丹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他已经快退位了,不管以前的是是非非,好歹自己和海丹还有你刀玉鑫一起走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相识一场,念在这份感情上让海丹干净的摘出去,平安的卸任就完事了,自己还有小十年的时间在位,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苗一雄身死自己也有些责任,所以愿意弥补苗不燕,自己来和刀玉鑫联手好了。

    刀玉鑫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教内这么多人就数海丹和自己关系还算好。沙马俄里点点头,他告诉刀玉鑫,今年以来海丹就不怎么管事了,毕竟是准备卷铺盖走人的人了,忽然这几天围着自己问这问那就知道不对,而且问的全是关于这次参选的事情,一眼就瞧出必然和刀玉鑫有联系,海丹被识破也无法隐瞒,就说了出来,沙马俄里让他别管此事,全心全意准备回家就行,这事交给自己和刀玉鑫了。

    沙马俄里到底是个人物,他告诉刀玉鑫这次教内派出的人马很奇怪,全是近年来的后起之秀,吴岩卡、董药师雍等等,檀虫寨一个都没选上,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苗不燕在谋划什么,而且敏锐的发现这几天教行的活动很频繁,监视各寨忽然变的严谨许多,问过了,命令是左右祭按照教主意思下达的,十有**是苗不燕联合了左右祭准备以教行为主要势力挑起事端,教行的实力不容小觑,每一寨的二寨佬和八寨佬都是里面的人,尤为可怕的是借着此事让很多大寨佬远走中原,一旦发生什么,必定会很棘手。

    刀玉鑫闻言一掌就拍断了身边的一棵树,咬牙切齿的说此事必然和左右祭那两条老狗脱不开干系,本来苗不燕在位没几年了,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无力回天,怎么会忽然起了这个念头,必然是他们两个老东西在背后以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缘由教唆的,自己现在就去宰了他们,大不了恶名自己担着,也要永绝后患。

    “你昏了头了!”沙马俄里毫不留情的斥责刀玉鑫,自从上次逼宫开始,你刀玉鑫的名号就臭了,被逼的没处躲没出藏人人喊打退了回去,现在倒好,什么都没发生堂而皇之的冲进去刺杀了左右祭,到时候你自己被教内上下缉拿不说,还连带上了苗不燕,这不是帮忙,这是在害人,别的不说,最起码先弄清楚到底苗不燕的意图是什么,理清楚来龙去脉在做动作,有时候谁的拳头大也决定不了什么。

    沙马俄里说的没错,有时候人在世上时常会有能力有余却事难为的窘境,纵然是刀玉鑫这种人也很无奈,最后二人商定,由他们联手,沙马俄里回去让炎鹰寨准备好,挑选亲信找个借口去碧鱼寨驻扎,听后刀玉鑫调遣以防不测,并且密切关注总坛动静,做好万全准备。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往昆仑的队伍出发三天后的夜里,忽然董涂阳满身是血的往檀虫寨跑,发了疯似的大喊教主要杀他,檀虫寨等人本不想理会这件事,此人卖主求荣,不过是鼠辈小人,死有余辜,但董涂阳却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苗不燕在暗中以左右祭为支撑,要发动兵变,血洗五寨的老家伙,侬吁柯、腊朴、沙马俄里等大寨主之位必须夺回来,尤其是檀虫寨,所以才把新人全部派出,因为她已经查明杀害苗一雄的凶手就在这里,顺手把婆莎等人以同罪论处死刑,重新接管教内。婆莎大怒,带人先发制人,联合其他几寨对教行开始血腥镇压,并且要拿下教主和刀玉鑫,先入为主的判断此事肯定是她们密谋的,左右祭不甘示弱,带领教行双方一直杀到天明,死伤一片,各寨的寨主和寨佬死的死、伤的伤,结果得出的答案却是出乎意料,教行没有任何接到要镇压五寨的命令,纯属子虚乌有,去找董涂阳问个明白,不想他已经惨死在角落中;去找苗不燕,不料人影皆无,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刀玉鑫那晚以一敌三,力斗婆莎、侬吁柯和腊朴,最后只有侬吁柯得以幸存,因为刀玉鑫答应过朋敢,要留侬吁柯一命。

