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新戏
屏风的另一边贤王世子等人坐在一起,听锣鼓当当正戏就要开场,个个嬉皮笑脸,神色揶揄,他们既然知道林孝珏唱戏不好听,就等着她开口出笑话。
当然他们这种笑并无恶意。
贤王世子向右边一转头,见两天前就准备好了要看热闹的风少羽却闷闷不乐的,心中很是奇怪,用手肘碰碰他:“你怎么了?”
风少羽想跟周清靓说话却被拒,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屏风的那头,很想把那个姑娘拽过来问一下干嘛不理他,哪里有精神看林孝珏的笑话。
故而贤王世子碰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时左边耳旁飘来低低的声音:“兰君垣怎么不见了?”
周家这样的日子,兰君垣是不会缺席的。
贤王世子知道坐在左边的人是谁,是堂兄弟四皇子,这位堂兄关注兰君垣也无可厚非,因为兰君垣跟林孝珏最好,他又知道这个堂兄也求娶过林孝珏。
现在兰君垣不在筵席之中,很有可能就是跟林孝珏约会去了。
贤王世子摇摇头:“只知道他来了,人在哪里不知道。”
这时大鼓点变的慢了,唱戏的小生走上台来,四皇子举杯看了一眼,见小生身材矮小,扮相到是很美,但缺少薛仁贵的威武杀戮之气,就想这戏演员都没找好,定然也不怎么好看。
心中郁郁寡欢,又想兰君垣肯定和林孝珏混在一起,他是早知道他们关系不菲的,心中也有免疫,可他在的时候还是希望林孝珏能陪他。
一个不高兴,就把酒杯中的酒饮了。
台上的小生声起,第一嗓子到是颇有力度,就是失了些韵味,台下却有人叫好。
四皇子听过程秋砚的戏,别人连程秋砚一半都不到,那哪能满足他的耳欲,台下越有人叫好,他便越觉得落落寡欢,坐了这么多人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跟他曲意相通,都是些凡夫俗子,一时间越发孤独,孤芳自赏,无心听戏。
女眷那边方才还在猜测今天的戏谁来唱,小生出来更是议论不止,韩夫人和庄氏也都看不出来,请教贤王妃:“娘娘您经常听戏,这位后生怎么从来没见过。”
韩夫人和庄氏虽然认得林孝珏,但毕竟接触不多,林孝珏又上了妆,自然认不出来。
贤王妃心道,我怎么看着像是周小姐?但女子唱戏兹事体大,她不敢说出,摇头道:“我也没有听过。”
其她两人点点头。
张氏是一眼就认出了林孝珏了,她看了一眼刘氏,刘氏正瞪着眼睛看着台上,也看不出她是看的认真还是心思在神游,眼神呆呆的。
她很怕这个弟妹没轻没重,别人一问就把侄女学戏的事说出去。
再看向自己的婆母,见她看戏看的出神,脸上的表情随着台上人的台词活喜或悲,形于颜色,心想难道老太太的病真的是因为上次听戏听出来的了?那这侄女本事可就大了,这场戏下来,她说能痊愈就能痊愈。
张氏这里又喜有忧,喜的事婆母病愈有望,忧的是侄女冒险学戏,其他周家人有心思更复杂的了。
周清媛对林孝珏学戏的事一无所知,猛然间认出来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一再确定就是那个可恨的妹妹才回过神来,一想她向来行事邪性,官家小姐甘愿走街串巷做下贱营生,学唱戏好像也就不是大事了。
这时客人们传来报好声,周清媛又嫉又嫌,盼着林孝珏在台上摔个大跟头闹笑话才好,不过她也只是盼,若让她这时候做什么小动作她倒是不敢,还没有跟四皇子碰面,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来接她的。
忽的锣鼓声急凑起来,台下一片喝彩声,周青媛往台上一看,原来是旦角出来了。
这旦角身材修长,婀娜多姿,举手投足优雅非凡,跟程秋砚不分秋色。
再听他声音,声音差了一点,但要说除了程秋砚,也没有比他唱的更好的了。
贤王只是偶尔即兴演出,一年能有那么一两回,还是在戏班里,别人家的堂会他是从不登场的,故而这里没人能认出他。
他一上台,台下就起了议论之声。
韩夫人道:“这个花旦从前也没见过,这戏班子怎么来了这么多生人?“
“生人不奇怪,奇怪唱的还都不错。”
韩夫人道:“可不是,那个小的要说是刚学戏的才成还说得过去,可那王宝钏看着有些老啊。”
其实贤王并不老,但是到底是四十多岁的人,上了浓妆冒充二十五岁勉勉强强,要说十五六谁都不信,所以韩夫人就断定他不是生手。
贤王妃听了二人的议论,嘴角抽了抽。
庄氏也道:“老是老了点,但是长得好啊。”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叫来身后的丫鬟:“赏过去。”
韩夫人也不甘示弱,也抓了一把放到丫鬟手里。
二人出手阔绰,然后看向贤王妃。
贤王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若是她看不出台上的“王宝钏”是他家那口子的话那她就白跟了他二十多年了。
心想你爱戏不要紧,怎么还上去唱了呢?
万一让人认出来大街小巷又有关于他们贤王府的笑话可说了,一个王爷装扮成女人去取悦别人,有比这个笑话还丢人的笑话吗?
再看台下客人的样子,扔花的扔花,赏银子的赏银子,比小戏班的台柱子挣的都多。
贤王妃脸都绿了。
庄氏奇怪道:“王妃您怎么了?”
贤王妃笑的尴尬。
庄氏笑道:“这王宝钏唱的还怪好听的,赶明个让我们家老爷也请到家里让他唱一回。”
韩夫人道:“记得叫我去听。”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尤其是关于驯老公的话题,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了。
庄氏道:“忘不了您呐。”
贤王妃脸更绿了,危机感大声,想了想拿出两个小元宝叫来丫鬟:“赏给台上的老爷,说王爷喜欢听戏,等他唱完到王府去唱。“
韩夫人和庄氏笑道:“忘了王爷更爱听,王妃这是要包场子了,那我们不跟王妃争。”
贤王妃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块,她们家王爷可不是卖唱的。
可拿着银子的小丫鬟犹豫了,叫了声王妃:“这怎么赏啊?”
原来看戏的时候客人尽兴了会对台上的演员搭上,也就是往台上扔碎银子,有些妇人看到激动处更是扔首饰,都是贵重物品但绝对不会很重。
王妃这两个元宝一个能有二十两,扔上去不像是打赏,像是打人。
王妃明知其意也不想让别的女人在她老公面前出风头,道:“你就往上扔,打到哪里算哪里。”
小丫鬟可不敢,怕砸到演员的脑门,走到台边把银子丢给领班的,领班的一唱贤王妃打赏了四十两银子,小丫鬟就回来了。
小丫鬟是回来了,但这件事可没完,由于王妃打赏的银子颇丰,客人一准准喝彩,台上的人好像唱的更卖力了,锣鼓声越来越急,演员打斗身法也越来越漂亮,俨然把戏曲推向了**。
周家主人也不甘示弱,管家唱出了二百两银子的打赏。
台下喝彩声更高了。
接着戏曲到了改动最大的地方,老戏武家坡之后是银空山,讲的是王宝钏之父篡权夺位追杀薛仁贵,然后薛仁贵放信鸽给代战公主,代战公主救驾及时,因此薛仁贵登上了皇位。
程秋砚改过之后叫宝川请罪,王允没有篡权,薛仁贵不交兵权,皇上派兵围剿薛仁贵,薛仁贵送书信给代战公主被王宝钏劫住,交给了父亲,父亲原来女儿的过失,父女家人重归于好,薛仁贵成了阶下囚。
周家来的客人当中大多数是官家,不像百姓那么闲可以到街上听程秋砚唱戏,所以这戏目一出,给客人都看傻了。
四皇子听着戏词陌生,越琢磨越不对劲,心道这是谁改的?
还有人敢唱?这时候才仔细去打量台上的两个人,立即倒吸一口凉气:“我去。”
贤王世子就坐在他旁边啊,看他突然间发呆,问道;“四哥怎么了?”
四皇子难以置信的指着台上:“啊?啊?她,他们。”
贤王世子一副无奈的样子:“对,就是他们。”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的好朋友,那好朋友是女的,世道就这么乱。
四皇子盯着台上眼珠子都要登出来了,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去学唱戏,她咋不上天呢。
因为戏曲改动太大,人们乍听,既不习惯又想知道后事如何,所以一边听一边交耳讨论:“这戏怎么都给改了?”
“戏还能随便该?还是老的好。”
“对嘛,经典怎么能毁掉,不知道是谁在暴殄天物。”
台上林孝珏和贤王听了并不理会,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自古以来人们就尚古,是新的真的不好吗?是他们还没有回味过来。
二人继续唱到薛仁贵要被砍头,要见王宝钏最后一面,王宝钏干念旧情前去探监。薛仁贵责问王宝钏为什么出卖他,王宝钏历数自己苦守寒窑十八年所受的苦,最后薛仁贵却移情别恋。
唱到这里,戏曲已经接近尾声,因为这一段太过动情,台下议论声渐止,全都注目着台上的两个人。(未完待续。)
427 品戏
台上如泣如诉,台下一片认真,突然张氏见周老夫人把双手扣在了面前的桌上。
之前她只是听,并没有任何动作,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有什么主动的动作做。
这一发现让张氏激动又担心,她低声道:“娘,您要什么?”
周老夫人指着台上道;“骂得好。”接着张氏就看她浑浊的老眼充满了泪水。
张氏心道前面还真是让着戏给闹的,这老太太气性可真大,看个戏把自己郁闷病了。
笑了笑道;“娘说骂得好,那就一定骂得好。”
周老夫人点点头:“绝对不能原谅他。”说完又双手握拳的看向台上,一副恨不得把薛仁贵撕碎了的样子。
张氏看她这样心中稍安,起码她知道愤怒了。
林孝珏跟她说话,能愤怒就有欢喜,就怕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人跟死了没区别,所以现在是活了。
周老夫人看得很是解气,但她动作并不大,并没有惊扰到别的客人,只刘氏和刘氏身边的周清晗有所察觉。
刘氏看老太太这幅样子也知道老太太好了,她平时没少挨老太太骂,心中又是羡慕又是焦急,羡慕那个侄女医术高,唱个戏就能把病治好,焦急戏看要看完了,等宴请一过客人离去她还有账目要算,这不是要命吗?
周清晗感慨的又不同,她联想到了自己,自打王中山纳了妾室就对她爱理不理的,她要像王宝钏这样容忍吗?
又想起母亲提过的祖母的病,祖母年过七十尚且存有血性,她三十不到还有四十年的人生,难道就这么委曲求全的过了?
那她怎么对得起祖母这一病?
正想着袖子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知道是坐在身边的姐姐在叫她,看向周清云低声道;“怎么?”
周清云声音也是低低的,带着伤感:“妹妹这个新王宝钏是不是很傻?”
“为什么傻?”
“不跟薛仁贵和好,回到娘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天下男人都一样,男人嘛,他没有宠妻灭妾就行了,知道顾家,知道谁是正妻就是好男人,只要你宽容他对他好,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之前的那个王宝钏才是智慧的女人,我觉得新改的这个不好。”
周清晗不听还懵懂着,听周清云这么一说彻底想通了,她好气又好笑道:“我却觉得改的很好,那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自己不是人吗?女人也是人,他整晚伺候别的女人连你的手都不碰,叫你一声孟夫人你就当占便宜了?什么用,没有身体在别人那里心还在你那里的人,人是相处时间越长感情才越深,你觉得他尝过了别人的鲜还能忘吗?早刻在心里了,本来他对别人的那份关爱就应该属于你,他变心了就是没有了,受苦难受的是你,还在那里觉得自己智慧别人傻,你都不把你当人看。”
她越说越气,俏脸怒的发红,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周清云感受到左右有人看向她们,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周清晗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忙坐好了。
可她话已经说出去,别人没听清,周清云听的很清楚,姐妹二人虽都止了话语,但周清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甚至是非常郁闷,她向来软弱,软弱到妹妹都看不起她,越想越难过,眼泪挂在眼圈,但是人多又是祖母的好日子不能哭,所以赶紧回身擦了擦。
周清晗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些话也太过了,但她并不是针对姐姐,她是在骂这一段时间来那个茫然无措的自己,因为骂自己,想让自己清醒,所以口无遮拦。
眼见周清云去擦眼泪心中很是不安,顾看了一下左右,悄悄递了一个帕子过去。
周清云想了想还是接了。
戏曲到了尾声,王宝钏设法把薛仁贵从刑场救了出去,但她并没有跟薛仁贵和好,城外山路上,她护送薛仁贵逃走,只是说了句:“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一别两宽,望歌声欢喜。”
接着就再没回头,潇洒而去。
薛仁贵久久望着王宝钏的背影泪如雨下,接着被代战公主跨上胳膊,二人相视一眼,唱腔就止了。
锣鼓当当当又急凑起来,过一会台上变得空旷,演员离去,一场大戏落幕。
戏曲完结,台下有一瞬间的寂静,不约而同的,可能客人在回味,或者在等别人先开口。
周老夫第一个站起来:“好。”抬手叫来丫鬟:“五百两银子,说老太太赏的,两位先生唱的好。”
其实五百两银子对于在座的有些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一千两一万两捧戏子的都有,不过周老夫人赏的豪情万丈气势十足,连男客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张氏心道您一定是知道唱戏的是孙女,所以明目张胆给私房钱。一想自己可不是小气,忍不住把自己逗乐了。
她的开怀笑意谁也不会留意是因为什么因为回过神来的大家都在讨论这出戏,有的妇人像周清云那样,把新王宝钏贬的一文不值,也有人跟周清晗一样,当新王宝钏是巾帼英雄。
总之意见众多,越挣越激烈。
男客那边意见倒出奇的一致,都觉得这戏改的很不符合规矩。
不过不管谁什么想法,这是在周家的寿宴上,又没有喝酒,闹不出事来。
就是有一件事贤王妃很担心,她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要去后台看演员,他们家的王爷呦……
客人们的热闹先不提,林孝珏和贤王到了后台各自卸好妆,等出来的时候兰君垣还等在休息的地方。
贤王道:“免得有人来后台看见本,本王得走了,给老太太带个好,本王就不亲自给他磕头了。”
林孝珏和哪里敢留他,跟兰君垣一起恭恭敬敬把他送走。
送走了贤王,戏班的其他成员在收拾备品器具,林孝珏和兰君垣得了空,他二人找出了后台,正好那里有一颗大玉兰树,四周颇为清净,花香也清新,二人背对背靠在树边说话。
兰君垣正在评论林孝珏今日表现出彩的地方,林孝珏忽的一抬头,见前面一双阴郁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心中一激灵,站直了道:“薛世攀,你怎么来我家了?”
