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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梦梦寻     剑断灯灭之时txt下载     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二章 囚牢谜尸(十五)

    楚寻语和慕缘二人醒来之后摩拳擦掌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楚寻语抬头看看屋顶的法阵,毫不犹豫的说道:“八戒,毁了这玩意儿。”

    “好!”慕缘应了一声,飞起来用手摸住阵法,一阵佛光闪过,烧的屋顶酥脆,楚寻语紧跟其后,发起蛮力,三、两下老拳挥去,直接打出了几条裂缝,毁掉了这害人的阵法。

    随后慕缘又把那翻墙用佛光也给烧了一遍,楚寻语拿回残情长剑把墙壁大卸八块,这翻墙机关厉害,一旦合拢就很难打开,好在有慕缘这个佛修士相助,否则很难对付。把这两处关隘破坏的差不多了慕缘菜问:“接下来呢?”

    “按照地图上所说。”楚寻语想了想,“其实这里每个房间都是相互连通的,只不过他们临走的时候封上了,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些被封上的出入口重新打通这里,那么就能直通底层,找到这里的根源。”

    “好!”慕缘点点头,“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这里是第一层,应该有出入口的。”

    “不错。”楚寻语看看周围,“我们先把这里的尸体全都清开,通道口应该在这附近,要不然当初那些盅师是怎么把这些尸体堆积在这里的?法阵只对灵魂起作用。”

    自从被这地牢弄成一副厉鬼模样慕缘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邪火,得到楚寻语的认同之后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甩开膀子就把那些风化的尸体“呼啦啦”掀开,楚寻语连忙出声提醒:“八戒,这些都是被盅师害死的苦命人,我们何苦为难他们?”

    “哦?”经楚寻语这么一说慕缘猜想起来,连忙道声抱歉,手脚收敛了许多。三人将尸体清出墙角之后露出一个洞口痕迹。

    “找到了。”二话不说直接被慕缘用佛光贴着墙壁烧了一遍,楚寻语飞起一脚蛮力,直接踹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样的通道还有几条?”忘尘一边扒砖头一边问。

    “好些呢。”扒开半人多高,楚寻语弯着腰第一个举着火把进去,“按照那石板地图上的标注,第二层每个房间都有两条,一条是互相连通,另一条是直通中间那个埋尸骸躯体的房间,然后通过那个房间我们才能下到第三层。”

    “你们都进去过了?”三人顺着黑黝黝的阶梯往下走,忘尘好奇的问。

    “没有。”楚寻语回答,“就是那个中间房间没有去,我想应该也有些埋伏,毕竟是前往底层的最后一道关隘,咽喉要地,不布置一些手脚真对不起这些‘用心良苦’的盅师。”

    “那具尸骸可曾有些眉目?”三人很快走到尽头,发现了出口依然被封,慕缘故技重施,烧开完事。

    “不得要领,这具尸骸绝对是个谜,而且我估计和庄蹻的古滇国之谜有莫大的关联。”楚寻语用残情长剑一剑插进去,忽然发现似乎剑端有些沉重,对三人使个眼色,“有问题,小心些。”

    三人散开作出警惕状,楚寻语双手握住剑柄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怪力乱搅,直接掀出一个大洞,待尘埃散尽这才看清楚,原来到了先前来过的钟乳洞,难怪感觉有些重,那些结结实实都是钟乳石,忘尘伸头进去看了一眼,不禁瞠目结舌,好家伙,那么多的孤魂野鬼站满了钟乳洞,原来听楚寻语二人说了还没什么感觉,这一下看的真切,当真是触目惊心,楚寻语叹息一声,对慕缘道:“送他们去吧。”

    慕缘沉默了一下,舍此别无他法,他孤身一人进去,一阵炫目的金色佛光闪过,整个钟乳洞被他清理干净,楚寻语和忘尘才进来,楚寻语道:“老样子,周围一定有被封死的通道,找到它。”

    不过多时就在钟乳石后找到两个被封死的入口,一左一右,慕缘道:“答案很明显了,一个是通往我们去过的房间,另一个就是前往尸骸躯体的。”

    “全都烧开。”楚寻语想了想,“一路是往下才行,烧开洞口看看其中阶梯走向,若是直的,就不用进去了,若是朝下,必然是对的。”

    全被料中,烧开洞口之后确实有一条向下的,三人钻了进去,过不多时,走到尽头,楚寻语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小心些,从这里开始就是我们没来过的地方了,必然有埋伏。”

    打开之后,三人举着火把没有着急进去,反而是伸头先看了看,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被这些盅师布置的陷阱坑苦了,生怕里面还有什么杀招。借着火把的光亮望去,这个房间里全部都是石制的桌椅板凳,摆放的很整齐,尤为值得注意的是,那副尸骸的躯体很惹眼,封在绿色的石头里放在当中一个石台上,所有的桌子全都是围绕它摆放的,屋顶上和地面上有两副巨大的法阵,三人先把法阵破坏了才敢进去,这都快变成习惯了。

    三人站在房中盯着这躯体打量半晌,楚寻语奇道:“这遗骸有问题。”

    “说说看。”

    “在下面。”楚寻语将火把凑近,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这躯体遗骸是竖直放在石台上的,可是从根部开始,一缕缕黑色的东西缠绕在上面,像经络一般,一直没入石台中,这个圆形石台很高,最起码能到胸口,慕缘用手里的火把试探性的敲了敲,奇怪的问:“原先我们手骨、腿骨什么的有这个黑色东西吗?”

    “说实话,还真没注意过。”楚寻语摇摇头,“我们当时都是灵魂之体,避这些东西唯恐不及,像这样举着火把凑过去细细观察自然不可能了。”

    忘尘左右看看身边这些座位,有些好奇:“此处是他们当年议事的地方吗?”

    “看来这具尸骸就是他们讨论的核心问题了。”慕缘蹲下来细细看着石台上雕刻的花纹,“这些花纹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石台上刻着的并非是中原汉人的装饰云纹,而是四个怪模怪样的人赤身**在四个方向共同举手做出托举姿势,人物的下体化成了树根。慕缘想了想:“我们当初看见的那地图上最底层刻画的不就是一棵树?地牢底层难不成他们真种了一棵树?”

    “我们应该想的更深层些。”忘尘用老江湖的经验侃侃而谈,“南疆人相信万事万物都有根源,得到祖先的庇佑才是最重要的,这里的树根并非是单纯的树,很有可能是表达了他们对于某件事追求根源的渴望。”

    楚寻语蹲下来的时候火把凑的太近,因为他想看的更仔细,结果有一个意外的发现,那就是这些人像雕刻的似乎……似乎很特别,毛须冉张,并非是石材雕刻,楚寻语自然感觉蹊跷,用剑尖轻轻一碰,那人像竟然动了起来,双手自然放下合抱胸前,抱成一团,似乎害怕的躲了起来。

    “这……这是活的?!”慕缘大惊,“这雕像是活的?”

    (ps:这几天身体有所好转,谢谢小紫你们的关心,我给你回复了,多余感谢的话就不在这里说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囚牢谜尸(十六)

    书接上回,且说那雕像忽然合抱了起来,让楚寻语三人颇为吃惊,慕缘诧异的问道:“这东西居然会动?难道它自己也知道害怕?”

    还没等楚寻语回答,就看见四个方向的雕像全都一一合拢,此时忽然房间内一阵摇晃,尘土纷纷从头顶上掉落,忘尘惊呼一声:“大事不好!我们又触发他们盅师的机关了。”

    楚寻语正要喊众人躲避,忽又觉得不对,原来头顶和地上的两个法阵红光闪烁了几下,看样子这是阵法要发动的前兆,这不是活见鬼了吗,进来的时候三人明明已经将上面的符文等破坏掉了,那么大的裂口在上面,怎么还能发动?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些摇晃停止了,法阵也失去了光芒,慕缘明白过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指着头顶上的残缺阵法像泼妇一般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帮天杀的孙子,又想坑我们是不是?好在小爷我们有先见之明,把这东西给毁了,来呀你,在发动啊一个给爷我看看。”

    “得了、得了!”楚寻语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转身继续举着火把研究这四个奇怪的雕像,口中还不忘劝慰慕缘,“这些阵法啊机关什么的都是死物,你和它们较个什么劲?这些盅师虽然可恶,但是如此大费周章的保护下面第三层就是‘此地无银’的举动了,看来这下面大有文章,此处除了我们进来的入口之外再无其他出入口,看来想要下去还得从这个石台上做文章,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碰。”

    “来,我们站远些。”慕缘给楚寻语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是个好主意,拉着忘尘和楚寻语往后站了几步,对楚寻语道:“用剑尖碰碰不就知道了,反正这里的阵法机关给我们都毁了,还怕个甚啊。”看来自从毁了这里的机关之后,慕缘这么长时间以来被这些盅师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已经有恃无恐了。

    楚寻语虽然不赞同这么做,这有违自己一贯谨慎的作风,但是也别无他法,于是小心翼翼的用剑尖点了点雕像,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脆响,整个摆放尸骸的石台“哗啦”一声居然碎了一地,尸骸也掉在地上滚了几滚。见到这一幕慕缘鼻子都气歪了,埋怨楚寻语道:“野郎中,你昨晚吃什么了?这么大的蛮劲作甚?武修者力如蛮牛自己还不清楚?下手的时候心里要有数啊,现在好了,弄出了一堆碎石头,还找什么机关啊。”

    “不……不是我弄的。”楚寻语也愣住了,这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不信我把婷儿叫出来你们问问她,我真没用力,这玩意儿也太脆了,轻轻一点都能碎成这样?难不成这东西是纸糊的?”

    慕缘没好气的向前走去,“甭管是什么做的,这都直接碎成渣了,倒也省心,反而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要在这堆破烂里面找找有什么了。”

    正当慕缘弯下腰要检查一二的时候,又生异变,只感觉顷刻间地动山摇,脚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瞬间全部碎裂塌陷下去,三人猝不及防之下东倒西歪,眼瞧着就要随地面一起下去,赶紧提住一口气浮在空中,低头向下望去,只看见刚才一不小心松手的火把随着地面的碎砖掉进了脚下的深渊,一个呼吸不到就被黑暗吞噬了,三人这才发现,原来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无底的黑洞,失去了火把的照亮,这里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一切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只有下面的黑暗似乎像一只怪物张着大嘴等人们掉下来,三人幸好都是修真者,不会失足掉进这般陷阱。

    慕缘顿时松了一口气,左右看看都是一片漆黑,便问楚寻语:“还有火把吗?”

    “没了。”楚寻语摸了摸自己的长剑,幸好没掉下去,浮在空中回答,“‘袖里乾坤’中火油倒是还有不少,但是没有棍子和碎布捆扎,等于没用。”

    “这洞好大。”忘尘也是四下打量了一番,惊愕的说,“整个房间的底儿都没了,下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多深。”

    “这应该也是一个机关。”楚寻语推测道,“当阵法不起作用的时候就会让房间塌陷下去,这样就不能让来人得到那具遗骸的躯体了,看来我们找的没错,这遗骸的确有大问题,对了,八戒,你刚才弯腰去捡,捡到什么没?”

    “没呢。”慕缘懊恼的说,“我刚准备动手去清理那堆碎石头,结果这地面就塌了,什么都没捡着,看来这帮盅师是死活不打算给我们留什么了。”

    忘尘摸着下巴想了想,了然的说道:“这么说来就很明白了,看来这陷阱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把那具尸骸躯体隐藏起来。”

    “那还用说?”慕缘乐了起来,“大部分修真者都会飞,这种‘踩高空’的江湖手段能蒙谁啊,所以说这些盅师也不过如此,全都是走江湖的神棍而已,这下我们……”

    黑暗中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楚寻语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不等慕缘说完就大吼一声:“小心!”

    只看见脚下黑洞之中无数条黑色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抽了出来,直接捆缚住三人手脚就往下面的黑洞里拖,楚寻语又惊又怒,挥舞着无坚不摧的残情长剑一通乱砍,对着他飞来的当先一把绳索全部斩断,这时候在去救他们二人,却发现慕缘一声惊呼就被拖进黑暗之中了,忘尘用手扒着墙壁上的石头缝正在挣扎,楚寻语正要飞去,结果下一拨绳索又呼啸着从地底伸了出来,而且更多更快,楚寻语无奈之下只好先保住自己,连劈四、五剑,那些绳索倒也聪明,不管其他,先把楚寻语的双手给捆了个结实,短短一个呼吸,楚寻语双手手腕上已经缠了不下十来条,硬生生的往下拽,这么一来剑就舞不开了,不禁怒上心头,要发起武修者蛮力强行挣脱这东西,但是发现这玩意儿似乎不是一般的绳索,韧性极强,楚寻语抬手想要看个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可是脚下破空声大作,如同黑暗中的毒蛇一般,第三拨又到了,几十根上去把楚寻语直接五花大绑捆着粽子一般,三人先后带着呼啸声坠入漆黑的深渊,空中只留下回荡不休的楚寻语的愤怒嘶吼声……

第七百九十四章 囚牢谜尸(十七)

    且说楚寻语三人忽然被黑暗中袭来的不明绳索以一股蛮力强行拽进黑洞之中,其中又数楚寻语自己最倒霉,只感觉全身上下被裹了个结结实实,就连残情长剑上都被束缚住了,楚寻语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否则长剑也会被卷走。从空中往下掉落之时,那黑绳索都已经缠到嘴边了,楚寻语无意中嗅到了一股甜的发腻的香气,这才辨明清楚,缠住自己的不是绳索,竟然是藤萝的枝叶。

    藤萝古已有之,诗仙李太白都曾经挥笔作文赞其美貌,草木鱼虫一类楚寻语自然是行家,看清楚脸上正在蔓延的枝叶心中就已经了然,这东西是个毒物,寻常藤萝虽然在百花丛中貌美争芳,但是越美丽的东西毒性就越大,此物全身皆带毒,误食其花粉会腹疼如绞,头晕目眩,唐门一脉善用,药王府一族善克,千百年来救治过无数中毒者,虽然有些名堂,但是楚寻语自然不惧,袖里乾坤之中也带了相应解药,不过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这里的藤萝肯定非同凡响,就算花朵芬芳也未曾有过这般甜腻感,必然是被盅师做过手脚,那就不是普通药物能克制的了,所以楚寻语不敢多吸,连忙闭气,可心中焦急慕缘和忘尘二人,他们不知此物来历,万一中毒,后果不堪设想。

    再看眼前,楚寻语的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直坠,大有要将自己摔死之势,楚寻语哪能被这等手段降服,右手握剑不说,左手堪堪掏出一支竹简,大喝一声:“助我!”

    漆黑的洞穴中一道闪电划过,正好劈在楚寻语身上引起熊熊大火,烧断了捆缚住自己的枝叶,楚寻语三、两下挣脱而出,将身上着火的枝叶抖落掉入深渊,原来关键时刻放出了四秀倩影中的“晴”用了雷电之术,楚寻语浮在空中正要回过神来寻找他们二人,结果不想空中的晴儿居然捂着头颅昏昏沉沉,几乎摇摇欲坠,楚寻语大惊,问道:“晴儿,你怎么了?”

