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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7 方氏退租潮

    方君侯站在桃花落影的门口,拢着眉心想着要不要进去找人。

    这时自家铺子里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大公子,出事了,街上那些租赁咱们铺子的卖家要退铺子,都在账房那边闹事呢。”

    方君侯圆眼一怒:“他们真是岂有此理,我去看看谁在闹事。”

    账房里站满了各家店铺的大掌柜,七吵八嚷的。

    方家的大管事站在中间安抚这大家:“各位不要慌,等大公子来自会定夺。”

    “大公子什么时候过来?”

    方君侯冷着脸迈进屋里:“本公子就到了,你们想怎么样?”

    他一声呵斥,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声问好:“见过大公子。”

    大管事忙搬了椅子出来。

    方君侯坐在正中央看着众人:“是谁要退租?当我方家的铺子是什么地方?既然你们不识抬举,谁要退的。”面向大管事:“那就给他们退了,以后也别想再跟我方家做生意。”

    众人没想到方大公子这么好说话。

    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退,我家的退……”退租的声音此起披伏。

    大管事面露难色的看向方君侯。

    方君垣脸都绿了,他以为他一句话之后没人会说退租,毕竟是他方家的店铺,他方家是什么人家?国公府。

    想跟他方家做买卖的人排长了队,都求之不得的,这些人是疯了吗?

    他一拍桌子:“岂是你们说退就退的?咱们可都立了字据的,一年一租,一次交期半年的租金,现在才过了两个月,你们如果现在想退租,那租金我是不会返还给你们的。”

    几家掌柜再次相顾一下。

    一家卖苏绣的掌柜陪着笑脸道:“当初立好的字据,现在是我们毁约,那半年的租金自然是不要了。”

    东华大街的店铺可不便宜,都是新装饰的,附近住的也都是有钱人家,是很好的地段。

    宁可四个月的租金不要都要退租?

    方君侯不解,手放在桌上很是气愤:“为什么?各位可都不是小店家的主雇,你们是大商户,怎么出尔反尔呢?”

    个个掌柜都在心理叫苦。

    那卖成衣的掌柜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国公爷一个劲的让我们降价降价,为了跟对面抢生意。可是进货店面人手都要钱的,两个月下来,大家已经赔的血本无归,这哪里是做生意,是做慈善呢,还做下去什么意思?”

    虽然他说血本无归有些夸张,因为他们都是大商户,东华大街只是分店,老家店面才是命根子,但在东华大街开店真的赔了不少钱。

    又一家胭脂点的掌柜道:“咱们这边,除了卖茶叶的,就没有挣到钱的。”

    “是啊是啊,这还做什么生意。”

    有人吐苦水,其他人就都跟着附和。

    方君侯道;“这不是暂时的吗?咱们降价也是为了把货卖出去。”

    众人摇头,成衣铺的道:“大公子也别自己安慰自己了,咱们降价是实在的,真是赔本的买卖,如果在以往,对方也会跟着降价,那就是看谁底子厚,可这次不同,对面那些店根本就不在乎咱们降不降价,他们不断翻新花样,价格只涨不降,偏偏就有很多人光顾,也是邪门,干不过了。”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价格贵贱,人家在乎的是与众不同,身份地位,对面的店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咱们这些东西太老了,说好听点,手艺做工都好,可人家对面的手艺做工也不掺假啊。”

    “是,还比咱们花样多。”

    方君侯当然知道他们输在哪里,抬头看着众人:“你们不也养师傅吗?难道就不能跟对面学着?要不您们现在再把价格涨上来。”

    “价格减下去有人卖,再涨可就没人认了,都想着你这本来是便宜货,现在涨价就是坑人。”

    方君侯沉思着,老百姓的确有这个毛病,当时他们没考虑到。

    胭脂铺的道:“再说各家有各家的特色,可能是京城人士不认我们的东西,我们还是退租吧。”真实原因是他们想学对面的手艺,问题是跟谁学去?

    成衣铺的掌柜道:“做买卖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优势,在这我们跟对面比不过,但也不是没人买我们的东西,是店铺开在这里不合适而已。”

    “对嘛,对面卖的都是给有钱大户准备的,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找对自己的位置就行了,咱们也不是就不做买卖了。”

    江浙地方卖糕点的老铺掌柜道:“还不光是赔钱的事,大公子今日也看见了,有人说这些店铺不是国公爷的,所以就到我们铺子里捣乱,要交租金,我们本来都交过了,难道还要交两份?可他们这样闹的不消停,客人都不上门了。”

    “本来就不上门,那桃花落影的糕点比咱们这些卖糕点的铺子生意还好。”

    “对,他们就是一个酒楼,可外带糕点的客人比来我们这些店铺的还多,说是做的好吃。”

    众人再次商讨起来,最后越说越觉得退租是正确的选择。

    方君侯看向大管事,大管事朝他轻轻摇头,方君侯也明白,这些店面如果都退租了,他家店就空了。

    再想找这么多实力雄厚的店铺跟林孝珏打擂台就不好打了。

    心里有数,但不能输了气势。

    冷冷笑道:“我这些铺子就摆在这,难道还怕没人租吗?各位可都想好了,真要退了,以后再想租本公子可不会给任何人留位置。”

    成衣铺的连连拱手:“大公子您若是同意我们退租我们都跟您烧香磕头,可不会再来租了,不瞒您说,我们在想着往外转租,那剩下四月的租金还有装饰费用也不少钱,可是根本没人接盘。这个时候,谁还来凑这种热闹。”

    他一说完就有人瞪他。

    然后那人和气着声音道:“大公子也不用听他危言耸听,这铺子地段好,自然会有人来租的。”

    方君侯听说他家铺子今日没人愿意租赁本来就生气,后一个再劝,就更是气了,这不是深怕他不同意退租的迷惑之词吗?

    他方家的铺子还成了烫手山芋了?

    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们要退就退,不过咱们字据是立好了的,就算退铺子,后半年的租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大公子,您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要不是差那半年租金,咱们也不用在这纠缠半天了。”

    “字据是有,可我们四个月的租金都不要了,押金也不收了,怎么还要交后半年的呢?”

    “当初咱们说不能降价,可是国公爷逼着咱们降价的,这会儿大伙都赔钱,国公爷怎么又不管事了?”

    “大公子,您经营的是店铺随便收收租金就有钱,咱们可得卖货,不能死守着这赔钱的买卖啊。”

    方君侯知道他们说的都有理,得罪这些商户也没有什么好处,可到底忍不住怒气的,道:“本公子就这个决定,你们爱租不租,反正后半年的租金是得交过来的。”然后朝大管事一斜眼睛:“一个人情都不能卖。”

    大管事躬身哎了一声。

    方君侯撩袍子就要往外走。

    各店掌柜纷纷将他围住:“大公子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早知道大公子这么不讲情面,当初我们不如去对面租赁铺子了。”

    “当时可就是看国公爷持有身份咱们才来投靠国公爷的,现在大家伙都赔了钱,国公爷是要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方君侯和方家下人见这些人面带气愤,越嚷越大声,大有要动手之势,忙护着方君侯。

    方君侯厉声道:“你们想造反?别忘了这是谁家的底盘。”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方君侯撩袍一哼:“不识好歹。”然后迈着步子走出账房,众人念及他的身份,再无人敢拦。(未完待续。)

368 见友人

    尽管方君候离去不理各店掌柜,但各店掌柜回去之后还是把店铺都关了,至于方君候一定要要的后半年的租金大家也没人给,字据是写清楚了,但是也有押金赔着,押金不要了就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方家店铺空置是不可避免的了,林孝珏那边又天天派人去要铺子,这可气坏了方景隆,钱财对于方景隆就跟生命一样重要,只能进,不能出,当然,给夫人儿子还钱除外。

    他动了杀机,又想暗杀林孝珏,于是跟儿子商量。

    方君候心想前面暗杀都没有成,现在她步步为营,在京城的势力越来越稳固,已经错失了杀她的最好时机,哪里还能动粗?

    只能智取。

    方君候又相处一条阴险的计谋且不提。

    三日之期到了,兰君垣兴致勃勃来医馆接林孝珏去会友。

    眼下已到五月,天气日渐炎热,林孝珏见兰君垣穿的有些厚了,拿出帕子帮他擦干了鬓角的汗渍,道;“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天冷加衣,天热了减衣,你这料子是春秋穿的。”

    兰君垣抓着她的小手嘿嘿笑:“没媳妇关管着,光混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林孝珏啐他一口:“难道流银也不管你?院子里没有丫鬟嬷嬷照看?”

    兰君垣笑道:“你又不是没去过,娘亲从不往外屋里放丫鬟。”说到这突然目光黯淡下去:“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敢回去面对她。”

    林孝珏心中了然,难怪衣服看着眼熟,看来自那日跟他分别,他就没回过家了。

    林孝珏捏着他的鼻子:“今日我们是要去见故友,没回家也要好好整理一翻,这样才能显得对友人尊重。”

    兰君垣笑道:“南兄才不会介意我这些,他都看不见。”沉吟一下低声道:“但我不能因为他看不见就对他轻了礼数,我去店里挑几件衣服再去。”

    “自己家店就有,咱们先去东华大街吧。”

    兰君垣一想时间够用,没有异议,这时林孝珏一歪头:“那位公子姓南的吗?”

    “正是。”兰君垣道:“他是江南世家之子,自幼聪慧过人,人也十分和善,可惜天妒英才,六岁时一场高热他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光明。”

    林孝珏是大夫,没有亲自见过的病症她心里都不会觉得惋惜。

    兰君垣又道:“南兄这次前来是因为跟永安伯府的小姐有婚约,是来成亲的。”

    林孝珏不关心这婚约是因何而来的,有些意外道:“钟清扬?”

    兰君垣点点头。

    林孝珏心想一个是哑巴,一个是瞎子,也不知道谁给想的,这都能凑一块去,可现在钟清扬已经好了,只不过她是闺阁小姐,知道的人都是自家亲人,不然她这个医案又要传颂一时呢。

    按照钟清扬的个性,她还能看得上一个瞎子吗?

