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幕后主使者
一家茶楼,少施行医压低了头上的大麾帽子,看看左右无人注视他,他急匆匆上了二楼。
到二楼尽头的包间,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入,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表哥,是我。”
门里传出声音:“没人跟来吗?”
“我仔细着呢,跟着的人都甩开了。”
门悄无声息被打开了。
“快进来。”
方君侯把少施行医拉进屋里坐下,少施行医放下帽子道:“表哥,你让我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方君侯亲自给他斟了一本茶水:“表弟辛苦。”
少施行医接过茶杯笑道:“表哥您说的是哪里话?表哥一直对小弟照顾有加,您比我亲大哥还像亲的。”
方君侯笑道:“咱们一个外祖父,说这些就客气了。”
方君侯说完坐到少施行医对面,问道:“现在有多杀个人跟着你知道吗?”
少施行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兰君垣贤王都入套了,没想到的,连陈博彦那个书呆子也这么关心小结巴,他也派人关注我们府上了。”
方君侯点着头:“你看吧,只这么轻轻一告,就知道谁对他是真的好了。”
“是。”
少施行医道;“没想到四殿下什么行动都没有。”
“老四那个人猴精的,他不会做这些给人擦屁股的事,所以你告诉晚晴,也不必担心四皇子喜欢谁,他最喜欢的是皇位,只要你们家能对他有帮助,他就绝不会对晚晴不好。。”
少施行医诚恳的点着头:“一切都听表哥的。”又道:“这次您一定要把小结巴置于死地啊,过了这次,我手里就再没有制约她的东西了,这两个人是我的王牌,先前爷爷出事,我都没有亮出这两张底牌。”
方君侯道:“只要你说的什么路遥的一口咬定林孝珏是故意杀人,大理寺就不敢将事情轻易压下去,我让爹这边都准备好了,这次谁敢包庇林孝珏,朝堂上绝对参奏他到带不上乌纱,与我方家为敌,谁也别想再当官。”
“所以我还是最信得过表哥您。”
方君侯用欣赏的语气对少施行医道:“表弟你这次做的事非常得父亲的欢心,凭借林孝珏的三寸不烂之舌,你就算让人告她,因为没有物证,人都死了,还在无锡,无锡的人不会帮着你的,她会全身而退,但你将这件事告诉我就不同了,就算她没有罪,也能让她扒层皮。”
少施行医连连点头:“反正她在朝中结交的那些势力是帮不上忙了,大理寺卿也不敢错判,只要路遥咬定了,这次她必死无疑了,我知道这些事离不开表哥的帮持,所以先前都没有贸然行动,现在才来找您。”
呀,原来这次状告林孝珏不仅仅是少施名医自己主意,幕后还有方君侯做安排呢。
方君侯脸上掩饰不住高兴,将一块牌子递给少施行医:“拿着,门外有两个剑客,是我养的人,你拿着牌子,今后这两个人就凭你差遣,他们武艺高强,三四十个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得罪了林孝珏,听说她想杀你,带着两个人在身边,保证你出行无忧。”
少施行医听了大喜,因为差点被林孝珏打死过,他心中有阴影都不敢上学了:“这下好了,带着表哥的人,谁也不敢对我不恭不敬。”
“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动你,你是我的亲表弟,就是跟我方君侯过不去。”
少施行医欢欢喜喜将牌子收到怀里,然后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表哥,我手里那两个人那么重要,尤其是何天归,把他留在府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放在隐秘的地方?我觉得放在外面被兰君垣等人查到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被他们杀了灭口怎么办?”
方君侯站起来拍着表弟的肩膀:“你以为我让你布置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我巴不得让兰君垣等人把何天归杀了。”
“杀了咱们还怎么告小结巴?”
方君侯信步走向包房的窗前,借着窗口的细纱往下看去,下午的街道行人密集,但都做着自己的事,没什么探子样的人。
他背靠着窗沿看着少受行医:“因为满城都知道何天归告了林孝珏,可如果这时候他人被杀了,你说是谁杀的?”
少施行医一点就透,目露惊喜道:“那小结巴就更脱不掉干系了。”
方君侯点头:“死了何天归,还有路遥可之症林孝珏在庙里杀人,最好加一条罪名,她与人通奸,被人发现后杀人灭口。所以这个案子的关键不是何天归,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成与败都在路遥身上,她是林孝珏曾经的丫鬟,她说的话不会没人相信,你把这个人给我看住了,至于何天归,就让他们杀,刚好埋伏的人就守在宅子外面,不管是兰君垣贤王还是薛十三,任何人杀何天归,他们就都跟着林孝珏一起倒霉吧。”
少施行医连连感叹:“还是表哥技高一筹,您比我大哥强多了。”
方君侯哈哈一笑,道:“大表哥是情种跟咱们不一样,等林孝珏被收了监,你不妨让大表哥去探视探视她,说不定她一感动,就把医术都传给大表哥了,咱们也是为大表哥做了一件好事。”
“是是是。”少施行医高兴的不行:“我大哥要是从小结巴那里得到什么好处,我绝不会忘了表哥您的,分您一半。”
方君侯心中冷笑,他如果想要,少施家的一半都是囊中之物,笑道:“表弟客气了不是?咱们可是亲戚,一个外祖父。”
“是,您比我亲哥还亲。”
方君侯接下来又给了少施行医几句好话,然后就让他去了:“这回可以现身,把兰君垣等人都引到何天归那边去,既然他们要找,咱们就把人给他们送上去,但你记得,路遥那边的行踪不要对任何人暴露了。”
“我省得。”少施行医道:“那个贱婢的行踪,就连晚晴我都没有告诉,虽然她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但任何人也想不到她在哪里。”
“那这个地方可真是一个神秘的好地方啊。”
方君侯和少施行医一同笑了。(未完待续。)
171 迫入妓馆风大少
风少羽和流银在暗处看着少施行医进了翠红楼,而且好一会都没出来。
风少羽想想道:“流银,你说哥这次是不是算错了,是不是?这少施行医根本就没去想见路遥,他找乐子来了。”
流银不解道:“难道这少施行医比我家公子还更胜一筹,他一点不担心明日的官司?如果他不去找路遥,咱们谁也找不到那贱婢人在哪里啊。”
风少羽急的搓手:“那小结巴明日岂不是要陷入险境。”流银不断的摇头:“我家公子笃定的事,这事没那么简单吧?”
风少羽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翠红楼道:“你看,这里不就是勾栏妓馆?什么最多,女人最多,如果少施行医将路遥藏在这里,任咱们三年十年也找不到啊。”
兰君垣和风少羽都不入这种地方。
流银瞪大了眼睛点着头:“少施行医在外面没什么好名声,这路遥以前不是她的丫鬟吗?听闻他是殴打妇人,买卖闺女的好手,这就难怪我家公子如何打听也没打听到少施府有路遥这样的一个丫鬟,他早就把人卖了。”
风少羽道:“还不确定,都是猜测,但我相信哥的推断,眼见为实,那咱们这就进去看看,路遥到底是不是被卖了。”
流银拉住他:“公子,现在假如路遥是被卖了,就有主,这楼也是有官家背景的,朝廷都指着它赚钱养军队呢,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风少羽道:“跟在哥身边,还是你学的稳重。”他帮流银整理下衣衫:“那这样,你进去,乔装成嫖客,去问那老鸨少施行医来见哪个女子,那路遥长得有些紫色,杏脸桃腮很是美艳,你若见了定然会有印象,只要确定是路遥,把她引到无人的地方,我在楼后接应你,把她劫持走了便是。”
“公子您说的轻巧。”流银道:“我先不说咱们如何把人劫持出来,就我这德行,那老鸨相信我是嫖客吗?”他看看自己然后盯着风少羽的脸:“公子您风姿过人,您去套那楼里女子的话,定然比我强百倍。”
风少羽骂道:“贼心眼的奴才,小爷我何等好名声,小爷过些日子就准备娶媳妇了,谁进这青楼妓馆,再者说你怎么就不像嫖客?嫖客只要有钱就行了。”
风少羽从腰间把金钱袋子撩下来塞到流银手里:“你快去,我在外面接应你,摔杯为号。”
流银把钱袋子硬塞回给风少羽:“翠红楼可不是下等勾栏,哪有我这样的人进去的?”又道:“况且我见了女子就腿软,自小就不敢跟女子正眼说话,我就不好这档子事,您硬要我去,非坏了我家公子的事不可,这差事我办不了。”
风少羽暗咬白牙:“那小爷就好这档子事了?你别把小爷名声给坏了,小爷媳妇大白兔子一样,不吓都要跑,一吓唬更跑没影踪了。”
流银脑袋里出现一个活蹦乱跳大白兔的形象,不知道京城哪家小姐长那样。
他道:“我家公子如此信任公子,将这一艰巨的任务交由公子处理,难道公子连妓院都不敢进,您如何跟我家公子交代。”
风少羽抡着拳举过流银头等:“你……”
流银道:“按理说公子就算是不看我家公子面子,那周小姐总是公子的旧相识吧?听我家公子说,在江西这一路,公子您可跟小姐最为要好,现在小姐遭难,难道您不该伸手相助?”
风少羽想到跟林孝珏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心虚的放下拳头,虽然现在对林孝珏没什么想法,但不能这样就不顾及曾经的相知之情。
怎么着为了林孝珏,这妓院他也得走一遭了。
风少羽点着流银:“你真是哥的好奴才,哥的心眼都让你学来了,等着,摔杯为号。”
流银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的袖口:“公子您别闹,这翠红楼咱们都不熟,我也进不去后院,您摔杯为号在哪个屋子里摔?我又在哪里听?”
风少羽:“……”
“一顿饭的时间,我若是不出来,你记得进楼接我。不然我一定会带人从后门走,你去后门接应我。”
流银虽然不知道翠红楼里的构造,但这样的店面都是有前后门的,他点点头:“咱们分头行事,一会见。”
风少羽捋平锦袍,挺直了身板奓着胆子往翠红楼门口走去。
还没到地方,脸已经红的跟熟苹果一样了。
倚门拉客的轻浮女子见一英俊少年上门,且这人贵气逼人,恨不得身子贴在风少羽的胳膊上:“这是哪家公子啊?进来坐啊。”
风少羽紧张的嗓子痒。
风尘女子们听了咯咯笑不停:“公子还是雏,第一次来啊?”
风少羽被她们连拉带拽拽进楼里,一入大厅,顿时香风酥酥袭鼻,环肥燕瘦抢眼,楼上楼下还有年岁不等,穿着打扮不同,但无不面露醉态男子携美妓嬉笑穿行,或者啃嘴或者抱腰抹胸,丑态毕露。
风少羽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时一年级稍长的妇人扭腰赔笑迎过来:“哎呦呦,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生的这般俊俏?真是喜坏了奴的眼,姑娘们快出来接客啊。”
“来了……”
除去先前拉风少羽进来的女子,又一波浓郁胭脂气的妖精从四面八方袭过来,在风少羽的眼中这些女人就好似妖精一般。
风少羽拼命护住胸,叫着那老鸨:“嬷嬷,我是来找一位姑娘的。”
嬷嬷抖着帕子笑道;“那您就找对地方了,咱们这楼里别的没有,就姑娘多,您要找哪一位啊?”
风少羽差点脱口而出,想了想如果今日是换成兰君垣,他一定不会向自己这么窘迫,强压制住打死这些女人的冲动,伸出一个手臂将银袋子丢到老鸨怀里:“先这个雅间与我,我慢慢挑。”
老鸨接的准,掂了掂有十多两重,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碎银子都这么多,顿时喜笑颜开,命令手下的女子:“给公子备酒,二楼说话。”(未完待续。)
172 拖住风少羽
少施行医在二楼拐角的房里坐着,听见外面有哄笑声,他警惕的透过门缝去看,就见是老鸨和妓女推搡着风少羽从长廊走过。
风少羽怎么会来这?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细看,那浓眉大眼大高个,光看侧脸就知道是谁了。
“二少爷在看什么?”突然少施行医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少施行医转过头去看她:“都收拾好了?你过来看看是谁?”
少施行医按着女子的头往门缝那边一推,女子不由自主要看向外面,当她看到外面熟人的时候,一双杏眼都呆滞了。
没错,这个女子正是被少施行医卖掉的路遥。
少施行医把路遥拉起来,然后用阴鸷含笑的目光看着她,道:“看见了吗?是风少羽,你在小结巴身边那么久,认得他吧?”
何止是认得?
路遥想到自己情窦初开时候的芳心暗许,嘴里有些发苦。
少施行医道:“要去见见老熟人吗?”