    “我……”晴儿结结巴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站不稳了!头晕……”

    楚寻语正要上前查看,可是谁想脚下那些藤萝枝叶没完没了的纠缠上来,铺天盖地,来势凶猛,大有要用数量将楚寻语淹没之势,楚寻语又气又恼,在空中左闪右闪,手中长剑连劈带砍都斩不尽杀不绝,那边晴儿跪在空中实在把不住身形,失声叫了一句:“我回去了!”说完回归竹简往下掉去,楚寻语用逐日鬼步赶上一把抄起,心中大为不解,为什么晴儿是个死人都能有这般感觉?要说有毒,自己这个大活人都没中毒,她一个死人怎么还会有反应?纵然是药王府也不能让死人再中毒一次啊。

    但是身边那些枝叶却肆虐无忌,追着楚寻语的身形就来,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在黑暗中如影随形,紧跟楚寻语身后不休,楚寻语往下瞧了一眼,好家伙,那数量都快把洞穴填满了,还在往上暴涨,这样下去自己连半盏茶时间都坚持不到又会被捆成嘉兴粽子拖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心中忽生一计,大胆的掏出袖中平日里针灸用的银针,咬着牙对着自己的心脏连扎七、八针,说来也怪,自己刚扎完那些枝叶竟然在空中停住了,似乎失去了目标,摇着枝头左右挣扎了几下,就慢慢退了下去,楚寻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赌对了,这里果然只对活人起反应。

    这个盅师的诡异地牢从进门开始就对活人发动埋伏,把楚寻语二人弄的死去活来不说,这里的藤萝应该也是如此,方才晴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难受,但是枝叶并未纠缠于她,所以楚寻语心中大胆的揣测出是自己活人身体散发出的阳气让这些尘封千年的诡异藤萝盯上了,和前面那个硬抽灵魂的法阵一般,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用针灸封住心脏周围的经络,可以让气血延慢,心脏缓跳,身体的温度也会渐渐降下来,这种手段又叫“龟息”,是药王府家中的医道绝技。如此一来那些枝叶就感觉不到自己活人气息自然也就退了,毕竟这玩意儿是盅师留的机关,没长眼睛,看不见楚寻语的身体飘在空中,楚寻语索性又拿出银针,将身上其它几处穴位也扎针入体,要将身体弄的冰冷如僵,但是这种手段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如果超过一天,那么全身气血真的就会停滞,没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楚寻语暗自寻思一天的时间也够了,实在不行就拔针用药,袖中所带之药中有些南洋的花草,服用之后能让人身体打僵,形同死尸,不过这些手段可不能乱用,毕竟是强行改变活人躯体,弄的不好真容易把自己弄成死人了,还是尽快找出慕缘和忘尘二人为上。于是身形一纵,往下飞去,现在自己最担心的就是慕缘和忘尘二人吸入了毒气之后万一神智昏迷被枝叶纠缠着坠空摔死,那就贻笑大方了,这些盅师手段倒也了得,一环扣一环,招招都是针对闯入这里的活人,誓死要把入侵者拖入鬼门关。

    飞了不过一会就见底了,楚寻语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暗自咋舌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这地底深处竟然有这么一株硕大的藤萝,看来慕缘先前真的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猜对了,盅师在地底真的载了一盆“盆景”,只见那藤萝有百十丈粗细,高亦近百丈,如同一个庞然大物坐在地底,枝叶茂密,上面偶有花朵绽放,不过这些花朵早已不是寻常紫色,而是朵朵尽黑,笼罩在一片甜腻的诡异妖艳香气之中,沉寂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周围一片死寂衬托出它如同一只沉睡的妖兽,楚寻语正在飞在这藤萝上空,屏住呼吸,握着长剑小心翼翼的慢慢降下身形,本能的怕惊醒这么个大家伙,万一暴起发难,那就真的麻烦了。

    但是等楚寻语降下身形一看,顿时又惊了一次,原以为自己到地面了,没成想这所谓的地面竟然也全是这藤萝根茎,条条蔓延起伏,根根都有水桶粗细,放眼望去不可尽收眼底,这些盅师折腾的什么鬼玩意儿?在山腹里种的“盆景”跟深海妖兽一样大,庄蹻脑子是给驴踢了还是怎么的,成天捣鼓的都是些什么啊?楚寻语心中大骂那些盅师一万遍有余,简直不敢下脚了,还是浮在空中为妙,这些枝叶看似松散却又坚硬无比,四周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慕缘和忘尘被卷到哪里去了,忽然觉得不对,楚寻语猛的抬头,心头骤然一紧,头皮都发麻,就看见藤萝上站着无数个黑色人影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ps:身体好多了,让大家久等了,这次生病真的折腾的不轻……)

第七百九十五章 囚牢谜尸(十八)

    书接上回,楚寻语在黑暗中的大藤萝旁停下身形不久,忽然抬头看见藤萝上有黑压压一片人影盯着自己,顿时心中一紧,立刻横剑侧腰,做出了突刺的状态,看来一场血战是免不了了,楚寻语全神贯注,蓄势待发,不管对面是人是鬼,或数量多少,先战他三百合再言其它,对于楚寻语这种多年杀伐中跌打滚爬出来的人来讲,动手已是家常便饭,时刻都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觉悟。

    不过这盅师的手脚总是出乎意料,这次也一样,对面树上那些人影静静的耸立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仅仅是看着自己,似乎没有动手的迹象。楚寻语渐渐品出味儿来,但同样也很费解,不管那些人影是盅师还是其它什么妖魔鬼怪,害人总是要动手的,没听说用眼睛看就能把人看死,盯着自己大半天作甚呢?便慢慢放下长剑,飞近些,想看看怎么回事。

    走近之后,楚寻语也是一愣,原来这些当初看见的人影竟然是一个个土色骷髅依附在藤萝上,这藤萝之上怎么会长出人类头骨,饶是楚寻语博览群书也未曾听闻树上长骷髅这种离奇事情,而且这些头骨看样子并非是人类,个个好像是浑然天成之物,只不过相貌看起来有眼有鼻,颜色如土,发黄发暗,静静的长在那里,细细看来,整棵藤萝之上皆是如此,不禁想到却又作怪,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但是下一刻,楚寻语产生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这些骷髅莫不是被它席卷而来的活人死后的尸骨吧,那忘尘和慕缘也在树中,午时三刻之后不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楚寻语想用火攻,烧了这颗藤萝,但是体积过于庞大,楚寻语只会基本的五行火遁之术,就算用火油浇灌带也不够,须得有晴儿相助,奈何这里对死人影响甚大,她是指望不上,而且万一慕缘和忘尘若是在其中,搞不好也会被大火付之一炬,烧死自己人那可就追悔莫及了。楚寻语着急了一脑门子冷汗,因为每拖延一刻他们二人的生命之火就羸弱一分,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楚寻语忽然有了好主意,连忙飞到上空,拿出一只木鱼来。

    当初在蜀山楚寻语让慕缘找佛门中人借来的佛家法器分成三份给众人,以作不时之所需,看来此刻用上了,楚寻语身上有一些,于是拿出一个来,摘掉木槌,迎空将木鱼从上面朝着藤萝中间最密集的地方丢了过去,果不其然,木鱼所到之处那些藤萝枝叶纷纷厌恶的避让开来,木鱼畅通无阻的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掉到下面去了,果然这邪物怕佛家的东西,楚寻语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又做了一个哭笑不得的举动,拿出袖里乾坤之中带着的佛家法器挂满全身,叮叮咣咣的,佛磬,法旗等等一连串,能挂的全都挂上了,活脱脱一个市井的卖货郎,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挂好之后持着长剑小心翼翼的飞过去了。

    一路上那些枝叶全都本能的绕开了楚寻语,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空间,楚寻语飞到中间,终于看见了被捆成粽子的忘尘和慕缘二人,他们双目紧闭,脸色发青,被捆着吊在那里,楚寻语飞的深入,反而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发现这株藤萝的中间是一颗大槐树,本来藤萝都是依附其他植物而生,楚寻语先前大意了这个问题,现在在看,原来中间裹着这么个玩意儿,槐者,木之鬼也,最善聚阴,鬼气绕而不散,阴气聚则生变,这是一种“鬼富贵”的树木,民间不是常有大户人家门口种槐树的习惯吗?图的就是发财的好兆头,可是殊不知,槐树引的都是小鬼搬钱,财源自然滚滚来,可是主人自己家中必然小辈人丁不旺,夭折多坎,老人残命难续,也许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话题扯远了,在看眼前,楚寻语挥动长剑三两下把藤萝砍断,一手一个挟着二人飞了出来,看样子是中毒了,将他们放在下面的根茎上,收了法器,给他们二人施以针法,先僵住身体,否则那些藤萝还会追来,然后喂了些药物,看看他二人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一盏茶时间二人还不见醒,楚寻语就知道要坏,解开衣衫,只见腹部一片淤青,楚寻语用手摸了摸,似有硬物在其中,这应该就是关键,楚寻语左右看看,先拿忘尘下手吧,他修为高,应该撑的住,半跪在地上,把忘尘翻过来,楚寻语喂给他一种奇臭无比的药丸,然后一记老拳挥出去,狠狠的揍在肚子上,忘尘虽然昏迷,但是吃的痛处还是“哇”的一声张嘴往外吐黑水,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呕在脚边,楚寻语低头看去,其中似乎有很多硬硬的小石头,这又是什么招数?楚寻语行医一生,还没见过给人喂石头吃的门道,其中必有玄机。不过眼下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如法炮制,赶紧把慕缘救回来倒是真的。

    吐出腹中的黑硬之物,他二人才渐渐有了活气,慢慢苏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子,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身上宽衣解带,坦胸露乳,插着不少银针,忘尘拍拍额头,看清楚楚寻语的面庞之后苦笑着说道:“看来又被药王府捡回来一条命。”

    慕缘在一旁也唏嘘不已,坐起来看看身上全是银针,诧异道:“这么厉害,很少见看野郎中你给我们扎这么多针啊。”

    “这针灸和解毒没关系。”楚寻语告诉了他二人用针灸躲机关的玄机。

    说完之后,忘尘摸着肚子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肚子这么疼?好像给人揍了一顿。”

    “可不是吗。”慕缘也奇怪,呵了一口气,恶心的说道:“不仅给人揍了,嘴巴里还一股臭味,就和吃了大粪一般。”

    “呃……肚子是我打的,臭味是给你们吃的药丸。”楚寻语有些尴尬。

    “什么药这么臭?”忘尘奇怪的问。

    “哎呀,没什么,俗话不是说‘苦口良药利于身’嘛。”楚寻语打个哈哈,想敷衍过去。

    “别。”慕缘瞧出不对来,追着问,“你这不是苦,是‘臭’,没听说过‘臭口良药’的,老实交代,你这是什么药?”

    “这是……这是……”楚寻语打了个结巴,才回答,“此乃‘五谷轮回’之丹。”

    “何为‘五谷轮回’之丹?”忘尘也颇为好奇,“从来没听说过,又是何药配制?”

    “这个……这个……”楚寻语有些尴尬回答,“乃天地之间五谷轮回的产物,由马、鱼、鹰、虫、人中黄调制而成。”

    “嗯?马、鱼、鹰、虫、人中黄?”慕缘念叨了一番,忽然恍然大悟,差点吐出来,跳起来就要破口大骂,结果身子一软,乏力的坐回原地,怒道,“野郎中你真是坏透腔儿了、坏处柄了!居然喂我们吃大粪?你这是治病吗?这是泄私愤啊,乘着我们昏迷的时候先把我们臭揍一顿,然后弄什么马粪给我们吃?还好意思叫什么‘五谷轮回之丹’?”

    “啊?!”忘尘听明白也是吃了一惊,张口还想要呕吐。

    “好啦、好啦。”楚寻语连忙安慰二人,“人粪叫‘人中黄’,尿叫‘人中白’,放心,不是我的,取的都是童子之身,剩下几味都是取自天地间飞禽走兽各有奥妙,不信你去查,《神农百草经》中就有记载,你们腹中淤积毒物,可用此药口吐而出。”

    “行、行、行!”慕缘嗔怒的摆摆手,“这事不说了,算你有理,以后不准对别人说,先把这里给毁了,回头出去在和你计较喂我们吃大粪的账。”

    楚寻语悻悻的左右看看,心中暗道既然避开了这里的藤萝,那么好歹也要找一找古滇国的线索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 囚牢谜尸(十九)

    在楚寻语救醒慕缘和忘尘二人之后,决意要挖出此间地牢中关于古滇国的线索,用针灸之法也同样延缓了慕缘和忘尘身上的阳气,但是气血不通,灵气阻滞,若要是动起手来必然吃亏,所以尽量不再去触动此间机关,免得祸及自身。可是奈何盅师手段诡异莫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掉了,且看今晚这段故事。

    话说三人起身之后,知道按照先前二层中地图所示,此间有树,应是藤萝,树开两边,左边是屋,右边是门,逃出生天暂且不提,先去左边看小屋才是正事,正要前行,忽然慕缘看见脚边呕吐之物,心中不免生疑,奇怪的问:“给我们吃石头是个什么名堂?”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楚寻语摇摇头,转身指着藤萝躯干说道:“上面也有很多石头做的人头依附其上,不知又有哪般作为。”

    “却又作怪。”忘尘摸了摸下巴,“这道机关以‘石’为主?可真是咄咄怪事,石头机关能害死修真者吗?”

    “难不成是喂我们吃个十斤八斤的打算撑死我们?”慕缘调侃起来。

    “那可真是符合你的死法。”楚寻语嘲讽一声,抬头看看上面的掉下来的黑洞,用手一指道:“左边差不多应该是这边,我们先去看看小屋,这些东西回头在想,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此言有理。”忘尘附和一声。

    三人朝着大致方向走去,这才发现此地位于山腹之中,周围方圆不可丈量尽收眼底,也不知有多大范围,尽是藤萝根茎笼罩,但不见小屋踪影,慕缘奇怪的问:“难不成是这藤萝这千年来长的太大,把小屋给盖住了?”

    “盖住了?”楚寻语低头自语一声,看看脚下,“若是盖住了也是合情合理,因为这树木都长了千年,又是被盅术喂大的,用枝叶盖住也应该,要不我们挖挖看?”

    “挖?”慕缘大惊,“别啊,说是小屋,鬼知道有多大,再说这脚下,这根茎根根长的都和佛祖座前护法金刚的脚趾一般粗细,谁知道有多深?这要是一间小屋还好说,挖个三天五天也许能清开周围,猴累猴累的,倘若那些坑人的孙子要是给他们头领住一间两门四进的四方大院子,我们不是得挖到明年?”