    那一夜被称为“血刀之夜”,整个事件让五大寨的老人全都损失惨重,每寨的二、八寨佬都属教行,力量非同小可,最后以苗不燕失踪、两个大寨主身死、一个重伤为结局,有很多人猜测她被暗杀了,也有人猜测这是她一手策划的,但是她人呢?所以不管如何,所有人都得出答案,一定要找到苗不燕才能水落石出。教主失踪的消息百中教一直保密,秘而不宣,毕竟在参选魔道四门四宗的节骨眼上,你连掌门都不见了还想当选?做梦呢,等昆仑参选的结果出来了才传出去,只说是五寨共商罢免了她,其中秘密谁都不知道,真的是谜一般。而北水就是那晚被黑桑翁趁乱带出来的,从婆莎逼宫开始引发了血刀之夜,苗不燕失踪,还是孩子的北水被黑桑翁带出来,又碰见了楚寻语他们,得知了百中教的线索,现在又要重新踏入那个充满谜题、混乱不堪的百中教,似乎一切都是天命……

    这就是百中教的故事:乱世英雄乱世梦,百里战火百场悲。道不完的**人物说不完的悲欢离合,在这个距离中原偏远之地,没想到还流传着这么一段英雄悲歌……

    北水说完拍了拍手,抬头看看前面的群山,指着山头说道:“走了一半了,过了这片山沿途有好几个大寨子,穿过去就到了原来的鄯阐城,百中教的盅师在这附近是最密集的,我们要小心。”

    “真漫长啊。”慕缘在马上伸了伸拦腰,“没想到百中教发生了这么多事。”

    “出发吧。”楚寻语皱着眉头看看地形,“此山之中有毒瘴丛生,又靠近鄯阐城总坛,百中教眼线极多,我们要低调穿行,实在不行找几套当地人衣服穿上也可以,只要我们不说话,谁都认不出来。”

    “走吧。”忘尘带头先走一步,忽然看见北水往后看,不禁奇怪的问,“怎么了?”

    “要快一点。”北水答,“此山毒瘴多,很少有人居住,只有来采药的山民和盅师,每日中午毒瘴最盛,我们不要掉以轻心。”

    “运气不错。”楚寻语看看天色,一蹬马镫,“正好是下午,希望好运气一直陪着我们。”

第八百七十三章 避雨

    楚寻语一行四人个个脸上都拴着毛巾,上面用药王府的药物和北水提供的一些南**有解毒草药调和的药汁洒在上面,步行在山坳中,马匹靠不住,进山没多远就被瘴气熏倒了,只好解了缰绳放它们自己离开,四人有药物在手还不是很在乎山里的瘴气,北水告诉大伙,本地药农上山采药,基本上会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挖好洞穴,如果错过下山时间,就在山顶上的洞穴躲避即可,瘴气不可能涨到那么高。

    楚寻语他们很明显的觉察出空中已经有盅师飞过的踪影,看来越靠近百中教总坛盅师的行迹就越多,还是低调行事,在山中树林里步行为妥,偶尔还能遇见采药的本地农民,北水还能用方言和他们聊几句问问路,倒也相安无事。唯一不好的就是山路极为崎岖,蛇虫鼠蚁出没频繁,吓得慕缘和忘尘一惊一乍的,楚寻语在药王府见得多,江湖经验也老道,倒也不是很在意。

    一走就是通宵,早晨北水就挺不住了,毕竟是凡人之躯,众人赶紧攀上山顶,寻了个干燥的前人所挖洞穴住了进去,休息一会,北水在门外立了根棍子,上面栓了个布条,倒头就睡,这是当地的规矩,意味着这个洞穴已经有人了,别人绕道。不过楚寻语倒是有些意外的收获,因为这山里多生一些奇珍异草,皆是南**有,中原之地金银不菲,就算是药王府都没有储备多少,楚寻语挨个采了个遍,倒是挺得意,备不住哪天就用上了。

    忘尘和慕缘煮了些茶水,喝完就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楚寻语在洞口擦剑,顺便看看周围环境,此山延绵不绝,确实难走,朝阳升起的时候山谷之中隐隐有瘴气开始飘散,倒也是个险恶的去处。心中一直在思索怎么和盅师对战,此行绝对少不了和盅师动手,越靠近百中教就越危险,盅师手段防不胜防,楚寻语试了试长剑,心中暗道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一剑斩杀方为上策,留不得情面,回头得向北水请教一下盅术的基本学识,以免中了招还不知不觉。

