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群雄逐鹿(十六)
书接上回,话说陈奇准备孤注一掷,乘百中教群龙无首之时穷骸谷上下之力大举进攻南疆,意图一举剿灭百中教,宋祁和元锋本来对这个计划就颇有微词,正在此时,一个神来之笔让天下侧目,引的蒙、汉、南三方大变动的事件出现了,这还要从朝廷说起。
话说当时的朝廷昏君妥懽帖睦尔最近一段日子对天下大事挺上心,放下了一贯吃肉喝酒睡女人的“每日课业”反而准时驾临早朝,散朝之后还要急匆匆的召集各位臣子商议天下大事。原来这两年朝廷在中原各条战线屡战屡败的消息传来让他实在在**温柔乡里躺不住了,听说最近有一小股起义军居然都窜到中书省的地界上来了,在顺德路闹了一阵,那里可是距离元大都不远的地方,虽然被很快击退了,但是昏君却吓的一惊一乍,觉得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还是要振奋精神,平叛为重。于是这几天急匆匆的要殿上众臣拿出平叛方略,但无奈都是一帮昏庸蛀虫,哪里又有什么好的策略拿得出手?就算其中有不少元蒙法师还算那么回事,但是这些人也对军事和政治了解的不甚为多,修行还可以,论天下大事就不行了。一连折腾了几天,也没拿出个像样的法子来,真是家贫思孝子,国乱想忠臣。此时若是脱脱兄弟二人在身边就好了,一定能拿出个像样的主意来。
这种意思明显让朝中那些老派权贵有些不大痛快,尤其是哈麻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一来是因为他顶替了脱脱做了丞相;二来脱脱兄弟俩被赐死也对亏了他的“丰功伟绩”。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天威是最难预测的,哈麻自己心里也起伏不定,他知道皇上的意思,倘若在拿不出来办法就会倍加思念脱脱二人,到时候迁怒于自己只有落得个杀头的下场,于是也急的上蹿下跳,在朝中各部之间来来回回,问询众人的意见,总得拿出个应急的策略来吧。别说,经他这么一折腾,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哈麻跑的最多的就是枢密院,枢密院是元蒙掌管军队征讨四方的地方,和后来明朝的兵部差不多,打仗这种事情肯定得由他们出面,但是这些官员反复推演也没有什么破敌良策,尤其是最近陈友谅盘踞两湖,打的顺风顺水,当真恼人。哈麻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跑过来七、八趟,枢密院的大小官员没辙了,只好把压箱底的卷宗翻一翻,无意中找出了当年“也先”在牢中写的一封奏折,其中提到了一个“诱和”的策略,他临发配南疆之前托人想把这份奏折呈交给皇上来将功补过,但是以哈麻为首的那些老牌权贵岂能让他们兄弟二人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所以就隐而不宣,再说了,这封奏折里阐述的这个叫“诱和”的策略实在匪夷所思,朝廷岂能自降身份去册封那些叛贼高官显爵?所以就一直压着没呈上去,现在给哈麻逼的没法子了,只好把这东西拿出来应付一下,没想到哈麻看了以后眼前一亮,一眼就瞧出了其中潜藏的杀机,顿时兴高采烈的回去了,晚上回府修修改改了一番,第二天,摇身一变,变成了他自己提出的策略,在朝上呈给皇上,自鸣得意的吹嘘此乃“扭转乾坤”之妙计。
贪财、喝酒、睡女人、弄权等等这些狗官该有的毛病哈麻是一样不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那就是作为一个悭吝小人最大的长处——善于看穿人内心的阴暗之面,从各至今,不管是高官还是乞丐,但凡是小人者,哪个不是躲在角落里利用他人的私欲来满足自己?流言蜚语、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等等,只要你心中有恨、有妒、有怒、有种种阴暗一面就能被这些人大加利用,小人的地位越高,那么眼光就越毒辣,嘴巴也就更叼毒,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这种腐臭不堪的蛆虫,你和蛆虫谈粪臭,不是恶心了自己满足了他们吗。
话题说的远了,在来看看哈麻,他算是把汉人那点见不得人的地方全都摸透了,顺道把也先制定的诱和策略发挥到了极致。朝堂上,他侃侃而谈,道出了当今天下大势:自刘通福身死、红巾军瓦解之后,眼下汉人有三股势力鼎足而立,大有三箭齐发的气势冲击朝廷政权,分别是两湖的陈友谅、东南的张士诚和方国珍,剩下还有数十路附庸在他们声势之上的逆贼,但是不成气候,里面还算有些气候的莫过于明玉珍、彭莹玉还有一个后起之秀叫什么朱元璋的,不过势力都不如前三人,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拿头三人开刀为第一步。
他提出,朝廷兵马虽然雄壮,但是汉人如同播种撒豆般在中原各地,朝廷兵马被这些逆贼搅的七零八落,士气不振,但是陈友谅为人狭隘,最见不得别人得势,为人阴寒毒辣,视人命为草芥,鄙天下名士,最好奉承,迫不及待的称皇;张士诚、方国珍二人自立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又是胸无大志之辈,见小利而忘义,色厉而胆薄,以小胜而居功,想摆脱汉人修真者,僭位自立之心由来已久,那么,既然如此,就给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他们都需要的那就是名号,想要朝廷册封、天下人认同,统统给他们就是,虚名一个,圣旨一张,最多加些封赏,无非如此而已,他们受了朝廷的册封就成为了汉人的心头大患,不愁其他汉人不群起而攻之,那时候朝廷坐山观虎斗,等鹬蚌争的差不多的时候,朝廷出兵可以摧枯拉朽之势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奸臣贼子一席话真的点破了人心的阴暗、丑陋之处,不愧是他们最擅长的。昏君闻言大喜,立刻让枢密院据此拟定计划,三路人马直奔这三处,一下搅得汉人这边如堕深渊。首先派人前往陈友谅那边,命令朝廷兵马后退上百里,就地休整,又派人来使,要求休战,陈友谅自然错愕,他为人素来多疑,于是逼问来使,使者故作扭捏,陈友谅以金银贿之,来使才缓缓道来,说朝廷要休整兵力,准备对付明玉珍、彭莹玉和朱元璋,请谅公不要相助他们。陈友谅不解,自己实力之大,远超三人,且坐拥一方,朝廷何故舍自己而去攻他们?来使又答,明玉珍要效仿汉高祖刘邦,入川自立,川蜀自古易守难攻,一旦让他得手朝廷寝食难安;彭莹玉意图东走联合张士诚,二者合一不可不防;更兼朱元璋最近在南方势力膨胀迅速,麾下能人无数,迟早有一天要统领四方,所以要乘其羽翼未丰,声速剪除。
陈友谅果然中计,闻言大怒,暗想明玉珍这老鬼和自己原为一家,自徐寿辉死后就不服自己,带着人马远走川蜀,没想到居然要学刘邦自立为蜀中王;彭莹玉这丧家之犬自红巾军溃散之后几度是元蒙鞑子、朱元璋和自己的手下败将,打的输的找不着北了,狗急跳墙要带着人马去投奔张士诚;尤为恶劣的是,那要饭的和尚朱元璋居然在朝廷眼中比自己还重要,值得元蒙鞑子专心致志对付他。这几年陈友谅早就把一直藏在各路豪强身后的朱元璋看在眼中,姓朱叫花子这几年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乘着元蒙顾不上他们就在屁股后面一直壮大,这些年来要不是正面战场元蒙势大,早就出兵灭了他了。于是计上心来,假言温存,声泪俱下,称这些年都是被红巾军的徐寿辉他们逼的和朝廷作对,自己也是骑虎难下,早就想投靠朝廷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正好,倘若朝廷不对自己用兵,自己可以抽空灭了朱元璋,朝廷的兵马可以更集中的对付明玉珍这老鬼,然后在招安朝廷,从龙征战。
如此一来正中元蒙下怀,他们要的就是陈友谅这句话,于是来使立刻进言,说谅公真乃人中英豪,皇上平日里也是多加赞赏,一通混吹乱侃大大奉承一番,说谅公若是能深明大义助朝廷平叛,拜将封侯指日可待,眼下朝廷不是退兵了吗,把那些城池土地就送给陈友谅好了,双方日后划江而治,刀兵止戈,也不失为天下幸事。陈友谅闻言极为受用,他心中自己的小算盘敲的很响,朱元璋是附骨之蛆,在自己卧榻一直酣睡,不早除不行;那明玉珍真的要是入了川蜀自立自己才不会傻到去登蜀道,蜀中三杰等汉人修真者的老派势力都盘踞在那里多年,去那里打仗真是吃饱了撑的,朝廷去那就正好,让他们去费这个劲吧,至于说张士诚和朝廷,陈友谅无非就是冷笑一声,说真的,等弄死了朱元璋,消灭了心腹大患,这些人算的了什么?不值一哂。
而张士诚和方国珍那边也是如朝廷所料,元蒙故意给张士诚册封了吴王的头衔而忽略了方国珍,以此达到离间他二人目的。张士诚那边起先被朝廷来使送来的册封文书弄的不明所以,搞不清楚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很快,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以内他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彻底接受了册封,这件事的根本还是在于骸谷自身,他们本身的策略就有一定的弊端,这个弊端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自古以来修真者是不能驾驭统领帝王的,哪怕就是万道之祖的昆仑,他们的面子连魔道中人都要敬畏三分,但偏偏不能与皇家抗衡,理由很简单,民乃三界之本,万千子民构筑起了国家乃至修真者各大派的基础,如果没人了,那什么名门大派都是妄谈,统御子民者,为帝,所以谓之“天子”,上天之子,乃天命加身之人,修真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是待帝王都是恭谦有佳,自古皆然,修真者不能凌驾于帝王之上。骸谷扶持的这两路人马张士诚在陆,方国珍领水,二者各有分工,这个问题在战事吃紧的时候大伙一致对外、忙的四脚朝天还不明显,可打下了东南沿海的基业之后渐渐的不对了,背后一切依然都由骸谷说了算,现在就被人利用了。张士诚和方国珍二人也正如哈麻所言一般,前者鼠目寸光,打下一小块疆土则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偏安一隅;后者心高气傲,自诩功高。此二人不服之心逐渐显露,终于酿成大祸。
张士诚接到朝廷圣旨之后一直犹豫再三,朝廷许诺封他为一方诸侯王,这就不再是以前的草寇起义军了,意味着朝廷不在对他开战,肯定了他的实力和底盘,把他得到的东西全都名正言顺的赐封给他了,汉人为什么要起义?不就是贫穷、无奈、被压榨一切吗,百姓无以为继,纷纷揭竿而起,现在倒好,朝廷允许你这么做了,那还打什么?谁嫌自己命长?愿意天天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尤其是那骸谷总是在背后操纵一切,自己才是领袖,为什么要听别人的?一来二去,张士诚越想越憋屈,终于一咬牙,答应倒戈了,这里面最直接的关键之处就是冯漫影带骸谷众人的撤走,他们为下半年开始的进攻南疆战斗要做准备,那才是骸谷的重头戏,现在没人监视他们了,张士诚苦苦企盼的自有日子终于到来了。
而没有给方国珍册封也是朝廷故意为之,张士诚在苏南,方国珍在浙北,两地自古都属吴地,“吴王”的名号只有一个,也只能给一个人,在几个月后张士诚正式接受朝廷册封之日,朝廷特地派人前往方国珍那里陈述了这件事情,希望方国珍念在二人同宗同源之上从善如流,和吴王一起为朝廷效力。这番话惹的方国珍勃然大怒,方国珍本人也是抗元的元老,功高苦多,今日怎的要依附于那“张九四”?骸谷的人马既然撤退了,那么张士诚可以封王,自己凭什么就不行?比他矮一截还是怎么了?既然朝廷不给,那么就自己抢过来好了,于是在秋天的时候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他居然自己主动发兵去攻打张士诚,而且理由竟然出奇的荒谬,高举着一面要“肃清千古罪人张士诚”的大旗发起进攻,斥责张士诚背弃汉人,响应元蒙走狗,自己要替天行道,这么一来东南沿海就炸了锅,两大起义军主力竟然自相残杀了起来,让朝廷乐的都快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当初因为战事的需要,张、方二人手下不光有骸谷的修真者,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和散修,因为起义军是为汉人打天下,要团结一切力量,冯漫影带走的只不过是一直作为中坚的骸谷人马,而这些年随着这二人势力愈加庞大,麾下其他门派修真者也不少,所以不用骸谷帮忙,自己就可以开打,张士诚对自己这边修真者的说辞是:之所以愿意答应朝廷,一来是为了保全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南子民的安全,二来可以暗中修生养息,招募更多的人马,毕竟自己骨子里流的是汉人的血,将来击溃元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他本身在江南勤政爱民做的还可以,很多修真者都是看在眼中的,很多人都认同。方国珍则不同,他出身原本就是骸谷的一名江湖客,在骸谷那根深蒂固的凶残“文化”熏陶下一直是以好爽作战著称,统御的水军曾经不可一世,自诩为反元的“第一好汉”,仗着资格老,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真不愧是陈奇教导出来的,陈奇不也是自诩为天下“第一大恶人”吗,感情这二人是一个师傅教下山的,受了朝廷的挑拨立刻教唆手下的修真者,大骂张士诚是软骨头,要为天下汉人除害,这是一个现成的“出师有名”的理由。他们是骸谷扶持起来的一文一武,却中了元蒙的离间计,为了争夺名号而大打出手,这让所有人都几乎始料未及。
陈友谅那边一见东南沿海闹起来了,自己也按耐不住的立刻出兵要围剿后起之秀朱元璋,剪除肱骨之患,好家伙,一时间天下大乱,汉人起义军互相打成一团,修真界各派都懵了,这是要闹哪出戏?百中教这段时间因为教主的事情争的不可开交,闹腾了很长时间都没结果,仅仅是收到了骸谷在往自己这边调动兵马的消息,所以海丹紧急动员百中教上下做好御敌准备,同时众人商议是不是要和汉人讲和,免得祸及自身。
而骸谷这边压根就没准备在和你百中教谈什么了,不踏平南疆是绝不回头的,陈奇甚至亲自出面,带着威震四方的“十胜椅”给骸谷大军举办了出兵祭典,他兴高采烈的叫嚣着元蒙崩溃之日直至可待,现在骸谷要完成一件鼎定乾坤的大事,那就是荡平南疆,彻底把背后的隐患消灭,待功成之日就出兵北上,把元蒙鞑子全部赶回草原放羊去。他要求骸谷人马对百中教的态度要和对元蒙的态度一样,对拒不投降的南疆人彻底斩草除根,要无情的攻击他们、毫不犹豫的打压他们、甚至是冷酷无比的绞杀他们。另一位十胜椅“活白起”孙亮还煞有其事的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还要像鹰一样追逐他们。
