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新的证据
陆鸿继续问堂下:“那周小姐今日来是替代周刘氏打官司吗?”
林孝珏摇摇头:“是也不是,其实这官司就是我要打的,状纸是我写的,人是我要告的,我伯母只是看我孤女没有依靠,怕我落得不好的名声,所以出头代替我,但她昨日被林大人气的不轻,如今正在家中养身体,所以民女就自己来了。”
原来她知道女告父会名声不好。
原来她真的是背后的主使。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不孝女。
但怎么听昨日那个在大堂上打架的泼妇是个特别好的伯母呢?
众人又议论起这些听来的话了。
林世泽另外还对林孝珏所说的一件事特别生气,什么叫刘氏被他气的不轻,那意思还起不来床了?
他的脸呢。
看让她挠的。
林世泽眼中含着怒火看着林孝珏:“你可以撒谎,别太过分。”
林孝珏看着堂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这时陆鸿已在脑中整理好了这周林两家的关系。
他再次问林孝珏:“那其实你才是这告状之人。”
林孝珏点头:“正是民女。”
陆鸿手扬起一张地契:“想必昨日案子审到哪里你也都知道了,这些契约有户部官员和户部的印章,本官已验过,印章不是伪造,那就能证明刘氏在早些年就已经变卖了家产,虽如今这些地契店铺好似还与林大人有关,但已经变卖。就会有人买,也只是看似有关。但证据能证明林大人没侵占周氏的财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孝珏淡淡的看向林世泽:“民女想问林大人一句话。”
林世泽没等陆鸿说行不行。已道:“你现在说你错了为父还能原谅你。”
林孝珏道:“我也正是想跟大人说这句话,大人若现在将母亲嫁妆还回来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官司输了太难看,虽然我们父女缘尽,但我也会替大人脸红的。”
林世泽被她说的有些畏惧,不知道她要如何推翻证据。
少施氏见林世泽有些动摇,道:“证据确凿,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你再怎么狡辩也是不成的。”
林孝珏笑了笑:“一会你便会知道。”又问林世泽:“大人。您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吗?哪怕我跟大人说了那么多话?哪怕我让大人不要参与这些琐事当中,哪怕我让大人眼界开阔一点,您还是觉得我的话没有道理吗?”
有,这是最后一次。
林世泽想这样说,但终究没法开口的。
林孝珏依然笑着看着他:“大人,母亲当年是国公府的千金,十里红妆下嫁给您这位探花郎,她虽有些少女的娇气,但替你孝敬父母。生育孩儿,照顾您的长兄和幼弟,尊重您的理想,想法设法帮您达成愿望。恨不得散尽家财来帮助您,她对得起您了。”
“最后她又只得到您停妻再娶的无情对待,香消玉殒。难道这些还不行,连她的最后留给孩儿的嫁妆您也要送给那个破坏她家庭。夺走她丈夫的女人吗?您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她虽然结巴,但说的话大家都能听懂。林世泽被说的面红耳赤。
外面议论声再起。
少施氏瞪着林孝珏:“这嫁妆不是周氏留下的,你要分得清,大人不与你计较是他对你有孺慕之情,你不要咄咄逼人。”
陆鸿竖着剑眉看着堂下,没有制止几人的争论。
林孝珏依然自顾自的对林世泽说着:“大人,如果这些东西您自己留着,您留着当个念想,也算是对得起我的母亲,我都不要走今天这一步,可是您是怎么做的?把母亲留下的东西给了您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天下有这般道理吗?若是您的父亲把您母亲的钱财都给了三老爷,您会怎么做?”
林世泽攥着拳的手抖个不停,如果是他,他会再不认这个父亲。
突然他目光惊惧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知道他懂了,唇角一勾:“您方才不是问我为了什么吗?”她又抬头看了堂上一眼再看向众人。
“诸位说我不孝我是不人称的,我就是在做为人子女的孝道,才会将生父告上公堂,吕氏春秋有云,父虽尊,以黑为白,子不敢从,林大人对我生身之母无情之至,若我不为生母出口怨气,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我母怀胎十月生下我,林大人也只是出了些力气而已,她哪里知道母亲的辛苦,天下有这么多母亲,我的母亲虽然不在了,但若我不能为母亲讨回公道,那若是别人的母亲受到这种待遇,是不是也要忍气吞声,所以今日即便诸位说我不孝,要将我沉塘,我也要告,我愿为我的母亲与生身之父对簿公堂,我愿为我的母亲舍生取义,我也愿意为天下子女起个头,让他们知道母亲的不易,我认为这才是孝道,孝顺自己的母亲,难道这不是孝?”
“说得好。”
人群中突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谁说告了父亲就是不孝?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停妻再娶的父亲。
这样的衙门口,中年妇人最喜欢聚集看热闹,她们已然是为人母的,母亲当然都喜欢孩子跟自己亲近。
而且她们之中不乏家里的男人娶了小妾的,要是等她们去世以后,自己的嫁妆被丈夫占了给小妾的孩子,她们当然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给自己讨回公道。
接下来就有人喊:“周小姐你是孝子,谁敢说你不孝,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是个中年妇人。
接着便有更多被她感动,感同身受的妇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林世泽听着下面的议论声顿时傻眼了,这些女人都疯了吗?承认这样的女子是孝道,她们是要反了天把?
而且来时可没有预料到这种事会发生。
少施氏也没想到板上钉钉的恶名就这么轻易被她摘掉了,她心道,这个结巴,还真是小看了她的口才。
正当人们对林世泽表现出极度愤怒,高声声讨的时候,少施氏高声向陆鸿道:“大人,周小姐的所有言辞都建立在周氏姐姐留下嫁妆的基础上,可事实呢?老爷没有对不起过姐姐,这些契约难道有假?嫁妆姐姐早卖了。”
林世泽听了她的话回过神来,对啊,他们还没判呢。
声讨的人群中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这个结巴就是故意把大家往沟里带,林大人本身又没有贪占周氏的嫁妆,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是假的,人家林家人有证据的。”
但已经有妇人信了林孝珏,她们喊道:“小姐,你有没有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林孝珏对众人微微一颔首:“是。”
陆鸿是时候说话:“周小姐的意思,您有证据证明周氏是留下嫁妆的?”
女子低沉不尖气的声音发出一个音:“是。”
林世泽这时有些紧张,他道:“你娘当时把嫁妆都卖了,我可以找府里的老人给我作证。”
林孝珏道:“是,我知道卖了,你能找出人。”
知道卖了你还告?
众人再次哗然。
“你到底说明白啊,卖了就是林大人没有侵占周氏的嫁妆,那怎么又要告人?”
“可又说占了,占了又承认卖了……”
谁都理不清了。
林世泽和少施氏再次相视一眼,都不知道林孝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鸿还是很严肃的样子:“周小姐,这里是公堂之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的。”
“我知。”
“既然你知就拿出证据吧。”
陆鸿也不想再拖延时间了。
林孝珏笑了笑,不坏好意的看了林世泽一眼,那眼神带着戏谑,像逮着老鼠的猫,总要玩上一玩的样子。
林世泽吞咽一口,心里念叨,他不信她敢推翻证据,陆鸿一定不会出卖郑侍郎的。
林孝珏突然眼睛睁大了,她问林世泽:“大人还记得后花园中,您跟母亲练字时的情景吗?”
林世泽好看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他目光惊恐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朝他点点头。
然后从怀里拿出折叠着的纸。
“不要,不要。”林世泽好像预感到了这东西会对他不利,伸手就要过来抢。
众人大惊,林大人为何失态了?
林孝珏利索躲过林世泽,不用她开口求救,陆鸿已命衙役去制住林世泽。
这转变来的太快,但聪明人一想,就知道林世泽很怕林孝珏手里的东西了。
少施氏不知道林世泽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林孝珏手里,见衙役按着他,她看似是护着他,实则是为了靠近他,想听他说那东西是什么,跟着林世泽跪下去。
可林世泽已经忘了怎么开口说话了。
林孝珏趁林世泽失神的时候将纸张打开,道:“我的母亲确实变买过家产,但是并不是,我这里有一分清单,何时买的,卖了什么,留下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是林大人亲笔书写,林大人见了便知真假。”说着她将清单展示给众人看,然后又站在林世泽面前给林世泽看:“大人还记得这份单子吗?这是您的笔记。”
林世泽被人按着半蹲半跪着,他抬头看着熟悉的东西,夜里梦见过的无数次的场景再次显现在脑海,还有那笑容真挚娇俏的女子,他一闭眼:“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未完待续。)
205 又来欠条
林孝珏睫毛动了动:“怎么会在我的手?当然会在我手里了,这是母亲死前交给我的。”
怎么可能呢?
林世泽不解,当初林孝珏被送到无锡是林老太太的命令,她跟奶娘走的时候身上肯然是被人搜查过的,不可能携带这么重要的东西走。
那这些年她一直把东西藏在林家了?