兰君垣是背对着她的,听见这熟悉的名字眉心一蹙,立即站到林孝珏的身旁,跟她同仇敌忾。(未完待续。)
428 三季人
薛世攀面对林孝珏的质问,只是淡淡一笑:“老夫人过寿,我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林孝珏见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心中很是警觉,这人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但绝对不是变好了。
当然他以给老夫人拜寿的名义她不能把他赶出门。
也笑了笑道;“薛公子是客,难道没有下人招呼您?怎么让人到这种地方来?真是失礼,公子就讲究礼仪,我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薛世攀道:“我是特意来找周小姐的。”说着看了一眼兰君垣,脸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意。
林孝珏心想着孩子学坏了,都会伪装了。
问道:“那您找我有何事?咱们找地方说,让公子站着说话多不好,好似我周家不懂得待客之道一样。”
薛世攀摇头道:“我知道小姐很好客。”又道:“我就是来找小姐确定一件事,方才的戏曲是不是小姐唱的,那个小生?”
林孝珏干脆的摇头:“不是。”如果让薛世攀盯上,什么事都后患无穷。
薛世攀冷笑道:“小姐刚做不敢当了?”
林孝珏微微一笑:“敢作敢当,就是公子得给我理由我为何要为了公子担当。”
薛世攀目光又恢复一开始阴鸷,林孝珏就猜他掩饰不了多久。
他冷声冷气道:“小姐常常用圣人之言教训我,您此刻不敢当我可不服,您不是常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那您想着到底是知还是不知自己错了?”
林孝珏道:“公子觉得什么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就是知道了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林孝珏嫣然一笑:“我就说公子学问没学好,您知道儒家是讲究中庸之道的吗?”
“这谁不知道?”薛世攀很不服气。
兰君垣心想大多数人都如此解释,难道媳妇她又有高论。
林孝珏傲气的前走一步,负手而立看向薛世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你讲。”薛世攀略大防备,但还是很向往的意思。
林孝珏道:“这是三季人的故事,孔子老家曲阜流出的,有一天,孔子的一个学生在门外扫地,来了一个客人问他,你是谁啊?
他很自豪地说,我是孔老先生的弟子!
客人就说,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学生当然很高兴了,说可以啊!同时他心里想,这人一定要出什么奇怪的问题,不然不用特意上门。“
这是一直沉默的兰君垣道:“不知他到底问的什么问题。”
林孝珏道:“其实是个很常识的问题。”
薛世攀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别人讲故事还打断别人。”然后示意林孝珏:“你接着讲。”
兰君垣和林孝珏相视一笑。
林孝珏接着道:“客人就问一年到底有几季啊?学生心想这种问题还用问吗?于是脱口道,春夏秋冬四季。”
薛世攀呵呵一笑:“这个人是傻子吗?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
兰君垣冷眼看着他:“别插话,听故事。”
薛世攀:“……”狠狠的等了兰君垣一眼。
林孝珏笑了笑继续讲道:“客人摇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
哎,你搞错了,四季!
三季!
最后两个人争执不下,就决定打赌,如果是四季,客人向学生磕三个头,如果是三季,学生向客人磕三个头。”
薛世攀忍不住还是打断了林孝珏:“那个客人输定了,那个人是孔子的学生,说的话怎么会有错。”说完他看向兰君垣,怕兰君垣数落他,不过兰君垣只看了他一眼。
薛世攀因为没猜中兰君垣的行为,心里一空,又不是滋味了。
林孝珏道:“那学生跟薛公子想的一样,于是准备带客人去见老师孔子。正巧这时孔子从屋里走出来,学生上前问道,老师,一年有几季。
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说,一年有三季。”
“啊?”兰君垣和薛世攀同时觉得不可思议。
林孝珏道:“这个学生快吓昏了,可是他不敢马上问。客人马上说,磕头磕头!学生没办法,只好乖乖地磕了三个头。?”
薛世攀怒上眉心:“怎么会有三季,这头应该是那个客人磕,孔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结论。”
林孝珏道:“你听我接着给你讲啊,等客人走了以后,学生迫不及待地问孔子,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
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点亏,磕三个头,无所谓。却节约了很多时间和力气,是你转了。”?
这个答案让薛世攀和兰君垣都有些意外。
“原来他是个蚂蚱?”
兰君垣目露沉思之色。
薛世攀一沉脸:“你胡诌的,这个故事是假的,不然我怎么没听过。”
林孝珏道:“这个故事不管是真还是假,对我来说都非常管用。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以前我看到那些不讲理的人会生气,现在不会了,心想那是“三季人”,就不往心里去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三季人,因为你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你没有经历过冬天,当然不知道冬天的存在,所以只一直认为你是对的,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也是这个道理,跟志同道合的人,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就知道,跟说不通的人,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这才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兰君垣是总听林孝珏说这句话的,以前向她是向来不撒谎,现在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世攀听兰君垣这么一笑,以为是兰君垣在讥讽他,更生气了,道:“你笑什么?你也笑我是三季人?”
兰君垣忙道:“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中庸之道自古以来就很多人在修习,不过有人修成了圣人,有人成了奸诈狡猾的小人,但其实道还是那个道,不过是看在不同人的眼里,道就不同了。”
林孝珏摇摇头道;“是道就不同,要想得到,得先有心,心不同所得道不同,恻隐之心修来的是慈,良心修来的是仁,一颗黑心,那修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说到黑心,他想向薛世攀。
薛世攀心中倏然想到董明珠那件事,可转下一想,她是罪臣之女,我忠于朝廷,举报他有何不妥?我没罪过。
这样想身板也挺直了,傲然之态又回来了。
问道:“那我再问你一次,方才的戏是不是你唱的?”
林孝珏这次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薛世攀不明白她此刻为何又这么坦然了。
林孝珏已给他讲过三季人的故事,他若还问,就算不是也是是了。
薛世攀微微一笑:“你承认就好,你的戏是程秋砚教你的。”
这次他不是疑问句,是非常肯定的说。
林孝珏下巴微抬,神色甚是倨傲:“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薛世攀道:“女子不可学戏,程秋砚明知故犯教你唱戏,就是犯了众怒,我要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以正社会不正之风。”
林孝珏就知道他来没好事。
眼睛一动道:“那你是听谁说的程先生叫我唱戏?”
“我自己看见的,没人告诉我。”
薛世攀虽然不承认,但林孝珏见他目光闪烁,就知道有人在挑拨离间,她一哼:“一定是少施行医。”
“不是他。”薛世攀脱口而出。
林孝珏嘿嘿一笑:“那是谁?”
被人套出话的薛世攀:“……”
他神色一怒,道:“不管是谁,反正你身为女子唱戏是真,这次我原谅你,再有下次我就要告诉我爹。”
哎呀,还给她一次机会,林孝珏不屑一笑;“那我对谢您了,可这戏我以后一定会唱下去的,谁都阻止不了,谁,包括你,还有你爹。”
薛世攀小鹿眼一瞪,蹙起了眉头。
?(未完待续。)
429 对策
必然的,薛世攀和林孝珏最后又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开寿宴,献寿礼,子孙给周老夫人磕头,林孝珏也磕了,这种事她再不敢耍滑头,一家人其乐融融,宾客们也都欢乐喜气,整个过程都热热闹闹的。
戏班子那里也没有出任何事故,有客人要看演员都被领班的给挡住了,所以知道小生是林孝珏的唱的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要么不会说要么不管说,当然,薛世攀除外,总之没什么纰漏。
等到下午的时候,宾客散尽,老夫人又回到她的院子,比之之前的郁郁寡欢沉默不言,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拉着张氏说自己是怎么被气着的,侃侃而谈,跟病之前没什么两样。
刘氏自打客人走后就没看见林孝珏,因为林孝珏说要找她算账,又丢了钱,所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还有些郁闷。
她来到老太太的屋里,想着先跟老太太知会一声,一会好帮她求求情,她知道那个侄女黑下脸什么都不顾及,但很重孝道。
见老太太跟张氏说的正欢,坐在老太太身边道;“娘,跟您说个事。”
张氏和周老夫人一起看向她。
周老夫人见她期期艾艾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面色变的严肃;“你又办了什么糊涂事了?”
刘氏道:“我欠了大侄女五千两银子,她让我还三万,我还不起,那五千两也丢了。”
本来她只拿了钟夫人五千两银子,是林孝珏非要答应人家还了三万两,她自认为自己不该出那两万五千两,所以说的理直气壮。
因为当时的经过张氏不在场,张氏听了有些微诧:“大侄女赚钱怎么会赚到弟妹的头上?”
周老夫人也不信,道:“她怎么可能会占你的便宜,一定是你做了什么糊涂事,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刘氏瘪瘪嘴,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她不好了。
婆母这里她是讨不到公道了,也就没细说,负气离了院子。
一想被羞辱事小,钱真被要走了事大,于是出了周老夫人的院子又去找儿子周敬之,周敬之如今跟周云锦住在百花深处,不是休沐日都不回来了,今天算是个特意。
她听下人说周敬之等小辈都在周懿之那里说话,就让人去周懿之那里把周敬之照过来。
不管怎么说,那个侄女对小辈都很关照,儿子能跟她站一边那侄女就会有所顾虑。
不多时周敬之来了,跟周清云一起。
两个都是刘氏亲生的,刘氏也不用避开周清云,等他二人一进屋就把下人赶到外面,哭诉道;“敬之,你八堂姐要找我算账,你一会可得帮着我,他还是怕你的。”
周敬之笑道;“她怎么可能会怕我?”
“反正她不罢休你就不要跟云锦好,她就怕了。”
周敬之还没等答应,周清云在一旁道:“小弟,你是读书人,读书人不能是非不分,不然就冲了糊涂虫了。”
刘氏这才想起这个女儿忤逆过她,一瞪眼睛:“你又来捣乱,你到底谁生的?”
周敬之道;“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啊?”
刘氏抢话道:“不用听她的,她一个外嫁的女儿,一会她就回去了。”
周清云气得哭出来;“我想回来看看娘,怎么孟家还没来接,娘就赶我走了?”
刘氏见女儿哭了,心生悔意,一拉脸道:“那你别吓搀和。”
周敬之看着自己的大姐姐。
周清云用帕子揾了两边眼见,然后仰头对周敬之道;“你一会别跟你八姐胡闹,娘把六妹妹卖给人家当妾,卖了五千两银子……”
周敬之横眉竖起,看着刘氏;“娘,你真的把刘姐姐卖了。”
刘氏指着周清云的鼻子道:“真是生女外向,你帮着外人,我白疼你一回。”
周敬之大喊大叫道;“你就知道不讲理,老骂四姐干什么?你卖人还能说出大天来了?那是我姐。”
刘氏气得手抖;“她是你什么姐姐,她是小老婆生的。”
周清云手抚上弟弟的肩膀温声道;“不用担心,已经被把妹妹知道,把六妹妹赎回来了,不过人家要三万两银子才肯罢休,所以娘欠八妹妹三万年两银子。”
周敬之一哼道;“这是自作自受,可不得还给人家。”
刘氏气得胃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周清云:“我就说我没叫你你怎么跟来了,你这死丫头也没安好心,胳膊肘往外拐,早晚有一天我得让你们气死。”
周清云转过脸去擦眼泪。
周敬之抓起周清云的手怒道;“四姐你别哭,咱们不理娘,让八姐来收拾她。”
姐弟手拉着手要往出走,刘氏而不可遏挡住二人的出路:“你们要造反是不是?真是气死我了,我在你们眼里还像个长辈吗?”
周敬之说话口没遮拦:“不像,为老不尊。”
刘氏抬起头要打他,看他一缩脖子又舍不得,气得嘴唇颤抖。
眼见人心向背众叛亲离,刘氏又怒有悔,当然愤怒居多,悔悟也只是一瞬间就没了。
她一想那侄女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一回来就会找她算账,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我白生了你们,事到临头谁都不向着我,我完了我,那死丫头一定不会放过我。”她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周敬之和周清云相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林孝珏有这么可怕吗?
刘氏一边哭一边念叨;“钱也丢了,不知道哪个滥手的偷了我五千两银子,可不让我活了。”身子一滩,眼看要坐到地上去。周清云忙扶住她;“怎么您的银子丢了?”
刘氏已心疼的泣不成声:“呜呜呜……”
周清云把刘氏扶到炕边坐好,道;“您银子真丢了?不是忘了哪吧?”