路遥使劲的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沦落风尘,怎么可以让风少羽看见?
少施行医见路遥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十分满意,他淫笑着拉过路遥的手,道:“你是少爷的婢女,记得吗?”
路遥呆滞的点着头,少施行医将她按着肩膀推到椅子上:“少爷也没忘了你的好。”他食指刮了路遥脸颊一下:“你是越长越好看了?”
路遥强忍着恐惧挤出一抹欢场女子的笑:“二少爷……”
少施行医满意的点点头:“这里好吗?住的还习惯吗?有没有脑满肥肠的男人看上你?”
路遥听得一阵恶心,抖了身子道:“少爷,您放我离开吧。”
“可以。”少施行医突然答应的很干脆,他认真的看着路遥:“忘了少爷跟你说什么了吗?收拾好东西,少爷今晚就带你走。”
有些嫖客会接妓女去家中,只要给钱够多,到日子再送回来。
少施行医方才买了路遥一夜,路遥知道,过了今晚她又要被送回来,她眼眶有些湿润,但忍住哭泣道:“少爷您答应放我离开的,我虽然自小卖身为奴,可也是清白女子,您把我放在这里我快活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责怪少爷吗?”
少施行医捞起陵南的下巴,咬着牙按下一个拇指。
陵南不敢哭也不敢叫,可怜巴巴的看着少施行医:“奴婢不敢。”
少施行医想了想放开了手,道:“你若是帮少爷收拾了小结巴,少爷买个大房子给你,让你早日脱离苦海。”
少施行医让何天归去告林孝珏这件事陵南早就知道了,也知道少施行医来找她就是让她去作证。
陵南心中一动,点着头:“奴婢全听少爷吩咐,只要少爷能就我出去。”
少施行医勾唇一笑:“这个好说,只要你听话,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就是因为跟我耍心眼,对不对?”
陵南不住的点头:“奴婢再不敢了,奴婢全听少爷的。”。
少施行医满意一笑,道:“等着,我先甩掉一个尾巴,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施行医放开路遥,叫来一个小丫鬟:“去吧嬷嬷给我叫过来。”
小丫鬟道:“嬷嬷在陪客人。”
“让别的姐姐照看一下,把嬷嬷叫来,我有大事要跟她说。”
少施行医是楼里的常客,跟老鸨关系也极好的,小丫鬟福了福身就不出去了。
不多时老鸨果然被她叫了过来。
老鸨推门一看,见少施行医站着,路遥在他身后添酒,二人规规矩矩的,不知道少施行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谄笑着走过来:“二少爷不是要带依依出门吗?奴家还以为您走了呢?”
“嬷嬷您请坐。”少施行医把老鸨让到对面坐下,然后让路遥添酒。
老鸨端着酒杯小酌一口,然后笑看少施行医:“二少爷,奴家那边还有贵客要接待呢,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少施行医低声道:“你方才接待的那个少年公子的确是位贵客,但您知道他的来历吗?”
老鸨摇摇头:“第一次上门。”
少施行医突然坐直了身子,笑道:“听闻嬷嬷最近跟对面的医女惹了点气?”
老鸨一哼道:“狗眼看人低,都是一律货色,愣装什么清高啊。”
少施行医听她如此不满,就知道跟林孝珏那边是对上了,将计就计道:“那我告诉您老,那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公子就是对面医女的姘头,他这次来,说不定是来探嬷嬷的底细的。”
嬷嬷蹙眉道:“不会吧?我这有什么底细让她打探的?”
少施行医摇着头;“那小生就不知了,总之这医女名声也不太好,谁知道她是不是要跟嬷嬷您抢生意呢?”
嬷嬷笑道:“凉她也不敢明抢。”又道:“那不行,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如果这人真是她的姘头,我还是得防范点好。”
少施行医道:“您老不信就去试探一二,这人从不来烟花之所,为何今日支身前来?还不是有什么目的。”
嬷嬷道:“您别说,他吱吱扭扭的,姑娘们一碰他他还只嚷嚷,您说到我们这来,不干那种事,他来干嘛啊?”
“正是呢。”少施行医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嬷嬷:“这是我大哥新配成的药,您和着酒给那公子喂下,保管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
“有这种药?”嬷嬷接过纸包难以置信的看着少施行医。
少施行医侧头向身后的路遥道:“嬷嬷不信问依依姑娘啊,我们小两口闲来无事长做这样的游戏,能增加感情呢。”少施行医还特意摸了摸路遥的脸。
路遥心中一焦急的不行,她并不知道少施行医下的是什么药,但又不敢声张,赔笑着点头。
嬷嬷一见如此,笑着将药收好:“那奴家可得好好用一用,若是用好了,还得找二少爷再弄一些,可您这别是毒药吧?”
少施行医道:“看您老说的,我没事给他下毒药干嘛?我活的滋滋润润的,犯得着领那人命官司吗?总之是有趣的药,您就放心吧。”(未完待续。)
173 风少羽中招
有了少施行医的保证,嬷嬷这才放心,道:‘我看他衣着谈吐都不俗,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一个医女都能姘上他,您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还怕他是什么王孙贵胄?您一出马,都拿下来了。”
老鸨喜上眉梢:“那事不宜迟,少爷您跟依依姑娘恩爱相处,奴家先去给公子敬酒去了。”
少施行医满意的点点头。
老鸨一走,少施行医命令路遥:“收拾你的东西,咱们走,明日还有官司要打。”
路遥咬着唇,最后鼓足勇气问道:“二少爷给风公子下的不是毒药?”
少施行医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路遥:“你以为本少爷活得不耐烦了?风少羽是陈国公的世子,我杀死他能跟杀死你一样吗?不过是蒙汗药,让他好好睡一觉,免得他碍事,你赶紧跟我走。”
路遥一听不是毒药,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下,她拿着披风搭在胳膊肘上,跟少施行医悄悄出了房门。
老鸨回到风少羽的包房,风少羽赶忙把攀附着她的女子推开,跳起来道:“我要找的人呢?您带来了吗?”
嬷嬷让身后端酒的丫鬟止步,然后谄笑道:“公子您要找的人叫路遥,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叫路遥的姑娘,不信您问问姑娘们。”
风少羽四周的莺莺燕燕都嘤嘤说着没有。
风少羽脸有些难堪,如果找不到路遥,明日她跟林孝珏对上,怕官司就不好收拾了。
他心下一动,想出一个对策来,道:“那嬷嬷把少施行医长点的姑娘叫出来给我瞧瞧。”
老鸨心道,少施行医拿药给我,这公子也显然是认得少施行医,别是他们有什么过节,借我的手打击报仇。
她做人不给别人做嫁妆,不然有辱头脑,就问道:“公子与少施二公子认得?二公子是咱们这的常客,可公子却从没见过。”
风少羽心道,她跟少施行医那么熟悉,我若说我跟少施行医不合拍,她定然不说实话。
笑道:“我与二公子是好友,我们喝酒赌银子,都说他在翠红楼有个相好的姑娘极其标准,他却从不让我们看,我们就下了赌注了,谁先找到,我们那些哥们,就得输一百两的银子给他。”
老鸨笑道:“您们这些公子哥下赌还赌女人啊?”
风少羽是信口胡诌的,一时没想到别的借口,他自己也知道借口拙劣,可已经说了,硬着头皮道:“人生不就是女人地位和银子?赌女人才是正理。”
老鸨听了哈哈笑。
风少羽不耐烦道:“您到底知不知有这么一个姑娘?长得杏眼桃腮,很是好看。”
老鸨心中一动,他说的不会是依依那丫头吧,那丫头还是少施行医卖进来的。
可他找人真的就是因为打赌那么简单吗?
依依的长相,虽然不是楼里的头牌,但也是一颗摇钱树。
老鸨又想起少施行医的话,这人是对面医女的姘头,指不定是来做什么的。
老鸨跟风少羽是初次见面,风少羽又行为不符合常理,她自然信任少施行医多一点。
就从端酒丫鬟的托盘中端来两杯酒,一杯递给风少羽:“公子不如先引用一杯。”一杯下肚,她想知道什么问什么,就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风少羽有要紧的事要办,哪有心思饮酒,摇着头道:“嬷嬷您快去找姑娘给我看,若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二百两。”
风少羽要掏钱,老鸨端着酒到他面前挡住他的手:“公子您先不用客气,陪奴家喝了这杯酒,奴家这楼里的姑娘任君挑选。”
风少羽心中奇怪,老鸨不爱钱财,光要他喝酒干什么?
闻一闻那酒味,也算是沁人心脾的香冽,端过来道:“不就一杯酒吗?这有何难。”不等人让,一饮而尽。
流银在外面等了风少羽吃两顿饭了,可人还是没有出来,他一想这少年公子,没见识过女人的温柔,不是让楼里的姑娘给拿下了吧?
在后面攥着拳头踱步,到底是进去找人还是不进去?
又一想,据说楼里的姑娘只要是相熟的客人,是可以花钱接出来相陪的,可惜他跟风少羽都不是熟客,不然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他又走了几步,风少羽还是一点出来的迹象也没有,翠红楼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异样的动静。
流银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天都亮了,也顾不得身份装扮,绕道前楼,冲进翠红楼。
楼里的姑娘们见这小子生猛,一进来也不说话,就东张西望的,姑娘们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看穿着就不像是来花钱的。
都无人搭理。
老鸨从楼下迎下来:“这位小哥,来我们楼里怎么还急匆匆的?您是有想好的姑娘吗?”
流银果真跟女人站得近就身麻舌硬。
后退一步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家,公子,公子呢?”
“呦。”老鸨道:“你们家公子在哪奴家怎么会知道?您给我钱我帮您看着了吗?”
流银道:“我警告你们,我家公子可不是好惹的,他是陈国公世子,他方才分明进的楼来,迟迟却没出去,您们把他藏哪了?”
老鸨心道这事蹊跷,莫不是那被迷倒的公子就是陈国公世子?陈国公不是一般的王孙贵族,妹妹是皇贵妃,后宫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在少施行医用的真不是毒药,没有伤到他的性命,不然她命难保矣。
稳定下心神道:“你这小哥急什么?如果是公子,身强力壮的,来我们这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走?怕是被姑娘牵绊住了吧?”
流银呸道:“我家公子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你们给他害了。”嚷嚷着就要去楼上找人。
楼里的客人妓女全都被惊吓出来,打手听见动静也都赶过来。
老鸨给打手们使了一个眼色,这人如果真的是陈国公家的下人,那不能得罪。
反正她也没将人怎么样,如果真是那公子的家人,找到了就带走,如果不是再来收拾这小子。
老鸨打定了主意,任由流银在楼里横冲直撞。(未完待续。)
174 云锦来看姐姐
流银在一个妓女的房里找到了风少羽,大少爷并没有美人在畔,但躺在床上直吧嗒嘴。
流银急了,问身后跟进来的老鸨:“我们家公子怎么了?”
老鸨无辜道:“公子不胜酒力,睡到酣畅处,那不做美梦呢吗?你看不出来啊。”
流银心道这都什么时候啊?走进风少羽一闻,是有一股酒气,不算浓重,可怎么就睡着了呢?
流银急的跺脚,不断的叫着风少羽。
老鸨怕惹祸上身,叫着自己人悄悄退了出去。
流银终于把风少羽摇醒:“风公子,您怎么还跑里面睡着了?我在外面等您那么久?那贱婢人呢?”
风少羽睁着朦胧睡眼,突然大眼睛一瞪,看看床上:“这哪啊?我怎么还睡着了?”
流银好气又好笑:“你睡觉的都不知道是哪?我叫人的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风少羽忙掀开被子下床,见自己衣着还算整齐,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拍了脑门道:“你把那老鸨叫来见我,她给我下药,不然一杯酒我怎么可能睡着?这头这个晕。”
流银道:“先别说老鸨的事,路遥人呢?您到底找到了没有?”
风少羽想到自己的任务,急的要去找老鸨:“我让她给撂倒了,我哪里还找得到人?”
流银拉住他道:“算了,我看咱们是上了少施行医的当了,外面马车已经没有了,想必人早跑了。”
“那怎么办?哥那边怎么交代?小结巴明日被收监怎么办?”风少羽在原地急的转圈:“咱们还得去找少施行医啊?不行我先去找老鸨。”
流银心道,人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怎么着?可也不能坐以待毙,拉着风少羽道:“咱们去找贤王世子,为今之计只能在何天归身上做计较了,老鸨的事等过了这件事您爱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还怕她跑了?”