可周氏去世的时候她才两岁,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林世泽一直不敢相信的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孝珏提唇一笑,将单子呈给陆宏:“我知大人擅勘验他人笔迹,让林大人当堂一试就知道是不是他写的。”
若是别人不懂字迹的,可能还需要特地找些公职人员来帮忙,但陆宏完全不用,有的时候刑部需要勘验笔迹还请他呢。
陆宏微微点头,叫来小吏:“让林大人试写一二。”
林世泽拼命的摇着头,陆宏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就算他故意写歪,故意写错,平时书写的力道和习惯也掩藏不住,而且若是拿来他别的笔迹一对比即可,作假是不行的。
“我不写,我不写。”
林世泽拒绝提笔。
周围议论声四起:“那就说这单子是真的了,林大人不敢对笔迹呢。”
陆宏一拍惊堂木:“林大人,您若是不肯对比笔迹,本官就视为这个单子是真的,这上面清楚列写了周氏所变卖的嫁妆的收益和哪些嫁妆,本官对比了一下。你提供的这几处契约都不在其中,那就说明这些嫁妆应该是周氏所有。死后也没有变卖,是你私自霸占了。”
林世泽急着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少施氏见情况越来越不妙,尤其是当林孝珏拿出这个变卖的单据之后,看林世泽的样子,是他亲笔列写的无疑了,真若这样她们很有可能败诉啊。
少施氏突然心中一动,叫了声大人,然后道:“这单据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在那个时候,周氏姐姐没有变卖嫁妆。难道她之后不能继续卖吗?”
是啊,林世泽书写的单子上那几处财产当时确实没卖,有列举,那之后呢?之后钱又花光了,所以又卖了,这也说得通。
百姓们交头接耳对堂上的三人指指点点,林孝珏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看着陆宏。
陆宏目光一沉摇头道:“这份单子的日期在林大人提供的户部的契约之后,林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反应慢一点的还没明白陆宏是什么意思。
少施氏和林世泽是反应快的。陆宏的意思就是在林世泽给周氏开具那个清单时,那几份产业还在周氏名下,可他们提供的契约,却在之前周氏就已经把那几处产业卖了。也就是自相矛盾,两边的证据根据日期定,一定有一方是假的。
少施氏和林世泽当然知道他们那一份是假的。但此时只能咬定了林孝珏那一份有问题。
可林世泽不能对笔迹,他也不敢说那份东西是假的。
少施氏道:“反正是我家大人与姐姐写来消遣的东西。也可能日期写错了,也可能是忘了买了。总之也没有官府的印章,一个单子能说明什么,难道它比户部官员鉴证的房地契还有可信度?”
她这一番话是极其不讲道理的,但也可以说得通,只要林世泽一口咬定写错了就行。
林世泽连忙道:“是我帮她盘点产物,忘了那些产业卖了。”接着他口吻又有些伤感:“也是为了让周氏开心,让她以为她还有那么多财产,所以才故意写上去了,但那算不得什么有力的证据。”
说的他好像很关心周氏一样,林孝珏心里膈应,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陆宏剑眉又立起来,他并不相信林世泽的话,其实他可以如此就判了林世泽有罪,但毕竟证据是可以被推翻的,怕判了林世泽又反咬他一口。
而且如果就此判林世泽输了,势必会牵扯出契约是假的,那么他的老乡郑侍郎就无法在百官面前抬起头,可能还会被参奏弹劾,真是难以抉择啊。
不过他毕竟经历的太多,这点担忧完全没表现在脸上。。
他对林孝珏道:“你这个单子即便能证实是林大人亲笔书写的,但也不能就证明那些嫁妆就是周氏的。”
林孝珏淡淡摇头,道:“果真巧言善辩。”也不知道说的是堂上的谁。
之后她再次看向林世泽:“林大人,您真的还要固执到底吗?若我再拿出旁的证据来,您到时候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若您就此将嫁妆还给我,我还可当此时没发生过。”
这是昨天陆宏和林世泽对刘氏说过的话,今日林孝珏又还给林世泽了。
林世泽抬头看女儿的目光充满恐惧和不甘,就变的很犹豫。
少施氏道:“你也不用吓唬人,我家老爷没做过的事,堂上有青天在,我就不信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就能颠倒是非。”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在颠倒是非黑白。
林孝珏又问一句林世泽:“大人真的不肯归还?”
如何归还?嫁妆在他另外的女儿那里,本来陈家就对那个女儿不喜,若再引出嫁妆的事,那个女儿在陈家还要如何做人?
林世泽紧咬了牙关。
少施氏防备的看着林孝珏的手,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招。
林孝珏看着林世泽不认同的道:“大人呐,我娘既然都将单子留给了我,怎么会不给我欠条呢?您还执迷不悟。”她说着手伸向袖口。
这次林世泽完全傻掉了,下一秒他忘了此处是大理寺大堂一样,红着眼睛喊着林孝珏:“我是你爹,我是你爹,你想法设法对付我。”就要甩开衙役去打旁边的人。
林孝珏心道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然后将另外折好的纸都开,展示给陆宏看:“大人,这是林大人在十三年前亲笔书写给我娘的借条,共计白银五万两,说好了是有借有还,他现在不仅分文未还,还要密下剩下的嫁妆,这些银钱也是我娘变卖嫁妆得来的,我娘是卖过嫁妆,但也是为了林大人,为了帮林大人调动,为了帮林大人持家,她变卖了她唯一能让她在婆家挺起腰杆的嫁妆。”
“林大人喊我是他的女儿,可有我娘的这些东西在手,我不知道他如何对得起我娘?若我和他一样,我才是不孝,我才不配为人子女。”
又凛然将双手一擎:“大人,我娘为了林大人已做的够多,可即使这样,林大人也没对她感激分毫,民女现在就请求大人做主,让他归还所借的银两。”
门外这时候比方才还吵嚷,昨天还猜测周氏是大手大脚花钱的那些人,此刻脸上都有些讪讪然。
原来这位风光霁月的林大人,还真是吃软饭的。
先去那些觉得这个女儿手段太狠,把父亲逼的没面子的人听了周氏的故事,也不再认为是女儿不孝了。
外面对林孝珏的批评声一下子逆转。
林世泽从害怕中回过神来,根本不去想那借条的真假,他知道是真的,他给周氏写过,可林孝珏竟然拿着这东西来逼迫他,她怎么那么狠的心?
林孝珏见林世泽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回视:“你的妻女霸占了我娘的嫁妆,我不过说出事实,你却要恨上我吗?简直是是非不分。”
林世泽身形一颤,下一刻用嗜人血的目光看着少施氏。
少施氏用帕子擦擦嘴角,掩饰住心中的畏惧,抬头看向陆鸿:“大人,即便有借据,可债主已去世,又不是我们家大人不还,是周氏姐姐福薄而已。”(未完待续。)
206
少施氏的话说的可够无耻的了。
不过林孝珏听了只是眼睛动了一下。
林世泽见少施氏还算有良心,在替他辩解,方才的怒意消了一些,现在他只能跟少施氏坐一条船了。
陆宏道:“父债子偿,同理,虽然周氏去世,但今有借条在,林大人就当将所欠银两归还给周氏的后人。”
少施氏道:“也不是我家大人不还,是周氏的女儿也是我家大人的女儿不是,子女的东西,难道我家大人还不能帮忙看管了?”
林孝珏是时候提醒她:“小女子姓周,与林大人毫无瓜葛。”
少施氏撇嘴一笑:“可不是你说无瓜葛就无瓜葛的,怎么说都得感谢老爷生下你,还养育了你。”
就是说她怎么让自己姓周,都摆脱不了她是林世泽女儿的事实,这世上的人是只认骨肉血亲的。
林孝珏听见门口已经有人骂她了,但这是公堂之上,她只讲国法,不关心什么血缘那些东西。
她对陆宏道:“大人,林家家谱中已没有民女,民女是周家人,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民女是林大人所生,那就拿出证据来,拿不出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请大人明鉴。”
林世泽骂了一声混账:“接生的婆子,那么多下人,我林家人哪个不能证明你就是我的女儿?”
“怎么证明?他们看见我从您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林世泽:“你混账。”
众人:“……”这还真没法证明?而且周氏都死了,照她这个说法,谁都无法证明谁是自己父亲的孩子。
林世泽听着门外的嘲笑羞恼的看着林孝珏:“你就是我生的。这需要谁的证明?”
林孝珏向他伸出一只小手:“拿来,再说我是你生的。就拿证据给我看。”
林世泽:“……”
林孝珏心道,她娘说她的那个时代。我是我都需要证明呢,何况这种死了母亲的父女关系,还除了家谱,他就不信林世泽能辩过她。
陆宏对这种姓氏之争的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他想了想,这周小姐也不是个善茬,免得生出别的是非,还是遵照律法来吧。
他道:“林大人可对比笔迹,若此借条是林大人书写。那就当归还周小姐五万两银子。”不管他们谁是不是谁生的了。
林孝珏很满意陆宏的决定,点点头:“利息就不要了。”
陆宏:“……”借条上本来也没写收利息。
林世泽想了想,五万两银子是不少,但只要不说他强占了原配妻子的嫁妆,欠债不还的名声都好找回来。
他道;“也不是为父不给你,你还小,并未成家,本想着你成亲之时当做嫁妆还给你,若你这么想要。我回去便给你就是。”
闹了半天道好像林孝珏不同人情世故了。
她笑道:“原来您还给我准备了嫁妆?原来是母亲的钱。”
接下来的话有聪明人会自动接下去,如果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儿,除了妻子的钱,你当爹的总归要拿一点出来吧?