骸谷的修真者都已经像潮水一般从沿海涌进了广西,在冯漫影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入各条战线,准备一声令下就对南疆发起猛攻。百中教这边紧急行动起来,不管是百中教盅师还是南疆本土部队全部整合起来,兵分两路,一路由刀玉鑫率领驻守东面,为应对骸谷进攻做准备,沙马俄里带另一路前往北方蜀境边缘,海丹最担心的就是蜀中三杰从那里往南疆背后插一刀,双方剑拔弩张,形势危如累卵,南疆的覆灭就在转瞬之间。
但是朝廷的诱和策略简直就是“天降神兵”,张、方、陈三人的大混战一下给了汉人当头一闷棍,陈奇接到紧急文书以后一度以为是手下人在跟他开玩笑,投降元蒙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汉人起义军当中?而且还发生在自己扶持的两路人马之中?等再派人出去确定消息的时候方国珍已经带着大军给张士诚干上了,陈友谅那边也已经坐着六息楼帮他打造的战船顺江而下奔着朱元璋去了,一时间修真者大乱,什么攻打南疆再也不提了,陈奇连忙遣使去南疆罢兵休战,火速调动人马往回撤,要看看张、方二人到底在想什么,而南疆自己立刻允诺,松了一口气,但是不多久,他们内部则爆发了一个不亚于诱和的大事情……
(ps:这几天更新会比较慢,忙不说,身体也不舒服,这几天好不容易有时间赶出了一章加长篇,补上这几天的,见谅……)
第八百三十七章 群雄逐鹿(十七)
花开两端,各表一枝。百中教与骸谷的兵马对峙了小半年,最后以中原汉人内部发生内讧而收场,汉人兵马着急忙慌的赶回去应付中原的大麻烦不说,而百中教此时则一身冷汗的坐了下来,很多人都认为汉人对自己歹心不死,日后会很麻烦,还是要和元蒙站在一边为上,同心协力剿灭汉人才能保万世安宁。
这个想法不过是檀虫寨那帮人见汉人退却之后对教众煽风点火的结果,很多普通教众都一直是赞同苗一雄曾经的主张,他的下台一时间让很多人都不满,尤其是苗一雄被罢免之日檀虫寨众人一直对沙马俄里等人怨愤极深,这次汉人退去以后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挑唆部分教众,说因为教内无主才对招致汉人的刀兵。其实这句话从另一层面上来说也正好是事实,毕竟骸谷就是抓住群龙无首的机会才来的,但是陈奇本人最担忧的地方在于南疆自古对汉人矛盾极深,换来的新教主有可能和元蒙站的更紧,那才是天大的麻烦。所以要立刻出兵,无奈朝廷抢先一步出招,弄了个什么“诱和”的策略把汉人打的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只好作罢。
教内这些声音的迅速膨胀也给了沙马俄里和刀玉鑫等人很大的压力,尤其是最近中原战局变的更是扑朔迷离,原先正如海丹所料,元蒙无人可派,败象已现,谁知道此时忽然杀出奇招,弄的汉人前途渺茫,连海丹接到消息都甚为惊讶,没想到元蒙那群酒囊饭袋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当真是高明,不过谁都不知道这也是“也先”想出来的,哈麻不过是借花献佛,显得自己很厉害罢了。
旁的不说了,现在教主的事可不能在这么拖着,半年来新教主没选出来反而差点引来了汉人的金戈铁马,这些结果都体现出教主的重要性,可无奈谁都不服谁,这么一来如何是好?沙马俄里已经几次找到刀玉鑫商量这个事情,就算不同意海丹,那除了苗不燕刀玉鑫还可以选几个其他像样的人出来嘛,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刀玉鑫的口气异常坚决,非苗不燕不可,但是教内都不同意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僵着?海丹到底是海丹,他在一次秘密的集会中直言不讳的告诉刀玉鑫,她既然一力主张苗不燕,那就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出来,让大家都同意,计划只要行得通,我们这些老家伙照办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教不可一日无主,总这么拖着没结果那么五寨就要行使推荐大权了,到时候不管刀玉鑫怎么反对都没用,大家同意才是最终结果。
海丹的眼光很长远,宁愿牺牲自己这边都要顾全大局,宁愿在这件事听从刀玉鑫的安排都要保住南疆,但木然亭和侬于柯他们估计刀玉鑫也拿不出什么计划,毕竟要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片子被教内上下都认可难度很大,这可不是谁的拳头大就能决定的了,但是,他们都小看刀玉鑫了,她名字前面这个“刀”字不是白封的,一方霸主更不是白当的,眼光自有独到之处,谁都没想到她借着教内苗一雄死忠的反对声音一举成功把苗不燕推选上位了,可以说彻底改变了后来的历史。
这件事还要从年底教内召开的推选大会说起,那时候在左右祭的带领下,百中教进行了第十九次五寨共商,本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还会和以前一样吵的不欢而散,但是谁料刀玉鑫一反常态,在争执的最激烈时刻忽然站起来发声,大声表示苗一雄不应该退位才对。瞬间整个总坛屋内鸦雀无声,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两边谁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沙马俄里等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尤其是侬于柯指尖已经在椅把上刮出了几道痕迹,似乎为刀玉鑫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血拼场面做准备了,但是海丹却皱着眉头对沙马俄里微微摇头,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刀玉鑫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必有后招。
刀玉鑫的声音一下点燃了苗一雄的那些死忠拥戴,这位当仁不让的女霸主似乎为大家点燃了反抗的火把,就连檀虫寨等人在经历了最初的诧异之后都很满意刀玉鑫此刻能深明大义、回头是岸。刀玉鑫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为苗一雄表功,诉说原来策略有多成功、百中教发展的有多好,他的退位是百中教千百年来最大损失等等言论。仅凭这番话引得无数教众欢心鼓舞,群情激昂,一个个跑上来围绕在刀玉鑫身边大声助威,一时间百中教总坛仿佛像庙会一般热闹非常,沙马俄里等人脸色异常难看,海丹更是如此,不过他想的和常人不一样,反而是苦笑着回头悄悄对其他几人说:“准备继任典礼吧,那些傻子都上了刀玉鑫当了,苗不燕可以当教主了。”闻听此言木然亭等人都有些诧异。
海丹苦涩的笑容挂在嘴角,说心里话,他们这些人把苗一雄弄下去心里是当真不愿意让他女儿再继任的,可是当初已经做了约定,现在海丹也洞悉了刀玉鑫的策略,木已成舟,无奈的坐在一旁看着眼前那些教众个个捧着刀玉鑫欢呼雀跃,看来后面的事情就要顺利成章了,不禁感叹刀玉鑫这个女子当真不一般,除了实力蛮横之外智慧也不凡,她居然利用了这些家伙完成了目的,果然能成为一方霸主光有拳头是不行的,超越常人的眼光也至为重要。
果然,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很多人都大谈希望苗一雄能回来,但是百中教无此先例,被五寨共商罢免的教主是不能回来的,那么就有很多人希望刀玉鑫可以当教主。刀玉鑫自然委婉的笑着拒绝,而后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才缓缓说出苗不燕的名字,她继承了起父亲的卓越智慧,她当选教主其父必然会在后面指点,苗一雄的意志还是会继承下来的,至于说教规嘛,正如事前所说,那就让她替她父亲当完后十来年的教主即可,度过战争就行。
檀虫寨他们立刻答应,因为谁都知道苗不燕回来最不痛快的就是沙马俄里他们,这些苗一雄的死忠巴不得沙马俄里他们吃瘪,而沙马俄里这边是有苦难言,已经有言在先,如果刀玉鑫能让这些人同意自己只能附和,现在骑虎难下了,只好没有任何争议的答应,苗不燕顺利当选,等回过味来的时候檀虫寨众寨主和寨佬总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沙马俄里他们没有反对?现在想来有可能真的上当了。
刀玉鑫见大伙都同意了迫不及待的让左右祭立刻颁布法旨,昭告天下由于教主苗一雄身体不适由其女苗不燕接替教主继续任期。即位大典定在腊月过后的来年第一天,这几日刀玉鑫负责把多年未曾在教内露过面的苗不燕召回来,百中教正式度过了这次危机。
等中原汉人各大派接到百中教新教主继任的文书之后都很诧异,没想到弄出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出来,陈奇甚至一头雾水的把文书抛在桌子上,让手下利用骸谷广泛的江湖人脉摸清楚苗一雄这个宝贝女儿的来历,因为她带领的南疆在接下来混乱的战局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能坐视不理;不过元蒙朝廷倒是很高兴,认为苗不燕作为苗一雄的女儿即位一定会贯彻其父的策略继续和朝廷一起对付汉人。
深夜,一小队盅师从灯火辉煌的百中教总坛北方,也就是碧鱼寨内秘密御空飞出,他们就是刀玉鑫派出去的,带着召回苗不燕的文书而去,目的地竟然是……中原……
第八百三十六章 群雄逐鹿(十八)
有道是: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又是一年春来到,当中原的皑皑白雪还没有被激战的双方鲜血化尽之时,南疆的暖来的及早,百中教丝毫没有被些许小寒所影响,反而热闹一片,因为新教主即将继位,那就是数日前被刀玉鑫召回来的苗不燕。
谁也不知道这些年苗不燕去何处了,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人知道,教众们只清楚她是在一个夜晚行色匆匆的赶回来的,这名少女年纪轻轻,修为只有金丹期,却要执掌一个不亚于骸谷、昆仑的百中教,很多人心中都有些担忧和不信任,很多核心人物都知道,她不过是双方争执不下情况下在夹缝中被推举出来的,她将来要带领百中教走向何方谁也不清楚。但是,苗不燕回来的第一天就用自己的独特的魅力让天下悠悠之口心悦诚服,这谁都没有想到。
那天夜晚,苗不燕赶回百中教总坛,事先接到消息的五大寨寨主、寨佬全部在场,等验明身份之后再无异议,苗不燕面容白皙,有些文弱,她小声的和各位叔叔、伯伯、前辈问好,毕竟一别数年,刀玉鑫站在她身边坚定的守护者她,这是她的侄女,不能让她被人暗杀,待寒暄完毕,沙马俄里站了出来,他公然请辞,不光是履行自己先前的诺言,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是逼苗一雄退位的不二人选,苗不燕继位之后,苗一雄肯定会在背后借她之手报复自己,还是急流勇退吧。
但苗不燕却握着沙马俄里宽厚的大手刹那间就哭了,众人不明所以,苗不燕伏案而泣道,沙马俄里如自己伯父,纵然父亲有一万个不对,但是自己既当此位,就要同心同德,率百中教度过战争劫难,不想沙马俄里伯父如此狠心,瞧自己不上,要弃自己于危难之中,日后自己有何脸面见先祖之灵?求伯伯降尊忍屈,还望扶着自己走完这一段。
很多人都以为苗不燕回来当教主第一件事就是找沙马俄里这个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算账,甚至有人想着这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毕竟苗不燕身后站着的是刀玉鑫。但不想苗不燕居然以泪挽留。沙马俄里自己也深感意外,半晌,长叹一声,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施礼道自己受教内抚育之恩,这身老骨头在陪教主走一段吧,日后战争结束,燕子若是想找自己算账,要杀要刮,自己悉听尊便。苗不燕擦泪以先祖之灵歃血盟约,前世今身,绝不以私仇和沙马俄里作对,有违此言,愿身陷刀山火海,万劫不复。苗不燕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气度包容了当初反对他父亲的最大敌人,小小年纪确实显露出了以大局为重的气概,让很多人都收起了怀疑。
开春的第一天,百中教广邀五湖四海的友人前来继位大典观礼,汉人的几个重要门派都派人到了,很难以想象不久前还要刀兵相见而此刻却携礼来贺,不光如此,朝廷和元蒙法师也派人来了,蒙汉双方都对这样一位年轻的教主很好奇,不知道她要带着百中教走向何方,在中原大地上杀的头破血流的双方在这战火冷落的南疆碰面免不了又起摩擦,苗不燕让刀玉鑫执掌大典的法旨门规,昭告四海,今日是喜庆之日,来者皆是南疆贵客,若是有人动刀动枪,刀玉鑫可先斩后奏,以正地主之威。
蜀山来的人就是元毅和元扬带队的,大大咧咧的元扬站在人群中有些不满,元毅却小声的让元扬收敛些,暗道这个女子不简单,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她如此强势,将会让战争爆发以来一直饱受争议、左右摇摆而又彷徨不定的百中教看见希望,日后也许会很麻烦。
论实力,百中教自然毋庸置疑,但是论地位,那就和蒙汉双方差不远了,他们一方是中原之主,另一方则是老派豪强。苗不燕露面伊始,弱小的身躯坚韧如铁般威震一方,让众人如当头棒喝,赞一个“好”字。整个仪式进行的十分盛大,彰显百中教大派之名,苗不燕身穿傣族服饰,头戴七彩孔雀冠,刀玉鑫特地让冯三妹找了些汉人的胭脂水粉给她简单装扮一下,以往百中教都是男教主,这回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女子当家,自然要打扮的漂亮些才对。
整个仪式分成祭天、祭地、祭祖,一共三日才散,期间,苗不燕虽然大宴来宾,但是绝口不提战争之事,直到三天之后宾客带着回礼打道回府都吃不透百中教接下来的意图,不禁有些懊恼。等大典结束之后,苗不燕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总坛,连夜召开五寨共商,谈论战争事宜,同时严令,敢在共同商议时起冲突者,让左右祭带教行就地正法。所谓畅所欲言,今日言者无罪,扰者必死。
此时海丹已经全部移交了教主大权,但是苗不燕还是很尊重他,请他先谈谈自己的看法,不光如此,今日到场之人,每人都要开口,不许敷衍了事,说出真知灼见,哪怕辱骂自己无能都无罪,必须要听听众人的意思。众人一直说了一夜,不仅把是战是和的主张说了出来,还把南疆目前的兵马调动、粮草、民生等问题一一阐明,递交了文书,苗不燕全部记录于心,最后只问大家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想过我们自己自立?不依附于任何一方?