“小爷饶不了她……”
……………………
烛光摇曳,夜已深。
林孝珏还在房里执笔书写,突然却不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门口有个糯糯的声音传来:“姐,我想看看你。”
林孝珏听出是周云锦的声音,她自从回到周家,就算知道林孝珏有这么个骨肉至亲的弟弟在,可也没有太过亲密接触过。
更没有夜半之时还见面的过往。
林孝珏站起来亲自给周云锦开了门,见半大的小伙子穿着单薄,在门口亮着不安的眼睛看着她:“姐,我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林孝珏搭着他的肩膀让他进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周云锦声音很轻:“知道你明日要上堂,睡不着,看你灯亮着,就来了。”
原来是关心他啊。
上一世的周海潮也有两个弟弟,她跟弟弟十分相亲相爱,弟弟的媳妇都是听她的意见挑选的,可惜……
家破人亡了。
林孝珏把周云锦带到书桌前,道:“我在抄录药方,也没有睡。”
周云锦坐下道:“明日就要上堂,您不担心吗?”
林孝珏笑道:“我还没有感觉到我要出事,并不担心,这都是小事。”
周云锦蹙眉:“跟人打官司是小事吗?那什么是大事?”
“人生除死无大事。”林孝珏认真的对周云锦说:“还有一件事,超越了生死,那就是信仰,我以后还会有更大的磨难,这我都预料到了,不仅会有磨难,弄不好还会像刘楚玉一样留下千古的骂名,但我都不介意,因为我知道等世人都向往文明了,就会有人为我平反,所以这才是什么事啊?小事,不能因为小事耽误了我的学习。”
周云锦听得不解:“那您的信仰是什么?您到底要完成什么事?为什么明知后果堪忧,还要继续呢?”
“攻于谋事拙于谋身。云锦。”林孝珏轻唤一声:“我们这一生很短暂,并且这世上根本没有轮回,只有你的精神留下来,你才会永生,姐姐想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说改变世界,但绝不辜负生命,从此刻起,你也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吧,因为没有来生,只能抓住眼前。”
“我想见一见父亲。”
周云锦脱口而出。
林孝珏一愣,她的理想是那么缥缈高大,不曾想周云锦的理想是要见林世泽。
林孝珏心中一疼,既疼周氏又疼周云锦。
可是他的父亲可能都不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林孝珏伸出胳膊摸摸周云锦的头:“换一个,这不是什么理想,想见他,是很容易的事。”
“是吗?”周云锦眼睛一亮,接下来又暗淡下去:“我知道家人都不喜欢他,但他生我身,给我命,我还是想见他一见,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孩子虽然小,但很敏感,什么都懂得。
林孝珏笑的很和煦,道:“只要你喜欢,姐姐什么都愿意帮你完成的。”
周云锦认真了,她看着林孝珏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想叫他一声爹爹,您会生我的气吗?”
林孝珏心中都要滴血了,那个人哪里配当爹啊,可她还是笑着告诉周云锦:“云锦,这世上有很多性格的人,我不能把每个人都变得跟我一样,我喜欢孔圣人一句话,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可这世上就是有人心地善良,他们很宽容,体谅别人,也放过自己,人事百态,哪怕我是九五之尊,也控制不了人心,既然控制不了,就只能尊重了。”
周云锦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会尊重他的想法,但她不会以此为乐。
他点点头:“姐我知道了。”
周云锦说完,低头看林孝珏抄录的方子,岔开话题道:“姐姐这些方子你都背下来了吗?”
林孝珏颔首:“这些都是宋代儿科大夫,钱乙的方子,六味地黄丸就是他创造出来的,钱乙也是我最喜欢的大夫之一,他……”
林孝珏给周云锦讲着钱乙的故事,周云锦是读书认真的孩子,从不看杂书,第一次接触大夫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姐弟二人渐渐忘记了时辰,眼看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会大亮了。
天大亮,就要打官司了。(未完待续。)
175 小周四的难过
大地回暖,春风和煦,街上人们的穿着也不在厚重笨拙,明明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所以林孝珏又要去公堂了。
风少羽和流银就匆匆从街道对面赶来,见差官和周家马车都停在仪门口,流银给差官一些买路钱,然后跟风少羽一同找到林孝珏。
林孝珏马上就要上车了。
流银声音低低的,还带些气喘道:“小姐,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们办砸了,没有找到路遥那个人。”
风少羽不自觉的低下头。
林孝珏看了二人一眼,道:“砸就砸吧,我还是相信这世上有公道的,我不是滥杀无辜,不怕他们诬告。”
流银道:“不能这么说,这次事情蹊跷,那少施行医跟吃了聪明伶俐丸一样,把公子的部署全都躲过了,我怀疑他幕后有人指使。”
林孝珏:“……”聪明伶俐丸……
她道:“那也只能这样啊,我还是得上堂去,既来之,则安之吧。”
风少羽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早也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不太高兴道:“那个何天归倒是找到了,但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照哥说要给他钱让她撤掉状子,他宁死不屈,死活不肯,照哥审问了一晚上他都不同意,怕他再再堂上反咬你一口,所以天亮了赶紧就把他放了,我看着人是恨你至极,钱都不要,这次官司,只能靠你自己了。”
如果杀了何天归,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解决,但她杀人灭口的名声肯然是逃不了了,要在京城行医,那就更艰难了。
林孝珏点头道:“大家已经尽力了,十分感谢。”然后朝风少羽和流银微微行礼。
二人哪里愿意接受她的致谢,刚要推辞,她已经带着两个丫鬟上了车。
流银看着周家马车一辆一辆从眼前过去了,问风少羽:“咱们去哪?”
风少羽截住周懿之的马车:“咱们也跟着去呗?留下来你不是跟担心。”
薛世攀那边也在命令心腹准备出门的车辆,心腹归来,已经告诉他行动失败,杀人的计划刚好被贤王世子给挡了。
见他要车,心腹道:“大人已经告诉车马那边,今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别想调动车马,大人是知道公子您要去看小姐的案子。”
薛世攀急了:“让你杀人你杀不了,让你备车又没有车,你是让我在家里等消息吗?”
心腹道:“那人不能杀,现在他们已经打官司的消息散步的满城风雨,如果吧苦主杀了,就算不是小姐干的,都得算在小姐头上,那样才是害了小姐。”
薛世攀道:“你宁愿听信贤王世子等人的妖言惑众也不肯信我?杀了之后死无对证,谁会管这无凭无据的事?就算有人说那又怎么样?她一个女子,本来就应该呆在后院,只要不听不信,管外面怎么说?”
“公子不能这么说。”心腹辩解道:“小姐不是普通女子,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都得与人打交道,如果有了杀人还灭口的名声,她跟人交往将会举步维艰,而且她还要嫁人。”
“你以为这样她就嫁的出去了?”薛世攀将袖子一甩:“只要她肯坚守一个女子该有的操守德行,坏了名声没人娶她我娶她。”
“说了也没用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脾气又暴躁起来:“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反正我要备车去大理寺,若是办不好,你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这心腹正是在江西薛世攀雇佣来的,然后在他生死危难之时,别人都弃他而去,这人将他送到方景奎的账下,让林孝珏救好了他。
他知道薛世攀对林孝珏心中有爱却固执不想承认,这还不够,还要固执让别人按照他预想的生活方式走。
人家只有让他满意了,他才承认他的爱意。
可人家小姐偏偏就不买他的账,也不在意他的想法。
这不是解不开的死结,自找苦吃吗?
伺候的人这么偏执,他早就了解,本来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薛世攀数落他,他心中有气,但还是去办了自己该办的事,从外面偷偷雇佣了马车来将薛世攀运走。
这样,周家,薛家,陈家……许多百姓也都听说今日开堂审案,也都聚在大理寺门口看热闹。
光看还不够,这些人还议论呢,大有奔走相告之势。
“大家快来看啊,那个周小姐又要跟人打官司了。”
“哪个周小姐?”
“哪个?一个结巴,别人还说不过她,赢了两场官司,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场了。”
“原来是她,在东华大街行医的也是她,我们认得……”
当林孝珏的马车快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陵南放下窗口的帘子,回头对林孝珏道:“小姐,你真是出大名了。”
“是,医术或许还没有打官司有名气,等我不行医了,我就去当状师。”
陵南:“……”不是在夸奖你。
陵南见林孝珏好像一定没受什么影响,倒是小周四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就摸着周四的头:“这小丫头自打听说小姐被人告了,就更不爱吱声了,你是怕小姐真被判了刑,没人养你吗?”
林孝珏点头道:“那你不用怕,我如果真的有事,大伯母也不会不管你们的。”又道:“即使她顾不过来,我已经将一笔银子留给你们两个了,就在我包袱里的一根镀金簪子里,那簪子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千两银子,够你们置办田地房屋,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小周四听得泫然欲泣,委屈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摸摸她的头:“只可惜你才学了一点医术,你很好学,我打算把我所会的都交给你呢。”见周四真的哭出来,她笑道:“逗你玩的,我不会有事,一定会好好的出来教你。”
小周四知道她们家小姐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她都知道,小姐虽然是个看起来冷漠的人,但接触起来,热心肠的很。
她难过不是因为小姐会比收监判刑,而是状告小姐的是她的亲哥哥,小姐杀死的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一场官司下来,她该怎么面对哥哥,又怎么面对小姐?
可她这么难过,却不能对任何人说。(未完待续。)
176 三入公堂
一切公职人员就绪,看热闹的人也都找到了各自合适的位置,陆宏宣布升堂。
林孝珏跟何天归同时走向公堂,林孝珏这边熟悉她的人无一不跟他招手以示鼓励,除了他们自己家的人,她看到了人群中有董明珠和纪诗,辅宛和贤王世子,人群之后还有薛世攀,陈博彦……好多还有熟悉但叫不上名字的面孔,甚至她还看见了钟清扬和少施晚晴。
她们有的站的明显,有的躲在人群里。
但都是来看她的,不管目的是处于好还是坏。
林孝珏朝几个相好的提了提嘴角,然后信步入了大堂。
一到堂里,程序还是原来的样子,杀威棍,惊堂木,原被告行礼。
林孝珏还是没有下跪,陆宏也没为难她。
陆宏开门见山,先问跪着的何天归:“你可认得你身边的这位小姐?”
何天归给陆宏磕了个头:“青天大老爷,就是化成灰小人也认得她,她就是杀我父亲,一连我父亲的好友,还有她们林家家庙两个道姑的凶手,林家养在无锡的五小姐,林孝珏,她是杀人凶手。”
他所报的一系列名号,就足够令人想入非非了,也就是杀了四个人呢?
陆宏听见外面已经有人开始不安的讨论了。
他转问林孝珏:“周小姐可认得下面这个人?”他指着何天归。
林孝珏微微摇头:“从未见过,不相识。”
何天归抬起头恨意满满道:“你不认得我,我却绝不会忘了你,你杀我父亲,我今日就要让大人主持公道,一定要将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绳之于法。”
林孝珏眼皮动了动,朝陆大人一礼,什么都没有辩解。
陆宏啪一下惊堂木,对何天归道:“本官问你,你才作答,本官不问,休要插言。”
何天归吓了一跳,低头道是。
陆宏接着问道:“你说周小姐杀了你的父亲,当时的经过如何?”
何天归道:“启禀大人,家父经常深夜不归,小人听邻居之言,他与我们南山上的道姑想好,那一夜旱雷滚滚,过不久就开始降大雨,家父当夜没有回家,起初小人与家母都没有多想,因为家父经常不回家。”
“但第二日白天,家父还是没有回来,到晚上家母就奇怪了,因为家父虽然偶尔不回家过夜,但第二日总会回来露面,邻居总也会打个照面,可是直到晚上,人都没有回来。家母和邻居去找了家父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而且连带着家父的好友瘦猴叔也不见了。”
“大家都觉得事有蹊跷,可是就是没人知道家父二人的消息,这样家母也没办法,又过了一夜。”说到这何天归动情而泣:“谁曾想,第二日官差来家里,让家母去南山认领尸体,原来南山林家家庙在大雨之夜被烧毁了,父亲和瘦猴叔都在其中,小人与家母去辨认尸体的时候,家父已经被烧焦,要不是他镶过金牙还有食指上的戒指能辨别出来,小人也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家父。”
屋外众人听了议论纷纷:“好好的怎么会死在人家的道姑庙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说了,他爹跟道姑有牵连。”
“那大雨之夜为什么还会失火?根本着不起来啊。”
“这就不知道了,更说明火是人放的?”
“难道真的是周小姐放火烧死的人?”