    众人就这样边走边歇,一连走了三日,慕缘变化倒挺大,做了一把简易的镰刀,其实就是磨利的刀片绑在树棍上,看见有毒蛇等物袭来就一刀斩之,楚寻语挺诧异,问他不是不杀生吗?慕缘沮丧的回答道在蜀山连人都杀了,还说这个干嘛?那人要杀自己,自己就烧了他,这些毒蛇不也是要咬自己吗,你死我亡的局面,也不得不破戒了。楚寻语长叹一声,心中暗道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有些事,不得不为,一个人的原则,有谁又能从一出生就坚持到死亡呢,只能怪这红尘太艰难,疾苦悲情的人生造就了这般局面。

    第四天早上忽然下起大雨,四人找了个洞穴正在躲避,忽然来了三个采药的农民,两男一女,看打扮似乎是彝族的,因为雨大,实在找不到地方了忘尘就答应他们进来同住,众人围着篝火坐在烘烤衣物,通过北水的翻译,大概知道了他们是亲人,结伴进来取蛇胆和采药,而且还是往百中教售卖的,楚寻语留了个心眼,就问他们怎么联系百中教的。女孩笑了起来,说不用联系,过了此山有几个大寨,里面都有百中教的分坛,直接进去就能换来盐巴、锦缎、白米等物。楚寻语心中大惊,暗道这百中教势力分布竟然如此广泛,看来出山以后成规模的寨子是不能进了,只有在外面宿营。

    年长的男子好奇的问楚寻语三个汉人来到南疆腹地这深山里作甚,慕缘连忙敷衍说是采药回中原通商的,楚寻语连马上展示了这一路的成果,满满一包裹草药来验证谎话。不想男子倒是惊讶的赞扬楚寻语好手段,这些草药生长的地势险恶,楚寻语三人年纪轻轻竟然能平安的采到这么多。其实这都是楚寻语用修真者飞天遁地的手段做到的,一般人哪里晓得。女孩羡慕的说道:“若是有阿哥你这版手段,能采到这么多好的草药,下个月我就能做好几件新衣服了。”

    忘尘立马搭话,是的,他就喜欢和女孩搭话,笑眯眯的用入乡随俗口气反问:“阿妹你们采了些什么?”

    楚寻语和慕缘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了看他,这老不正经真是没正形,年纪都能做人家爷爷了,还好意思开口喊人家妹妹。女孩拿出了一些自己的草药,只能说成色一般,忘尘立刻拍着胸口表示:“我们要了。”说完对楚寻语使了使眼色。

    楚寻语没好气的翻翻眼,拿出一匹江南的丝绸递过去,忘尘掂量了一下,对慕缘又使了使颜色,慕缘这个抠门的小财迷呦,给气的,摸了半天才极不情愿的摔出一袋白米,忘尘接在手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对着女孩道:“给,我们换吧。”

    三人都傻了,身上这点草药不够啊,忘尘连忙表示不要其他的,就要这一小袋草药足以。年长的男子连连感谢,感叹道:“汉人若是都像你们这般豪爽就好了。”

    “您老放心!”慕缘立马接过话头,“豪爽的有的是,但是傻透腔的就他一个。”忘尘白了他一眼。

    雨停了,三人千恩万谢的就走了,众人收拾东西也准备上路,北水戏谑的问忘尘:“这位阿叔心地真好,要不然在南疆寻摸个婆娘娶了如何?”

    “不要玩笑,不要玩笑。”忘尘咳嗽一声,大义凌然的说道,“吾乃高古之士,正人君子,见他们贫穷,所以不吝接济之,颇有上古先秦的温良敦善之风”

    “对、对、对。”楚寻语痛心疾首一背长剑,头也不回的第一个往外走,“上古先秦的雅士教导了您,拿我们的东西去接济您看上的小阿妹,真乃君子也。”

    “由此可见,凡是见到女人走不动道儿的都是君子。”众人紧随其后,慕缘毫不留情的补上一句,还问北水呢,“小哥,你家有妹子没有?你也贫穷,介绍给忘尘前辈娶回来,好好成全他的君子之德。”

    “我是孤儿,有的话一定带来。”北水也乐了。

    “得,天公不作美!”楚寻语踢开一块石头,跳了一步下去,“北水你若是女儿身,在身边这么久,忘尘前辈早就抱着你上红轿了。”

    “啥叫红轿?”北水不解的问。

    “别听他们瞎说。”忘尘老脸挂不住了,连忙随口敷衍,“就是义兄弟、义姐妹的意思。”

    “哦,那有啥。”北水爽朗的笑了起来,“只要你不嫌弃我贫穷就行,认个干哥哥也没啥,我就和阿叔你一起上红轿吧。”

    “哈哈哈哈——”慕缘和楚寻语笑的前俯后仰,跌跌撞撞乐成一团,忘尘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两个小混蛋。

    楚寻语他们上路又走了一日不到,头前拿到他们丝绸的那三个药农正在下山,忽然来了一人,三人见面大吃一惊,连忙跪下参拜:“尊者安好!”