除了刀玉鑫主动举手,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苗不燕点点头,问沙马俄里,为何大伙都忘记了我百中教千百年不曾改过的教规?沙马俄里苦笑一声,回答道南疆地小民弱、物资匮乏,和平时期尚能自立,中原双方大战一开,都对南疆虎视眈眈,自立的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夹缝中求全保存百中教实力为上。
“那么战后呢?”苗不燕又问,有没有人想过战后怎么办?投降蒙古还是依附汉人?
众人沉默……
“我们畏惧死亡吗?”苗不燕站起来大声叱问。
“死有何惧?惧又为何?”所有人激动的站起来大声回答。
“那就是了!”苗不燕“咣当”一声把教主大印拍在桌子上,“那我们就开战,宁可以身殉教,也绝对不屈膝任何一方!”
“和谁打?”众人不明所以。
“谁来我们就打谁。”苗不燕回答的斩钉截铁。
众人愣住了……下一刻,多少人激动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从未想到战争走到今天还有人敢说出当初的百中教口号,就连木然亭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文弱的少女,居然有勇气挑战蒙汉双方,以不畏死来阻挡死亡,以不屈服来反抗屈服。
“命——”苗不燕把随身的傣刀插在桌子上,“南疆从今天开始,以兵马为先,老弱妇孺全部迁徙深山,五大寨齐出,分往南疆各地整顿军马,收拢本土部队和教内驻守各地盅师,以三月为限,违者立斩。”
“我们这一次也破例用用汉人的官职吧。”苗不燕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指着人头点将,“命海丹,为教内军门,抽掉教内合适的人选谋划日后的南疆攻防;刀玉鑫带人驻守北境,沙马俄里驻守东境,二者整顿兵马,操练阵型;乌蛇寨负责粮草物资供给,侬吁柯为总提调,两月内必须各线完成补充;木然亭带领赤蛛寨驻守东北,防御贵州境内元兵;申岩带檀虫寨居中,三月之内招募兵勇完成初训,集结后续所有人马;教内安全,皆由左右祭带领教行拱卫,战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部加入,期间对蒙汉双方三缄其口,三月之后,众人齐心合力,扫除南疆一切战火。”
这一刻,百中教紧急行动起来,所有人都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才是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的……
苗不燕以羸弱的身躯将要力斗蒙汉双方,要以鲜血来捍卫中立的地位,用身躯来告诉中原那些人,我们从不畏惧……
第八百三十七章 群雄逐鹿(十九)
“这段日子兵马集结的如何?”苗不燕此时站在一片群山之中,正值中午,山坳中有无数南疆本土兵马在埋锅造饭,炊烟袅袅,沙马俄里站在她身边,此时距上次五寨共商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五大寨全部忙碌起来,苗不燕整理好教内事宜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出来看看南疆各地部署情况,第一站选在了北面,看看沙马俄里这边。
“情况还算顺利。”沙马俄里在一旁回答,“附近的兵马和盅师被偷偷的抽调过来,集结在山坳中,估计还要有十日左右才能全部完成,时间还算充裕。”
“不充裕。”苗不燕严肃的说道,“三月时间转瞬即逝,朝廷没人问吗?”
“问了。”沙马俄里答,“我告诉他们,是教主决心抗汉,所以特地这般行动以为了将来更好的配合朝廷,几个元蒙官员还挺高兴。”
“哼——”苗不燕笑了笑,“随他们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高兴’就好。”
“其他的事情准备的如何?”苗不燕忽然转身认真的盯着沙马俄里问。
“也是很顺利,请教主移驾。”沙马俄里心里明白,闪开身子做了个“请”。
苗不燕点点头,沙马俄里屏退左右,两人只带了两个随从匆匆赶往据此三十里外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进得洞内,只看见炎鹰寨五寨佬带着几个修为高深的盅师在此把守,看见苗不燕他们来了立刻起身施礼。
二人皆是没有应声,反而直接穿过人群前往洞底,一段深邃的山洞走到尽头,就看见山腹已被掏空一块,其中火把林立,亮如白昼,有许多盅师脸上用细绳穿着浸湿草药的毛巾遮住口鼻,中间的地面和头顶上刻画着两个硕大的法阵遥相呼应,法阵中缚着一只肥大的黑色甲虫,这甲虫最起码有四、五人大小,全身棕黑,头上有一对很坚硬的利螯,身下八只手脚全部被盅师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它暴躁不安的想要挣脱出去,但是无奈上下法阵一阵阵红光闪烁,死活压制住它,洞内很热,源于角落里有一座大铜炉,下面有火,烧着满满一大锅热气沸腾的开水,不时的有盅师拿木勺走过去舀上一瓢,猛的泼在那甲虫的屁股上,甲虫被烫的一阵“吱呀”乱叫,被烫到的甲壳也就打开了,盅师走过去用刻满符文的匕首划开其中皮肉,腥臭的血液四溢,盅师伸手探进去掏了一会,然后捧出一团团黏糊糊的圆形东西出来,居然是虫卵,他们有条不紊的将大把大把的虫卵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陶土坛子里,其中灌有药汤,装好之后刻上封印,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
沙马俄里和苗不燕也用旁边盅师递过来的毛巾捂住口鼻,以免被腥臭的毒气熏到,二人走到法阵中,低头看着那甲虫长满眼睛的头颅,它身子挺大,比所有人都高,但头很小,快贴道地面了,甲虫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暴怒的杀气,沙马俄里似乎没有放在心中,直接一脚踩住它的正脸,弯腰伸手一掰,从它嘴里硬扯下一颗腥臭的黑色牙齿,递倒苗不燕的眼前,苗不燕看了看点点头,沙马俄里就丢在一边,二人走出来用药汤洗了洗手,回到了山洞外面。
一阵清爽的山风吹来,把身上的腥臭之气吹散,沙马俄里担心的问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欠妥?”
“怎么了?”苗不燕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手段有些太狠了吧。”沙马俄里有些担忧的问。
“狠吗?”苗不燕反问,“汉人修真者在天上呼风唤雨,元蒙法师在军队中移山填海,我们南疆盅师比得过他们?同样是争勇斗狠的手段,有哪条规矩说只准他们搞风搞雨,不让我们掀起血雨腥风?同样是杀人,只不过他们有他们的手段,我们有我们的长处。”
沙马俄里还有些不放心:“我是担心我们下的死手没有余地,加深了双方的仇恨,万一引得死战到底双方都得不偿失。”
“谁说我们要打到那种地步?”
“嗯?”沙马俄里有些惊讶,“那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些绝路难回的手段?”
“你会明白的。”苗不燕笑了笑,“伯伯,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有一点我比你们这些长辈领悟的要深,战争这种事情,只有一条真理,那就是拳头越大才能越靠得住,这是我这些年游历四方得出的一条带血的心得,日后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不说这个了。”苗不燕换了个话题,“对朝廷的文书等等我们一切还要照旧,不要让他们怀疑,不过我已经下令教内对朝廷兵马的救助日削月减,就以物资不够为借口吧,骗他们再多给点,你这边加快速度,时间紧迫,我在去其他几个寨子看看情况。”
“好。”双方告辞之后看着苗不燕飞走的身影沙马俄里眉头紧皱,他实在吃不准这位年轻的教主到底想干什么,心想要是海丹在就好了,但是海丹被留在总坛有应付更重要的事情,说到底,南疆希望不要由此覆灭才好,但是此女甚为古怪,缘何年纪不大,但是下手却心黑手毒?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实在苗不燕心里明白光靠五大寨整合兵马还远远不够,百中教要想夺回中立自治的地位就必须要让蒙汉双方都看见百中教的强大实力,那就是自庄蹻以来流传近几千年的盅、降之术的精髓,让天下群雄不在敢打南疆的主意,所以不光在这里,此时此刻南疆各地的盅师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又比如百中教内碧鱼寨驻地附近,一些留守的碧鱼寨盅师从盘龙江里拖出一张张大渔网,里面兜住了好些大鱼,这些鱼生的皮厚肉糙,长约两尺,孔武有力,头上长角,被网住了还不老实,互相野蛮冲撞发泄怒气,檀虫寨的留守盅师带着许多竹笼过来,笼子里关着许多萎靡不振的蓝羽小鸟,挤在一起取暖,结果不想这些大鱼嗅到了岸上这些蓝鸟的气味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发起蛮力,要挣脱铁绳渔网,盅师们毫不留情的拖上岸边,一个个用脚踩住他们的身体,用铁棍撬开它们那些长满尖牙的大嘴,把蓝羽小鸟一个个塞了进去,然后成群结队的抛回水中,那些大鱼惊恐的一路游向了南疆的大小支江河流。
这样的情况眼下正在南疆各地悄悄的上演着,一场足以让天下人见识到南疆盅师独有的诡异神通的激战即将跃上台面,这些盅、降之术在南疆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和创新,保护了一代又一代的南疆子民,而不久的将来,就要给这几年对南疆咄咄逼人的蒙汉双方好好还以颜色,让天下人重新树立了盅师的形象,他们是那死亡尽头的一抹无比恐惧的白色阴影;是散发着灰色死亡湮尘的残忍制裁者;是黑暗中提着屠刀的孤绰刽子手。被修真者的火烧了、水淹了、石块砸了、流矢伤了等等还有的救,但是盅师要想带走一条生命,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敢救、谁能救呢?
第八百三十八章 群雄逐鹿(二十)
就在南疆暗中紧锣密鼓的筹备军马之时,忽然百中教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那就是苗不燕的父亲,苗一雄离奇死亡了。这个噩耗对于苗不燕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苗一雄的尸体是在距离百中教总坛千里之外的一个荒山中被发现的,当时有人在山中狩猎,发现了苗一雄的尸体,看他的穿戴服饰似乎是百中教的盅师,于是立刻禀报了附近驻守的百中教人马,派人过来一看发现是前任教主顿时惊的也不轻,立刻呈报上去,苗不燕那会正在木然亭那边巡视备战情况,闻听此言两眼一黑,险些晕倒,马上连夜赶了回来。
最后是左右祭、海丹、刀玉鑫等几个重要人物陪着苗不燕一起赶到那里的,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刀玉鑫眼中喷出的汹汹怒火都能把海丹给烧成烂泥了,因为苗一雄身死几乎所有人都能猜到,必然是某些人不愿意让苗一雄在背后指点苗不燕而施以毒手,哪些人不愿意看见苗一雄在背后继续执政?答案则很快呼之欲出了。沙马俄里那帮人居然敢出尔反尔,违背自己的诺言,不由分说,看见苗一雄的尸体瞬间刀玉鑫骇人的气势膨胀到极致,气的脸色惨白,在树林中一手揪住海丹的衣领,咆哮道:“背信弃义的东西简直不知廉耻!说出同谋为何人?我让你死的痛快些!是不是沙马俄里那屠夫干的?”声音震的周围树上树叶纷纷洒落。
海丹大惊,他极力避免和刀玉鑫发生冲突,连忙辩解这事当真和他无关,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总坛推演兵马,怎么会来暗杀苗一雄?周围带领的其他众人也纷纷分成两边对垒,形势剑拔弩张。
“够了!”苗不燕大吼一声,眼中的泪水如同瀑布一般顺着脸颊落下,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冷静的对刀玉鑫说道:“放下手!”
“嗯?”刀玉鑫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苗不燕的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他是你父亲!”
“但我是教主!”苗不燕丝毫没有自己和刀玉鑫的亲情关系而让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喝道,“我说的话你要听,放下手!”
刀玉鑫看看她,又看看海丹,良久这才不甘心的甩开手,海丹收拾了一下衣服,先谢苗不燕:“多谢教主。”
“海丹大寨佬不是这样的人。”苗不燕愣愣的站在苗一雄尸体面前,小声的说道,“父亲往日里经常告诉我,天下大事多请教海丹阿叔,他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左右祭蹲下身子,二人带着几个教行在检查苗一雄的尸体,大右祭抬起头奇怪的说道:“老教主的身上皆是刀剑之伤,不像我们南疆人自己动的手脚,反而像是汉人的。”
大左祭也点点头,环顾四周道:“这里周围的树木、土地都不像是发生过大规模争斗的样子,要知道想杀老教主也非简单的事情,应该是杀了以后弃尸于此的。”
“哼——”刀玉鑫抱着手站在一旁不屑的冷笑一声,“伪造一些汉人的伤口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轻而易举,这种伎俩岂能骗人?”
“此事我确实不知!”海丹沉重的对刀玉鑫解释起来,“老教主身死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沙马俄里大寨主又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把苗不燕再一次逼下台?上一次老教主离任引来了汉人的兵马,这一次谁会蠢到重蹈覆辙?应该是有人从中挑拨,好诱我们自相残杀。”
“把尸体带回总坛……”苗不燕沉默了好久才站起来,声音颤动着,缓缓道,“好好保管,此事战后在查,以大局为重,对外就按照尸体上的伤痕来说,说是汉人下的手……”
“不查了?”所有人都很意外。
“现在不查了,谁也不查了,都不查了……”苗不燕转过身摇摇头,擦了擦眼泪,“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刀玉鑫和海丹两位前辈要自相残杀,不管是谁做的,目的都是挑拨我们,大战在即,南疆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秋,我们不要中计。”
周围人都沉默起来,苗不燕摆摆手,长叹一声,失神的说道:“都愣着干什么,抬回去吧。”众人这才行动起来。
苗不燕背对着苗一雄的尸体扶着一棵大树,眺望着远方山峦尽头的天空,就这么傻傻的看着,最后只留下刀玉鑫陪在她身边,刀玉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走了,苗不燕一扭头扑倒刀玉鑫怀中,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宣泄出来,她痛哭流涕,眼泪沾湿了刀玉鑫的衣襟,刀玉鑫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苗不燕泣不成声的哀嚎道:“姨,要帮我父亲报仇啊。”
“会的、会的。”刀玉鑫也流出了眼泪,用袖口帮苗不燕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说道,“姨答应你,一定会把沙马俄里、海丹那些人的人头挂在大门外!”
“不、不是……”苗不燕止住哭腔,抬起头来断断续续的啜泣着说道,“要查清楚……我回来继位之前……曾经悄悄去我父亲的旧屋一趟……他告诉我说……要我小心……教内有小人要害他的性命……但不是沙马俄里他们……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小心提防……所以多年前把我送走了……结果不想沙马俄里他们忽然逼宫……他连告诉你的机会都没有……他说他要一个人暗中找出到底是什么人……一直潜伏在教内……结果还是……”
“有这样的事?”刀玉鑫大惊,“我从未听他说起过!”