林世泽听得再次脸红耳赤:“我当然也会给你准备嫁妆。”
林孝珏摇头:“您先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再说。”
林世泽被她气得气喘纷纷。
少施氏虽然也心疼那五万两银子。但事已至此,她不可能再次出卖林世泽的面子,那她也就没后路了。
只要嫁妆的官司还没输就成。
她眼睛一转再次回禀向陆宏:“大人。说来说去,周小姐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那些契约上的产物是周氏姐姐的。她不过是为了让生父丢脸,所以故意来诬告的而已。可怜我家老爷,也不是不给她钱花,小小年纪是不是有些不通情达理?”
说不通情达理是因为在公堂之上,这词句用的客气了。
陆宏听着两家人的恩怨,早已知道两家人水火不容。
但他是长官,只判所告之事,其余不管。
他再次对林孝珏道:“林夫人所说的,也正是本官要说的,周小姐你拿出这么多单据,但没有一件能真正证明,这些产业就是周氏的。”他举着林世泽呈上去的那些契约。
林孝珏摇摇头:“大人,我第一份单据就是最好的证据,您所拿的契约时间在前,而我的单据时间在后。”
陆宏道:“林大人说他是写错了。”
林孝珏道:“谁人会信?”说着又回头问门口的百姓:“各位婶子伯母相信吗?”
女人天生跟负心汉是对立的,哪怕不是真的负心汉,只那么一听说,都会为另外的女人抱不平。
她们纷纷摇头:“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林孝珏回过头看着陆鸿:“哪有这巧的事,大人您信吗?”
陆鸿肃然道:“本官只信白纸黑字和官家印章。”
林孝珏点点头:“这也对,您是大人嘛,是应该公正严明,不能偏颇了谁,不过您是先入为主,认为那些契约是真的了,才会相信林大人是写错了,其实那契约是假的,它一定是假的。”
林世泽和少施氏听得心跳加速。
陆宏眼睛一眯:“你怎知?”
林孝珏不会告诉他因为她已经查过郑侍郎现在的印章长得什么样了。
她很认真的问道:“大人,是不是我指出这些契约是假的,我娘的嫁妆就会管、还给我。”
陆宏看着那些契约沉吟一下,最后点点头:“这是自然。”
林世泽听得有些紧张,少施氏虽然志在必得,但听她笃定的声音,说不怕万一也是不可能的。
林孝珏对几人的表情很满意。
她道:“那我就举证了,林大人,这才是您最后的机会。”
还给林世泽机会呢?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这对一站一跪的父女身上。
林世泽心道,就算给,他也没法要的,这是迫不得已,他侧头看向林孝珏:“若你还感恩我曾生养与你,那你还是多做点好事吧,也替我积点阴德。”
说她告他是做了恶毒的事。
林孝珏点点头:“我懂了。”然后对陆宏道:“大人,林大人和少施氏说我母亲在去世之前就变卖了这些财产,我母亲从成亲到去世,在林家一共呆了三年,也就是说,这些契约是那三年之间的,是十六年前或者十三年前。”
陆鸿微微点头:“正是。”
“十六年前我周家还没有突逢巨变,所以那一年也不是,就只剩下了两年,而那两年,户部侍郎刚好是现任工部侍郎郑大人。”
陆鸿低头看了下契约上的章印和日期,再次点点头。
林世泽也再次惊恐的看着少施氏一眼,少施氏攥头不自觉的攥紧了。
林孝珏继续道:“大人,我虽还没见过契约上的章印,但也知是假的,我这里有户部十三、十四年前的存根各五十张,上面的印章都是当年的印章,那时郑大人的印章是户部刻制,统一出自户部匠人之手,当调离之时,这些印章会被户部收回。”
“还有一些是近两年的存根,是在工部找来的,印章也是郑大人的,但这印章跟十四年前的那枚肯定不相同,如若不信你将契约上的印章对比着看,是出自十三年前户部的,还是出自现在工部的?”
如果是出自十三年前户部的,那还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现在工部的,分明就是刚刚造的假嘛。
陆鸿垂眸看着林孝珏,心中感叹,难怪连亲爹都敢告,真是不简单啊。
门外百姓也听出了门道,炸开了锅:“大人您对比下看嘛,到底是十三年前的,还是刚刚造的假?”
“对,看一看,也当我们大家明白。”
“我们都做鉴证。”
如果这些百姓都做鉴证,那这案子就没法翻了。
听着乱糟糟的声音,陆鸿的手想去拍那惊堂木,可在百姓的求真面前,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呢?(未完待续。)
207 陆大人“临阵脱逃”
林世泽听了林孝珏的分析,就知道少施氏的算盘是打空了,一旦陆鸿宣布契约是假的,他不仅会输掉官司,还会身败名裂。
这时他面如死灰,身子往后一堆,满身的疲惫和认命无所遁形:“林孝珏,你真是什么都想得到啊,就为了整死你爹。”他喃喃道。
少施氏忍着心中的震惊拱手向陆宏,急急道:“大人,她这是在污蔑郑侍郎大人作假。”
林孝珏不咸不淡道:“少施氏,你这么喊好像在跟大人支招一样,我知道大人跟郑侍郎是同乡,但大人为人刚正不阿,怎么会因为是同乡就徇私枉法呢?
少施氏这时不得不惊惧害怕了,变了脸色,这是她最后的保障,可即便如此,林孝珏也都揭穿了。
陆鸿心道少施氏当堂提醒他这件事也太狠毒了,是要把郑侍郎跟林世泽绑在一起。
本来嘛,只听过失火了抓纵火犯,谁在意背后的指使?
人们确实关心契约的真假,但只要周家不追究,谁造的假,声讨声很快就会过去。
前面他本是这个打算,就算判了林世泽输,郑侍郎也只是刮点皮,现在要是不这么判,那百姓就饶不了他了。
愚蠢。
陆鸿骂归骂,但是躲不过。他脸色一沉,拍了惊堂木:“林夫人不要胡乱攀扯。”
少施氏紧忙磕头谢罪:“臣妇妄言。”
陆鸿的黑脸这才有所好转,但对林孝珏还是多了一点怨气,他道:“把证物呈上来。”
林孝珏向身后一看。一个小女孩低着头走上堂来,什么也没说。直接给陆鸿跪下磕头。
林孝珏道:“将证据拿给大人看。”
周四将早捧在手中的一摞卷宗举过头顶。
林小姐道:“这是民女的贴身婢女,大人请过目存根上的印章。”
陆宏点头。记录的小吏放下笔来去取证物。
四周顿时都静下来,全都全神贯注的看陆宏对比证据。
其实陆宏早就怀疑这些契约是假的,如今一对比,果真是林世泽造假。
他手指不自觉的摸上那契约,如果就此公布下去,林世泽可会身败名裂的,不公布又不行,都是被少施氏逼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女子,她一袭红妆。十五六岁的模样,就那么身姿如松般立在那里,用恬静温和的目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目光本应该让人觉得很舒适,可为什么他却如坐针毡。
这时门口的百姓好像等的不耐烦:“大人,这契约到底是真是假?”
陆鸿:“……”
林孝珏道:“印章虽然不同,但大人要谨慎一些,不妨将存根全部看过,这样才有说服力,民女也没有能耐造这么多假的存根。大人您说是不是。”
陆鸿一想她的话是在给他考虑的时间,再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了,户部的存根有五十例,工部的也有二十例。她不过是周光祖的外甥女,可哪来的本事在户部和工部借取这么多存根呢?
这些存根有的都是十多年前的了,没有过硬的关系。户部那些人才不会帮她找。
陆鸿手摸上惊堂木,心道:“齐鹏。你替人作假,就不能怪我不念同乡之谊了。”
陆鸿举起惊堂木就要将证据摆给百姓看。林世泽和少施氏已从他眼中看出杀机,少施氏不知为何喊了一声:“且慢。”
陆鸿顿一下:“林夫人还有何事要禀。”
少施氏看了一眼林孝珏,林孝珏嘴角动了动,少施氏舔舔嘴唇……
陆鸿等的有些不耐烦:“夫人到底何事?”
少施氏正在犹豫之间,余光看见门口有人对她笔画一个手势,她暗暗吐了一口气,道:“臣妇无事。”
无事你叫陆大人是当消遣呢?门外百姓不高兴。
陆大人自己也不太高兴,但他还能维持着大官应有的素质,不与一个妇人计较这些小事,他再次摸向惊堂木,后堂却在这时候走出来一个小吏。
小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陆鸿剑眉当即立起,随即他看看堂下跪着的三人,再看向那站着的一人,沉吟一下道:“退堂。”
惊堂木一拍,没有任何解释,起身就走。
怎么就走了?