    “放心。”楚寻语摇摇手里残情长剑,“我们不用全部挖开,若是真被根茎覆住,我们只需要挖个小洞钻进去即可,我的剑砍这些玩意儿犹如砍瓜切菜。”其实楚寻语刚才救人的时候就试过,佛家法器只能让那些枝叶躲避,这些根茎个个粗壮老朽,些许法器驱散不了它们,估计叫个佛家的大神通者过来能把这里全部烧干净。

    说干就干,楚寻语双手持剑吆喝一声猛的插进脚下根茎,抡开膀子用武修者蛮力切下一根,只见得一股黑水流出,闻起来臭不可闻,慕缘捂着鼻子叫道:“谁家的茅房淹大水了?”

    “你不是刚吃过吗?”楚寻语调侃一声。

    慕缘闻言大怒,当场就要发作,忘尘连忙拦着,楚寻语不理他,埋头苦干,身上有针灸入体,灵气多有不便,饶是如此,但武修者的蛮力也不是等闲玩笑,只挖得额头出汗,这才有些眉目,此时地上给挖出了个十余丈深洞,周围切开的根茎就丢在洞口,黑水四溢,“香”飘十里,那感觉真是好极了,楚寻语都感觉自己快憋过气去了,这才发现底部出现木头,用剑尖顶了顶,再摸了摸,是上好的檀木。

    楚寻语挖的这洞壁粗糙不堪,时大时小,见有所收获,慕缘和忘尘皆跳入其中,就站在楚寻语头上周围的根茎切口上,慕缘问道:“是不是屋顶?”

    “**不离十。”楚寻语索性在用长剑连屋顶都给掏出个小洞来,弯腰趴在上面往地面看了看,感觉不对,站起来又挖了一会,凿出了一堆陈年木屑,这才透了风,不过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见到挖开了,慕缘挤过来说道:“野郎中,你让让,休息会,让我来试试看。”

    楚寻语也是累的不轻,这些根茎时间长的太长,有如生铁,又老又硬,挖开也确实要要一番手脚。索性要慕缘探探,自己喝口水歇会,撂了句“小心”就跳上几步,找个根茎坐下喝水。

    慕缘顺着这手腕粗细的小洞往里瞧,黑不隆冬的,就算修真者神目如电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暗自寻思道这其中又是什么名堂,这一路都是楚寻语救自己,承了太多的人情,此时倘若不弄出个子丑寅卯来如何能显得自己手段?可是用眼睛瞧是瞧不出来啊,当下心一横,直接伸手进去想摸个什么东西出来瞅瞅,也好知道其中深浅。

    慕缘这一举动让在上面的楚寻语大惊失色,暗道这小子到底是江湖经验太浅,其中必有机关埋伏,江湖上多有此举,墨家和公输家都有这般套路,战争期间多是用来封闭隐秘军事文书,在外面墙壁上故意留个小洞,引的敌人细作去掏,其中布满倒刺和刃刀,小洞的底端是个机关的“舌簧”,不知情的人伸手进去一探,触动舌簧,周围的机关这么一搅,好家伙,直接一条胳膊就没了,就算是大神通者没有防备之下,血肉之躯也挡不住这刀叶子的滚血胡同,而且还很阴毒,绞的胳膊一滩血肉烂泥,就算找回来让药王府的人来医都接不回去,只能徒流血泪。这慕缘到底想的简单,哪知道世上会有这般东西,

    其实慕缘不是没有考虑到其中危险,但是敢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此地封闭千年,有什么精怪出不去也进不来不得活活憋死?二来这屋子以前是住人的,不是什么古墓或者机关所,住人的房子里折腾这么多机关陷阱,那还让里面人活不活了?所以不管其它,先摸摸再说,楚寻语喊也喊的迟了。

    “别吵。”慕缘抬头对楚寻语叫了一声,然后神色凝重的将脸贴在屋顶上仔细感觉手掌,喃喃自语道:“好像是有东西,等等,我摸到了……嗯?圆的?不对……方的?也不对……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楚寻语本来想把他强行给拽起来,结果看慕缘摸了半晌都没出危险只好按下性子,等着他摸出个大概,按理来说这是个屋顶,屋顶上能放什么?还圆的方的一大堆,不禁奇怪的问道:“你到底是摸到个什么劳什子玩意儿?”

    “嘘、嘘、嘘……”慕缘示意噤声,让自己在好好探探,结果忽然脸色大变……

    楚寻语就知道要坏,连忙大声疾呼:“别动!若是你碰见个能摁进去的木块什么,那是舌簧,千万别缩手,要不然胳膊就没了!”

    这里黑黝黝一片,死寂的连个针掉地的声音都没有,千年未曾有人来过,今日楚寻语三人闯了进来,慕缘冒险在诡异的盅师旧居屋顶里一摸,脸色极为难看,用另一只左手撑起身子,将右手拿出,指尖似乎有些潮湿,面色如土,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什么……里面好像有个人……用舌头舔了我一下……”

第七百九十七章 囚牢谜尸(二十)

    慕缘伸手在屋子里摸了半晌,结果得出个被人舔了一下的结论,楚寻语和忘尘皆是吃惊不已,此地已经近千年未曾有人来过,怎么会有活人在此?而且……而且还会伸舌头来舔?慕缘在身上擦了擦,厌恶的说道:“好恶心。”

    楚寻语挤过来伸头对着窟窿看了看,自然是什么都瞧不出,对忘尘使了个眼色,然后拿出长剑一下一下凿着屋顶,希望能开个大洞,最起码能让人进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会在这种地方活着,慕缘把手指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悻悻的说:“还好没什么恶心的味道。”

    不出一会儿,房顶被楚寻语开出个差不多大小的洞口,深吸一口气,楚寻语跳了进去,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深邃,是正常屋子的高度,落地之后楚寻语本能的警戒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才打呼哨,唤他们二人都下来,随即点亮火折,这才看清楚,原来屋顶之上全都是刚才藤萝躯干上长满那种土色人头,慕缘诧异的问道:“这东西不是石头雕的吗?怎么这里也有?难道就是它刚才伸舌头舔了我?”

    楚寻语也不清楚,按理来说这东西应该是个死物,别看长的像个骷髅,但怎么可能会有条肉舌来舔人?在看周围,不经倒吸一口凉气,忘尘感慨万分:“这里的头领生活过的不错。”

    原来三人此时站立的地方应该是正堂,宽敞大方,有桌有案,摆放井井有条,连桌子上的茶杯都错落有致,只不过年代久远,蒙尘太深,可是不难看出当年这里的景色是何等的雅致,地面是大理石,墙壁是银杏木,雕花刻的是白鹤延年,枯萎的盆栽摆出个三阳开泰的讲究,唯一煞风景的是,墙壁上也有很多那种土色人头,给典雅的环境中添加了几分不搭调的感觉。

    慕缘低头看着地上的一个个腐烂的坐垫诧异的问:“战国时期我记得好像没现在的椅子,都是坐个草垫子。”

    “那要看是谁。”楚寻语走到桌边看着上面的茶杯,“百姓垫草而坐,达官贵人则是用棉或者麻,包的是锦,这里沏茶的杯子全是青铜的,那个年代不用瓷器,中原是木制,看来南疆那时的青铜工艺已经很发达了,此处的头领住的倒也滋润。”

    “我说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慕缘用手指着墙壁上的土色骷髅好奇的问,脸上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我可以掰下来看看吗?”

    “别。”楚寻语连忙否认,“这一路上你还嫌盅师给我们找的麻烦不够多?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古怪的很,别添乱子了。”

    “去别的房间看看。”忘尘提议,这正堂有三门,随便挑了左侧一扇进去看看,门上挂的帘子早已腐坏,三人拿着火折大大方方的走入,发现此处应该是个卧室,其中有一张卧榻,忘尘古怪的问道:“这里的摆设……像不像汉人的?不像是南疆的。”

    “说明这里的头领是个汉人呗。”慕缘大大咧咧的回答,“肯定是当年陪同庄蹻来南疆的亲信居住的,因为这里事关重大,庄蹻不放心交给别人,必然派自己信得过的人。”

    “汉人?”楚寻语闻言一怔,和慕缘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书房!”

    慕缘所言极是,这里进行的事情是很隐秘的,庄蹻不会指派信不过的南疆盅师来统领,必然是派了当年跟随自己来南疆打天下的汉人亲信,昔日他带着楚国的那支军队都是由汉人组成,挑几个忠心不二的手下很容易,那么是汉人就必然有书房一类的存在,就会有汉字,不管是篆书还是隶书,都能看的懂,留下个只言片语就行,古滇国的秘密就一目了然了。

    三人赶紧出去再看,中间那个屋子进去之后果然就是书房,架子摆放的很整齐,上面全是竹简和绢帛,可惜都腐烂的难以辨认,只有墙壁上几幅石板似乎还有些文字,慕缘懊恼的说:“时间太长,竹简和绢帛都烂的不成样了。”

    楚寻语用袖子一边擦墙壁上的石板一边无奈的应声:“那时候南疆很落后,凡是重要的信息全部是凿石而记,想必我们汉人的竹简和绢帛就更容易保存,但是希望不要和外面的一样全都是古苗文,那就讨厌了。”

    擦干净之后终于让三人的南疆之行有了突破性进展,一共三块石板,一小两大,其中第一块小的全是大篆,剩下两块大的是用大篆和古苗文混杂书写而成,这一点很有意思,按理来说正常书写怎么会用不同的文字?但是看清楚大篆的内容之后便豁然开朗了,这些文字不仅介绍了这个地牢,而且还揭开了当年古滇国神秘面纱的一角,实在是出人意料。

    第一块石板应该是庄蹻下诏的圣旨,或者说是册封文书也行,因为文字雕刻整齐,落款押的是古滇国的玉玺,内容大意是册封了一个叫“芈俇”的人,给他一个叫什么“天恩将军”的官职,在某年某月某日,楚寻语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战国末期,此人率领七十余位盅师来到这座山头,庄蹻赋予他们将此处原住南疆子民奉旨征召为“天工”的权利,慕缘噗之以鼻,说白了就是奴隶,居然还谎称他们是被老天征召的苦工,称什么“天工”,庄蹻真是厚脸皮。芈俇和盅师们征召了苦力以后按照庄蹻的圣旨要在山中大兴土木,开凿山腹,寻找一个叫什么“盘瓠遗尸”的东西,然后就地而居,也就是让这些人找到之后就在这里居住,研究其中奥秘,而且责令速度要快,有了结果以后要第一时间呈报给皇帝,也就是庄蹻本人。

    这一块石板揭露了大量不曾听闻的秘密,楚寻语一时间似乎在思考什么,慕缘便问:“野郎中,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在考虑这个什么‘盘瓠遗尸’的秘密?”

    “不。”楚寻语摇摇头,“这个东西我应该能猜到是什么。”

    (ps:今天的段子不错,时间也充裕,所以把前面的都补上,各位稍等,大约一小时以后还有一更……)

第七百九十八章 囚牢谜尸(二十一)

    “哦?”忘尘和慕缘一起诧异的望着他。

    “呵呵,其实这个很好理解。”此刻楚寻语的他渊博学识体现了出来,“相传苗人的祖先是盘瓠,这一点曾经和你们提到过,但是盘瓠作为南疆人的祖先有很多野史传说,其中有一说是盘瓠的妻子其实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需要寻找丈夫,但是当时能成为他丈夫的只有盘瓠本人,可她并不愿意和自己的兄长结合,于是在盘瓠完成开天辟地的伟业之后,受到了某些启发,类似于我们中原汉人说的上天的感召这一类的,然后妹妹将盘瓠的身体切成很多段,挂在枫树上,完成某些试炼,最后的结果都表明只有和盘瓠相结合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于是无奈,只好和盘瓠繁衍了后代,也就是现在的南疆子民。”

    “等等等等……”慕缘听的云里雾里,“这故事我怎么没听明白?盘瓠不是给她妹妹切成百八十段了吗?怎么还能和他妹妹结合?”

    楚寻语继续回答:“这就是关键,盘瓠是拥有无上**力的创世神,他的**虽然被切成数段,但是不会死,按照传说,切开的**后来都化成了他的分身,和妹妹结合,生儿育女,繁衍了无数子女,才有了今天南疆子民的繁荣,所以这个什么‘盘瓠遗尸’我估计应该是想要寻找当年盘瓠那些分身死后的尸体或者遗留之物,总之不管是什么,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不知是出于何种方法,庄蹻探明了此山中就有一具,所以就派人过来了。”

    “原来如此。”二人听明白了,慕缘好奇的问,“那你刚才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楚寻语用手指着石板上“芈俇”说道,“这个人……”

    “你知道?”

    “不知道,从未听说。”

    “那不是废话!”慕缘没好气的讽刺。

    “不,名字我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姓……”楚寻语停住了,没有说下去。

    “这个‘芈’姓氏啊。”慕缘摸摸脑袋,“确实很少见,今天是听你第一次说,怎么?也有故事?”

    “不错。”楚寻语点点头,“这可是国姓啊。”

    “国姓?”慕缘大惊,“皇家的?哪个朝代的?”

    “就是楚国的。”

    “瞧瞧、瞧瞧,不读书了不是。”慕缘得意的纠正楚寻语,“楚国的开国皇帝是‘熊氏’,连我都知道,坊间的书上记载的很明确,你记错了。”

    “不。”楚寻语摇摇头,“熊氏没错,但是姓‘芈’,相传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高阳氏第五帝吴回。吴回生子陆终,陆终生有六子,幼子季连,就是姓‘芈’,是最早的楚国先祖,他的后人才是熊氏,受敕封领地,成为了诸侯国,也就是后来的楚国,这个姓极少,只有昔日楚国皇室正统的嫡传血脉才能有这个姓。”

    “那又如何?”慕缘哭笑不得的问,“姓什么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姓赵、钱、孙、李有关系吗?”