    林孝珏感觉这桩婚事可能会有变故,但她还没见到南公子,也不便多说什么,也就没跟兰君垣说自己的想法。

    二人让车夫去了东华大街,林孝珏在成衣铺里给兰君垣选了一套宝石蓝的衣裳,轻薄细纱缝制的,轻便又凉快。

    兰君垣在后堂换好了出来,店里的师傅都说兰公子本就风姿隽爽一个人,现在看起来别有一翻萧疏之态。

    林孝珏也觉得很合适,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怎么看他都是最好看的。

    二人整理好了着装,又挑了些小玩意给南公子做礼物,这才上车去见南公子。

    南家既然是江南世家,自然财力雄厚,南家在京城有产业,南公子所居的院子是个三进的宅院。

    到了南宅,兰君垣报了姓名,接待的下人立马恭谦有礼的给他二人带路。

    不多时就走到花园里。

    兰君垣眼尖,见靠近西北角修葺的一条人工湖里有水榭,水榭里有个白影,指给林孝珏看:“南兄在里面呢?”

    林孝珏举目望过去,见那水榭离着不远,但水榭四周什么通道都没有,水榭就孤零零的修在湖水中央,那南公子是怎么进去的?

    这时下人道:“二位跟紧小的,别走错了,着宅院外来人是会迷路的。”

    林孝珏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这园子花草树木排列的十分怪异,都根据八卦方位有序而定。

    林孝珏悄悄问兰君垣:“着宅子布局是南公子自己设计的吗?”

    “你看出来了?”兰君垣温和一笑:“南兄喜欢研究奇门遁甲之术,最擅长的是排兵布阵。”

    林孝珏暗赞南公子是个人物,不过这园子中的布局她也破得了,像巽位的栽种的都是花草,不挡风,巽乃风,根据风向而走,就能找到正确的方位。

    再看那水榭,既然他南公子能走进去,他们是人,当然也不用飞,仔细一看都是根据八卦方阵排布的。

    走过巽位找到兑位,兑对应的是水,湖水下面一定埋了可以踩的桩子,虽然表面上看不见,但能过人。

    林孝珏心里念叨着方位,但她不想显摆,还是跟在下人之后,下人走的路线跟她所念叨的完全吻合。

    直到了湖边,下人道:“贵客稍等片刻,公子马上就会来接迎二位了。”说着他人就走了。

    林孝珏低头看他所占的位置并不是兑位的路,就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走到水榭里的暗桩在哪里。

    不多时,水榭里的白影走出来:“是君垣兄来了吧?”声音温柔低顺,没有南方人特有的口音。

    “乔木。”兰君垣好像忘了南公子看不见,朝水中央挥手。

    林孝珏远远看着水中央的白影,虽看不清相貌,但身体形态举手投足,已然是个潇洒俊逸的巧妙之人了。

    又见他身手灵动,走在暗桩上毫不费力,因为暗装埋在水里,表面上看不见,像是在水上行走一般,举步轻盈,宛然若神洛水之神。

    林孝珏不等他走到跟前,已经心痒痒,心想那南公子看不见,不算卖弄,拉着兰君垣的手去找兑位正确的路线,也去水上行走。

    兰君垣跟着她的脚步之后暗暗心惊,想了一下又释然了,她经常说医从易中来,这奇门遁甲之术自然难不倒她。

    突然又有一阵失落,那个逸风跟她有共同语言,这下又多了一个南兄,怎么就他知识匮乏,她懂得他都不懂。(未完待续。)

369 钟清扬来找南公子

    南公子在半路上把兰君垣和林孝珏迎到水榭里。

    水榭也设计的巧妙,四方通风,榭顶有水流蜿蜒而下,只在向南的方向有,直接落到水里,形成一座水帘,让人感觉置身与瀑布之后,五月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盛夏的时候想来会极其凉爽。

    方才林孝珏没有细看,不知道为什么水流可以引得那么高。

    她心存一个疑问,再看水榭里的摆设。

    一张石制小方桌子放在中央,四周搭配着同样材质的石墩,水榭一角还放着古琴,古琴两边各放置一盆垂盆草,就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南公子让兰君垣带着林孝珏落座。

    二人分别坐到了东西两个石墩子上,南公子面南而坐,眼睛直视着兰君垣的方向:“方才是君垣兄自行走过来的?”

    林孝珏看他五官俊朗,双目黑亮如点漆,根本不像是失明的人。

    兰君垣不解道:“乔木是什么意思?”

    南公子微微提唇,笑容灿烂如花,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他道:“你不必瞒我,这条路我虽不长走,但是我亲自督促修建,就算是没有眼睛,我也知道他多长多远,方才接到你二人的地方,明明是路的中间,你们不用我来引路就能走那么远,必定你二人之中有位是我辈中人,这院子里除了我,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路了。”

    兰君垣总是忘记他看不见,抬手介绍着林孝珏:“是我未婚妻子引的路,她是大夫,对易学略通一二。”

    南公子把头转向林孝珏:“小弟本应尊小姐一声小姐,但又显得不亲近,叫小姐嫂子可好?”

    南公子跟兰君垣是生死之交,这样叫林孝珏不过分但很唐突,兰君垣俊脸倏然红了。

    林孝珏也是江湖上行走过的人,到不介意,道:“我是二嫂,大嫂过世了。”

    知道兰君垣前妻已死的南公子:“……”

    兰君垣:“……”

    “嫂子真是……”南公子顿了一下;“风趣!”

    林孝珏看着兰君垣挑挑眉。

    兰君垣知道她在逗闷子,不过她从来没在意过她如果跟他成亲其实是续弦的身份,如今还能拿出来说笑,更表明她不在意。

    他自己也从来没重视过方言诺,因为母亲的原因,他甚至有些恨方言诺,所以林孝珏拿出这件事调侃,他一点也不觉得是对方言诺不尊重。

    就是怕南公子误会他的未婚妻子是个愿意暖酸吃醋又不敬死人的人,忙握住南公子的手道:“咱哥俩半年没见,今日要好好对弈一盘,我不信总赢不了你。”转移了话题。

    南公子其实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林孝珏提起兰君垣的前妻他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当是玩笑。

    所以兰君垣转移话题他也没觉得尴尬,哈哈笑道:“那看要对弈什么,下围棋呢,你还是赢不了我,象棋你要让我一个马。”

    兰君垣拍拍他的肩膀:“我未婚妻子在,那就下象棋。”

    怕输!

    南公子:“……”

    兰君垣和南公子要铺桌下棋,这时忽听清脆一声铃响。

    林孝珏抬头一看,是个不大不小的铜铃吊在她们头顶,正一漾一漾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前面都没注意到。

    南公子抱歉道;“有客人来了,得去接待一下。”

    兰君垣笑道:“你才进京几天,就有人来访,一定是不错的交情吧?若是不介意的让他一起过来坐坐,何必非要分开。”

    南公子的脸又转向林孝珏:“嫂子不介意吧?”

    林孝珏真没觉出他看不见东西,摇头道:“不介意。”

    南公子举手拉了拉头顶的一根绳,然后就坐下来了,也没说要去见那客人,不多时方才给林孝珏他们带路的小厮就跑过来了,他站在最近的岸边道:“公子,是钟小姐。”

    南公子脸上生笑,对兰君垣的方向抱抱拳:“不好意思了,是我未婚妻子,不便引她到此。”

    钟清扬兰君垣和林孝珏都认得,二人相视一眼,兰君垣看出林孝珏眼中有一些担忧,他笑道:“我未婚妻子都可以来,为何你的不能?”

    南公子哈哈一笑:“因为我跟钟小姐也不相熟,都没见过面,等熟悉了,定人要引荐给君垣兄。”

    兰君垣听他这样说摆摆手:“去吧。”

    南公子对那岸上的下人道:“把小姐请到园中芍药亭。”下人立马转身,南公子也神仙一样飘走了。

    林孝珏手肘支在桌上悄声问兰君垣:“你说钟清扬为什么来找南公子?”

    兰君垣道:“人家是未婚夫妻,见一面有什么问题?”

    林孝珏道:“钟清扬的嗓子可好了。”

    “有什么关系?”

    林孝珏摇头道:“你别忘了,钟清扬可不是我,她是大家闺秀,就算是未婚夫妇她也不该跑来与南公子相见,除非有长辈陪着。”

    “那或许有长辈陪着。”兰君垣说的也不确定。

    林孝珏低头一想,道;“咱们偷偷跟过去看看。”

    兰君垣蹙眉道:“这样不好啊,怎能偷窥别人**。”

    林孝珏站起道:“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走了一步回过头来:”你还是别去了,他着院子里路很怪异,若是我被他发现,我能转身就跑,带着你还是累赘。“

    兰君垣:“……”

    “不管怎样你去偷窥人家都不对的。”

    林孝珏道;“这次可能要连累你的名声了,我要上被抓住,他也会想你眼光不好,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不懂礼数的女人。”

    兰君垣:“……”

    “那你就别去了。”

    林孝珏是一定要去的,钟清扬这个人很是阴险,别看她帮过她的忙,她们是各取所需,她可不感谢她。

    能陷害自己儿时的玩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人多可怕。

    兰君垣把南公子视为生死之交,爱屋及乌,那她就要管一管他的闲事,万一钟清扬要使坏呢?

    因为来的时候林孝珏就发现这宅院里下人很少,尤其是花园中,根本一个人都看不见。

    刚好便宜了林孝珏,林孝珏悄然跟在南公子子后面,踩着方位不至于跟丢人,保持着随身就能跑别人却看不请脸的距离。(未完待续。)

370 退亲

    南少爷行走在自家院子里尤若双目能视一般,十分轻巧通畅。

    林孝珏跟在后面心下不禁暗暗敬佩,定然他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才能把道路摸的这么清楚。

    当跟到一座凉亭前,就见亭里窈窕站着一位黄衫女子,女子背对着他们,看身形是钟清扬没错了。

    “公子止步。”忽然她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但能听出是少女的嗓音,但她没有转头,林孝珏心想她一定是听见声音不想南公子靠近,所以就出声了。

    林孝珏见南公子立在凉亭之下停下来,忙躲到一从芍药后蹲下来,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南公子的半边侧脸,钟清扬的样子是看不到了。

    南公子听见有女子说话微微一怔:“您不是钟小姐?”

    钟清扬一直没回头,道:“我是钟清扬,有些重要事要跟公子说,公子可是南公子?名画,字乔木?”