眼看着要摆证据的时候。
大家好奇的心被吊到最高点,最后审判的长官不带一点尘埃的就走了?
门口的百姓沸腾了。
“陆大人是不是不敢判了?”
“是不是林大人造伪证,陆大人要徇私枉法了?”
“陆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啊。”
“没听说造为证的郑侍郎是陆大人的同乡吗?要是真的判林大人输了,这郑大人会被牵连。”
“这就叫官官相护啊!啧啧!”
“可陆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啊?”还是有人相信陆宏。
这时有人道:“你们还不知道,不光是郑侍郎,还有首辅陈大人参与呢。”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少施氏拿走周氏的嫁妆不是说转给了她的女儿吗?那女儿嫁的就是陈首辅的公子。”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都做到首辅之位了还要霸占别人家的嫁妆。”
“嫁妆钱多啊,这世道谁不爱钱?也难怪陆大人不敢判了,首辅可不是好得罪的。”
“就是就是……”
门口百姓因为陆大人的莫名离去,自行猜测着事情的始末,越说越不像话了。
衙役们的工作就是赶人关门。
当然林孝珏等人也不可能呆在大堂只上了。
林孝珏带着周四从门里出来,几个百姓一下子围了上来:“小姐,这陆大人恐怕要徇私枉法。您要怎么办呐?”
听语气是很替她操心的。
林孝珏颔首感谢:“我相信陆大人可能是另有急事,他熟读律法。食君俸禄,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的。而且还有各位监督呢,陆大人怎么会那么做?”
“对,我们都监督着。”
这关门的衙役没听懂林孝珏后一句的杀机,还有些感动呢,他心道起码这小姐没有跟百姓一样骂他们家大人徇私舞弊,一会要禀告给大人。
百姓们听了林孝珏的安慰,虽心中失望,但好歹有个盼头。
“可陆大人就此离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审。”
林孝珏回头看着关闭的大门:“很快的。多谢诸位关心。”她嘴角带着笑意。
百姓们事已至此,也只能罢了。
此时刚好林世泽和少施氏也走出来。
有人就去骂林世泽:“你怎么这么偏心啊?对自己的长女如此,书都白读了。”
“听说还是探花呢。”
“就是状元有什么用?有才无德。”
林世泽被骂的直用袖子挡吐沫。
这时又有人出来维护他:“陆大人也没说林大人霸占妻子的嫁妆,还没审判呢,你们不要信口雌黄。”
“这不是明摆着吗?陆大人都不敢宣判。”
“陆大人可能是为了维护小结巴的面子呢,你们懂得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懂得却没让子女告上大理寺。”
“那是她小结巴不孝顺。”
“我看这些人是那林世泽安插的眼线,他们是散布谣言,想诋毁林小姐的。”
“我看你们才是小结巴安插的眼线,要诋毁林大人的。”
“你们才是。”
“你们是……”
两伙人“各为其主”。挽起袖子就要打起来了。
林孝珏抬起手:“诸位婶子大娘,咱们还是等陆大人的宣判吧,别在这里打架,大理寺会抓人的。”
谁都不想坐牢。一半人退后几步。
林孝珏也不再管其他人,见有了路,领着周四就往外走。
人们都用目光注视着她走出人群。这时林世泽突然追上去。
帮着林孝珏的那群人以为林世泽要对这个周小姐不轨,就要跟着后面。被林世泽那边的人堵住了,两伙人再次杠在一起。
少施氏还没走出去呢。倒是被围在中间,但不提她。
林孝珏刚要上马车,林世泽叫住她,问道:“陆大人离去,也是你的主意?”
林孝珏想了想,他可能是以为自己放了他一马,这个便宜她不想占,道:“并不是,应该是郑侍郎的人把陆大人叫走了,或者他本人。”
郑齐鹏顾忌名声一定会阻止陆宏宣判,也就是说林孝珏根本不会告赢,少施氏说的对。
林世泽长吐口气,掩饰不住的笑了:“你看,你又何必。”
林孝珏呵呵一笑:“您觉得您赢了?”
林世泽目光变得防备起来:“你还有什么后手?”
林孝珏唇角一勾:“大人是不是忘了,您是怎么离开的吏部?是我,不还我嫁妆,那您下次指不定要去哪里了。”
林世泽想着长皇孙算起来应该是林孝珏的外甥,但能入翰林是他自己的才华所得,实至名归,她不过做个引路人而已,而且周家跟大皇子那边这么多年算占了舅甥的名分,却一直没有走动过。
他不信长皇孙那么喜欢他的课,会辞了他。
不过林世泽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顾忌的,他好言相劝:“那些嫁妆如果给了你,孝瑜在陈家就更抬不起头来了,对于你来说,那些嫁妆不过是身外之物,但对于她来说,那是过日子的根本啊,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在你想离开林家的时候,我觉得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那我就让你离开,此时我也要顾及孝瑜,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林孝珏长吐一口气,抓抓耳朵转身上课车。
“你……”林世泽还欲晓之以情。
周四在她身后糯糯的叫了声大人。
林世泽回头看她。
周四问道:“您知道小姐为何长吐一口气吗?”
林世泽蹙眉:“为什么?”
周四用手顺着胸口:“这样才不会破口大骂。”
林世泽:“……”
看着林世泽无奈让路的身影,小周四摇摇头,小姐明明愿意放过这个生父,可这家伙实在不会说话,她再次摇头,然后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208 坐等
林孝珏回到家的时候,除了老太太、去了衙门的周家哥俩还有周清池外,剩余的人都在二门哪里等着她。
张氏道:“送信的人都回来了,这陆大人怎么审到一半不审了?”
最着急的是刘氏:“那些嫁妆是不是就便宜了林世泽了?那我不是白抛头露面了,这可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相比较嫁妆拿不回来,再落个诬告的罪名,眼前这样的状况,张氏已经挺欣慰了,起码林孝珏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其余人更没有主意,就都用担忧的眼睛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道:“无妨,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这是天理。”
她不具体说,家人也就没再细问,尽管刘氏非常不甘心。
她又有腿伤,张氏就让陵南和周四陪着她回去了。
到了晚上周光祖回来还是要细问的。
他是一家之主,林孝珏把她请到小书房,便说了她的计划。
“我知道少施氏想要利用郑齐鹏跟陆宏的关系来当保护伞,但郑齐鹏又不是心善之人,怎么会凭借她摆布,怕是保护没捞到,还会惹怒郑齐鹏。”
是这样吗?
周光祖知道自己官职小,林世泽虽然背景也不大,但好歹是探花,而且郑齐鹏收了人家的钱,总不会不办事吧?
“我也是怕那陆宏徇私枉法。”
现在关键点就在陆宏身上,他要是把证据都销毁了,这案子就会败诉了。
林孝珏见周光祖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让他喝茶:“陆大人要是会徇私枉法,怎么会有青天之名?他不敢的。他不过是圆滑了一点,还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又道:“您放心吧。就等着看郑齐鹏跟林世泽闹掰。”
周光祖还能怎么样?就等着吧,端起茶杯。
郑齐鹏真的会跟林世泽闹掰吧?
时间回到陆宏退堂之后,他到了堂后的小花厅,郑齐鹏正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之态的等着他呢。
陆宏捋袍坐在主位上,掩饰住心中的火气,道:“齐鹏兄在这时候前来,还让我暂停了案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说吗?”
郑齐鹏没什么好语气:“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把我的交代出去了?”
陆宏黑脸一沉:“你还埋怨上我了。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事?那私造契约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现在证据摆在我的面前,让我如何护得了你。”
郑齐鹏拳头敲在自己的大腿上:“可不能啊,可不能,你不知道堂下告人的那个小姐是谁,杀人不眨眼的,你要是把我交代出去,她抓到把柄定然要不依不饶,在往上找。我就没活路了。”
陆宏有些诧异的看着郑齐鹏,他这意思是怕那个周小姐。
郑齐鹏心道,谁若在那东华大街见到一屋子的尸体都会畏惧那个女魔头。
他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我亲眼见过……”事情涉及到锦衣卫和东厂。他又岔开道:“多了我不细说,总之你要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千万别把我交代了。”
陆宏在林孝珏拿出工部和户部的卷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了。现在连郑齐鹏都如此说,就更坐实了他的想法。
他道:“那咱们先不说王法不王法。你也说她不好惹,可你打断我审案。这案子一日不结,她不是更埋怨你我?”
“可这案子不能这么结,这么结我这侍郎还做不做?”
陆宏脸上有些愠怒:“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这契约可是出自你的印章,你现在让我不要结案,要是状纸递上之初我或许还能调节,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岂能草草了事?”