    忘尘倒是听懂楚寻语的意思了:“楚小友的意思是说庄蹻虽然在楚国封将,但是他曾经在中原之时想要带兵灭亡楚国,杀光皇室取而代之,失败之后才远走南疆,按理来说和楚国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亡国灭种之恨,为什么楚国皇室的人会追随庄蹻来到这里?要知道庄蹻统一南疆之后秦才灭楚,所以也不可能是收留的楚国遗民,时间上不对,情理上也不通。”

    楚寻语点点头:“前辈所言极是,那庄蹻是个乱世枭雄,野心家,楚国皇室血脉如何能效忠一个曾经想杀自己而不得手的人?其中疑点甚多。”

    “原来如此。”慕缘释然,“看来这南疆的古滇国之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再看后两块石板,由篆书和苗文混在一起书写,石板上的篆书记载的则是另一幅内容,全都是让三人更加错愕的内容,按照内容分析,这些文字不是出自庄蹻或者庄蹻建立的古滇国的朝廷之手,而是这个叫芈俇的人自己写的,揭露了楚国皇室血脉和庄蹻的另一段关系,其中关系深了去了,越看问题越多。

    文字的大意是用来记载这个地牢对灵魂研究目标和各个要点,每逢有突破性进展的时候都会用古苗文记录下来,毕竟这些都是南疆这些土生土长的盅师心血所得,古苗文虽然看不懂可并不是楚寻语三人关心的地方,值得注意的反而是那些篆书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因为这些篆书是芈俇自己记录的时间和目标,大概是什么时候要完成什么样的事情,而这些目标制定出来的背景也一并记录在案,十分重要,环环相扣,似乎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最终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没说,但是介绍的这些背景也足够让江湖震惊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投靠庄蹻的人中确实是有楚国的皇室血脉,也就是“芈”姓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应该是一群,数量不少,因为文中这些目标的制定全都是芈俇和其他“芈”氏家族人商议的,比如谁谁谁提议,某某某敲定,全都记录在案,无一都是姓“芈”的,不下于二十个。再往下看,中段的记录中反复提到了从一个叫“罗国”的地方找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有材料、巫术,尤为重要的是,寻找到了一具尸骸,符合某些特殊的要求,一并运了过来。

    说到这里,慕缘又问:“这个叫‘罗国’的地方是何处?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名称。”

    “好像是春秋早期的一个国家。”楚寻语一拍脑袋,“这就说的通了。”

    “此言何意?”忘尘奇怪的问。

    楚寻语解释起来,罗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俗称的“战国七雄”大家都知道,乃“秦、齐、赵、燕、魏、韩、楚”,是用来形容当时华夏大地上最为强大的七大国,可是其中还散落着许许多多小国,这些小国无论是军事、政治、经济都不如这七国,常年被他们排挤和打压,是没有地位的,其中有一个国家,文字记载很少,名字就叫“罗”,并且这个国家和楚国是同宗同脉,都是“芈”氏一族,属于楚国皇室的旁系血亲,后来因为战争,罗国就是被楚国所灭,罗国的皇族颠沛流离,先后被流放到神州大地的各个地方,其中有一支人马不愿降服楚国,远走异乡,来到了如今的贵州布政使的地盘附近,那里异族出没,隐姓埋名,不易被人发现,难怪庄蹻的人马中有楚国的皇族,看来他可看来他当年领军南下的时候经过贵州不仅弄到了金丝楠木,而且还收拢了一支皇室后裔的人马投靠他,但是奇怪的是庄蹻不是欲杀楚国皇室而后快吗?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其中必然有隐情。

    (ps:继续冲击第三更,大伙别忙睡觉,有耐心的再等等……)

第七百九十九章 囚牢谜尸(二十二)

    根据石板上的文字记录,罗国的皇室后裔被楚国灭亡之后十分痛恨楚国当权者,讽刺的却是二者竟然是旁系血亲,后世曹子建诗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概就是形容他们的,为了权利和地位,同室操戈、骨肉相残都可以在所不惜,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可见在利益的面前人类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亲情,历朝历代不仅频频出现,而且愈演愈烈,讽刺的是历代君王皆要鼓吹儒家的“仁义”伦理之观,愚民之时高喊孝顺父母,谦爱家人,但是一扭脸拿起刀剑砍杀自己亲人毫不在乎,惜哉、笑哉、叹哉。

    言归正传,石板上到中段为止,透露出的信息可以表明这些“芈”氏族人对楚国皇室是十分痛恨的,而后投靠了庄蹻,并且带来了一些诡异的巫术,其中还反复提到在贵州他们流亡之地寻找到一具符合要求的尸骸,也一并运送到了这里,进行了长达数年的研究,但是结果都不理想,其中这些盅师到底研究出了什么自然是看不懂苗文记载的,可是文字的后半段记载却又是峰回路转,事情又出现了变故。

    根据记载,这些盅师让人一边在山腹挖掘一边在内部定居,日以继夜的研究,其中需要大量的活人,于是庄蹻建立滇国之后,将那些曾经反对过他的人或者作奸犯科的囚犯就运送到了这里,这就可以解释此地为何有那么多牢房和灵魂了,但是在第五个年头,这里的挖掘却忽生异变,原来苦力们洞穿了地底的一座石室,其中有一具古老的“石淳”,盅师们欣喜若狂,认为数年的挖掘终于有了进展,应该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盘瓠遗尸,便打开了,不想其中竟然是一只“瘟兽”,芈俇带领盅师们大战了一场,终于战胜了它,把它重新打回了石淳,严加封印在此。

    “等等。”慕缘插话问,“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问题太多了,这个什么‘瘟兽’……何解?又出现一个新名字,中原之地从未听闻有这般妖怪。”

    “这是一个统称。”楚寻语再次解释起来,苗人信仰巫术,其中对于鬼神的称呼和中原汉人迥然不同,其中对于某些可以造成百姓大面积死亡的妖怪成为“瘟兽”,这种称谓可以形容很多东西,比如楚寻语知道的就有中原的旱魃,南疆这边也统称“瘟兽”。

    “哦。”慕缘了然的点点头,“合着就是他们费了牛鼻子劲,挖出个妖怪是吧。”

    “差不多。”

    “呸——”慕缘大啐一口,“活该这帮孙子。”

    文字继续下去,上面写着这里的统领芈俇感觉很沮丧,有负族人重托,也不知道如何向庄蹻交待,似乎很担心耽误最后的大事件计划,一筹莫展之际,天无绝人之路,那具从罗国运送过来的尸骸却有了新发现,虽然尸骸腐烂的严重,只剩下骨骼,但经过盅师们的修补竟然发现可以吞噬灵魂,于是芈俇他们就转变了方向,要从这具尸骸身上打开出路,完成庄蹻布置给他们的任务。

    “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不太清楚,这里没有明确的提出。”楚寻语摇摇头,“可是从文字中流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我猜测他们估计是想把不同的灵魂塞到不同的**当中,并且不被**排斥,类似于这样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忘尘皱着眉头问,“一人一魂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灵魂放进不属于自己的**之中?”

    “这就没说了。”楚寻语摇摇头,“但是可以肯定,庄蹻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这个地牢之中进行的关于灵魂的研究不过是这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且这些‘芈’氏族人也参与了进来。”

    文字的末尾提到了经过后面几年的研究,并且结合了南疆本土诡异的巫术,盅师们已经有所得,但是还不完善,还需要时间,可此时从王城中传来消息,要紧急召集盅师们回去,庄蹻那边似乎有什么急事,于是盅师们就逐步撤离,打算以后回来接着研究,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就封死了这里,利用先前找到的那只瘟兽设下了保护这里的重重机关,将之前征召的苦力也一并封在山中喂养它,等到他们在王城中事毕,回来重新打开此处,但是不想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直到楚寻语三人闯进了这里。

    “说的好啊。”慕缘乐了起来,“赶紧找找,他们的王城在何处?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古滇国遗址的下落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给我们把那座失落的黄金城指条明道出来,我们也好按图索骥,直捣他们的老巢。”

    “没有啊!”楚寻语拿着火折子都快把脸靠上去了,也没找到一个字是关于怎么去古滇国王城的。

    “这不是倒霉催的。”慕缘大怒,“这帮孙子写了一堆废话,合着就是没写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浪费我们时间嘛不是。”

    “他们怎么会用文字记录这个。”忘尘无奈的耸耸肩,“对于那些盅师来说这么去王城应该是轻车熟路的,这些文字记载的内容对于这个地牢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目的,所以不会写其他无用的东西。”

    三人一筹莫展,在这地牢之中弄的死去活来得到的最终竟然是一个当年的历史故事,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慕缘恼怒的一拳砸在小石板上,结果石板应声落地,露出了后面一个暗阁。

    “这……”三人都愣住了。

    慕缘悻悻的说道:“为什么每个坏人的家里都有一个暗阁?”

    暗阁之中却是一个石匣,尺寸不小,楚寻语发起蛮力合腰抱了出来,放在地上,发现这个石匣是用钩隼夯死的,于是示意二人站远些,自己用脚踩住,长剑顺着石缝硬生生的一撬,“咔嚓”一声,打开盖子,众人伸头看去,却是一些……“纸张”。

    “纸张?”慕缘拿起来好奇的问,“那个年代应该没有宣纸什么的吧,这东西凉凉的,好软。”

    楚寻语也摸了摸,悻悻的说了一句:“提醒你一下,这东西不是纸。”

    “那是什么?”

    “人皮。”楚寻语抬抬眉头,“我们家里经常接触。”

    “你……”慕缘恶心的直接往楚寻语怀里一丢,伸手在身上反复擦了擦,“这帮孙子又在恶心人了。”

    “奇怪。”楚寻语自然不嫌恶心,忘尘帮楚寻语照亮,楚寻语展开之后发现上面有文字,古怪的自语起来,“这里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要弄张人皮记录还藏了起来?”

    (ps:今日得空,三更连发,补齐前面的落下的,古滇国的秘密自然是个谜,其中要抖的包袱和谜点自然不少,当然这也就是故事的乐趣所在,大家不要走开,与我一同分享……)

第八百章 囚牢谜尸(二十三)

    楚寻语就着火折微弱的火苗展开了那张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汉子,而且是篆书,看来这个叫芈俇的人似乎还留下了一些别的东西,于是悻悻的自语一声:“那么我们来看看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低头阅读起来。

    人皮上的内容似乎是一封信,或者叫留言都可以,不是什么成文字的记载,恰恰这封信的内容很奇怪,仿佛芈俇感觉自己这一去有可能回不来,就留下书信一封交给后来的继任者,希望能把某样东西在三年后带回王城搭救自己,完成计划。

    慕缘好奇的问:“他怎么会用这种口气说话?遇见什么麻烦事情了吗?”

    楚寻语大概看了一遍,回答:“大概意思我懂了,应该是芈俇自己蛮绝望的,当然,不是说他本人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是什么临终遗言,而是他对自己的前途感觉很不妙,按照上面所说,他在此处折腾了这么久,耗费了无数财力、人力,结果收效甚微,庄蹻交给他的任务没完成,而且还挖出个什么瘟兽,折损了一小阵,结果被人捅到上面去了,他这一去王城感觉自己必然会遭受很严重的处罚,最起码也会调离这里,所以他也收拾好了行李,不过他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相信还会是调家族里其他人来此处继续统领此处目前尚不得而知,所以他特地作书一封,希望继任者可以继承下去完成任务,并且适机搭救自己。”

    信中,芈俇的态度是很模糊不堪甚至可以说是纠结难熬的,因为他在这里折腾来折腾去,结果都不好,虽然在最后时刻,从古罗国运来的古尸身上找到灵魂研究的突破口,可是忽然接到了王城的命令,让芈俇带着所有盅师回朝述职,如此他就有些慌了,在此地不妙的遭遇早在去年就被人禀报了王城,到现在都没消息,原以为去年就应该卷铺盖走人,但是王城中没有表态,这让自己也很惊讶,本打算乘着王城的沉默在此地加快研究进度,好歹弄出个结果来上报给庄蹻,好歹也算能说的过去,可是不过时隔半年,忽然来了这么一记插曲,芈俇认为多半是自己的处罚结果出来了,这么一去,十有**不坐牢也要被发去做苦力,顿时如坠深渊,可出乎意料的是来使表情严肃,而且听口气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因为来使告诉自己,君王庄蹻召集了所有在王城中有官职的盅师从南疆各地回来,似乎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处罚自己,而且来使也表示王城中并没有要处罚他的风吹草动,这下让芈俇自己也吃不准了,这一去到底是福是祸。

    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信中特地写明了芈俇自己留的后手,他肯定十分有把握继承者依然是自己家里人,信中十分明确的表示如果自己这一去没有回来,那么后人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可以拿着自己私觅的“闩键”进入王城地牢,不仅可以搭救自己,还能完成所有的事情。

    这是一封没头没尾的信,楚寻语这等外人看来自是无法联系前因后果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失落之城的事情有望了,终于没白来这一趟,慕缘不明所以,问道:“野郎中,看你喜不胜收,何解?”

    “这个叫‘芈俇’的哥们儿给我们留下了钥匙啊。”楚寻语乐呵呵的指着人皮书信上说道,“八戒,失落的黄金城门敞开了。”

    “哦?”慕缘和忘尘都很惊讶,凑过来就着火光往人皮上看,慕缘问道,“这个叫‘闩键’的是什么?”

    “就是钥匙。”楚寻语肯定的回答。

    “不是,我是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说了是钥匙啊。”楚寻语急了,“让你多读读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其他的意思,先秦时期没有锁和钥匙的称为,居家防盗者为‘闩’,也就是门闩,门后插根杠子就行;皇室宗庙等设有大型机关为锁,开解机关者为‘键’,芈俇似乎悄悄的藏了一把王城地牢的钥匙给族人,让他们悄悄潜入搭救自己。”

    “明白了。”慕缘想了想,道,“这小子可以啊,按照咱们大明朝现在的说法就是这家伙背着皇帝弄了一把王城中天牢的钥匙是吧。”

    “是的。”楚寻语点点头,“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帝的私家牢房都敢动脑筋,这家伙胆子不小。”

    “得了。”慕缘一挽袖子,“干活吧,找了钥匙咱们就走人,现在我们最好祈祷这家伙还留了一张地图和钥匙放一起,也省的我们操心怎么去了。”

    但是忘尘没动,楚寻语奇怪的问道:“前辈怎么了?”

    忘尘沉思了一会,摇摇头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这事里面有很多未解之处,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现找找找个闩键在何处。”

    “嗯。”楚寻语点点头,“按照心中所示,应该就在房子里,不会放的太远,但是应该藏的很深,毕竟这事在当时来说是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否则就等着被皇帝五马分尸吧。”

    忘尘点点头,不在多说,三人仔仔细细把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墙上的壁画全部被摘下来,甚至有裂缝的地方楚寻语都用长剑给撬开了,也没个结果,好几次慕缘忍不住都想用手把墙上的土色骷髅给掰下来看看,但是一想到那些盅师的手段不禁一个寒碜,算了,免得又被无声无息之间弄的死去活来。

    既然这间屋子搜不到,那就得扩大范围,三人出得门来,慕缘指着最后一扇门问道:“这间房我们进去过吗?”

    “好像没有。”

    “那就先它了。”慕缘当先推开门板,低头钻了进去。

    三人进得屋内,发现此处甚多案几,满是灰尘,唯有西南角立着一个瘦高的柜子,年代太久,尘埃遮身,和墙壁都快融为一体了,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楚寻语用剑尖点点头,并无异动,便放心的对慕缘点点头,慕缘把嘴凑上去,吹了吹,在用袖子擦一擦,想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立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擦掉巴掌大的尘土,露出一片孔雀绿,手一碰都能掉渣,楚寻语奇道:“却又作怪,都说古滇国青铜文明昌盛,连这地底的柜子都要铜质的?”

