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听候发落
贤王世子心急如焚:“我回去叫爹来。”
甄公公没有阻止,双手往背后一背,神情甚是倨傲。
贤王世子蹙眉一下就要出门,薛大人在他身后冷笑:“惹了祸就知道让老子善后,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啊。”
贤王世子回头一怒:“你儿子不是官宦子弟?”
“犬子可从不会让人这般操心。”
贤王世子受辱,脸色涨得通红,但还是那句话,妹妹的确不争气,与人争执也矮了三分,甚至无力反驳。
这时福婉叫了一声:“大哥,回来。”
众人都看向她。
辅宛将凤冠摘下来往地上一摔,上面的珠宝绢花顿时摔的粉碎落了一地。
二虎心疼的一皱鼻子。
其他众人心中无不砰砰然,被她的举动下了一跳。
尤其是薛世攀,他发现辅宛自打他父亲进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一眼。
现在这样决绝的把凤冠毁了,是不是预示着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对自己纠缠不清了?
说起来这样的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不知为何心里会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辅宛凛然走到甄公公面前,道:“公公今日之事我一日做事一人当,本郡主谁也不用靠着,我跟您进宫见皇伯父,其他人……”她看向林孝珏和二虎周二:“跟其他人无关,您就放他们回去吧。”
甄公公摇头道:“这事咱家可不能做主,事情经过您得跟圣上说清楚。所以……”他将众人都扫视了一圈:“都得跟咱家回去复命。”
辅宛是怕皇上到时候迁怒二虎等人,所以并不想让他们一起去,现在看来,好像是逃不掉了。
薛大人冷笑道:“郡主现在知道维护人了?晚了,这些助纣为虐的本官一个也不会放过,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然后对甄公公道:“公公,带郡主走吧。”
众人被甄公公带进宫里,皇上首先要召见主谋和家长,辅宛贤王世子和薛大人过去了,林孝珏薛世攀白虎等人就得留在偏殿里等待传唤。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皇上的。
偏殿中无人伺候,他们本来又是犯了事的,没人搭理,太监和侍卫都在门口把守着。
这种时候众人也不敢落座,只能站在地中央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二虎越看薛世攀越不顺眼,道:“若我们家郡主被圣上责罚了,你小子出去就给我等着。”
薛世攀气的七窍生烟:“这是皇宫里,你们还敢威胁我,哼,你们这两个爪牙,等着被砍头发落吧。”
周二见三个人侯见皇上都能争吵起来,忙劝道:“此地不宜喧哗,咱们还是等情况吧。”
薛世攀怒道:“哪有你个奴才说话的份,还有你,你也等着砍头吧。”
他心中气辅宛也气林孝珏,应该是所有人他都气,但二虎是贤王府的侍卫,怎么着又贤王府撑腰,还会武艺,又不怕他,所以他不能对二人怎么样。
林孝珏他是骂不得吵不过。
一腔愤怒只能朝周二发泄。
周二看着他摇摇头,后退了一步:“那你乐意吵,就吵吧。”
林孝珏心想,这事她跟周二应该没什么牵连,有她也能把周二摘出去,就怕二虎要有麻烦。
更担心辅宛会受到惩罚,所以也无心跟薛世攀吵嘴。
也不解释周二是不是奴才,把周二拉道一旁交代道:“一会若是传唤你,你就说什么事都是我指使的,若是不传你就是最好的,总之咱们不能把自己搭进来,若是皇上怪罪我,我有办法脱身,切记切记,不要觉得是为了我着想就逞能,皇上跟你没有一点交情,跟我他还沾着亲情呢。”
周二知道林孝珏的意思,点点头。
同时目光一暗,低声道:“郡主会怎么样啊?”他倒是很为辅宛担心。
林孝珏心想,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若是放在平常人家辅宛就得被赐死,但贤王应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皇上也不能不顾及贤王的想法。
那么最多就是收监禁足了。
恩,把辅宛关起来大有可能。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惩罚,但辅宛生性好动,关起来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吧。
又看了一眼远处愤愤不平注视着他们的薛世攀,都是为了这个人啊,禁足什么的都是小事,怕是名声不好了。
以后哪个人还会娶这位离经叛道的大郡主,都会知道她跟薛世攀的事。
一抬头看见了周二担忧的神色,心中一动,或许这个人若是能平步青云,两个人能有点故事。
偏殿这边林孝珏为辅宛的以后操着心呢,正殿上皇上看着辅宛一身红衣跪在地中央,真是操碎了心。
道:“你可真是出息啊,真给朕张了脸,朕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谁家女孩自己去抢丈夫成亲呢,你比朕都英勇。”说的好像都是夸奖的话,但谁知道知道里面蕴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辅宛想了想道:“您也不用这么夸奖我,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上怒道:“你知道啊?朕没夸你,你都快成女土匪了,朕还夸你?”
大刘公公看着福婉心中一笑,谁有这么个闺女也生气不起来,她好像分不清好赖呢?
辅宛当然知道皇上不是夸她,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可能是想让殿上的气氛缓和一下吧,太肃穆了,有点吓人。
薛大人见辅宛还有心情调侃,怒由心生,在一旁肃然道:“圣上,福宛郡主绑架官家子弟,还想强迫成亲,按我朝律法,当剥皮示众,以儆效尤。”
辅宛听得肩膀一抖,使劲的咬了咬下唇。
皇上冷冷的看一眼薛大,薛大人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十分凛然:“我儿受此奇耻大辱,以后怕再无脸做人,这些都是因为辅宛郡主鲁莽,不顾他人声誉所引起的,圣上若偏袒姑息,臣当致仕还乡,再不在朝为官。”
大刘公公心道这个薛大人可真是偏执,说不好听的就是傻逼,皇上能杀了自己的亲侄女?那贤王本来就好男风,都不知道怎么费得九牛二虎之力生好不容易生的俩孩子,宝贝疙瘩一样,谁能动弹得了?
还以辞官相逼,这不是让两边都下不了台吗?还逼迫皇上。
皇上脸越来越黑,他当然不能逼文臣辞官,不然他又要受人诟病了,满脸怒气的看着辅宛:“你知错了吗?”
辅宛心想,我本来也不想跟薛世攀成亲了,以前自己设想的时候什么都那么甜美,等真的要磕头的那一刹那她才明白,不是喜欢她的,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也没勇气跟他去过后半生。
重重的点着头:“知错了。”
皇上一愣,心想这孩子都让贤王惯坏了,真应了清野的那句话,出门都打横走着,她竟然会这么乖巧的认错。
真是难得
脸色微微好看些,道:“既然知错了,就跟薛大人和薛公子道个歉,你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妥当。”
辅宛心想我敢作敢当,你们都说错就是错吧,反正我以后再不抢薛世攀了就是,目光偏向薛大人,道:“请大人待我向薛世兄说声抱歉,给他添了麻烦,我辅宛再次立誓,以后他薛世攀生死都与我无关,我再不会看他一眼,也不会纠缠不清,你们都放心吧。”
说完觉得自己心中一揪,喘息不上,泪光盈盈与眼中,但同时也有一种解脱之感,好像再不见他,再不关心他也不会死。
薛大人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是道歉吗?这是道歉吗?这明明是示威。
他看向皇上:“圣上,我儿被她关了十余天,用铁链子所在床脚上,不能因为她是郡主就不把别人当人看。”
大刘公公听了心中哎呀哎呀的,现在这些大姑娘怎么都这么放得开呢?
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感觉,这个辅宛,可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摇摇头道:“你锁他干嘛?”
“不锁不就跑了?”辅宛脱口答道。
众人:“……”
皇上心想这可怎么办呢?一边是侄女,一边这个薛书生又冥顽不灵的,总不能真的把辅宛拉出去剥皮示众,好歹也是他们皇家的郡主。
可不给点惩罚这个薛书生好像要不罢休啊。
大刘公公好似看出了皇上的为难,在一旁道:“圣上,这件事郡主做的的确有些过火,但郡主和薛公子自小就认得,郡主小孩心性,也不是为了难为薛公子,可能就是过家家。”又看向薛大人:“大人您大人大量,郡主还小不是吗?别因为这件事坏了两家的交情。”
大刘公公是时候出来帮两家讲和,皇上满意的点点头。
薛大人怒道:“过家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臣及时赶到,礼都行完了,我儿就成了她的阶下之囚了。”
众人谁都不知道辅宛最后一刻其实是不想跟薛世攀成亲了,他们看到的都以为辅宛还要逼迫薛世攀,薛大人的意思好像跟辅宛成亲比坐牢还委屈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贤王世子沉声道:“薛大人,您到底想怎么样?我们道歉也道过了,难道您真的想把辅宛拖出去剥皮示众?你仔细你的身份。”(未完待续。)
294 领罚三年
薛大人心中一惊,这时候才开始琢磨,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了,再看皇上脸色一直也不好,是不是针对他的?
随即心中一横,腰板还挺直了,他们皇家的郡主犯了错,难道我追究还有错了?本来就是他们在侮辱儿子。
道:“郡主若是没读过列女传那我可以告诉她,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郡主该自行了断了。”
“你……”贤王世子恨不得举起椅子砸死他。
哪有这么得理不饶人的?
皇上心想,跟这帮文臣打交道可真他娘的费劲,等哪天朕杀了你们几个你们就都老实了。
可到底是不能真的杀啊,那样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大刘公公这时又道:“圣上,叫王爷过来吧,本来就是郡主和薛公子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现在闹得这么大,还是让王爷来瞧一瞧。”
皇上耐着性子对薛大人道:“让贤王过来跟你道个歉,看看他养的好女儿,朕也不会纵容她们,贤王和辅宛半年内不得出府一步,若经发现,立即驱除出京,让他们滚回到封地去。”
贤王世子听了心中一委屈,又是气辅宛,又是气薛大人不依不饶,暗暗的咬着牙齿。
大刘公公心想这惩罚可真够重的了,皇上这些年可从来没说过要赶贤王回封地啊。
薛大人犹觉得不解气,心想你们的意思不就道个歉就完了吗?出不出京城与我何干?还有我儿子名声怎么陪来?脸上郁郁而沉。
辅宛抬起头,眼中喊了泪花泫然欲泣,见众人没有一个高兴的,咬了咬嘴唇道:“皇伯父,这件事是辅宛给皇家丢脸,给您丢脸,给父王和大哥丢脸了。”
自家孩子认错态度这么好,皇上也护犊子啊,心中一软,偷偷的瞪了一眼薛大人。
道:“等你爹来再说,到时候好好跟薛大人道个歉。”
辅宛摇头道:“皇伯父您听我说,我的一位好友跟我说,人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后果,如果承受不了,就不要去做,现在我大错铸成,就得接受惩罚,着叫担当,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什么事都让我爹替我扛着。”
贤王世子听着妹妹言语真切,心中一酸,心想你才多大,你有资本有资格,爹爹不帮你扛着大哥也能帮你扛着。
皇上微微点头,道:“你那个朋友说的话倒是不错,这样的朋友可以多交往,他明白事理。”
“是。”辅宛含泪而笑:“所以辅宛想请皇伯父下旨,辅宛自愿到黄觉寺礼佛三年,不食荤腥,不着艳服,不用侍女,青灯古佛,恕我罪过。”
“什么?不行。”
皇家女子受惩最高也就是去黄觉寺受苦了,贤王世子听妹妹都有出家之意,哪能同意,没等他人有反应,已怒气冲冲看向薛大人,道:“大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说到底这件事薛公子也没吃什么亏,倒是坏名声的是辅宛,您最好不要得理不饶人。”
薛大人冷眼一眯:“小王爷是在威胁本官。”
“大哥。”辅宛叫了贤王世子一声:“你别再难为薛大人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你不能是非不分。”
贤王世子一蹙眉,心想我是世子你是郡主,分个狗屁的是非。
大刘公公心想没想到贤王那么邋遢一个人,自己都没活明白,教出这么好一个闺女,恩,一定是王妃的功劳。
皇上听了辅宛的话大事感动,道:“朕的好侄女,你比你爹还要强,但那皇觉寺不能说去就去。”
辅宛脸上一赧,噘着嘴道:“这都是那个朋友教会我的道理。”
皇上不住的点头:“敢作敢当,顶天立地,你是朕的好侄女。”是我朱家的种,后面这句话太粗鲁,皇上噎了噎还是收回来了,不然那个薛书生听了又要有的放矢。
皇上靖难得天下,什么苦都吃过,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出息,他一看便知道。
那种仗着家世父母为所欲为的,他最看不过,因为他就没仗过父母的势。
辅宛此时的举动正得她的心意。
薛大人行事执着,但不是二百五,他看皇上眉开眼笑,就知道皇上不回真心出发辅宛了,但真的就这么算了嘛?
那儿子也太吃亏了。
正要说什么。
辅宛接着皇上的话道:“皇伯父辅宛以前给您丢脸,以后得好好给您争光,您今日若是不惩罚我,就此了之,怕那些御史又要上折子说三道四了,您就成全我吧,我一个人去黄觉寺,三年内我绝不回城。”
贤王世子见妹妹心意已决,感动是感动,但妹妹过完年虚岁都十七了,在去黄觉寺三年,二十岁,那不是成了老姑娘?