齐鹏还要说什么,陆宏道:“你也不必多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这案子定然不会徇私枉法。”态度很是强硬。
齐鹏急道:“谁让你徇私枉法了,我也不是让你徇私枉法。再说这契约我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谁知道那周氏就是小结巴的娘啊,那林世泽找上门,是手下人揽的活,我若知道是用来跟小结巴打官司的,死活也不会让人去盖这个章子。”
“那你想怎么办?”
齐鹏道:“你不知道我这一个印章要损失多少银两呢,你当我愿意?算了,先不提这个。”他恳求似的看着陆宏:“咱们自小一处长大,我知道你时刻都是向着我的,这次你帮我,这案子总之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案,就让它私了了算了。”
陆宏看着这个昔日的小伙伴无奈又心烦:“可这事咱们说了不算,只要苦主不撤诉,我这边就得审案。”
郑齐鹏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清官好官,我不会坑你,这事是因为林世泽而起,黑锅不能我来背,更不能连累你,我们定然要让他把嫁妆还回去,哄得小结巴开心才行。”
陆宏想了想不甘愿的点头:“只此一次,我再给你们三日时间,若三日内周小姐还是要告,我就要将真相公布于众了。”
郑齐鹏拱手道谢;“这次就有劳贤弟帮我撑着了。”
“你下次不要再干这些贪赃枉法的事,我真怕有一天我要……”
………………
林世泽和少施氏这边还以为郑齐鹏会帮着他们挡灾,少施氏道;“事成之后得去郑府还份谢礼才行。”
林世泽觉得钱都花过了,没有那么多必要,但能跟郑侍郎有些关系,他也乐意为之,也就没说什么。
二人说完事就准备各忙各的去。
恰这时林世泽的小厮来报:“郑侍郎来了。”
郑侍郎这个时候来当然是跟管事的事有关,林世泽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问少施氏:“他不会是反悔,不肯帮忙了吧?或者来要挟咱们,多要钱?”
少施氏道:“那我虽你一起去见他。”
林世泽觉得提议甚好,带着少施氏一起去了前厅。
郑齐鹏见到林世泽也没跟他多废话,道:“想必大人也知道我的来意,您这官司想怎么打本与我无关,可您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去跟人打官司啊。”(未完待续。)
209 还是不还
林世泽和少施氏一听果真来者不善,就是不知道他具体的意图。
林世泽试探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郑齐鹏道:“我给你们改了契约的户头,是本以为那些产业是你们林家的,可不知道是大人原配夫人的嫁妆,若是知道此事,我郑某人绝对不会做那缺德事,现在人家女儿都告上公堂,难道你林大人还想就此赖账?我劝你速速将嫁妆还给周小姐,免得事情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仅不帮忙,还让还嫁妆,林世泽笑脸相迎的面孔顿时变得如死灰般颜色。
少施氏眼睛一转道:“大人此言差矣,这是因为周氏姐姐去世了所以产业才在她的名头上,其实在她去世之前,这些本就是要赠与我家老爷的。”
郑齐鹏一拍桌子,林世泽和少施氏同时吓得一震。
郑齐鹏道:“我可不是那无知小儿,当年林家什么事年少的人不清楚,我在京中二十几年,难道还不知道周氏如何去世的?”
又摆着右手:“这是你们的家事,跟我也没有关系,只是这契约你们是再做不得证据用了。”一顿:“是你们就不该再打官司了,趁着大理寺还有时间容给你们,你们赶紧把人家的嫁妆还回去,不然若是与我无关还则罢了,若是还拖上我……”
那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少施氏将内心的不安压下去,道:“侍郎大人您严重了,现在就是我们说不将契约拿上堂,那些百姓也不会忘了契约的事。”
郑齐鹏怒道:“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不将嫁妆还回去?”
“还不回去了。”少施打断要说话的林世泽:“大人也知我家亲家是谁,若是就此还回去,会折了陈大人的面子,我想侍郎大人您也不会让陈大人觉得难堪吧?”
郑齐鹏眉心一蹙,下一刻道:“陈大人可知此事?”
林世泽有些犹豫:“这……”
“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大人更应该明白,这事定然是周家故意诬陷,要不然不成了陈大人仗势欺人了吗?”少施氏立即道。
郑齐鹏目光在这两口子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一眯眼:“那夫人有何万全之策?”
林世泽看着少施氏,少施氏笑道:“陆大人不是与大人是同乡吗?今日也多亏了陆大人适可而止,不然就要闹出麻烦了。”
郑齐鹏一听她又要陆宏顶着,摇头道:“休要再打他的主意了,他有青天之名,是不会为了谁去昧着良心做事的。”
“难道大人和陈大人的面子都不成?”
“不行。”郑齐鹏站起道:“我只能帮你们拖延三天,三天之后你们若还执迷不悟,我也就没有更多办法了,好自为之。”
说着不待林世泽相送,已拂袖而去。
他一走林世泽就荒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这是威胁咱们,他不帮忙啊。”
少施氏站起来看着门口深深蹙眉,道:“他不过是一时气话,只要我们挺着,案子宣判就跑不了他,他不会不为自己打算的。”
林世泽看着少施氏:“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还?”
“当然不能还了,还了孝瑜如何在陈家立足。”少施氏又安慰林世泽:“你放心,咱们现在跟郑侍郎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他不敢一个人跳,你不用怕。”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少施氏打算的,在公堂上郑齐鹏也确实是时候出现了,林世泽只得再次信任少施氏。
他一想又问道:“你方才说陈大人已经知道此事了?”
少施氏语气淡淡的:“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愿意让儿媳妇丢脸,你怕什么。”又道:“若真是他给林孝珏点颜色看看,想必林孝珏早就消停了。”
林世泽道:“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谁知道他会更厌恶孝珏,还是因为此事就迁怒了孝瑜?”
少施氏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不过在她的心中,父母多是不愿意让子女出丑的,她坚信,就算陈大人知道了,只会将事情压下去,并不会声张。(未完待续。)
210 意外的消息
本来大家都以为是小小的嫁妆官司,不会有很多人关注,可上午陆宏才宣布退堂,下午这官司的始末、与谁有关,像是有人特意宣传一样,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闹得满城风雨。
暂时还不知道陈大人知不知道,但陈博彦已然听说,他跟那些公子哥辞别,带着怨气来找林世泽。
少施氏心道这个姑爷是个和善的,而且耳根子软,告诉林世泽不要硬碰硬,让他好好将为人父母的苦心说给陈博彦听。
林世泽这个时候很听少施氏的话,对陈博彦一顿诉苦,最后道:“我们也是为了你跟孝瑜的日子更好一些。而且这事孝珏责任更大,她自小在庙中长大无人教育礼义廉耻,更不懂孝道,这种事她本来应该先跟我商量,可她二话不说就将我告上大理寺,我心里能不气愤吗?”
又道“她本事大,孝瑜是她的亲妹妹,她有本事不应该帮助妹妹一把吗?这一点嫁妆她就不应该告,现在好了,大家都在看我们两家的笑话。”
陈博彦觉得岳父大人说的是歪理,可歪理多少有点理,他问道:“您的意思,是确实有伯母的嫁妆存在。”
林世泽道:“她若好说好商量,我怎会不给她,就只有两个店铺而已,我这里早就给她准备了嫁妆,什么不比那两个店铺贵重?她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手,其实是为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堪,她怪我没把她自小带在身边,可她就是那个命。留下她老太太就会被克,我又不能不顾及老太太。”
陈博彦后来也听过林孝珏命硬的说辞。一想岳父大人也为林孝珏想过了,那就不算太过分。
再一想林孝珏的个性。的确有点倔强。
但他还是偏向与林孝珏的,道:“总之也是您错了。”可语气已经没了方才的指责。
林世泽点点头:“我这点错到不要紧,她状告父亲是大不孝,我怕她落个坏名声。”
陈博彦心道这个时候岳父大人还能替她着想,就不会是那种狼心狗肺的父亲,可能林孝珏就真的错了。
她那个人有些冥顽不灵,得去劝劝她。
陈博彦找了借口辞别了林府,然后让车夫赶车去了前门大街,到周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时候。周家人正在用饭。
管家接待的陈博彦,知道他的身份,道:“我家小姐有伤在身,不便与公子相见。”
陈博彦吃过闭门羹的人,脸皮会变厚,这次很强硬:“她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管家想着要不要放狗呢?
陈博彦见这大叔很心硬的样子,躬身长揖:“请您帮我通报一声,我真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见她。”
“陈公子这可使不得。”管家虽然近日被自家小姐教育的很是硬气。但有这么出众的公子拜他,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陈博彦是真的不起,管家一咬牙:“罢了,就替你通传一声。见不见的我就做不了主了。”
陈博彦脸露兴奋,作揖不起。
管家瞒着周光祖等人去见林孝珏。
林孝珏因为有腿伤跟两个丫鬟在自己院子里用餐。
陵南听了放下筷子:“小姐要见他吗?想必是因为嫁妆的事来的。”
林孝珏道:“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他,那就见一见吧。”放下了碗筷。然后告诉管家:“让到前厅去吧。”
陵南和周四帮她整理好了衣装,陵南道:“他是觉得小姐委屈打算把林孝瑜的嫁妆还回来。还是劝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呢?”