刘氏断断续续道:“没有……都找过了……丫鬟那都翻了,没有。”
周清云想到来时院里丫鬟们看她时那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她道;“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娘您什么时候丢的啊?”
刘氏一个劲的摇头;“我也不能天天把银票放在身上啊,就锁在小匣子里,锁头还在,银票没了。”
她指着炕柜上的一个雕花小匣。
周清云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真叫不翼而飞了。”(未完待续。)
430 损招
周清云和周敬之帮刘氏又找了一翻,那五千两银子死活就是找不到。
周清云看着空匣子道:“娘,这五千两银子要么您忘了,要么就是自己人拿的,不然怎么可能锁头还在,您有信得过的丫鬟吗?”
刘氏摇着头道:“那钥匙我都放在枕头夹层里了,谁都不知道,丫鬟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们?”
周清云沉吟一下道;“那您当着谁的面数过钱吗?“
刘氏看着周敬之:”就你弟弟知道,别人我都慢着。“
周敬之很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可没拿啊。”
刘氏看他一眼没说话,之顾着自己的心疼了,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
周清媛也想弟弟不会拿母亲的银子,他顶多花钱大手大脚,还没到偷盗的地步。
忍了一下说了一个她最不愿意怀疑的名字;“那天天睡在您身边的只有爹爹,是不是爹爹拿了没告诉您?”
刘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忽的一瞪眼睛;“就是你爹,你爹最近什么事都不干,买了好多珍贵的染料,把自己关在花园的小竹楼里作画呢,我问他那些材料的钱哪来的,她说大侄女给的,这不是撒谎吗?那死丫头最讨厌别人玩物丧志,你爹净干些不务正业的事她还能出钱支持?以前因为你爹作画你祖父可没少打他。”
周清云想了想道;“可是爹说是八妹给的,那就不能撒谎,没必要骗您。”
“他骗我的还少吗?”刘氏越想越气愤,站起来道:“我找他去。”
周光辉忙着作画,今日老太太寿辰也只给老太太磕个头就消失了,客人都没抓到他的影子。
刘氏走到门口又哭丧着脸回来了。
周敬之劝道;“不就五千两银子吗?丢就丢了吧,您别去找爹,他拿了也不会承认。”
周青云心中呐喊,弟弟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怎么说话这么狂傲?
刘氏也没回答周敬之的话,道;“我现在就等着你八姐过来我宰我,也没心思给你爹吵架了。”
原来她心里更放不下林孝珏会怎么收拾她,这个关口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看她没什么行动,周敬之暗暗放下心来,那五千两银子是他拿走的,给路遥赎身早都花光了,他心里当然也过意不去,可毕竟赎身的是路遥,女支女,他不敢说实话。
刘氏这边不知道是找钱好还是枯等林孝珏来收拾她好,满心的不安。
林孝珏送兰君垣回来,把钱勇叫到垂花门前的抱夏里,今日老太太寿辰,除了王再生要看医馆,其他人都回来了。
她道;“钱大哥,咱们山地那边有没有住的地方、”
她所说的山地就是周安宝的嫁妆之一,在郊外,山上种满了果树,山脚三里地外有五十多户人家。
还有十亩地的田产跟着山地相连,算是一起到。
钱勇对林孝珏的家底如数家珍,自然就知道她指的是哪里。
他道;“山腰上空了一个院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那片山地不怎么值钱,果树都是周安宝活着的时候让人栽种的,院子也是周安宝起的,她想着的是闲暇时候跟相公和孩子去避暑游玩,当个别院,但院子刚落成还没装潢,她就知道林世泽移情别恋了,所以那院子从来没用过,也没对人说起过。
林孝珏道;“不管什么用的,现在能住人不?”
钱勇道;“我去看过,就是没家具摆设,其他的都建好了,院子还很大呢,前后两排房子,中间修了个花墙挡着。
林孝珏满意的点头:“那正好,您今天就帮我带些人过去,我要安排些人住进去。”
钱勇道;“什么要住?这么急吗?要不等放些家具进去吧,现在太简陋了。”
林孝珏笑道;“我不瞒着大哥,越简陋越好,要把我二伯母和周清媛安排进去,让她们两个住一间房,二伯母就让她带信任的婆子,给周清媛就安排一个力大无穷的婆子,两伙人挤一起,备品就只放一份,多了不要给。”
“那怎么分?”
钱勇也不傻,一听就听出名堂来了,两火女人共处一室,备品还限制,那给谁好?他不解的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又微微一笑,摇头道:“谁也不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小姐的意思是让二夫人跟六小姐两边抢?”钱勇说完一咧嘴,也不知道这两位怎么得罪了她们家小姐。
林孝珏这次是真的动了气,跟刘氏。
这个伯母不分轻重眼界又低,不给她点惩罚她肯定不长记性,于是下午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个法子,正好周清媛也不能轻易的嫁给朱高燧。
正好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让两个人共处一室,毛巾肥皂擦脚布等等生活必需品就给她们一份,还不挣个你死我活的。
刘氏本来就恨着周清媛,以前周清媛畏她是主母不敢反抗,现在她怀了身孕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逆来顺受。
林孝珏跟钱勇合计完就回到后院,找陵南问了院里那个婆子性子粗力气大。
陵南举荐了她们看院门的钱婆子。
林孝珏叫来一看,老婆子四十多岁,膀大腰圆一脸憨相。
问她家人住所,她回答的都不太清楚。
陵南又偷偷告诉林孝珏,这老婆子早年死了丈夫无儿无女,别人家嫌弃寡妇命硬,没人愿意雇佣,是老管家去买人的时候发善心买回来的。
不过这老婆子性子确实有点呆,不然也不会那么不被重视了。
林孝珏见陵南对院子里的事果真了如指掌,十分满意。
于是对那婆子道:“自打今日起,我派你去照顾六小姐,要护着小姐的安全,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老婆子也不说别的,就憨憨的答应。
陵南还有不解,林孝珏把那婆子打发小去之后把她打算处置刘氏和周清媛的事情一说,陵南才明白这其中的妙处。
拍着手道;“这婆子衷心,肯定不会让六小姐吃亏,可是二夫人也不会甘心,她那边派三个婆子,又在人数上压了六小姐一头,两边打起来,那可就热闹了,哎呀,孩子打掉了怎么办?小姐,人家都说你坏,我到今天才知道您是真坏,哈哈……”
林孝珏抿嘴笑。(未完待续。)
431 送走
林孝珏订好了计策就让陵南找得力的婆子,亲自领着婆子们去拿人。
先是到刘氏的房里,将来意说明;“二伯母,我看您住在家里总是惹是生非,我先把您送到庄子上去住一段时间,等您改过自新了再回来。”
改过自新?
那不就是没时候能让她回来?
这个“算账”结果让刘氏好生慌张,一直陪在刘氏屋里的周清云和周敬之也担忧起来。
周清云求情道:“妹妹,庄子在哪里?要去多久,能不能饶了母亲这一次。”
林孝珏柔声道;“四姐姐,当时的经过你都看见了,咱家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庄子不远,就在郊外,我母亲的一处产业,附近没什么人家,很是肃静,刚好能让二伯母静思己过,你要是想二伯母可以去看她。”
提到“当时的经过”周清云还有什么脸求情?不过毕竟母女天性,她很担心母亲的安全,问道;”附近无人家能行吗?母亲想用些什么东西都没指使的人嘛?“
林孝珏当然会派人过去守着,那周清媛还没出嫁呢,万一被坏人盯上了就毁了,她讨厌她陷害自己,但还没到想要她死的地步。
她道;”这些姐姐都放心,我把二伯母用的惯的婆子都送过去,也派了家丁去护院,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少安静。”
周清云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周敬之之前又经过周清云一翻教育,所以也没有求情。
刘氏见大势已去,吓得半死,哭道:“大侄女我不去庄子啊,我还得伺候你二伯呢,我去跟你二伯说。”
“二伯不会管的,他在作画,您又不懂画,我帮她物色了擅丹青的丫鬟伺候着,这个您也不用担心。”
刘氏怎么可能不担心,放声大哭。
林孝珏见周清云想要说什么,朝她眨眨眼睛,周清云就知道这个妹妹没有给母亲找情敌,放心多了,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林孝珏假装不耐烦道;“走吧二伯母,不然到那就后半夜了,更累。”
眼看天都黑了还逼她走,刘氏一脸委屈的抬起头来;“三万两银子我还你还不成吗?我不去庄子。”说着擦着眼泪把锁好的银票又找出来;“丢了五千两不够了,这是你当时分我的不动产,我都还给你。”说完把匣子交到林孝珏手上,然后又看了那匣子一眼,心疼的脸都白了,泣不成声。
她的本意是想让林孝珏同情她然后在帮她找银子。
谁知林孝珏把匣子交给陵南,然后对那些婆子一挥手:“请二夫人走。”
刘氏急了;“钱都给你了,怎么还走?大侄女,大侄女,你不能不管我啊……”
林孝珏心想钱本来就是我的,她不想给她机会,又怕周清云和周敬之求情她难做,于是话也不回,转头就走。
她不肯放话那些婆子哪敢徇私,拉着刘氏就往出拖。
刘氏的院子一阵鬼哭狼嚎且不提,反正她是挣脱不出林孝珏的管制的。
林孝珏处理好了刘氏,又领了两个婆子去找周清媛。
这个周清媛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在跟钟夫人谈话之前就喝令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是这个人不仅没听她的,一天来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晃悠,现在大家都在旁氏那边,她也去凑热闹。
林孝珏在旁氏屋里找到周清媛,也没给她留面子,道:“别坐着了,送你上路了。”
她这么说话,把家人都吓得半死。
周清靓以为她要杀了周清媛。
大家都面露惊讶之色,周清媛更是面如死灰,抖着声音道;“你要杀我?”
林孝珏一笑;“送你去庄子,上路,我杀你干嘛。”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但去庄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她们周家这么穷,没听过有什么庄子,指不定是这个妹妹找的什么好地方。
屋里的都是溜精的人,像旁氏和周清靓是一直在家的,隐约的知道周清媛犯的是什么错,所以明知道林孝珏的处罚有些霸道,但也不敢求情。
就周清晗一个仗义的,以为林孝珏在闹情绪,道;“八妹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六妹妹送到庄子上去?”
林孝珏道;“五姐姐我不是用话撞你,这事我不爱帮她宣传,你自己问她把。”
周清晗看想周清媛,见她唇无血色,目露狠光,全身颤抖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又气又俱的样子。
心中不忍走过去拢着她的肩膀道;“六妹妹,八妹妹性格倔强,但她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你是哪里做错了,快跟她陪个不是,这事也就完了,咱们姐姐妹妹的难道真的要大动干戈。”
若是以前的周清媛一定会顺着周清晗的话说,求饶认错,低眉顺目。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亲耳听见的大伯父要把她许配给四皇子,趁着戏曲散的时候她还和四皇子偷偷见了一面,四皇子明明白白告诉她让她安心养胎,过后就来娶她。
她是要嫁入皇室的人,还怕这个狠毒的女人什么?
咬着牙道;“我根本没什么错,四皇子喜欢我,她看着嫉妒,所以处处与我为难。”
旁氏和周清靓同时心想,原来真的跟四皇子有关。
周清晗不知经过,但周清媛说的愤怒真实,不由得她不信,焦急的看向林孝珏;“八妹妹,你真的因为四皇子要为难六妹妹?爹爹都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林孝珏呵呵一笑,道:“五姐,你可别听她信口胡诌了,这件事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问大伯父,既然你们这么不信我,那我在这等着,你们听大伯父怎么吩咐,若是他说不可以把她送走,那我就听大伯父的。”
周清媛听她说的这样随意心里开始打鼓,莫非这件事是大伯父的意思?不能够啊。
周清晗想了想道;“好,我去问爹爹,你们在这里等我。”
周清晗快步离去,周清媛满怀忐忑的等着消息。
不一会周清哈板着脸回来,冷冷看了周清媛一眼,什么都没说。
林孝珏问道;“怎么样五姐,大伯父怎么说。”
周清晗道:“爹爹说一切由八妹妹做主。”说完让出一条路,那意思就是让林孝珏快些把周清媛带走。
周清媛傻了眼;“怎么可能呢?四皇子马上就要来娶我了,你把我送走,他到哪里娶我?”她朝林孝珏吼着。
林孝珏提唇一笑:“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说着一抬手,她身后的两个婆子就走向周清媛。
周清媛试过林孝珏的脾气,知道这个女人冥顽不灵,求也没用,一下子抓住周清晗的胳膊;“五姐她要害我,你不能不管我,我自小受人欺负,你在家的时候都是你护着我的,啊,难道你忘了吗?”最后一声急的喊出来。
周清晗蹙了蹙好看的眉头,叹口气抽回手臂,道:“六妹妹,你和四皇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怀了四皇子的孩子,有没有想过大皇子是姑姑的孩子?别以为周家落魄,也不管朝政上的事,就可以置身之外,只要夺位之争一起,咱们家就脱不到干系,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要跟周家划清界限吗?”
旁氏和周清靓没想到周清媛脸孩子都有了,周清靓羞的满脸通红,把头藏在旁氏的颈窝里。
旁氏眉心暗挑,家中又出了一个败坏门风的妹妹,她们周家是不是要身败名裂了?