“有……”苗不燕点点头,“父亲说,天下大事问海丹……自家事情要靠你……我父亲当时猜测,那些坏人应该在左右祭带领的教行中……”
“什么?”刀玉鑫眯起眼睛,回头盯着刚才众人远去的方向,因为教行的队伍里除了左右祭和一般挑选出来的教众之外,每寨的二寨佬和八寨佬也在其中,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人是在沙马俄里和自己之外又形成了一股势力,而且矛头直至教主,但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害苗一雄呢?难道是私仇?
“父亲本来让我转告你也要小心……因为这些人似乎在图谋什么事情……但是我继位之后事情太多……就抛诸脑后了……”
“那你还让我们都出去?”刀玉鑫既不满又不解,“明知道教行中有人对你不利,怎么还让他们留在教内保护你?”
“我本来是故意的。”苗不燕此时哭声已经越来越小了,她镇定下来,叹息道,“凡是五大寨的人马我都尽量派出去,一来是以大局为重,二来我自整理完教内事务之后就立刻以巡视五大寨之名出来,根本就没打算回去,打算等过一段时间以后在找个借口把海丹他们也抽调出来,这样就远离他们了。”刀玉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苗不燕心中的计划是要把教行一班人马全部留在总坛里,这个想法确实很精妙,比把自己留在总坛贴身保护她好多了,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天和教行他们在一起反而不妙,但是现在五大寨人马以战事为名齐出,就留下教行一般人据守总坛,那么反过来不是把他们困住了吗,但是没想到他们忽然对苗一雄下手……
苗一雄被害的消息厉害传遍了神州各地,不光沙马俄里他们震惊了,就连中原各大派也为之意外,除了派人过来吊唁之外还竭力解释和自己本门无关,苗不燕也公开放话说此事要一查到底,但不会牵扯无辜。对于这个事情很多汉人都觉得和自己无关,不过高瞻远瞩的人目光总非凡,那时候天源道人还在当劫源门的掌门,他一向以智慧著称,在一次秘密集会上,他曾经警告过元锋,如果所料不错,几个月以后南疆就会挑起事端,要蜀中三杰提前做好准备。青城派掌门洞火老道怒斥某些人太下作,居然用汉人手段来行刺,挑起纷争,但天源道人却不是这么看问题的。
他指出,南疆要挑事不是因为苗一雄被刺的原因,而是这件事本身就透着邪,有个很不对劲的地方,从战争的角度来看,做这件事的人无非就三种:蒙、汉和南疆。假如是汉人,那么这家伙就是个蠢蛋,有能耐杀苗一雄还没能耐考虑其中汉人和南疆的关系吗?若是元蒙,那也是闲着没事干,南疆现在和元蒙站在一边,够敌对汉人的了,为什么要还在挑拨?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南疆自己人干的,可是这样说不通,苗一雄本人最后是亲蒙的,杀他的人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亲汉的,那为什么又要用如此明显的汉人手段?不是自相矛盾吗?所以此事多半和战争无关。
天源道人认为南疆要挑起事端的原因反而是苗不燕此人,她继位之后对蒙、汉双方的战争没有表示过任何态度,现在又多了一个杀父之仇,居然也隐忍了,完全不符合人之常情。百中教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为后来的某个大事情做准备,而且这个事情已经大到了要放下一切的地步了,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要出兵,南疆要出兵,兵锋所向第一个目标就是蜀地,所以这才让蜀中三杰必须要提防,苗不燕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年纪轻轻,但是不知道是受了何人点拨,居然有这般谋略,日后肯定会很棘手……
第八百三十九章 群雄逐鹿(二十一)
四月初一,应该是百中教正式出兵肃清南疆战火的大日子,本来苗不燕以为这个时间是不能更改的,但是没想到南疆自苗一雄离奇被刺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了最后日期不得已提前了。
百中教的兵马筹备以三月为限,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两个半月还没到几乎已经全部准备妥当,这让苗不燕自己都很惊讶,其实是她多想了,需知多年以来南疆一直饱受蒙汉双方的排挤苦不堪言,苗不燕的上台让众人看到了希望,她年纪虽轻,但是却是一位无畏的领袖,昔日她的父亲在夹缝中求生存,可随着时间和局势的恶化,命运的缝隙越来越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而苗不燕横空出现,让饱受欺凌的南疆人把抑郁多年的怒火倾泻出来,随着百中教的盅师带着教主的命令飞往南疆各地整合兵马之时,越来越多的南疆青壮年纷纷走出深山踊跃加入,要与南疆同进同退、共生共死,士气达到了空前的统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兵马流露出的杀气也逐渐越发难以控制,于是演变出了后来一系列的全面战争日期提前。
话还要从碧鱼寨说起,前面曾经提到过,碧鱼寨有一个对元蒙深恶痛绝的五寨佬“思可法”,他曾经密信于陈奇引发了后来的“曲靖大捷”,那会我们按下不表,今天咱们就来说说他是如何成为点燃南疆反攻第一缕烽烟的。
思可法虽然在苗一雄当政时期遭到了一阵冷落,但他本来就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此人为傣族盅师,用汉人修真者的标准来衡量是无可争议的大神通者,出身于南疆的名门望族,祖上和刀玉鑫一样,也是受过忽必烈册封的一方霸主。当年元世祖和百中教携手灭亡大理国,平定南疆,老教主将大位传给了苗一雄,苗一雄上表了朝廷,对南疆一些有功劳的氏族和人物经行册封,思可法的父亲那会就是和刀玉鑫一同前来加盟百中教的,他们家一直在南疆之南,统御着那里的好几个大规模的傣族寨子,势力不可小觑,他父亲响应了刀玉鑫的提议,前来会盟,所以表功傣族的奏折里也有他一份,册封的地位虽然没有刀玉鑫高,可也不算是普通人物了,把他们家势力以内的傣族寨子全部名真言顺的划分给了他,在南疆算的上是一方诸侯,但他父亲接受册封之后没有在百中教任职,而是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后来的儿子,也就是思可法,其人本名刹远,承袭了他父亲的名号以后就改名为“思可法”,傣语的意思就是“白虎之王”,本人长的虎背熊腰,不仅气势威严,而且还人如其名,成为碧鱼寨五寨佬之后驯服了一只罕见的白虎当坐骑,这次苗不燕下达的命令让一直对元蒙有成见的他很是满意,于是积极响应,把手下几个寨子的兵马和盅师全部整合,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大干一场。
三月二十二的那一天,思可法带领着一队刚刚从寨子里收拢的新兵往东移,沿途还押运着一批粮草,大约有五百来人,盅师五十多个,准备赶去和大寨主刀玉鑫汇合。忽然在半道上遇见了一支元蒙的部队,有一百来人,没有元蒙法师的帮助,看样子似乎是不久前从两广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由于这几个月苗不燕对他们的救助采取了日削月减的策略,所以得不到补充的他们大感不满,恰好这附近的寨中原有住民全部迁居深山,于是就偷偷的出来闯进这些人去楼空的屋子里搜罗补给。
这几个月元蒙的残兵一直很不守规矩,百中教心里清楚,但是为了将来才一直隐忍不发,他们是见吃的就拿,能用的就带走,甚至把门板拆了当柴火烧,思可法带人前进的途中就撞上了这么一队,这是个土家族的寨子,大部分人全都迁走了,只有个别几个老人不愿离开,元蒙士兵搜落不到满意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把这几个老人捆起来拷问,老人们既不懂蒙语也不懂汉话,说的都是本族方言,自然问不出什么粮食藏在哪里,带头的元兵似乎是个校尉,掏出蒙古弯刀就砍翻了一个,放火烧了一间屋子,气势咄咄逼人,思可法路过看见寨中起火,心中暗道无人之家万一走水起火,那么蔓延全寨都会付之一炬,便带人进去救火,不想撞见了这么一幕,顿时大怒,踢了一脚自己的坐骑,白虎了然,一跃而起,冲将进去把几个点火的元蒙士兵咬断脖子摔了出去,其他人纷纷在一旁救火。
盅师灭火不过瞬间之事,思可法二话不说直接一会大手让手下人把那些被捆在地上的老人救起,那校尉火了,冲过来指着思可法鼻子用官话开骂,原本看是盅师救火也就算了,怎么还敢纵虎伤人和给俘虏松绑?这在蒙古可是犯忌讳的大罪。思可法居高临下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就算没用盅师手段他那壮实的身躯也不得了,一巴掌就扇掉了几颗门牙,校尉捂着脸爬起来怒到心头,拔出腰刀一边在思可法面前破口大骂一边瞎比划,身后的手下也纷纷效仿,结果不想几个年轻盅师在一旁抱着手一脸冷笑,不过一会,十来个士兵接连痛苦倒地,嘴里爬出来一堆蛇虫鼠蚁气绝身亡,那校尉吓得面色铁青,撩了一句狠话在原地就带着人马飞似的逃走了,整个过程思可法一言不发,叹息一声,让人把老人们救了下来,然后给些钱粮,派几个人和一个盅师送他们速速离开,估计不日那些人就要回来报仇。
思可法想的真没错,但是他未曾想到那些元蒙残兵来的这么快,第二天还没到中午,就有一个年轻子弟兵带着满脸血渍骑着快马追上来了,原来那校尉回去召集了几百号人,还搬了几个元蒙法师过来,不仅把昨天的寨子全烧了,还追上了护送老人的那队人马,放一人回来报信,要思可法立刻乖乖回去到元蒙法师那里认罪。闻言几乎所有人都怒不可遏,他元蒙法师在南疆算什么东西?要耍威风回你草原去,在中原连汉人修真者都不买你账了居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思可法立刻掉转方向,带着人马又回去了,他到底要看看这帮混账到底敢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回去以后看到的却震惊无比,被抓到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杀,连唯一的盅师都没幸免,尸体挂在树上,校尉带的几个元蒙法师修为不过尔尔,但言辞咄咄逼人,指责思可法昨天杀了他们十几个弟兄,今天找这几个人偿命算便宜的了,并且要求思可法立刻跟他们回驻地请罪,他们可是朝廷的人,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元蒙人的性命岂是随意伤的?连百中教都要听朝廷的,所以教内必须赔偿他们的损失。思可法此时终于久违的开了口,他驱虎走到近前,一手捏住最近的一个元蒙法师脑袋,只说了一个字:“杀!”
瞬间麾下所有人马一起动手,全歼了这些元蒙残兵,随后效仿他们,把尸体全部高高挂起,安葬了自己的同胞之后转身离开了。这件事等驻守南疆的元蒙官员知道以后大为震惊和恼怒,一边派人去百中教问罪,一边派人马去拦截住思可法一行人。百中教虽然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也没想到思可法会按不住性子提前发难,而驻守东境的碧鱼寨大寨主刀玉鑫接到消息的时候,思可法那边已经在路上和元蒙法师的拦截军马真刀真枪的干上了,从而点燃了苗不燕上台以后的第一把战火……
有道是:刀锋出鞘萧杀气,豪杰激昂山河力。
第八百四十章 群雄逐鹿(二十二)
南疆备战的最后紧要关头思可法意外的和元军发生冲突的时候,朝廷此时也命人要和南疆谈谈天下大事的问题。此事源于朝廷的“诱和”计划大获成功,汉人起义军天下大乱,元蒙君臣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似乎胜利的曙光已经开始绽放,现在腾出时间和功夫来就要谈谈南疆的问题了。毕竟他们一连三个月都没有动静,朝廷既费解又着急,同样更愤怒,而且对百中教一直以来的推诿借口耐心也到了极限,所以派遣了距离百中教最近的一个朝廷重臣欲往南疆一行,打算借着“诱和”策略成功和南疆携手给予汉人致命一击;倘若他们敢不同意,那么现在腾出手来的朝廷就要给南疆好瞧的了。苗不燕得知朝廷遣使过来的消息以后立刻以“朝廷为尊,南疆为卑,岂能屈尊远赴?理应自己遣使拜之”的理由推脱不让其来南疆,反而是派人过去拜访,其实她是不想让来人觉察出南疆备战的真实情况,那这个人是谁呢?
话说朝廷当初原本是打算派遣李思齐为使的,李思齐是老牌朝廷将领了,多年来率军一直盘踞在陕西至川蜀一带,和汉人起义军杀的昏天黑地,他来南疆很容易就能看出百中教的军马布置,所以苗不燕才坚决推脱,要自己派人主动去见他。可是不想这么一来朝廷中另一个人坐不住了,那就是曾经在两湖战场频频失利的元蒙皇亲国戚、重臣“宽彻普化”,宽彻普化和李思齐一直在朝廷里有很深的政治内斗仇恨,在两湖战场连遭败绩之后朝廷派了孛罗帖木儿过去才挽救了局势,所以把战败的宽彻普化也就调回了元大都。宽彻普化此人本来就是一位传统的老牌元蒙权贵,横征暴敛作风让其臭名昭著,当初被脱脱兄弟俩一直打压着,好不容易熬到脱脱兄弟俩死了以后率兵出征,本打算建功立业,结果又被汉人起义军给揍了回来,这些“流年不利”的往事让他在李思齐等死对头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恰逢闻听南疆要派人拜见李思齐和朝廷商谈平叛大事,于是立刻主动请缨,向昏君进言,说李思齐将军战事颇重,无暇其它,不如换自己的儿子“答帖木儿”前往。其实他心里一直盘算的是假如李思齐通过这次谈判把南疆争取过来,这份天大功劳会让自己在朝廷里的地位更加窘迫,所以必须抢在别人前面捷足先登,而且他还是皇上的亲戚,所以昏君答应了。
苗不燕上台以后一直没有推翻其父当初“要把南疆建成朝廷南边的大本营”策略,虽然暗中削减,可明面上不动,欺诈的很成功,朝廷一直以为本次谈判是十拿九稳,所以宽彻普化迫不及待的要抢这份功劳,错失了最后一次窥破南疆密谋的机会。答帖木儿和他老爹一样,是个元蒙的贵族子弟,一直留在两湖战场的孛罗帖木儿帐下效力,很不满作风硬朗的孛罗帖木儿对他的态度,认为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整天幻想着出人头地。这不,他老爹就给他这个机会了,圣旨一到,马上乐呵呵的出发前往川滇边境会谈。因为朝廷的诱和策略大获成功,所以孛罗帖木儿在两湖战线上兵力稍退,坐看陈友谅力斗朱元璋,孛罗帖木儿毕竟是在南疆待过的人,而且是大将之才,临行之际还不忘叮嘱他务必打听出南疆兵马虚实,倘若百中教有不轨之心,自己立刻提兵杀到,剿灭逆贼,但答帖木儿这种好高骛远的纨绔子弟根本听不进去,他老爹的密信中写的很清楚,南疆一直在帮朝廷,但不肯出兵,自己只要逼迫百中教答应北出中原就算是头功了,哪还有什么打听虚实这么一说?不屑的认为孛罗帖木儿不过是打仗打的昏了脑袋而已。
百中教派出的是乌蛇寨大寨佬扎颇为首的一行人前往川蜀,扎颇性格稳重,苗不燕反复叮嘱他不要发作,要稳住朝廷,结果没成想几天以后大后方的思可法倒是打出惊天一响,先和元蒙部队干上了,不过这里暂且不说此事。
先说说扎颇一行,他带人很快就出了滇境,前往川蜀距离最近的一处元蒙兵马驻地,是个山头要塞,休息一晚,第二天就看见答帖木儿吹吹打打来到,一路上打着番旗,命人手执圣谕,铜锣开道,尽显皇家特使的身份。扎颇等人远远的瞧着,全都暗自冷笑不已,就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能做朝廷特使了元蒙还怎么和汉人争天下?当真是其数已尽。
谈判伊始答帖木儿气焰就十分嚣张,他想的很明白,要想让南疆这些老狐狸出手就必须用强大的实力来震慑他们,所以他十分明确的甩给扎颇一个消息,那就是朝廷的“诱和”策略大获成功,汉人逆贼已经“完了”,即将走入穷途末路之中,此时如百中教从背后出兵给汉人最后一下子的话,等鼎定天下之时南疆也可以获得一大块土地、牛羊等珍贵的封赏;倘若继续像现在这样推推阻阻,那么消灭汉人起义军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但扎颇并没有被这个未来的“美好愿景”所打动,反而借此打听打听南疆周围元蒙驻军的情况,答帖木儿这个蠢蛋居然照答不误,以为彰显强大的军事力量就能逼南疆就范。
双方谈到一半的时候恰逢汉人来袭,原来是明玉珍远赴川蜀的人马到了,分成几路沿途奔袭元蒙营寨,匆忙之间谈判双方连忙躲进事先挖好的山洞,答帖木儿蹲在地上仍不忘记大谈“逆贼完了”,穿的皱皱巴巴的扎颇尖刻的问道:“汉人‘完了’?如果汉人完了那么我们头顶上这些箭矢又是谁射的?”