    林孝珏见南公子团团向前一揖:“正是在下,不知小姐前来有何要事?”他目视前方,正对着钟清扬的背影,真的跟能看见一样。

    可惜钟清扬至始至终都没回头。

    钟清扬道:“本来未得长辈允许,我是不该来见南公子您的。”

    南公子笑道:“这也无妨,我们以礼相待便是。”

    钟清扬语气淡然:“我此次前来,是要跟公子说我们二人的婚姻之事。”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在下先从远地敢来,就是为履行婚约而来,长辈的命令自当遵守,恕在下直言,小姐特意这么一说,是不是小姐对哪里有什么要求?还是长辈那里要交代什么?让小姐特意跑一趟?”

    钟清扬道:“对了,南公子方才为何说我不是钟小姐?”

    她没有正面回答南公子的问题,南公子微微蹙眉。

    沉吟一下道:“唐突了小姐,在下听说小姐口不能言。”

    钟清扬声音带着些许得意:“没错,上些日子,我还口不能言,好在老天有眼,让我有能开口说话了。”

    林孝珏不知道南公子在想什么,只见他神色有一瞬间的思考,然后声音温和道:“那很好啊。”

    “是很好。”钟清扬道:“那公子您呢?听说公子您目不能视,是否也如我一样,现在可以视物了?”

    林孝珏听了心中一沉,钟清扬明明是话中有话,还揭人伤疤。她看向南公子的侧颜,就见他神色如常,方才的思考之态都没有了。

    听他道:“在下没有小姐这般机遇,在先自小就目不能视,现在也是如此。”

    钟清扬轻轻叹息一声。

    南公子笑道:“小姐可能不知我的个性,您有话不妨直接说来,我不怎么爱猜来猜去。”

    钟清扬道:“您既然知道我有话说,也应该猜到了,早就听闻南公子聪慧过人,怎么会不知我的来意?我是感叹命运不公,为何让公子这样一个才子身有缺陷呢?可见是天妒英才。”

    南公子笑意如故:“小姐是不是在觉得在下可怜啊?”

    钟清扬没有答话,过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南公子哈哈又是一笑:“让小姐觉得在下可怜了,真是抱歉。”

    钟清扬道:“那也没什么,你我既然有婚约,那我也是可怜之人了。”

    南公子道:“是因为我们有婚约,所以小姐才觉得自己可怜吗?”

    钟清扬道:“我本口不能言,公子目不能视,也不知道是谁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们本来就不是天生一对,现在小姐更是出口能言,咱们就再不相配了。”

    钟清扬依然不语,等了一下又是轻轻一叹。

    林孝珏心想当然你们不般配,钟清扬阴鸷狡诈,心肠歹毒,怎么能配得上爽朗直接的南公子呢?

    她听了这么久已经听出来了,钟清扬就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一个瞎子当然配不上他,她肯定是想退婚。

    她又不愿意直说,到底退婚这种事谁先说谁就忘恩负义,她也不愿意相求长辈,想来长辈重守承诺,也不愿意违约,就来刺激南公子。

    若是南公子狡猾的话,既然已经猜到她的来意那就不应该被她牵着话头走。

    林孝珏看南公子是猜到她的来意了,但他还是故意往二人的婚事上说,看来他是想问个清楚吧。

    就是不知道他是要退还是要娶?

    林孝珏就见南公子一点颜色未变,笑道:“小姐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依在下看来,小姐的品行人格在下根本不了解,想来在下的品行人格小姐也不很清楚,都是长辈一厢情愿,在下看这桩婚事实非良配,咱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是退,林孝珏没想到男公子这般干脆。

    钟清扬听他问都没问自己的意见,直接就决定了,也实感意外,心想他一定是心高气傲,觉得我在侮辱他。

    本来就是,他一个瞎子,还是另找残疾去成亲吧。

    沉吟一下道;“公子的意思是要跟我退亲吗?”

    林孝珏蛾眉微蹙,明明是她在逼迫南公子退亲好吧?

    心想我若是南公子,绝不能让她一下子就称心如意。

    南公子道;“是,在下要与小姐退亲。”

    钟清扬听他答应的痛快心中不爽,再次暗暗念叨,他一定是太过自负,不愿让人看不起。

    声音低下来,佯装担心道:“可长辈那边怎么交代?公子三思啊。”

    南公子道;“只能拂了长辈一片好意了,这桩亲事是祖父定下的,既然不合适,在下自己就能做主。”

    钟清扬见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意思就是跟长辈那里,他去说退亲,正和她的心意,笑道;“公子若是真觉得不合适,那我一个女儿家,也不能勉强公子了。”

    “正是。”南公子说完正事话锋一转;“在下还有两位贵客?小姐要留下来一起聚一聚吗?”

    钟清扬蹙眉道;“我是女儿家,怎能轻易跟外人接触。”

    南公子无声笑了笑,可惜钟清扬看不见。

    钟清扬又道;“临了还想请公子一件事。”

    “您说。”

    钟清扬道;“望公子不要对外说我今日来过此处,跟公子见过面。”

    南公子笑道;“那是自然,在下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的,当然没有跟小姐见过面,在下甚至都不知道小姐是否是真的钟小姐。”

    钟清扬心中一动,若是他以为自己是冒充的,不去提退亲那就不好了。

    好在她来的时候已经有准备了。

    从袖子中抽出一个册子,轻轻放在面前的围栏上,道:“听闻公子棋艺了得,这是我在福婉处要来的古谱,这古谱本是皇上所赐,宫中之物,除了福婉再没人持有,我与福婉是表亲姐妹,她才赠送给我,这些公子总能相信我是谁了吧?别人管福婉要,她定然是不会给的。”

    南公子嗯了一声。

    钟清扬也不收回那古谱,道:“宝剑赠英雄,这棋谱留给公子做个纪念吧,公子来京一次,恕我不能尽地主之谊。”

    林孝珏心道这钟清扬还不算完全泯灭人性,她还知道自己的所求太过分,留个棋谱做补偿。

    又想区区一本棋谱就想收买人心,她也太小瞧江南世家的财力了。

    心中一笑,反正以后也不会往来,收下,绝不浪费。

    心里想着就听南公子道:“多谢。”也是选择收下了。

    林孝珏嘴角一动,这个南公子倒是和他的胃口。

    钟清扬又道;“本来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虽然咱们两家姻缘没成,往日后与公子相见,还能互道安好。”

    南公子道;“自然。”话语简单笃定。

    之后就没说什么,钟清扬心想他装了这么一阵云淡风轻,到底还是介意别人看不上他,罢了,亲事退了就成,不与他的无礼计较。

    向无人之处微微颔首;“那我告辞了。”

    “再会!”南公子还是很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未完待续。)

371 多好一个人

    钟清扬走了,留下一本棋谱,翩然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林孝珏见南公子走到亭子里去摸棋谱,趁着这个劲赶紧往回走。

    等她回到水榭落座不久,南公子也回来了。

    兰君垣见林孝珏回来之后一言不发,也没敢追问,等南公子回来笑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感觉不适合问关于钟清扬的事,这感觉是林孝珏给他的,所以就岔开话题。

    “让二位久等了。”南公子将棋谱放到桌上:“送你了,好好钻研,争取抵得过我。”明显是跟兰君垣说话呢。

    兰君垣拿起一看是一本古代的残谱,道;“特意为我找的?”

    南公子笑着坐下来:“不是,是钟小姐送的。”

    兰君垣看他神色如常,再看林孝珏一眼,那丫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心问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笑道:“你们相处的不错啊,知道你喜欢下棋,还特意送了棋谱来。”

    南公子道:“她是想跟我退亲,又不直说,怕别人说她反复吧,就想让我先提出来,我随了她的心愿,她好像觉得内疚,就拿出棋谱来,作为补偿吧。”

    兰君垣目光一怔,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对他微微点头。

    兰君垣道:“她原来这么有心计。”想到了少施晚晴的事,释然一笑;“比我想的有心计。”

    南公子忽然问道;“她平时表现的很好吗?”

    兰君垣尴尬的看了林孝珏一眼,他没想到南公子对钟清扬还挺有兴趣的。

    也不知如何说来,总不能背后说人家女孩子不好,他不喜欢钟清扬是真,但那带着他的偏见呢,说出来也是他的一面之词。

    林孝珏这时问道:“南公子,我唐突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因为退亲这件事不甘吗?”

    南公子摇摇头:“没有啊,随便问问,你们说谁我都会好奇。”

    林孝珏没听出他是故作潇洒,也没觉得他是负气不屑,好像钟清扬对她重视也好,看不起也好,他是真的不以为意。

    南公子这时道:“我就烦恼一件事,可怎么跟祖父交代啊,他老人家又会说我挑剔了。”

    他不挑剔,兰君垣心里帮他作证。

    问道;“你是真的要退亲了?”

    南公子笑道:“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是我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反悔。”

    兰君垣点点头:“退亲倒是很好的,就是你不光要想如何跟老人家交代,可能还要背负负心之名,又不是你本意,这就有点不值了。”

    南公子拍拍兰君垣的肩头;“大哥,别在意那么多虚名,谁知道我会不会负心?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这是小事一桩,而且两家本来关系就不错,既然她想退亲,何必为难她呢,咱们本来是要结亲的,又不是结仇,婚事嘛,退了再结嘛。”

    兰君垣看向林孝珏,这不是林孝珏常常有的态度吗?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

    林孝珏知道他投来的目光是何意,不过她有时候还是故作潇洒呢,是因为没有办法,这位南公子不同,他看起来是真的不以为意。

    兰君垣跟南公子相交已久,还是相信他不伪装,他说不在意,那就是真的不在意。

    他不在意,他想不通,就道:“这个钟清扬好端端的为什么想退亲呢?乔木一表人才,哪方面都那么出色,她又哪里不欢喜?”