“周小姐以前就住在家庙,如果不是,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她却没死……”
有说何天归的,又说火势的,还有猜测林孝珏到底杀没杀人的。
陆大人听得耳朵疼,也知道这何天归状告林孝珏的决心了,不惜自曝父亲的淫名,也要拉林孝珏下水,他一拍金堂木道:“肃静。”
当外面静下来了,陆大人看着何天归道:“听你说来,你并没有见到是小姐杀人,那为什么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杀人的是小姐?”
何天归双目露着恨意道:“一开始小人也不知道父亲因何而死,也跟别人想的一样,以为他是跟道姑有染,不知道怎么林家家庙起火了,他被烧死,直到小人遇到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凶狠的目光看向了林孝珏,满脸都是示威,好在再说,你怕了吧?
林孝珏依然目不斜视,根本不看他。
陆宏看看二人,然后问何天归:“说下去,你遇到了什么人?”
何天归回道:“是林孝珏的贴身丫鬟,叫做路遥的。”
“林家虽然把林孝珏放在家庙,但一直放了丫鬟侍候,这路遥就是在家庙里侍候的,因她长得美艳,林家在县里又颇有名声,她被送到家庙,完全是因为林三老爷的妾室吃干脆,林三老爷在县里治家,就是个笑话,所以这件事县里人都知道,当下人见到这位路遥姑娘的时候就产生了疑问,为什么林家家庙失火,死了家父和猴叔无关的人,可这个丫鬟却没死呢?”
“当时小人也没曾想因为这火是林孝珏放的,只是找到那丫鬟问了问。那丫鬟倒是有良心的,她不忍家父死的冤屈,就将她亲眼目睹的事情据实相告,原来这位林孝珏小姐在庙里不检点,她勾引父亲被庙中道姑发现,于是先哄骗了父亲和猴子叔,趁二人不备的时候将二人先杀死,之后又用迷药将两个道姑迷晕,然后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最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全身而退的下了山。”
“不检点……通奸……”
“杀人灭口……”
“毁尸灭迹……”
大家都听见了什么啊?那议论声陆宏怎么制止都制止不住了。
风少羽在外面喊道:“这种血口喷人的畜生就应该早早杀了他。”
何天归回头佯装惊惧的看了一眼风少羽,然后对鹿后道:“大人,小人人微言轻,林孝珏却与许多豪门贵族子弟结交,他们最晚还想杀下人灭口……”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风少羽气的眼睛通红,好像就要冲进去杀人,好在他与周家人站得近,周情媛按住他的袖口道:“你安静一些,你大吼大叫只会给妹妹带来更多麻烦,我妹妹没做过的事,她自己会辩解。”
风少羽被说的小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错了,还是见周情媛所以脸红。
这时贤王世子等几个兄弟和辅宛也凑过来,候昌明道:“咱们谁都不要说话了,本来他就诬告小姐行为不端,咱们这些人,越是帮小姐,越落人口实。”
周情媛和周家人微微点头。
贤王世子和风少羽强忍着按下额头上的怒气。
在他们不远处,方君侯用折扇挡着脸,听着外面的议论掩饰不住的翘嘴角,今日就算林孝珏能脱罪,结交众多公子的骂名也脱不了了,以前众人也知道,但是没人特别会提起,现在被般到公堂上,真是想推也难推掉。
而且就算她脱了罪,跟何三的关系别人也说不清,这世上的人最喜欢妄论这种丑闻,哪怕你是清白的,信的人有,不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朝堂上的陆宏见林孝珏面对指认还是那淡淡的样子,他想到她送给自己的字,工于谋事拙于谋身,他是不相信能写出这样字的人会是一个行为不端的女子,或许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已经算好了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因为她拙于谋身,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明知道后果不好,还要做这些事。
陆宏蹙眉看着何天归,道:“既然有人要杀你灭口,那你怎么又平安出现在朝堂之上?那人是小姐吗?你看得清楚?可有证据。”
何天归被问的愣了,是有人要杀他,不过被另一伙人制止住了,二人天亮那些人就把他放了,没有证据。
何天归道:“他们是怕大人你追究,所以没敢杀小人,把小人放了。”
陆宏哼道:“无中生有的事就不要提,不然本官一并受理此案,你拿不出证据就是诬告,打你个八十打板。”
外面的人都不言语了,气氛有些肃然,方君侯心道,这个陆宏是偏向于林孝珏了。
何天归被陆宏一恐吓,战战兢兢磕着头:“小人再不敢了。”
陆宏这才点点头,然后问林孝珏:“这何天归说小姐的事,小姐可承认?”
林孝珏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人是我杀的,但事实与何家小哥说的完全不符。”
“人是她杀的……“
外面炸开了锅。
小周四一只手被陵南牵着,听见林孝珏亲口承认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另一只手攥起了小拳头,接着又放开,泪流满面。
堂上何天归大喊道:“大人您听,她自己承认了,我爹死的冤枉,那无锡的县官还帮着她掩盖隐瞒,大人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陆宏蹙着眉,心道这小姐也真是,你怎么就承认了呢?又一想,小姐光明磊落,做过的事敢作敢当,那就更能说明,她不是无缘无故杀人。
陆宏问林孝珏:“既然你承认杀人,那可认通奸之罪?”
林孝珏摇头道:“这种事民女没有做过,民女之所以会杀死家庙中的二男二女,是因为那二男与那两个道姑勾结,欺辱我的丫鬟,当夜那个瘦的还要欺辱我,所以我把两个人都杀了,这位何家小哥说的事明明没有逻辑,我既然被人发现,又如何引的两个人失去防备之心的?还有那迷药,我如何得到的?”何天归一支吾,林孝珏看向陆宏;“大人,我是杀人,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试问大人,当有人正对我行凶,难道我不该正当防卫吗?”
“当然该。”陆宏点头道:“否则那些不法之徒就会得逞,祸害无辜。”
林孝珏感激的颔首。
外面风少羽等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无不想着那两个男的罪有应得,风少羽还想着那两个人倒霉,你要是欺负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你要侮辱她不是自己作死吗?
那下死手的人,多狠那。
外面百姓则有人议论:“小姐这样的弱女子不知道是如何杀死两个男人的,小姐到底有没有被侵犯啊?”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听闻这件事,更在意的是那个女子到底保没保住清白。
何天归呸着林孝珏:“若不是你们勾引我爹,我爹为何会摸到你家庙中,他怎么不去欺负别人?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勾引汉子,被人发现杀人灭口,还要反咬一口?”
林孝珏蹙眉道:“你好像并不在场?到底为何杀人,你说的好像看见了一样,我说你这是污蔑我。”
陆宏一拍惊堂木:“何天归,本官警告过你,没有证据乱攀扯,是要被打板子了。”
何天归道:“小人不是信口胡说,小人有证人。”
原来有人证人,难怪人家敢告。
风少羽和流银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悔恨。
陆大人问道:“证人何在?”
“证人就在外面。”何天归道:“证人就是林孝珏的贴身丫鬟路遥,当日林孝珏为何杀人,怎么杀人,这丫鬟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孝珏打官司之前具体事宜并没有跟兰君垣之外的人说,周家人全然不知情。
周情媛担忧的看着风少羽:“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妹妹会不会有事?”
风少羽低声道:“这个丫鬟可坏了,她跟少施行医等人害死了周一,她已经被少施行医拢获,当然不会说你妹妹好话。”
周情媛听得脸色苍白:“那认证如何跟这姓何的一起,我妹妹与人通奸杀人的罪名不是要坐实了?”
风少羽看她紧张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趁人不备,偷偷捞起她的小手捏了捏:“不怕不怕,小结巴吉人自有天相,要是谁敢判她,我就去劫狱去,保管不让你伤心。”
周情媛一想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被人看见了……
吓得赶紧离了他半步,正好不认识的人加塞到他二人之间。
可就算分开了距离,周情媛的心还在砰砰乱跳着,心里骂着风少羽不懂场合,她都急得要死,他还捣乱。
陆宏那边听闻有证人就得传召,他喊了一声证人上堂,不多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长得真俊吶。”
“跟小姐差不多少。”
“这是证人……”
林孝珏侧头一看,这人正是路遥。(未完待续。)
177 路遥有话要问林孝珏
路遥一边进入堂上,一边朝后张望,林孝珏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人群中的少施行医。
她咬了咬下唇。
路遥回头低下身子跪在林孝珏和何天归中间。
陆宏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是林家无锡的婢女,路遥。”
陆宏又问何天归:“你认得这位女子吗?”
何天归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大人没错,她就是路遥,就是她告诉小人,家父是被林孝珏杀死的。”
陆宏点点头,然后问林孝珏:“这位女子声称是小姐的婢女,小姐可认得她吗?”
林孝珏道:“一起住过三五月,她正是路遥。”
那身份就没有疑问了。
外面众人都安静的听着陆宏问话。
陆宏又问路遥:“路遥姑娘,何天归说你亲眼所见周小姐杀害了他的父亲和家庙其余三人,是真的吗?”
路遥看了一眼林孝珏,见林孝珏眼皮都没挑她,点点头:“民女亲眼所见小姐杀了何三和瘦猴,至于其他两个道姑的死,民女并未曾亲见。”
没等陆宏说话,何天归已道;“大人,现在有人证了,我爹就是林孝珏杀死的,您是青天大老爷,可得替小人做主啊。”
陆宏蹙蹙眉,然后问林孝珏:“周小姐,这位路遥姑娘所言,你可认成。”
林孝珏点头:“梗概是这样,但具体我为何杀人?这个要说清楚,不可能别人来侵害我,我还不还手。”
陆宏点头,然后对路遥道:“既然你说你亲眼所见小姐杀人,那把你所见的场景描述一遍,你要知道,这是公堂之上,你若编造谎言谋害她人,本官查出来是可以叛你有罪的。”
路遥嘴动了动,磕了个头:“民女定然会说实话,但是民女想求一件事,望大人成全。”
陆宏顿了一下道:“你先说来是什么事?”
路遥道:“民女在此之前想问小姐两句话。”
众人哗然,这时候你问什么啊?
人群中的少施行医远远的瞪着路遥,见路遥也看向他的方向,他做了个杀头的姿势,路遥赶紧把目光收回来。
陆宏道:“按理说与本案无关的事就应该在朝堂上说。”
路遥又磕了个头:“如果大人不成全,民女要问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了。”
她到底要问什么?
陵南和周情媛相互对视一眼,陵南心道,她不会又要使什么坏?把小姐过去不好的地方公布于众吧?毕竟她们家小姐这个人,有时候聪明的像猴子,有时候又正直的像狗。
这个人你一般问她她就答,她不爱撒谎啊。
其他亲朋好友,也无不为林孝珏担心着。
这时就听堂上陆宏道:“如果小姐允许,你就问吧。”
路遥不等林孝珏表态,侧头看着林孝珏的鼻尖:“周小姐,你现在有没有一丝后悔,当初应该连我一起杀了?”
风少羽在外面哼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陵南心道,她的意思就是说小姐爱乱杀无辜呗?妥妥是来给小姐下套的,小姐您可千万别上当。
林孝珏还是看都没看路遥一眼,目光直视着上方的明镜高悬,道:“你自己身上背着人命官司,你害死了那丫头,你应该是自己想你该不该死,而不是我该不该杀你。”
陵南听了眼珠一动,这么回答,是不是就表明小姐不是嗜血如命的人了?
其他人则另有感触,怎么人人都背着人命官司?到底是谁杀死了谁?都谁死了?
路遥跪在那提唇笑了笑,道:“小姐好似变了,以前小姐不会这么说话的。”
以前的林孝珏会告诉她我真后悔没早一点杀掉你,就省去很多麻烦。
她又问道:“那小姐有没有后悔,如果您坦诚对我,我可能就不会走这一条路,我的所作所为,也是小姐逼出来的。”
林孝珏看着高堂明镜笑了笑,然后道:“我们做错事的时候总是愿意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别人都相信,我们是身不由己,但其实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吗?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已经注定了别人要如何对你,我不知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但我知道,哪怕别人对我不好,她没要我的命,我就不会去伤害她的性命,她没贪占我的钱,我就不会去贪占他的财产,她没要诋毁我,我就不会去批评他,所以,你到底是哪里不如意,要去害死无辜人的性命呢?”
路遥被说的面红耳赤,她停了一下道:“小姐还是那么言语犀利,您不怕我说出的话,对您不利?”