    那人声音如沐春风,看见三人手里拿着的丝绸,错愕的问道:“此物你们怎么会有?”

    “不……不是偷的……”年长男子吓坏了,瑟瑟发抖,南疆民风淳朴,偷盗是大罪,赶紧解释起来,“我们和汉人换的,我知道,我们不是汉彝……私换……有罪……我们这就去还给他们……”

    “且慢。”来人一伸手打住他,“你说什么?还给他们?有好几个汉人?而且还没走远?”

    “是……是的……”男子立马推了身边的男孩,“赶紧去还给他们。”

    “不用了。”那人挥挥手,“你们辛苦得来的草药也给他们了吧。”

    “是……是的……都给了。”

    “那就算了,你们也劳动了,不容易,好生回去休息,下次不许了。”顿了顿,那人看了看远方,“告诉我,他们往哪里去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追上

    南疆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还大雨滂沱,现在又晴空郎日了,楚寻语一行人正走在一处山谷中,北水看看地形,道:“过了这个山谷再走四天大概就能出山了。”

    “那就好。”慕缘抬脚发现鞋底上全是烂泥,不禁埋怨起来,“谁知道这天气一会晴一会雨的,等会出去找个地方买双鞋子换换,最好还能洗个澡,谁知道走路这么累。”

    “估计你是买不了鞋子了。”楚寻语无奈的笑笑,“谁让你天天飞的,脚力缺少锻炼,出去以后应该都是大寨子,和我们汉人明大都应天差不多,越靠近中心就越繁荣,百中教鄯阐城总坛不远,盅师肯定多如牛毛,人口繁密,寨子繁荣,但我们不能进去,免得招惹是非。”

    “得。”慕缘无奈的摊摊手,“只好找个河边洗洗烤干将就一下算了。”

    话还没说完,忽然楚寻语脸色一变,本能的危机涌上心头,转身对着身后左手连射三道剑气,“砰、砰、砰”三声闷响,这三道剑气还没飞出十丈远仿佛撞上什么竟然凭空炸裂了,楚寻语毫不犹豫一剑当胸斩在地面上,“咣当”一声,烟消云散,周围什么没有,仅仅是残情长剑在泥土上斩出道一道痕迹而已。

    “什么人?”慕缘大惊,举目四望,结果周围安静一片,什么人都没出现。

    众人心中极为惊骇,没想到此人人未到竟然释放出如此骇人的气势,隔着这么老远就打了过来,回头看北水,他满脸惊恐的坐在地上,绝望的说道:“竟然是他……是他……”

    楚寻语心中一凛,顿时有数,百中教的成名人物北水皆在故事里告诉过大伙,刚才这一击根本不是盅术,楚寻语在熟悉不过了,这是武修者的气势,和自己的剑气一样,能做到这一点的南疆只有一个人,忘尘对北水喊了一句“藏起来,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

    北水跌跌撞撞的跑进密林深处不提,楚寻语回头对二人说道:“来人非同小可,我们不可等闲视之,可以藏起来打个偷袭……”

    “不用了。”忘尘修为最高,早就感觉到了,一脸认真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山头上出现了一个金色人影。

    “小僧‘奥博达摩达’参上。”下一刻,这句话清晰的印在三人耳边,那人已经到了近前不远处,这就是南疆第一杆金枪,江湖人送赞口的“三只金枪压群雄,一身铁胆喝千军”达摩达尊者,有千军难挡之神速。

    三人细细看来,好个尊者,名不虚传,仪表堂堂,耳似垂花眼如光,前额宽阔,身穿粗衣,脚蹬布鞋,打扮简陋却也掩盖不住周身佛光四溢,身背三把两只金钩枪,方才骤然来到三人面前的速度之快简直叹为观止,所站立的地方脚边连一个树叶都没抖动,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楚寻语知道,此人神速之威果然了得,竟然到了彰而不显,内敛如风的地步,这场架……真不好打。

    不过慕缘倒是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碰见盅师,为什么是你?我还准备用我的佛光技压群雄显显手段呢。”