周清媛听完周清哈的话脸刷一下就白了,凄声道:“五姐姐我没想到是你把我的事公布于众,连你也看不起我?那林孝珏跟兰君垣你们怎么不说?她就清白了。”
周清晗冷声道:“我如果不说明白,别人还都以为是八妹妹心想狭窄不容你,我气的不是你跟四皇子如何,我是气你撒谎害人,我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了好人。”
“她算哪辈子的好人。”
周清媛被周清晗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周清晗又一蹙眉毛,怒道:“八妹妹,你快把她送走吧,她方才那么诬陷你你都没说出她的丑事,她还诬赖你跟她抢男人争风吃醋,我算是瞎了眼看错了她,没想到她平时蔫声细语的竟然是条毒蛇,真是会咬人的狗都不叫,你再别让她回来了。”
这些话好像是跟林孝珏说的,但周清晗一直看着周清媛的脸。
她本来就是霹雳火爆的脾气,一席话如淬了毒的钢针一般句句扎在周清媛的心里,让她又疼又没面子,呼吸都很是困难,她恨不得跟她同归已尽。
最后她气喘不休道;“好,周……”说到这那些仇视的话又咽回去了,她为什么要让她们有防备?
不要让她们知道她又多恨,以后她们才能猝不及防的受到惩罚。
不就是送她去庄子吗?四皇子不会不顾她的孩子,很快就会来娶她,到时候周家交不出人看他们怎么交代。
周清媛暗暗告诉自己自己离飞上枝头不远了,先冷眼忍她们一阵,看他们能横行到几时,尤其是那个贱人林孝珏。
送走了刘氏和周清媛,林孝珏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感觉风水都好了,心里畅快,哼着小曲回到屋里。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下玄月升上屋顶,疏朗的星空盖在精巧别致的院子上空,凉风来袭,送来一阵阵花香,林孝珏无心打量夜色,让丫鬟们铺被休息。
她向来勤勉,晚上要学习的,所以今天这样反常的她让两个丫鬟好生意外,陵南道:“小姐今儿个怎么睡这么早?”
林孝珏道:“累了。”回头看向窗外的寂静夜色,声音一沉,带着担忧:“明天就是师父跟人打赌的最后一天,我得去帮他助威。”(未完待续。)
432 最后一场戏(一)
程秋砚跟学子们打赌,连唱二十场露天戏,如果还有人不接受他改动的戏,那他以后再也不唱这出戏,再也不敢动任何老戏。
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清晨下了一场恰到好处的雨,润的万物都活泼,空气清新,地面却没有积水,特别合适出行。
林孝珏和兰君垣早就约好的,吃过早饭就去戏班找程秋砚。
二人在戏班门口遇见了,谁也没有早一步,谁也没有晚一步,就那么刚刚好。
这个刚好让兰君垣很是兴奋,说明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于是他牵起林孝珏的手,很是欢喜的看着林孝珏:“约定都没有约的这么刚好的,你说巧不巧。”
林孝珏嫣然一笑;“进去吧,不然看师父再走了。”
二人从后门进的,别的地方不看,径自走向练功房里。
程秋砚不在,汉生和几个演员正在化妆。
林孝珏和兰君垣走到汉生的镜子后:“小师弟。”
汉生透过镜子看是她,把眉笔放下回头道;“叫师哥。”
他们见面,这两句对白永远是放在最前面的。
林孝珏也不答他,问道;“师父呢?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今天去那边唱。”
汉生道;“今天去东华大街,对了,听说你昨天唱的很不错,这你都的感谢我,要不是师哥我陪你练习,你能唱的那么好吗?”
林孝珏从怀里掏出两块糖果塞到汉生手上:“小师弟,昨天你没去,我特意给你留的,对你好吧?”
汉生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把油纸拨了把里面的花生牛轧放到了嘴里,嚼了两下含糊不清道;“比徐记的好吃。”
林孝珏道;“那当然,我亲生做的。”
汉生又是一哼。
兰君垣看着她们一大一小斗嘴呵呵一乐。
林孝珏再次问道;“问你师父呢,师父不应该来准备了吗?”
汉生摆着手道;“让师祖叫去了,估计是又挨训了。”他说的满不在乎,但蹙着双眉,显然也是担心的样子。
林孝珏的师祖程秋砚的师父是个守旧派,程秋砚收林孝珏为徒,他就百般不承认,道现在还跟程秋砚闹着别扭。
林孝珏道;“是训我的事还是训改戏的事。”
“肯定都有啊,今天是师父打赌的最后一天,街上我看大家都喜欢师父的戏,但祖师爷爷说肯定有不喜欢的人,到时候师父难以收场,祖师爷爷怪师父意气用事。”
林孝珏心里摇摇头,他这个师父在憋大招,根本没有计较过个人得失。
正说着程秋砚从外面走进来;“你们都来了?”
林孝珏和兰君垣忙打拱弯腰,汉生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人异口同声:“师父早。”
程秋砚招招手叫林孝珏:“昨天可有紧张,事情太多,不能亲自去看你演出,十分遗憾。”
林孝珏听他声音有些沙哑,惊道;“师父,你嗓子累着了,得歇一阵子再唱了,不然会落下病根。”唱戏的人以嗓子为生命,嗓子坏了,人就废了。
程秋砚点头道;“过了今天就休息。”
程秋砚坐下来化底妆,唱戏这一行化妆也是非常讲究的,林孝珏初入门,在程的身后看得非常仔细。
程秋砚正要上胭脂,小学徒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师父,还是吴小姐送的,说喝了能够润嗓子。”
程秋砚目光看向梳妆台一角;“放这吧。”
小学徒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看起来就很爽口的酸梅汤。
林孝珏道;“师父,酸梅是收敛的,您现在嗓子有些沙哑,怕病邪敛住了不出,所以这酸梅汤还是先别喝了,这叫关门留寇。”
程秋砚端起酸梅汤道:“不能辜负旁人的一番好意。”说着就慢慢喝起来。
林孝珏看着一蹙眉,汉生画好了妆走到她身边道;“咱们师父最重感情,戏迷送的什么东西他都当宝贝一样,这个吴小姐是这几天才迷上戏的,师父走一场她就跟一场,时不时的往台上扔礼物。”
林孝珏道;“你见过她?这位小姐胆子不小,她家人让她跟戏吗?”
汉生撇撇嘴;“追求师父的女戏迷多得去了,你以为谁都像那个薛世攀他们家?听个戏也犯法。”
这年头捧戏的是风雅,唱戏的下贱,不过女子追戏还是不多。
汉生又悄悄在林孝珏耳边道;“有好几位小姐要跟师父学戏,还有说非师父不嫁的,不过师父都没答应她们。”
林孝珏嘿嘿一笑,她师父皮相很过得去,也就难免那些没见过什么男人的小姐动心了。
师姐弟二人正说到兴处,兰君垣脑袋凑过来;“你们在嘀咕什么?”
汉生刚好告诉他,程秋砚喝完汤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汉生,你都忙完了?”
汉生听师父语气颇为威严,激灵一下,脸一下子就垮了,朝林孝珏挤了挤眼睛,灰溜溜的走了。
程秋砚又看向林孝珏;“清野,你不用上妆吗?”
林孝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要上台吗?可是……”
“快去收拾。”
“可是那么多人会看见,万一有人知道我是女的怎么办?”
程秋砚不耐烦的道:“谁说让你上台了?让你做替补,快去。”
林孝珏“啊”了一声,赶紧去忙活她那一摊。
戏班今天送戏的地点是东华大街,这是林孝珏的老窝,本来戏班子会搭帐篷给演员换装候场用,但已经到了林孝珏的地盘,那简陋的帐篷就用不到了。
林孝珏让戏班把临时的台子搭在生祠门口,这是百姓为了感谢她帮大家免费治病立的,换装候场就在生词旁旁的店铺里,店铺二楼有个大厅,很是宽敞。
林孝珏和汉生等小学徒都在楼上候场,兰君垣当然要跟她在一起。
楼下锣鼓声响,窗口正好能看见戏台上方,程秋砚还没有上台,她是旦角,但小生已经开始走场了。
林孝珏站在窗前叫着兰君垣;“快来,咱们不用下去也能看见。”
兰君垣走到她身侧,汉生也走过来。
三人趴在窗台上低头往下看,林孝珏道;“我还以为最后一场王爷会来撑场子呢。”
汉生朝她嘘了一声;“王爷的艺名很少有人知道,你可别泄露出去。”
林孝珏立刻想到当初在戏班门口看到的那个牌子,程秋砚,叶秋知。
一叶知秋是怎么来的她就知道,叶秋知怎么取的她有点懵懂,心想贤王一定是想叫叶知秋,但因为程秋砚的秋字在中间,所以他为了跟爱人相配,就把秋和知换了一下位置,真爱,妥妥的真爱。
林孝珏正在心底揶揄程秋砚和贤王的关系,忽听得身后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你还是来了,你要上场吗?”
那声音带着可以察觉的愠怒,好像是一定要让谁驯服。
林孝珏一皱眉,回头一看冷下脸:“你怎么上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程秋砚打赌的薛世攀。
兰君垣和汉生听见声音也回过头去,汉生认得薛世攀,知道他是跟师父作对的那些儒生之首,眉心拢着道:“这是我们后台,不欢迎你,是谁让你进来的?”
薛世攀冷着脸道;“一个戏子,你不配跟我说话。”
汉生拉开架势就要打架一样,他整日练功,是有底子的。
兰君垣心想他年岁虽小但薛世攀一定受不住他两拳,怕打出大事故,忙阻拦道;“汉生,不可动手。”
汉生怒气冲冲一哼:“看不起我们唱戏的,你自己有什么本事吗?”
薛世攀道;“你还没资格跟本公子叫板,你师父都不配。”
“那你……”汉生想跟他据理力争,说他其实也十分畏惧程秋砚,他话刚说到一半,兰君垣站出一步挡在他身前,看向薛世攀道;“薛十三,你堂堂大儒之子,没学过什么叫礼貌吗?出口伤人,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真是给读书人丢脸。”(未完待续。)
433 最后一场戏(二)中毒
兰君垣给人的感觉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事实上他也真的很少发脾气。
他曾亲眼见过四皇子亲吻林孝珏,当时也没有怒发冲冠去打人,而是问明了情况,知道林孝珏非自愿的,才对四皇子有不满。
所以他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
但他方才责问薛世攀的话却非常刻薄,实在是因为薛世攀太过分,竟然难为汉生一个小学徒,这让兰君垣非常看不起他。
薛世攀被兰君垣质问的恼羞成怒,道;“你又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孝珏知道他执拗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跟他争执就是白费唇舌,拉了兰君垣一下,同时对薛世攀道;“这里属于私人宅院,并不是你薛家地盘,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我也不难为你,给你一次机会,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薛世攀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过来。”
“找我?”林孝珏摇头一笑:“我们没什么好交往的,无论你找我干什么,我都不想跟你有焦急。”
薛世攀听了脸气得发白。
林孝珏却无动于衷,还是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兰君垣和汉生也是仇视的样子。
薛世攀用余光打量一下四周,见那些戏子都有意无意的做着防备动作。
他心中有恼又苦,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他为敌,竟然一个知己都没有。
可他又向来自负,心想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我了,曲高和寡,是这些人不懂我,可不是我得罪了他们。
这样一想,下巴又扬起,道;“我是来看程秋砚的下场的,早上我父和一干御使已经上书皇上,这程秋砚乱改戏词蛊惑人心,朝廷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林孝珏这次真的动了怒气,她冷声道;“你们不关心民生,不惩治恶吏,却与人民喜好为敌,也不知道百姓交税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薛世攀反应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诧异道:“我家世代为官,为朝廷效力,给皇上尽忠,怎么是那些百姓养我们?”
林孝珏道:“你一不从事生产,二无半点技能,就靠着跟人过不去为生,哪里创造了财富?你家银子是靠百姓上交给国库的税收发的俸禄得来的,还有放贷投机倒把得来的,难道不是百姓养着你你才活的这么大吗?”
不容薛世攀反驳,林孝珏又道:“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连皇上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还不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吗?百姓交税养着你们,你们要做的事是为民请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冤屈,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薛世攀涨红了脸,小鹿眼睛带着不安,却硬着头皮道;“这不是多管闲事,这是有伤社会风话的事,纵容下去就会人心不古国将不国。”
林孝珏怒道:“你放肆,在这里危言耸听,我要当御前告你。”
薛世攀从没受过这样的惊吓,脸色一白,道:“我也不怕你。”
林孝珏一咬嘴唇,正想着怎么收拾这个薛世攀,就听窗外传来声声惊呼,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
林孝珏三人赶紧回到窗口,这时锣鼓声停止,台上也围满了黑压压的人,人声鼎沸十分嘈杂,根本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仔细听了一下,兰君垣才隐隐听到一句话:“程先生吐血了。”
兰君垣把听来的话告诉林孝珏。
林孝珏和汉生脸上顿失血色,他们或多或少好像也听见了什么吐血二字,就是不知道是程秋砚。
汉生反应过来转身就往楼下跑,林孝珏也随后跟上。
兰君垣走到薛世攀的身侧见他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脸色显然很不好看,眉心带着明显的担忧。
兰君垣暗暗憋了一口气,再不去看他。
当林孝珏和汉生跑到扶梯口的时候,楼下呼啦啦冲上一帮人,为首的人显然是认得林孝珏的,声音很急躁道:“小姐快看看先生怎么了。”
林孝珏一看是贤王扶着程秋砚走上来,回头推着汉生:“快到楼上来。”
汉生转身又往回跑,怕堵在楼梯上耽误程秋砚的治疗,路上遇到了兰君垣,把兰君垣也截回去了。
林孝珏把贤王等人招呼上楼来,汉生早就准备了椅子,贤王把程秋砚放在椅子上,然后让出位置:“周小姐,你过来。”
林孝珏不用他叫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蹲下来抓住程秋砚的手腕号起脉来,一搭手就摸到了,是洪脉。
林孝珏道:“师父像是体内有热,但我看您也不是外感之病,怎么会吐血呢,到像是中毒。”
此言一出,屋子里人人焦急上脸:“师父怎么会中毒呢?”