    林孝珏笑道;“在你眼里是好的,那是因为你觉得好,但是可不能勉强别人。”看向南公子:“南公子我是在跟他就事论事,不是在说你,我也觉得你很好。”

    南公子哈哈一笑:“这个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兰君垣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钟清扬不觉得乔木出色,可她冒险来刺激乔木,就是想乔木退亲,万一乔木不答应她呢?这样得罪了乔木她也不能得偿心愿,有什么好处?反过来想,既然没什么好吃她还一定要做,那就是她有很强的目的性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孝珏道:“她来的时候一定是打听过南公子的为人,不然怎么会准备棋谱?”顿一下又道;“不过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她胆子的确不小。”

    “让我来猜猜。”南公子目光无波;“我猜她说的话都是真的。”看向兰君垣的方向;“她能说话了,但我却还是看不见东西。”

    钟清扬以前是个哑巴。

    兰君垣心中一凛,看向林孝珏,钟清扬的哑巴是他媳妇治好的啊,这样看来,岂不是媳妇害了兄弟?

    兄弟来京本来是要成亲的。

    林孝珏看出他目光的茫然,瞪他一眼,心道好在治的早,若是成亲了钟清扬又后悔了,那日子过得才闹心,现在两个人只是定亲,一切都还来得及。

    林孝珏和兰君垣对钟清扬的行为在心里都有些不耻,但是南公子太洒脱一个人了,林孝珏被他的言语行为打动,也觉得任钟清扬去的好,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南公子真的不在意,他跟钟清扬面都没见过,哪有什么感情?

    林孝珏和兰君垣也就都放心南公子不会受到伤害。

    既然不受伤也不在意,那就当没发生过,揭过不提。

    随后兰君垣和南公子开始对弈,林孝珏不会下棋,就一旁默默的看着,直到晚上,。

    天黑了,南公子胜了兰君垣五枚白子,收了棋盘让下人备饭,兰君垣和林孝珏吃了晚饭才离去。

    出了南宅的大门,兰君垣又开始为南公子抱不平了:“乔木虽双目失明,但除了这一个劣势,真是举世无双的公子,眼下钟清扬会坏他的名声,让他以后如何说亲?”

    林孝珏道:“南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害怕找不到好亲事?了解他的女孩子喜欢他的一定有很多,至于不了解的,喜不喜欢又都不重要了。”

    兰君垣听她这样夸奖自己的兄弟,心中很是温暖,笑道;“若是天下的女子都如你这般不计较他的眼睛就好了。”

    林孝珏道:“我当然不计较,要不是早认识了你,我就嫁给他,多好一个人啊。”

    兰君垣心中警铃大作,抓紧了林孝珏的手;“你说真的呢?”

    林孝珏肯定的点头:“多好一个人啊?”一直不忘了感慨。

    兰君垣心想以后再也不带她见任何兄弟了,拉着林孝珏的手就去找车,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如此小心眼,就把担心南公子的事忘在脑后了。(未完待续。)

372 被“抛弃”的女子

    自钟清扬从南府离去几日后,江南世家南家和忠勇伯府眼看就要举行的婚事黄了。

    一时间知道情况的人家都不免议论纷纷。

    不知原因为何,但听闻忠勇伯是大发雷霆,将前来退亲的南公子用扫把打了出去,还说两家永不再往来。

    这不免就要让人怀疑,定然是那南公子执意要退婚,所以才惹得忠勇伯生气。

    那么南公子为何要退婚?

    又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有说他另结新欢不喜钟小姐,有说他身有残疾自惭形愧,所以退了婚事。

    但大多数人更相信前者,如果是后者早怎么不退亲?瞎的又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都是那个南公子背信弃义在前,干的就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枉废钟小姐等了他一十七年,浪费青春。

    南公子受人诟病是不可避免的了,钟清扬当然也逃不掉被人同情的命运。王妃挂念外甥女,怕她因为亲事抑郁成疾,所以跟忠勇伯夫人知会声,要留外甥女在王府多住几天。

    钟清扬的事,钟夫人向来连嘴都不插,更别说手了,任凭王妃吩咐。

    钟清扬经常留宿王府,对王府中亲人的习性甚是熟悉。

    这晚王爷传话回来,夜宿外面了,王妃便早早睡去。

    钟清扬从王妃的屋里回来没有卸妆,跟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虽然她现在能说话了,但是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不爱自己吐露什么。

    丫鬟跟那些王府伺候的丫鬟道;“小姐要去院子里走走,你们不用跟来,去歇息吧。”

    以前钟清扬在王府住的时候晚间也会跟辅宛到花园里乘凉,晚睡也是常有的事。

    丫鬟们不疑有他,都做了个福身,悄然退下。

    钟清扬走到靠墙的案几前,从插瓶中掐了两朵红花贴在发髻上,然后对丫鬟点点头。

    丫鬟低头不语,一副恭送的样子。

    钟清扬施施然出了房门。

    她出门往左走,那并不是花园的方向,脚下的路蜿蜒逶迤,两边风景虽然别致但灯光稀稀疏疏,并不是府上人常走的路。

    她绕了一盏茶的功夫,灯火渐渐明亮,一个院子在两排竹林中显现出来。

    夜风阵阵,吹拂竹叶沙沙作响,还送来一阵阵微凉的清新之气。

    院子角门没关,里面灯火辉煌更甚。

    这是贤王世子所住的院子,钟清扬所在的位置正是后门。

    钟清扬手拂开竹枝的遮挡,迈步进到院里。

    角门处并没有下人阻拦,钟清扬走到正院,她看两个看正门的小厮对坐在门口打哈欠,轻轻垂了垂眼皮,然后向贤王世子的正屋走去。

    到了门口,只听得屋里寂静无声。

    钟清扬心中略作怀疑,不是说表哥回府了吗?难道睡着了?

    眼下已到夏日,晚间到了正屋的门也没关,只是门口挂了编织细密精巧的竹帘,以防止蚊虫进屋叮咬。

    钟清扬掀开帘子轻轻踏进屋里:“表哥?”她声音低低的。

    只听里面暖阁传来熟悉的声音:“哎呀,是你,我要反应好一回才能想起谁唤我表哥,进来吧。”

    钟清扬笑着走进去:“我能言语,表哥一时适应不过来。”

    她走到屋里一看,见贤王世子坐在书桌后,脸颊沱红,目光迷离,桌山摆着一本打开的书。

    钟清扬闻到一股酒气。

    她微微蹙了眉头,道:“表哥都这么困了,怎么还在用功?您是要当个状元王爷?”

    贤王世子使劲的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他这个看书的习惯,还是认识林孝珏之后养成的,总觉得肚子里墨水少了就没办法跟她说话。

    现在两个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了,但好习惯竟然坚持下来,而且他发现看书有个妙用,就是胡思乱想睡不着的时候,看几页朱熹理学,马上就伏案睡着了,还会睡的特别香。

    贤王世子让钟清扬坐在对面,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钟清扬方才还纤柔温婉的脸一瞬间变得凄然,她垂下头,低声喃喃;“心里有事,睡不着。”

    贤王世子倏然想到这个表妹被抛弃的遭遇,气愤道:“表妹莫要伤心,这样的男人早退了亲早好,不然成亲之后还有你的好日子过?”

    钟清扬抬起头微微一叹:“道理我都懂得,可就是不敢看外人看我的眼光,表哥,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就没人要了?”

    退亲对女方声誉是有损的。

    贤王世子一歪嘴角:“谁敢说你?”又道:“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是姓南的那孙子背信弃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心,表哥定然要给你把关,给你找个好的。”

    钟清扬不为所动,依然闷闷不乐。

    贤王世子看的心头一疼,想起小时候那个风一刮就能吹跑的瘦弱小人,那时候的小表妹就喜欢跟在他身后,不管辅宛怎么嫌她是累赘,她都不会走的。

    当然他是不会欺负弱小的,自小保护表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贤王世子双眉一拧:“我去教训教训那个孙子,让表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说着就要站起,钟清扬见他喝了酒,怕他去闹事,忙抓住他的胳膊:“表哥,你让我有点尊严。”

    贤王世子听了一愣,默默坐回到椅子上。

    钟清扬道:“强扭的瓜不甜,南公子既然瞧不上我,那咱们何苦苦苦相逼呢?没有我耽误,他可能会找到更好的人,祝他幸福便是。”

    贤王世子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个好人,但你不知道这世上好人难做,受委屈的都是好人。”

    钟清扬无奈一笑:“那也总比做恶人强,做恶人整日惴惴,心里不安,就算有什么好事也不会笑的痛快。”她说到这脸色一变,神情有些恍惚。

    贤王世子大大咧咧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的一样,嘿嘿笑道:“你说的这倒是真的,就让那孙子睡不着觉去,看他以后能娶个什么样的,我就不信能找到比你还好的。”

    钟清扬嫣然一笑:“表哥你竟会打趣我。”说着低下头,两颊绯红,轻声道:“也就表哥觉得我好,剩下这世间还谁觉得我好呢?”

    贤王世子虽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悲喜,但她的话让他莫名揪心,表妹自己没了母亲,又被负心郎退婚,真是可怜。(未完待续。)

373 表哥表妹

    钟清扬有余光扫了一下贤王世子,见他正望着自己若有所思,脸上带着十分担忧。

    她心中一暖,抬起头道;“表哥,今日外面月光甚好,咱们在院子里吃酒赏月可好?”

    贤王世子望向靠南的窗户,外面月光如银,光辉一地,可是月已上中天,时辰是不是太晚了?

    他刚要拒绝,见表妹用一双忧郁的眼睛期待的开着他,心中一软,她刚被人退亲正难过着呢,当表哥的不陪谁人陪着,又感叹可惜福婉那个家伙不在,不然还能帮她分担一些,道;“咱们就摆酒菜在窗下好了,让是让娘知道我带你饮酒。明日又要骂我不懂规矩。”

    钟清扬心下欢喜,点着头应允:“全凭表哥的。”

    贤王世子陪钟清扬饮酒赏月,他怕钟清扬喝醉,让下人拿出酒窖里的果酒出来,因为他平日里喜欢饮白酒,所以从不沾甘甜可口的果酒,以为那酒只是名头叫酒,不会醉人。

    但钟清扬两杯下肚就有些微醺,她见贤王世子还有海量,便不在喝了,劝着贤王世子喝,二人从儿时开始回忆,一直说到长大后各自的一些妙事。

    这时三更已过,伺候的下人都有些困倦。

    钟清扬见贤王世子也有醉意了,命令着左右:“你们下下去吧,我跟表哥好好说话。”

    先王世子低着头也摆着手:“下去下去。”

    等人都走了,钟清扬见贤王世子好像支撑不住了,又倒了一杯酒给他,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贤王是闭着的眼一下子睁开,抬起头端起酒杯;“我怎么会让你这小丫头灌醉,还能喝。”

    他又饮了一杯,然后问道:“方才怎么说到哪了?”