到时候谁娶。
摇头道:“这件事还是问过爹爹再说,娘也不会允许的。”
辅宛直视皇上:“皇伯父,辅宛是姓朱的,言出必行,不能给皇家丢脸。”
皇上道:“那三年也太多了。”三个月还成。
薛大人在一旁暗暗生气,现在如果发落辅宛,好像已经与他无关了。
辅宛毅然决然的看着皇上,倏然一笑:“三年,就是三年,一年也不能少,不然怎么能叫惩罚?怎么能让那些御史心服口服?”
皇上心中一叹,这样那些御史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了。
薛大人见皇上已经动摇的样子,心想三年确实不少,但跟儿子受的侮辱比起来,也顶多算个平手,一下子想起辅宛身边的两个侍卫来,总得让她尝尝心痛的滋味。
眼睛一立揖首向皇上,道:“郡主知错能改,是好事,但郡主身边的随从都有蛊惑郡主之罪,望皇上一并发落,不可姑息。”
贤王世子心想若把罪过都推给那些奴才,兴许辅宛就不用受罚了,可一想那两个人是二虎,很小就跟在辅宛身边保护辅宛,对辅宛无微不至的照顾。
而且辅宛与其他公主郡主不同,她对下人没什么架子,对二虎甚是看重,有时候比他这个大哥还看重,若是推出二人,就算救了辅宛,辅宛也不会高兴的。
这样一想,那些推诿的话语就收了回来。
怒向薛大人道:“大人您还真是一不做二不休,我王府的侍卫也惹到你的眼了。”
辅宛已然明白薛大人不想这么轻松的放过她,求他也没有,给皇上磕了个头:“皇伯父,一人做事一人当,下人难道不听主人的命令?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不要作怪他们,若是您真的觉得他们有罪,请看在辅宛的面子上,让他们也剃了头去黄觉寺,赎罪三年……”
薛大人没等辅宛说完,冷笑道:“郡主打的好算盘,您不是说一个人去黄觉寺吗?现在还找了两个伙伴,这算什么惩处。”
皇上已然被辅宛说动,尤其是她那句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能说出这样话语的人,罪过怎么能算在奴才身上。
一拍桌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辅宛郡主强抢官家子弟,行事不知轻重,损害了皇家威严,现责令其去黄觉寺参佛悔过,随从人员并罚,若不知悔改,不得回城,去吧。”
“这……”薛大人还有些不服气。
大刘公公哑着声音道:“大人,您该跪安了。”
然后看向辅宛和贤王世子:“您二位也请吧。”
薛大人虽然不甘心,但见大势已去,不能再留,只得退去,心中还有点遗憾,皇上都没召见薛世攀看一眼,他那样出色优秀的儿子,皇上可真是没有眼光。
因为是辅宛自行要求去黄觉寺的,所以皇上也没让人去押她,就让贤王世子把她带走了。
等三人都退出了大殿,大殿又变得冷清。
皇上想到辅宛的所作所为,还是那句话,好气又好笑,自言自语道:“都是贤王给孩子惯得,看吧,孩子是多好的孩子。”
大刘公公笑着说是,反正他也不能说别的。
皇上突然道:“对了,是不是周家那丫头也搀和其中了?”
大刘公公道:“在偏殿候着呢,不知道现在走没走,奴才以为您让郡主走了,那些人也一并遣走了。”
皇上道:“去看看,这孩子好几天都不来看朕,原来是跟辅宛胡闹去了,把她叫来,朕得训斥训斥她。”
大刘公公忙答应着,虽然脚下去偏殿找林孝珏了,心里却在琢磨,听皇上的意思人若是走了也就算了,那我到底是把小姐放走,还是把她叫来让皇上骂呢?
大刘公公追上林孝珏将皇上的用意一说,笑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
林孝珏并没什么事想要见皇上,但多见面培养培养感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就道:“公公可派人送我这位哥哥出宫去?他初次来宫里,我不放心。”
她的用意是吧周二先送出去,别再节外生枝,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刘公公在宫里一言九鼎的一个角色,送个小人物出宫有什么费力的,叫来心腹小徒弟:“带这位公子出宫。”
然后朝林孝珏一抬胳膊:“那咱们走吧。”
“公公请。”
二人一起去见皇上去了。(未完待续。)
295 爱情的苗头
林孝珏笑嘻嘻的走进养心殿:”姑父你找我啊?“
一点都没有见到皇上的紧迫感,像在她们自己家一样。
皇上看着她不知轻重的样子脸色一沉,道:“过来,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林孝珏走到皇上面前吐吐舌头,然后嘿嘿一笑:“我帮福婉证婚去了。”
“胡闹。”皇上一拍桌子:“朕以为你识大体,怎么还跟着福婉胡闹呢?强迫人家薛公子跟福婉成亲,你们就差起兵造反了。”
林孝珏道:“那可不一样,我这是哥们义气,都是自家姐妹,当然她想干什么我就帮她了,造反那不是跟姑父你做对?我是吃里扒外的了。”
皇上听了好气又好笑,点着她的脑门:“你还是个混江湖的是吧?朕都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
林孝珏揉着额头一撅嘴,突然眼睛一亮:“姑父你要是生气,那我帮你教训福婉去,您不是已经原谅我们了。”
皇上心想她定然是以为朕把人都放了就是以为朕原谅了福婉,岂不知福婉已经自请有罪,又怕于是弹劾贤王,要去皇觉寺禁足了。
正殿的处理结果是不会对外公布的。
皇上见林孝珏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没提这种伤心事,似笑非笑的逗她:“怎么又教训福婉了?你们不是哥们儿义气吗?”
林孝珏咧了了嘴:“这不是看您的面子吗?还是咱们爷们儿亲。”
皇上:“……”
最后无奈笑道:“我看朕应该给你派个教养嬷嬷,你这江湖气可不是一般的重啊,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林孝珏听了大急,在皇上身边转圈圈:“姑父,姑父,您可别介,我还忙呢,哪有时间跟嬷嬷学礼仪。”这着急是真的,她怕皇上不是说着玩的,真塞给她一个教养嬷嬷,那以后得多碍事啊?
皇上见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哈哈一笑。
然后拍了她脑袋一下:“那你以后还跟福婉胡闹不了?”
林孝珏揉着头很委屈的说:“我再不了。”指着门外:“不光我不,我还告诉福婉也不胡闹了。”见皇上看着她呵呵笑,她立即行动:“我这就去。”
皇上见她转身要走,还没亲近够,叫道:“回来,你这么急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林孝珏心想我是怕你塞给我乱码七糟的人,咬了咬嘴唇嘿嘿一笑:“福婉成亲我还送了她礼物,现在婚礼也黄了,我得把礼物要回来了。”
在一旁候着的大刘公公:“……”
皇上诧异道:“送出去的礼物你好要要回来?你是差钱啊?”
想了想又是气又是笑的点着林孝珏的额头:“你想找福婉就直说,还来糊弄朕。”
林孝珏委屈道:“姑父你在点我脑门,我就得成寿星了。”做了个鬼脸道:“是要要回来,等她真的成了亲,我再送一份大礼。”
皇上看她可爱动人,先是一笑,下一刻想到福婉要去皇觉寺去,要是真的守三年青灯古佛,真不知道还能嫁给谁了,还用送什么礼?心中有些不忍,不过还好他当时下旨时说了,悔改即可回城,就怕孩子太绝强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坎。
再看向林孝珏,小辈中没想到这两个侄女是最出类拔萃的。
拍拍林孝珏的肩膀:“去吧,去见福婉,让她好好修行,尽快回城。”
林孝珏不知道皇上想了什么突然变得特别有人情味起来了,笑了笑:“那我这就去了。”
皇上朝她背影交代了一声:“别就知道玩闹,有空常常进宫来看看朕。”
林孝珏回头又是一笑,点点头。
林孝珏这边跟皇上科插打诨一阵终于被皇上放了出来,她想还真得去看看福婉,这家伙竟然自己要求去皇觉寺三年,她到底是一时意气用事还是想躲避什么?
总的说清楚。
来的路上,正殿里发生的事大刘公公已经跟林孝珏说了,所以她知道福婉自请有罪,得去皇觉寺受清苦了。
林孝珏出了养心殿就从小路离去了,她对宫中的路非常熟悉,她又知五行之术,知道怎么走最近。
可也正是因为她走的太快了,所以没有遇到一直想找她麻烦的到大公主,原来大公主听说皇上召见她就从后宫往养心殿这边赶,可惜皇上没跟林孝珏说几句话,等大公主来到的时候林孝珏都已经走远了,追也没追上。
这样就避开了一场纷争,可塞翁失马,福祸所兮,林孝珏走了,大公主的恼怒之情自然不言而喻,一次没堵到,就为以后二人更大的矛盾冲突埋下了不可调和的伏笔。
当然这种飞来横祸是林孝珏无法预料的,眼下还没发生,她就更不知道了。
她出了皇宫的大门周二正在约定的地方焦急的等她。
“小姐,皇上没为难您吧?”
林孝珏看看自己:“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二神色一松,可下一刻又紧张起来:“听说郡主要到皇觉寺去修行,三年啊,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林孝珏不置可否的看着周二。
周二脸色一红:“小姐您这样看我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林孝珏心想这种老实人我看出来也别逗他了,他放不开。
于是恢复了平时的认真:“不用急,我去看看她怎么想的。”
周二道:“郡主已经跟世子先回王府了,是郡主自行领罪要去皇觉寺的,圣上并没有难为她。”
林孝珏心想周二知道的这么清楚,可能是他出宫的时候见过福婉和照哥了吧,所以打听清楚了。
其实林孝珏完全误会了,薛大人怕皇上心疼福婉最后再不让福婉领罚,所以一出宫门就把消息走漏给了御使,那些御使最喜欢盯着这种事了,到时候皇上不执行都不行。
御使也是散播消息很快的一种人,周二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就听路过的官员小声谈论着了,所以就知道了。
林孝珏朝周二一撇头:“走,那咱们也去王府。”
周二会心一笑:“谢谢小姐。”
林孝珏心里嘿嘿一笑,他这个谢很蹊跷啊,她跟福婉交情这么深,她去探望福婉谁人都会觉得天经地义,怎么还要他谢呢?
且着谢字就透漏出了见外,以为去见福婉,所以这家伙跟她见外。
林孝珏黑眼珠子不停地瞟向周二的侧脸,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爱慕之心,就怕贤王一家看不起他的出身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怕福婉并不喜欢他,但其实他人挺不错的。(未完待续。)
296 傻小子要媳妇
林孝珏和周二到了贤王府,是王妃接待的她。
客厅里,王妃已经哭得双眼通红。
林孝珏心中诧异:“辅宛呢?”
一问之下,王妃哭泣声又起:“已经走了,领着黑虎和白虎出城了,说是去黄觉寺受罚,谁都拦不住。”
林孝珏看了一眼周二。
周二心想受罚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辅宛到底是去了皇觉寺,也不用人押也不用人送,带着二虎就去了。
林孝珏安慰王妃几句见王妃都未见起色,心想母女连心,人家女儿要三年都不在身边呢,怎么安慰能安慰好?
只能让她慢慢适应吧。
于是带了周二就告辞了。
出了贤王府的大门,西方红日未见沉落,天已暗淡无光,原来是厚厚的云层遮挡给遮挡住了。
周二喃喃道:“好像要下雨了,也不知道郡主他们到了没有,是不是会淋雨。”
林孝珏想问他到底是关心辅宛多一点还是关心薛世攀多一点?要知道薛世攀失踪他也是很着急的。
想了想还是别问了,别让她破坏了他心中的美好。
手在额头上打了个莲蓬往皇觉寺的方向一看,笑道:“我掐指一算啊,这雨要半夜才能下下来。”
周二看着她一喜:“真的?”那辅宛等人就不会挨浇,距离城里到黄觉寺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辅宛等人现在定然是在半路上的。
林孝珏一哼哼:“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
周二俊脸一红,微微摇头:“哪敢,小姐料事如神,尤其是这天气,您都赶得上小龙女了。”
林孝珏倏然想到母亲讲过的小龙女,“咳咳。”挖挖耳朵:“咱们回去吧。”
周二看着黄觉寺的方向依依惜别。
他们回家的路,刚好跟那个方向相反,林孝珏心中摇摇头,拍了拍二周的肩膀,道:“我后日要去皇觉寺办事,你现在不养足了精神准备应付大事,到时候还这样无精打采的我可不带你去。”
周二听了一喜:“小姐要去皇觉寺吗?”
林孝珏不怀好意一笑:“是啊,我还准备去探望一下辅宛,你去还是不去呢?”
周二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捏捏手:“当然是小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
林孝珏心中撇撇嘴,都是儿大了不由娘,操心。
辅宛绑架薛世攀的事注定要引起轩然大波的,但人们议论归议论,可没人再在皇上面前说贤王和辅宛的不是,因为人家自动自觉就去了皇觉寺,而且是真去了,有僧人为证,所以引起了轩然大波可除了辅宛之外,谁也没受连累。
这件事好似就这么过去了,至于薛大人的愤愤不平那就没人关心了。
因为朝堂上每日要忙碌的事情那么多,各种祭祀就让礼部转的头疼。
两日后一早,林孝珏穿戴打扮整齐正要出门,却听见周清池的敲门声:“姐,我想跟你说说话。”
林孝珏把她让到屋里:“你怎么就下床了?得多多休息,不然该落下病了,这一大早的天还凉。”
周清池坐在椅子上低头道:“我总躺着别人该说三道四了。”
林孝珏听她意有所指,问道:“谁?”