的确,扎颇所言正代表了苗不燕心中所想,什么叫“汉人完了”?所谓的汉人完了在百中教看来应该是修真者纷纷放下刀剑,回归山门结庐而修,和以前一样不理红尘俗事,可眼下汉人虽然自己混战一片,但是占据的土地一寸都没失,朝廷一座城池都没夺回来,怎么叫“完了”?难道所谓的“完了”就是他们自己互相打吗?笑话,你元蒙朝廷自己不也是各将之间经常互相攻杀吗?可笑之极。
不过此行对南疆还是有很大收获的,谈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扎颇假言答应百中教出兵配合朝廷平叛,但是具体路线还没有确定,想要一份附近的元蒙驻兵地图,到时候和朝廷南北夹击,一举歼灭蜀中三杰。答帖木儿兴高采烈的答应了,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份详细的图纸给他,送走扎颇之后他立刻呈递奏折给昏君禀报“赫赫成果”,狂妄的叫嚣着这是平定天下的一次“伟大谈话”。而可笑的是他没摸清楚百中教底细反而让百中教把滇北附近的朝廷驻军全都打听清楚了。
正当百中教为之暗自窃喜不已的时候,思可法那边和元蒙驻军爆发冲突的事情被捅了上去,朝廷闻言自然大怒,痛骂南疆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对朝廷的兵马动刀动枪,这是自战争爆发以来的第一次。但百中教方面似乎不是很在意,就连一向深谋远虑的海丹都有些不屑,他们觉得朝廷在未和汉人分出决定性胜负之前元蒙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和南疆发生冲突的。可朝廷却不是这么看待问题的,不管是苗不燕还是沙马俄里等人都未曾想答帖木儿代表朝廷歇斯底里的狂呼“汉人完了”的时候居然是十分真诚的又发自肺腑的,当元蒙那帮人看见汉人自相残杀、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对朝廷战线发起冲击的时候便认为起义军崩溃的日子已然不远,而南疆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来一直起起伏伏,这次的谈判是给百中教最后一次机会,既然汉人无暇顾及其他,而百中教又答应和朝廷联手,怎么还敢对朝廷兵马动手?如此一来这次思可法的事件成为了压垮朝廷近十年来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廷里很多人都觉得有必要狠狠的收拾一下两面三刀的他们了,于是率先调转刀锋,以本次思可法的事情为借口,让川蜀和贵州的驻军立刻强行进驻南疆,天下大事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掌控之中。
朝廷兵马的率先出击确实让百中教始料未及,可笑又可叹的是他们一直在为最后决战做准备,原定计划是四月初一,但是当三月二十八的那一天收到边境兵马发来的消息,说朝廷兵马南下已经到了百里之内的时候苗不燕他们还是忍不住全都大吃一惊,鬼晓得朝廷那帮人是怎么想的,于是苗不燕立刻下令:百中教所有教众立刻按照既定方针准备应战。但还是晚了,川蜀、贵州两路人马已经翻过群山,摩拳擦掌的要完成他们心目中鼎定天下的“最后一战”,这场在十多年前就被某些人预料到的和元蒙正面一战的战火此时终于肆虐无忌的燃烧起来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群雄逐鹿(二十三)
随着太阳缓缓在天边慢慢升起,海丹点燃了一支火把,递给了苗不燕,苗不燕凝视火把良久,闭上眼睛,似乎小声默念了一句什么,而后睁开双眼,毅然决然的把面前一座烽火台点燃了,沐浴着黎明的晨光,山脊上、河流旁、要塞中,无数烽火台纷纷响应,整个南疆,全都“燃烧”起来了……
这三个月来,苗不燕命人效仿汉人在南疆每隔五里建立了无数个烽火台,用以战时需要。果不其然,面对朝廷掉转刀锋的军队袭来之时,这些烽火台就派上了用场。远在北境的炎鹰寨看见不远处狼烟四起,五寨佬问沙马俄里:“大寨主,我们呢?”
沙马俄里没有任何的犹豫之色,接过火把,对着身后山谷中整装待发的上万人马看了看,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炎鹰寨——响应!”说完将火把丢进烽火台内,火苗燃烧起的浓烟冲天而起,万千将士齐声高呼,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天,到来了。这样的场景在南疆各地都出现了,五大寨烽火全部点燃,用以传递消息的各色各样的“孔明灯”接连升空,兵器、粮草等等辎重有条不紊的分发到各人手上,所有人马全部开拔,进入预定阵地。
虽然时间稍微提前了,但是苗不燕还是按照事先布置好的方针,给原先驻守南疆的盅师正式递交文书,文中阐明了南疆从即刻起正式自立,不接受蒙、汉双方任何势力的调遣,有擅入南疆者一律正法,勿谓言之不预。接到文书的元蒙官员当场就震惊了,从来没想到南疆居然堂而皇之的摆脱朝廷统管辖,八百里加急文书立刻星夜兼程一路朝北,要把这个惊天消息传递到元大都去。这样的文书也同样呈交给了骸谷的通商船队,由他们转告汉人各方。
川蜀和贵州的元蒙兵马共调拨了十万人分别从北方和东北方而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强行进驻,不管南疆百中教答应与否,朝廷是铁了心要给百中教一点颜色看看;而苗不燕下达的命令却是:南疆一寸土地都不许丢。
川蜀地的元军就是由答帖木儿率领的,他先前在昏君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完成了一次“伟大谈话”,结果没两天思可法就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顿时颜面扫地,朝廷既然要派兵进驻,他老爹为了挽回颜面就力主由他戴罪立功,调拨了四万人,这里面还有从李思齐那里抽调的两万人,引得李思齐一阵不满,同时还配有一千多元蒙法师,气势汹汹的朝着沙马俄里的阵线分左中右三路逼近,顺便一提的是,答帖木儿这个蠢蛋居然还带着一本《大元律》,要手下几个文官提前给百中教苗不燕他们定好了罪名和处罚措施,准备接管南疆之后给他们个好好上一课,要教教他们到底什么叫“圣旨”。
太阳升到了头顶,山路上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元蒙兵马身影,南疆本土兵马已经隐藏在山洞中、树林里、战壕内,他们摩拳擦掌,等待着来人。不多时,一路兵马就到了近前,一个南疆士兵走出来抬手止住了来人,大声告诉他们必须回去,这里是南疆。元蒙这边金戈铁马,戎装赫赫,看见的却是一个头戴草笠,脚蹬草鞋,手里拿着一根破烂木棍的年轻小子,不禁全都哈哈大笑,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懒得的搭理他,大摇大摆的继续前进。站在山头上的炎鹰寨九寨佬一声令下,顿时树林中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箭矢纷如雨下,元蒙兵马大吃一惊,纷纷高呼着“敌袭”阵脚大乱,那些箭矢全都被百中教的盅毒喂过,射在铁甲之中如同滚油落水,带着“嘶嘶”声腐透进去,身体发肤,破之即死,元蒙士兵大为惊骇,一时间连忙撤退,打出令旗,命令空中的元蒙法师给予掩护。
看见脚下令旗摇动,隐藏在云中的元蒙法师纷纷露出身形,一道道炫目的法术划过天空,对南疆阵地进行疯狂轰杀,南疆不甘示弱,无数盅师纷纷从山中飞起,迎面还击,值此,南疆争夺战正式拉开序幕,标志着神州大地上数千年对南疆异族的压迫历史将一去不回……
答帖木儿此行是为了给自己雪耻,所以他的军马是奔的最快的,炎鹰寨率领的各条战线自然也是第一个接上火的。元蒙法师毕竟是多年征讨四方的老江湖了,无论是阵型还是手段都是配合默契,威力不凡,爆发之初虽然给南疆兵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地面兵马就在空中元蒙法师的帮助找回了方向,明白了南疆对自己的敌意之后纷纷拔出钢刀,带着震天的咆哮杀了回来。盅师在空中正面对战中处于下风,但是却不急,他们心里明白,斗法,自己肯定不行,但是比杀人,那就要问元蒙法师准备好了没有。一阵短促的交火之后,南疆盅师全都在云中缓缓后撤,元蒙法师自然紧追不舍,要一举全歼逆贼。忽然无数的雄鹰从天边呼啸而来,元蒙法师遥遥望去看见一群孽畜飞来起初还不以为意,但是当空中那些黑点越来越近的时候顿时发觉不对了,盅师根本和他们以往交手过的汉人修真者手段全都不一样,他们不是用术取胜,而是御万物为己用。身姿健硕的雄鹰突入阵中,以浸毒的利爪割开元蒙法师的身体,用利嘴啄瞎他们的双眼,哪怕是大神通者也毫无风度的在空中和雄鹰扭打成一团,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风采尽失。元蒙法师慌乱之际立刻释放大量火焰,企图驱赶它们,不料这帮飞禽似乎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曾顾火墙的阻拦,铺天盖地的袭来,恍然间看见这些鹰的背上全都长着一只火红的螳螂,这些奇怪的红螳螂引着火焰一路反杀了过来,它们就是炎鹰寨的象征——“呼啸的烈鹰”。
地面上万箭齐发过后,无数的南疆兵马躲在战壕中竖起长矛,元蒙兵马以长刀开路,想要以战马的速度冲散敌人阵型,但是搞错了一点,这里不是平原,他们一向应以为傲的元蒙骑兵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优势,反而是那些盘踞在树上蝾螈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纷纷出现在视野中,这些蝾螈各个颜色墨绿,体态肥大,全身长有散发着腐臭的脓包,从树叶中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将冲过来的元蒙士兵纷纷裹挟上去,只留下一道道绝望的惨叫声就被它们咬成两段,掉下来的只有两种东西,一个是散落的树叶,另一个,就是人类残缺的尸体。一个校尉眼尖,搭弓射箭,一箭命中一只蝾螈的眼睛,立刻掉落下来,周围路过的元蒙骑兵顺手就是乱刀剁它几下,未料这东西身上全是盅毒,被刀砍之后毒液四溅,周围人全都捂着溃烂的伤口嚎叫坠马。一时间天上地下全都大乱,闻所未闻的飞禽走兽全都冒了出来,元蒙人惨叫声不绝于耳,悲惨之极。
站在后方山头上的答帖木儿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幕深感不可思议,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的蠢蛋,但是在战场上也历练良久,大小战场都参加了不少,可也从没有见过这么一出,打仗不是和人打吗?怎么会来这么多飞禽走兽?那些平日里被元蒙权贵奉为桌上珍馐菜肴的孽畜。居然一个个厮杀起人类来,天上的雄鹰、林中的蝾螈、水潭里的蛤蟆、甚至是耕牛都不同往日的暴虐厮杀起来,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菜园子。自己虽然是中军,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左右翼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让手下鸣金收兵,这些平日里未曾放在眼中的南疆蛮夷简直是匪夷所思,先撤退,从长计议。
见敌人后撤,炎鹰寨各寨佬令旗再挥,吹响号角,无数南疆兵马纷纷跃出掩体,高举简陋的刀剑纷纷掩杀过来,元蒙士兵被杀的丢盔弃甲,抵挡不住,全都缩了回去,只留下欢呼雀跃的南疆人……
炎鹰寨北方战线第一战大获全胜的同时,百中教宣布南疆自立的文书也第一时间飞快的送到了骸谷陈奇手里,陈奇此刻正带人忙着处理方国珍和张士诚这二位“神乎其神”的“反元好汉”的事情,百忙之中接到文书之后更感觉云里雾里,不明白南疆这是要闹哪般,等看见文书末端苗不燕大印的时候才发觉百中教这回是来真的,不是开玩笑,马上命人抄写数份立刻成交给正、魔各大门派。
而蜀地元蒙军队这段时间忽然少了一部分,蜀中三杰忙着迎接远道而来的明玉珍兵马对这件事也没一时间弄明白,只不过从伽萨大师传回来的消息中意识到消失的兵马是去了南疆,这回有些懵了,朝廷此举何意?难道要重演“曲靖大捷”前的那一幕吗?可是边境人马火速飞报回来,说百中教带领南疆兵马对朝廷实行了猛烈反击,元锋他们就更加愣神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莫不是南疆和朝廷闹翻了?