林孝珏这次睁眼看她了,还做了一个请的收拾。
外面周情媛急的不行,她分明在这个丫鬟的口中听出埋怨和委屈,一个人还能埋怨你,还觉得委屈,就是她想让你对她好一点,这时候林孝珏就应该顺着她的话来,呛声不是仇恨越结越深,对官司非常不利啊。
林孝珏让路遥说经过,陵南没有当即开口,朝堂上一时安静。
陆宏道:“路遥姑娘,你要对小姐说的话都说完了吧?那么接下来说你看到小姐杀人的经过,小姐是为什么杀人的?”
路遥抬头问陆宏:“大人,是不是我说什么,您就会判什么?”
陆宏道:“你不过是人证,还需要物证,而且人证还有做假口供的可能,办案子当然不能听信片面之词,但你说的话,对两边来说很重要,本官也会思考真与假。”
路遥笑了笑,然后看向林孝珏,见林孝珏又不看她了,这笑容就止住了。
可外面的人都听出来了,她说的话,是非常重要的,风少羽道:“这贱婢敢乱说,她出门我就宰了她。”
候昌明听了忙按了按他的肩膀。
周四攥紧了陵南的手,陵南看她小手都是汗,以为她是担心,安慰道:“你别听她瞎说,她敢诬陷小姐小姐也不怕,大人不是说了吗?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的。”
周四默默低下头,她分明见陵南的笑容有些僵硬,安慰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时候谁也不想被人诬陷啊。
当然希望路遥能实话实话。
陆宏看着路遥道:“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小姐是如何杀的人?过程你详细讲一遍,不准凭空臆想,只说你看到的就行。”(未完待续。)
178 峰回路转(两章合一章)
门外路遥还没有发言的时候方君侯就窜到了少施行医身边,道:“我看这丫头有些古怪,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她还问林孝珏那么多话,是不是要背叛你。”
少施行医不以为然道:“表哥这个你放心,这丫头跟林孝珏有仇,你没听她问道话吗?都是林孝珏不满的,若林孝珏顺着她说兴许她还会有一说一,现在林孝珏呛她,那她就死定了,这丫头编谎话的本领,无人能及。”
方君侯点头道:“那就好,小心为上,这次就算不判林孝珏秋后问斩,也要让她声名狼藉。”
“跟何三的奸情是定了,路遥她不敢背叛我,表哥你就放心。”
方君侯还是点头,他兄弟二人话音刚落,堂上路遥也开口说话了。
路遥咬着牙齿道:“当日何三和瘦猴买通庙里的道姑,从后门进入,摸到我跟小姐住的房中,想要侵害我,是小姐在危急之时用筷子刺入了何三的后颈,何三当场暴毙。”
“你血口喷人。”
路遥说完,里外都是一静,何天归反应过来,跳起来指着路遥:“你别忘了你跟我说了什么?”
周家人也懵了,这路遥不是跟林孝珏不和吗?
风少羽眼看着朝堂,手摸了摸后颈,喃喃道:“我不是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这位路遥不知道为什么临阵倒戈,帮着林孝珏说话了。”候昌明等人也十分不解。
周四听路遥这么说,就知道哥哥是诬告林孝珏了,如果哥哥诬告,那么她就有一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如果不是哥哥诬告,她又在仇人眼皮子底下讨饭吃,她到底该向着谁?
陵南看见小周四无声抽泣着,以为她是喜极而泣,摸着她的头道:“这路遥总算说了两句人话。”
少施名医顿时怔住了,这贱婢怎么敢背叛他?她不想活了?
傻傻的看着方君侯。
方君侯虽然不在他意料之中,但也不那么惊讶,只是心中有些不甘,这贱婢说林孝珏是为了救她而杀人,那岂不是英雄了,别说收监,连不好的名声都免了,他就不懂,明明是仇人,怎么临阵却帮着她说话?
这林孝珏到底魅力何在?
他气的将折扇收起,点着少施行医的脑袋:“走吧,不用看了。”
少施行医道:“还没完呢,她兴许是障眼法,说在后面。”
方君侯道:“那你自己听吧。”
外面一个人两个人离去根本引不起一点注意,因为人们都在关注着前方。
堂上陆宏听了路遥的证词也是一愣,不过接下来心中安稳了不少,起码她不用担心要如何帮林孝珏脱罪了。
就问路遥:“你说的都是实情?小姐不是蓄意杀人,其实是为了救你?”
路遥肃然道:“句句实情,那何三看民女生的美艳,所以起了歹意,要不是小姐,奴婢当时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说完他认真的看着陆宏:“大人,相信您能看得出,我没有撒谎。”太高了头给陆宏看。
陆宏脸色微红,点点头:“暂时是合情合理的。”
其他人不知道经过,不知道路遥为了替林孝珏开脱,也隐瞒了一些经过,
可不知道,并不代表不怀疑,尤其是何天归,他道:“大人,我听着不合情不合理,这路遥先前还跟小人说,是林孝珏勾引家父。”
路遥摇头道:“大人,民女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陆宏脸色陷入深沉。
这时林孝珏淡淡道:“何家小哥,你自己想一想,我再不济,也是官家小姐,你父亲何德何能?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无赖之名在外,又有儿女,你也比我小不了一两岁吧?你再看我,我怎么会跟你父亲又瓜葛?我瞎?还是我疯了,你让大家好好想一想,你说的合乎情理吗?”
世人对这种不般配的两个人最不能容忍,外面的人纷纷指责着何天归:“小姐神仙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你爹有关系,你爹都快当人家爹了。”
“我就说不可能,小姐又不是没长眼睛,这小子一定是讹诈小姐的,小姐为什么会看上他爹?说的让人恶心。”
“就是,这件事一定是他诬告,要诋毁小姐的名声。”
“不知道他小小奴役,是不是受人指使。”
风少羽等人听着议论眼睛一亮,风少羽指着何天归对众人道:“这人是少施家的下人,他们家是开医馆的,跟小姐是死对头。”
那就有原因了。
因为同行是冤家。
开始外面还有些人不相信林孝珏,经过这么一说,都开始为林孝珏鸣不平起来了。
少施行医和少施晚晴分别在人群中的不同处,少施晚晴愤怒的想要替自己家辩解,让钟清扬一下子捂住了嘴,钟清扬给她一个不可说的眼神,然后带着她尽量躲避别人的视线,饶了出去。
少施行医见事情败露,脱口吼道:“这贱女人就知道诋毁我少施家……”
他话还没说完,他附近的人就喊:“这里有个少施家的人。”
“大家快来抓住他。
“抓住他问他,如果不是恶意诋毁,你都下人为什么要诬告人家小姐?”
少施行医被几个人形容扯住衣袖,动弹不得,狼狈喊道:“谁说是诬告,她是杀人犯,杀人犯,你们疯了不成,别拉我。”
“小姐是为了救人,正义之举,你们却诬告他,你进来跟大人说清楚。”
“该我屁事,你们放手。”
案子审着审着,外面乱了。
陆宏怕人多闹出人命,走下堂来喊住众人:“都住手,这里是大理寺公堂。”
一个人拉着少施行医的脖领就要送到陆大人前面,但他们前面当着的人太多,那人道:“大人,这个人是幕后指使,他污蔑周小姐。”
“我没有,你放开我。”
何天归见少施名医挣扎了,忙走过来道:“是我要报杀父之仇,跟我家二少爷无关,你们快放手。”
少施行医心道,这个奴才还算有些眼色,不然他吃不了兜着走,一甩胳膊甩掉拉着他的人:“你听清楚了,跟我无关。”
人群中愤愤不平。
何天归不肯指认少施行医,陆宏就无法将他带上公堂,他命令人群安静,又让衙役皂隶维持秩序,然后待外面安静,又重新走上公堂。
少施行医趁此机会走脱先不提。
说陆宏问那何天归:“现在你提供的证人已经证实,小姐不是蓄意杀人,而是见义勇为,按我朝律法,见义勇为者,不仅杀人无罪,还应当受到嘉奖,你有何异议?”
何天归心道,你就这么定了案,那我岂不是要落个诬告的罪名。
愤愤然看着路遥,道:“大人,她扯谎,依她之言,我父亲正在侵犯她的时候,林孝珏杀死了我父亲,那瘦猴叔呢?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他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人杀害?这分明矛盾重重,路遥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也是你自己提供的证人啊。
陆宏看着路遥:“何天归的话,你如何作答?”
路遥看了林孝珏一眼。
林孝珏出声道:“何三和瘦猴是一同进了我们的房间,何三看中了路遥,瘦猴看了心痒难耐,所以意图对我不轨,被我先杀死,他死后,我无声走到何三身后,他当时正掐住路遥的脖子,背对着我,我又将她杀死,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路遥又看了一眼,听她说的都是事实,那瘦猴想要侵犯她,她也没将自己摘出去,低头给陆宏行了个礼:“小姐所言非虚,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外面的人感慨,这两个人太坏了,看人家姑娘孤单无援,就起了歹意,应该杀死。
也有人道,到底是两条人命,小姐杀人没错,可心太狠了,实非女子该有的暴戾。
不狠怎么敢杀人?一般女子杀虫都不敢吧?
当然说什么的都有,但陆宏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因为何天归又咄咄逼问路遥:“按照你们说的,你家小姐连续杀了两个男人,好像还没费吹灰之力,在无锡谁都知道,林家五小姐是个哑巴,呆呆傻傻,她自己都顾不过来,如何杀人的?”
贤王世子四人看着风少羽:“小姐以前那样吗?”
风少羽低声道:“看我干吗?我见她的时候,除了发型丑一点,说话更磕巴,已经跟现在无异了。”
何天归所说的,也是路遥的疑问,可林孝珏确实便了,就如现在一样。
她舌尖点着上牙堂,不解的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道:“大人,你知道我是学医的,不说费不费力,人体哪个穴位是生门,那个穴位是死门,我自小就烂熟于胸,当时那瘦猴低着头来摸我的脸,我用筷子插入他后颈,人体后颈有根动脉,戳破即死,我杀他二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她看向何天归:“还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准,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林孝珏的医术现在已经非常有名气了,谁敢怀疑她的话,众人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后颈。
其实何天归见路遥倒戈,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就是想诋毁一下林孝珏的名声,毕竟她是女子,如何杀的了两个大男人?一般怎么杀人别人最没防备?像他们这样的情况,当然是相互亲热的时候。
他也曾听路遥略略说起过。
可偏偏她是大夫,熟悉杀人的招数,路遥又叛变了,他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无措之下强辩道:“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总之你杀了人,是四条人命,你妄为医者,你用所学杀人,你还哪来的脸面说你是医者?你的大慈大悲之心呢。”
是啊,一个大夫下手这么狠,四条人命说没就没了,那你万一哪天得罪了她,是不是一筷子就死了?
那可是筷子,都能当杀人的利器了。
人群中不知为何有一种紧张畏惧的气氛在流动。
林孝珏挺直了腰板:“没错,我是杀死了四个人,但四个人都是死有余辜,她们不死,会有林家更多的丫鬟毙命,会有更多清白无辜的女孩受辱,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杀一救百,我没有错。”
风少羽听了她的话,突然觉得熟悉,在贤王世子耳边道:“她以前说的是我不入地狱,爱谁入谁入,变了。”
贤王世子:“……”
人群中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小姐说的没错,杀人怎么了?小姐又不是滥杀无辜?杀该杀之人,才能救更多的人。”
“正是,侵犯人家姑娘家,本来就死有余辜。”说这话的当然是女子。
还有一些议论,乱乱糟糟的,听不清了。
陆宏原本着就偏向于林孝珏,现在看舆论站在她这一方得多,立即拍下惊堂木:“何天归,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何天归见大势已去,路遥不帮他,他什么也做不成,猛的给陆宏磕头:“青天大老爷,您不要听信这女子之言,她狡诈的狠,她杀我父亲,您得替小人做主啊。”
何天归耍起赖来,陆宏蹙蹙眉,道:“看样子你是拿不出别的证据了。”
有对外面百姓道:“本来何天归所告周小姐的事就缺乏物证,现在证人也承认周小姐无罪,本官理应立即宣判周小姐无罪,但念在人命关天,不可儿戏,接下来本官会派人去无锡取证,问一问当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道:“陆大人不愧是清官,判案绝不马虎。”
何天归心道:“去无锡能有什么进展,人屋已经烧成了灰烬,唯一的证据只有路遥,这大老爷分明是推脱只词,又想让自己显得无私。”
他磕着头:“小人不服,小人不服。”
陆鸿怒道:“不服就拿出人证物证来,拿不出就是诬告。”叫喊左右:“来人啊,先打一百大板以示惩戒,然后关入牢房,关他些时日,看他还敢不敢在胡乱诬告攀咬别人。”
左右衙役皂隶就要来那人,门外有觉得大快人心的,无不称陆鸿为青天,又说何天归最有应得。
周四眼看着哥哥要挨打,一百打板先不说死了,就算活着,关到牢房那种地方,要药无药,要医无医,不也是必死无疑吗?