    “柜子?这玩意儿是个青铜柜子?”慕缘难以置信的伸头左右看看,“柜中必是存放物品,野郎中劈了它,看看里面有什么。”

    楚寻语顺着柜子边缘摸了摸,有缝,用长剑插入,发起蛮力一撬,瞬间一阵阴风袭来,手里的火折全部熄灭,黑暗立刻吞噬了一切,三人皆惊,忘尘赶紧重新吹亮火折,楚寻语对二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此处地底,封闭无风,哪里来的这股恼人的阴风,必有蹊跷,站开些,以防有诈。”

第八百零一章 囚牢谜尸(二十四)

    书接上回,就在楚寻语用力撬开柜门同时,忽然一震阴风袭来,三人自觉有异,不禁警惕万分,楚寻语稳了稳心气,低喝一身,双手陡然发力,一声清脆声响,门板被撑开一条粗缝,可以看见上下轴销,不过也都腐烂的不可救药,这倒不是问题,长剑来回一挑,就切断了,硕大的柜门被卸了下来。

    卸下的青铜门还挺沉,三人扶着门板放在一边,伸头看向柜子里,不禁瞠目结舌,这是……一个罐子?慕缘指着它诧异的问道:“这就是钥匙?就是那个什么闩键?用酒坛子开门?”

    是的,三人看的清清楚楚,青铜柜中下面是实心的,垫起来很高,半截都是青铜的台子,上面静静的放着一个陶土罐子,古朴的造型,罐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和文字,罐口被火蜡封的严丝合缝,三人都很惊讶,虽然不知道那些盅师这般行为是何意,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酒坛子可以用来开门,忘尘悻悻的猜测道:“谁也没说它就是我们要找的钥匙,也许……也许是因为没什么价值,所以那些盅师就没有带走,毕竟当年他们离开的时候只会把重要的东西拿走,这东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用,就落下了。”

    “谁说没价值。”慕缘得意的歪歪嘴,“上次我们在蜀地的地底,那蛛影怪楼之中发现的瓷器可是个好古董,这坛子在战国时期虽然满大街都是,可是现在看来,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回头在坊间准能卖的好价钱,换好吃的估计下辈子都吃不完。”

    说完挽起袖子就去拿:“得了,你们不要就是我的了,谁都别和我争。”

    慕缘这般冒失的行径总是时不时的就冒出来,楚寻语想喊都来不及了,只见慕缘捧起罐子,听得细小的一声:“咔嚓”,楚寻语知道要坏,这声音明摆着是触发机关了,懊恼的正要喊二人小心,但是不想慕缘也有发现,他此时已经把罐子捧到胸前,忽然看见下面在滴水,便举起来往下面看,奇怪的自语道:“这玩意儿难不成是个坏的?漏水?”

    原来坛底有一滩黑色粘稠的水渍往下滴了几滴,忘尘接过话头,好奇的问:“是不是酒?时间越长可是越香啊,战国时期的酒珍藏至今,估计李太白都要醉倒。”

    楚寻语懒得理会这一老一小在胡扯,伸头看柜子里方才摆坛子的地方,果不其然,有个青铜的四方舌簧痕迹,上面全是这种黑色水渍,顿时恍然大悟,倒也要赞叹这帮盅师果然有些手段,这种机关大都和重量有关,江湖上公输家经常用,在舌簧上压上重物,只有有人碰了重量一变机关就被触发,但是墨家的人也善拆解,只需要更换另一个差不多重的重物继续压住舌簧就行,不想这些盅师倒也厉害,竟然用罐子里的水来压舌簧,水很容易撒,坛底必然有个凹槽,其中囊着一汪水,哪怕是蚊子大小的力气碰了水洒落了一滴,重量都会变,舌簧必被触发,果然是匠心独运。这些念头飞快的闪过楚寻语脑海中,但是下一刻就甩掉这些扯淡的玩意儿,什么时候了,还在赞叹人家,不禁转头大喊:“我们中计了,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又中计了?”慕缘抱着坛子难以置信的问,“他们还有什么……”

    话音未落,只感觉脚下一阵摇动,不是很剧烈,但是感觉很明显是有麻烦出现的征兆,墙壁上那些土色骷髅三三两两往下掉了几个,这下忘尘也知道要坏,不禁恼怒的叫道:“我们不能跑啊,闩键还没找到,我们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慕缘拉住他的衣袖就叫道:“这动静明显是那帮下盅的孙子又要整我们了,还不跑?保住性命大不了我们再绕着南疆找线索好了,古滇国的线索难道只有这里一处?”

    二人有了争执,便一起转头看楚寻语,楚寻语咬咬牙,其实凭心而论他也舍不得这里,毕竟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这里有能进入古滇国王城的大好捷径,怎么能空手而归?不禁一咬牙,打定了主意,把二人往门外一推,叫道:“你们先走,离开这里,我留下找钥匙。”

    “什么?”慕缘大惊,返回来拉住他道,“你疯了?你一个人留下来对付盅师的机关不是自寻死路吗?走吧!”

    “不!”楚寻语已经想好了退路,“你们先走,我还有婷儿呢,实在不行无路可逃我就仰仗她暂时逃回两极之地,寻到机会在出来,你们赶紧离开,你们若因我而死在南疆,那我这一辈子都后悔不及了。”

    就这么一拖延异变又生,摇晃越来越剧烈,墙壁上的土色骷髅掉下的越来越多,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一个个仿佛活了一般往门外慢慢的移动起来,慕缘大惊,都忘记周围危险了,指着地上一个个往门外移动的骷髅惊呼道:“这么好玩儿?骷髅竟然自己活了?比野郎中你们家药王府的那些死骷髅有意思多了。”

    楚寻语也感觉匪夷所思,药王府的尸体骷髅等物可以车载斗量,族人就是研究这些玩意儿出身的,千百年来从未听闻骷髅会自己在地上走的,真乃是亘古未有的奇闻啊,当下上前一步,飞起一脚踢翻一个,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诧异的说道:“这是……”

    与此同时,就在楚寻语三人在山中陷入盅师机关的泥潭之时,在南疆十万里茫茫大山中,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边有一个村落,这个村落建的不一般,比寻常寨子要建的精致些,无论是房屋用料还是村民的打扮都显得很是高贵,稀奇的是这座宅子子民从打扮来看是多民族混居的,不仅有苗人,还有傣人、彝人、土家人等等,甚至还出现一辆马车飞快的穿越房屋而过,左右两边的村民虽然避让闪开,可是毫不为奇。

    过不多时,这辆马车就在南边一所大木楼前停下了,门口有四个苗人打扮的侍卫站岗,虽然有刀剑加身,可用中原修真者眼光看来无一不是金丹期的修士,此时从马车上跳下来个年轻人,是一副傣族人打扮,却有元婴期修为,他用汉话问道:“大寨佬在吗?”

    “稍等,正在议事。”其中有个侍卫回答,“估计此时差不多要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召见你的。”

    “好。”年轻男子也不急,站在一边收拾收拾马车里的杂物。

    其中另一个侍卫笑着插话问道:“你这一去外面又遇见了那些新鲜事?给我们讲讲,前几日别的兄弟从中原回来给我们说了一个蜀山和劫源门打的天翻地覆段子,真精彩,你呢?遇见什么事情了?”

    “这一趟我没去中原。”年轻人笑着摇摇手,“是有别的事,你管汉人的事情做什么,他们总喜欢打来打去。”

    就在几人聊天的时候,大门中出来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民族的人都有,但是身份都不一般,出得大门,就有下人接他们走,这些人有的坐车,有的骑象,一副贵族形态,但是表情都甚为严肃,时不时和周围的同族人低声议论几句,用的都是本族语言,外人一时间也听不明白。此时出来一小童,对年轻人说道:“大寨佬唤你进去。”

    年轻人点点头,把马车交给下人掌管,自己只身进去,七拐八绕,进得一座屋子,屋子墙壁上挂的鹿头牛角,正中墙壁上刻着一只威武的雄鹰壁画,地板上有灶坑,其中燃着一堆篝火,火上烧着热水,有一老者苗人打扮,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身边有两个下人正在整理客人走后散乱的东西。看见年轻男子在门口,老者招了招手,年轻男子赶紧在门口脱了鞋子,恭敬的走进去,对老者行了一礼。

    “坐吧。”老者声音有些沙哑,放下水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您老还是这么忙啊。”年轻男子一边坐下一边寒暄了起来。

    “哎——事情多啊。”老者叹息一声,“有的寨子盐巴不够用了;也有的打起来了,伤亡不少,草药跟不上;还有的粮食不够了,现在才开春,新稻子还收不上来,都要各寨互相调剂,事情真麻烦,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哦,有些查出些眉目了。”年轻男子拿出一卷竹简,展开后毕恭毕敬的回答,“一月前那场火拼真如您老所料,是乌蛇寨故意挑的事情,他们的三寨佬很不满这次的粮食供给,认为是赤蛛寨的七寨佬故意克扣的,所以特地挑唆了争端,放火焚烧了他们的两个小粮仓,想借此看看赤蛛寨自己有多少粮食,毕竟七寨佬一直掌管我们的粮食,怀疑他也是理所当然。”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和中原的通商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南疆自古多山地,靠我们自己的梯田种植和狩猎也存不了多少粮食,一个冬天过来,有那么多的子民张着嘴巴等食物,乌蛇认为是赤蛛克扣了粮食留给自己寨,真是多虑了,他赤蛛要是吃的比谁都好,那么周围寨子的子民肯定全涌进去要东西吃了,他赤蛛还有几粒稻子能分?不是自取其祸吗。”

    “是的。”年轻人继续禀报,“冬粮消耗过大,只有通过汉苗或者汉傣等和中原汉人通商的寨子再换取,代价也提高了,皮毛和土银的库存也都在减少,但是今年彝族那边的普洱茶叶收成很好,今年汉人年关之后,他们在中原联系到了一些来自江南的盐商和粮商,把去年制作好的茶饼都送了过去,换取了一大批粮食、盐巴和衣物,约有五十万担不止,但是江南距离我们山高水远,彝族那边的分寨请求我们派人给予押送,免得路上出意外,我们南疆这边汉人官府的通关文碟也都颁发下来了。”

    “好。”老者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这是开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这批物资很重要,粮食乃是维持子民之根本,毕竟不是每个子民都可以修行不吃不喝的,族人旺则南疆兴盛矣。”

    说完招招手,一个下人拿着一个托盘过来放下,其中整齐的摆放了许多竹筹,但也有些位置是空的,竹筹上写有文字,老者挑了挑,拿出三个递给年轻人,顿了顿,又补了一个:“粮食之事刻不容缓,传我的话下去,前三个寨子立刻抽调寨内的精锐盅师带上文碟赶赴江南押运,剩下一个筹子你让他们寨子挑选些盅师和人手去茶园,还要加紧今年的普洱茶饼种植与制作,皮毛、草药和茶叶是南疆的根本,而茶叶又是我们寨子的根本。”

    “是。”年轻男子双手接过竹筹,但是似乎有些不放心,“抽调我们下面四个寨子的盅师数量着实不少,要不要禀报寨主?”

    “他?”老者苦笑一声,“他不在这里,还在教内议事呢,整天吵来吵去,每次不吵个三、五天都没回音,还要算上来去路程,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粮食之事不能耽搁,你先去办吧。”

    “遵命。”年轻男子起身就要告退,忽然停住,转身又指着竹简说道:“上次有子民举报的那三个汉人修真者有些眉目了。”

    “哦?怎么说?”老者眉毛都不抬一下。

    “好像也是在打听黄金城的下落。”

    “呵呵,是吗。”老者不耐烦的点点头,“历来都是如此,是中原哪个门派的?”

    “目前还不知道。”年轻男子摇摇头。

    “还是老样子,让教内的兄弟盯紧了就是。”老者又抽起了水烟,“这么多年了,他们又不是第一个来南疆找黄金城的,就按老规矩办,派人暗中盯着,尽量摸清底细,不惹事就算了,若是惹出了麻烦,先看看来路,假如是名门大派的,就拿住以后驱逐出去;倘若是散修,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了,自不必说。”

    “不。”年轻男子继续看着竹简禀报,“根据前一段日子檀虫寨的消息,他们的出身应该不凡,教内有盅师兄弟暗中瞄过了,其中那个道家和佛家的修士气势不凡,应该不是散修,还有一个似乎是古老的剑修,出身来历尚未清楚,没见过他们出手也不好辨认是哪家的功法,根据最近的子民呈报,他们正在往我们这边来,十二日前应该到达……到达……”说到这里男子愣住了。

    “到哪里了?”老者奇怪的抬头问。

    男子也抬起头古怪的回答:“到达我们下边寨子东边的一处边缘,是座大山,那里我记得好像是歌里唱的‘古牢山’吧。”

    “去哪里干什么?”老者也颇为诧异,“现在什么动静?”

    “还未出山。”

    “嗯……”老者低头沉思起来。

    此时门外又有个彝族年轻男子进来,递给老者一个小竹简就离开了,老者展开阅读之后似乎很吃惊,放下水烟自语起来:“怪了,难道是巧合?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寨佬,你看这三个汉人修士到底怎么处理?”年轻男子催了一句。

    老者招招手,另一个下人又捧了一个托盘过来,其中还是竹筹,不过这些竹筹很精致,雕梁画栋,大约有五十多个,依然不是都在,也空缺了一些,老者指尖从尾端一一滑过,正好停在二十根上,拿起来递给年轻人:“他正好有空,而且也合适,让他去盯紧了。”

    “他?”年轻人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有些错愕,“不过是三个普通的中原修士而已,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让他去未免也太认真。”

    “有些变故。”老者挥了挥手里刚递上来的竹简,“慎重一点好,现在到处都乱子,免得再出什么变故,让他去也是稳妥,另外交待他,若是事情查实了就直接动手,不用禀报,他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年轻男子收起竹筹说了最后一句话,“还不知道那三个汉人能不能从山里出来呢,毕竟那种地方我们自己都不愿意去,太晦气。”

    说完,就出门穿上鞋匆匆离去了,老者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看着手里的竹简,半晌才说:“最好永远别出来,怪了,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了……”

第八百零二章 囚牢谜尸(二十五)

    地处偏僻的南疆之地一时间暗流涌动,而楚寻语三人在山中也是险象环生,虽然不知道外面的环境有多恶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下他们所面对的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慕缘捧起了酒坛子之后触发了机关,瞬间变得天摇地动,原本依附在墙壁上的土色骷髅仿佛活了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楚寻语甚为不解,上去踢翻一个,这才看清楚这些骷髅的真面目,不禁有些诧异。

    只看见这些骷髅的下面有短足,软的,而且拖在地上还有水痕,慕缘也瞧的清楚,不禁诧异的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螺蛳?”