周清池想了想摇摇头道:“也没谁,就我躺的闷了,走动一下。”其实是周清媛总去她那边去看她,说是看她,无非就是寻找蛛丝马迹,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病。
这若是以前她一定把她骂出去,现在也要跟林孝珏说,告她的状,但经过打胎之后她已经改了。
林孝珏说她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就不想再跟那个庶姐起冲突了。
林孝珏见她面有躲闪之意,也不追问,道:“我今天要出门一下,去皇觉寺,若是你身体方便,我倒是能带你一起去散散心,可这才过了两三天,我看还是不要奔波的好。”
因为是去见大皇子,周清池等人都是大皇子真正的表妹,林孝珏到不介意带她去转转。
周清池一听皇觉寺三个字顿时脸就白了,她与少施行医约会,怕旁人知道,都是以上香的名义去的,被少施行医欺骗也是在皇觉寺。
如此令她不堪之地,她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了。
摇着头站起来:“姐你去忙,等你回来我再找你聊天。”
林孝珏沉吟一下没勉强,站起来送她,并道:“你还要喝几付活血的药,以后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其余什么都不要操心,有我在。“
周清池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了这话忽然回头抱住了林孝珏的腰,头依在她的肩膀上。
林孝珏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傻丫头。”拍拍她的后背。
周清池羞赧着离开林孝珏的怀抱,低声道:“姐你真好,我以前误会你太多了,你看我多么不懂事。”
林孝珏帮她理了理鬓角,拍拍她的小脸道:“都过去了,以后你就长大了。”
周清池重重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周清池林孝珏从后门出门,一出门就见兰君垣的背影站在门口对面,负手而立,身材修长,在仰头看着他面前的一颗大白杨。
林孝珏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刚要在他耳边吓唬他,突然腰被人一抱,接着整个人就腾空了。
“哈哈。”兰君垣阴谋得逞的大笑:“还想吓唬我,早都听见你来了。”
林孝珏怕街上来人被人看见,打着他的手:“别闹,快放我下来。”
兰君垣开怀大笑:“抱媳妇咯。”还要带着她转圈,兴许是想到她脾胃不好,会呕吐,所以就停住了。
林孝珏:“……”
“放我下来。”她心想这一大早上是干什么呢?
兰君垣拗不过她,不舍得的把她放下来,道:“我要成亲。”
林孝珏一愣:“跟谁。”
“跟你。”
林孝珏呵呵傻笑。
兰君垣肃着脸道:“你别笑,我要成亲,我要媳妇,我要天天跟媳妇在一块,我要天天能见到你的面,我要媳妇。”
林孝珏用看傻小子的目光看着他。
兰君垣见她无动于衷,抓着她的手不放开:“你到底嫁不嫁给我。”
林孝珏想想道:“这句话我早就说过了,若是我改变了心意我会通知你的。”
早就说过,那就是嫁给他。
兰君垣一喜,可下一刻脸又沉下去了,不高兴的道:“就拿话来搪塞我,什么时候啊?我要媳妇。”
林孝珏:“……”
没想到兰君垣又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她看看左右,好在是后巷没有人,抓着他的手道:“你跟我说说,你今天是怎了?往天你怎么没要媳妇呢?”
兰君垣近日一醒,摸摸床边空荡荡的,他就想若是把林孝珏娶回来就好了,两个人就能一起起床,要是不起床还能做点什么,恩!恩!
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尝心愿。
兰君垣突然搬过林孝珏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不知道为何,每日醒来都觉得更爱你了,可就是看不到,心里想的荒。”
林孝珏心中一软,手拢住他的腰:“那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这是林孝珏的回应,兰君垣越发动情,将头窝在她的脖颈处。
林孝珏突然将他推开,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要干啥?”
兰君垣:“……”
他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想干的事情很多。”
“那你说说,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兰君垣抬起头不怀好意一笑:“嘿嘿,那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兰君垣抓住她的手:“反正不能告诉你,走吧,咱们还要办正事呢,天天卿卿我我,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林孝珏:“……”
到底是谁在耽误大事?她抬起手朝兰君垣背后一拍:“你是讨打了吧?”
可惜兰君垣伸手比她轻快太多,毫不费力就躲开了,然后贱兮兮一回头:“那你来抓我呀。”
林孝珏:“……”她抓了抓耳朵,心想这兰君垣是不是被风少羽附身了?怎么一点沉稳之气都没有了。
热恋中的男女,高兴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像小孩子,又像个傻子,兰君垣的行为真是让林孝珏见笑了,但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变成这样,时而深情,时而捣蛋,林孝珏又觉得挺甜蜜的。
……………………
烈日高悬,照的黄觉寺周围半边山色都是金色的,又因为昨夜的一场夜雨,碧空如洗,山林翠绿山花烂漫,黄觉寺的雄伟建筑衬托与红日山间,画一般,美艳难于宣言。
大皇子要在黄觉寺祈福,轿銮刚入寺中,寺门就关闭了。
为了安全起见,皇家祈福祭祀的时候,寺庙就不对外接受香客了。
兰君垣等大皇子的队伍过去了一会才带着林孝珏和周二过去,山门口有卫队把守,不过有的人认得他,他又有腰牌,所以轻轻松松就放行了。
进到庙里,那些和尚沙弥都在大雄宝殿伺候着呢,所以其他地方就很清静空旷。
他们三人到放生池的亭子里坐下,林孝珏道:“我先去看看辅宛,一会再去见大皇子。”
兰君垣拉住她:“你还没说到底要怎么见?大皇子是知道你今日要来的。”
兰君垣是林孝珏和大皇子直接的信使,但林孝珏只说今日要见大皇子,大皇子安排的是祭祀之后在寺庙的香客房中见面,但林孝珏没有答应呢。
林孝珏拍拍兰君垣的手:“我有主意。”然后叫上周二:“走了。”
周二是特意来见辅宛的,她这么一说,哪有不心急的,忙不迭的就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297 安贫乐道
林孝珏和周二丢下兰君垣朝寺庙的后山走去,皇家女子受罚要住在特别设置的清心室中,与外面隔绝,林孝珏去过那里,所以轻车熟路。
兰君垣见她不用打听道路就能找到正确方向,心中虽然好奇,但她身上奇特的地方那么多,这个见过不怪了,于是不再干涉他,自行在庙里走动起来。
先不说兰君垣的所见所遇,林孝珏跟周二到了清心室的小山坡上,那里离大雄宝殿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在这门口能看见大雄宝殿的屋脊,大雄宝殿那里却看不见这。
坡上只有三间挨着的小茅屋,篱笆院子,四周都是灌木从,通往院子的小径上中了两排小花,叫不出名字,紫色的,现在开的正好,把本来有些凄凉的地方点缀的热闹了点。
林孝珏和周二见四周清静院中无人,想辅宛应该在屋里呢,周二是男子不宜乱闯,林孝珏率先走到正屋的屋檐下。
屋檐下窗户半开着,林孝珏刚要去敲窗问路,就听里面有男子的抱怨声:“剃了这个光头,我还怎么娶媳妇啊,愁死了。”
接着还是男子的声音:“那是你本来就丑,你看我就挺好看的。”
然后是林孝珏熟悉的辅宛:“剃头还不乐意?不剃头就砍脑袋,你自己选吧。”
“郡主……”
林孝珏听了一些,拍拍窗户:“辅宛,是我。”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稀里哗啦乱起来,然后辅宛带头从门口冲出来:“清野,你怎么来了?”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意外。
接着两个高大的光头就跟了出来。
林孝珏看着二虎的脑袋,勾唇一笑:“你两个脸型还挺好看的呢,这光头可不是谁都剃得了的。”
黑虎听了哇的一声哭了:“周小姐就知道笑话人。”
说着抱着头就跑到西厢房去了。
留下一干人哈哈笑。
辅宛从台阶上走下来,拉着她的手道:“别听他的,都哭了一晚上了,今天我刚醒又来烦我,来进屋,你怎么来了”
林孝珏偷偷给身后周二一个眼色,周二会意,立刻跟在身后。
白虎见三人都进了屋,也跟了进去。
这屋里只有一个坐北朝南的小炕可以坐人,装饰特别简陋,辅宛兴奋的拉着林孝珏坐下,道:“你还没说,怎么来了?”
林孝珏不想说大皇子的事,上下打量她,见她也不知道哪里淘来的粗布麻衣,穿着甚是朴素,但她气质活泼自信,粗布麻衣倒是也掩饰不住她的伶俐高贵之气,看起来还别有一番风致呢。
“你来打量我干什么,问你话呢?”辅宛羞涩又问。
林孝珏道:“我来看看你,那日本来要来送你的,可是你先走了。”
说起那日两个字,辅宛兴高采烈的神情顿了一下,接着看向周二:“你跟你们小姐来的?我记得你了。”显然是不愿意再提了。
周二脸色一红,微微颔首:“见过郡主。”
辅宛道:“不要客气。”她想让他入座,可惜看看四周实在没地方坐了,便对白虎道:“去给我们上茶啊。”
白虎一翻白眼:“有树叶子,您喝不喝?”
辅宛是真的要悔过自新,所以家中什么都没带来。
周二见她们条件艰苦,心中一疼,他也是吃过苦的,按理说辅宛现在这样的条件比他当时好多了,可她金枝玉叶都习惯了奢靡的生活,眼下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啊?
林孝珏也想到了辅宛的难处,道:“若是你想回去,皇上那边已经松口,等过了这个风头就能回城了。”
辅宛突然变得严肃,道:“我辅宛郡主说一不二,吐个吐沫都是钉子,岂能言而无信?我说三年就是三年,绝对不会提前回城的。”
林孝珏只得她的话是多此一举,但不说又不舒服,见辅宛这般坚决,也不再劝,每个人都要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而且她认为在这种地方修身养性,对辅宛来说是好事。
她点点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辅宛想了想,小脸还真气馁下去,道;“我是一鼓作气准备好了要受苦了,可也太苦了,穿的住的倒还其次,就是吃的太差了。”
她在王府吃的多精致啊,嘴都养叼了,这清汤寡水的素菜是真的吃不下。
林孝珏道:“这好办,我给你送个厨子来。”
辅宛摇头道:“我们王府也有厨子,不是厨子的事,既然说好了清修就不能作弊,厨子我也不要,钱我也不要,不然还还修行悔悟什么?那不就是闹着玩了吗?”
有钱就能去点素斋,皇觉寺专门给贵人准备的素斋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得花钱。
林孝珏也不知道辅宛为什么自己要跟自己较劲,不过人都得过了自己那一关才能成长,见她这般下定决心心中倒很佩服她,当然也有些心疼,想了想道:“那你只有自己苦练厨艺了。”
“我自己练?呵呵,我连厨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孝珏把她如何学得厨艺的事情重新编排了一下讲给辅宛说了,她会厨艺是因为做饭跟制药有相似之处,母亲怕她觉得制药枯燥,所以教她厨艺。
但她说是在山中学的,这样可以自己烹饪美味,就不用求人了。
辅宛听得眼睛亮亮的,道“你真的是在庙里学的厨艺?那既然你身处那么恶劣的环境都能怡然自得,现在这些和尚还都敬着我,又有他们俩帮忙。”她想的两个人是二虎:“我肯定也能学会啊。”
周二道:“我家小姐的厨艺可以在京城开馆子,现在飨悦楼的曲老板都佩服之至。”
“真的啊?”辅宛羡慕的吞了吞口水。
白虎听了也很兴奋,这王府出来的人,以为学厨艺很好玩呢,急忙去叫黑虎:“别哭了,有事情做了,咱们可以当厨子了。”
林孝珏见自己的提议他们都挺高兴的,心中也为他们高兴,能有安贫乐道的精神,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了。
虽然这山中度日实在太过无聊,又清贫孤苦,好在辅宛他们是三个人,还都是熟人,总能找到打发时光的差事。
林孝珏见福婉过得挺好也就放心了,抄了两个素菜谱给她留下,算是又帮她找了一个可以修行的事吧。
几人又说了一些话,都没什么正经事,这时林孝珏听山下大雄宝殿里传来钟声,知道是祈祷开始了。
她站起来跟辅宛告辞:“我还得去办一件事,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辅宛虽然对她依依不舍,但她已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就得忍得住寂寞,一咬牙:“你不用总来看我,我是来赎罪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林孝珏见她是十分诚信了,点点头:“好,那我就不来了。”
辅宛:“……”
也不用一次都不来了吧?
僧人的念经声似有若如的飘到院子里,福婉见林孝珏往山下看,便再不留她了:“走吧。”摆着手:“你多保重。”
林孝珏看了一眼周二,见他有些不舍,也没点破,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走吧。”
周二朝福婉打了个躬:“郡主保重。”
福婉正视着他,见他少年英俊,总是对自己彬彬有礼的,心想我还没有这样生疏稳重的朋友,这个人倒是蛮有意思的,也朝他挥挥手:“你们也都保重。”
周二见福婉终于注意到他了,心中一笑,也挥手:“再见。”这次再不留恋,跟林孝珏一起往山下走了。
福婉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失,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修行,可到底无聊啊,看着人家可以下人,真是眼馋,轻轻念叨着;“再见。”(未完待续。)
298 渡人的大师
林孝珏和周二沿着原路往大雄宝殿方向走,走到一排竹林旁,突然听见中气十足的歌声:“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歌声明显是个成年男子发出的,还挺优美。
林孝珏和周二停下来寻找歌声传来的方向。
周二问道:“这人唱的是什么?小姐您知道吗?”