她暗暗心焦,流着眼泪,把陵南的肉都抠破了。
陵南哎呦一声,看着她不解道:“小姐都没事了,你还这么紧张干什么?”
周四有苦说不出啊。
何天归要被动刑,一个劲的喊着冤枉,堂上堂下都看着他。
这时林孝珏对陆鸿微微一礼:“大人,律法中是不是有一条,民不告官不究?”
陆鸿点头:“除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者。”
林孝珏道:“大人您饶了这位何家小哥吧。”
周四在门外惊喜的瞪着眼睛。
周家人则奇怪了,风少羽攥紧了拳头:“放他干嘛?”
陆鸿面带肃然,问道:“小姐真的不追究何天归对您的诬陷?”
林孝珏淡然着摇头:“不追究了,说到底,他是因为父亲死了,难过心痛才会至此,又被别人利用,所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年纪尚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该就此断送了,您放了他吧。”
陆鸿点点头,看着何天归道:“你还不多谢小姐?”
何天归也是诧异,林孝珏怎么不要他的命呢?这可是好机会。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道:“小姐哪里嗜血?小姐分明就是心地善良。”
“也就小姐这样的人才会以德报怨,真是大人有大量。”
“小姐是讲理之人,小姐做的事一定没错的,哪怕是杀人……”
何天归攥紧了双拳:“我不要她假惺惺的。”
这是不知好歹啊。
林孝珏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对陆鸿道:“大人,是不是我无罪?那我可以走了吗?”
陆鸿站起来抬着手:“小姐请。”(未完待续。)
179 路遥的悔过
林孝珏出了大理寺,立即有人让行,也有站在大理寺门口不让的,指责着何天归,场面乱哄哄的,但这些都与林孝珏无关了,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先不提周家人并风少羽等人开路,将林孝珏等女眷护送到马车旁,一家人准备打道回府。
那边薛世攀看林孝珏走了,松口气的同时脸也沉了下来。
心腹道:“公子,咱们也回吧。”
薛世攀道:“你看见了吗?”
“什么?”
薛世攀目视着大理寺公堂的方向,道:“你看见她耍心机了吗?最后一刻,为了收买人心,说让大人把何天归放了,你以为她真的很大度?何天归对于她根本可有可无,留他一条性命她能博得好名声,这就是我生气她的地方,心术不正,做任何事都有目的。”
“可小姐是被冤枉的啊,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保住了声誉,还脱了险,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薛世攀攥紧了拳头:“可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来找我,我会帮她,不用她亲自出面。”
你能帮人家什么?
又是杀人灭口,然后安心待嫁?
人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心腹也不知道要如何改变薛世攀的想法,道:“人都散了,咱们也回家吧。”
薛世攀点点头:“回家,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错了,我最不喜欢她的地方,就是她明明不仁,却人人觉得仁义,她太会骗人了,我要告诉她她错了。”
心腹再没说什么,嬷嬷将薛世攀拉走。
那边林孝珏还是和两个丫鬟一个马车,上车陵南见自家小姐还没有官司之前高兴,板着脸呆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林孝珏先看了看陵南,看得陵南有些心慌:“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林孝珏这才道:“你说有些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好一会坏,我都快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了,可我也不能别人给个甜枣就忘了疼啊?”
陵南就知道林孝珏说的是路遥的事了。
路遥先前坏,突然间变好了,她能在公堂之上跟少施行医作对,一定是会林孝珏有什么目的的。
陵南道:“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要不是她,傻丫头就不会死,这是性命攸关的仇恨,不是她动动嘴不诬陷小姐就能抵挡的。”
见林孝珏没出声,陵南撞了撞身边周四的小肩膀:“你说是不是?”
周四才回神,傻傻的看着陵南。
陵南一噘嘴:“你们怎么都有心事啊?”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下来,陵南坐在马车离路边最近的方向,掀开帘子一看。
周四问她:“怎么了?”
陵南回过头黑着脸看着林孝珏;“小姐,果真是路遥有事,她把车拦下来了。”
路遥紧张的看着林孝珏的马车,过一会车下走出来一个人,不是林孝珏,而是陵南,她一下子扑上去拉住陵南的衣袖:“陵南姐,让我见小姐。”
陵南狠狠的推开她:“你在干什么?小姐不想见你。”
路遥再站稳的时候顿时泪如雨下:“我知道我错了陵南姐,在朝堂之上我已经帮小姐说话了,我没有出卖她。”
陵南问道:“你知道小姐为什么你们告她她也不怕吗?”
“不是我要告小姐。”路遥擦着眼泪委屈的看着陵南。
陵南道:“因为小姐没做过的事,问心无愧,所以不害怕,你说的明明是实话,在公堂之上,在大人面前,你是证人本来就应该实话实话,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么现在你因为说实话,小姐还得感谢你?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路遥悲悲啼啼道:“我是应该说实话,可也有些人她选择说假话,我不是要小姐感谢我,可是如果我说假话了,是不是小姐会陷入困境,我虽然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但并不是我有义务要做的啊。”
陵南眼皮一垂,看着路遥道:“你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想见小姐是不可能的,你忘了你害死了谁?那是小姐“一奶同胞”,小姐自小玩大陪大的人,她怎么会原谅你。”
路遥听了陵南的话,先是身子恍惚了一下,然后大哭着跪下:“我知道错了,陵南姐,你救救我吧,我被少施行医给卖了,你让小姐救救我,不然我就没指望了。”
陵南听得一愣:“你让少施行医给卖了?”
陵南头磕在地上,呜呜道:“陵南姐,我早就看见你和小姐了,你们就在翠红楼对面开了个医馆,我被少施行医卖到翠红楼了。”
翠红楼是什么样的地方陵南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她们的邻居,也就是说,路遥让少施行医那个畜生给卖到窑子里了,她做了窑姐。
陵南是非常恨路遥的,可看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被人糟践了,心中也难免狐悲,咬着牙道:“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啊?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走的,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跟在小姐身边你重活不用干,小姐有一口吃的都会分给你我,你非要投靠少施行医,你是罪有应得啊。”
路遥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小姐救我。”
原本他们停车的地方没有人家店铺,可路遥的哭声太大,陵南抬头一看,借口隐隐有脑袋探过来,周家其他人也在车里探头往这边看。
陵南一闭眼,上前把路遥拉起来:“你快起来吧,本来小姐就在风口浪尖,你让人看了,以为小姐又欺负人了。”
路遥用袖子摸着眼泪:“陵南姐,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声音带着不安的惊喜。
陵南目光一沉,从袖口拿出两个物件:“这两个东西你收着,这就是小姐给你的,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小姐了。”
路遥接到手中,左手上是一张银票,右手是一把匕首。
路遥呆呆的看着陵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体会。”
陵南说完转身回了马车,并让车夫赶车。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路遥拿着银票和匕首想了想,突然间面色入土,目露绝望,她又去追那马车:“小姐,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犯了……”
马车再也没有停下来过,且越行越快。(未完待续。)
180 孽缘
路遥浑浑噩噩跟到路口,突然眼前撞到一个黑影,她低头让路:“对不起,您请。”
不想那黑影却越让压她越近,让她没有站立的空隙,路遥觉得气味不对,猛然间抬头,就见少施行医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路遥支支吾吾往后退:“二,二,二少爷。”脸吓的已经没了血色。
少施行医一个巴掌上来:“贱人。”将路遥打倒在地。
“让你千人骑万人枕还死性不改,敢出卖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少施行医对路遥一顿拳打脚踢,路遥躺在地上抱着头,已经不知道哪疼,哪里麻木。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吼着心中的愤怒:“少施行医,你不得好死。”
少施行医听她还有力气骂人,越打越下死手。
这样下去路遥好像真的会被少施行医打死,她心中害怕极了,道:“你已经把我卖了,打死我,你也要摊人命官司。”
少施行医停下动作,笑道:“打死你个娼妓,陪老鸨点钱,你以为谁还会追究?你不过是个下贱妓女,把自己当人看?”说完不解恨,狠狠朝路遥肚子上踹了一脚。
少施行医发泄这心中的怒气,路遥渐渐停止了挣扎,少施行医感到再一脚,这贱女人就死了,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他背后窜出来,狠狠的踢了他膝盖后一脚,他当即站立不稳,跪躺在地上。
“是谁?那个孙子偷袭本少爷?”
路遥身上的痛感消息,又听少施行医吃痛嚷骂,忍着挪动的剧痛,放开头脸,她睁眼去看来人,就见一英俊少年屹立风中,身影背后全是耀眼的光芒,见她动,那少年俯下身来看她,距她面额一臂之遥。
“你还能动吗?”
少年嘴角勾着朝他笑,伸出两只手来将她扶起。
路遥依靠在少年臂膀里,呆呆的眨着眼睛,看着少年。
少年又笑了:“你不认得我了?我可认得你,你是我表姐,不对,堂姐的丫鬟,我们在林府见过的。”
路遥脑海中就想起一个霸道还带点玩世不恭的影像来,那人站在林孝珏的门前,大嚷着要见林孝珏,那人还初生牛犊不怕虎,把林家老太太骂个半死。
原来是林孝珏的堂弟啊。
她有些印象。
可叫不出名字,就带着苦笑道:“是小少爷,奴婢记得您。”一说话,触痛了嘴角,轻轻斯了一声。
救起路遥的正是周敬之。
周敬之刚要问路遥挺得住吗?就听仓皇站起的少施行医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有人偷袭我。”
他话音刚落,借口两个黑面男子就出现了。
周敬之经常和人打架,但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看了这两个,心中莫名就荒。
她扶路遥站稳,然后迅速捡起路遥摔在地上的匕首:“你躲在我背后,这里有我,你不要怕。”
少施行医奔到两个保镖面前自认为安全多了,回头看着周敬之,道:“你是小结巴的堂弟,我见过你。”
周敬之道:“我也见过你这个败类,就是一直逮不到你。”
少施行医笑道,突然腿一疼,脸一抽搐,叫嚣道:“这次你翻在我手里,就别管我不客气了。”
路遥拉着周敬之往后退,道:“这两个人是方君侯的手下,都是行伍出身,你打不过他们,别管我,快跑。”
周敬之咬了咬牙,再次把路遥护在身旁,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把你弱女子抛下,我还算男人吗?”
路遥听了一愣,心里说不安慰是不可能的,她看着少施行医道:“少施行医,这位是周小姐的堂弟,官宦子弟,他跟我可不一样,你敢伤他半根毫毛,小姐绕不过你。”
少施行医听得心中一颤,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如果真伤了周敬之,怕要惹麻烦。
正犹豫之际,周敬之朝他身后喊道:“少羽哥,少羽哥?”
少施行医曾被风少羽打个半死,一听之下急忙回头,街口并没有风少羽,但不远处的道路隐隐有几个人行走,看不清样貌。
少施行医闷声问道:“哪里来的风少羽?”
周敬之微微一笑:“今天我们全家都来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跟少羽哥约好的,你跟动我一下,一会你试试?”
少施行医不知真假,但一想,这时候不是惹事的时候,道:“风少羽有什么了不起,本少爷才不怕他。”
周敬之以为没吓唬住他,自己难免要有一场争斗,暗暗坐着准备,不想少施行医才说不怕风少羽,下一刻就叫上他的人:“咱们走。”
周敬之;“……”
少施行医一走,周敬之危机解除,她扶着路遥:“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路遥能回哪里?她的卖身契在翠红楼,但她又不想让周敬之知道她在腌臜的地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周敬之笑道:“我都听见了,你被人卖了,在翠红楼,我知道是什么地方。”
路遥脸色一白。
周敬之顿了一下将路遥大横抱起:“看你走的太慢,我送你回去吧。”
路遥头闷在她胸口呜呜哭起来。
“小少爷怎么会在这?真的是等风公子?”她哭了一会问道。
周敬之看着不远处的前方,好看的眼睛垂了垂:“我骗他们的,少羽找我君垣哥去了吧?我逃课来看林孝珏,不,我堂姐,看见你上公堂了,我知道之后你会来找她,就一直跟着你。”
路遥抬起头泪痕血痕混满的脸,她看着周敬之:“你特意来找我的?”