    钟清扬听他还记得他们方才在回忆往事,看来是真的没多。

    轻轻问道:“表哥,你是不是非常喜欢周清野小姐啊?”

    贤王世子笑眯眯看着她,指着她头上的红花:“她就像一朵绚丽的红花,花朵谁不喜欢?”点着头:“她还治好了你的嗓子,救过福婉,我怎么能不喜欢她?我是喜欢她的。”

    钟清扬心中不快,面色不改,道;“那表哥怎么不跟周小姐表明啊?”

    贤王世子嘿嘿笑:“无用了。”又扁扁嘴:“本来父王已经向皇伯父帮我提亲,可是正好传来周小姐不能生育的消息,咱们两个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钟清扬听了微微一笑,心道还好我把消息传给了少施晚晴,不然表哥岂不成了她人的夫君了?

    又道;“表哥那么看重孩子吗?那就找个妾室生一个,若是周小姐不喜欢,生完了再把妾室送走不就行了?”

    贤王世子伸手摸了摸钟清扬的左脸:“傻妹妹,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注重孩子,但是小姐曾拖昌明带话给我,明确说过她不会嫁给姓朱的,是我不死心而已,后来又有了这件事,我看她和君垣哥越来越好,便不想再打扰小姐了。”

    钟清扬心下一沉,难道周清野早就拒绝过表哥?她喜欢的男人她却看不上吗?也不知道她眼光高在哪里。

    真是情敌喜欢她的表哥她不欢喜,不喜欢也不痛快,做情敌好难啊。

    钟清扬问道:“那表现现在还喜欢她吗?既然她都拒绝了你,咱们以后再不理她就是,她也没什么了不起。”

    贤王世子只是摇头。

    钟清扬见他醉的抬不起头,但还是想知道答案,站起来推推他的胳膊:“表哥,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贤王世子喃喃道:“小姐从没喜欢过我,也没戏耍过我,咱们虽不能成姻缘,但好兄弟还是能做的。”

    “表哥不恨她?”

    先是世子眼睛眨呀眨的看着钟清扬,伸出一根手:“天气刚刚转凉,我与小姐在街上相遇,那是我还是个混球,小姐那时也没有现在这般有气度,但是她与众不同啊,她身着红衣,跳下马车,目光带着清冷和不屑的看着每一个人,她明知道咱们是在跟他闹着玩也不恼,只看了东宝一眼,微微一笑就让下人给钱打发咱们,下人还不明白,她说东宝命不久矣,之后东宝果然病重。”说到这里贤王世子眼睛徒然正大,脸大心驰神往之色:“小姐的医术真是高明,只用一碗鲤鱼汤就把东宝救回来。可她救人跟别的大夫还是不同,大夫有悬壶济世以不收诊金而标榜自己的大意,要么唯利是图买高价药材来坑人害人,她不这样,她就是用一碗鲤鱼汤,几个铜板,但她敢要一万两银子。”

    钟清扬心中嘀咕,这么黑心也成了可爱之处了?

    贤王世子想到跟林孝珏交往过的种种,忽而笑忽而忧愁,抓着钟清扬的手,失落道:“表妹,你说我越变越好,不再花天酒地,不再欺行霸市,不再胡混给父母丢脸,御使已经半年没参奏我了,可我怎么越来越不快活?看来我还要去干坏事才行。”

    钟清扬:“……”

    她又伤心又心疼,伤心欣赏人的成长不是因为自己,心疼心上人终于长成了明理懂事的男子汉,那个无忧无虑的表哥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钟清扬坐在贤王世子身侧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道“表哥,你娶我吧。”

    屋内一阵沉默。

    钟清扬话说出口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表哥是回以她什么答案:“表哥,你说话啊?”

    旁边的人哼了哼,什么都没说。

    钟清扬眸子渐渐暗下来,低声道:“没关系的表哥,反正你说什么,你都是醉的,第二天你都不记得,你娶我吧。”

    “呼噜……”

    不大不小的鼾声渐起。

    钟清扬坐直了身子看向贤王世子,见人头磕在桌子上,已经说找了。

    真是……

    钟清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贤王世子拖到床上放好,然后又走到窗下去斟酒,想了想把酒壶端起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这是贤王世子喝的白酒,入口辣喉,她眼泪都呛出来了。

    憋着气息咳嗽一声,又把剩余的壶底也喝光了,渐敢酒意袭头,她忙走到外间,在外间的炕上和衣睡了。(未完待续。)

374 林孝珏方君候用餐

    第二日一早,贤王世子宿醉而醒,头还有些晕沉,闻着满屋都是酒味,他喊贴身小厮进来伺候,可叫了两声都没人答应。

    贤王世子翻身下地,口中骂道:“死小厮,都死哪里去了?看小爷剥你们的皮。”

    走到外间一看,却见自家表妹躺在大炕上还没醒呢。

    “清扬?“

    贤王世子走过去想把人摇醒,手触到她的胳膊又停下来了,他回忆他们昨晚经历的事,点点头,表妹喝多了。

    走出院子喊来下人:”去厨房把醒酒汤备好。“

    贤王世子高高在上惯了,很少去看人的脸色,因此没有发现他院里的下人今早都有些与以往不同,大家都很安静的伺候着主子,不敢在正屋逗留。

    林孝珏一大早就起来,胡乱喝了一口粥,就要去东华大街授课,她已连续如此达半月之久了,旁的事一概不问。

    小伙计这时敲门通报;”小姐,府里来信了,说大老爷问您这么久没回府,都在忙些什么。“

    林孝珏自打把周清媛送回道周府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周清媛和四皇子的事她也如实告诉给周光祖了。

    周光祖还是过于仁慈,不忍心将侄女处死,把人关在家中的偏院里。

    林孝珏怕她回去周光祖要跟她商量周清媛的事,这件事就如她所说的,她不会管,以后也不会管,无论周清媛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还是去死。

    听下人的转述就知道周光祖没什么大事,对外面敷衍一下:”说我知道了。“

    就再也不理,换了清爽的衣衫出门去。

    然后到了东华大街,学手艺的人中有几个很出色的,林孝珏授完课把人挑出来送到个店里去帮忙,并承诺这些人中若是有新作品就奖励相应金钱。

    也就是说这些人出徒了,可以挣钱了。

    在其他人的艳羡中,这些人被管事带了下去。

    这课就解散了。

    授课完,林孝珏又到个个铺子巡视一翻,等到了桃花落影的时候,钱勇把她请到二楼:“小姐,有事相商。“

    林孝珏跟他找了个包间坐下来。

    钱勇道:“小姐方才放了一批人到个个店里?”

    林孝珏点头。

    钱勇担心道;“小姐这样厚此薄彼,怕有些人不服气啊,这些人可都是好不容易找来的,您不是说咱们正是用人之际吗?”

    先送到店里的就先挣钱,其他人就会有想法,林孝珏召集这些学徒的时候只说管饭管住,不给钱。

    林孝珏道;“那也不能都吃大锅饭啊,人还分三六九等呢,手艺当然是谁的好谁就挣钱多,这个你不用着急,我这样做也有别的用意,上进的人看到别人都开始挣钱了,自然更努力,只有不上进却还嫉妒心强的人才会产生不满,这样的人学不会就打发了。”

    钱勇抓抓头;“原来是这样,这些事我还是懂得少。”

    林孝珏道;“我原本想学徒也给些补贴。”摇头;“后来我想给钱就会养懒,还是有竞争才有动力,反正不管什么制度都有好有坏,先实行着吧,我现在缺的就是人才,人才。”

    钱勇想了想,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帖子来:“对了小姐,方君候约小姐喝茶。”说着把信件递给林孝珏。

    林孝珏没去接,问道:“什么时候送的?”

    钱勇道:“昨天下午,那时候小姐走了。”

    昨天下午林孝珏去钦天监找逸风打听朝堂上的事了。

    林孝珏点点头:“又不是他约我我就要去,不去。”

    虽然她已在皇上面前争得一席之位,但也怕方君候等人痛下杀手,还是小心为妙。

    钱勇见她不接,就把帖子丢在门口的纸篓里。

    这时曲国雄来敲门:“小姐,方君候在楼下,说要见小姐。”

    林孝珏心想这么快就找来了,看来对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举动,果真要提防他们。

    林孝珏到楼下去见方君候,这时候已是晌午,太阳照的楼里亮堂堂的,楼下坐满了用餐的客人。

    林孝珏从楼梯下慢慢往下走,看着方君候嫣然一笑:“方公子,好久不见。”

    他们就没特意见过,正儿八经的交集一次也没有。

    方君候抬眼看着这个红衣少女,她身形纤细,却没有弱不胜衣的感觉,姿态傲然,像山间遗世独立的白莲花,眉目很是好看,不像别的女孩刻意画的温柔妩媚,满脸的英气。

    说话间神采飞扬。

    他心念一动,以前光顾着想铲除她,竟没好好看过她,难怪四皇子兰君垣照哥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果真有过人之处。

    至于林孝珏和别人的风流债,他生性对这种事不怎么关心,所以也就没想起来。

    人渐渐到眼前了,方君候一拱手:“小姐也别来无恙。”

    林孝珏道;“刚好中午,要不要试试店里的菜?我请客。”

    方君候没想到她这般大气,他们可是仇人,应该见面眼红才对,心下一想,她多有城府啊,若是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生怒她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笑了笑:“好啊,不过是在下约小姐的,在下请客。“

    “好!”林孝珏回答的干脆,对掌柜的道:“楼上第二个雅间,上招牌菜,方公子请客。”

    方君候:“……”

    他不过客套一下,但确实很想知道她家的菜肴有何过人之处,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心驰神往。

    林孝珏把方君候请到包间里,二人身后个带了两个保镖,一开始二人相对无言,直到菜都上齐了。

    “公子请吧。”