林孝珏笑了笑:“不管他来干嘛的,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了的。”
陵南和周四相视一笑,将林孝珏送走了。
这人一送走,陵南就问周四:“方才你笑什么?”
小周四道:“我愿意跟小姐这样的人在一起,所以就笑。”
“你不怕她了?”
周四摇摇头:“小姐下定了决心的事,就不会改变,不会让做过努力的人伤心。”
用小姐的话就是她从不做猪队友。
陵南想了想道:“你的意思,小姐要是不告了,你就伤心了?”拍着她的小脑袋:“你做了什么努力?”
“人家也上过大堂了呢。”
陵南一笑:“大堂好玩吗?”
周四摇头:“不好玩,而且,我觉得有人在后面看着我,可我去看他的时候,又没有那个人。”
陵南再次拍拍她的头:“小孩子谁看你干嘛?是看你手里的证据。咱们收拾桌子吧……”
她们两忙碌的时候林孝珏已到了前厅。
陈博彦见人终于来了,放下茶碗站起,有些局促的道:“你来了?”看着她走路的样子,又拢起纠结的眉心:“什么时候能好?”
“已经能下地了,就快了。”
林孝珏捋裙坐在左上首,一抬手:“坐吧。”
陈博彦听她跟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和气的,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慢慢坐在椅子上,再次抬眼看她,见那记忆中清冷无情的面孔现在嘴角多了吟吟的笑意,这人看起来就更艳丽了,他脸色一红。
林孝珏问道:“公子一定要见我是所谓何事?”
陈博彦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的来意,心里恶趣味的想说让她猜,一想两个人还没那么熟悉。
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母亲对你有所不敬,所以特意来向你致歉的,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她以后也不会这样做了,我们本是挺友好的关系,别因为这件事相互之间心里留了疙瘩。”
骂都骂过了,能不留疙瘩吗?
林孝珏知道陈博彦这是开场缓和气氛的词语,当然,他可能真心致歉。
她道:“陈夫人爱子心切,不是什么大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反倒更让陈博彦更不好意思了,他道:“母亲原本不是这样的人,都是我不孝,不看书让她们伤心,所以她才有这一闹。”
林孝珏道:“我说了不介意,您还有别的事吗?”语气带着不耐烦。
陈博彦很羞涩的面容一僵,随即硬扯出一抹笑:“您这样对我,我心里很难过,我们虽不能……”
“可还应该是朋友吧?”
林孝珏:“……”
她一细想,陈博彦其实也而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缓和了下语气道:“陈公子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不喜欢这些流言蜚语,更不喜欢耽误人。”
陈博雅忙不迭的点头:“我知,我知。”
林孝珏也没什么话好说,客套劝道:“既然知道做父母的不容,那陈公子该体谅他们才是。”
陈博彦还是点头:“我知了,只是最近看不进去那些四书五经,这心里的难过,由不得自己。”
林孝珏咬咬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看不下去就不看吧,今年春闱怕是要取消。”
“什么?”
陈博彦是来说嫁妆的事的,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他急道:“为何会取消?可是吏部放出来的消息?”
林孝珏摇头道:“并不是,是我算来的,这气候也些反常,我怕会京城要有瘟疫,春闱要三日,那三日最是辛苦,若赶上瘟疫,人又聚集在一起,人多体疲,感染瘟疫的可能性很大。”
陈博彦知道她医术高明,但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算出来:“你可是确定的?”他显然已经手忙脚乱,桌上的茶碗差点让他扑掉了。
林孝珏沉吟一下点点头。
陈博彦见她如此笃定,方才震惊的心反而安分了点,他低下头来思考,最后抬起头道:“这件事你可别对别人说,不管有没有,传出这种消息势必会人心惶惶,万一让有心人知道了,再污蔑你妖言惑众,那可就引火烧身了。”
这件事林孝珏自有安排,她随意点点头:“您还有别的事吗?”(未完待续。)
211 奸生子
林孝珏能将这么重要的事讲给陈博彦听,剩下的话陈博彦反而不太好出口了。
他支支吾吾道:“是,是,有的。”
林孝珏笑了:“您说吧,我知道您是为何而来,就是想听听您是怎么想的。”
陈博彦脸红及耳,道:“我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好,这孝是天大的事,谁也压不下去。”
林孝珏道:“可人不能愚忠,我讲道理。”
“嗨!”陈博彦叹息:“父母亲人,有什么道理可讲,都是要相互体谅的。”
林孝珏就确定他是来当和事老的了,道:“公子自幼有父母宠爱,跟我不同的,所以我的难处您没办法理解,咱们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免得伤了和气。”
陈博彦红着脸点头。
林孝珏道:“少施氏一共将我娘十多万两的嫁妆全都给林孝瑜了,你可知?”
陈博彦猛地抬起头:“那么多?岳父大人只说是两个小店铺。”
林孝珏微微一笑:“可不管多少,不是这个理对不对?”
又道:“我也不是那种非要置人于死地的人,若是林大人将嫁妆还回来,我也就不追究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可他若是一定要将这些东西便宜给那对母女,我真真不会客气。”
那对母女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岳母。
陈博彦惭愧不安:“她们怎么这样,她们怎么能这样?”
林孝珏道:“有些事本来都是我的家事,也不改对外人说。更涉及到我的父母,可我想了想。觉得陈公子你还是有权,甚至应该知道的。”
陈博彦心跳越来越快。抿着嘴想了想:“你说,我听。”
“我母是被逼迫而死,我母死之前,少施氏已和林大人珠胎暗结,您若不信可以去找一些老人打听,我母临死之前已怀了孩儿,可直到林孝瑜出生,那孩儿还未出生呢,她是被他们逼迫而死的。”
“他们又将我送走。放在家庙之中,我也算是历经苦难之人,若不是要给公子冲喜,就死在无锡也不会将我接来的,都说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如何孝,您说对不对?”
陈博彦喃喃道:“直到林孝瑜出生,那孩儿还未出生。林孝瑜岂不是奸生子?”说完猛地将手放在嘴边。
他的妻子是奸生子,他的岳父和岳母……
如果是真的,他陈家可真没有脸了。
林孝珏点点头:“本来是不应该从我口中说出的,可你们一再误会我。这也是我定然不会跟林大人和少施氏母女讲和的地方,所以我最恨的一句话就是林孝瑜是我的妹妹。”
“今日我已将肺腑之言告知公子,至于公子如何做。信不信,就是您的事了。”
“最后的竟然是林孝瑜是您的妹妹?”这些事对于陈博彦来说太尴尬。太无耻,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不断重复着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林孝珏知道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陈博彦若还有一点正义感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就算没有也说清了,以后他们就再无瓜葛,不管他好不好,他也不会内疚自己太过无情了。
林孝珏低头喝了一会茶,陈博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失魂落魄的就走了,都没跟林孝珏辞别。
当然林孝珏也不怪他,喝完茶也离了花厅。
陈博彦回到家之后直奔迎风堂,连门子告诉他,“老爷让公子回来后去找他”的话都置之不理。
迎风堂里林孝瑜用过晚饭正看着丫鬟婆子剪写样子,忽地陈博彦就进来了:“你们都出去。”他冷着脸,将丫鬟下人都赶走。
嬷嬷临走前怕林孝瑜跟他争吵,特意使了个眼色。
林孝瑜眼睛一挑让她去吧。
屋里这下就只剩下了陈博彦和林孝瑜二人。
陈博彦好似害怕有人偷听,亲自到帘子出把槅门也挡上了。
林孝瑜忙站起问他:“博彦哥你是怎么了?我哪里做出了什么事吗?”
陈博彦想了想问道:“你是几月生日?”
林孝瑜心砰砰跳,笑道:“您就是问这个?那也不至于将人都赶走了,我是十月初十卯时出生的。”
陈博彦点点头:“可听闻岳父岳母大人是当年四月成的亲,怎么你不足月份就出生了?”
林孝瑜听得脸色一变,慌忙扯出笑容:“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早产。”
“早产啊?”陈博彦眉心蹙的很深:“早产却如此健康的人,世上不多,我还是足月生的呢,都没你这般精气神。”
林孝瑜心扑通扑通跳:“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博彦恶狠狠的道:“什么意思?岳父岳母大人根本就在成亲之前就……”一甩袖:“我说不出口。”
林孝瑜面如死灰,诧异的看着陈博彦:“您怎么能这么说话?这些事都是哪个跟您嚼舌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陈博彦隐忍道:“我都替你丢脸,所以怕人知道,你还要到处去声张吗?”
林孝瑜手捂上小嘴,眼睛禁不住的眨着,她吞咽一口道:“这是谣传,根本就没有这种事。”
陈博彦呵呵一笑:“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不说,别等我查出来你再反悔。”
林孝瑜从来没看过这么认真的陈博彦,她双腿一软,跪在他面前,眼泪不自己流出:“您这是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查这些?您是怀疑我的身份?”