炎鹰寨初战告捷的消息虽然很振奋人心,但是海丹他们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次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而重头戏却是在贵州这边,从多年盘踞在那里人马中抽调的有六万人之多,元蒙法师过两千名,尤为甚者,统帅是“孛儿只斤巴汗恪”,他是当年曾经纵横四海、威震八方的“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子孙,元蒙所有的世袭王爷中最能征善战的,多年来他一直在贵州掐住汉人起义军三路咽喉要地的“铁帅”,朝廷虽然昏庸,但是天下大事还是能分的清孰重孰轻,知道答帖木儿轻浮浅薄靠不住,要有一个能压得住秤的“大人物”才行,所以一纸圣谕,把诱和以后战争压力稍轻的“铁帅”巴汗恪调了出来,同时还有国师八思巴坐下四位亲传师弟率领各种修为精湛的元蒙法师前来助阵,打算要一举压服百中教,但是不想答帖木儿这个蠢蛋想要头功,迫不及待的跑在前面被劈头盖脑揍了回来,这个事情肯定是要传到那里去的,接下来要如何应对这位铁腕老帅才是众人要面对的首要难题。经过紧急商议,一直认为赤蛛寨那边是肯定顶不住的,檀虫寨是后备力量,不可轻动,命乌蛇寨马上驰援过去,为了增加对抗强大的元蒙法师的胜算,海丹提议,让刀玉鑫挑选一部分人马择机而动,因为东境的骸谷近些日子似乎心不这边,没有那么多压力,可以适时北移一点,倘若两寨扛不住元蒙压力,那么强大的刀玉鑫和冯三妹她们立刻顶上,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就是打败“铁帅”就是打败朝廷,能效仿昔日汉人,蒙、汉、南三分天下的局面也许就能据此而成,南疆自立的目标就完成了一大步……
第八百四十二章 群雄逐鹿(二十四)
答帖木儿大败和南疆自立的消息先后传遍了中原大地,震惊了天下,从贵州出发,由铁帅巴汗恪率领的人马立刻停下脚步,原地驻扎在距离南疆东北境附近的地方紧急协商应战方略,尽管朝廷的圣旨还未到,对于到底要不要对南疆发动全面战争还不得而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南疆既然敢对朝廷兵马动手,那么双方刀锋相见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深夜,中军大帐内依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巴汗恪坐在中间沉默不语,手下各路将领全都来来回来穿梭在各军帐之内更改出兵计划,巴汗恪身边有四人正襟端坐,皆是藏传佛家弟子打扮,他们就是此行元蒙法师的领袖,大国师八思巴的四位亲传师弟,四人皆被封号“拉章”,蒙语意为“活佛”,统御藏传佛教三派九宗之一的大人物,全是大神通者,名号分别唤作“希托拉章”、“拉康拉章”、“仁钦岗拉章”和“迪却拉章”,也就是江湖上俗称的“四大拉章”,论辈分,昆仑派的段辰雨混进元蒙法师内部化名伽萨大禅师,在八思巴身边已然地位非凡,但是这四位比段辰雨还要高出不止一头,多年来他们陪同巴汗恪一直据守在贵州扼住起义军咽喉,手段之强,可见一斑。
巴汗恪在灯下静静的擦着手里的弯刀,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帅眼中似乎有些疲态,迪却拉章用蒙语说了一通,大意为询问王爷有什么心事不悦?巴汗恪摇了摇头,他年轻之时曾经在枢密院任职,后来驻守边疆,虽是皇室血脉,但直到今天都一直按照军中习惯生活,每日早起操练,射弓练刀,未曾懈怠一刻,从他的身上仿佛能看见老祖宗铁木真的英姿和元蒙骑兵的骄傲与尊严。但他年纪大了,红巾军起义的时候他已是知天命之年,本来赋闲在家颐养天年,但是后来朝廷为了扼守贵州要地要派一位得力将领,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在任的脱脱亲自登门请他出山,这一守就是十年。所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位老人家心里很明白,失去脱脱兄弟俩的朝廷局势大大不妙,虽然诱和策略大获成功,但是此时出兵南疆,贵州大本营空虚,倘若汉人来袭,和南疆南北夹击,形势危矣。
四位拉章和他配合良久,早有默契,拉康拉章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这道疤痕是他以前闯荡江湖之际,青城派掌门洞火老道给他留下的,当然,洞火老道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床上躺了多半年。他劝慰巴汗恪,眼下唯今之计只有力求速战速决,一举击溃南疆主力,而后乘着陈友谅和朱元璋大战未分胜负之际火速回师,才是上策。
汉人这边也是这么想的,段辰雨潜伏在八思巴身边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立刻通知昆仑,一直是心腹大患、据守贵州的四大拉章倾巢出动,奔着南疆去了,应该立刻火速调集周边兵马,猛攻贵州战线,只要端掉他们的老巢,朝廷崩坏之日不远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万万不可错过。但宋祁此刻是有苦难言,贵州周边的汉人起义军根本无兵可用,明玉珍现在正不顾一切的要突破李思齐的封锁杀进川蜀,陈友谅正和朱元璋打的昏天黑地呢,周边几路人马全都分身无暇,纵然是天赐良机也无可奈何,朝廷的诱和策略太可恶了。
南疆这边为了抵御四大拉章,派出了赤蛛寨和乌蛇寨的全部人马,所有寨佬和寨主齐出,同时要求碧鱼寨协助,四大拉章麾下率领的元蒙法师不仅数量奇多,而且修为精湛,为了应对他们,刀玉鑫火速命令白虎之王的思可法立刻带人前去,甚至大寨佬冯三妹都主动请缨,要带着本部瑶族人马前往支援,她愿意身先士卒,以降头术中最险恶的一招秘术舍了性命不要拼掉一个拉章以解燃眉之急。刀玉鑫也少见的有些紧张,因为她深知四大拉章之威名,普天之下能抗衡他们的无论是汉人还是百中教都只有最为顶尖的存在,百中教最中坚的力量莫过于自己和沙马俄里,但是他们身负重任,不能轻易离开镇守之地,万急之下她甚至命人带话给海丹,是不是考虑让别的寨子来换防,自己愿意亲往东北战线会一会四大拉章。
苗不燕和海丹他们谁都想让刀玉鑫过来救援,但是生怕骸谷在东边卷土重来,一时间情况堪忧,甚至已经做好了将檀虫寨率领的所有后备力量全都投入进去堵住东北缺口。但是不想此刻骸谷反而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这事还真得谢谢陈奇。话说当时段辰雨化名的伽萨大师也同样发了消息给他们,陈奇他们也意识到这事一个好机会,拔掉贵州这个钉子就意味着南方战线彻底统一,一举进攻北方大业可成,可眼下根本无力做到,于是经过十胜椅紧急磋商,一直认为此刻应该尽最大可能帮助南疆战胜元蒙,于是火速派了十胜椅中第四位,江湖诨号“丧门佛”的虚澄禅师出使南疆。此人原本出身佛道名门九华山,也是十胜椅中唯一一位佛家弟子,相传此人曾经在九华之时就已经是大神通者了,某日练功之时听闻弟子被魔道逆门所杀,盛怒之下动了杀念,灵气逆转,走火入魔,神智模糊,于是大开杀戒,从本门一直杀到逆门,卷起腥风血雨一路,把仇人全家都给灭了,最后被逆门是三位大神通者联手重创,而后陈奇恰好偶然路过,于是救下了他,带了回来,清醒之后深感罪孽深重,天下无处可去,于是加入骸谷,因为他是佛道中少数嗜血屠杀之人,更兼有灭门之狠,所以人送外号“丧门佛”。
陈奇派他去南疆用意有二,一是告诉南疆骸谷不会出兵袭击,请他们放心,罢兵休战的诺言依然奏效;第二,此人是佛道大神通者,虽然是禅宗,但是和四大拉章同宗同源,百中教要和四大拉章对垒虚澄禅师可以从侧面提点他们一下,同时,还明确的告诉他们,汉人愿意和他们交好缔盟,甚至可以联手御蒙。
骸谷的话虽然不可信但是还是给苗不燕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让冯三妹带一般人留下坚守阵地,刀玉鑫则带人火速赶往东北战线,要集刀玉鑫、木然亭、侬吁柯等数位盅师精锐和以四大拉章为首的元蒙法师展开一场正面硬碰硬的死斗,不光如此,百中教也倾其所有,调集了大量的兵马前往,连压箱底的老本都翻出来了,一时间,无数的盅师坐骑着战象、驱使着豺狼虎豹,带着遮天蔽日的杀气纷纷赶往第一线。历史上盅师和元蒙法师鲜有交手,而不日里即将爆发的这场战斗不仅决定了天下大势,更让世人清醒的看到了盅师手段不亚于蒙、汉双方的真面目……
通知
眼下我身边正好有一件关乎人生的大事要发生,不得不让我全力应对,我自己整个人忙的很累、也很辛苦,所以在下个月,也就是到4月15日之前恐怕都无力更新多少故事了,请大家海涵,我估计这半个多月时间里最多也就更新一到两章,尽量挤出时间来写一些更出来也实属不易,请大家多等等,半个月以后忙完了我会立刻多写一些补上来的,反正诸位老读者都了解我的,不是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断更的,所以没办法,大家互相体谅一下,祝我成功,目前来看我整个人生似乎就靠眼下这件事来决定了,等我半个月,谢谢、谢谢……
第八百四十三章 群雄逐鹿(二十五)
朝廷的一执圣谕降下来果不出巴汗恪所料,朝廷对南疆的愤怒都快烧透纸背了,圣旨中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可以化为一句,那就是“杀光南疆这帮吃里扒外的逆贼”。而苗不燕身为教主,带着海丹等一干人马,亲自到东北战线第一线督战,点侬吁柯为东北战线临时第一统帅,他指着脚下的大地给所有兵马定下一个底线:“退过南疆土地边界的任何人全部处死,南疆一根绿草都不允许敌人践踏!”
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两边的第一战十分重要,谁赢,谁就掌握了以后的战争进程。而赢的关键有两个,一是地面部队的厮杀。这方面由海丹带着合适的数位寨佬指挥,南疆有着得天独厚的杀人手段和优势,应该问题不大;第二个,那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以四大拉章为首的元蒙法师谁来抗衡。这两个问题相辅相成,共同影响着局势的变动,缺一不可。
关于和元蒙法师如何较量的问题,百中教在“丧门佛”虚澄禅师的指导下拟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并且已经做好了损失一大批核心盅师的准备,甚至连刀玉鑫都做好了身陨的最坏打算,因为这其中有一个关键性要害,那就是元蒙法师用的全都是佛家法门。自古以来佛光一出百邪避让,盅师一辈子用的手段都是黑色的、死亡的,有别于魔道,但是又很像魔道,他们培育出来的那些牛鬼蛇神杀起人来几乎罕逢敌手,但唯有佛家大慈悲的佛光除外,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生生相克之理。从狭义的战术层面上来说,百中教还没动手,就完全处于下风,上一次沙马俄里在北线战场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元蒙法师虽然数量不少,但良莠不齐,全都是从别的不对抽调过来的,有着配合生疏、防御疏漏等问题,加之总指挥答帖木儿又是个蠢蛋,所以才能一时得胜。
现而今截然相反,四大拉章带领的是一群配合多年、修为精湛、厮杀经验极为丰富的元蒙法师,并且他们会用铺天盖地的数量在空中构建出一个个运行缜密而又磅礴浩然的佛家阵法彼此衔接。盅师又不善于布阵,这一点又输了一筹。地面上的部队也许可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但双方的空中格斗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百中教打着两个跟斗往下跌都有富余,不管怎么推算,正面交手百中教几乎都是完败,所以唯今之计,只有从战略上以智取胜,那就是一定要出奇招尽可能的击杀掉多位拉章,而为了完成这一艰巨使命,刀玉鑫就成了不二人选。
但是旁人从无法理喻的角度来看刀玉鑫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是很上心,也不知道是她是盲目的自信自己的实力还是确实藏了一手,素来特立独行的她轻松的表示如果是一对一,纵然拉章名震江湖,也完全有把握取下对手人头。她考虑的难题却是如何能让一位拉章和自己单独交战,佛家手段可不是儿戏,到时候敌人才不会傻到和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动手,又不是门内切磋技艺,相反,他们会集中在一起把整体的实力叠加到最大,如何引开多余的人,这才是计划的关键。
百中教初步定下的四位首要人选是:刀玉鑫、木然亭、朋敢和思可法。本来苗不燕他们没想选思可法的,但是刀玉鑫极力推荐自己麾下的这位“白虎之王”,其实她心里十分清楚思可法的实力其实很强大。多年来要不是他桀骜不驯的性格让自己有些反感,如果和冯三妹多学学乖巧一点,那么大寨佬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而且选他还有一层含义,是因为思可法是四人中唯一一个用盅术最少的人,这是他具备的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盅术用的越少就意味着被佛光克制的越小,思可法虽然出身傣族会用盅术,但他本人最擅长的则是家传的驭兽之术,多年来驭兽之术在南疆只不过是偏门,辅助盅、降之术而已,但他们家却有独到一面。这一代的“白虎之王”思可法不仅勇敢的挺身而出,而且还带来了压箱底的老本,把家里驯服的、一直隐藏的四只神秘野兽也一并带了过来,很想效仿刀玉鑫,也要找机会寻一位拉章一对一分个雌雄,但刀玉鑫十分严肃的告诫他,拉章之名不可小觑,纵然可以不被佛光压制也不过是双方站在同一层面上较量,不代表你有多少胜算,万万不可被和元蒙的私人仇恨冲昏了脑袋,做出影响战局的举动。
虚澄禅师凭着近来来骸谷和元蒙法师多次交手的经验给众人介绍了元蒙法师惯用的手段、阵法等等,并且大胆的猜测,敌人意图一举歼灭百中教中坚力量,肯定会倾其所有,一见面必然会用最强大的手段招呼,如果所料不错,四大拉章一定会请出“莲师八变”,南疆如果不能相抗衡,那么此战先输一半。