周敬之低头看着他痞痞的笑:“那是,我想找你很久了,我还在想,为什么我姐都回家了,你却没有跟来。”
原来自那日在林府一见,周敬之就没忘记过这个人。
路遥听得脸色羞赧,接下来哀声一叹:“我没脸再见小姐了,她给我银票是为了感谢我在朝堂上说实话,给我匕首却不是为了让我防身,她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用这边匕首自裁,因为我欠她一条命。”
说完,路遥再也止不住,伏在周敬之肩头放声大哭;“可我知道错了,小姐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敬之抱着他笑了笑,道:“是,人谁无过,过能改,善莫大焉,她应该原谅你的。”(未完待续。)
181 收嫁妆铺子
少施氏趴在塌上,嬷嬷给她捶着腿,两个人说着闲话。
嬷嬷道:“老太太那边又说晚上闹鬼了,天天睡不好觉,人越来越奇怪。”
少施氏淡淡笑道:“以前谁都不知道,原来周氏是让老太太害死的啊,我替她背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她自己杀了人,心里有鬼,能不天天见鬼吗?那结巴回来,就是来索命的。”
“要是老太太早晚去了,大人怎么办?”
少施氏不语了,再怎么恨林世泽,关起门来也是两口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想想道:“那好好查一查,看是不是有人捣鬼,吓唬老太太呢。”
嬷嬷道:“大人也查了,风吹一下老太太都说有鬼。”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少施氏闭上眼,这时帘子响了,一个管事的婆子进来道:“夫人,铺子里的人来回禀,说周小姐命人把铺子里的掌柜得力的伙计都叫去了,说要让他们交账。”
“什么?”少施氏下了床榻,她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情急之下撞到了捶腿的嬷嬷,她哎呦一声,然后揉揉屁股,问那婆子:“她不是今天打官司吗?”
“打赢了,陆大人判她无罪。”
少施氏顿时一怒:“这个陆宏一定是被他收买了,什么铁面无私,都是鬼话。”
具体情况下人也不知道,就一直看着少施氏。
少施氏道:“等问问行医是这么回事吧。”又道:“她叫人去就是想要账本,不用怕,那些掌柜伙计都跟了我多年,不会把账本交给她的,想拿到账本,除非我死了。”蹙起眉毛:“可她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打官司也不歇着,完事了就来收我的账,让我猝不及防,她是真不拿公堂当回事啊。”
婆子和嬷嬷都道:“这小姐的脾气是有点摸不着,这么大的事过了还没事人一样,想着跟夫人您斗法。”
“咱们当然摸不着,她就不是正常人。”少施氏狠狠道:“她就是疯子。”
林孝珏从公堂回到家真的没闲着,她官司之前就让钱勇等人把周氏嫁妆的店铺掌柜伙计全都叫过来,有五十多个人,这些人都到了周府前院等着,要看这一位小姐有什么手段能让他们拿出账本。
等下午的时候,这些人站齐了,就见一个红衣女子,身后跟了一女七男,众星捧月般出来,那女子行走姿势跟旁的女子不同,不是闺阁小姐的婷婷娉娉,也不是乡野女子的粗鲁无状,自由一股霸道气质,挺胸抬头微微压着下颚,看人的时候没见她停留在谁身上,但就那么轻轻一扫,就让人心咯噔一下,好像心里什么想法都被她了如指掌了。
那些扬着下巴看人的掌柜不由自主低了低头,心道果真百闻不如一见,看相貌就是个厉害的角色。
林孝珏走到众人之前,立即有人给她搬来椅子坐,她先是睁大眼睛与几个偷偷打量她的人对视,那些人的目光一被她捕捉,眼珠儿就立即心虚的转到一边。
她不动声色在心里一哼,叫着陵南:“人都到齐了吗?”
陵南在她身旁弯下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除了北街的一家粮店掌柜的不来,其余的都到了。”
林孝珏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来?”
陵南道:“说是不听小姐管制,不过小姐不用担心,赵大哥已经把人打了一顿,那铺子是小姐的,他们不听管,就不用了,已经赶出去了。”
林孝珏见有的人身形微微动了一下,再次满意的点点头,没再问什么,陵南就非常知音闻雅的退到一旁。
林孝珏对众人道:“你们在站的各位都是铺子里的老人,这铺子什么来历我也不需要说了,你们都知道,是我母亲的嫁妆,现在林大人已经把房契还给了我,我要收回来了。”
面前的人都低下头,没人出声。
林孝珏又道:“可是你们在站的各位都知道,这光收铺子还不行,我没有账本,不知道经营状况,不知道进货来路,不知道出货途径,银子也不交我手,这铺子就等于给别人开的,所以,再正式改匾之前,我得把账本收回来。”
还是没人出声。
林孝珏接着道:“我这个人不爱东扯西扯的,我就说一句话,主动交出账本的,院里留下来跟我周某人的,我还欢迎他留下来,工钱照付,以前的一切权利不变,可如果不交账本的,就是跟我作对,等我把账本收回来,再想回头跟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笑了揖礼:“小姐,老夫是东街粮油铺的掌柜。”
林孝珏点点头,很客气的道:“您请讲。”
老掌柜道:“小姐一个人一时间要看这么多账本,我们怕小姐看不过来,所以代为保管,不是不交给小姐。”
林孝珏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少施氏交代过的,这人是少施氏的心腹。
少施氏是精明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跟她硬碰硬,她有契约在手,她不会乱来,所以就用拖字诀。
林孝珏冷冷一哼:“你当人人都像您这样老年痴呆?小姐我看账你们三十个都不抵我一个,与其关心我看不看得过来,你倒是希望你把账目做的漂亮一点,若被我发现有一点亏空异常,咱们就官府见。”
既然是少施氏的人,她就没必要礼贤下士。
众人一听这小姐狂傲无比,翻脸就无情,还有些目无尊长,都有些傻眼,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小姐啊,不知道该妥协还是该抵抗。
林孝珏接着道:“我的耐心十分有限,你们知道我今天刚打完杀人的官司,还没歇着呢,要怎么做,你们速速表决。”
一听说杀人的官司,有三个穿直裰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站出来:“小姐,我们愿意把账本交给您,就是现在没带来。”他们一动摇,就有八个伙计跟出来。
林孝珏板着脸点点头:“很好,站到左边。”
几个人乖乖站到左边。
一有人叛变,其他人就更站立不安了,尤其是气氛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上头坐着的女子不苟言笑,尽管说话结巴看着年龄也小,但说出的话你真的不会把她当小小姐看。
陵南给林孝珏上了杯热茶,林孝珏吹了两下,又问道:“没有了吗?我这一盏茶过后,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就是给人思考时间。
她话音刚落,又有两人站在左边。
林孝珏看了一眼,眼皮一垂,低头喝着茶:“开始。”接着就四周无声,针落可闻。
他前面的掌柜伙计看她好像特别认真,是从没见过的认真喝茶姿势,好像那茶喝下去回味无穷一样,但一点声响都没有。
好像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喝茶的,但谁都知道不是。
她后面的人也不言语,就是一直站着目视前方。
他们是在等待,等待谁会归顺。
这些掌柜伙计见那茶水越来越少的样子,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时间一口一口的过去,刚开始众人还忍得住,可到后来,分明那茶水就要没了,陆续的,一个人站到了左边,又一个人……等林孝珏放下茶碗之前,有五六个店铺的人站到了左边。
“好了。”林孝珏一碗茶水饮尽,将茶盏交给陵南,然后站起来认真数了一下:“一个两个……还有二十三个人不打算交账本。”她看了一下这些人的衣着:“大约是六家店铺的样子,很好。”
一声很好之后,她左边那些人排好队站着,不妥协的人直接让人往院外赶。
就这么赶人了?
一声个不交代?!
那些不妥协的人怎么办?(未完待续。)
182 依然是意想不到
那些不肯交账本的人不知道留下来会怎么样,都不肯走,跟护院推搡着,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个掌柜,他抻着脖子喊着林孝珏;“小姐接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您为何留下一些人,又赶我们走?”
林孝珏朝陵南一摆头。
陵南站出来银牙慢咬,冷笑道:“不赶你们走,留你们过年呢?你们滚出去之后铺子也不用回了,爱哪去哪去吧,总之别来求小姐。”
老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只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啊,道:“小姐没有账本,就把我们这些人往外哄,后果您自己可别后悔。”
这些人手握账本,就等于握着铺子的命脉,他可以把铺子做赔,到时候林孝珏想收回铺子,可能还得赔钱。
这些根结所在陵南都听林孝珏说过,听那掌柜一威胁,怒由心生,不屑笑道:“从来都是我们小姐威胁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威胁我们小姐?你以为没有你们,我们小姐就没办法收回账本?”
“什么办法?”那些人面面相觑,那老掌柜道:“小姐万事好商量,您这样不是做买卖的样子,我们如何信服?如何跟着小姐?”
林孝珏听了转过头前走几步走到那老掌柜面前,伸手拉着老掌柜的家丁慢慢出让一步,林孝珏看着老掌柜道:“您的意思,你们不交账本,还是我的错了?即使我才是这些铺子的主人,你们这些靠我钱吃饭的,也可以不听我的?”
老掌柜被说的脸皮涨的紫红,她从没见过这么盛气凌人的小姐,道:“做生意是要性子随和一下。”
林孝珏呸他一下:“小姐我用你教我做生意?你还是带着你的人滚吧,晚一步,我怕你见了你不想看到的。”
老掌柜心道我有什么事会真的怕你,账本在我手中,忍着惧意笑了笑:“小姐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要账本了。”
“想啊,怎么不想?非常想。”
;“那您就该知道礼贤下士的道理?”
“谁是士?你吗?你连给我提鞋我都不用,养狗我都不养你。”
陵南听着小姐今日说话特别尖酸刻薄,是不是在大理寺的气都撒在这里了?
那老掌柜被人奚落看不起,但还是很职业的笑着,可那笑容也多是藐视的意思,他道:“小姐这样为人,您就一辈子别想拿到账本。”
“真的吗?”林孝珏轻笑。
掌柜可能是想起有背叛者了,脸一黑:“我们这几家的账本您一家也别想得到。”
“可我就是全部都要要,你说怎么办呢?”
林孝珏说完,问着陵南:“二兄弟和赵大哥回来了吗?”
陵南问着后面的人,这时一个带着毡帽的小厮合不拢嘴的从院门处跑进来:“小姐,人回来了,都回来了,缴了好些账本回来。”
那掌柜的一听之下大惊,看着林孝珏:“小姐哪来的账本?是什么账本?”
林孝珏道:“就是你们这些铺子里的账本啊,有一家算一家,你以为小姐我叫你们来干什么?这叫调虎离山之计。”
掌柜的先是一愣,然后诧异的看着林孝珏:“您让人去搜铺子?”
店铺的账本,当然都是存放在店铺之中,周围的人也全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来这小姐叫他们来开会是假的,让他们投诚也是试探,人家缴获账本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人都调走,然后直接去铺子里把账本搬回来。
那老掌柜气的胡子都歪了,指着林孝珏:“你这是偷,抢,你怎么能这么做?”
林孝珏突然笑了,道:“我偷?我抢?我自己的铺子,烧了放火听老房椽噼啪响声,我乐意,不服你去告我啊。看有没有人管你。”
说完又朝那掌柜呸了一声,然后施施然就转过身去。
陵南:“……”听响就听响,还老房椽噼啪响声,她们家小姐就是能听到别人不一样的重点。
那老掌柜等人看林孝珏要走,喊着她:“你不能走,我们这些人在铺子里忙活了十几年,你不能说赶我们就赶我们。”
从新找下家,遇见合适的事命好,遇不见呢?而且他们这么多人。
先去站左边的人看着那些人不肯妥协的人让人拿着棍子往外赶,都有些心有余悸。
那些让人打着的人则不依不饶的叫嚷着。
“你不能赶我们走啊,我们兢兢业业十几年,你说赶走就赶走,你这样缺了大德了……”
前院一时乱哄哄的,林孝珏叫着陵南,二人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听着哭喊声,陵南道:“他们自找的,小姐您别以为他们求你你就心软啊,我最近发现你特别容易被说服。”
林孝珏看着前方笑了笑:“分事儿,对于这些不识抬举的人,小姐我从不怜惜,全部打走。”
陵南听着高兴,想了想问道:“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啊?”
“晚上分家。”
“分……分家?”陵南诧异的看着林孝珏:“咱们刚收回嫁妆,小姐您街上不是正缺钱吗?我以为是为了这个收账本的。”
“所以有财产分了,不然分什么?”
…………………………
少施氏那边到傍晚之前就接到了账本被林孝珏偷走了的消息。
就是那心腹掌柜来回禀的。
少施氏在花厅里接待的掌柜,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你说她叫你们去,一边吓唬你们,然后一边让人偷偷把账本偷走了?”