“是八卦歌诀。”林孝珏心想谁会在和尚庙里唱八卦歌诀呢?不怕菩萨不高兴吗?那也不是一路的啊。
踮着脚往西北方向看,就见那边山顶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其实那山离着不远,不过是竹林给挡住了,所以人就看不清。
林孝珏低头一向,一拍周二:“咱们过去。”
二人悄悄走进山顶,那灰色身影便越来越清晰,林孝珏躲在一丛成竹之后,就见那人明明是个和尚,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身形很是强壮,一双绿豆芽,八字眉,整张脸那叫贼眉鼠眼,却透着精光。
林孝珏见他一边唱歌,一边四顾着四周,手指还不住的点着,她知道他这是在找方位,或者在布置什么阵法,总之就是奇门遁甲那些勾当,看这样子还没完成。
也不知道他是布置着玩还是要给谁下陷阱。
林孝珏在周二耳边低声道:“你去打劫他。”
“打劫?”周二诧异的看着自家小姐:“我连打架都不会啊。”
林孝珏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别怕,有我在呢。”
周二拿着匕首战战兢兢走过去,见那人完全没防备的样子,想了想把匕首收回到怀里,刚好地上捡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壮着胆子走过去。
等到了跟前,那人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目光微微有些惊讶:“这位施主……”
周二把木棍抵在他的肩膀上;“老和尚,少罗嗦,打,打,打劫,钱都拿出来。”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阿弥陀佛:“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老和尚将所有之物交给失主这不难,却为失主感到担心,这荣华富贵真的这么重要吗?”
周二想了想点点头:“重要。”
那人又是阿弥陀佛:“失主若是将金钱看得如此重要,那就拿去吧,”说着把怀里的一个钱袋子丢给周二。
周二心想着和尚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道:“这是大师毕生化缘所得?”
那人笑而不语,只道:“若能使失主回头,老和尚就算送上性命也无妨,钱财,随风去吧。”
周二心想这位一定是一位高僧,佛法度人,深明大义,心中甚至感动。
又想这样一位高僧,我该让他多跟我说几句话,兴许能点化点化我呢。
道:“可惜弟子罪孽深重,今日又打劫了圣僧您,已经回不了头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回头是岸。”
周二到;“那如何回头?我回头却看不到岸怎么办?”
那人手指指着周二的木棍:“年轻人,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能够放下,光明就在彼岸。”
周二心想那我就放下,看他还能对我说什么。
说着将木棍扔到一边,双手合十道:“大师,我现在能成佛了吗?”
那人摇摇头:“还缺一样。”
“缺什么?”
那人先前走了两步,捡起周二丢下的木棍拿在手里,突然间暴跳如雷,抡起棍子就开始打周二:“缺什么?缺钱?你把老和尚的钱还过来,小兔崽子你敢打劫老和尚,打死你个兔崽子。”
“……”抱头乱窜的周二忙喊道:“小姐救命啊。”又道:“大师,咱们是闹着玩的,您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您是佛啊……大师……别打,别打……大师……小姐……”
“这位可是道衍法师?”不能再袖手傍观的林孝珏冲上平地高声喊道。
这和尚正是道衍,他早起之时要练习布阵,每日都在此地演戏,平常从不会有人来打搅他,因为都知道他的身份,不曾想今日见到两个陌生人。
道衍正追打周二呢,听见女子声音回过头来,蹙眉一看:“你是何人?”
林孝珏走到道衍面前双手合十一行礼:“俗世女子,见过大师。”
周二脑袋上被打了一个包,见林孝珏来了,忙站到她身后。
道衍看着周二道;“你也是来打劫老和尚的?”
林孝珏莞尔一笑:“是小女子跟大师开了个玩笑而已,这位是我的家人,我二哥。”
道衍看看她再看向周二,不屑一摇头;“不像,你们不是兄妹。”
林孝珏淡笑道:“大师好眼力。”
周二心想那你怎么看不出我不是真的打劫的呢?揉着额头,还疼呢。
道衍听林孝珏说话声音非常慢,有的地方还有些停顿,仔细看她,见她眉目如画面容清丽,主要气质超群,说她高傲不是,但又让人有不易亲近之感,这感觉好熟悉啊。
他心中一惊,脱口问道:“你是姓周的。”
林孝珏点点头:“承蒙大师关照,小女子在无锡之地才能返京,还没谢过大师呢。”
道衍见过皇后也认得周光祖等人,见林孝珏容貌跟周家人有些相似,而且还能叫出他的法号,这才猜测她是周姓女子,但具体是谁他还不敢确定,现在她自报家门,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恍然的点着头:“原来是你啊。”
林孝珏颔首:“说起来大师还给小女子做过媒人,可惜没成,您倒是不认得我。”
陈家对林孝珏做过什么事道衍后来都知道了,明知道自己乱点了鸳鸯谱,差点害了人家姑娘,面有讪讪然,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哎呀,我那师侄还约我喝他泡的茶呢,老和尚就不跟小姐叙旧了,小姐要参神拜佛到下面去,这里可没有菩萨。”
林孝珏见他要走,伸出胳膊拦住他的去路,道:“小女子红尘之人,常常迷茫无助,今日有幸见到大师,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道衍心想着小姐明知我的身份还无惧无畏,还让人打劫我,她必然是又事要找我。
到底是什么事呢?哼哼,管他什么事我不答应。
道:“那小姐为何迷茫?”
“因为立储之事。”
道衍看着她瞪大了眼睛,这件事皇上都不愿意做决断,文武百官谁也不愿意提,她倒是开门见山来的痛快。
真敢说,这小姐野心不小啊。(未完待续。)
299
道衍将林孝珏拉到山顶的空地,指着东边的太阳道:“你看太阳是从那边升起的?”
林孝珏眼睛一眯,已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道衍嘿嘿笑道:“太阳东方升起,老和尚又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
林孝珏笑道;“本小姐问你也是看得起你,若是别人,我还不稀罕问呢。”
“哎呀……”道衍一哼:“你这小姐心气儿挺高啊,可有些事最好不要瞎掺合。”
“本小姐是姓氏周的,怎么就是瞎搀和?大师你一个外人,当年还无所不用极其呢。”
“哎呦,你这丫头什么都敢说啊。”道衍惊诧的看着林孝珏,忽然不屑一笑:“老和尚跟你们这些俗人可不同,老和尚不为名来不为利。”
林孝珏呸了一声:“那难道是为天下苍生?”
见道衍有些愠怒,又吟吟一笑道:“大师,当着明人咱都不说暗话,您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哪怕不是名利,也绝对是私心。”
道衍不服道:“我为了什么你这小丫头能知道?”负手看着天边:“那你说说我为了什么?”神情甚是倨傲。
林孝珏一翻白眼:“我要是说对了,你给我指点迷境不?”
道衍哼道:“年轻人别什么东西都讲究你来我往,你先说说看。”
林孝珏点点头:“好吧,要我说大师您就是史上最无聊,最能搅合,最腹黑的一个搅屎棍。”
“我抽你。”
道衍一改高不可攀的姿态,瞪大了两只绿豆眼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一歪头:“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道衍一嘿,然后不甘心的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撇嘴:“一个姑娘家,嘴巴这么毒,难怪陈家不要你。”
林孝珏挑挑眉:“一个大和尚,无儿无女,还学人家搞阴谋,最后还成功了,别人成功有家人分享,大合成成功回到老家还受人唾骂,功成名就能怎么样?到底还名不正言不顺呢,又惹得生灵涂炭,百姓饱受征战之苦,大和尚有罪啊。”
皇上靖难成功之后道衍就被封为一品太师,加官进爵,他是靖难第一功臣,可他回到家乡的时候,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了,没想到家乡的父老乡亲不仅不尊敬他,还当着他的面骂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尤其是他小时候最好的玩伴。
道衍看着林孝珏的眼神越来越好奇,她心道她才多大啊,怎么能知道我的事?
因为被父老乡亲看不起,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苦,所以自此之后他也不去朝廷了,就在寺庙里修身养性,也再没回过老家。
不过这些年没人知道他在为这件事烦恼,没人懂他。
道衍不怀好意一笑,道:“小丫头,若是被皇上知道你说的话,小心你的脑袋啊。”
林孝珏摇摇头:“根本不会有人告诉皇上的?”
“你就这么信任我?”
林孝珏颔首道:“您要是没事大这种小报告,那你也太无聊了,而且我并没有说你错了啊?”
如果说道衍错了,那就是皇上错了,皇上错了,那皇上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正常人谁会说这种话?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道衍啧啧两声,看着林孝珏道:“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林孝珏反问道;“是吗?那你帮不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指点迷津啊。”
林孝珏所说的指点迷津就是想让道衍帮大皇子夺得太子之位,这个道衍一开始就明白了,所以才跟她针锋相对。
他虽然不在朝,但他说一句话皇上必然要重视。
道衍笑着摇头道:“那如果我就是不说呢?”
林孝珏呵呵一笑:“不说拉倒呗。”
道衍:“……”
脸上十分不高兴,这些年都是他耍戏别人,哪能让个小女孩给耍了,怒道“你一点诚意也没有,还来问我?”
林孝珏摊摊手:“我怎么就没诚意了?”
“你若是有诚意,怎么会说我不说就拉倒?不拉到大和尚还给你两个钱儿?”
林孝珏呵呵笑道:“道理是一样的,我就算求您,您不想说,还是不会说,我也就顺便这么一问,您真不说就拉倒呗,没有您,我表哥也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皇后之子,嫡长子,懂不?占着名正言顺。”
道衍怒急:“小丫头没见识,那不信你瞧一瞧,你大表哥能否当上太子。”
林孝珏又摊摊手:“当不上就当不上呗。”
道衍:“……”
他被气得在原地之转圈:“哪有这样求人的?你到底求我还是不求我?”
林孝珏见他有些暴躁,想了想:“那我如果求你你就答应了?”
道衍朝他一撇嘴。
林孝珏也一撇嘴:“不说拉倒,我还不问了呢。”
说着叫上周二:“咱们走。”
“嘿,嘿,我去……”道衍见林孝珏真的转身就走,毫无留恋执意,明知道她是欲擒故纵,可这心里就是难受,在原地急的跺脚,可跺脚人家还是不回来了啊。
想了想撩起袍子追上去:“小丫头,你站住。”
林孝珏头也不回:“不站。”
“你给我站住。”
“不站,干嘛听你的?”
道衍发现这死丫头不仅不站住,还特意往荆棘的路上带呢,气喘吁吁道:“你站住,老和尚穿的是破草鞋,扎脚。”
林孝珏终于和周二站住了,回头看着他:“你叫我干嘛?”
“嘿,我叫你干嘛?不是你有求于我吗?”
道衍终于赶到了林孝珏的面前,林孝珏听着竹林沙沙的响声,傲然一笑:“可你不是卖关子不说吗?”
“罢了。”道衍像是下了什么狠心一样,道:“老和尚自打到这庙中来就没遇见什么好玩的人,我看咱们挺有缘分,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孝珏眼珠转了一圈,作思考状。
道衍心想死丫头你若还端起身价来,老和尚真不告诉你了。
好在林孝珏最后是点了点头:“那当我求你吧,你告诉我吧。”
道衍脸色一沉:“怎么叫当?要求就好好求。”
林孝珏肃然的看着他,双手抱拳:“行,小女子求求大师指点迷津。”
道衍得意一笑,心想这个丫头很不错,有趣又能屈能伸,道:“想要老和尚给你指点一二也不难,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孝珏切的一抬手:“我就知道是这样,不求了。”拉着周二的袖子:“咱们不理这个老和尚。”
道衍见她动不动就要走,伸胳膊拦住他:“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好了好了。”他一副认栽了的样子:“我就告诉你一个天机,若对你有用呢,望你以后念着我的好,别说老和尚是乱臣贼子,若你用不上,那大皇子就是这样的造化了。”
周二惊喜的看着林孝珏,他当然也知道道衍法师的来历了,着老和尚真的被小姐说动,帮了咱们了。
林孝珏神情也变的认真:“大师您请讲。”
道衍摸了摸光秃,指着天边的太阳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天意吗?”
周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摇摇头。
林孝珏点点头。
道衍哈哈一笑:“很好,大楚兴,陈胜王,明白吗?”
周二读过史记,想到了陈涉世家,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将丹书锦帛写下陈胜王这样的字眼,然后放到鱼肚子里,待人烹饪鱼的时候发现,就说是天命所归。
林孝珏依然点着头:“那大师的天意呢?”
道衍突然神色变得郑重:“不出半月,天将降星辰如雨,百年难见的奇观,这还不是天意吗?”
林孝珏倏然一笑,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女子记下了。”
道衍见她脸上连意外之色都没有,好像听到的不是天机,是今晚吃什么,心中有些失落,一撇嘴:“你这丫头一点都不好玩。”应该用陶醉的眼睛崇拜他才是啊。
林孝珏呵呵一笑,然后看向周二:“咱们走吧,还有正事。”
道衍见她又要走,皱起眉头:“喂,你这丫头不对劲了,老和尚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你不陪我多说说话?”
林孝珏摇摇头:“您已经没用了。”
道衍瞪大了眼睛:“你才没用了呢。”
林孝珏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我已经利用完您了,您当然就没用了。”
道衍:“……”
“好丫头,你卸磨就杀驴是不是?”