    “尸鬼螺!”楚寻语一边拉着二人往门外跑想找到进来的出口离开一边给众人解释起来,此物是南疆特有的,中原之地很难见到,原本这玩意儿是长在水中吃水草一类的植物,个头奇大无比,有成年人的小臂大小,和寻常螺蛳不同,它们的眼睛长在壳上,好斗不说,和一般的比起来还很灵活,最为重要的是,这东西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强,耐力好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没有食物,它们会互相捕食同类,原本中原人叫它们为“章鱼螺“,意思是指它们长的和海里的章鱼一般,但是大约在汉唐时期,被南疆的盅师培育在尸体上,它们啃尸而生,外壳就会长出人脸骷髅状,带有盅毒,所以中原修真者们都叫它们尸鬼螺,曾有中原修士被盅师用这东西下过盅,来药王府求医,还带了一只活的,所以药王府记载了下来,一般外面的世界是见不到的。原先慕缘从放地上伸手进来摸到的什么圆形物体应该就是这东西的外壳,感觉被人舔了就是因为手指触碰了其中一只,估计有一只被惊醒了用触角顶了顶他的手。

    “那我不是中毒了?”慕缘大惊,停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不会。”楚寻语回答的很果断,“这东西的毒汁要被挤出来滴在伤口上或者让你服用下去才行,你手上无伤,应该没中毒。”

    “但是这东西为什么不伤人?”忘尘低头看见地上的尸鬼螺和自己一起在往外跑,甚为费解,“机关之要义不就是伤人?为什么我们跑它们似乎也在跑?”

    “管它呢,先出去再说。”楚寻语也知道有问题,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地面上摇晃的厉害,很明显有危险要降临了,此处不仅在山腹之中,三人还钻到了这四面封死的小木屋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不死也要被活活埋在深山里,到时候神仙下凡都没辙了。

    来到客厅中,抬头看见房顶上进来的出口居然被这种尸鬼螺堵住了,再一细看,不是堵住,而是它们争先恐后的从洞口中往外跑,不时的有同类被挤掉下来,楚寻语惹得怒起,暗道这孽畜居然挡路。拿下长剑就是一阵乱捅,把密密麻麻的尸鬼螺捅的如同雨下,露出洞口,三人连忙起身飞出来,先回到开阔地,不管要打要杀也能放的开拳脚。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三人刚出小屋震动就停止了,楚寻语警惕的看看周围,心中也在纳闷,奇怪这才多长时间机关就没了?慕缘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布置机关的物件都锈涩腐烂了?”

    “扯淡。”楚寻语依然用如此经典的二字来作回答,忽然看见慕缘怀里还抱着那个陶土坛子,顿时没好气的问,“你还抱着这劳什子玩意儿作甚?”

    “你管呢。”慕缘收进袖里乾坤之中,“这东西是我找到的,就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扔就什么时候扔。”

    楚寻语懒得理他,低头看见地上的尸鬼螺还在爬,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原先外面的山腹中全是藤萝的粗壮根茎,现在触发机关一阵摇晃,隐藏在根茎之中的尸鬼螺全部翻了出来,尤以藤萝主茎上最多,其中还有些在吞食藤萝上那些黑色的花朵。

    慕缘嘻嘻哈哈的调侃起来:“看来我们似乎碰到什么东西让这些小家伙全部饿了,和我们佛堂开饭的钟声一样。”

    还没等楚寻语用出经典二字,陡然间左前方的藤萝一阵慌乱抖动,一团尸鬼螺陷入其中踪影全无,三人一愣,楚寻语立刻叫道:“散开!”

    三人赶紧离开飞远些,此时藤萝上爬满的尸鬼螺一团一团的消失在不时出现的藤萝枝叶抖动之中,这回连慕缘都看出来其中三味来了,不禁惊讶的问道:“那里面才是正主?”

    “我想起来了。”忘尘恍然大悟,“先前那个叫芈俇的人不是在留言说明了此地用当年捕获的瘟兽设防吗?我们一路上都没见到,那些盅师把瘟兽藏在藤萝里面了!”

    忘尘果然是老江湖,所言不虚,一语中的。只见藤萝之中忽然出现一只硕大的头颅,有铜钟大小,无目,漆黑,尖耳似猫,鼻孔朝天,下颚有老人胡须三寸,伸出一条怪异的红舌,舌尖多叉,好似水帘细软,条分缕直,连带出来的还有一条粗壮的手臂,手掌如熊,细看又有肉垫,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之中抓着那些尸鬼螺往嘴里送,唾液不断下滴,似乎饥饿难耐,每食入口,猫脸上的皱纹都涌成一团,眼睛的部位虽然无目,但是恰好有两条**,每咀嚼一下两条**皱纹弯的好似喜笑颜开,似乎十分受用。

    “这是——”这面目、这谄媚诡笑的样子,楚寻语难以置信的叫道了一句,“夏瘟虎?”

    “什么?什么吓死人的虎?”慕缘奇怪的问,“这东西你知道?我看着像只猫。”

    楚寻语自然是要简单解释一下的,夏瘟虎,乃上古时期疾病之兽,商周时期十大之一,主疾病,性蠢又贪,懒足好热,相传封神之战中有五瘟神现世,乃张元伯、刘元达、赵公明、钟仕贵、史文业五人,分管“春、夏、秋、冬、中”五大瘟,各有不同,其中夏温刘元达的坐骑就是这东西,依木而生,遇水而欢,逢夏而动,寒来而眠,因其贪婪、性蠢懒惰,所以难以修行,不能开灵智化人身,但寿命极长,大千世界中每物皆有其长,此兽大约能活两千年之久,当年岐山一战,截教抓捕了一只在战场上大肆传播瘟疫,周军士兵接连染病而亡,幸得姜太公及时杀到,用打神鞭三打夏瘟虎脑袋,喝退此兽,才解了燃眉之急,姜子牙之所以没用谜麝剑斩杀此兽,是因为它并非阴间之妖,乃正统仙神之一的夏瘟神刘元达的坐骑,属仙界一流,打神鞭专打仙神,此兽虽无灵智,但碍于元始天尊亲赐的打神鞭无上神威,只好跪伏,封神一战之后,两教三商,天、地、冥三界划开,此兽就很少见到了。

    春秋时很多修真者入世行走,拜在当时各诸侯国门下,很多君王或者大臣门下的食客中有很多名士都是修真者,其中吕不韦门下修真者所著的《吕氏春秋》一书中就记载过一段,楚寻语好读古籍,清楚的记得其中写道:“夏令入伏,瘟虎涉水而游,传疫水,民食水则染疾,头痛如劈,神智皆乱,腹痛泄血而亡。葬尸入棺,瘟虎舔其脂而笑,赤地千里,荒野无人。”大意就是说这东西一到夏天就出动,天越热它就越起劲,喜欢顺着水流游行,传播瘟疫在水里再去感染人,被感染的人头疼腹泻拉血,不出三日则亡,下葬之后,因为天热,尸体上的油脂被晒出来,这东西就刨开坟头,舔舐尸油,表情看起来十分欢愉,它走过的地方到处都是染病而死的百姓尸骨,曾经在秦国属地发现过一只,被吕不韦率领门下食客中的修真者给击杀了,所以才留有此文记载。

    原来当年盅师在此山中挖出来的瘟兽指的就是这玩意儿,历史上此兽出现的最后时间确实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寻语做梦也没想到消失了近千年之久的野蛮疾病之兽居然被盅师们用神通手段禁锢于此设伏,它一年只有夏季才出,剩下三季皆在冬眠,天越冷就睡的越沉,眼下已经开春,寒气渐退,楚寻语三人方才触发了某些不知名的机关惊醒了它,慕缘着急的问楚寻语:“野郎中,带了治瘟疫的药没?”

    “带倒是带了。”楚寻语表情有些难看,因为他看见夏瘟虎的抬头似乎在朝自己三人的方向看来,“但这玩意儿可是传播夏疾的祖宗,就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只夏瘟虎已经扒开了藤萝枝叶,探出了半个身子,似乎对周围那些尸鬼螺失去了兴趣,正满脸眉开目笑的看着楚寻语三个大活人,似乎吃活人的味道更好,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第八百零三章 囚牢谜尸(二十六)

    山腹中楚寻语三人爆发了一场三人斗瘟虎的激烈战斗,他们未曾想到过这里封着一只被盅师困住的封神时期的瘟疫之兽,更没有想到过那些盅师把这只瘟虎活捉埋伏在这里并不单纯的作为一种防御手段而已,当年那些盅师完全有能力围杀此物,但却为什么留下了它的性命,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楚寻语现在三人要考虑的,因为那只瘟虎已经带着无声的咆哮如闪电一般蹿出藤萝树丛冲到了三人近前,三人立刻分头闪开,楚寻语脑海中飞快的回忆典籍中是否记载了此物弱点,万事万物都有弱点,越是危急的场面就越要冷静和坚强。

    和它硬拼显然不是好主意,这东西全身散发着瘟疫恶疾,缠斗的时间越久三人自己就越不利,可惜此兽出现的时期太早而且数量不多,书上记载了大部分都是众人合力围杀它,但具体过程却不详细,如何能在避免被它传染恶疾的同时击败它成为了最大难题,楚寻语连忙掏出一把药丸塞进嘴里,在想着怎么和其他二人汇合先吃些药物抵御疾病。

    这场战斗的限制极大,楚寻语刚才这么一纵身闪过的时候就很明显的觉察出自身反应大不如前,这恐怕和不久前自己身上那套针灸有关,限制住体内的灵气和血脉的畅通虽然避免了藤萝的纠缠可是面对夏瘟虎这种活兽却是相得适反,慕缘和忘尘二人的结果估计也是如此,最为重要的是现在还不能“解针”,否则就要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一个是这只野蛮的疾病之兽,另一个就是那体型硕大的深山妖树了。

    不过也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只夏瘟虎扑了个空,落在根茎上一时间停顿下来,抬头看着三人似乎在考虑先攻击谁,但是慕缘却指着夏瘟虎的后腿大叫一声,楚寻语定睛一看,忽然发现这只夏瘟虎的后半身全部被藤萝枝叶纠缠的死死的,覆盖的郁郁葱葱,顿时恍然大悟,领悟出了千年前那些盅师是如何囚禁它这么多年的奥秘了。

    人世间修行的手段有千变万化,但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如百川汇海,都是为了跳出轮回,位列仙班,但总得来说佛、道两家的手段是主流,其他的旁支例如武修、医道或者是诸子百家等手段也各有千秋,唯独盅师的手段不与中原诸派雷同,人们在议论起他们的时候总是说他们培育毒物,无声无息之间害人性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医道很像,而药王府的先人曾经在诊治过无数染盅的病患之后敏锐的指出盅师的手段应该是源于生生相克之理,讲究的是天地间万事万物的相生相克之真谛,利用世间各种奇珍异兽辅助上古时期神秘的巫术形成了自成一家的格局,而眼前就是很好的证明。

    那些藤萝,那些尸鬼螺和被困住的夏瘟虎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切,很明显是盅师把夏瘟虎囚禁在藤萝之中的机关里,在藤萝上又培育了尸鬼螺,尸鬼螺会啃食藤萝的叶络为生,夏瘟虎则吃尸鬼螺来延续被囚禁的生命,而后排泄出的粪便又浇灌了藤萝的根茎让它生长,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株藤萝会长出这般巨大的原因了,也能明了为什么这株藤萝会散发出罕见的毒气的根本,因为它是被这只疾病野兽的粪便培养大的,其中蕴含的毒液早已浸透了藤萝,这一切都是一个完美的生生相克的循环,只等有人触发机关释放它出来,可是为什么触发机关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套陶土坛子?楚寻语一时间还想不明白,难道那坛子里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对啊,一个酒坛子能装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想着,那只夏瘟虎已经朝着慕缘高高跃起扑了过去,看来是慕缘的声音让夏瘟虎确定了他是第一目标。

    慕缘大骂一句晦气,怎么叫了一声就当出头鸟了。好在他也是有些手段的人物,看见夏瘟虎跳起扑来,直接不躲不闪,双手平推出去连掐法诀,一个佛家术隐隐就要轰出,大有要硬碰硬正面磕一下的意思。楚寻语这时候知道说什么也晚了,直接一个纵身朝藤萝飞去,忘尘则去援助慕缘,慕缘双眼金色佛光一闪,瞬间即逝,下一刻,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因为体内灵气青黄不接,平日里得心应手的术现在释放的举步维艰,这就是为什么楚寻语想要阻止他的原因了,因为针灸的关系,慕缘现在是不能和往常一样战斗的。

    术释放不出来,但是夏瘟虎已经到了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慕缘赶紧转身往上飞着逃跑,夏瘟虎穷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慕缘却飞的越来越慢,自己心神恍惚,头颅隐隐作痛,他知道这和楚寻语描述的染病情况很像,可是很奇怪,自己既没有触碰过它,又早已屏住了呼吸,怎么会被它传染?难道和这东西站近一点都会被传播上恶疾?真是匪夷所思,忘尘在后面奋起直追,可是他也一样实力大打折扣,来不及追上去,远远看见慕缘越飞越慢、表情痛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道这孽畜神通真的不小,距离稍近就会被它所害。

    慕缘已经跑不动了,停在空中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痛肚子也痛,好似针扎刀绞,全身冒冷汗,鼻子里都有鲜血渗出,忘尘在后面大为着急,一边追一边喊:“别停下,别张口喘气!”

    可惜慕缘此时已经做不到了,夏瘟虎越来越近,谄媚的笑容也越来越清晰,慕缘本能的停下手脚张口喘息只能让病情变得愈加严重,这正中了那夏瘟虎的下怀,思维一阵恍惚,自己站立不稳直接从空中坠下,夏瘟虎似乎早就料到了,在正下方一张大嘴,等着慕缘落入其中变成盘中珍馐。

    千钧一发之际,楚寻语临危杀到,他没有到近前,反而是飞到了藤萝那里,因为他看的清楚,那夏瘟虎的后半身是被藤萝上一簇硕大的枝叶缠绕而且还牵扯在主茎上的,索性发起武修者蛮力,抱起拦腰粗的那簇枝叶直接发疯般的往后拉扯,空中那张着大嘴的夏瘟虎眉开眼笑,正要享受即将到嘴的大餐,忽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怪力把自己身形给硬生生的拽的斜飞出去,猝不及防下在空中被楚寻语在那头拖的四脚朝天、隔空乱滚,一时间天旋地转,枝叶“哗啦啦”响成一片,忘尘赶紧飞过去抄起往下坠落的慕缘胳膊,隔空架了起来,夏瘟虎的身形远去,慕缘的意识也就清醒一些了。

    楚寻语这回算是彻底把住那孽畜的脉了,那枝叶就和锁链一样死死的捆绑住夏瘟虎,坚不可摧,楚寻语站在主茎旁抱着它玩命的来回挥舞,和放风筝一般,那夏瘟虎被楚寻语在空中摇的和元宵差不多跌打滚爬,慕缘一边擦汗一边哈哈大笑,高声叫道:“干的太漂亮了,野郎中,摇元宵就要摇出馅儿,往死里弄!”