“先生怎么会中毒呢?”
只薛世攀听了身子一震,想起来六皇子和李文涛当着他面说过的话。
以前他跟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有一日外出遇到了李文涛,那李文涛对他十分仰慕,说话处处恭维,让他不得不对他心生亲近之感。
跟程秋砚打赌之后李文涛还主动找上门来,表明立场说会跟他站到一边,他也很看不起程秋砚的所做作为,还拉上六皇子一起。
昨天离开周府后李文涛又把他约出去,问他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二十天来他耳听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红鬃烈马这出戏,对比到底是老的好听还是新的好听,意见当然是不统一的,有崇老也有慕新,但喜欢新的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那些崇老的人也没有对新戏特别排斥,这让他很是忧虑。
要说必胜的把握是有,因为程秋砚吹的太大,他要人人都喜欢。
但总有种胜的不痛快的感觉。
李文涛就告诉他,明日不管胜负,程秋砚都再也唱不了戏了。
当时他还纳闷这句话从何而来,他以为是因为父亲上书的缘故,一旦皇上认定这出戏会扇动人心不稳,就有可能不让程秋砚唱戏。
现在看来,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程秋砚下了毒。(未完待续。)
434 最后一场戏(三)继绝学
大家猜测着程秋砚中毒的原因,贤王简直是怒发冲冠,就要把一干人等全部叫过来严刑拷问。
林孝珏道;“王爷,眼下先给师父治病要紧,先把人撤一撤。”
因为二楼围满了人,还有些是看热闹的陌生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心程秋砚的病情才上来的。
贤王叫着戏班几个熟悉人的名字,让他们去维持秩序。
林孝珏这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程秋砚和水服下,她不知道程秋烟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脉搏洪大,鲜血从口喷出,这是热相,血遇热则行遇冷则凝,遇黑则止。
这药丸本来是急救药,寒凉的,暂时用来止血。
不一会的功夫戏班的人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林孝珏、兰君垣、贤王,汉生,还有两个伺候的下学徒。
还有一个薛世攀这只漏网之鱼,因为他早早上来,戏班的人以为他是林孝珏领来的。
林孝珏帮程秋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问道;“师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程秋砚勉强一笑,道:“没事。”
林孝珏听他声音沙哑到比自己刚会说话那是还艰涩,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又渗出一层汗,急道;“师父你别开口了,我知道这毒药是干什么的了,就是要毒坏您的嗓子,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治好的,但是现在您可不能说话了。”
众人听了脸色一白,程秋砚嗓子如果废了,那不是跟要他的命一样吗?
贤王胸前不断起伏;“是谁这么狠毒?让本网查出来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薛世攀在人后听得一哆嗦。
这时程秋砚轻轻一笑,摇头道:“你们都不要担心。”
林孝珏听他说话费力,道:“师父,您休息一下吧。”
程秋砚还是摇头,他抓住林孝珏的手腕,道:“徒弟,你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女徒弟,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了,师父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交代。”
林孝珏听他像是要交代后事,急道;“师父我不听,我能治好您的嗓子,您听我的行不行?”
“我才是师父。”程秋砚还是微笑着。
林孝珏看向贤王:“王爷,您管管呐。”
正气头上的贤王都让她说的红了脸,贤王软声道;“你这个小徒弟是大夫,你得听她的,咱们有事一会再说。”
程秋砚道:“我答应要给百姓送二十场戏,你们不能让我失言。”
林孝珏道:“都这个节骨眼了,您还计较这么多?再者说您也不能唱了啊,先不说您再唱一场嗓子就恢复不了了,就算是能恢复,您现在也发不出正确的音,怎么唱。”
贤王等人点着头。
程秋砚慢慢站起来,抓着林孝珏的手腕不放:“你跟我来。”
“去哪?”
众人见程秋砚十分执拗,也不知道阻拦好还是听从好。
程秋砚把林孝珏领下楼,贤王等人怎能放心,都跟在后面。
留下聚集的人还没散,门口就围满了人,若不是有人堵着,他们一定会冲进去的。
见程秋砚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先生您是不是受伤了?”
“先生您还唱吗?”
因为人太多,若不细听还听不清。
程秋砚还是那样温和的样子,道:“我来是跟大家有话说。”他嗓子受了伤,人多嘴杂,声音就更低了。
林孝珏呵斥一声:“都闭嘴,我师父有话要说。”
她一向清冷,声音无情,听见的人无不静下声音,没听见的见前面的人肃静了,也都垫脚以待,不再议论。
四周惊了下来。
程秋砚小小的咳嗽一声,林孝珏十分担心。
程秋砚朝她摆摆手,然后面向众人,道;“今日我不能再唱戏了,我嗓子疼。”
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有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程秋砚又道:“不过我说过要唱足二十场,我程秋砚八岁开始学戏,入行以来,从未对观众食言过。”
众人听得心头一震,继而又生感激敬佩之情。
林孝珏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要发泄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听了师父的话很难受。
程秋砚嫣然一笑。
他妆容未褪,还是女子装扮,本就生的风华绝代,这一笑,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把他肌肤染得亮白透明,更像天上的仙人一样了。
众人都喊着程先生,又哭又笑,朝他挥手。
程秋砚挥手回礼,又道:“我不能唱了,但我十分幸运,还有传人,我给大家介绍我的小徒弟,这位周小姐。”说着把林孝珏让到人前。
人群中因为他那句周小姐有了短暂的寂静,唱戏的怎么会是女子?
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开始交头接耳。
但因为程秋砚病了,大家亲眼目睹他唱着唱着就喷出鲜血来,所以不敢高声质问他。
程秋砚拉着林孝珏的手腕走向台上,然后轻声问;“你跟我学习这些天,我还没有给你娶名字,你跟汉生是一辈的,就又生的水灵,就叫水生吧。”
林孝珏知道他把自己推到人前他就再也没有后路了,这是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敢做的事,因为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但他这个师父敢,他就像母亲说的革命者一样,不计个人得失,她知道他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女子也能学戏,女子唱戏不应该成为禁忌。
但是此时还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敢,他必须要带这个头,以为他是革命者,他是先驱。
林孝珏心中一酸,眼泪差点留下来,但她生性乐观,道;“师父,这名字一听就不会大红大紫。”
程秋砚知道她在逗闷子,笑了笑;“那也的委屈你叫了,我现在想不出好名字。”
林孝珏很想欢笑,但根本笑不出来。
程秋砚又看向台下众人,道;“我这徒弟替我唱完接下来的戏,大家想不想听。”
众人没有回答,好像都湿了眼眶,喊着“程先生”“程先生”“您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唱戏了?”
程秋砚又问一遍;“大家想不想听?”
台下又女子哭泣的声音:“程先生,我们要听你唱。”
程砚台一指那哭喊的女子,笑道;“多大了还哭鼻子,还没出息的样子。”
他这样调笑,把那小姐逗乐了,台下的人也都乐了。
林孝珏心中更酸。
程秋砚道:“大家听我说,世人都说女子不能唱戏,可我偏偏不信,为什么?是女子唱的不好?是女子不懂音律?”他摇摇头:“都不是,是因为世人看不起女子,富裕的人家,认为戏曲低俗,小姐高贵,不能唱戏,看似是是对女子,那为什么富裕人家的男子就可以唱戏?”
“当然他们不会像我一样取悦别人,但是朋友相聚来上一曲,唱的好的也被视为高雅风流,那怎么女子就不行了?难道各位小姐就没有闺中密友,就不想闲暇之时为朋友引吭高歌一曲?”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声音不止。
程秋砚又道:“穷人家的女孩确实不该学戏,尤其是相貌出众的,这世上有许多不堪之人,他们有些钱财,就不把人当人看,当玩物,穷人家的女孩一旦登上这个台子,就跟勾栏里的女子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听得心中沉沉。
程秋砚抬高了声音道:“可本身这又是一种不公平,我们不能因为这世上有坏人就不让女子学戏,唱戏没什么丢脸的,取悦与人也没有什么可悲哀的,我们唱戏的是靠嗓子吃饭,也要下得十年苦功才能取得一翻成就,不偷不抢不求不借,不比谁低矮一个头。”
林孝珏心道这才是我认得的师父。
薛世攀此时也跟下楼来,心中一哼,一个唱戏的还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呢,学子读书十年寒窗,你唱戏的怎么跟读书人相提并论?
程秋砚也不管台下说什么,接着道:“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世上有人自命不凡,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不让女子学戏,终有一天世人会知道,戏曲不是低贱不堪的,它是一门学文,是一门艺术,会成为瑰宝,跟那些丹青字画没什么两样,那些优美的选段,终有一天会流传千古万人吟唱。”
林孝珏不住地的点头,台下众人开始叫起好来。
程秋砚一笑:“那下面就由我这徒弟给大家唱我未完成的戏,让大家听一听,我徒弟身为女子,是否辱没了戏曲本身,到底女子能不能唱戏。”
他话音一落,林孝珏顿时就觉得肩膀一沉,好像落了一副担子在上面,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无形压力,但是她不能被这压力压垮。
她挺直了身子道;“师父,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程秋砚满意一笑:“丢脸回来就把你逐出师门。”
他声音已经哑的不行,可能方才还有一股信仰支撑着能说得清,现在不细听已经听不出说什么了。
林孝珏双眼一湿:“师父我会治好你的。”
程秋砚微微点头,拍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鼓点开始一下一下的响起了。
跟程秋砚搭戏的武生走上台,薛世攀心想我不能让她在人前唱戏,那样父亲一定会为难与她,可要如何能阻止得了?
忽然他看见一个小个子窜到那武生之前,正是那个叫汉生的小戏子上了台。
汉生把那武生赶到一边,面向众人道;“我也是师父的徒弟,我就是汉生,我要完成师父未完成的曲子。”说着看向程秋砚:“师父,我替您唱。“
程秋砚点点头。
“还是我来吧。”
没等汉生笑容收回去呢,贤王信不走上台来,对林孝珏道;”昨日本王跟小姐搭档,小姐唱小生,本王是花旦,今日咱们换一换,小姐来花旦,本王唱小生,小姐可敢试一试。”
林孝珏笑着一礼:“水生当仁不让,就跟王爷换一换。”
贤王哈哈一笑,道:“那你该叫我师伯。”然后面向众人道:“大家不必猜测我是谁了,我就是你们茶余饭后总要嘲笑一翻的没正经的王爷,贤王,程先生每一场戏本王都会捧场的,除了昨天那唱,因为昨天本王跟这位师侄搭档去了。”
众人真的是在猜测他是谁,听他这么一介绍,哄堂大笑。
贤王笑道;“好了,本王艺名叶秋枝,经过今天你们又有话题可以笑话本王了。”
众人再次大笑。
有人起哄道:“那可没人笑话王爷,都夸王爷跟咱们这些老百姓差不多,有人味儿。”
贤王哈哈大笑:“那你们就多夸夸,光夸本王有人味可不行,本王唱戏最拿手,今日要让你们这些猴崽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家。”
贤王说完一个起势,身段一亮,众人就知道是行家出手。
接着程秋砚和水生等人全部下台,锣鼓声响,戏台上就成了林孝珏和贤王的天下。
薛世攀想要阻止,那是大势已去,根本就不可能了,他想靠近戏台都不行,四周全是报好的人声。(未完待续。)
435 逮捕
林孝珏声音中天生带着些低沉,并不清脆,她唱小生的时候跟男子声音类似,因而听不出什么特别,唱花旦倒是很特别,虽少了女性的阴柔,却多了一些浑厚,跟王宝钏苦守寒窑的坚韧性格正相匹配,更有一番韵味。
因而跟贤王唱下来后观众不仅没有喝倒彩,还收了不少打赏,戏曲唱罢,掌声经久不衰。
林孝珏和贤王谢了幕,观众听得意犹未尽,围在戏台前直到戏班的人收摊子才逐渐离去。
林孝珏和贤王记挂着程秋砚的伤势,一唱完就赶紧回到楼里。
这时程秋砚已靠在椅子上养神,汉生和兰君垣看护在一边。
林孝珏走过去蹲在他腿边,道;“师父,咱们找地方给你治病。”
程秋砚听见她的声音睁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我都听见了,你唱的很好。”他声音更嘶哑了,一字一顿才说完。
林孝珏看他脸色,已比刚开始好看了不少,知道药物已发挥了作用,眼下得趁热打铁,再吃几副药。
但她也知道程秋砚固执,劝不动他,示意兰君垣和汉生将人扶,来强的,不去医馆,哪怕去桃花落影休息也好啊,还有地方煎药。
兰君垣刚要动手,程秋砚摆摆手目光瞅向他眼前的贤王:“王爷,多谢你了。”
贤王眉心一蹙,怒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谢的,你现在紧要的事是要把嗓子养好。”
程秋砚摇摇头又点点头。
贤王一抬手;“清野,找个肃静的地方给你师父治病。“
林孝珏点着头,跟兰君垣一起去扶程秋砚,
程秋砚心愿已了,这回再没挣扎,慢慢站起。
这时已顾不得什么身份,林孝珏三人走在前面,贤王和汉生跟在后面,一行人刚到扶梯拐角,薛世攀就上来了。
林孝珏当即变了脸,道;“你又要来捣乱?我师父已经中毒,这次你赢了,再纠缠不清我可真不客气了”
薛世攀见她去怒冲冲直往自己脸上喷,贤王等人也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中委屈,沉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们,楼下有衙役,肯定是来抓姓程的这个人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林孝珏想起薛世攀说过的,薛大人已经把程秋砚告到御前了,现在既然官府来抓人,那说不定是皇上的命令。
林孝珏心中一悲,她的师父致力于戏曲,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不过是为了让戏曲发扬光大,让天下男女皆可学戏,怎么要落得被官府抓捕的地步?