林孝珏摇摇头:“您哪里是驴?我是吃饱了就杀厨子。”
“那不一样吗?”道衍暴跳如雷,指着林孝珏:“你是不是不陪我说话?”
周二心想着位大师会缺说话的人吗,满朝文武要是知道他这么寂寞,说不定都要搬到山上来陪他,他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那比太妃娘娘十句话都管用。
林孝珏见道衍不肯放她走,沉吟一下道:“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什么意思?”道衍蹙眉问道。
林孝珏认真的看着他:“咱们礼尚往来,你帮我了,我也帮你一把。”
道衍看着她嘿嘿一笑:“你知道老和尚想干什么?”
林孝珏点点头:“我不敢保证,我尽力而为。”
道衍见她一点就透,心中暗暗欢喜,这么聪明的孩子,要是自己生的就好了,呸,阿弥陀佛,他目光看向西方:“方才老和尚什么都没想。”(未完待续。)
300 直线曲线.兰君垣上一世的死因
林孝珏答应帮道衍办事,道衍终于放他和周二走了,二人跨出小竹林,周二回头看道衍还在上坡上,但身影已经快成点儿了,小声问林孝珏:“小姐,方才我有很多事不解。”
林孝珏先是点点头,然后看看左右道;“咱们说话,可别让什么人听了去,若是自己人还好,被外人听了就麻烦了。”
周二也跟着她四顾一望,附近除了小风吹动竹叶的什么,剩下寂静的很,他看着林孝珏摇摇头。
林孝珏等了一会笑了笑,好吧:“你哪里不解,咱们边走边说。”
“这第一不解的自然是道衍法师跟您说的是真的吗?”
二人并肩踩着竹林小路,慢慢的走着。
林孝珏反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意思?”
周二微微颔首:“这位大师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当年皇上在燕京起义,起义当天皇上刚举剑号令群雄,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把皇上的帽子刮掉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吉只照,起义的是就有些偃旗息鼓了,是大师力挽狂澜,说是皇上现在戴的是王冠,要换一顶帽子了,是老天的旨意,把群雄说的激动,最后群雄就都跟着皇上靖难了。”
“不错。”林孝珏道:“大师是个老阴谋家,他最喜欢借助天象,宣传什么天命所归,他的意见就是等流星雨来临之时,借助天象,在四方制造大皇子是真名天子的舆论,但前提是咱们必须知道哪一天。”
“流星雨?”周二蹙眉:“听小姐的意思,小姐明白这是什么天象?那您方才怎么没问大师是哪一天啊?”
林孝珏笑道:“因为我早就知道是哪一天,根本就不用他说。”
周二诧异道:“可小姐什么都知道了,那咱们还问这大师干什么?”
林孝珏想了想,最后变得兴致缺缺起来:“是啊,你说我多无聊,所以我说他爱帮不帮,不帮我也不求他。”
周二:“……”
他信道那您就是没事逗闷子呗?
一想道:“您虽然是无心之问,可大师为什么会帮咱们呢?”
林孝珏笑看着周二:“你真想知道?”
周二点点头。
“因为寂寞。”林孝珏看着前方的小路:“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可以拥有,可是他更寂寞了,当年他怂恿皇上靖难,是为了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这些年他更有长进了,可天下却太平了,他已经没有用武之地,说起来他应该去死才对。”
周二:“……”
林孝珏见他不解,微微一笑:“有些人生来是带着使命的,使命没了,这人也就没有生存下去的**了。”
周二似懂非懂,转念一想:“那他为什么不帮四皇子,六皇子,他不是好这一口嘛?”
好这一口。
好造反。
林孝珏:“……”
她摇摇头:“越是忤逆的人,其实越在意名正言顺,他为什么要造反啊?因为不名正言顺,你看他多大年龄了?”
周二不知道小姐为何话锋突然转了,摇摇头:“看着像是五十多岁。”
林孝珏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八:“他快这个年纪了。”
周二大惊:“看不出来啊,真年轻。”
“是,他年轻的时候也长这样,老了也长这样,从小丑到老。”
周二:“……”
林孝珏继续道:“他跟太祖是一个时代的啊,可是等他出世的时候太祖都平定天下了,同一个时代的人,都有才华,总想着要较量一番,可惜太祖没他活的时间久,他才华不得施展,等太祖死后就怂恿皇上靖难了了。”
周二恍然点头:“他是要跟太祖比啊。”
“也不是,可能是想跟刘瞎子比。”
“刘瞎子?”
“是谁不重要了,总之他证明了他自己,他现在差的就是名正言顺,他想让世人承认,长幼有序不一定是真理,能者居之才是对的,所以他不会承认四皇子和六皇子,他心里是承认大皇子的,故而我这么一问,他就说了,其实他本来就偏向大皇子。”
周二又懵了:“那怎么他不赞成长幼有序,还不帮着四皇子等人呢?”
林孝珏又笑了:“这你就要问我他的学问源头了,他学易的,跟我医家同源,我医家补阳,却要在阴中求阳,就是本来我是肾阳亏损,却要用六味地黄丸这种滋补肾阴的药物打底,加肉桂附子这样的阳药来补阳,因为阳是火,如果不用****制约着,他体轻向上,就跑了,白补,要不阴阳要抱负而生呢,也是这个道理。”
“道衍法师想到道理也是一样,他想让世人承认能者居之才是道理,但必须在长幼有序的基础上慢慢来,等这个国家稳定了才行,如果再支持四皇子,那么以后的皇位人选就谁都不会遵从长幼有序这一规矩,到时候可能纷纷相仿皇上的行为,你不让我当皇帝,我就靖难,我就起义,反正有先例,那样国家就乱了,唐朝的李世民是个最好的例子,他玄武么政变,杀死了李建成,所以他的后人觉得为了皇位杀个亲哥哥亲弟弟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他的情人兼儿媳的武媚娘想我当一当皇帝也没问题,这样皇位就乱了。皇位一乱,百姓倒没什么,那些读圣贤书的文人受不了。”
“难怪他会告诉小姐,原来他就是支持大皇子啊,难得见到小姐又是女孩,又没人地方,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想到他跟小姐,难怪难怪,我还以为这大师就是贪玩呢。”周二终于有些理解了,又摇摇头:“可他不是饶了很大一个圈?他本意应该是属意四皇子吧?”
林孝珏指着天又指指地:“这世上最短的距离并不是直线,越是直接风险越大,所以人千万别走捷径。这世上也根本没有直线,若你去过海边就知道,海平面从来都不是平的,海水蔓延的海岸线也是曲折的,这就是自然的道理,人要活得顺风顺水,就要遵从自然的道理,他本意是属意四皇子,那也得过了几代人,那时候他都死了。”
周二攥着拳头:“小姐,你说的道理很难懂啊。”
林孝珏笑道:“但如果你懂了,做什么事就都特别的容易,就像你读明白了易经,再看四书五经就是小儿科了,四书五经容易了,是不是科举就特别的容易呢?”
周二听出小姐已有所指,脸色一红,点点头;“我要好好学一学。”
林孝珏点到即止,拍拍他的肩膀:“祈福好像要结束了,我去见兰公子,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周二一听这是要把他支开啊,也不气馁,小姐还有很多事是不能说的呢,点点头,在竹林的尽头跟林孝珏分道扬镳。
林孝珏先是来到放生池转了一圈,并不见兰君垣,想了想,抬头一看见大雄宝殿右侧有个高塔,那是皇觉寺的舍利塔,一共七层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塔的周围有一个相思林,种的全是红豆,现在当然不是红豆成熟的季节,但难保那位想要娶媳妇的傻小子不去转悠。
林孝珏一笑,便朝舍利塔方向走过去。
等绕过蜿蜒崎岖的小路,果真见一袭宝石蓝的身影在最大棵的相思树下驻足,还是跟她早上所见的一样,负手而立,露个背影,看向上苍。
林孝珏心想我这次还吓唬不到你,悄悄走过。
“哈哈,你又被我发现了。”兰君垣等她走到背后的时候再次转过头来朝她奸笑,不过这次没有抱她,佛门重地,他还是懂规矩的。
林孝珏也看着他笑,道:“你猜我看见谁了?”
兰君垣做了个嘘声动作:“我先说,我看见四皇子带人来了。”
“什么人?”林孝珏并没有问四皇子为何而来,在哪里,儿时问他带的人是谁,兰君垣觉得林孝珏好像已经见过那个人了。
道:“除了他的几个侍卫外,还有一个人很特别,那个人叫高耸,是四皇**中的一个小文案,近日四皇子好像很看重他,提拔了他不少。”
“高耸!”林孝珏念叨这个名字:“高耸。”
她听着耳熟,但她确定,当她跟朱高燧成亲的时候朝廷中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忽然俊眼一瞪,双手抓住兰君垣的手腕,紧张的看着他:“这个人是你的敌人啊,他前世处处与你为敌。”或许是因为他兰君垣才惨死的?
林孝珏有印象了,她进宫的时候高耸早已经不在朝廷了,本来她一不该知道这个人,是她进宫后的有一年,浙江余姚的官员有一天送密函给朱高燧,说以为官员投缳自缢了,朱高燧把密函给她看了,还告诉了她那官员跟他之间的一些事,他也是个阴谋家,帮着朱高燧很多忙,但他报了仇之后就辞官回乡,一直再没回过朝廷。
朱高燧很倚重他,还对他的死觉得可惜和意外。
她也记得她当时问了,他的仇人是谁,什么仇。
朱高燧只告诉她姓兰,什么事朱高燧也没说,最后的评价是到底家国大事比不过他的个人恩怨,其实也没什么好怀念可惜的。
姓兰,还不是兰君垣吗?(未完待续。)
301 高耸偷听了林孝珏和道衍的对话
皇觉寺最北面的客房里,禅字挂在向北的墙上,南边靠窗的地方是个火炕,炕上摆着方桌,桌上除了一个茶碗什么都没摆,四皇子盘膝坐在桌旁蒲团上,有和尚再帮他解释经文。
小桌子不远处的炕角放着神兽模样的青铜香炉,香炉燃着缕缕的青烟,使得屋内檀香萦鼻,让人昏昏欲睡。
高耸进到屋里,见四皇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在消化经文还是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叫了一声:“殿下。”
四皇子立即睁开眼睛,朝那讲经的和尚挥挥手。
那和尚微微躬身,立即就退了出去。
和尚一走,四皇子示意高耸把门关好了。
高耸道:“殿下放心,没有人跟来,那些人都跟大皇子在大殿祈祷呢。”
四皇子点点头,让他坐到自己对面,高耸并不拒绝,盘膝坐好。
这时四皇子道:“看你神色匆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高耸点着头,眼露兴奋之色:“殿下,我在后山遇到了周家小姐。”
这个四皇子并不意外,他今日来皇觉寺就是为了跟踪林孝珏而来的。
点着头道:“她是来见福婉的吧?”
高耸笑着摇头:“不尽然。”
四皇子一笑:“那他就是来见大哥的,据我所知,她跟大哥神交已久,却还没见过面,好不容易大哥出宫一次,这正是机会。”
高耸笑而不语。
四皇子不屑道:“见就见了,难道他们见一面,就能让大哥当上太子?”
这时高耸眼睛倏然一亮,肯定的点点头:“殿下有所不知,周小姐遇见了道衍大师了。”
“那个老和尚?”四皇子冷冷一笑:“遇见他又能怎么样?”
高耸又变得肃然:“殿下可不要掉以轻心,道衍法师精通天文地理,擅谋略诡计,若是他要帮助大皇子,那咱们的胜算可就低了。”
四皇子沉默一下,下一刻脸色一沉道:“可是我去见过那老和尚,他什么都不说,不肯买我的帐。”
高耸道;“可是他买了周小姐的账。”
四皇子眼睛一瞪:“什么意思?”
高耸道:“下官看周小姐跟兰君垣在放生池那里分开,就偷偷跟在周小姐身后,她先是去见了郡主,说了一会话,回来途中刚好遇到道衍法师,于是就问了法师如何能帮大皇子夺得太子之位。”
“她真的问了?”
高耸微微颔首。
四皇子有些不高兴,眯了眯眼睛道:“她还真是帮亲不帮外啊。”在他心中早就把林孝珏当成自己的女人,现在自己的女人胳膊肘往外拐,着滋味真是生气。
高耸道:“而且她还真问出对策来了。”
四皇子脸色更阴沉了:“你的意思那老和尚给她指路了?”
“是。”
四皇子攥起了左拳:“这个该死的和尚,对我就无情无义,看来他是要站在大哥那一边了。”
高耸淡淡一笑道:“好在他们的谈话下官听到一清二楚,他们能做的,咱们也能做。”
四皇子不解的看着高耸。
高耸便将道衍跟林孝珏所说的天降星辰如雨的天象跟四皇子说了一遍。
四皇子眸子一沉道:“这个消息我怎么好像听说过呢?”点点头:“闹瘟疫的时候钦天监有官员说过了,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啊,不知道是凶兆还是吉兆。”
“凶兆吉兆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四皇子看向高耸,剑眉一拢,甚是威严:“你究竟是何意?”
高耸道:“殿下怎么忘了道衍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了?当年他辅佐皇上靖难,起义之前都干了什么事?”