    楚寻语青筋暴涨,用枝叶拖着夏瘟虎就往两旁山壁上来回摔打,一时间轰鸣声大作,山石沙土不停滚落,夏瘟虎被楚寻语揍来回撞的鼻青脸肿,不辨东西。可是楚寻语有苦难言,额头上的汗珠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力气正在飞速的减小,针法限制太大,能把活人伪装成死人,你听说过有死人卖力气的吗,所以现在自己就连力气都跟不上,在来几下自己就要撒手了,不禁大喊一句:“我坚持不住了,你们赶紧过来。”

    这一嗓门把二人喊醒了,赶紧往楚寻语那里飞去,楚寻语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把空中的夏瘟虎给摔的远远的才不甘心的松手,顾不得擦汗直接掏出一大把药丸给他们分食下去,暂时压一压体内的瘟疫,为随后而来的恶斗做好准备,因为那夏瘟虎皮厚肉糙,一通猛撞肯定结果不了它反而会激怒它,那就很麻烦了,按道理来说这孽畜在怎么耐打也顶不住残情剑的锋利,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冲过去把它大卸八块,可要命的是它全身都散发着恶疾,楚寻语看慕缘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也熬不过接近它三尺之内,近也近不得,远也伤不了它真是太棘手了。

    “咦?这是……”慕缘刚把手里一堆药丸吞下去,忽然有了新发现,指着身后藤萝主茎深处诧异的叫道。

    三人回头望去,原来被楚寻语如此怪力来回拖动,周围的枝叶都被扒倒一片,露出了其中隐藏的大槐树,看见槐树的根部被掏空了一部分,其中有无数石料搭建了一个牢笼,束缚住夏瘟虎的那簇枝叶就连在其中,看大小就知道是先前关押它的地方,此时石锁全部被打开,应该是被机关触发的,可尤为注意的是牢笼上方一个硕大的法阵,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苗文,这是压制那孽畜的封印,封印正中央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是木头做的,拳头大小,四方的身体,伸出来很多规律不一的凸起,上面还到处可见难以理解的花纹,这东西在战争期间公输家和墨家的队伍里楚寻语见到过很多类似的,正是自己一行人苦苦寻找的闩键,开启失落之城的钥匙居然被那些盅师布置在这里变成了镇压夏瘟虎的封印法阵阵眼,当着没想到。

    虽然东西找到了可喜可贺,可是三人瞧的明白却叫苦不迭,那些盅师这回可是把老底儿都抖落彻底了,给你看见又如何?就问你敢不敢拿,你一旦拔下来这阵法就会失效,藤萝的枝叶就再也限制不住夏瘟虎了,到时候那孽畜恢复了自由之身为了表达“感谢”之情肯定会把他们三人如同酱牛肉一般吃的香喷喷、痛痛快的;若是不敢拔,那就继续在这里和夏瘟虎好好玩猛虎抓野兔的游戏吧,看谁能耗的过谁,试问要和一只寿命有两千年之久的妖兽熬下去,这不是吃撑了嘛。

    慕缘哭笑不得的说:“这帮孙子怎么这么损。”

    楚寻语心里已经把那些盅师大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山壁之上尘埃散尽,夏瘟虎已经挣扎着爬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就算不能说话都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摆明了是怒火中烧了……

第八百零四章 囚牢谜尸(二十七)

    楚寻语三人在山腹之中对夏瘟虎战斗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地步,看见了长久来束缚它的封印,阵眼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闩键,可是不能拔下来,拔下来夏瘟虎恢复自由之身那就更麻烦了,三人自己有危险不说,万一它要是跑了出去,这周围的百姓怎么办?作这么大的孽谁都承担不起,一时间不由得无可奈何,看来这是到了“登上华山一条路”的时候了,那就是先斩杀此孽畜在拔出闩键方可。

    但是说说容易坐起来难,那夏瘟虎被楚寻语这么一摔给摔的头晕目眩、怒火中烧,爬起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纵身扑了过来,楚寻语这边还没思索出克敌之策,那边夏瘟虎已然杀到,仓皇之间三人又一次散开,对付这种蛮荒妖兽,还是分开为妙,让它不清楚到底该扑谁,可是都低估了这孽畜的想法,它现在眼中只认得楚寻语了,因为是他刚刚把自己摔的鼻青脸肿,所以第一下扑了空,第二下别人不找,专挑楚寻语奋起直追,大有要将楚寻语大卸八块的架势。

    楚寻语飞起来躲了第一下,空中停了停,往下再一看,忽然发现那孽畜丝毫不犹豫的直接窜入空中对着自己就来,不禁也一身冷汗,转身撒腿就跑,结果没飞多远忽然计上心头,回头看夏瘟虎追上了空中,自己身形忽然一降,往藤萝主茎飞去,那里是个死路,夏瘟虎心情大好,张着大口就往下跟了过来。

    楚寻语暗道一声:“来得好!”陡然间掉转身形,双脚猛的一踩主茎,整个身子爆发出十二分蛮力迎面撞了过来,原来楚寻语心中已经想不出古籍上有什么办法了,唯有破釜沉舟,想要凭借残情长剑的锋利一举割开那孽畜的肚子,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有药王府的丹药护身,就算是有恶疾也能拖延一会。

    此时忘尘和慕缘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就算能用术都不好乱放,眼见着楚寻语要和它缠斗在一起,总不能伤了自己人吧。而那夏瘟虎到底是个蠢兽,你跑它就追,你来它就咬,忽然看见楚寻语直面返身撞了回来,也当即要撕咬过去,因为它自信从来没活物能近身的,不想楚寻语确是个异数,双手握住剑柄,大喝一声,对着虎头举起双手就是一招“高探马”,要将夏瘟虎的头颅直接剁成两半再说。

    那夏瘟虎好歹也是上古的蛮荒野兽,虽然性蠢,但是比寻常凡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认不得此剑厉害,可也能感觉出一股冰冷萧瑟的杀气从头上直落下来,百忙之中居然本能的闪了一下身,楚寻语那一剑没砍中脑袋反而从透体劈过了夏瘟虎的左肩,四寸多长的伤口被残情剑一剑划开,血水溅出了一路,夏瘟虎吃的痛处连忙纵身闪开,楚寻语首战建功,正待追击,忽然脸色一变,停在空中摸了摸鼻子,鼻血像开闸的水一般往下流,满手都是,嗓子眼里一股要呕吐的冲动,堪堪压下心里的难受,急忙往地上降,慕缘和忘尘赶紧过来扶住他。

    此时楚寻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蜡黄蜡黄的,用手一揩,都是油水,摸摸额头,烫的不行,分明是刚才距离太近被那妖兽传染了重症瘟疫,楚寻语咳出一口血痰,一边往嘴里塞药一边恼火的说道:“那孽畜真是麻烦,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被它躲过去了。”

    夏瘟虎隔着老远伸出水帘似的舌头舔舐着伤口,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哀嚎,像极了婴儿啼哭,舔了一会就止住了流血,重新站了起来,不过这一回它知道楚寻语长剑厉害,没有急着扑过来,反而是有条不紊的绕着三人散起步来,这么一来二去,它也是吃准了楚寻语三人的要害,准备散发恶疾慢慢的拖下去,时间一长,不愁他他三人不染病倒下去变成口中珍馐。

    慕缘和忘尘二人把楚寻语扶着坐在根茎上,看他那脸色都吓人,慕缘焦急的问:“你还能挺的住吗?这恶疾来势太凶,你带的普通药物好像效果不好。”

    “差距甚大。”楚寻语无奈的摇摇头,“这东西传播的恶疾太厉害。”

    看着那夏瘟虎在老远晃悠不过来,忘尘急了,道:“这孽畜是要我们拖在这里活活给病死。”

    “让它见鬼去吧!”慕缘恼怒的抓起身边一只尸鬼螺就丢了过去,那夏瘟虎倒也耐的住性子,一张口就给吸食干净,把空壳丢在一旁。

    慕缘这一无心之举反而引得楚寻语一愣,他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慕缘和忘尘,又回头看看藤萝,有些诧异,慕缘连忙问:“怎么?又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楚寻语摇摇头,低头想了想,惊愕的说道,“我……我好像知道怎么降服它了。”

    “哦?”慕缘喜道,“那快说啊。”

    “就是……就是有点不靠谱。”楚寻语似乎很担心自己的主意。

    “这个地牢里不靠谱的事情太多了,不差你这一句。”忘尘也催促起来。

    “其实那些盅师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楚寻语拿起一只尸鬼螺翻了过来,尸鬼螺吓得的许多触角乱蹬,他解释起来。

    其实这些尸鬼螺就是最好的答案,那些盅师在千年前就找到了克敌之策,楚寻语也是这一回正面和夏瘟虎交手染上恶疾才领悟的,其实这一切,都源于盅师的生生相克之理。楚寻语身上沾染的恶疾有多严重自己是最清楚的,心中原本一直想着如何用药来治愈自己,但是被慕缘丢尸鬼螺撒气的举动引起了注意,夏瘟虎身上的瘟疫之疾流毒甚广,极为猛烈,是个活物都能被传染致死,但是现在看来,它被囚禁于此千年,唯有这些被当做的食物的尸鬼螺没有被影响,为什么都是活的?尸鬼螺要进食,只有聚集在藤萝上啃食花朵,而这夏瘟虎就乘机在牢笼之中吞噬它们,啃食花朵距离夏瘟虎这么近尸鬼螺都没事,就验证了一个在此处百试不爽的秘方,那就是“死亡”。疾病是没有办法传染死人,前面说死人不能中毒,那么死人也没办法得病,此处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活人的,只有等一切都死了,才会偃旗息鼓。

    尸鬼螺就是用尸体培植出来的,它们和蛇、乌龟等动物一样,常年都是冷血,一动不动,所以很难染病,而他们三人虽然用了针灸把阳气降下,可是毕竟还是活人,只要心脏还在缓缓跳动,那么疾病就能顺着血脉游走于全身,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楚寻语自己现在染上恶疾,距离慕缘和忘尘这么近却没有传给他们,这不符合瘟疫的特征,为什么他们二人没有被传染?这一点楚寻语现在也想明白了,是因为刚掉下来的时候他们腹中吐出的那些石头,那些根本不是小石子,而是这些尸鬼螺的卵,他们被束缚在藤萝里昏迷不醒,活人进来惊动了尸鬼螺,尸鬼螺就会寻踪而来在他们体内产卵繁衍下一代,这很符合盅师的作风,他们是不把入侵者折腾到死不罢手的,但是没想到被楚寻语所救,楚寻语现在弄的清清楚楚了,这些尸鬼螺就是当年盅师培育的毒盅,慕缘和忘尘体内残留的尸鬼螺卵降低了疾病的效果,否则慕缘刚才那一下距离夏瘟虎那么近,又没来得及吃药,染病的情况只能比楚寻语现在更严重,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

    慕缘和忘尘听完楚寻语的话摸了摸肚子,不禁有些恶心,自己肚子里居然还有尸鬼螺的卵,这些毒盅既能害人又能克制夏瘟虎的疾病,说到这里楚寻语那个疯狂的主意就呼之欲出了,明显是要从这些尸鬼螺身上下手,可是这么一来就算击败了夏瘟虎躲避了恶疾,可是身上又中了尸鬼螺的毒盅,苦笑一声,真是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命狼,横竖两边都是死,这才是南疆的第一战,楚寻语就彻底体会到了那些诡异盅师的手段,时隔千年,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生死掌握……

第八百零五章 囚牢谜尸(二十八)

    面对夏瘟虎那无可阻挡的恶疾,楚寻语心中已有决断,心中定下了搏命的法子,那就是服盅毒,虽然不知道这些被盅师培育的尸鬼螺体内盅毒为什么可以克制夏瘟虎的恶疾,但究其根本,应该和自家汉人医道中常说的“以毒攻毒”差不多,逃不过天道万物生生相克之理,至于战胜夏瘟虎之后怎么解开体内的盅毒,那就是后话了,不服毒肯定逃不过恶疾这一关,还是要死在这里,还不如先拼了这孽畜,出去在想解毒的法子。

    听了楚寻语的决断忘尘和慕缘二人都是既惊讶又在理所当然之中,因为三人都知道服毒是唯一的出路,于是慕缘拿起一只尸鬼螺看了看,恶心的问道:“怎么服用?生吃下去?那也太恶心了。”

    楚寻语诧异的问:“你们不必吃的,我一个人吃了上去解决它就行,你们何苦冒死?”

    “有区别吗?”忘尘苦笑一声,摸了摸小腹,“从我们染病情况没你严重就看出来了,我们体内应该还残留着那些卵,已经中毒了,五十步不笑百步,都一样,我们现在三人实力大打折扣,唯有三人一起上才能解决。”

    楚寻语叹息一声:“千里迢迢让你们为我冒险真是过意不去。”

    “这一路上都习惯了。”慕缘故作豪气的笑了一声,“先服毒吧,感谢的话等我们宰了这孽畜再说。”

    楚寻语点点头,接过尸鬼螺,用剑刃削下露在外面的一大块皮肉,溅落了一地黑血,然后吹亮火折,将切下的皮肉一角在火上烘烤起来,慕缘奇道:“咦?烤熟了再吃?好想法,不至于那么恶心。”

    “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还要加点盐和孜然?”楚寻语不由得“噗嗤”一笑,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家虽然不会下盅,但是医治过这类病患不计其数,一些简单的下盅手法还是知道的,比如苗人的下盅方法有十三种手段,二十四种饲养规律,其中用火烤是比较简单的一种,因为盅毒被培育在鸟兽鱼虫身上之后不能直接服用,还不算盅毒,苗人话叫‘本盅’,培育盅毒的动物躯体遇火不会熟,而是变硬,研磨成粉,方可服用。”

    说完只看见被火苗燎过的尸鬼螺肉块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然后变的硬邦邦的,看来楚寻语所说不错,掰下来,放在根茎上用剑柄砸碎,一人分一点,掏出水囊,楚寻语举杯示意道:“希望我们还能活着。”说完一饮而尽。

    慕缘看了看掌心里的盅毒粉末,叹息一声,道:“这一路上,不光杀戒破了,现在就连荤戒都破了。”说完也一抬脖子服用下去,忘尘紧随其后。

    盅毒入腹,只感觉体内有一股阴凉之气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直冲顶上,让人头晕目眩,身边同伴的说话声都似有似无,一屁股坐倒在根茎上,楚寻语还算知晓药理,一摸自己腋下,冰凉一片,心知坏了,暗骂自己太莽撞,腋下是身体上平时温度最高的地方,现在连那里都冷了下来,身上还有针灸,压制着体内血液流动,这样下去,不出午时三刻,就会寒气入脑而死,这可如何是好?唯今之计唯有赶紧解掉身上的针灸之法,让体温回上来。

    可是想法虽好,三人却被毒的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楚寻语哪里还有力气摸出银针,他艰难的靠在根茎上,嘴里想喊却喊不出,手指哆哆嗦嗦的往怀里伸,可惜努力了半天,还没把手抬过胸口。