这个叫“莲师八变”的神通出自于藏传佛教的古今集大成者莲花生大师,目前江湖上能与之抗衡的唯有昆仑的道家始祖元始天尊传下的“十二金仙大乾阵”、蜀山四大名剑齐出布下的“诛神裂日”无双剑阵、骸谷得于蛮荒时期的巫术遗留法阵“烛阴恨天”和戮梦门当年“南柯无语”鼎盛之时传下的“姬公神境”四种手段,当然,“南柯无语”四人并非是说他们手段能与莲花生大师相比,而是他们沾了“梦境世界别人不知道也不了解”的光才能留下手段抗衡天下英豪,这里面还有青莲子很大一部分功劳,前面说过,这里不在重表。这里面蜀山四大名剑有的失踪,不完整也就使不出来;骸谷不能轻易涉足内地,更不可能跑到贵州去;而戮梦门自“南柯无语”之后再无技压群雄的独一无二的大神通者出现,所以手段也就没落了许多,唯有万道之祖的昆仑一直被认为是破解“莲师八变”的不二选择,但宋祁对此事一直有保留态度,因为他深知如果要施展“十二金仙大乾阵”和“莲师八变”分个高下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就算是实力雄霸一方的昆仑要付出的代价之大都不可估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还是以战争走向决定天下大势为先。
汉传佛教自然也有些许手段能与之争锋,但是他们不介入战争,虚澄禅师知道一些但以一人之力也难以施展,所以就问百中教有没有能与之媲美的手段或者法门。那到底“莲师八变”到底是何物呢?为什么蒙汉南三方都闻之变色呢?诸位看官,我们下一章在表……
(ps:今日得空,赶紧挤出时间写了一章,并且发现在我告假停更的这几天点击率突破五万了,谢谢各位真够捧我的,自觉惭愧,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小楚楚我是“文笔尚且欠佳、水平有待进步”,大伙不仅不嫌弃我,还这么捧我,我也唯有用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放心,这几天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写;要是太忙我没机会,也请大家体谅,毕竟事业为重。等着我15号归来,到时候我给大伙儿好好说上几个精彩的段子补回来……惭愧、惭愧……)
回归通知
今天晚上刚刚到家,准备洗个澡休息一下,感谢大伙等待了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我真的有很努力的为自己命运做改变,但是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要看苍天的意思了,看看命运之河将带我去何方,尽人事,知天命吧。
说的远了,今天我洗完澡就在写故事了,但毕竟这段日子都没动笔,所以要整理一下思路,就是告诉大伙一声,今晚写好了明天15号正式恢复更新,给大家继续说说这个光怪陆离的江湖故事、妖娆多娇的纷乱红尘……
第八百四十五章 群雄逐鹿(二十六)
书接上回,且道一道咱们今晚的故事。
话说元蒙朝廷此次纠集出一股庞大势力直扑南疆,正如事前很多人所料,巴汗恪心中挂念着贵州老巢,所以要速战速决,四大拉章一直以来据守贵州咽喉不被攻破的最大仰仗就是“莲师八变”,此战有必要请出来降服敌人。这个叫“莲师八变”的既是阵法、又是法宝,又或者不是阵法、不是法宝,总而言之一句话,乃是藏传佛教最深奥义,给个“第一”的名号也许都不为过。故事说到这里,咱们有必要看看“莲师八变”的来历。
藏传佛教、南传佛教、汉传佛教乃佛教主要三脉,藏传佛教曾经有一位了不起的开山始祖级人物,名号震慑寰宇,古今无双,唤作“莲花生大师”,是密宗红教开山始祖,藏传佛教三宗九派之一的宁玛派的传承祖师,普天之下所有佛家弟子都必须尊敬的称他一句“释迦牟尼第二佛”,在某些元蒙法师心目中甚至还高于释迦牟尼佛祖,是集“高尚、博学、坚忍、吉祥”等优秀品质于一身的存在。昔日在上古时期莲花生大师应吐蕃王邀请降服了苯教的一切凶残的妖魔鬼怪后皈依佛教,终成正果,留下了无数典籍和功法开枝散叶,元蒙法师很多神通都是根据他的手稿整理出来的,据说他的神通不亚于释迦牟尼佛祖。
汉传佛教的地藏王菩萨曾经发下宏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深入九幽地狱超度恶鬼,但是他还没有没有完成,所以一直不曾成佛,而莲花生大师的经历与之颇有些类似,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前往据说是“尸林鬼海”的无尽恶地普度众生,他完成了,所以他也就成了佛。后来“阿述他女神”为了嘉奖他的功劳赠送了他一颗珍贵的“愿望之石”,只要不为恶,那么一切愿望皆可成真。莲花生大师却笑着婉拒了,传说他伸手一展,祥云缭绕,佛光四溢,居然用无上**力也变出了一颗一摸一样的“愿望之石”,由此可见,他的神通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据传说这颗“愿望之石”在莲花生大师飞升佛界之后就留给了后来的弟子,现在就在四大拉章手上。对于这个传说汉人很多修真者嗤之以鼻,认为元蒙鞑子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真是能完成一切愿望那么你对着它说一句“一统天下”不就行了,还费劲巴力的打什么仗?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颗所谓的“愿望之石”在四大拉章手里真的是汉人修真者在南方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凭借着它的威力,四大拉章带领九九八十一位元蒙法师联手施法,可以使出一个叫“莲师八变”的无上大神通。
相传莲花生大师在人间的时候曾经有八种变化,乃是“海生金刚、忿怒金刚、释迦狮子、爱慧莲师、班玛托创匝、莲花王、日光莲师、狮吼莲师”,这八种变化包罗万象,分别代表“生、善、怒、理、爱、幻、降、轮回”八种世间真理,世间一切浮华都在这八种变化应对之下。四大拉章凭借莲花生大师留下的这颗石头可以请出一缕莲花生大师的分身降临,演化出八种形态,任凭对手万般变化的攻击都无济于事,江湖上俗称“莲师八变”,集合了“术、宝、阵”为一体,纵横天下,罕逢敌手。
昔日劫源门、青城派、六息楼、峨眉派、逆门等各大门派都曾经在贵州边境和四大拉章陆续交过手,最著名的一次战役是利用徐寿辉的部队作为主力军南下猛攻贵州前线的播州城,想要叩开贵州战线大门,劫源门、峨眉、青城三派全力猛攻,为了击破“莲师八变”三大派共出动大神通者百余人,劫源八鬼中有一半都参与到了这次进攻,汉人实力之强可见一斑,但是都被四大拉章以莲师八变击败,万般变化皆在我佛手心,最后参战的大神通者阵亡一半以上,青城派派人泣血呈书,要求蜀山同伴请出“诛神裂日”的大无双剑阵来为阵亡的手足复仇,元锋流泪回绝,因为蜀山四剑确实不全,半壁失踪,难以克敌,一时间四大拉章威震华夏,江湖上闻之色变。
丧门佛还告诉百中教众人,据说江湖上坊间传闻有一偏门可以破解,那就是“盗”,众所周知莲师八变的核心之处在于莲花生大师留下的那颗举世无双的“愿望石”,若是有人手段了得、甘冒奇险盗得此物那就不攻自破。所以天源道人曾经派人找到“通天五盗”之中的资格最老的“盗骨”,人称“一指盗”的残垣道人,问他能否做到,残垣道人哈哈大笑,不屑之极,言称“取此顽石不过温酒之间”,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得手之后必定会被全天下的元蒙法师追杀,所以拒绝了。但是,深谋远略的天源道人却从另一方面考虑这个问题,那就是残垣道人一生从未参加过战争,也未曾和四大拉章交手过,他如何这么自信?“通天五盗”中“狂盗”为人癫狂,经常发出不经之语,惹人笑话,但“盗骨”残垣道人却非如此,他不光是一位手段了得的大神通者,更是以博览群书著称,知识渊博,号称“天下无不可盗之物”,任何手段都有破解的法子,为人素来刚毅稳重,不打诳语,他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他知道“莲师八变”有弱点,而且知道弱点在何处,只不过畏于被元蒙法师倾巢追杀才拒绝,由此可见莲师八变的弱点就在“愿望石”上,而且这个弱点是致命但又难以被外人觉察的。
凭借着以往的经验,丧门佛用笔纸画出了施展莲师八变之时八十一位元蒙法师的阵型位置和神通手段,曾经汉人很多门派都想从中找出破绽,均告失败,但此时还是拿出来给百中教众人看看,有个准备。百中教众人看了半晌都深感无力,连刀玉鑫都连连摇头,她道:元蒙法师此手段深得佛家精髓,天地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皆是无懈可击,愿望石居中,又以一颗古莲种子为引,种子一旦发芽开花,莲花生大师的分身就会降临。相传莲花生大师就是出生在千瓣莲花之中,莲花乃最洁象征,盅、降之术不仅玷污不了它还会被它净化成灰,就算有像思可法这样不需要依靠盅术手段的人物也很难以突破那么多大神通者的元蒙法师封锁,更兼还有千瓣莲花之上万般变化想帮,如之奈何?
无奈之下苗不燕只好作书,火速调左右祭二人来此,因为他们两个是教内现任所有人中资格老、手段高的老前辈了,要不然怎么做教主之师?看看这两位老人家有无破敌良策。左右祭二人到来之后观此图也倍感惊讶,商量许久,终有所获,让众人精神一震,他们不愧是师者之尊,拿出了百中教压箱底的一招禁术,和元蒙法师拼出了一场血战,从此让江湖群雄无不侧目,另眼相看……
(ps:让诸位久等了,先补上一章,这几天状态会慢慢回来,好段子会陆续归来,写是写了不少,但毕竟才回来,一鼓作气写完,细节上还需推敲,所以我在慢慢揣摩一下,等修改好了以后,这几天我会挑个合适的日子,像前几次一样来个连连发的大长篇爆发,到时候也会提前通知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群雄逐鹿(二十七)
制服“莲师八变”以及元蒙朝廷和南疆争夺战的第一缕烽烟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无声息的燃起了,海丹亲自制定的方针得到了苗不燕的首肯,为了夺取战争的胜利他们要把主动权从战争伊始就牢牢的攥在手里,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被元蒙法师牵着鼻子走,相反应该让敌人顺着自己的套路来,所以百中教率先发难,四月十五,黑云笼罩着月亮,元蒙驻地内一片黑暗,全靠灯火取光。
中军一座华丽的大帐篷内,希托拉章在门口抬头一直看着黑压压的天色,另一位仁钦岗拉章也一同出来了,他身形略胖一些,宽慰的说道:“这几日连连降下大雨,不利于开战,似乎要延后几天了。”
希托拉章摸了摸手腕上一个很特别的银饰,上面雕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似乎有些担忧,但又说不准为什么,仅仅是点点头:“是的。”
“诸位都早些歇息吧,过几日天一放晴我们就立刻开战。”巴汗恪老帅带人走到身后,对众人说道。
四大拉章带着数位大神通者元蒙法师纷纷回礼,而后全都各回自己的帐篷,临行前迪却拉章还慎重的叮嘱一句手下人:“今夜防御阵法和巡夜守卫不可松懈。”
“放心。”手下一位元蒙法师笑着回答,“我们从不懈怠,南疆鼠辈岂能攻破我们佛道阵法。”迪却拉章想想也是,便点点头走了。
但是殊不知此时南疆有一大队人马已经悄悄的潜伏在他们营地外四面距离十里处,为首的一位盅师蒙着脸看不清是谁,但修为不弱,也是大神通者,对身边另一位说道:“不能在往前了,在往前就是元蒙阵法范围了。”那盅师点点头,一挥手,身边手下拿出一只黑色木罐,打开盖子,释放出一堆小虫飞入天际,这些虫子十分特别,全都闪烁着点点光辉,汉人叫萤火虫,南疆叫流萤虫。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各个偷袭队伍中,数十里外一处高山上,海丹和刀玉鑫带着人马居高临下,站在山顶,俯视着远处下面灯火通明的元蒙营地,看见流萤虫飞起,便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海丹看着元蒙营地说道:“大概范围都探出来了,虽然我不擅长打仗,但是也能看出元蒙的营盘扎的一般,位置在山谷之中,想必是为了布阵方便。”
刀玉鑫点点头:“是的,元蒙人特地将营盘放在低洼之处,是为了最大面积布下防御阵法,这里中军三万人,规模很大,周围几处山头都有岗哨,天上云端之中也有元蒙法师隐藏,从神通手段上来说,倒也了得,防御和铁桶一般。”
“那是对他们来说。”身边赤蛛寨七寨佬笑了笑,“今天我们不上天,他们见周围相距山川河流甚远就以为地处低洼也不会有山洪侵袭,所以要找地势尽可能平坦之地,合情合理,但是在南疆却行不通。”
大伙都笑了笑,海丹还是有些担忧:“就怕他们不出来。”
“我去他们能不出来?”刀玉鑫轻蔑的笑了笑,用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远方,“他们也太小瞧我了。”说完一告辞,带着人马就走了。
海丹点点头,不忘嘱咐道:“前锋营、左右翼各一万人的营地不远,靠过来只在旦夕之间,我们孤军深入,要速战速决,不管输赢,决不能拖延。”等刀玉鑫走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一挥手,身边人打开木罐,里面放出了一堆红色流萤虫,埋伏的人马远远抬头看见,便心领神会,一条条红眼毒蛇被随行的盅师放入草丛中,一只只蓝色甲虫也被放了出来消失在树上。过不了多时,正有一队巡夜的元蒙士兵举着火把带着刀枪在外走着,陡然间听见不远处“噗通、噗通”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几个人戒备的走过去举着火把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地上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们认得,都是自家大神通者的元蒙法师,立刻全都失色。
此时刀玉鑫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看见刀玉鑫带着一堆黑压压的人马在不远处,伸手指了指天上,用官话朗声说道:“回去告诉他们四个,就说我刀玉鑫来访,些许薄礼问候巴汗恪老帅,不成敬意,我在天上等他们。”说完又指了指地上人头,“你们天上现成的礼物不少,四个拉章要是装老鼠一个人都不出来和我谈,那么下回我的礼物就得多准备一些了。”说完周围盅师哈哈大笑,纷纷起身飞走,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几个士兵愣了半晌,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的跑回营地,大喊:“敌袭劫营!”马上鸣金预警,危机四起,全营沸腾起来。中军帐内巴汗恪正躺下没睡多久,忽然闻听外面鸣金,一跃而起,拔出钢刀站了起来,帐外四大拉章已然赶到,带着众将进得帐内,一位士兵随后禀报:“南疆有人劫营。”
“兵马几何?何处来人?”巴汗恪冷静的问道,“我们又损失多少?”