“对。”陈博彦愤恨道:“若是岳父岳母大人之前就有苟且,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身份,那样如何还能呆在我陈家?”
林孝瑜跪行两步抓住他的袍角:“博彦哥,博彦哥。”她显然已慌的不行,目光都不知道看向哪里好,她哽咽道:“您不能如此,您不能如此,那样我没有脸面,您也没有脸面啊。”
陈博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也就是你承认了你是奸生子?”
奸生子?
多了肮脏龌龊的身份。
林孝珏欲要狡辩,可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冰冷厌恶的目光,她狡辩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虽然父母不会亲口告诉她,但是跟林三吵架的时候,这些事都会被对方提起,她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她抱着陈博彦的大腿:“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啊。”
不是她的,是他父母的。
可一个女儿,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吧自己的父母推出来让姑爷鄙视呢?
陈博彦蹲下来一点点掰开这个不顾及自己父母的女孩,道:“你被人宠坏了。”又道:“既然你都承认了,我不能再做这些不仗义的事,一会我便休书一封与你,你回家去吧。”
林孝瑜纤细的身躯一震,下一刻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博彦,见陈博彦眼中带着笃定,狠狠的点头,她眼睛偏了偏,突然从头上拔下襄着宝石的银簪子:“那我死了吧,我死在您面前,就不会给您丢脸了。”那簪子尖头就拼命的往自己脖颈处扎。
陈博彦并不想让她死:“万万不可。”情急之下一脚踢上她的右手。
林孝瑜被踢了一个后仰,吃痛之下簪子掉在地上,“冰铃”一声。
陈博彦看的直蹙眉:“你这是何必?我并不是让你去死。”
林孝瑜知道陈博彦是心软的,也知道如果不就此将戏做全,他以后还会说起这件事,不怕他当面说起,就怕他冷不丁躲在外面就把她送回去,她匍匐着去够那簪子,泪如雨下:“若我不死,您就得把我送回去,被休回家,我也没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早晚要死,那就现在死吧,我想做您陈家的鬼。”
她再次摸到簪子,陈博彦忙蹲下来拉住她。
林孝瑜回手一抱,嚎啕痛哭:“博彦哥,你不要送我走啊,那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博彦被她哭的心乱如麻,抬着手不知道是安慰她好,还是推开她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他头上,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未完待续。)
212 执迷不悟
有霸占原配夫人嫁妆的亲家是很丢脸的。
更丢脸的是现在百姓还以为他在跟亲家合伙。
陈大人从衙门口回来的时候,碰见的人个个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真是太丢脸了。
他在书房终于等到了越长大越不听话的儿子。
这次可能被气的过了头了,也不骂儿子了,直接说:“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陈博彦刚从林孝瑜那里过来,好不容易安抚的人不自寻短见了,这时候他能有什么主意?维护着吧。
低下头很抱歉的样子:“为今之计,只能让林大人把嫁妆还给小姐了。”
陈大人气的鼻子都歪了,也没注意他不叫岳父,道;“那你自己去说,你的老丈人,我不管,让他赶紧还回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陈博彦已经去过一次了,林世泽还不跟他说实话,他沉吟一下道;“爹,还是你去吧,这件事关系重大,怕林大人不肯听我的。”
陈大人嘴边的胡子不停的抖动着,骂道:“他不肯听你的就让把她女儿送回去,什么东西?为了那点钱连脸面都不要了,我陈某人再不想跟他们有瓜葛。”
陈博彦一想林孝瑜回去就是个死,忙劝道:“爹,其实也不是一点钱,折合成银子有十万两之多。”
陈大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么多?”
这个数字是从林孝珏那里得到的,具体还不知道,陈博彦道:“把她嫁妆单子拿出来对一下就知道了。”
陈大人立即就叫来陈夫人。又让陈夫人找出林孝瑜的嫁妆单子一对比,陈博彦凭着记忆将林孝珏说过的产业都圈出来。那么一核算,可不是有十万两之多。
陈夫人看的都直咂嘴:“难怪林家会见钱眼开了。”
陈大人冲震惊中回过神来。骂了一声:“那就能强占人家的嫁妆吗?这是有主的知道不?”
陈夫人再不敢言语,连连点头,但心里的懊恼是控制不住的,若是当时不是林家人换婚,这些嫁妆可不就是她儿媳妇的吗?儿媳妇的就是孙子的啊。
这下没了。
恰这时陈大人鼻翼翕动一下,又骂她:“去把你的衣服换了,还当那林孝瑜是什么好东西,拿着赃物来给你用,你也不嫌寒碜。”
陈夫人现在用的熏香都是林孝瑜那边送来的。现在陈博彦已经圈出来了,那香料铺子就是林孝珏的产业。
可不就是赃物了?
可怜她还因为这事被那些夫人奉承过,要是被她们知道,她真再也没脸面出门了。
陈夫人骂了林孝瑜一声晦气,擦着眼泪就回去了。
陈博彦被老爹当着面骂媳妇不是好东西,也很没脸,低下了头。
待陈夫人一走,陈大人指着嫁妆单子对陈博彦感慨:“你啊,就这命了。珍珠给你你不要,非要捡个石头子儿,这下好,人财两空。”
陈博彦本来心里都够难受了。他也没招谁惹谁,都是按规矩行事,怎么这些破事就都落在他头上呢?
他脸色失血。顿了顿道:“难道爹也觊觎这些钱财了?”
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可惜有主啊。
陈大人攥着拳头砸在桌子上:“还是得让林世泽还会去。这骂名咱们家是万万不能承担的。”
嫁妆钱财虽多,但若他想。也能经营出来,只要有地位在,可若是名声毁了,那官位就不稳了。
陈博彦听了老弟的话松了口气,别的事他已经无法替林孝珏做了,这个钱一定帮她要回来。
陈大人决定了要保全名声,当夜就派人通知林世泽过府商议。
林世泽虽然入了翰林,但陈大人是百官之首,他的命令,他不敢不听,跟少施氏商量一通就去了。
两个人刚一坐下,陈大人就很不耐烦的说:“本来这件事不该我出头,可现在大街上已经满城风雨,我陈家还要脸面的,要是这事捅到皇上那里,我这官位可能都保不住。”
林世泽难以想象:“皇上怎么会管这种小事。”
是,这种小事皇上在不想查办你的时候是不会整你的,想整你的时候一点小事也能抄家。
陈大人不想跟他多言现在是多事之秋,立储的事那么多人盯着他,万一他走错一步,多少个人等着他让位置呢。
他忍着气道:“你也在朝为官,既然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那我也不跟你多费唇舌了,这嫁妆既然不是少施氏的,也不是你林家的,那就不该跟林孝瑜一起过来,要是你非要留下嫁妆,那这个儿媳妇我们家不要了,你领着回去吧。”
林世泽见陈大人态度坚决,大有留钱不留人,留人不留钱的架势,他急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女儿既嫁作陈家,就是陈家的妇人,哪有回林家的道理。再说咱们两家可是皇上赐的婚,您这休了儿媳,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不若如此谁以为林孝瑜还能待在他陈家?陈大人轻轻一哼。
林世泽又道:“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您若真让我还回去,不就等于对世人承认了我强占原配妻子的嫁妆?那我还如何在世上立足。”
陈大人都他娘的要跳脚了:“你还知道你有头有脸啊?你还知道无法立足啊,那你还干这种缺德事。”
林世泽心道你官职比我大,但咱们是亲家,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脸一沉道:“这怎么缺德了?这钱也不是我林家花,陪送给了你陈家媳妇,以后也是给您的孙儿花。”
陈大人连连摆着手:“可不敢吶,可不敢呐。”这还没花都被人议论的不行,要是真花的话,还不知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
他手按在桌沿上,隐忍着怒气道:“我也不跟您多说了,就是还还是不还?您给句话。”
林世泽接到少施氏给的任务是死活都不能松口还嫁妆,但此时他好像没有坚持的资本。
就吞吞吐吐在哪里,半天也说不上个整句话。
陈大人暴跳如雷:“你若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上奏朝廷了。”(未完待续。)
213 三司会审
林大人还没感到危机:“您能说什么呢?大理寺都不判呢。”
陈大人好气又好笑的点头:“所以你们才有恃无恐吧?那好,我明日先参奏郑齐鹏徇私舞弊,看他一气之下怎么办你。”
林世泽现在仰仗的就是郑齐鹏跟他是一根绳上,他急道:“咱们才是亲戚。”
陈大人又是一哼。
林世泽见陈大人是真的铁了心了,他道:“您非要还,那我也不跟您犟,但您也得知道,为什么消息传的这么快,就是有人在故意捏造事实推波助澜,目的就是拖您下水,让您逼迫我们还嫁妆。”
陈大人一拍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你生的好女儿。”这事是谁在故意诋毁他们陈家他一清二楚:“所以你必须换回去,我不替你背这个黑锅。”
“难道大人您还怕她一个小丫头?”