    林孝珏让小二帮方君候布菜。

    方君候看着面前这些秀色可餐的菜肴,香气萦鼻,心里还真有些想吃,但又怕林孝珏给他下毒,犹豫不敢动筷子。

    林孝珏笑了笑;“公子不是要与我说事吗?一边吃一边说。”

    说着自行夹起小二给她布好的菜。

    方君候见她面对外人也能吃得心安理得落落大方不由得心生佩服,不亏是走南闯北的,不拘小节。又想她一个女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轻轻夹起布好的菜,慢慢放入口中。

    一尝之下眉间露出满足的惊喜,咀嚼一下,忽然,他啊的一声跳起来:“你害我……”

    显然他想指责林孝珏,但又忙着吐菜漱口,吐着舌头在地上跳来跳去,看一眼林孝珏满眼是泪,然后又会沉醉于疼痛之中,斯哈乱叫,狼狈至极。

    林孝珏暗暗挑眉,方君候啊,方大公子,也有这么欢脱的时候。

    方君候痛过之后坐下来,看了林孝珏脸上惊怒交迸:“这就是小姐的待客之道?我可是很有诚意来跟小姐约谈的。”

    林孝珏笑道;“不是公子请我吗?怎么又成了我待客不周。”

    她强词夺理,方君候一时语塞,指着一盆上面一层红油的鱼片道:“你放了什么?辣的我睁不开眼。”原来方君候第一口吃的是水煮鱼片,满青花瓷盘都是红辣椒,他以为她给他下了毒,可过一会又不那么辣嘴了。

    冬天的时候兰君垣把风少羽家的辣椒拿给林孝珏,林孝珏给林老太太做菜之余,把辣椒籽种到花盆里,培育了两代了,现在店里辣菜已经不用麻椒和生姜,都用辣椒。

    少了怪味,多了刺激。

    有口味重的客人很是喜欢。

    林孝珏笑道:“忘了公子是北方人,吃不惯辣的。”然后对那小二道;“换一桌当地口味的。”

    小二应是,方君候回味嘴里虽然辣着,但此刻却觉得通体舒畅,还想吃的感觉。

    辣椒本来是开胃的,辣了之后又会出汗,健康人出出汗自然会觉得很舒服。

    他抬手道:“不用麻烦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语气一本正经,掩饰着心里想吃的尴尬。

    林孝珏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退去,林孝珏抬手相请:“大公子何事?说。”(未完待续。)

375 交还铺子

    方君侯从袖口中拿出一沓发黄的纸张轻轻的放在桌边,道:“这是家父输给小姐的店,在这带来了,请小姐把家父所留的欠条还回来吧。”

    林孝珏笑容淡淡的:“还是大公子痛快。”

    方君侯也是一笑:“愿赌服输,我方家还输得起,就是小姐所作所为不怎么仁义,在下约小姐好几次,就是为了交付赌注,可小姐不仅不露面,还到处诋毁家父的名声,实非君子所为。

    林孝珏心想若是我用君子的手段管你要店铺你能给我吗?什么样的人什么对待,要灵活,就是这个意思了。

    道:“真的是忙的脱不开身,不是故意躲避大公子的。”然后跟身后的保镖悄悄说了几句话,保镖就出去了。

    林孝珏抬手:“先用餐,民以食为天,饿了可不得了。”她也没去拿方君侯手表的地契。

    方君侯心想尝尝别的菜,但怕太辣失了礼数,看着桌上的菜肴抿了抿嘴。

    林孝珏暗暗一笑,不多时出去的保镖去而复返,身后还跟来一个人。

    “小姐。”那人走到林孝珏身亲,恭敬的一低头。

    林孝珏道:“钱大哥,把方侯爷的欠条还给方大公子吧。”

    来人正是钱勇,林孝珏把欠条交到他那里了。

    方君候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结实的男人心中一动,好在没动手去打劫这个结巴,原来不在她身上。

    又想她也真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

    钱勇看方君候桌上有一沓地契,拿起来挨章看了看。

    方君候眉心一簇:“事关家父的声誉,在下还能欺骗小姐不成。”

    钱勇没说什么,林孝珏道:“还是算的清楚一些好,咱们都不是什么君子。”

    方君候:“……”

    他尴尬笑了笑:“小姐承认的倒是理直气壮。”

    林孝珏摊摊手;“小女子向来这么诚实,都习惯了。”

    屁!方君候心中一呸。

    钱勇检查无误,确实是东华大街店铺的地契,神色傲然的收在怀里,然后从胸前口袋找了一张纸出来:“给,大公子。”

    方君候接过来一看是他老爹跟林孝珏立下赌约的原件。

    收在袖子里又看向林孝珏:“小姐印了那么多,不会还留有底版吧?”

    林孝珏擦擦嘴坐直了看向方君候:“大公子,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我也不是小人,您如果不信任我,怎么会先把地契拿出来呢?”

    方君候神色尴尬,点点头:“小姐果然爽快。”

    林孝珏微微颔首;“那我用完餐了,多谢大公子款待。”

    这才想起是他请客的方君候:“……”他还什么都没吃呢。

    方君候眼睛一动,问着盆里的辣椒:“小姐这菜里放的是什么调料?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吃过。”

    林孝珏看着方君候又是嫣然一笑。

    方君候笑道:“小姐若是不方便,那当在下没问,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林孝珏摇摇头;“我是笑大公子以后一定非常有出息,比方侯爷要高明许多倍。”

    她这样夸人方君候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气愤。

    林孝珏道:“这是辣椒,海外传过来的,大公子家中可能有,就是没发现他的用途而已。”

    方君候脑子思索着家中的奇花异草名字。

    林孝珏又笑道;“不过大公子不用费心了,做得好不好吃不全在辣椒上,如果只一味调料就能烹饪出美食,那就没有厨艺高低之分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是综合很多东西得来的,不是一个两个条件,做人啊,不要投机取巧。”

    心事被看穿,方君候这下是真的脸红尴尬了。

    林孝珏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挑挑眉,如果成功那么容易,谁还会把自己成功之道传给别人?就是因为说了别人也复制不出来,所以才敢说嘛。

    送走了方君候,钱勇把收回来的地契交给林孝珏,脸带笑意:“小姐,这一招真灵,白白得了十个铺面,现在这条街真的全是咱们的了。”

    方君候那边其实还有二十多家铺子,但是他又跟别人合作的,三家一分,跟林孝珏比,已经完全没有竞争实力了。

    林孝珏接过地契却一脸沉重。

    钱勇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不高兴吗?”

    林孝珏看着窗外的繁华微微摇头:“方景隆是什么人啊?脸皮比猪皮还厚,他怎么会在乎名声?方君候又是什么人?诡计多端的方大公子,他在人前怎么会局促?今天方君候是装出来的,所以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反常吗?”

    钱勇听了脸色凝重:“小姐您的意思他们不是真想还铺子?”看着她手中的地契:“难道这是假的?”

    林孝珏道:“是真的,所以就更奇怪了,我想方君候一定想到了让我做不下去生意的办法,不然不会把铺子轻轻松松就送给我。”

    “那咱们怎么办?”钱勇被她说的很紧张。

    林孝珏将地契收到袖口里,对钱勇笑了笑:“钱大哥,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不了就血本无归,都是身外之物,让他放马过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勇神色还是很凝重;“也只能这样了。”然后抬头看着林孝珏:“这些日子我让兄弟们加强防范,别他们又想出半夜放火的把戏。”

    林孝珏心想剩下的铺子再不值钱方景隆也绝舍不得烧了,想了想道;“尤其是桃花落影的厨房,不是可靠人绝对不能让人靠近,要是给咱们饭菜里下药毒到了客人,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钱勇听了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忙答应着:“我这就跟老曲去说。”

    钱勇走后林孝珏一个人在窗前站了一会,她心想,如果我是方君候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信誉全失,整个生意都做不下去呢?

    如果只是下药的话也就能搞垮一两家店,那没什么劲头。

    手指点在窗台上,突然眼睛一瞪:“我会让皇上知道有这么一条街的存在,包括它是怎么来的。”

    林孝珏等了两天,宫中那边也没传出对她不好的传闻,街上也没遇到什么事,方家那边好像真的要不了了之一样,但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未完待续。)

376 表妹我娶你

    林孝珏这边因为方家迟迟没有动静担心的过了两日,着两日过的很不安,是的,她也是人,遇到事情比旁人冷静,但并不代表她不会担心。

    这两****过的不怎么好,但跟贤王府的世子比起来,她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贤王世子从来没想过跟表妹喝了一顿酒,会把表妹的名声毁了。

    王府里近日有个传言越传越盛,就是钟家表小姐在世子屋里过了一夜,是第二日丫鬟去找才把人找回来的。

    据说那一夜两个人都喝醉了。

    至于那一夜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众说纷纭五花八门了,不过都不可避免的带些桃色。

    钟清扬趴在王妃的大炕哭肿了眼睛,不敢出去见人。

    王妃听闻儿子从外面耍够了,把儿子叫过来:“你表妹的事你也听到传言了吧?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贤王世子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钟清扬,烦躁的拢了拢眉心;“娘,我跟清扬可什么都没做啊。”

    王妃心疼的看向外甥女。

    钟清扬做起来擦了擦腮边的泪,声音哑的不行;“姨母,我跟表哥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些人怎么能这么诋毁我?”哽咽一下;”还有表哥。“

    贤王世子道;“这些下人乱嚼舌根,娘,今后谁再提就把人叫过来乱棍打死。”

    贤王妃听了满脸不高兴。

    钟清扬看向贤王世子:“表哥,打了人他们表面不说,可心里都会猜忌你我,我已经这样了到不怕什么,可对你声誉不好。”

    王妃道:“你还想着他干什么?他早都臭名远扬了。”

    贤王世子一跺脚:“娘,我都很久没被御使告状了。”

    贤王妃冷冷一哼。

    钟清扬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脸痛哭不止。

    贤王妃看向儿子;“为今之计,只有你们两个人成亲才能把这闲言碎语压下去。”

    钟清扬和贤王世子同时惊呼:“这怎么行?”

    二人发现对方都很是意外,相顾一眼,钟清扬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贤王世子回过神来看向母亲:“娘你可别闹了,那是清扬,我妹子,我怎么能娶她呢?”