“情况不明,目前只有两位大神通者法师身陨。”
“什么?”巴汗恪显然没有听明白。
“来的是个女子。”士兵又答,“她自称是百中教逆贼‘刀玉鑫’,说击杀我们两位法师给做见面礼,还说……”说完欲言又止的看看身边四位拉章,没有说下去。
“说下去,恕你无罪。”拉康拉章脸上的伤疤跳动了一下,显得既平静又威严。
士兵立刻低头继续禀报:“说她在天上等我们四位活佛,若是四位想做老鼠,她就继续杀我们在空中的法师做见面礼。”
“嗯?”巴汗恪此刻反而把钢刀放下,示意来人退下,帐内剩下的都是核心人物,他坐在中间,问道,“看来这帮反贼是有备而来,四位如何看?”
迪却拉章想了想,先开口道:“能够瞬间击杀我们两位大神通者师兄弟说她是刀玉鑫倒也有几分可信程度。”
“这刀玉鑫堂而皇之的打上门来必然有奸计。”希托拉章插上一句,“我们不可不防,他们目的不明,不好轻易出战,何况我们营地固若金汤,不如坚守不出,待窥破反贼奸计在伺机而动。”
仁钦岗拉章摇摇头:“传闻刀玉鑫为人素来心狠手辣,乖戾跋扈,她此行直面我们四人,若是我们不出,唯恐她带人在空中继续大开杀戒,屠戮我门弟子。”
“不错,不出战是示弱也。”巴汗恪点点头表示赞同,“素问百中教现在有两大人物,一个是刀玉鑫一个是沙马俄里,这二人唯有四位出手方能抗衡,空中诸位法师皆是我军精锐和手足同胞,又抵挡不住,倘若撤回那空中无防,必成大祸,看来有奸计我们也只能迎难而上……”
正说着帐外又有人来报:“禀大帅,空中……空中又落下二十四颗人头,脑门上还贴了一张纸,画了……画了一只老鼠……”
“什么?!”拉康拉章闻言大怒,一拍桌子,“村野妖女,安敢如此?画纸作鼠,分明是辱骂我等是胆小如鼠,贴在死难手足的面门上还不如直接拍在我们脸上呢!”
巴汗恪也有些恼怒,正襟端坐,沉着脸斥责道:“没想到这妖女竟然如此猖獗,她此来兵马不多,只为争胜,胜利无非两点,一是行刺于我,一是破坏莲师八变,所以我们分别拒之。我命,拉康拉章出阵痛击反贼,仁钦岗拉章守卫我身边,希托拉章拱卫莲师八变,迪却拉章前往空中统领防御,择机助阵,诸将,带本部人马巡回各自营地,大营之外必有反贼埋伏,不可掉以轻心,但亦不可轻出,免中奸计,待时机一到,自有机会。”
“遵命。”众人领命而去。
远处海丹站在山头正焦急的等待,忽然看见有数位修为精湛的元蒙法师纷纷升空,当下宽慰的点点头,吩咐身边人:“传话下去,动作要快,刀玉鑫寨主拖延的时间毕竟有限,我们要迅速破坏‘莲师八变’。”
“是。”周围盅师放出了几只夜鹰,朝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元蒙大营飞去……
第八百四十七章 群雄逐鹿(二十八)
惊堂木一拍,列位,咱们今晚的故事开始了……
话说拉康拉章带人从大营之中立刻飞起,但见空中恰好有一女子,皮肤白皙,相貌冷峻,带着一队修为不弱的南疆盅师在空中凭风而立,身旁有两位自己同门被一条黑蛇缠着脖子,皆是双目圆瞪,表情痛苦,挣扎不得,拉康拉章大怒,吼道:“妖女还不住手?”
刀玉鑫抬起眼睛看了看,似乎很满意,慢条斯理的问道:“来者是何人啊?”
“老夫就是你要找的四位活佛。”拉康拉章盯着那二人原来越难看的面色,“名号‘拉康’,速速还我同胞。”
刀玉鑫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他一番,点点头:“观阁下全身佛光环绕,内敛不彰,华服及身,气度不凡,面目威严,颊有伤疤,倒也不像诓骗我等。”
“笑话!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拉康拉章大怒,“妖女既知我名号,还不束手待擒?”
“嗯?”刀玉鑫双眼一翻,身下那两个元蒙法师脖子上毒蛇立刻纠缠一紧,二人痛苦更重,拉康拉章急了就欲动手,刀玉鑫忽然道,“拉章莫急啊,小女远道而来,是有事请教,奈何一言不发就要动手?”
没想到这番话反而把拉康拉章气的笑了起来,斥责道:“妖女这般巧言令色,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没办法,四位拉章身份高贵,不像我们南疆野人,见一面不容易,当然得用些非常手段。”
“然老夫既然来了,那你就莫要伤我同胞性命,有什么话速速说来。”
“放心。”刀玉鑫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且先商谈一二,说完了自会将他们还给你。”
拉康拉章冷笑一声:“你等反贼,背叛朝廷,想说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用这种雕虫小技无异于蚍蜉撼树,想你刀玉鑫也是受我们世祖皇帝册封,蒙此天恩,不思报答,今日大军压境,还不速速早降?日后也不失封侯之位。”
刀玉鑫笑了笑:“南疆异族众多,自汉皇起便自立至今,昔日世祖皇帝册封也不过因形势所至,我百中教也为大元平定南疆立下汗马功劳,双方各取所需罢了,有何恩德所言?今日朝廷不去攻杀汉人反而兴兵远来,真乃本末倒置,不如你我罢兵言和,从长计议如何?”
“笑话。”拉康拉章不屑一顾,“圣旨之下焉能儿戏?‘和谈’不过是你等反贼一厢情愿,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你等多年不习王化,刀兵所指莫不望风而降,还做什么挣扎?”
就在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时,地面上的营地里已经灯火攒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乱子,其实这是地面人马展开袭击了,拉康拉章歪着眼睛看了一眼,似乎并不着急,笑着反问刀玉鑫:“有意思吗?你能带多少人马过来?”
“总得做点事情。”刀玉鑫也笑了起来,“我们还是谈谈停战的事情吧。”
地面上元蒙军队有些慌乱,因为他们发现一个问题,队伍出门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隐藏在林间的毒蛇毒虫袭击,不多时已经伤了几十个,个个都是面目漆黑、口吐白沫毙命,周围那些树林之中好像隐藏着死亡的妖怪,静静的等待有人过去,偶尔有些毒蛇爬了过来,但是刚一靠近元蒙防御范围,地面上立刻有金色佛家符文出现,将毒蛇烫的“吱吱”作响而死,元蒙部队躲在大营里不敢出来巡夜,只好让元蒙法师纷纷站在最外围准备佛家手段,判断不久南疆盅师就会发起进攻,面对这样的环境不能用军马争胜,看来元蒙法师和南疆盅师要用神通手段一分高下。
埋伏的盅师们其中有一些在南边攀上树木,看着远处的大营,其中有一人,是碧鱼寨的六寨佬,碧鱼寨以女子居多,她也不例外,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看大营里的方向,一挥手,树下盅师纷纷拿出挂在腰间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鳞子甲,喂了些药物,这些精神不振的鳞子甲立刻闷叫一片,放在地上,它们双爪刨土,迅速的钻入地下。
巴汗恪老帅正在和身边的仁钦岗拉章站在帐篷外看着大营动静,毕竟他们的经验很丰富,仅从大营边缘攒动的灯火就看出来端倪,灯火是自己人的,看密集程度和动向就能判断出很多情况,都不用等手下人回报,仁钦岗拉章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我们伤亡不大,但是南疆今夜来袭人马不少啊,四面几乎都有布置,要不要命令左右军靠过来?”
“暂时不用。”巴汗恪摇摇头,“不要上当,这不过是逆贼们虚张声势,仔细看看,我们没怎么太大的伤亡,毒蛇小虫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是吓唬人的,靠近不了,前沿兵马都已经抢占了有利位置,布置好了作战方略,如果被逆贼用这种诳人的法子给吓了回来,那么战争的有利地形都会丢掉,失去先机了。”
“有理。”仁钦岗拉章点点头,自觉惭愧,“还是大帅考虑的周到,我们不懂兵家,逆贼奸计险些得逞。”
“但是仅此而已吗?”巴汗恪自语一声,有些顾虑,“我们按兵不动快半个时辰了,如果是想扰乱我们那么此计已经被我们看破,他们怎么还不撤兵?”
“莫不是还有第二计?”仁钦岗拉章也吃了一惊。
“拿地图来。”巴汗恪命人拿来地图在面前展开,这是整个营盘的兵马布置情况,巴汗恪让人回报现在营地各方防御情况,一一省视,指尖在图纸上划过,小声的说道,“东、南、西、北、空……咦?我们大量的法师全部去外围了?”
想到这里顿时一惊,问道:“中军空虚,没有多少元蒙法师布防,贼子若是直接奔袭中军该如何?”
“大帅放心。”仁钦岗拉章宽慰的回答,“他们目前还没有发动袭击,更何况他们应该没多少人马能突破我们佛家阵法,各方向包括空中防御如同铁桶一般,他们能奈何?”
“不!”巴汗恪眼色一沉,“贼子在外隐而不发,诓骗我们人马,中军空虚,任我们防御在好也不对,其中也许有诈……”
还没说完,中军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诧异的左右看看,好像听见了“悉悉索索”的怪声,地面上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举过火把低头望去,全都一愣,地上竟然有鳞子甲往外爬,巴汗恪身边正好有一只,小小的鼻子伸出地面,仁钦岗拉章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立刻扑倒巴汗恪大叫一声:“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百余只鳞子甲纷纷窜出地面,身上鳞片如同暗器刀片激射而出,整个中军一片大乱,这些都是被盅毒喂过的,锋利无比而又剧毒无情,伤人即死,瞬间哀嚎声一片。巴汗恪爬起来看见仁钦岗拉章背上也中了三片,顿时惊道:“你……”
“无妨……”仁钦岗拉章并未在意,眼神中一阵金色佛光闪过,那些鳞片纷纷自行脱落,原来它们只是透过了衣物而已,拉章手段果然了得,已然阻挡,稍一发力就被透体而出的佛光烧毁了。
射光鳞片的鳞子甲一个个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一个将军放下手里刚才匆忙抄起的盾牌,盯着地上看了看,怒道:“贼子狡诈,居然穴地而出。”说完上去就踢了一脚。
“不可!”仁钦岗拉章出口阻止已经迟了,被踢翻的尸体之中居然藏着许多细小的绿眼蜘蛛,这些蜘蛛悄无声息行动又快,瞬间消失在人缝里,没几下就看见帐篷里、马车后到处传来哀嚎,慌乱一片,仁钦岗拉章拉长了脸大叫一声,“全都站过来。”
周围士兵慌忙逃了过来,仁钦岗拉章挡在巴汗恪身前,抬起双手,长袍鼓动,灵气激荡,叫道:“闭上眼睛。”一阵金色佛光照亮天际,蜘蛛全部被烧死。
巴汗恪此时走出来,沉着的命令道:“调一部分法师回来巡查各营,发现有贼子蛇虫者不要慌,立刻向身边最近的法师靠拢,把它们烧成灰烬。”
一时间整个大营到处掀起一阵阵金色光华,似乎盅师的手段都被挫败了,空中的拉康拉章看了看,点点头,对刀玉鑫说:“还可以,至少让我们慌了一阵。”
刀玉鑫则摇摇头,撇撇嘴有些不满意:“你们才厉害,换成汉人修真者今晚怎么着也得炸了营,而现在估计你们伤亡都没破千。”
拉康拉章笑了起来:“汉人贼子怎能与我佛手段同日而语?不过话说到现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还有什么说的吗?”
“容我三思……”刀玉鑫故意歪着头做出思考状。
“快些吧。”拉康拉章笑容变得有些冷峻,面上的刀疤也有些狰狞,“把要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就要动手了,别磨磨蹭蹭的。”
刀玉鑫不禁莞尔:“不是说来谈谈吗,这么着急动手?”
“不止。”拉康拉章眼中已经佛光涌现,金色佛意蔓延开来,“妖女你是自投罗网,连你的遗言也一并说了,今夜要把你的项上人头留下。”
“呵呵——”刀玉鑫白皙的脸上也慢慢爬满了许多黑色纹路,波及纤细的指尖,好像全身都纹着一只古怪的妖兽,散发着死亡的腐臭气息,体现着黑色的华丽,这些都是盅师独有的特征,一丝寒笑伴随着回答,“拉章之名我素有耳闻,但是阁下这般自信我若是不奉陪那太失礼了,也罢,今日也叫你认识认识我们傣家手段。”
海丹站在远处山峰上,看着远方敌营中佛光一阵一阵的涌起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身边有寨佬看看天,提醒道:“刀玉鑫大寨主似乎要动手了。”
“她暂时不会有事。”海丹根本没在意这个问题,反而是看着大营,“你看,朝廷大营金色光华不断闪现,真是美极了。”
“是的,但我们目标在何处?”
“那边。”海丹用手遥指东北角,那里希托拉章的佛光刚刚消逝。
“何以知道?”众人似乎有些不明。
海丹轻松的解释起来:“敌人都被我们逼在大营里缩成一团,他们也逃不出去,拉章共有四名,和刀玉鑫寨主对上的是一位,刚才地面上涌现出两团佛光最大,看来大营里有两位,剩下一位应该在空中拱卫防御,暂且不理会;营地中的两团大神通者佛光一个在中军一个在东北,中军那里应该是巴汗恪老帅,以为我们要行刺,剩下一位拉章怎么会跑到最后方的东北处?那里一定有重要的东西,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莲师八变’,他们自己把位置告诉我们了。”
“有理。”众人纷纷释然。
“行动吧。”海丹挥挥手,看着天上刀玉鑫的方向,“她能拖延不少时间,但是我们也要快,免得刀玉鑫寨主受伤。”
“是。”一位盅师又释放出流萤虫,只不过这流萤虫是白色的光芒。
南疆埋伏在大营周边的一队人马藏在树林里,看见白色流萤虫升起立刻通知为首的一位,此人生的古怪,两臂奇长,面容消瘦,赤脚而蹲,但是双足奇大,再看背后,好大一把青铜镰刀背着,工艺不凡,铸造之时刻满了古怪的异族文字,他名唤“寸福”,俄昌族,取名有祥瑞之意,是这次推选之时涌现出的新人之一,原先在百中教没有过任何地位,是普通教众,但是此时身边却有两位大神通者寨佬辅佐,有一位说道:“探明了,在东北角。”
寸福点点头,“跟上我。”说完一猫腰就溜进树林绕行而去,身后众人全都跟上,手里都攥着一只白色蛤蟆……
(ps:今晚先来个小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