越看薛世攀就越不顺眼,道:“现在用你来告诉?难道这些衙役不是你或者你爹引来的吗?你现在告诉我们,我们是能逃还是能跑?还不是的在这,你要真是一番好心,那么现在就把那些衙役带走。”
薛世攀羞恼道:“我怎么把人带走,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告诉你消息也出错了。”
林孝珏很想把他推下楼去。
兰君垣叫住她道;“咱们先想对策,不能让官府的人把师父带走,师父现在受了伤,到牢里得不到好的医治。”
林孝珏点着头,和兰君垣合力又把程秋砚扶回到方才的椅子上。
等安顿好了,贤王道:“这里有我,我不能让贤弟受人欺辱,我这就去面圣,让皇上收拾这些下三滥的,不过这期间贤弟要怎么办?”
林孝珏让汉生去取笔墨,然后在楼上找了纸张写下一个方子,把方子交给兰君垣:“你帮师父把药先煎好让他服用,幸好这里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什么都方便。”
兰君垣点头接过方子。
林孝珏又道:“我跟王爷一起去面圣,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保护好师父,不能让那些衙役来捉人。”
兰君垣是锦衣卫的首领,旁的部门肯定不愿意得罪他。
他点头道:“你放心,除非他们一并把我也抓走,不然绝不会让师父受委屈。”
林孝珏信得过他,点了点头。
贤王道:“你只要写了方子就没事,我就怕他身体,至于这些衙役,我说一声,他们谁敢动手。”
林孝珏道:“那事不宜迟,王爷咱们赶快进宫吧。”
贤王看了薛世攀一眼,冷冷一哼,然后给林孝珏一个示意,转身下得楼去。
林孝珏忙跟过去。
薛世攀见林孝珏走了,心中怅然若失。
又看兰君垣让汉生去抓药,心中又是一恨,这个口腹蜜剑的小人就会拍马屁。
薛世攀想要知道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置程秋砚这件事,尽管兰君垣对他视而不见,他还是很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
林孝珏和贤王那边则匆匆进了宫,二人身份特别,不用递牌子就能进入宫门。
路人贤王找了太监探路,知道皇上在养心殿,于是跟林孝珏直奔养心殿,殿外让小太监传话,小太监叫来大刘公公。
大刘公公见二人一起来的,问道;“王爷和小姐怎么在一起?”
贤王问道:“皇兄可有空闲?”
大刘公公点点头道:“刚批了折子,正要召见阁臣吩咐朝事,奴才现在就帮您通报一声,还来得及。“
贤王不是那些酸腐大臣,不会看不起太监,跟大刘公公有些交情,拱手道:“人命关天的大事,请公公尽快。”
大刘公公拂尘一甩,回到殿里,不多时迈着急步走出来:“二位进去吧,圣上现下心情还不错。”
贤王和林孝珏对大刘公公致谢一翻,但并不敢拖延,急忙进了殿里。
厅里皇上坐在御椅上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贤王先生一屈膝:“臣弟给……”
他没等跪下去呢,林孝珏已扑到皇上面前:“姑父,您快救救我师父吧。”
贤王嘴角一抽,也就不行礼了,站起来走过去。
皇上看林孝珏蹙着双眉一脸担心的样子,脸色一沉,道;“你是为了那个戏子来求情的?这件事朕知道了,他蛊惑人心,还敢收你做徒弟,罪不可恕,薛大人和御史已经把他的罪状呈给朕看了,这样心术不正之人,朕要将他收监入狱,也给世人一个警告,干什么事都别起歪心思,以正视听”
贤王听了心头一凛,心想皇上下的旨意,这个情就不好求了。(未完待续。)
436 大殿争论(一)
贤王正踌躇眼如何跟皇上开口求情,就听林孝珏愤愤不平道:”姑父,您把薛大人叫来,我要当面跟他对峙,我师父没有是个好人,这薛大人要陷您与不义啊。“
皇上剑眉一竖:“这种事可不可闹孩子脾气乱说,薛大人是国之栋梁,怎么会陷害朕于不义?”
林孝珏道:“您一定是听闻师父改戏,才说他蛊惑人心的,您不知道那戏是为何而改,百姓又如何评论,可是这些薛大人都知道,他还要诬陷师父,您如果把师父抓起来,那可真是大大的错怪好人,百姓会骂您糊涂的。”
皇上双眼一瞪:“放肆,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敢说朕糊涂。”
贤王心中一跳,身旁林孝珏若怒皇上。
林孝珏不亢不卑道;“姑父,不是我说的啊,是百姓说的,您想想,师父就是一个唱戏的人,他能做什么啊?但是他敢百姓离得近,您把他抓起来,难道百姓会不议论吗?”
皇上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朕不该抓他他?”
贤王心道周小姐你可别说皇上错了,这天下谁都可以错,就是皇上没错,他刚要帮林孝珏解围。
林孝珏道;“姑父,我都说了是薛大人故意瞒着您,有人故意隐瞒真相,您虽贵为天子,也难免抓错好人。”
这话让皇上的怒气稍稍收起了一些,但还是很严肃的道;“你说薛大人骗朕?”
林孝珏肃然道;“侄女并不像冤枉好人,请您把薛大人叫过来,我与他当面对峙,看是他对还是我对,省着您就此惩罚他再有人不服,说您偏袒我。”
皇上笑骂道:“鬼灵精的丫头,官司还没审呢,你就断定朕一定觉得你对?”
贤王见皇上有了笑意,双眉一扬,道:“那我们必然是对的。”
皇上看向他:“你也是来给程秋砚求情的?”
贤王道:“臣弟与他相识十年之久,相互奉为知己,他的脾气秉性臣弟最为了解,他潜心戏曲,心思纯正,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皇上道:“既然你们都来给程秋砚求情,朕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说着喊来大刘公公:“传薛大人前来觐见,朕有事要问一问他。”
大刘公公去了好一会,学大人才迈着庄重的步子走近殿里,到了地中央,他细细的捋平袍子,跪下去:“吾皇万岁万万岁。”伏地一拜,所有动作都十分标准,力求做到一丝不苟。
皇上道;“平身吧。”然后看向林孝珏:“你又什么事要跟薛大人对峙?”
薛大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林孝珏跟贤王,他二人为什么会在这他本不知道,听皇上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了是因为他参奏程秋砚的事。
薛大人斜眼看了林孝珏一眼,眉心微蹙,随什么都没说,但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林孝珏道:“薛大人,是你带人上折子参奏我的师父的?他犯了什么罪?”
薛大人因为儿子喜欢林孝珏,所以打听过她的身世,知道她是个结巴,二人她们也打过一两次交道,今日一听这人说话可一点停顿都没有了。
心中一惊,想,她真的医术如此了得?连自己的结巴都能治好,那也真是了不起。
但厌恶之心还是不会改变,未曾开口,已一脸威严,道:“他擅改戏词,扰的人心慌乱,唆使女子与夫家分离,让女子不安分,其心不轨,难道还不是罪大恶极吗?”
皇上听了微微颔首。
林孝珏问道:“大人可读过论语?”
薛大人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傲然道;“儒家经典,必然读道滚瓜烂熟才敢说自己是读书人。”
林孝珏道;“那大人定人知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薛大人道;“不敢妄自揣摩圣人之意,但这其中道理很是浅显,小姐若是不明白,在下可以给小姐解释一二,意思是每三个人中就有可能有一个人堪当老师,所以不要恃才傲物。”
林孝珏道;“圣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尊重每一个人,因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缺点,也每个人都有优点,也许我们不会的,正是别人所擅长的,那么别人就可以当我们的老师了。”
学大人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林孝珏道:“那大人背的滚瓜乱数的东西,怎么不遵照圣人的言语行事呢?”
薛大人道;“圣人言语指使人们向善,在下不敢有违,谨遵圣人言语行事。”
林孝珏道:“那圣人让大人懂得尊重人,大人不问我师父的意思,就妄自揣测他是蛊惑人心,这是尊重人吗?”不等薛大人反驳,林孝珏又道;“大人把圣人言语背的滚瓜烂熟都不能成为圣人,难道百姓就因为听了我师父一场戏就能变得丑恶不堪,就要跟丈夫离异,抛弃家庭吗?您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还是其实大人您太笨,百姓太聪明,大人一辈子都没当上圣人,百姓一下子就能得到我师父的真传。”
贤王和皇上道此刻才明白林孝珏为什么要问薛大人读不读论语,就是为了拿他跟百姓对比。
皇上一笑,心道这丫头看着直肠子,说话好刁钻。
薛大人本也有很多话可以反驳她,但他这样一对比,到给他说懵了,蹙蹙眉头很实不服气的样子。
林孝珏道;“我自小在道观中长大,也没就抛弃红尘出家当尼姑道士,可见人们是有辨别能力的,什么事是好的,什么事是坏的,百姓心里分得清,薛大人您口口声声说我师父把百姓唆使怀了,您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薛大人被他逼得词穷,急中生智道;“人往高处走当然难,堕落却很容易,所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好学坏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读一辈子圣人之言也难以到达圣人的高度是因为圣人的境界太高,是正确的道路,所以很难,但是现在已经有女人不甘于在家相夫教子,就因为丈夫娶有妾室,就要跟丈夫和离,这种不正之风传染的很快,这难道不是程秋砚唆使的结果吗?”
薛大人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近日有几对年轻的夫妇为妾室大打出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说是因为听了程秋砚的戏所以跟王宝钏学的。
贤王神色又焦虑起来,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知己能躲过这一劫吗?(未完待续。)
437 降职
林孝珏问薛大人:”大人是否记得孔子还说过这样一句话,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薛大人明知道她又在给自己挖坑,可不得不承认,道:“这是圣人的名言,在下不才,但也不至于没听过。”
林孝珏道;“那如果大人有一位至交好友,说一辈子都要跟大人肝胆相照,突然有一天他却背叛了大人,这样的人,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薛大人道;“那要看他被判我到什么程度。”
林孝珏道:“不管什么程度,难道大人忘了圣人言论了吗?他打大人一下,大人当然也得还他一招,不然大人能落个心胸宽阔的好名声,那那些为大人抱不平的人呢?难道他们就心想狭窄吗?大人岂不是要辜负这些心疼大人的人。”
皇兄不住的点头,不能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薛大人又跳进坑里,很是羞愤,道:“那好,那我说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林孝珏高兴的点头:“我还真怕大人成了佛祖呢,宽恕别人的罪过是佛祖的责任,可不是我们。”
薛大人双眼一冷:“你到底要说什么。”
林孝珏道:“那如果一个男子曾经承诺过要跟一个女子一生一世,结果他又娶了别的女人,这难道不是背信弃义吗?”
薛大人突然心中一跳,道:“若是妾室,也不算背信弃义。”
林孝珏冷笑道:“大人可真宽容啊,圣人可没说过也不算三个字,对别人的承诺说了就是说了,哪能反悔。”
贤王道:“正是,这就是背信弃义。”
薛大人道:“那小姐说要如何?”
林孝珏道:“其实背信弃义也不是罪无可恕,万物都分阴阳,人的内在是阴,外在环境是阳,有的人并不想变心,也不想背信弃义,可能是身不由己,但我们也不想原谅他,这时候怎么办?说让他死太过残忍,罪不至死,但说还要留在他什么那是不是对那个女子太过残忍?为什么不可以一别两宽再生欢喜,男人娶了妾室,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说和离。”
皇上听了一愣,继而一笑,心道这个逻辑有意思。
薛大人哼道;“岂有此理,男女婚姻岂可说离就离,难道小姐没有学过三从四德?女人善妒是犯了七出之罪。”
林孝珏道:“那我又不动了,为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背叛就可以以直报怨,男人跟女人之间的背叛就不行?人常言夫妻一体,那么夫妻之间的关系怎么也比朋友之间亲密,照大人这样说,结发妻子还不如异性朋友来的重要?”
薛大人道:“自然,兄弟之间的忠义怎是女子能比的?”
林孝珏微微一笑,对皇上道;“姑父,此人连枕边人都毫不在乎,他能爱护百姓吗?连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都交不下他,别人谁能在他的心里有分量?此人就只是个小人而已。他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贤王听得直咧嘴,这小姐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眉心一敛,目光中带着思考的看向薛大人。
薛大人神色大骇,慌忙跪地:“圣上,周小姐纯是血口喷人,她这是给微臣按了莫须有的罪名了。”
皇上微微点头,看向林孝珏道;“清野不许胡闹。”
林孝珏一撅嘴,然后道:“薛大人,那我问你,若您真的深明大义,为何只能看到王宝钏最后离开了薛仁贵呢,原版主薛仁贵把唐皇刚下了台,自己取而代之,你如此拥护他,难道是存在不轨之心吗?”
薛大人吓得四肢发冷,那锦衣卫的大牢还关了他那么多同僚呢,还有他曾经的亲家,这种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惊恐的看着皇上;“圣上,臣冤枉啊。”
皇上目光一沉,想了想道;“清野,不要胡闹。”举报董大人的正是这薛家人,对于薛大的忠诚,皇上还是信得过他的。
林孝珏微微一笑,道:“那我再问薛大人,百姓看了新版就要家庭不稳,那看旧版是不是人人要学薛仁贵造反?”