    钟清扬听了心中暗急,手揪住了衣襟。

    王妃不屑一翻眼睛:“又不是亲妹妹,表哥娶表妹,正好亲上加亲。”想着坐过去搂住钟清扬的肩膀:“正好我害怕清扬嫁给别人受委屈,就嫁给你吧,谅你也不敢欺负他。”

    贤王世子傻了眼,他不是亲儿子吗?怎么还比不过在表妹心中的位置?急的直跺脚,在屋里乱转。

    钟清扬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看他脚步没有章程,就知道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暗暗咬了咬牙齿,抬头看着王妃;“姨母,您别难为表哥,我就这个命了,表哥另外喜欢周小姐,我知道他的心意。”

    表妹这样体贴,让贤王世子好生为难。

    贤王妃拍了拍钟清扬的肩膀,然后看向贤王世子:“这些年你说没有碰见喜欢的姑娘,不想定亲,我跟你爹都纵容着你,可你都二十好几了,周小姐自身有疾病,你们的事肯定是不能成了,难道你还想为他守一辈子?”

    贤王世子道:“我没有说为周小姐守一辈子,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也不想打扰他。”

    “就说你没出息。”王妃啐了他一口;“当时让你追求周小姐,你又说什么她是陈公子的未婚妻子,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这样总做君子,上哪娶媳妇去。”

    “那娘的意思让我现在去找小姐,一定要娶她回来呗?”

    钟清扬真怕姨母把事情搞糟了。

    贤王妃见儿子指着门口真的好像要出门去,斥道:“你给我滚过来。”

    贤王世子怕母亲比怕父亲多,乖乖上前两步。

    贤王妃道;“我现在是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反正你表妹的名声你得负责给找回来。”

    贤王世子急道;“那我也不能娶清扬啊?”

    “为什么不能?”

    “她是我妹妹,就跟福婉一样。”

    贤王妃脸上满是寒霜:“那你就是不想负责了?你妹妹刚给负心人退了亲,你又来伤害她,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娘?”

    “娘,这是两码事,反正我不能娶清扬,别的事什么都行。”

    贤王妃急的满脸通红;“你是要毁了你妹妹啊。”她站起来,不知是要打贤王世子还是要跟他平起平坐的理论。

    这时钟清扬一下子抓着贤王妃的衣袖:“姨母,表哥,你们别争了。”

    贤王妃拍着她的手;“姨母给你做主。”

    贤王世子看着她道;“表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表哥,你没有对不起我。”钟清扬突然泣不成声;“我谁也不嫁了,我根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捂着脸撞了贤王世子一下,急奔出门外。

    贤王妃心中一惊,推了自己儿子一把;“孽障啊,还不去追,你表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小姨?快给我追回来。”

    贤王世子被母亲吓的心有些慌,手忙脚乱去追人,在门口把洗脸架都撞到了,铜盆坠地踉踉跄的发出清脆的响声,盆里面净手的带着花瓣的水扫了一地。

    贤王妃看着屋里的乱像捏了捏额头:“我家王爷钟爱男人我都没这么操心过,孽障,都是孽障。”

    钟清扬伏在花园的大榕树下噤声哭着,贤王世子追到她身后,见人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又觉得有些不妥,想拿开又有点心疼,最后急的手心出满了汗,道:“清扬,你别哭了,福婉不在,我也不会哄人。”

    钟清扬回头看着表哥,她虽不是什么角色,但人长得白净清瘦,哭起来梨花带雨,让人看着心疼。

    她道;“表哥,我怎么这么命苦。”

    贤王世子想到那晚的是,微微一叹:“知道我就不带你喝酒了,还想着福婉在呢,咱们都是小时候的模样。”

    钟清扬委屈的捂住脸。

    贤王世子不知如何劝慰,就在她身边唉声叹气。

    钟清扬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表哥,我活的好累,我想跳到湖里一了百了,这样别人就知道我的清白了。”

    贤王世子吓得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咱们本来就是清白的,你谁在屋外,我在屋里,你可别做傻事,咱们自小就这样。”

    钟清扬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眼睛:“可现在咱们都长大了,表哥,我是被退过亲的人,现在这样……”她目光很茫然:“你说让我怎么活。”

    贤王世子咬着牙又不做声了。

    钟清扬扁着嘴道:“表哥,你娶我吧。”

    ”这……“这句话从表妹嘴里说出来和母亲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同,贤王世子又是震惊又是想逃,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钟清扬见他迟迟不肯答应,再无脸见人,捂着脸就往湖边冲。

    吓的贤王世子三魂去了两魂:“清扬……表妹。”还好他手长脚长把人一把抓住了。

    钟清扬后背的衣服被他攥在手里,心中特别委屈,返回身投在他的怀里,在他胸前放声大哭:”表哥,你娶我吧,不然我活不成了,家人也不能容我。”

    贤王世子心中很乱,他手抚在表妹的头发上,发丝柔软顺滑,正如表妹的人一样,软弱好欺,以前她是哑巴被人看不起,可现在她虽然能说话了但还是没有娘亲的女子啊,一个瞎子都能负她,那是不是别人更能?

    这样的表妹如果他再不顾及,那还有谁能心疼她?

    又想到林孝珏,跟小姐这辈子是没有缘分了,那他还在等谁?等什么?

    思想混乱中,他一冲动,做了他后悔一生的决定:”表妹,你别哭了,我娶你,娶你。“(未完待续。)

377 街上有人闹事

    林孝珏没等来方家的报复,却等来贤王世子亲自送来的一张婚贴。

    贤王世子把她约在天仙楼里,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个包间,叫的还是那天的菜,不过那天还有其他兄弟,今天只有他们两个。

    林孝珏拿到请帖看着女方的名字还真有点意外。

    心想难怪钟清扬连看都不愿意看男公子一眼,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钟情与贤王世子啊。

    贤王世子看她盯着请柬出神,很是尴尬,咳嗽了两声。

    林孝珏这才把请柬收好,说了一声恭喜,她心里暗想要不要把钟清扬的所做作为跟贤王世子说一说,可到底人家是表兄妹,她一个外人真不好多嘴。

    眼看人家又要成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还是算了吧。

    她生**多管闲事,但男女之情甚少插手,因为她知道人是情感动物,荷尔蒙上来的时候根本不是理智能约束得了的,感情也不出道理。

    贤王世子见她说完恭喜就开始沉默,就一直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她。

    林孝珏被她看得饭都没法吃了,放下筷子道:“世子,咱们的交情没什么事是不好说的吧?我刚进京就认识的哥几个,这种缘分,很难求。”

    贤王世子点着头,他忽然干了眼前的一小杯酒。

    继而看向林孝珏道:“我只想问小姐一句话,如果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小姐提亲,小姐会答应我吗?”

    林孝珏一直都有感觉贤王世子对她有情义,她也听福婉说过贤王世子喜欢她。

    他们曾经从来没讨论过感情的事,今天是头一次,但林孝珏听了一点也不意外。

    她回忆他们当初相遇时的情节。

    不了解的人她一定不会喜欢上。

    了解的人不一定会喜欢上。

    一开始觉得这位世子爷有点二百五,相处久了发现人是善良的,不过是身份摆在那里,爱胡闹而已,人谁无过,过能改善莫大焉。

    只要是本性不坏的人她都能接受。

    那时候她还没对兰君垣动心,到底会喜欢谁也不好说。

    但不管会喜欢上谁,现在提起来就都是如果,人生是没有如果的,都是过了就过了。

    且他就要娶妻,何必给他凭添遗憾呢?

    林孝珏微笑着摇头:“不瞒世子,我早已心有所属,在江西的时候跟君垣同舟共济,为他的才华折服,早就暗生情愫,不会再装下其他人了。”

    贤王世子听得心头一酸,继而又笑了,他自斟一杯:“那我就解脱了。”语气似是自嘲:“母亲总说我没用,自己不知道争取所以才会错过,这下我是真的真的死心了。”举起杯道:“小姐,咱们干一杯,少年时不懂事,我是真的对小姐动过心,从现在起我要收回我的心了,不给小姐添麻烦,干了这杯酒,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林孝珏双手举杯过眉头:“永远的好兄弟,祝我的好兄弟一生快活。”

    贤王世子哈哈笑:“还是小姐懂我,我不在意金钱地位,就在意快活不快活。”

    林孝珏心道你没有金钱地位还何谈快活?到底少年不知愁滋味,不知人间苦难多啊。

    两个人共饮一杯,什么情结都解开了。

    有回忆了一些以前的事,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敲开了;“小姐。”是王一生脸色焦急的闯进来:“东华大街围满了人,咱家好几家店铺门前都来了闹事的人,说铺子是他们的,被小姐放火强占,现在要小姐把铺子还回去呢。”

    林孝珏和贤王世子出门吃饭是跟钱勇等人知会过的,就是因为东华大街的事林孝珏一直不放心。

    终于来了。

    她慢慢站起看向王一生:“一共有多少人?”

    “多少人没查,三家吧,确实都是咱们收的铺子,当时有一家绸缎庄,还有一家玉器行,还有一家粮店。”

    贤王世子听得稀里糊涂,但他知道林孝珏有麻烦了,站起来走到林孝珏身边;“怎么回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林孝珏道;“当初我收购东华大街,都是按照正常价收的,一点黑心便宜都没有占,比方景隆高出好几辈,这些人忘恩负义现在来找我麻烦了。”

    王一生一脸怒气;“若不是小姐,他们几代人的心血要么被方景隆一二百两银子买走,要么就会毛都不剩,现在又反咬一口,当真是岂有此理,小姐说得对,都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贤王世子见林孝珏眉头紧锁,拍拍胸脯;“别放在心上,让官府把人抓走。”

    王一生点点头。

    林孝珏沉思一会摇摇头;“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现在过来闹事明显是方君候那伙人指使的,如果让官府抓人,他们还会再找别人,总归是坏我名声,那就更坐实我欺压百姓的名头了,让御使参我一本,怕到时候有理说不清啊。”

    王一生急了:“那咱们怎么办?任凭他们在门口闹事吗?”