四皇子的心中他爹能夺得皇位那是他爹的本事大,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摇摇头:“你接着说。”
高耸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道衍先后制造好几场阴谋,利用天象地理,到处散布皇上才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的言论,这样那些将领和百姓就都归顺皇上了。”
四皇子冷笑;“难道父皇不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吗?”
高耸一低头:“是。”又抬起头来看着四皇子:“可是如果没人识货,再亮的金子也要被埋没在土中,大皇子是个残疾,殿下您就是天命所归,但总得让世人都知道这件事才行啊。”
四皇子若有所思,继而抬头看着高耸:“你的意思是要利用这次天象?”
高耸声音中带着兴奋,低声道;“下官已经想好了,咱们事先派人在各地埋下您才是太子人选的石刻碑文,然后等星辰坠落那天让人把它们挖出来,到时候各地官员就会认为是奇相,上报给朝廷,就会引起百官和皇上的注意,到时候众人都想着这事天意,还有谁会反对您当太子了呢?”
四皇子眉头紧锁的思量着,事情是可行的,如果顺利的话对他非常有利,可他并不是什么不懂的草包,还有顾虑。
他问道:“你确定你偷听清野和老和尚说话他们不知道?”
高耸肯定的点着头:“那周小姐喜欢跟人抬杠,大和尚还童心未泯,两个人吵了好一会大和尚才把事情说出来,大和尚的意思就是让周小姐告诉大皇子,让大皇子这样散布舆论。”
四皇子点着头道:“那就是了,老和尚让大哥这样做,他们必然要行动,那怎么再行动,到时候朝廷听谁的?”
高耸这时候却笑了,道:“殿下您忘了?大皇子身边能信任的人只有周小姐兰君垣等人啊,而这件事又必须做的隐秘,他们行动也是兰君垣或者周小姐去安排,咱们只要跟着他们,他们埋了什么,咱们在后面给它挖出来不就结了?”
四皇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个注意不错。”
他又想,其实这星辰坠落的天象也没有什么神秘的,钦天监早都说过,大和尚教死丫头用这招帮大皇子夺太子之位,手段不怎么高明啊。
又一想,他黄雀在后手段就高明多了,到时候全国各地送来的消息都是关于他的,那时候大皇子就傻眼了。
还好在钦天监有人说的时候没人给他这个提议,不然今天岂不是听不见大皇子那边的谋划了?
得意一笑,对高耸道:“那么剩下的,就是要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了呗?这个他们说没说过?”
高耸摇着头:“差的就是这件事,周小姐并没有问道衍法师那是哪一天,道衍法师也没说。”
四皇子神色一肃:“那她就是早知道,原来她去钦天监是为了靠近逸风,听说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当时看出这个天象的人就是逸风啊。”(未完待续。)
302 表兄妹相见
四皇子心中是认定林孝珏知道星辰坠落的具体日子的,但他没想过林孝珏自己也会算,认为都是她接近逸风才知道的消息。
这样一想心就更愤愤然了,他心道:“这该死的丫头为了帮别人夺皇位竟然不惜去钦天监那种没人能看得起的地方为官,也真是豁出去了,难道她不知道他们才应该是一条心的吗?”
越想越气,对高耸道:“按照她的为人,这件事她能从逸风嘴里透出具体日期,那她就不会让逸风告诉别人,咱们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还是有些不妥。”
最好的结果应该是这边星辰陨落,那边老百姓就发现他是真命天子的石刻,这样时间高度吻合,就更让人信服,不然拖上几天那种收买人心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高耸在意的也是这日子的问题。
他摇头道;“既然殿下这么了解周小姐,那她的人就都不用问了,道衍法师也不会说,咱们还能找到谁呢?”
四皇子一想,不太确定道;“我记得瘟疫的时候有个人不是之前也算出瘟疫,还被关入天牢了吗?”突然一拍桌子:“那人好像也是死丫头的亲戚,怎么都跟她有关呢?”
高耸心中一动,道;“等回去再好好打听一下,咱们也不能气馁啊,既然这世间有高人能算出这种天象,就肯定不止一个人,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四皇子点着头:“那到是。”但想了想还是找不到人选,下地穿鞋道:“先去大殿吧,看大哥那边快要结束了。”
他们并不是偷偷摸摸来的,是跟着大皇子的祈福队伍来的,美其名曰是跟大皇子一起祈福,不过祈福礼仪繁琐,而且有大皇子这种主角在就够了,除了主角别人在不在谁也不会在意,所以他们尽躲懒了。
这时寺庙里的钟声响了三下,悠远浑重。
高耸道:“结束了,咱们过去吧。”也动身下地。
二人都收拾好了,开门出了客房,远处青山近处庙宇威严,风景还是那般好,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偷听。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和愤怒也松懈下来,指了指大殿那边:“先去找大哥吧。”
四皇子和高耸到大殿去找人,可惜除了几个打扫的沙弥之外连个大和尚都没有了,大皇子就更不在了。
高耸找了个邵弥问情况:“打殿下呢?”
“殿下累了,安排了一间客房休息,一会才会下山回宫。”
四皇子和高耸听完,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边,高耸低声在四皇子耳边道:“看来大殿下是跟周小姐见面去了,咱们去不去?”
四皇子心中一哼,见了又能怎样?
他本来有十分傲气,是因为那个人是他喜欢的女子才隐忍了七分,但到底还留有三分在呢,怒道:“让他们见面,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说的不也就那几句话,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谁稀罕听,不去管他。”
四皇子说完就背负着手出了大殿,看样子是要找地方散心撒气去了,高耸心想这个周小姐若不跟四皇子好还是早点除掉的好,留在世上怕是要碍事,想着忙去追赶四皇子的步伐。
而大皇子这边也还真不出四皇子和高耸的所料,他让人安排了一间安静的客房,确实在等着林孝珏的到来。
林孝珏和兰君垣本来在红豆树下说话,听见祈祷结束的钟响,就一同去找大皇子了。
大皇子跟兰君垣之间有暗号,兰君垣不用人指路,看着路边留下的标记就能找到大皇子。
他们脚步停在寺庙南边的一间客房前,林孝珏看看四周,草木栽种的井然有序,院子十分安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打扰,但厢房位置十分好,火红的太阳刚能照进整个厢房。
应该是庙里最好的房间了,这样的屋子太引人注意。
林孝珏低声道:“不怕有人跟过来吗?”
兰君垣笑着给她开门,并不在意的样子:“人家都是光明正大跟过来的,要是想听,你去哪里他都能听见。”
林孝珏笑着点头,兰君垣说的没错。
但她还是很奇怪,朱高燧派人盯着她的踪迹,不就是要暗中跟踪她吗?怎么知道她要见大皇子了反而还暴露了呢?
心下一笑,她想让她知道的事他不跟踪也会让他知道,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天天跟着也不知道。
或许他现在也是同样的心理,双方都对对方有防备,但其实谁也探不到地方的虚实,都靠猜测斗着呢,还不如就正大光明了。
林孝珏对大皇子没什么好奇的,她不是那种有心有肺的人,她重权利,重礼仪,大皇子暂时没有过大的权利也无法迅速给她打来利益,所以她并没有多想什么。
想当初要见皇上的时候她可是有点紧张,现在什么都没有。
当她和兰君垣走到厢房的正屋的时候,就见一个侧影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椅子离南窗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侧影静静的看着窗前,目光淡然。
他有一张刀刻斧凿般的侧脸,清瘦到棱角非常突出。
林孝珏的角度,能看见他那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比周清靓的还要纤长,像把小扇子一样,一张侧脸已经把一干人的相貌都比下去了。
兰君垣先开了口:“殿下,清野到了。”
大皇子微微转过头来:“是表妹啊。”
声音是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声音挺好听的。
林孝珏看他正脸就不如侧影那般好看,五官还是极其漂亮的,眼睛大而深邃,就是组合在一起棱角太过突出,也就是瘦的,用老人的话是脱了相,他需要有点肉。
肌肤也是不正常的白皙,人看着很脆弱的样子。
总的说来就是病态,二十七八岁的病态男子。
林孝珏朝他俯身行礼:“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本一直微笑着的,听她说大皇子三字微微一愣,接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脊背完全依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脸又恢复了温润温柔的摸样:“叫我表哥,我是你姑姑的儿子。”(未完待续。)
303 大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林孝珏听出大皇子言语中的不容置喙,心想他这样病歪歪一个人,个性到是蛮强势。
别以为谁残了双腿都能跟人说话很硬气,有时候不自觉就会透漏出自卑,暂时看大皇子还没有。
林孝珏甜甜一笑,叫了一声表哥。
大皇子看着她的眉眼也笑了,然后道:“初次相见,表哥该送你一些见面礼的,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叫着兰君垣:“你把这个拿给表妹。”
林孝珏心想这个表哥还给她准备了礼物,身为皇子这样的举动有一种礼贤下士的感觉,暂时看来,这个人为人处事还都差强人意。
那么到底送他的是什么呢?
林孝珏见兰君垣从大皇子的椅子后抽出一个轴卷,那椅子是特制的,背后有放东西的袋子,还带着木论,拿出轴卷后兰君垣在大皇子的示意下把那椅子转了半个圈,让大皇子可以正视着林孝珏。
大皇子抬手让兰君垣把轴卷交给林孝珏,道:“这是我宫中镇宫之宝,也是我最大的财富了,你看一看。”
林孝珏心想是什么字画如此贵重?
兰君垣拿着轴卷对她一笑,道:“我帮你打开。”
二人合力把轴卷展开,不让轴卷坠地,打开来一看林孝珏暗暗心服大皇子的聪明,难怪他说是他最大的财富,是她的镇宫之宝,因为这是周皇后的画像。
林孝珏虽然没见过周皇后,但看画像十分眼熟,跟周家人和大皇子都很相像,最像的就是周清靓,而且落款处的章印是一位国手的名字,能请动国手作画,不是周皇后也没几个人了。
那画像上的周皇后应该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最美丽的年华,虽然跟周清靓最为相像,但她给人的感觉却不是甜美,看着画像都能感觉到她眉宇间的英气逼人。
周皇后在靖难的时候领着大皇子驻守过燕京,那时候皇上南下受阻,先帝的将领就提议先攻下燕京,这样皇上老巢被捣,也就没有后援了。
如果当时先帝的军队取胜,现在皇上和大皇子等人估计已经死了吧?
所以皇上能打下江山,周皇后功不可没,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父亲就是开国元勋,将门之女风姿自然不同。
当然这里还得感谢那攻城的将领是个草包,如果换做别人以当时燕京城里的人手和城防设备,应该能攻下了。
没错,那个草包就是方景隆,现在你要是提起,他会告诉你他是故意的。
呵呵。
看着这幅画像,林孝珏觉得她跟大皇子直接的生疏和隔阂全都没有了,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管他昏庸还是精明,都会跟在站在一起。
这就是亲情的力量,谁让长得这么相像啊?
有了这幅画卷,林孝珏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微妙的亲近了不少,收好了画,他们开始坐下来促膝叙旧,多是说一些这些年周家人的遭遇。
可惜两个人都不是在周家长大的,说的事也是道听途说。
到了最后,林孝珏看大皇子细长白皙的双手一直放在膝盖上,那双腿根本没有动过。
她小心翼翼道:“表哥可曾听说,我是个大夫?”
大皇子淡笑着点头,他那如白瓷一样的脸上除了平和再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
林孝珏心想自古医不叩门啊,应该是他先问我能不能帮他医治,然后我来回答能还是不能,他叫我一口表妹,我是不该计较这先后之说,可他万一忌讳病情,我先开口不是让他不愉快吗?
可他还不说,要知道朝廷有人反对他,就是因为他身有残疾,如果能治好,这劣势就能逆转了。
兰君垣跟林孝珏心有灵犀,他当然能看出她现在在想什么,对大皇子道:“殿下,咱们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清野医术非常好。”
大皇子还是那样淡笑着:“我知道,我都有所耳闻。”
林孝珏也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大皇子手抚了抚膝盖,道:“可是它已经这样了,就让他这样吧。”
林孝珏看向兰君垣,兰君垣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都有个意外的疑问,难道大皇子不想自己的腿能痊愈?
林孝珏看向大皇子试探说道:“表哥的病虽然是儿时得的,但我可以一试,不敢说彻底治愈,但我看表哥气色,站起来没有问题。”
大皇子的病应该是小时候抽风得的,火能生风,是肝经的实火引风。
不然的话小孩子有内热也都喜欢痉挛抽搐,因为小孩子体质轻,弱不禁风。
现在大皇子经脉已经於阻,骨骼也都佝偻了,但若是有恒心,用康复治疗还是能站起来的。
林孝珏说的还是很肯定的,没有像跟别人那样虚虚实实先给自己找个退路,说或许能治好,她很肯定。
大皇子想了想摇摇头:“就这样吧。”
“这……”兰君垣有些心急。
大皇子看着林孝珏道:“今日我来见表妹,其实只是为了见一见表妹,为了见一见母后的娘家人,没有其他想法。”
林孝珏咬了咬下唇,继而一笑,点头道;“相反的表妹我就多了许多功利性。”
大皇子摇着头道:“我很欣赏表妹的诚实,跟表妹相处,让人很放心。”
林孝珏跟人办事说话其实是真假参半,有些她是真心,有些她是为了取得别人的信任所以必须真心,她这个个性兰君垣是最懂得,你与人交往在真诚了容易吃亏,太圆滑了又惹人猜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要说以诚待人,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都是真假参半的。
林孝珏见大皇子不想让自己医治病情,最后也不勉强了,点着头道:“那咱们今天就只是见面,兄妹之间的叙旧。”
大皇子道:“就这样吧。”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道:“我已经坐在这个椅子上这么多年,若是突然能站起来,父皇也不会习惯的。”
林孝珏不由自主的看了兰君垣一眼,兰君垣是在大皇子身侧的,大皇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林孝珏能看见,她看见他有些忧伤的朝他摇了摇头。
林孝珏心中一叹,或许大皇子想的最为明白,他已经这样很多年了,朝廷支持他的反对他的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残疾,那么他又何必要站起来呢?