薛大人这时候还哪敢说是,摇头道;“圣上英明神武,他们爱戴还来不及,谁有那个担子。”
林孝珏道:“这就对了,我认得一个小男孩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要问人家吃不吃青椒胡萝卜,我喜欢他这么久,也没有跟他学,可见是与非我心里清楚,不是谁人一教唆就能成的,百姓亦然,谁也不是傻子。”
薛大人自负口才伶俐,今日阴沟里翻船,恨的牙根直痒痒。
想了想道:“即便程秋砚没有蛊惑人心,但是小姐叫他师父,她收小姐为徒了是不是?”
林孝珏点头承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我不能否认,否则欺师灭祖天理不容。”
皇上听得有些不高兴。
薛大人道;“那就对了,自古以来都没有女子学戏,程秋砚这不是与道德规定为敌吗?再说小姐是皇后的侄女,身份非同一般,他程秋砚敢让贵人操贱业,岂不是有罪?”
贤王冷冷道:“本王爷爱唱戏,谁说贵人唱戏就是操贱业?本王为附风雅行不行?”
薛大人到从来不怕这位王爷,道:“王爷您当然行,但是小姐是女子,就不行。”
皇上呵斥贤王一句;“你的事一会再找你算账。”
林孝珏见皇上又被薛大人说动了,她前面的努力前功尽弃,好生懊恼,但是当着薛大人的面她不敢跟皇上撒娇,怕皇上下不来台再在了她,肃然道;‘姑父,您不知师父他为何会教我学戏,如果您知道了,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写天下人学我。“
薛大人心中纳罕,这小妖女又有了什么坏注意?
皇上道;“那你说,程秋砚为什么教你学戏?”
林孝珏道:“因为师父是个孝顺的人,师父被我感动才收我做徒弟的,祖母参加喜宴在外面听了红鬃烈马这一曲子,回来就闷闷不乐,因为她非常不满意故事的结局,她这是心病,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为了让祖母病好,我才去学戏的,师父也是听我要孝顺祖母,才教我学习,我朝以孝治国,难道我师父有这样的孝意不值得表扬,还要惩罚他吗?”
贤王听得面上一喜,他怎么把这个茬忘了?
薛大人如遭雷击,程秋砚教林孝珏学戏,原来是为了周老夫人。
忽然他想到了今天听来的消息,厉声道;“即便如此,小姐学了戏为了孝道可以唱给周老夫人听,那为什么还要在街头卖艺呢?”
皇上蹙眉道:“你在街头卖艺?”
贤王理直气壮道:“臣弟跟小姐一起的。”
皇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个弟弟沉迷于戏曲就够让他没面子的了,现在这个侄女也要去唱戏了吗?他们皇家其实是开戏班子的。
林孝珏已看出皇上的不满,神色忧伤道;“姑父,我去街头唱戏,也是为了孝道啊,我师父被人下了毒,不能唱戏,我作为徒弟,难道不应该继承师父的志向吗?”
皇上一惊:“程秋砚被人下毒了?是什么人干的。\'
林孝珏摇摇头:“定然是看不惯师父所做作为的人。”
皇上看向薛大人。
薛大人心中一凛,忙道;“圣上,微臣跟程秋砚可无冤无仇。’
皇上微微点头。
林孝珏又到;“既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我不应该孝顺我的父亲吗?如果我应该孝顺我的父亲,那我就应该替师父唱戏。”
薛大人心想你连你父亲都没这么孝顺过。
皇上道;“知恩图报,孝顺长辈,这到没什么错。”
林孝珏继续道:“而且祖母是我的亲祖母我该孝顺她,那别人的祖母就不是我的祖母了吗?古人云人不其亲独亲,不独子其子,别人的祖母也是我的祖母,我祖母爱听的戏,别人祖母当然也爱听,我孝顺祖母哪里有错?既然没错师父教我唱戏就更没错,既然师父没错,薛大人为什么要诬陷师父有罪?是不是薛大人的错?”
他一连串的问题给薛大人都问懵了。
皇上也哑口无言。
贤王呵呵一笑;“我说是薛大人的错。”
薛大人一脸愤怒的看向皇上:“圣上,周小姐又三寸不烂之舌,臣说不过她,但是程秋砚的事明眼人一看就不妥,小姐就是强词夺理。”
林孝珏也怒了:“姑父,他名声在外,世人都知道他饱读诗书,他说不过我只能说明他没有道理,既然没有道理又要攀扯我一通,不是小人是什么。”
薛大人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姐无德,我还有什么好跟小姐争论的?”
林孝珏高声道:“既然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子为何要娶妾,为何还要娶那种色艺双绝会读书写字的妾,守着无知粗鲁却有德的正妻不好吗?”
皇上心想若是后宫都是那样的女子可苦了朕了。
薛大人道:“小姐说的人又不是我。”
林孝珏眼睛微迷,道:“可大人不是代表天下男子来请命吗?那世上有没有这样的男子?有吧,还很多,可见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大人想找小妾的借口,就是为了多找几个女人,你的圣人之言论学到哪里去了?你的无欲则刚呢?”语气甚是强烈,咄咄逼人。
薛大人气得显些晕过去,捂着胸口气喘急促。
贤王心中乐不可支,今后办事还得带着这个小姐,把世上最难缠的读书人都气死了,还有她说不动的大天吗?
皇上也被她气势汹汹的阵势惊到了,笑道;“清野这丫头嗓子好了,更得理不饶人了。”
林孝珏一笑:“是,谁让孔圣人都说以直报怨,我若不让人心服口服,薛大人定然又要迷惑姑父,他说师父蛊惑人群,他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妖言惑众呢。”
薛大人怒不可遏的看着她;“你又要无赖我什么?”
林孝珏道:“无赖谈不上,不过大人您的所作所为确实欠妥当,江南大水的时候您可曾为民请命?京城瘟疫的时候您献了什么计策?我好想没听过您有这方面的功绩啊,可百姓就听个戏您就跳出来了,国家大事您不管,处处琢磨着怎么让百姓不高兴,还美其名曰为了社会稳定找想,我看您是因为没有济世之才,才只能盯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您不是道貌岸然是什么?还要关押百姓喜欢的名人,您不是妖言惑众又是什么?”
薛大人眼里冒火,却无言以对。
皇上低头看着薛大人,心想这人枉读圣贤书,连朕的侄女都说不过。
林孝珏道;“您愚弄姑父就是不忠,不让我唱戏就是不孝,不让百姓乐呵就是不任,这三样事您都干了,我想您也不可能有义,您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难道我说错了吗?”
薛大人脸红脖子粗,全身颤抖不止:“你血口喷人。”
贤王心中一乐,又想这可比看御使对骂还过瘾呢。
林孝珏突然面上双手一躬身,道:“姑父,我师父他是被冤枉的,他被人毒了嗓子,以后可怕再也不能唱戏了,说不定就是这个薛大人让人指使的,他虽然唱戏出身,身份低微,但也是您的百姓,您的子民,有人在您的统治之下欺负您的子民,您要为他做主啊。”
皇上听的一凛,道;“程秋砚嗓子真的让人毒哑了?”
贤王一脸心疼道:“还没有哑,小姐给他吃了药,还能勉强吐出字来,但是戏是不能唱戏了,唱戏嗓子就是命根子,他的命已经没了。”
皇上看向薛大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薛大人气喘纷纷道:“微臣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微臣与程秋砚并无四人恩怨,请皇上明鉴。”
皇上若有所思,不置口否。
林孝珏心想薛大人这种人自负自傲,向来也不会给师父下毒,但也不能让他继续管闲事。
那个薛世攀的所做作为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怒气一并发泄出来,对皇上道;“姑父,即使毒不是薛大人下的,也要查他个滥用职权就诬赖好人这个罪。”
皇上都让她逗乐了,心想哪有这个罪。
他看向跪地的薛大人,心中又想,侄女有些话虽然过头,但是也不全然不对,此次要立太子,他站在中间谁也不得罪,这不是小人行径是什么?朝廷养这么多这样的人何用?
这样想就越发看薛大人不顺眼,冷声道:“薛爱卿,今年的文渊阁多了很多新书,错字太多,你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你又熟读四书五经,就去给四书五经找别错字去吧。”
薛大人听了心头一惊,给四书五经找错别字,那不是翰林院编修干的活吗?他是文渊阁的学士啊。(未完待续。)
438 知己
薛大人被降职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具体要问是什么事,众人都说他得罪了皇上面前的两大红人,一个是贤王,一个就是皇后的侄女周小姐。
贤王是皇帝的亲弟弟,皇上护着弟弟这有情可赎,但皇上这样偏爱一个亲戚家的女子,这就让很多人不解了。
但终归圣心不可妄测,不解归不解,谁也不会跑去问皇上您为什么偏向周小姐,那样的人在皇上面前活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林孝珏在朝中的声誉日渐升高,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但这都是后话了。
让薛大人受大惩罚,林孝珏和贤王又听皇上训斥了一翻,这才匆匆离开宫里,回到东华大街去看程秋砚的状况。
程秋砚在兰君垣和汉生的招呼下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外面包抄而来的衙役也没人敢上来,贤王回来时又把人打发走了。
林孝珏见程秋砚睡的踏实,他妆容还没有卸干净,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处,安详宁和,别有一翻优美。
看样子他没有之前那么痛苦,就是药效起了作用,林孝珏稍稍安心。
她见薛世攀还在楼上站着,一脸探究的看着她,好像想知道进宫的结果。
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还不回去看你爹,你爹让皇上给降职了,怕他想不开。”
薛世攀大惊。
林孝珏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师父睡着了,你别吵醒他。”
薛世攀心头好急,看了一眼还没醒的程秋砚道;“我爹爹为什么会被降职?皇上准你以后唱戏了。”
林孝珏道;“我唱戏本来就是为了孝顺祖母,我祖母都说好的东西,皇上尊我祖母一声国泰,你说他能不让人唱戏吗?”
既然她唱戏是为了孝道,那如果说不让她唱就是不孝,说好的以孝治国,谁敢背这种罪名。
薛世攀哑然的看着林孝珏,继而自嘲一笑;“我就说你做事怎么会不给自己留退路,原来你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们父子往下跳。”
林孝珏蹙眉道;“我可不知道你们父子连这种闲事都要管。”见薛世攀还要争辩,林孝珏摇摇手指;“你先回去吧,我得给我师父治伤。”
薛世攀朝她蹙蹙眉头,她担心父亲,匆匆然离去。
薛世攀走后林孝珏等人扔舍不得叫醒程秋砚,就都等在楼上。
贤王把林孝珏交到一旁,这时候大危得解,贤王才有功夫好好的关心一下知己,他问道;“秋砚他的嗓子能好吗?以后还能唱戏吗?”声音几不可查的有些颤抖,显然是因为担心所致。
林孝珏道;“一年半载是不能恢复如初的,病分三种,有七情所致的内伤,外感所致的内外伤,师父这种虽然伤在内,但就好像是金创外伤一样,跟刀石把人肌肤切开没什么两样,伤的是器官,只能敬仰,但好在救治及时,日子久了想唱戏总是能唱的。”就像人身上的小创口,十年二十年终会逐渐变淡慢慢抚平。
贤王想了想微叹一声:“还能说话,还有命在就好,若是有人要他性命,估计也得逞了。”
林孝珏道:“王爷这样想就好,希望师父也能想开。”又道;“这毒下的来历不明,一定要把下毒之人查出来。”
贤王道;“等你师父醒了再说,我想他性格温和,应该能接受这个事实。”
林孝珏点点头,二人正说着,就听不远处兰君垣和汉声轻轻的声音传来:“师父你醒了?”“程先生您醒了?”
贤王和林孝珏急忙走过去。
程秋砚微笑着向贤王和林孝珏:“你们二人方才,是不是在说我的伤势。”
贤王听他声音还是沙沙哑哑的,可他是唱花旦的啊,这样如何能上台?又想到林孝珏说最次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心中好不心疼。
点点头道;“你伤的不重,不要胡思乱想。”
程秋砚点点头却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本身是不爱撒谎的人,以她对程秋砚的了解,想程秋砚也不是会被挫折击垮的人,摇着头道:“师父怕是一年都无法唱戏,必须要静养,以后想唱,也得慢慢来了。”
汉生听得脸色一白。
兰君垣心想现在是程秋砚如日中天的时候,再过几年说不定会被什么新人代替,观众都是喜新忘旧的。
贤王耷拉个脑袋,忽的他又站直了,对程秋砚道:“你不用担心,就算不能演出,本王爷不会让你饿着。”
陈秋砚微微一笑,他吉庆班还有徒弟,总不会饿死的,但戏子一旦不红了,在戏班就是废物,总归是要别人养着仰仗别人鼻息了。
这一笑中有一些失落,但却没有后悔。
他慢声道;“其实,在此之前,我就想好了,就算没人给我下毒,我也不打算再唱戏了。”
他这个决定之前谁也没听过。
贤王和林孝珏几个都露出意外的神情。
程秋砚道:“只有我不再唱了,百姓才能记得我,要趁着最美好的时候急流勇退,这样别人才不会把你忘记,这样我所做的事情别人才会津津乐道,我想倡导女子学戏,才会有人追随我的脚步。”
林孝珏沉吟半晌,想到了一句诗,读了出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贤王反复念叨:“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诗写的好,秋砚所做的选择,更好,好,本王就随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程秋砚笑道;“王爷凑什么热闹。”
贤王神色肃然:“本王学戏不是为了你,但除你之外再无人能让比本王唱的高兴了,既然你不唱了,那本王当然不不唱戏了。”
程秋砚感激的看向贤王。
林孝珏和兰君垣相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是柔肠百转,俞伯牙和钟子期,虽不能及,心向往之。
程秋砚说话极其费力,大事说过了贤王便不再让他开口,他也醒了,贤王问林孝珏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孝珏写了方子给汉生拿着:“先吃三天,三天后再换方子。”
都交代好了,程秋砚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贤王把人接回去休息,林孝珏和兰君垣还有事要商量,二楼不方便,把贤王等人送走之后,二人就去了桃花落影的包间里。(未完待续。)
439 伺机而动
林孝珏和兰君垣到了三楼包间坐好,早有店里小二放好了雨前龙井在桌上。
这桃花落影日进斗金,但花费也极高,招待客人的所有食材茶水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所以才能让达官贵人心甘如怡的掏钱。
兰君垣帮林孝珏斟满了一杯,道;“在宫里见到皇上皇上怎么说的?怎么薛大人会被降职?皇上没有骂你吗?”