    林孝珏想了想一笑;“比我想的已经好多了。”她原以为方君候会找锦衣卫或者东厂的特务到皇上前面去告她的状呢,现在看来这边都没被他买通。

    当初小刘公公是东厂的人,本来可以告林孝珏黑状,说她买街经营生意,但他自己也有股份,告别人就等于出卖自己,这事就压下来了。

    锦衣卫的人公孙衍虽然没有股份,但他手下滥用职权杀人,如果他去告状又会牵扯到他,所以他也没有跟皇上打小报告,两个特务机构一起要隐瞒的事,当然就是平安无事。

    现在小刘公公死了,东厂那边一定有人接手了小刘公公的产业,还是一样会隐瞒,锦衣卫那边也不怕小刘公公状告他们杀人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告诉皇上,要么是忘了,要么就是方家没给好处,而她还有兰君垣和张燕可以帮她在锦衣卫中斡旋。

    林孝珏又一想,更或许方家还舍不得那二十几家店铺,不想闹到皇上那里鱼死网破,所以没想走特务那条路,就来这一手。

    这一手其实也很高明,能把黑锅全让林孝珏背了,还能影响林孝珏的生意,毕竟百姓都喜欢心存仁义的店铺,当时林孝珏的店打的也是这种情怀牌,瘟疫的时候收留过病人。

    真正的商人最怕留下的就是为富不仁的坏名声,那样不光百姓不光顾,上游货商也不愿意与之做生意,就会把买**到绝路上。

    林孝珏想明白之后面色凝重:“这主意一定是方君候想出来的,她想把我店铺的名声搞垮,坐收渔人之利。”

    王一生道:“那咱们怎么办?”

    贤王世子急林孝珏之所急:“你相处对策没有?”

    林孝珏道:“那些闹事的商家想要的无非就是我把店铺再还给他们,他们是看那些店赚钱了,又有人撑腰,所以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王一生肺都气炸了:“那怎么行?被火烧的时候急于出手,现在看日子好过了又想要回去?小姐咱们不能吃那个亏。”

    贤王世子想了想道:“如果能把损失降道最低,给他们三个铺子也无妨。”

    林孝珏又摇了摇头:“给三个,就会有三十个来要,没完没了。”

    “啊?!”贤王世子脸色一沉:“忘了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了。”

    “而且还有方家怂恿,想平安无事只能把经营好的铺子都舍了。”

    “那咱们是白干了?”王一生再气愤不过了。

    林孝珏道:“我暂时还没想出对策,先去街上看看吧,反正我姓周的可以一挥千金,但绝对不是挥给这些白眼狼,想要回我的铺子,烧成灰也不会给他们。”

    王一生深以为然。

    林孝珏又一撅嘴:“干嘛烧?我还得让方景隆身败名裂呢。”

    王一生再次深以为然。

    贤王世子看着林孝珏又是恼又是不服气的样子心中一软,原来她遇到事情也会先沉不住气,原来她也会像小孩子一样霸道。

    原来她不是天生沉稳。

    原来她什么都特别,只可惜她不喜欢他。(未完待续。)

378 捣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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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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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把小姐逼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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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说她有前科

    林孝珏声音甫落,香料铺里就出来六七个人男子,个个身着黑衣,面无表情,打扮的跟杀手一样,将廖武等人团团围住。

    廖武等人慌了,喊道:“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人不成?这可是天子脚下。”

    精明男子心中也惧,但心想,若是她动手就理亏了,挨打一顿也值当。

    林孝珏背着手在门口围着廖武等人走了两步,目光一直未在他们身上移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像是一头俊狼盯住了食物,给人伺机而动之感,让人足底生寒。

    廖林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团,廖林声音颤抖:“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孝珏停下脚步看着他:“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廖林支支吾吾:“我,我,没人,没人派我们来。”

    林孝珏看向游客们:“大家给评评理,这位廖老板说不是有人指使他,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要回店铺呢?”

    廖林道:“因为那是祖产。”

    “可我同意让你们赎回,你们又嫌贵。”

    游客们开始鄙夷起廖林等人来:“还不是见钱眼开,看人家生意红火了就想捣乱。”

    还有人道:“以前这条街的铺子生意可没这么好。”

    林孝珏听着众人议论微微一笑,让廖林等人无地自容可不是她的目的,把方景隆拉出来才是她想要的。

    她道:“诸位知道这些铺子生意都不错,应该也知道这条街有几家铺子搬走了吧。”

    时常上街的人当然心知肚明,纷纷称是。

    林孝珏道:“这就明显了,有人嫉妒别人生意好,所以就起了坏心眼,派人来捣乱了。”

    游客们很多都点着头,因为她说的合情合理。

    廖林看一眼精明男子,然后强作无畏的样子:“你不要诬赖好人,不就是让我五倍价格赎回铺子嘛?我赎回。”

    众人都是一愣,如果他真的赎回铺子,那就真的是因为是祖业,是孝道,不是来捣乱了,那这位小姐就是无赖人家。

    林孝珏微微一笑:“好,那我成全你当个孝子。”

    焦武两家的人急了:“喂,我们可没钱赎啊。”自从卖了东华大街的铺子,他们又在别的地方盘了铺子,正做着买卖,手里可没有余钱。

    廖林也不是真的要赎,就是跟自己找个台阶下,见一起来的人不识趣,忙瞪了他们几眼。

    林孝珏呵呵一笑:“咱们是当着大伙的面评论的是非,那么这赎铺子也要当着大伙的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免得没有证人又有人扯皮。”

    游客们忙点头:“小姐说的是。”

    “是这么个道理。”

    廖林脸都绿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看向精明男子,那男子已经算出五倍价格不划算,当然他们方家不会收,摇摇头。

    廖林尬尴的回过头看向林孝珏:“我们暂时没那么多钱,但一定会收回来的。”

    林孝珏又一笑:“大伙可听见了?他又说没钱,分明就是拖延之术,其实就是来捣乱的。”

    游客们指指点点:“一会一个样,一定是让小姐给说着了。”

    廖林觉得被人指责很没面子,大声一吼:“你们胡说,我没有。”

    林孝珏脸色一沉,指着那精明男子:“如果不是有人指使,那这个人是谁?若你非说是你们店里的,那咱们叫些认识的朋友上前,你们店里真的有这个人吗?”

    精明男子目光缩了一下。

    廖林脸色难堪,道:“他是我远方亲戚,才来投靠与我。”

    林孝珏笑道:“那就奇怪,你这远方亲戚有多远?怎么听着还是本地口音?”

    “是本地人啊,怎么还说是远房亲戚?”游客们恍然大悟:“他总是撒谎没准话,那一定就是来做坏事的。”

    好人谁会撒谎呢?

    廖林等人急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林孝珏看着那精明男子又道:“当然,你也可以说远方亲戚并不一定就在远方,他可能就生活在京城。”

    廖林擦着汗掉头如捣蒜:“是,是远方亲戚,就在京城居住。”

    林孝珏忽然一变脸:“放肆,你小小商户还敢跟国公府攀亲吗?这冒认官亲可是要下大狱的。”

    廖林脸色如土:“我哪里冒人官亲?”

    林孝珏指着那精明男子:“此人根本是定国公府的管事,怎么回事你家的亲戚账房?你还敢说你不是冒人官亲?”

    其实国公府的下人在外面有亲戚很正常,下人也不是官员,就算真的不是亲属也不是冒认官亲。

    但廖林听林孝珏拆穿了男子的身份,做贼心虚,哪里想那么多?况且他又不是******的,不懂得那么多。

    吓的双股打颤。

    精明男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别慌。”在他耳边低声道:“她是吓唬你的。”

    廖林脸上这才恢复点血色。

    男子上前一步看着林孝珏:“小姐也不用诬陷好人,在下与国公府毫无干系。”

    林孝珏看着他上身穿的褂子,指着道:“你以为谁都用得起的吗?这料子外面店里可买不到,是贡品,不是王侯贵族之家,怎么可能用到贡料,一个卖玉器的商户能有吗?更别提他们家的账房。”

    众人看那男子衣着,虽然很素,但是细看之下针织细密却不见厚重,薄薄的一层,夏日穿来正合适。

    衣物这种东西,一分钱一分货,好料子可能说不出哪里好,但眼睛一看就是有质感。

    游客们可开始揣测起来:“确实比那廖老板穿的还尊贵。”

    精明男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个料子她也能挑出身份来,这料子的确是贡品,他们候爷做买卖的,就算是贡品也要过一过手,他们这些得力的手下,要是有心也能弄得到一两件好东西。

    林孝珏又道:“既然是来赎铺子,却请了国公府的人在中间,这是什么道理?”指着刚关门的几家铺子道:“是你们国公爷的吧?看我生意好来捣乱,这么说来,那放火烧街的人是他才对吧?只有他有这种实力。”

    游客们无不震惊,在他们心里,一个国公爷到底比一个小姐要有门路多,那这件事就不是空穴来风的。

    男子听得心中直颤,如果办不好这件事,他可就回不去了。

    镇定一下笑道:“小姐可不用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了,小姐强取豪夺的本性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显现出来的,在无锡时小姐就霸占了一家医馆,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难道小姐忘了吗?”

    “还有这等事?”

    “小姐会这么缺德吗?”

    游客们的声音沸腾起来。

    林孝珏知道这人是不想让她拆穿身份而顾左右而言他,可是他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说她夺人医馆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哪有的事?

    如果有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孝珏冷笑道:“又来诬陷我?我既然这么坏,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吧?若是没有,我可决不饶你。”

    “那小姐方才说国公爷的事也是因为有证据了?”

    林孝珏微微一笑:“我有没有证据,你家国公爷自己知道,不然让他来跟我对峙。”

    上面人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精明男子也不能过问。

    想了一下,拍拍那廖林的肩膀:“小姐要证据呢,咱们不是有人证吗?”

    廖林指着林孝珏的鼻子:“你等着。”他说完拨开人群冲到外面,不一会就淹没在人群中。

    贤王世子曲国雄和钱勇都靠近林孝珏,贤王世子低头跟林孝珏商量:“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吗?我去叫官兵来吧。”

    林孝珏摇着头看着廖林消失的方向,她也很好奇那证据到底是什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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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姓周的。
巧遇上辈子外公的医案,倏然想起和自己同龄的母亲就在附近。
于是林孝珏找啊找啊,找啊找啊……
路上总于各路奇葩,不怕!
周氏医女,通内经,晓仲景,谁不安分,就给他治病喝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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