    “呵呵。”达摩达尊者开口声音极为柔和,“师弟想法缘何这般肤浅,你们来南疆伊始就被我教探得行迹,得知有佛道同门怎么会派精通盅术的教众前来?岂非以卵击石吗?我大寨佬聪慧了得,自然知道以何等手段御之了。”

    忘尘上前一步,主动拱手施礼,此人修为与自己相当,受的了这个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等三人来南疆实属无奈,有些私事,并非要对贵教不利,请阁下网开一面,行个方便。”忘尘到底是书生,凡事以礼为先,希望不动刀兵来解决此事。

    达摩达尊者赶紧回了一礼,问:“兄台这般气势卓尔不群,出身实乃不凡,还未请教……”

    “天机阁,忘尘。”

    “失礼、失礼。”达摩达尊者在施礼,“小僧久慕中原繁华,天机阁皆为人中龙凤,儒雅超群,今日得见足下风采,足慰平生。”

    说完转头又问慕缘:“师弟何来?”

    “阿弥陀佛,天界寺无名小僧慕缘,师兄安好。”慕缘主动揖手。

    达摩达尊者微微欠欠身子,笑答:“诸事无恙,有劳问候,素问你名乃中原八俊之一,天界寺同门育人有方,实乃我佛门之幸。”

    “散修,楚寻语。”楚寻语试了试长剑力道,大大咧咧的抗在肩膀上,不等他开口问主动报上家门。楚寻语久历江湖,知道今日这关难过,不想啰嗦,只想赶在瘴气袭来之前打完了事。

    达摩达尊者点点头,回答忘尘前面所言:“阁下一行人都是名门大派,真叫我一路好找,按理来说,我教不应责难,然江湖上早有规矩,入我南疆,须得我教应允,擅入南疆者我们有权处置,看诸位贵派师门面上速速离去,来日挑些我南**有普洱作为赔礼送上,这么做也不失了礼数。”

    “要是我们不走呢?”楚寻语等的已经不耐烦了,看见天上好在没什么盅师飞过,要不然人多了更麻烦,所以要抢时间动手。

    “那请恕小僧狂妄,亲自送三位离开了。”达摩达尊者波澜不惊、笑呵呵的回答。

    “求之不得。”楚寻语眼神杀气一沉,逐日鬼步已经使出冲了过去。

    “咣当”一声,达摩达尊者身形不动,背后一只金钩带着镔铁链子枪自行飞出,在半路上一下将楚寻语拦住,双方一个碰撞,楚寻语感觉这人力道竟然如此之大,难持身形,只好退了回去,蛮力比拼自己输了,

    “哦?”达摩达尊者倒是极为赞赏,此前还不是很在意楚寻语一个散修,但此时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同了,“常听人言汉人传统武修者身手了得,果然不虚,尤其是阁下刚才的诡异步伐,真让小僧大开眼界。”

    忘尘和慕缘正要上,结果楚寻语一把拦住,因为他知道慕缘上去不过是送死,忘尘虽然修为相当,但手段不行,此人明明是武修者套路,却是佛家金刚法门,似驴非马,不可小觑,好在三人一路上早有默契,楚寻语使了个颜色,二人心领神会,唯有彼此配合才能退敌。楚寻语再次踩着逐日鬼步出击,一招剑之风砰然使出,意欲逼出敌人使出真本领。

    果然达摩达尊者大吃一惊,他的金属瞳孔里看见的是无数夺命利刃悠然似风一般吹来,不过身形丝毫不动,背后三只金钩枪齐出,“叮叮咣咣”之声不绝于耳,好似珍珠落玉盘清脆动听,竟然在剑之风吹来之前催动金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以剑风全部挡了出去,楚寻语第二次被逼回原地,此人神速之名超乎所想,看见自己招式不仅不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硬挡这一手,从未见过有人能做到如此的,看来当年拉章赞他是“南疆第一风”也不是诳语,这等千里袭人的追风神速在他这个分神期果然是罕逢敌手,若是他日修为有成,成了大神通者必然纵横四海,极难克制。

    “行了。”慕缘活动活动筋骨,“野郎中,你的蛮力肉搏既然近不了身,那就以术取胜,小僧不才,请师兄指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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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灯灭之时介绍:
一盏灯一段缘 一把剑一场梦 故事,描写的是元明战乱年间,一名下山历练的年轻人,无意中卷入一场纷争,因为一盏灯,爱人死于己手,无奈天道难测,寻找背后种种原因…… 正是伤心总在断情际,剑断必是灯灭时剑断灯灭之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断灯灭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