没有其他人在场,程秋砚的事情也解决了,这时候两个人才能交谈心声。
林孝珏把在宫里发生的事跟兰君垣学了一遍,最后道;“皇上惩处薛大人我看是因为这次立储之事,明显的我先去说了那么多他都无动于衷,等我说到薛大人不为民请命,净会投机取巧的时候,皇上才动了肝火。”
兰君垣道:“皇上这次派我出门,就是为了搜集四皇子与外省官员交往的证据,我已经全部交上,名单不少,我看皇上这些日子就要动手了,等大皇子当了太子,你就可以轻松过日子了。”
林孝珏笑着摇头;“不见得,我从不指望谁过日子。”说白了四皇子上位对周家一定不好,但大皇子上位也不见得就对周家有益,总之啊,这日子还得自己来过。
她又道:“立储的事便听天由命吧,我想知道这次给师父下毒的人是谁,会不会是薛世攀?”
兰君垣道;“你们走后我仔细问过汉生,汉生把伺候程先生饮食的人叫过来又问了一遍,我看问题不是出在戏班里,你还记得早上咱们去见程先生时先生喝过的那碗酸梅汤吗?”
林孝珏蹙眉道;“我也在怀疑那碗汤,不知道姓吴的那位小姐家住何处,是什么人家的女儿,倒是是她要害师父还是别人假借她的手来行凶。”
程秋砚道;“我已让流银去打听,等他消息吧。”
二人说完正事有了短暂的一静。
兰君垣叹息一声。
林孝珏问道:“你怎么了?”
兰君垣道;“难道我们除了说正经话竟然没有别的可说吗?我离去那么久,回来你就在忙,先下好不容易得了空,你就不想我吗?”
林孝珏莞尔,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兰君垣不解的看着她。
林孝珏勾住他的脖子,把脑袋依偎在他的后劲处。
兰君垣这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下一暖,感受她呼气如兰,都吹在自己的绒毛上,身子又一麻,心猿意马起来。
终归他定力好,抓住她垂在自己胸前的小手道;“我错了,你别用这法子惩罚我。”
林孝珏听他声音有些嘶哑,已知其难忍之意,悄悄一笑,嗔怪道;“这就奇怪了,我怎么又惩罚你了。”
兰君垣把她从身后拽过来,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好:“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吧。”
林孝珏道:“可是已经没有正经事可说,天天哪有那么多正经的事?不然我们说一些不正经的如何?”
兰君垣:“……”
他对着小妮子是又爱又没办法,抓住她的手让她坐下。
林孝珏这次没有捣蛋,坐在椅子上道;“那你有什么不正经的话要跟我说?”
兰君垣道;“我有许多不正经的话要跟你说,可是不能现在说。”说着红霞飞脸,极其羞涩道;“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跟你说一个晚上。”
林孝珏道;“你比我这大姑娘还喜欢害羞啊。”
兰君垣弹了她的脑门一下,他们虽然是相情相悦,但没成亲之前,他怎么也不会伤害她分毫。
他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能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她现在的脾气,我若说要跟你成亲,她不光是会反对,我怕她还有伤害你。”
林笑一歪头;“对了,自上次之后你回家了吗?”
兰君垣脸上涌起艰难之色,摇摇头;“我还不敢面对她。”
林孝珏心中一疼,抓住他的手;“我了解。”
她二人好久没见,在桃花落影说了好多话,等天黑了吃过饭才散了。
接下来几日朝廷也无大事,第五日的时候流银送来关于程秋砚中毒的一些线索,那日吴小姐并没有给程秋砚送酸梅汤,因为那日吴小姐送汤的下人把汤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把汤摔洒了。
很显然的,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打听到吴小姐爱慕程秋砚,并且天天送饮食,就钻了这个空子。
可到底是谁的手笔流银没有查出来。
过了两天兰君垣又来,他跟林孝珏说的事让林孝珏隐隐猜到了凶手是谁。
兰君垣探听到在程秋砚跟薛世攀打赌的时候,薛世攀一直跟李文涛保持着联络。
李文涛是六皇子的走狗,这件事跟六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是六皇子为什么要下毒林孝珏有些想不通。
兰君垣就给他分析:“六皇子派人刺杀长皇孙的时候是程先生一剑破坏了好事,他能不怀恨在心吗?”
林孝珏因为看轻了六皇子的狼子野心而懊恼,她总不信有人会坏到这种程度,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不过事实一次次的打她的脸,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既然知道了凶手,她就像报仇,可对方是六皇子,比林孝瑜等人还要不好对付。
兰君垣道:“我看不然,林孝瑜等人不是惯犯,这六皇子可不会就此死心,他要谋杀长皇孙一次不成,接着又来害程先生,可见他就算长皇孙的事败露了也有恃无恐,那就会再犯。”
会再犯就有机会把他置之死地,但会再犯就说明还有人可能遇险。
接下来的日子,林孝珏和兰君垣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管是自己行事小心,对身边的亲朋好友也多了许多关注。
可又是七八天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但这平平淡淡的日子中总感觉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林孝珏现在已经很少去东华大街授课了,都交给了那些老师傅,她信的过别人自己就从忙碌中解脱出来,但医馆她也没怎么去,而是时常出现在钦天监跟逸风搞搞发明,偶尔还去百花深处去跟学子们探讨学问,晚上就回到周府居住。
这天早上风和日丽,她还没门晚,在前厅却看见了周光祖。
这好稀奇,林孝珏问道:“大伯父您没去衙门?”
周光祖叫住她:“你也别走了,今天四皇子要来。”(未完待续。)
440 说亲事
林孝珏刚坐下不久,四皇子就带着两个青年男子来了。
这两个人林孝珏都认得,一个是七九,一个就是高耸。
对于他的来意,林孝珏心知肚明,他定然是为了周清媛而来,可来的这么晚让她有些意外,要是她是男人,知道有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恨不得当时就把人拖回家啊。
四皇子刚到院门口,周光祖就要去迎接。
林孝珏拦住他道;“大伯父,您是长辈,他自己要来咱们家,又不是咱们请他来的,您干嘛惯着他。”
周光祖笑骂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记什么仇,他终归是皇子,咱们怎么可以少了礼数,就算是旁的客人,也得早早去迎接啊。”
林孝珏劝不住周光祖,他还是去了,不过林孝珏没有跟着,她已经不记他抄家灭门的仇了,但是要让她对这个男人卑躬屈膝,那她死也不肯。
不多时周光祖把四皇子带进屋里,并请上座。
四皇子见林孝珏坐在西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跟周光祖客套一声也不去周光祖谦让的位置,径自坐在林孝珏的下首。
林孝珏看着他咯咯一笑;“你来了?”
四皇子看她心情甚佳,心道果真出门大吉,选了个好日子,点点头道;“来跟大伯父有事商量。”
林孝珏微微一笑,再没说什么。
周光祖让高耸也七九也坐,然后自己坐回到主人位子上。
高耸和七九没敢坐,站到四皇子身后。
等人各就各位,林孝珏问四皇子:“你找我大伯有什么事?”
四皇子知道周光祖人很随和,什么事都听林孝珏的,这事越不过她去,硬着头皮道:“我来是想跟大伯父商讨一下六小姐的事,我想把她接回到府里。”
有林孝珏在屋,周光祖事先已经答应了她这件事由她做主,目光便询问向她。
林孝珏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歪,看着四皇子慵懒的问道;“你想怎么接啊?”
四皇子本不想跟她讨论这些事,但周光祖又不搭话,只得温声哄着她道:“找个黄道吉日,请些庆朋好友,一乘小轿从侧门入。”
林孝珏呵呵一笑,突然冷下脸来到;“无名无份?你想让姓周的女子给你当侍妾?”
四皇子心想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不给她名分难道你还不开心?
他笑道:“六小姐是庶出的,到底要怎么接回去,既然清野不高兴,那就清野来提议。”他这话说的好像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稍稍对他有了解的人就会明白他什么意思。
首先他觉得周清媛不过是周家一个庶出的女子,做正妃肯定是不可能,侧妃可能他都没想过,所以连跟皇上说一声都没有,直接就想把人接回去。
周光祖对周清媛颇为怜爱,听他这样瞧不起自己的侄女心中好气,但还维持着表面应有的客套,道:“这种事清野只是小孩子,她怎么能管得到四皇子的府上。”
四皇子心想她就差掌管大内了,要是个男子她一刀割了,绝对能做掌印太监,这世上还有她管不了的闲事?
笑答:“我跟清野交情匪浅,让他来帮我拿个主意。”
他身后的七九听了差点笑出来,心想殿下你就是怕人家小姐不理你,要娶人家的姐姐人家能理你才怪。
林孝珏佯装思考,半晌后道:“我周家女子怎么也不会家去别人家当妾室的,通房丫鬟就更不用想了,难道我家穷的吃不上饭了?要去卖女儿。”
四皇子道:“这怎么能是卖女人?”
“只有卖女人的人家女人才给人家当通房,不然你看谁家好好的姑娘不去当正头娘子,要去对别的女人低声下气。”
四皇子道;“皇室有所不同,本皇子的妃嫔要经过父皇只配才可以。”
林孝珏脸色肃穆;“那就让皇上来指婚。”
她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四皇子剑眉凛起,道;“你是让我去找父皇指婚?你真的要我娶六小姐为妃?”
林孝珏道;“妃不妃的我不管,但是我周家女子不能就这么偷偷摸摸跟了谁,哪怕你是皇子也不行。”
四皇子低头思考,显然有些为难。
这时高耸道;“小姐,六小姐是庶出的,咱们需要这么多规矩吗?”
林孝珏看着他挑挑眉头,道:“庶出也是周家人啊,我们府上就这么平白无故少了个大姑娘,万一有一天皇上心血来潮问起,皇上的娘家还剩下什么人啊?到时候你说我们家事算他还是不算他。”
六皇子道:“父皇怎么会这么无聊问这种事,她现在怀有身孕,我把她接回去总是要报给宫里的,父皇自然就知道了。”
林孝珏道:“那叫先斩后奏,到时候她生出孩子月份不够,好信的人一推敲,好像我周家为了攀附你四皇子一样,我们周家人可丢不起那个脸,明媒正娶好歹还能说孩子是早产遮掩一下,您若想接周清媛回去,我不管你是侧门还是房顶,总得禀告双方家长,要有媒妁之言才可以,不然就是私通。”
私通……
四皇子半眯着眼前看着眼前的她,低声道;“这可是你一手策划的,你现在又来怪我跟别人私通了?”
林孝珏也低声道;“终归是你没管住自己的小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皇子听她的比喻脸倏然就红了,他很怀疑她到底看什么书长大的。
“低俗。”他低低哼了一声,忽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嗓子好了,不结巴了是不是?”
林孝珏挑眉一笑:“如你所听。”
四皇子脸色一沉,看着林孝珏如临大敌。
林孝珏都气笑了;“怎么?我不结巴了也得罪了你。”
四皇子冷着脸道;“那今后你还了得,说遍天下无敌手了。”
林孝珏拱手道:“借你吉言啦。”
周光祖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看似唇枪舌剑,但好似又像是**,就是人唱说的打情骂俏,心中摇摇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四皇子道;“真的要明媒正娶?在没有别的办法?”
林孝珏道:“是妃是妾还是同房,都得皇上允许,否则你打掉脑袋我也不会同意。”
“你……”四皇子本想说你算老几,后一想她是周家老大,也是他的心上人,就是扭不过她去。
谈不拢,心中烦躁,站起道;“我本是为了让你有面子,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只能听你的安排了。”
说着对周光祖敷衍一礼:“大伯父小侄告退。”
周光祖站起来相送。
四皇子头也没回甩袖就走了。
送走了四皇子,周光祖回到小厅里见林孝珏叠着腿在悠闲的喝茶,笑道;“我还以为你记恨清媛,是我错怪你了,你不想她那么痛快的嫁给四皇子原来是在帮她争取名分,这孩子自小被人欺负,要是能名正言顺嫁给四皇子就是她的造化好啊,这样我也就不用为她担心了。”
林孝珏放下茶碗道:“大伯父真的想我是这么好心?”
周光祖一愣,继而一笑;“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嘛,我也以为你不想让清媛嫁的好,你到底是喜欢兰君垣呢还是要跟四皇子在一块。”
林孝珏不管他胡乱猜测,道;“周清媛嫁的好不好又没有名分我都不在意,我就在意四皇子告不告诉皇上。”
周光祖疑惑道;“这怎么说?你方才明明是在帮清媛争取名分啊。”
林孝珏淡淡一笑;“您等着听消息吧,总之不会让您的侄女烂在手里就是,至于别的嘛……”至于嫁过去之后受不受待见可就不是她能顾及得了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