恩,不站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坐着看人看得清。(未完待续。)
304 福婉和周二的约定
上午还好好的天气,太阳亮堂堂的,到了正午的时候,天边厚厚的云朵突然把太阳挡住了。
福婉没有胃口吃饭,站在篱笆前望着山下。
她心想不知道林孝珏下山去了没有,匆匆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相见。
临走也不知道来看她一眼,难道她说不用她长来她就真的不长来吗?
又一想,她有时候心眼实在的跟自己有的一拼,或许就真的不会来了。
山中寂寞啊,孤苦有谁知道?
她正顾影自怜,一抬头忽然看见篱笆院前不远处,平仄的山路上负手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量中等,眉清目秀,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十分舒服。
他在山花丛中看着她包含欣喜的微笑。
福婉眼前一亮:“周二,你怎么又来了?你家小姐也来了?”她还正在腹诽她无情无义呢。
周二心砰砰乱跳,不敢近前,站在原地隔着篱笆跟福婉说话:“小姐没有来,是我自己来看郡主的。”
福婉听了脸色一红,小手娇羞的拉起左边的小辫子把玩:“你来看我?”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二眉心毅然道:“是的,我来看郡主,因为我要走了,估计得离开一两年,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些老朋友了。”
福婉心中一惊,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要走了?”蹙起眉头:“你家小姐让你走的?”
周二点着头:“不知我把郡主当成老朋友,郡主生不生气?”
福婉咬着唇,倒不是生气,可他特意来辞别,就说是老朋友,心里好像有些失落。
福婉走出篱笆院,这时二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郡主,吃饭了。”
“不吃了,晚上做点好吃的再叫我。”
福婉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向周二,然后在他面前站稳了,眉宇间多了很多难以言状的感情,道:“那你要去哪里啊?”
周二看着茅草屋,笑了笑道:“郡主可随我走一走?”
福婉想了想,看他容貌俊朗,明明是个翩翩君子的摸样,也就不防备了,脸红一笑:“那你要去哪里?”
周二指了指着山路:“就在路上走一走行吗?到了尽头郡主就回去,我也就回了。”
福婉看着蜿蜒静谧的小径,像是镶嵌在山间的一条游龙,有的地方被灌木阻断了,那游龙也就断了,虽看不到尽头,但她知道这里到有沙弥出入的地方并不远。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走不了多久。
心中不知为何更加失落了。
羞涩的情绪被烦躁取代,她脸也垮下来,道:“那我送你下山吧。”
周二见福婉答应了,不由得大喜。
二人慢慢走在小路上,一路上不知名的野花随处可见,偶尔还能听见鸟儿的叫声:“山沟沟真好,山沟沟真好。”
福婉忽然看向西方的群山骂了一句:“真是个傻鸟,这山沟沟有什么好的?”
周二想了一下才知道她为何跟鸟干起来了,心中又是对她天真起了怜爱之情,又觉得好笑。
福婉回头一看他,见他笑的像昏暗的午夜突然透出来的光,可能是灯光可能是月光,不管他了,反正好看。
脸色羞红道:“你在笑话我吗?”
周二缓缓摇了摇头。
福婉身边的人都是急性子,即使是跟她解释道歉也都是忙不迭的,哪有这样镇定自若的?缓缓的摇头啊,福婉看得眼睛发直,心想爹爹那戏文里唱的一举一动皆是风情说的是不是就是他?
随即又觉得有些懊悔,她低声道:“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啊?你能看得起我吗?”
周二笑道:“你怎么了?”
福婉咬着下唇低下头,不甘不愿道:“我不是抢过薛世攀吗?离经叛道,不知廉耻,上赶着没人要。”
说完她偷偷打量周二的神色,见他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脸色一白,怒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
周二道:“或许郡主说的都对。”这时候福婉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微微一笑,手指在福婉额头轻轻一弹:“可我看这样的郡主最可爱,惹人怜的不得了。”
福婉眨着杏眼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心扑通的乱跳。
想了想吞咽一口道:“你真的这么想?”
周二道:“这天下除了郡主,就只剩下我家小姐最可爱了。”
福婉先是一愣,继而心中一甜,心想他竟然把我排在清野之前?他们才是朝夕相处的人吧。
周二心中暗暗祈祷,小姐你可别听见我说的话,虽然都是真心话。
目光洒向周围,没见什么人,他又问福婉:“那郡主能看得起我这样的身份吗?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可谓一无所有,在我家小姐身后讨生活,大多数人眼里,我就是个奴才。”
福婉不高兴了:“谁敢说你是奴才?你家小姐说你厉害得很呢,她都不敢小觑。”
“我家小姐跟郡主提起过我?”
福婉点着头,如果以前不跟这个人接触她倒是没什么印象,想着想起来林孝珏明明跨过他身边的人她最欣赏周二,能赚钱还可靠,长得英俊也有学问,不是莽汉也不是愚夫。
她道;“你家小姐还说过你很有学问呢,她说你若有机会,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周二心想小姐你可真是好人啊,又想难道我的心思小姐早就看出来了?不然她干嘛要在郡主面前提我呢?
想到心事可能早就被人家看穿,脸悄悄的红了,红晕一瞬间就爬上了耳根。
福婉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天边:“也没出太阳啊,你走热了吗?”
周二摇着头,突然他停下脚步,叫了一声郡主。
福婉啊?的一声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周二想去牵福婉的手,但到底还是不敢,她是郡主,他不过是……他什么都不是。
他两步迈到福婉面前,指着台阶下的大雄宝殿屋顶到:“我快要到了。”
“啊!”福婉声音有些不舍:“你快要到了啊,那你得走了。”
周二鼓足勇气道:“郡主,我能给你写信吗?这一两年我都不会回来了,小姐交给了我很重要的任务,要锻炼之后我才能回来,回来后我会考取功名,争取出人头地。”
福婉心中又惊又喜,这周二所说的事情正和她的心意啊,她忙不迭的点头:“那你记得要给我写信啊,这三年我都不下山了。”
以前觉得三年不下山她估计会闷死,不知为何想到远方会有她的信件不断送到山上,这日子好像不会难熬了呢?
又道:“考不考取功名的我不管,但你记得办完事就早些回来啊。”
周二怎么听都像是特殊的叮嘱,漏齿一笑:“那您等我啊……等我来信。”
福婉毕竟是个大姑娘,再任性也有女孩子的温柔和矜持,她听出了周二言语中暗含的承诺,心里是惊喜的,这些年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都知道她对薛世攀痴迷,男孩子都把她当兄弟了吧?
这人长得这么好,人又温柔,还愿意哄她不会看不起她,他在让她等她啊。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等?
不就是三年吗?
脸越来越红,最后道:“我等你。”
大喊一声羞答答的就跑了。
周二看着福婉的背影堙没在山间的丛林里,先是傻呵呵的笑,随即心中一酸,眼角就湿润了,回着头喃喃道:“郡主我今生绝不负你,你可千万要等我啊。”
除了轰隆一声雷响,再没有别的东西给他答复了。
林孝珏从皇觉寺出来的时候天刚好正午,原本亮堂堂的太阳,当她走到山门口的时候却被乌云遮住了。(未完待续。)
305 四皇子这只癞皮狗
眼看就要下雨了,林孝珏走到山门的时候见周二正在山门口等她,笑道:“我以为你哪里去了?咱们该回了,不然天要下雨了。”
跟大皇子说了一些平常话,她们就散了,又怕大皇子路上遇到危险,所以她让兰君垣保护大皇子回宫。
她就跟周二一起回去。
周二去见福婉的事想了想还是没跟林孝珏说。
他是认定了福婉,但八字还没一撇,人家是郡主,王爷王妃世也不见得要跟他做亲戚,所以说了对福婉名声不好。
这样想,就没什么话了。
二人走到寺庙里停车的地方,周二取了马车,林孝珏上了车,周二赶车,马车刚要走动,周二却突然停下来了。
林孝珏撩起帘子往外面一看,就见四皇子一身常服并不惹眼,正一脸怒意的盯着她的马车,看到她了,那怒意就转向她了。
林孝珏先是一愣,没想到他还会来找她,接着心中一悲,微微颔首:“是四殿下啊。”
四皇子不由分说跳上她的车,然后对周二道:“赶你的车。”
周二没得林孝珏的吩咐是不会动的。
林孝珏一抬手:“走吧。”
马车缓缓驶动,外面惊雷滚天,眼看着就要下大雨。
林孝珏是算准了时间出来的,知道他们不会被困在山上,所以也不担心雨天阻路,她拿出火折子点燃车里的烛台,外面太暗了,光线根本透不过来。
橘色的烛光跳了两下,不过很快的就不跳了,在纱罩中暗暗燃烧,随即火苗窜到到大拇指那么高,一会的功夫车里明亮了。
四皇子坐在她对面,见她旁若无人的忙活着她想要忙活的事,暗暗蹙眉,低声道:“见过大哥之后怎么样?还是要帮他?”
林孝珏斜眼看他一下没出声。
四皇子又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恶狠狠的道:“你就是个傻瓜。”
林孝珏蹙眉看着他:“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就是个傻瓜。”四皇子根本不理会她的愤怒,道:“你知道大哥有多精明吗?想他一个小残废,朝中还有那么多人支持他,我自小在父皇身边长大,父皇带我骑马打仗,他那么宠爱我,可我也没有取代那个残废在他心中的位置,不光是因为他占着长幼有序,他本人也十分会做人,你还帮着她?小心他成功之日,就是你们周家灭顶之时。”
林孝珏笑道:“所以若是你成功了,你一定会除掉方景隆对不对?”
四皇子神色有些别扭,道:“我在说你,你别扯上我。”
林孝珏心想帝王之术就是如此,谁助他上位,他最后就要灭掉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没有你,我这皇帝就做不成。
她暂时看还不出大皇子是不是这种包藏祸心的帝王,但朱高燧是一定是的。
她笑道:“可是我帮不帮他我们都是表亲,打折骨头连着筋,总比帮你强吧?而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能文也不能武,自己活得都岌岌可危,哪还有能力帮助别人?是大皇子看得起我,还愿意认我们周家这门亲而已。”
“我可不敢小看你。”四皇子冷冷一笑:“你少装可怜了,我还不了解你?”
林孝珏心想,他这话不假,太了解了,所以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现在他可不一定了解她了。
看着他还捏着自己的手,淡笑道;“咱们先别说别的,我看殿下您是不是放开我?”
四皇子邪魅一笑:“如果我就不放呢?”接着身子欺上前来:“不光不放,我还得寸进尺呢?”猛的一下子将林孝珏肩膀按住,直接吻上她的嘴。
林孝珏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就是生气,也不吵也不闹,趁他探索之际狠狠的咬了他的舌头一下。
四皇子嗷的一声松开嘴,然后双手捂着嘴人也蹲了下去,含糊不清道:“你粟狗的啊,哎呦……”声音是又羞又恼,还不忘了呻2吟,那么疼不叫两声忍不住。
林孝珏看着他的后脑勺呵呵一笑:“这就是让你长记性,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当你是我的正妃。”四皇子突然一脸决然和愤慨的抬起头来。
林孝珏心中一疼,为什么她竟然又一点点不舍得,暗暗摇头,她还有兰君垣,她不能对不起兰君垣,所以绝对不能再想跟朱高燧曾经的事了。
沉着脸道:“你今后尊重我些,我已经心有所属,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君垣哥也不会放过你。”
四皇子作呕吐状,一副很瞧不起人的表情:“还君垣哥,叫的这个亲热,你们想在一起,我看你得等下辈子吧。”
“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我就算不跟兰君垣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四皇子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又坐回到林孝珏身边,将匕首递给他:“你赶紧捅死我,捅死我,老子不想欠你命了,真他妈心烦。”
林孝珏将匕首往地上一扔:“你好像有病。”
“那你给我治。”
四皇子语气霸道,林孝珏看他像个不成熟的小孩,真是怒也怒不起来,头转向一边不再去看他。
四皇子见她又不理人了,声音变的低低的:“我想你了。”
林孝珏心中翻江倒海,这个人怎么还能搅乱她的心绪呢?她明知道她该恨他,明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明知道她还喜欢着兰君垣,可还是会因为这人的一句我想你了而感到心酸。
林孝珏突然捡起马车上的匕首,指着四皇子道:“不然我捅死你得了,我们同归于尽。”
四皇子想了想,展开胸膛:“你来吧,别犹豫,不然我怕我会后悔。”
一滴眼泪从林孝珏的左眼角溢出,她心想这时候的朱高燧对她应该是真心的了吧?