    到底是天道昭昭,合该三人命不该绝,且说三人在这边服毒,对面的夏瘟虎却乐的抓耳挠腮,到底是个蠢物,自诩聪明,虽不知刚才对面那三个人类又是点火又是喝水是为了哪般,可是看现在三人东倒西歪一片,顿时误会,以为是自己的恶疾发作,此时不扑,更待何时?二话不说直接一个虎跃就来到近前。它倒也警惕,没有一口咬下去,反而绕着三人走了几圈,确定不是陷阱这才优哉游哉的踱步过去准备享受大餐。

    就是这么一耽误,成了这只绝迹近千年的夏瘟虎的最后丧魂曲,楚寻语忽然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全身的阴寒之气节节败退,五感知觉又缓了过来,方才明白,原来夏瘟虎是夏季出没,属火,传播的恶疾在医道中又称“热毒”,尸鬼螺的盅毒属于“阴毒”,所谓阴阳调和,方能生生不息,千年前的盅师当时早就弄明白了这一点,喂食尸鬼螺,用它们的阴毒一直压制着夏瘟虎,饿不着也撑不死,一切都在盅师的独门理念之中,难怪江湖上百中教呼风唤雨,无人敢惹,他们的手段,真是自成一家,独树一帜,不让任何名门大派。

    夏瘟虎没有第一时间下口去咬,走近了,楚寻语三人沾染了它散发的恶疾,反而缓了过来。说是迟那时快,三人回过神智,慕缘第一个动手,夏瘟虎近在咫尺,慕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骑了上去,夏瘟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感觉有人骑上了自己,一双手扼住自己脖子,慕缘使出浑身力气尽可能的释放出最大限度的佛光,不过哭笑不得是也就那么巴掌大小,倒也够了,夏瘟虎虽然不属妖邪之兽,可到底是散毒之物,佛光一出,也烫的它皮开肉绽,上蹿下跳,把慕缘摔了下去,慕缘落地给摔了个鼻青脸肿,还没爬起来忘尘紧随其后立刻跟上。

    没有那么多纷繁炫目的招式,三人配合早成默契。乘着夏瘟虎挺直身子甩掉慕缘,忘尘双手环绕灵气,直接从后面揪住虎头,往后拼命的一拉,露出被慕缘佛光烧的焦烂的咽喉,一道铃音响过,楚寻语残情长剑掀起一路血花……

    “剑斩……终了……”

    夏瘟虎首级落地,身躯也不甘心的倒下,随着肠子流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消化的尸鬼螺残骸,忘尘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丢掉虎头,问道:“我们还能多久?”

    “不知道。”楚寻语也不好受,虽然以毒攻毒,但手段毕竟粗浅,只能应付的一时,体内寒热两毒暂时平衡,可不是一劳永逸的,摸了摸自己的脉,猜测着说:“估计最多还有三、五天。”

    “赶紧拿了东西走人。”慕缘爬起来叫道,“离开这里我们在去想怎么解毒。”

    话没落音,一阵枝叶的腐坏声传来,三人回头望去,原来束缚夏瘟虎后半身的藤萝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直接向主茎蔓延,楚寻语大惊:“地牢是以这孽畜身体滋养出的巨大藤萝撑起来的,夏瘟虎死了,这藤萝也要枯死,地牢要塌了。”

    “那还等什么?”慕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跳到牢笼上,双手握住闩键两脚一蹬,玩命的拔了出来,往楚寻语快里一丢,喊道,“快走吧!”

    “去出口。”楚寻语收起闩键三人一同往右边飞,因为地图上记载着藤萝左边是屋,右边是门,希望门还没堵死吧。说话的功夫整个地牢山摇地动,瞬间飞沙走石,耳鸣轰鸣声大作,这座埋藏在黑暗之中上千年的地牢承载了太多黄金城里的秘密,终于撑不住了,到了消亡的日子,暴虐的山石在头上如同雨下,三人抱头而飞,终于找到了山壁上有一座石门,楚寻语爆发出武修者的蛮力,三人连砍带撞,总算扯掉了门上的钩锁,发现是一条深邃的山洞,不及多说,一扭头就钻了进去,只感觉背后掉落的巨石掀起的尘浪都快要把三人给淹没在通道里了,低头闭眼,也不用认路,就这么一条路,玩命的狂奔,半个时辰不到,终于逃出生天,来到外面。

    此处是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在北面,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三人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气,只听头山顶上惊雷震耳,回头看去,原来是山腹的塌陷引发了雪崩,咆哮的千年寒雪高达几十丈,早已到了近前,瞬间把三人给淹没了,连飞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三人就和滚地葫芦一般被野蛮的大自然之力裹挟其中,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八百零六章 求救

    “呸——”

    楚寻语一口唾沫吐出来,结果却落在了自己脸上,心中暗道原来是自己正面朝上,躺在地上呢。原来此时山上雪崩已然平静,三人皆被吞没其中,失去踪影,楚寻语醒来以后看见周围一片黑暗,寒意彻骨,知道自己被埋在雪中,奈何全身冰凉乏力,都是盅毒惹的祸,无法破雪而出,只好先用唾沫试探一番,若是没落在自己脸上,那就说明自己是面朝大地了。

    楚寻语抬起手臂,松开积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血迹,应该是被雪崩席卷下来的时候撞上了山石,不过眼前管不了这么多,奋起发力,鼓足全身灵气扒开积雪,往上攀爬,他深知三人身上有恶疾、盅毒和针灸同时在体内发作,修为几乎尽失,若是不尽早救援,那就等着收尸好了。

    终于扒开积雪,楚寻语伸出头颅,看见了头顶上刺眼的太阳,不禁舒了一口气,叫道:“八戒——前辈……”周围皑皑白雪寂袅无声,楚寻语生怕出事,连滚带爬的爬出雪坑,敞开衣衫,先用银针解除针法,能恢复多少修为再说,多一点总算是一点,这也方便找人。

    一番漫长的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忘尘和慕缘二人,忘尘修为最高,所以情况好一点,他是自己扒开积雪爬出来的,然后二人合力找到慕缘,把他从雪中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楚寻语一把脉,还算有救,连忙解除二人身上的针法,然后三人坐在雪中运功调息,此时体内的瘟疫恶疾已经被盅毒清除的差不多了,毕竟瘟疫染的时间不长,盅毒服的过多,完全可以克制恶疾,但是楚寻语不懂用盅毒的伎俩,他哪里知道盅毒粉末只需一丁点即可,三人胡乱吃了一通,结果引得现在盅毒发作太狠,就算开春的艳阳高照,三人依然感觉头晕目眩,冷汗四溢,全身发抖,用楚寻语所带的药物暂时压制一下,就急忙下山去找噶同,看看能不能找到汉苗里的盅师给拔出来。

    三人互相扶持,一路蹒跚的下了山,就看见噶同牵着马也在山脚下焦急的等待,眼看约定的日子就要过了,忽然今天天摇地动,雪崩塌陷,他就知道要坏,心里是不愿意接收他们身死的消息,好在三人出来了,但是一个个面色堪忧,看样子是受伤颇重,连忙上去迎回他们。

    回到了搭建在寨子外面的帐篷营地,这里没有积雪,只有生机盎然的青草地,点燃篝火,尽量让三人暖和一点,楚寻语拿出棉衣,三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喝起热茶才缓缓开口,忘尘问道:“噶同,这里附近有能请来的盅师吗?”

    “盅师?”噶同诧异反问一声。

    “是的,我们中了盅毒。”楚寻语回答道,“放心,盅毒不是瘟疫,是不会传染的,但是毒性猛烈,中原手段难以克制,需找汉苗的盅师拔出来。”

    “这里没有啊。”噶同着急的想了想,随后说道,“要走一天的山路,附近有个寨子,是汉苗的居住地,可以试试看用锦缎请个来。”

    “那好,我们赶紧出发。”楚寻语挣扎着爬起来,“我们身上的毒坚持不了五天,所以要立刻去找盅师。”

    “那……那好,赶紧上马。”噶同连忙把马牵过来,把三人扶了上去。

    一行人立刻驱马赶路,一路上三人一个个神情恍惚,手脚不稳,慕缘连说话调侃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三人身体又不好,等到了汉苗的寨子外都快口吐白沫了,楚寻语强忍一口气,对噶同说道:“在寨外面找个临水的地方搭建帐篷给我们休息,我与你些锦缎,你去帮我们找盅师,告诉他,治愈之后还有重谢,记住要保密。”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慕缘靠着马大口大口的喘息问。

    “废话。”楚寻语吐了一口吐沫,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就我们这样进去,人家苗人肯定知道我们中了盅毒,问你你怎么回答?百中教在各寨里肯定都有门人行走,等着被他们拿吗?”

    于是众人赶紧在野外就地而歇,此时已经傍晚,寨门紧闭,只好等第二天在去,晚上楚寻语拿出药物,指点噶同帮忙熬了一锅药汤,三人服食之后感觉稍好一点,但是依然无法对抗这南疆之地的诡异手段,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噶同就入了寨,不多时,就带回了一个元婴期的中年盅师,是苗族打扮,他把楚寻语的胳膊从棉衣里拽出来,拿火把一烤,渗出来的冷汗用手指蘸了蘸,在用鼻子一闻,便叹息的摇摇头,转身放下绸缎就走,慕缘连忙喊道:“别走啊,这位猛家朋友,救我们一救。”

    那盅师回头说道:“不是咱们猛家人心狠,各位汉家朋友,不瞒你们,你们身上的毒叫做‘尸蜗葬’,本来就很难解,加上中毒的剂量太大,恐怕熬不过几天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什么?”三人大失所望,忘尘叹息一声,“奈何我们要命丧于此了。”

    噶同急了,连忙用苗语和那盅师叽里咕噜连说了一通,那盅师想了想,对三人道,“但是有个法子,也许还管用。”

    “什么?你且说来。”慕缘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盅师便说了出来,原来这“尸蜗葬”的盅毒在历史上不是出自苗家,而是傣族的盅师调制的,据此有百里开外,有一个傣人的大寨,名唤“玉曼”,人口繁密,有很多贵族和盅师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一座“洼八洁”,其中有位傣家大师,善解盅毒,这也许是三人唯一的出路了。

    “什么?什么‘洼八洁’?”楚寻语不明所以。

    “是傣语。”盅师回答道,“翻译成汉家的意思大概就是‘上部座佛教的寺庙’。”

    “上部座佛教的寺庙?”众人依然费解,一起看向慕缘,慕缘嘀咕了一声,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叫道,“你是说巴利总佛寺?”

    “对、对、对。”盅师连忙点头,“你们中原人好像是怎么叫的。”

    “你知道?”楚寻语连忙问。

    慕缘点点头,“我听师傅说起过,巴利总佛寺是南疆这边傣家僧侣的圣殿,里面佛家高人云集,南疆的佛教大都属于南传佛教一脉,凡是这边的僧侣要开坛讲经或者聚议大事,都要去那里,地位很高。”

    “看来来之前真说对了。”楚寻语感叹连连,“都说在南疆惹了麻烦躲不过就往寺庙里躲,总能大开方便之门,真是我佛慈悲,佛光所到之处,各路妖邪皆要避让。”

    “敢问那位大师姓名。”忘尘连忙施礼问。

    “是比库‘伽耶达’大尊者。”

    “慢点、慢点……跟不上。”楚寻语连忙一边擦冷汗一边叫道,“名字怎么这么长,什么库……什么达……什么尊者。”

    “不是,那位大师就叫‘伽耶达’,前后都是他的佛家尊称。”慕缘好不容易找到了鄙视楚寻语学识的机会,就算身体不好都不会放过,立刻讽刺的解释起来,“你还天天说你读书多,怎么样,学识浅薄了吧,学着点,这是他们南传佛教的称谓,巴利语,‘比库’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佛陀的弟子’,始祖是佛祖释迦牟尼的亲传弟子之一‘摩诃迦叶’,禅宗的第一代祖师,后来也成佛了,这个称呼和我们中原的‘比丘尼’称呼差不多,但是又有所不同,他们年轻的时候很少打坐参禅悟道,而是以四处化缘、红尘苦行为修行手段的僧侣,以**来体会世间疾苦;‘大尊者’则是无上的一种称号,说明此人已经大成,距西方极乐不远了,平时不会轻易露面,相当于中原佛家留牌的掌门方丈的师叔祖一代,辈分极为崇高。”一口气说完,慕缘体力跟不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太好了。”楚寻语喜道,“佛家大师慈悲为怀,还有救。”

    “不一定。”盅师忧心忡忡的继续说下去,那个寨子是传统的傣寨,很排汉,中原来客根本进不了寨门,而且这位大尊者平时也很难见到的,南疆的很多傣家盅师按照名族惯例都要入寺庙修行一段时间,那里面不乏百中教的弟子,要是知道是汉人求助,百中教肯定要插手,尤其重要的是,那里据此百里之遥,不能飞,光靠马要走三日以上,今天已经过了一天,还有四天,众人有毒在身,很难经的起行路颠簸,就算赶到了,剩下一日时间,怎么能来得及求助?人家又为什么要帮汉人?

    一席话说的三人近乎绝望,可是楚寻语依然咬咬牙,对二人道:“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能陪我死,我们一定要赶过去找到这位大师,就算是打,我也要打进去让他救你们。”

    “别这么说,我们同生同死、同进同退。”忘尘问慕缘,“都说佛不分南北,你也是佛道弟子,能看在这个情面上救我们吗?”

    “那您得问佛祖了。”慕缘苦笑一声,“别以为只有道家修行门派众多,其实跟我们佛家一比就不值一提了,只不过我们比较避世,不参与外面的纷争,但是我们佛家内部的分支比任何派都多,除了大乘和小乘,又分南传、藏传、密传以及还有我自己的‘汉传’等等等等,底下还要分各个寺,我可以给你写个名单出来,看的眼睛都累,历史上哪天不为佛家教义吵的不可开交,还为此发生过不少争斗,都说自己是正统,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现在只看这位大师愿不愿意摒弃种族和教义的差异,为我等普度劫难了。”

    “对,八戒说的对。”楚寻语站起来道,“我们三人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走过一遭了,这次也不例外,立刻出发,去傣寨请这位大尊者的慈悲。”

    说完为了感谢,还是把锦缎给了盅师,这位汉苗的盅师心地倒也善良,给楚寻语三人留了一些御盅的药物,可以尽量拖一拖,四人不敢停留,立刻收拾上马,一路往玉曼寨赶去。

    有道是:南疆一行舛何多,三人义气比桃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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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98/ 第一时间欣赏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 作者:楚梦梦寻所写的《剑断灯灭之时》为转载作品,剑断灯灭之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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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灯灭之时介绍:
一盏灯一段缘 一把剑一场梦 故事,描写的是元明战乱年间,一名下山历练的年轻人,无意中卷入一场纷争,因为一盏灯,爱人死于己手,无奈天道难测,寻找背后种种原因…… 正是伤心总在断情际,剑断必是灯灭时剑断灯灭之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断灯灭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