掌柜的哭的老泪纵横:“开始我们不去也不成,那周家来的都是彪形大汉,大家都去了,店铺里留下的是小伙计看家,谁知道那小姐之后又派了一些人趁我们不在把账本都偷走了,小伙计也拦不住啊。应该叫抢吧,这下我们当时没投诚她的,全都被赶了出来,断了饭碗了。”
少施氏心道,不管偷还是抢了,总之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谁曾想到她来这一招呢,那是她自己的店铺,当别人的呢?竟然去偷抢。
早知道就该把账本都藏起来,可是谁曾想到呢?
可怜少施氏跟林孝珏过招这么多次不了解她的性格,能动手的时候小姐什么时候说废话过?
此时她再后悔也来不及,账本被人收了,周氏的嫁妆,她是彻底失去了。
林家财路断了。(未完待续。)
183 出嫁的姑娘哭着回家
瘟疫的影响渐渐过去,所有衙门都开始出勤了,分家产的事得等晚上再说,不过离饭口时间也不远了。
稍等就好。
林孝珏和陵南回到屋里,准备换洗要用晚餐,见周四还是一个人呆坐在房里。
林孝珏就给陵南一个眼色,哄周四这种事她一直做不太好,这孩子不是很爱说话。
陵南走过去问周四:“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小姐都没事了,怎么跟你要去坐牢了一样?”
周四抬眼看了看陵南:“我……”最后她道:“我脉诀背不下来。”
“我当什么事呢?”陵南摸摸她的头:“背不下来就晚上多用点功,我也背不下来。”哈哈一笑。
林孝珏在不远处听得分明,你孩子一定是在找借口。
不过既然孩子不想说,她也不会逼问,孩子也有自己的空间。
接下来林孝珏刚刚梳洗一边,换好了常服,就听门外有洒扫的丫鬟通报:“小姐,二夫人来了。”
林孝珏道帘子口亲自打了帘子:“二婶,都快吃饭了,您过来有事?”
刘氏笑的有些不自然。
林孝珏还是把她请到屋里,陵南和周四忙站起来去奉茶。
等刘氏拉着林孝珏坐在炕边,道:“大侄女,别说二婶不疼你,你五姐哭着回来了,怕你不知道,我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五姐就是周清晗,林孝珏虽然在家中颇有权利,但这些人来往份她不管,也没经历管,有张氏和旁氏主持着。
所以周清晗回来她后得到消息也正常,可人回来就回来,为什么是哭着回来了?
即便是哭着回来,又是为什么,刘氏为什么要说别说二婶不疼你?
林孝珏问道:“五姐是因为我才回来的?自己回来的?”
刘氏看看左右,刚好陵南和周四奉茶来,她就不说了。
林孝珏道:“二婶但说无妨。”她话音落了,陵南和周四放下茶杯也知趣的退下了,她们小姐如果想让她们知道,刘氏走了她会告诉她们的。
刘氏见人走了,神秘兮兮道:“可不自己回来的,领这一个丫鬟,也没下帖子,咱家也没人去接。”
林孝珏疑问的看着刘氏,让她继续说下去。
刘氏道;“你五姐的婆婆,要给你五姐夫纳妾,日子都选好了,你五姐就气回来了。”
“为何要纳妾啊?”
“这些年老五不就一个丫头吗?人家王中山要抱儿子,”
林孝珏听了微微眯眼,可这些又与她什么关系,刘氏到底什么意思?
她道:“想纳妾也要我们家同意啊,王家人跟咱们说了吗?怎么日子都订好了,五姐自己不会同意吧?”如果同意就不用哭着回来了。
刘氏道:“这个一会大侄女去问大嫂就知道了,我也就听个大概。”
刘氏言语有些闪烁,林孝珏也怕在她这里听出别的味道来,还不如直接去找张氏问。
她点点头:“那我这就去看五姐。”
林孝珏站起来要走,刘氏拉住她:“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着急呢?我有事还没说完呢。”
“还有事?”
林孝珏说话有时候不经过思考就出来,语气就比较硬,刘氏以为她不耐烦了,陪笑道:“听闻林家把账本都送回来了?那是你娘的嫁妆,你可得好好经营啊?你人手够不够?不够二婶帮你找几个。”
原来是为了店铺的事。
林孝珏道:“这个晚上说,这些嫁妆既然是祖父祖母给我娘的嫁妆,现在我娘去了,就都充公再分吧,晚上说。”
林孝珏心中有事,跟刘氏略略透露一下嫁妆会如初处置就急匆匆走了,她的步子,刘氏也追不上啊。
刘氏眼见着人走远,心道嫁妆要充公?那就是大伙了,可嫁妆是她要回来的啊,如果说林孝珏要自己留着她不敢说什么,要充公可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刘氏想着提裙匆匆出了林孝珏的屋子,得着她老爷们商量去。
林孝珏来到张氏的院子,才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周清晗的哭声,小丫头看见林孝珏忙行礼朝屋里汇报,林孝珏不等她说话,已经跟着进来了。
“五姐。”林孝珏进来时稳住了情绪,先是轻轻叫了一句。
周清晗见她来,忙用帕子擦了眼泪:“八妹妹,你怎么过来了?过来坐。”
林孝珏道:“你心里难受,就不用招待我了。”
听她如此说,周清晗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张氏怀里失声痛哭。
林孝珏走到她二人面前。
她不说话,就看着她们哭。
张氏拍着周清晗的肩膀:“别哭了,有事说事,你哭顶什么用?”
周清晗忍着哭声,站起来拉林孝珏坐下。
对于这样的委屈却又不好意思哭出来,林孝珏是十分有感触的,会很难受。
她不知道她这时候来对不对,她来是来解决问题的,可这样到底影响了周清晗的发泄。
但也不好走了。
等林孝珏坐好了,张氏一脸苦楚道:“你五姐夫要纳妾,你五姐没出息,就气回家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就生了慧姐这么一个姑娘,人家这些年等不及了,她肚子又再没动静,纳个妾而已。”
周清晗捂着嘴又呜呜哭起来。
林孝珏抬头问周清晗:“可五姐不觉得这是小事对不对?您很不高兴。”
周清晗哭的更大声了,可她没说什么,林孝珏微微蹙眉,这时张氏身后一个丫鬟道:“我们少夫人气的不是这个,那个狐狸精早跟少爷有了收尾,现在肚子遮不住了,夫人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她本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夫人去找老太太理论,老太太说夫人生不出儿子,还不知大体,跟少爷说,少爷还护着那狐狸精。”
周清晗听完一下子跪在地上,趴在张氏的膝盖上:“娘,我不想活了。”
张氏骂道:“你不活能对得起谁?多大点事,既然那妾室是老太太屋里的,就是老太太给中山的,你还去理论什么?难怪人家说你不识大体呢。”
周清晗哭的不止是伤心了,还委屈。
林孝珏想了想,突然把周清晗从地上捞起来,道:“五姐跟我来。”
她拉着周清晗就走,张氏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出来追,林孝珏头也不回道:“不要跟来,我们一会回来。”(未完待续。)
184 温柔的陪伴
林孝珏把周清晗拉到花园子的假山前,面前就是水塘,晚风吹过,水塘中间的大片冰面早已融化,水面就皱起了层层涟漪。
林孝珏都感觉有些冷了,但看周清晗低着头只顾得擦眼泪,可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孝珏转身看着水面没出神。
周清晗哭了一会,可能是累了,可能是想起有人在,抬头哽咽着问林孝珏:“妹妹拉我出来有什么事?”声音有气无力。
林孝珏转身看着她,问道:“五姐有什么打算?”
周清晗一愣,反应过来泪水又盈满了眼眶,低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气不过,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
林孝珏道;“五姐和姐夫一直生活很愉快吧。”
周清晗欲语泪先流:“也有争吵的时候,但过后都能好,我也从没想过他会找别的女人,他,他虽然有时候会让别人难堪,但对我还事很好的,我肚子疼的时候,还会亲自给我斟茶倒水,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还是娶到我是他这辈子的福气,说会好好对我一辈子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说到最后,又哭起来。
周清晗和周清靓有些相似,都像周光祖,漂亮的人一般都会自己比较自信。
再加上王中山这些年也没什么过错,也可以说有过错周清晗也不知道,所以突然间这事情袭来,她就不知所措了。
这女人啊,多么缺少爱护,就因为一个端茶倒水,她已经感动的交付了一生。
林孝珏舔了舔嘴唇道:“姐姐这么好的人,对你好是应当的,但是他都已经让别的女人打了肚子,而且也没有维护你,他这是对你真的好吗?”
见周清晗神情恍惚了一下,林孝珏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其实摆在姐姐面前的有两条选择的路,一个是原谅姐夫,继续跟她过日子,一个是离开王家,和离吧。”
“和离?”周清晗有些惊讶,她摇摇头:“哪有女人可以提出和离的?”
林孝珏道:“五姐愿意就可以,这家只要有我一天在,就不会少你吃喝,谁人也不敢给你气受,碰到相当的咱们再找。”
周清晗彻底懵了:“再找?”她死命的摇着头;“那怎么行?一女怎可侍二夫?就算回来,我也不会再找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林孝珏笑了笑:“凭五姐喜欢,反正我都支持你,你不要怕。”
周清晗硬挤出笑来;“有妹妹这句话,我真好受了不少,如果你们都像娘那么说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大伯母说的不对,反正我觉得不对,但她也没错,你们都是这样被教育的。”
周清晗好奇的看了林孝珏一言,然后不知道想了到什么,又流了眼泪,道:“心很烦,真觉得人活着好累,死了到干净。”
要不说感情这种东西最折磨人,在没有它的时候,你能活的好好的,当拥有再失去之后,你就活不下去了,其实回头一看,本身就没有。
林孝珏拢住周清晗的肩膀拍了拍,道:“别难过,女人都得经历这一次,过了就好了,这时候你心疼,喘不过气,怀疑自己,怀疑别人,那么信任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到底这世上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你平日里再好一点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如果慧姐是男孩是不是你就不用面对这样的痛苦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清晗再次泪崩。
林孝珏道:“其实你不用以为,就是那个男人他不懂得心疼你的苦楚,在感情中,五姐夫不是一个好人,即便你上述问题不错在,他还会找别的借口对不起你,依然那么理直气壮。不然大伯父为什么没有因为没儿子就去纳妾?因为他觉得他现在的稳定生活跟一个儿子比起来,要重用多了。他的稳定生活就包括不会让大伯母不高兴。”
周清晗身子下滑,好像都要站不稳了:“为什么他不能给爹爹一样,而且我还年轻,也不是不能生啊。”
林孝珏见周清晗快要崩溃,双手抱住她,突然用了力气,道;“所以你没有错,姐,不是孩子的问题,是他就想偷腥你懂吗?”
林孝珏轻叹一声继续道:“错不在你,你生气,失望,回娘家都是正常人会有的行为,我们先是人才是女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去心疼另外的人,除非你不爱这个人。你那么爱她,你没有不识大体,你也是人,你需要倾诉,需要发泄,不要听她们任何人的责备,你只要不去轻视自己的生命,不去侵害别人的生命,做任何事都没有错的。”
周清晗终于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希望,她抬起脸委屈的看着林孝珏,脸已模糊一片,全是泪水,双目浮肿,不成样子。
“我想死,我死了让他后悔,让他后悔一辈子,这样他就会一直记得我了。”
林孝珏轻拍她的后背:“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过是正常人都会有的行为,可有些人挺不住了,就会想轻生,但只要挺过来,你会发现你人生中的很多信条都变了,生活并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绝望。日子没谁都一样过的。”
“我希望五姐你能挺过来,这时候我们谁都帮不上忙,只能是陪着你,还要你自己想通。而且想要一个人记住你,你需要不时的出现在他眼前,你们要有事情发生,他才会想起你,不然他只想你的脸吗?慢慢脸模糊了,就忘了,而且他已经有了人,人都很愿意记住快乐的事,怎么会去想一个死人?一个月两个月想,谁能想一辈子?不要傻,答应我。”
周清晗哭的绝望,但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林孝珏又道;“不管怎么样,先住下来吧,现在我也知道你无法做决定,而且你现在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不理智的,先住下来,但你绝对不能轻生,你若轻生,痛苦的只有我们这些亲人,而且你最爱的孩子,将会生活的很不幸,无锡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周清晗突然身形一震,接着使劲擦擦眼泪,道:“我知道了。”
林孝珏看她一下子就坚强起来的样子,蓦然笑了,道:“想哭就哭吧,人难过了,就哭,哭不是软弱,哭过了,才能笑的灿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