可那又有什么用。
她慢慢将匕首放在烛台旁,摇着头道:“我才不会这样弄死你呢,还得搭上我的命,不值得,恩,还会连累我们周家人。”看向他的脸,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啊?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子,死了还得我们一家人陪葬?”
四皇子面对她的讥讽毫不在意,笑道:“我看得出,你方才真的想跟我一起死了。”
林孝珏抿了抿嘴唇。
四皇子嘿嘿一笑:“你根本不喜欢兰君垣,你心里爱的是我。”
“上一边放狗屁去。”林孝珏好看的眉毛顿时怒了。
四皇子挨骂眉心一拢,可接下来的语气又平淡了,指着林孝珏道:“也就你,就你能这么跟我说话,你看我多让着你?我不是怕你也不是不生气,我是舍不得跟你一般见识。”
他越这样,林孝珏心里越难受,如果他处处跟她作对,她反而好对待这段感情,现在算什么?
沉了一口气道:“我跟兰公子已经私定终身了,您贵为皇子,还是别让人看不起,你要是有正事就说,没有你下车吧,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四皇子端起拳头挨着林孝珏的鼻子,怒道:“我真想一拳头把你打遍。”
“你给老娘滚下车去。”
“不下。”
四皇子放下拳头,见林孝珏真的不高兴了,嘿嘿一笑,然后坐到对面的座位上,横身一趟,又嘿嘿一笑:“我跟你一起进城,我睡一觉,你别吵。”
“你可真是有病。”林孝珏那他无计可施,愤怒骂道:“你就是一条癞皮狗。”
“嘘。”四皇子竖起一个手指,身子依靠在车厢上慢慢闭上眼:“我是只赖你的狗,汪汪。”
这一招还是他跟兰君垣学的,这样叫出来果真很畅快啊,闭着眼的俊脸嘴角一勾。
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打死的林孝珏:“……”(未完待续。)
306 气死人不偿命的皇子
大雨倾盆,已经到阻碍人们视线的地步了,而且看样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周二将马车停到医馆门口。
掀着帘子道:“小姐,快回屋吧,这外面不能落脚了。”
林孝珏跳下车,一瞬间鞋底就被路上的积水浸透,接着雨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还来不及撑伞,脸已经湿了。
林孝珏说了一声算了,提着裙子就要往屋跑。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一股力气:“磨磨蹭蹭的,快走啊。”那股力气揽着她的腰,带着她不由自主的向前。
林孝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在抱着他了,这时候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只冷冷道:“朱高燧,难道你不回家,还要跟着我吗?”
四皇子嘿嘿一笑,已抱着林孝珏抢进来医馆的门。
医馆的人并不知道神出鬼没的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眼看着进门一男一女,举止还甚是亲密,都愣住了。
“小姐?”
“四……朱公子?”
陵南和周清媛不约而同的发出疑问的声音。
林孝珏瞪了一眼胳膊还放在她腰间的四皇子,冷笑道:“你还想怎么样?”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四皇子痞痞一笑:“要不是我,你衣服都湿透了。”说着把胳膊收回来,跟林孝珏保持了生疏的距离。
林孝珏心里已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她他妈早都湿透了好不好?
但她心想,这样的二皮脸你越是跟他争执,他就越会纠缠不清,现在医馆里虽然没有客人,但吵吵闹闹的也不好,伙计们不是外人但也不应该窥见她的私事,主要就是对她不好。
所以冷着脸也不说话,走向柜台后。
四皇子也跟了过去。
林孝珏见他还跟个尾巴一样,对陵南道;“我去换衣服休息,外人止步。”
说完她就进了后堂的小廊,陵南哎了一声想叫她,可人已经走远了。
陵南一回身正好见四皇子也要从她身边过去,忙伸出胳膊拦着路:“您可不能过去,我们家小姐刚刚吩咐过的。”
四皇子已经恢复了往日鼻孔朝天的模样,冷冷将手一背:“吩咐的什么?”
“外人不能过去。”
“呵。”四皇子突然咧嘴一笑:“那我不是外人。”
陵南:“……”她低声道:“殿下您别为难奴婢,我们小姐就是特意跟您说的不让您在我们医馆呆着,您说您是不是外人?”
四皇子一翻白眼:“你真的以为我愿意啊?”低头看看自己,再指指自己的束发:“看见没?都湿透了,我不得找地方换件衣服吗?难道你让我这么回去?病了算你的?”
陵南心想他是皇子,病了我可赔不起啊,又怨小姐,没事招这么个皇子回来干什么?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啊。
这时一个声音轻轻软软的飘过来,公子要不到诊室里擦一擦雨水吧?
陵南一看说话的正是一直微笑看着他们的周清媛,道:“行,七小姐这位还是交给您了,我是伺候不了。”
周清媛看着四皇子一抬手:“公子请吧,我再给公子泡一杯生姜水,免得您着凉了。”说话间抚媚一笑,甚是动人。
四皇子心想,如果那死丫头能有这姐姐一半温柔,我就不气她了。
周清媛把四皇子让道诊室中,然后就去给他冲泡姜茶去了。
四皇子趁着人四下里无人,悄悄溜出诊室,沿着通往后院的过道找到后院的厢房,他听一间屋子里有动静,敲敲窗道:“小姐呢?”
那间屋子正是炮制室,炮制的伙计推开窗见一个贵气的公子在屋檐下淋雨,问道:“您是哪位?”
“找你们家小姐的。”
林孝珏经常有很多人来找,两个伙计也不以为意,摇了摇头道:“小姐去哪里,咱们怎么能知道呢?”
四皇子明知道林孝珏在她的屋子里,但是他没来过,找不到,顿了一下道:“小姐房间是哪一间?”
见那伙计面起了疑惑之色,四皇子眉眼一怒:“快说啊,若是本公子病了看小姐饶不饶得过你们。”
两个伙计不好意思一笑,他们家小姐人很随和,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就难为他们,但让人家公子在外面淋雨,他们却在屋里回话,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
于是有一个指着东厢房的一间道:“小姐房间在那边。”
四皇子找到了目标,大长腿三步并做两步,朝林孝珏的房间跳了过去。
等他到了门口,门上有滴水檐挡雨,已经淋不倒雨了,他先是揩了揩眼角的雨水,然后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
眼珠一转,心想她现在是不是在换衣服?
忽然用拳头锤了脑袋一下,暗暗骂道:“朱高燧啊朱高燧,你是堂堂的皇子,用得着这么猥琐吗?”
把脸一板敲了敲门:“周清野,开门。”
林孝珏刚换好了常服发下头发,听见声音心中卧槽一声,还没完了是吧?
她怒气冲冲打开门,见果真是朱高燧那厮在叫门,狠狠的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朱高燧见她一身清爽,黑丝如瀑,一副要入睡的模样,心中又是爱慕又是气恼,爱慕她随意之间举手投足的艳丽,气恼她怎么能那么舒适呢?
他还挨冻着呢。
抢进门来冷下脸:“给我找一套衣服换,你看我都淋湿了。”
林孝珏指着门外:“你赶紧出去,不然我可打人了。”
四皇子好像没听见一样,越过她四处看着她屋内的陈设,啧啧撇嘴:“你住的是牛棚吗?啥都没有,连个好看的物件都没有。”走到床前伸手去拉扯那床帏垂布:“什么破东西啊,这么粗燥我看了睡不着,我要蝉翼纱的。”看着门口林孝珏的常服:“就你身上这个色就行,红的。”
林孝珏:“……”
她大吼一声:“你给老娘滚出去,这是我的房间,用得着你挑三拣四?”
四皇子又做了个嘘声动作,朝林孝珏招招手:“你来。”
林孝珏眯眼看着他:“你难道看不出我很生气吗?”(未完待续。)
307 不速之客
“你来。”四皇子指着门外:“你再大吵大嚷的就把人都叫来了,快过来啊……那我可脱了,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给人看。”
林孝珏:“……”
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个臭流氓生气,你不搭理他,他自己就消停了。
当的一声带上房门。
外面的雨水再进不来,但方才开门的时候放进来很多冷气,等林孝珏走到圆桌前坐下来的时候,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四皇子坐在他面前嘿嘿一笑,然后也打了个冷战,不高兴的道:“给我找身衣服换,你看我……”
林孝珏见他已经从头湿到脚了,嘴唇冻得有些发青,但再看那笑眯眯的凤眼,心中有气,也就不可怜他。
笑道:“我只有红裙子,你要不要换上?”
四皇子怒道:“我能穿你的衣服吗?”
林孝珏也大怒着拍桌子:“那我上哪给你找衣服去?”
“找不到你留我干嘛啊?”
林孝珏气极:“谁留你了?你还讲不讲道理。”
四皇子见她眼中怒红滔天,心中大爽,笑着指着窗外:“下雨天留客天,没办法的事。”
“天留我不留,你最好快点给我滚蛋。”
四皇子身子往椅子上一摊:“那我要是就不走呢?”
“你不走?”林孝珏冷着脸,可他真不走的话,她也没什么办法吧?总不能真的跟他大打出手,那样她也没脸啊。
四皇子胳膊交叠在胸前,嘿嘿一笑:“你可是睡过我的床,我也要睡你的床,我不走了。”
林孝珏眯起左眼斜睨着他。
四皇子道:“哎呀,你急什么啊?我也没说用你陪我睡,你陪我我还怕你对我下黑手呢。”
林孝珏让自己赶快平复下心情,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怎么样?”
四皇子摊摊手:“我就是下雨了回不去了,躲雨啊,现在我又乏了,想睡觉。”
林孝珏肃然摇头:“不行,你去别处睡去。”
四皇子道:“那你给我找衣服。”
“我上哪给你找衣服去?你自己去找伙计要。”
“我不穿那些下贱人的东西。”
“谁还有你贱?你就是大贱人。”
二人不知不觉又吵起来了。
四皇子想了想将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往地上一摔,露出精壮有型的上半身。
林孝珏吓得站起来:“你干嘛?臭流氓,你跑我屋里耍流氓是不?”
四皇子勾着嘴角道:“有本事你就喊人啊。”
林孝珏四处寻找可以上手的东西,道:“我不喊人,你等我打死你。”
四皇子见她真要打人,手放在亵裤的带子上:“你敢打我,我就脱光了给你看。”
林孝珏:“……”
他指着四皇子:“你要是敢脱,我真敢叫人来看你。”
四皇子笑道:“这个我可不怕,我自小都被人看惯了,我是男的我怕什么。”
林孝珏心想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要脸,怎么能斗得过,这时她感到外面天好像亮了些,回头一看,见果真南方现出了光明,再细听,雨声已经没了,大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吧。
她走到窗前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已经可以走动了。
走到屏风后拿下披风,道:“你是祖宗,老娘惹不起你,屋子给你了,我走。”
四皇子见她终于屈服,蹙眉喊着她的背影:“给我擦擦头发再走啊。”
林孝珏把门摔的砰砰响。
四皇子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重重一哼气:“气我半死的时候忘了?也让你尝一尝。”
说完四下里找着干净的揩脸布,开始擦洗身子。
四皇子鸠占鹊巢,占了林孝珏的屋子,林孝珏没地方休息,想了想往西厢房走去,快要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想了想还是穿过小廊,去了前堂。
天色渐渐放明,南天边好像还有彩虹若隐若现。
陵南无精打采的走到柜台后,道:“把账本拿来给我看一下。”
陵南和周清媛正在说天气的事,听见她说话,陵南把账本从下面的抽屉抽出,放到她的面前:“小姐您怎么不休息啊?我看您都累了。”
周清媛道:“四皇子方才说要喝姜茶,我去给他冲茶,一转眼他人怎么就不见了?”
林孝珏翻着白眼,心想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这个人的名字。
低头看着账本不出声。
她不说话,其他两个人也很知趣的不问了。
林孝珏翻着账本见医馆只有几户人家在这里订成药,生药买的也不多,新来的两个大夫这两天才接待了三个客人。
她掐指算了算,自从开馆到现在,这医馆还没挣过什么钱呢,若不是有兰君垣的余钱支撑,她现在该喝西北风了吧?
东华大街那边一些都准备就绪,但方景隆那边不开业,她就还得等一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回头钱。
想到自己可能一贫如洗,精神又振奋了。
有跟朱高燧斗气的时候,不如看两个病人,还能挣钱呢。
这样一想就没那么生气了。
拿起毛笔在常来往的客人名字上画了个重点符号,这些人家家境都不错,常年要配丸药进补,她得叮嘱配药的师父用一用心,别把已有的顾客给得罪了。
林孝珏认真的想着医馆要如何打理才能尽快回钱,她心里有一套方案,暗暗琢磨着。
医馆的门开了。
有小伙计接待客人的声音:“这位少夫人,您需要点什么?”
“我找林孝珏。”
林孝珏听着耳熟的声音抬起头来,见道来人蹙蹙眉头,心想她怎么来了?
林孝珏身边的陵南也露出愤恨之色,对这门口的方向道:“你来我们医馆做什么?”
“你这奴婢说的是什么话?”来人修眉竖起,一脸刻薄:“难道我来看我姐姐也要经过你同意。”
“我们家小姐已经不姓林了,林小姐……应该是陈少夫人才对,你是不是又来找茬的?”
来人正是许久没有消息的林孝瑜,稀客啊。
她今日穿的是百蝶戏花红绸比甲,下身红色石榴裙,裙边沾了少许污渍,但不影响她的张扬之气,头上攒珠宝插金银,发髻也梳的高高的,很是春风得意的摸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