陈大人都想爆粗口了:“那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她倒是对你一直手下留情,你就这么对她,她还没弄死你,你也真是命大,我是不要得罪这种小人的。”
“……”
林世泽缓和下了语气道:“您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陈大人用果真如此吗的目光看着林世泽。
林世泽讪讪然,林孝珏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犹记得林家后院。
但她再心狠手辣也没伤害过他这个父亲,所以他有什么好怕的。
哦,所以他不怕。但别人都怕。
最后林世泽答应了:“那您说还就还吧,但我是不会给她送去的。”
陈大人胡子顿时翘起来:“你不送难道要我送?这事本来跟我也没关系。”
林世泽慢着声音道:“可是我并不想送啊。”
言外之意就是谁要送谁去送。
娘的现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瞪着。谁去送就代表谁霸占了,他姓陈的可没花过一分。凭什么给他姓林的送?
陈大人压着火气站起来:“您吶,爱送不送,总之明日若是还不送,我就告到御前去,您好自为之。”林家人个个脸皮太厚,陈大人无法交流,甩着袖子就走了。
林世泽想了想,这下真没法拖下去了,趁着来一趟。让小厮去叫陈博彦,他也得跟林孝瑜说一说啊。
谁知小厮说陈博彦不在。
最后只有林孝瑜来见他。
林孝瑜上一次出门是初二回门那天,今天又受了一肚子委屈,见到父亲抱头痛哭。
林世泽问她:“可是陈家给你气受了?”
是。
但跟爹娘做了丢脸的事也有关。
林孝瑜想到这里放开林世泽;“爹你怎么来了?”岔开了话题。
她一直在后院还不知道外面闹了那么大的事,林世泽便将嫁妆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最后道:“你公爹的意思,是要把那些嫁妆还回去,你清点一下,就还给你姐姐吧。”
林孝瑜听了顿时目若燃火。脸若死灰,她已经被陈博彦看不起,还被公婆不喜,那钱财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嫁妆也要拿回去?
如果拿走了周氏的嫁妆,她的嫁妆也就是普通人家小姐出嫁的规格,那让她怎么活?
林孝瑜道:“您这是要逼死我。我不活了。”转头就要往厅里的柱子上撞。
林世泽吓得脸都白了,冲过去拉住她:“你这是要绝了你爹你娘的性命吗?”
林孝瑜这一天来打击太大了。她蹲在地上看着屋外,前面她还是那样的。再抬起头看看林世泽。拿走嫁妆她就要那样了。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世泽也不忍心,但那个大女儿实在太狠毒了。
“现在是你公爹发了话,若咱们不给她,就让我把你领回去,没办法了……”一声长叹。
林孝瑜哭的更糟心了。
陆宏说是要给郑齐鹏三天时间,但那是他们商量的,林孝珏没时间陪他们玩,本来第二她上午她就要去大理寺门口锤鼓的,但算算日子,是三司会审的日子,交泰殿失火的事要审理,陆宏定然是要忙着那边的事的。
于是又忍了一上午。
上午陆宏是真的忙。
三司会审,在刑部衙门执行。
三部门老大坐在堂上高处,刑部中间,督察院居左,大理寺居右。
两边是个个衙门带来的人,全都拿着杀威棍,维持着堂上秩序。
堂下一左一右破例的摆了两张椅子,左边椅子上无人,附近倒是有几个文臣,是交泰殿的大臣,右边坐着的是四皇子,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宫人。
第一步当然是带疑犯,是一个低微的宫女,小宫女供认不讳,火是她放的,是钟翠宫的人指使的。
还没等其他两部门说话,刑部尚书左清先是一拍惊堂木:“说是钟翠宫的人指使你,你有何证据?”
既然敢放火,这宫女首先是有点胆子的,但此情此景再有胆子的人也会下懵。
宫女跪在地上身如筛糠,不停地磕头。
左青吼道:“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督察院长官叫做黄道远的,手抬起来挡住左青的胳膊:“大人如此恐吓,是要对犯人严刑逼供吗?”
左青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严刑逼供了?”
黄道远没理她,而是很和气的问着宫女:“是不是殿下跪着的那个太监?是他让你放的火对不对?”
声音太轻,大有循循善诱之势,不像审犯人,倒像是教学生。
左青怒着声音:“黄大人,这是大堂之上,您要是不会审案子就坐在一边听着,没人把您当哑巴。”
两个人一边是四皇子的人,一边是大皇子的人,案子没审的怎么样呢,刚问话就针锋相对起来了。
大堂上的人都看着诧异的看着他们。
陆宏无奈,翻阅着卷宗,然后去问那两个嫌犯关于卷宗上的口供。
小宫女的口供一直说是钟翠宫的太监给她银子,让他放的火,钟翠宫的太监就说她是血口喷人,最后宫女又拿出带着钟翠宫标记的银子和方贵妃的镯子,算是证物。
看着物证,那太监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难怪我们娘娘说镯子找不到了,原来是被这小蹄子偷了。”(未完待续。)
314 结案
“这宫女根本进不去钟翠宫,而且贵妃娘娘一直在宫中休养,都没出过门,如果丢的镯子?”
别人还听着那宫女如何辩解,黄道远大人一拍惊堂木:“认证无证惧在,还敢强词夺理,我看不用刑你是不会老实的。”就让人去拖太监下去打板子。
督察院的人七手八脚就要上,太监大喊着冤枉。左青一拍桌子:“黄大人,你这才叫严刑逼供,方才你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哪里去了?”黄道远道:“证据确凿他还不招,我打他不叫逼供,这是理所应当。”
“你就是强词夺理。”左青抢过黄道远旁边的惊堂木:“这宫女有攀扯之嫌,才应当拉下去打板子。”说着就要让刑部衙役把人拉下去。
黄道远一边去抢惊堂木一边骂他:“你敢徇私枉法?”
“你才是徇私枉法。”双方再次争执不下,惊堂木在二人之间来回穿行,众人都要看傻了,这哪是审案子啊?明明是抢惊堂木大赛嘛。
堂下的高耸看着四皇子一眼,那意思就是,难怪要三司会审,皇上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不要查到任何人,那他们要怎么办?四皇子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陆宏斜一眼争执中的二人,微微摇头,然后问那跪下的宫女:“这供词中你有提到将火折子直接放手,并没有点燃这一动作,本官想知道,没有点燃的火折子,你是如何放的火?”堂上顿时一静,宫女傻着眼看着陆鸿。
争执中的两位大人急忙去翻看供词。他们怎么没发现呢?宫女回过神来不住的回想着,最后磕了个头道:“大人。奴婢不敢撒谎,奴婢将火折子扔到麻油中就跑了。剩下的事奴婢不知。”很有可能火不是她放的啊。
见这宫女声音中有惊喜之色,左青一笑,意味深长的问她:“你的意思,放火的另有其人了?”
宫女磕头:“奴婢不知。”
黄远道呵斥那宫女:“你都已经画了押,难道你还想攀扯她人?你实话说来或许死罪可免,若是一意孤行诬陷他人,让本官查出来,本官决不轻饶。”
左青立即安抚着黄远道;“大人怎地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不还好好的呢吗?”黄远道瞥了他一眼飞快抢过他眼前的惊堂木:“还不招来。”
“……”吓得大家一哆嗦。左青心里骂娘,抬手就去抢那惊堂木。二人又无声的拉扯起来。
高耸低低的声音问着四皇子:“这陆大人是殿下安排的?”
四皇子微微摇头,陆宏或许是真的想审案,所以看得比较仔细。那最好,不用他的人出头就有人牵了头,案子就往下审吧。一旁有两个顽童一样的大人在抢惊堂木,陆宏渐渐的也习惯了。
他问着交泰殿的目击宫女放火的两个宫人:“你们说你们亲眼看见的这宫女纵火,那试问她没有点燃火折子,这火如何燃起来的?”
两个人行为猥琐,声小如吱吱叫的老鼠:“可奴才亲眼看见她扔的火折子。”
另一个道:“她自己不也招供了吗?”眼睛一亮:“她有点燃。是她想脱罪而已。”
宫女忙地解释:“奴婢没用,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没点那火折子。”她已被人警告,什么事都要说实话。不然全家性命不保,怎么会撒谎呢?
可那边两个宫人非指证她点了火折子。
左青和黄远道听到这里也不抢惊堂木了,左青道:“看来此案另有蹊跷。要仔细查问才行。”
黄远道:“这犯人都供了罪的案子,本官不知你们还要如何翻供?”
就是一个要追究。一个想维持原供,陆鸿没表态。
这时四皇子那边的高耸站出一步道:“既然圣上命三司会审。有不清楚的地方当然要仔细查证?免得有人从中渔利。”
大皇子没有来,他属下的文官中有位老吏官,站出一步与众位大人行礼,道:“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免得查的不仔细,冤枉了方贵妃。”
既然当事的双方都说要查,堂上的三位便也没有异议了。
统一意见,查。
可是现在人证都在各执一词,不用刑怕是难分真假,用刑三个人意见还不统一,案子没法审问下去了,再次陷入僵局。
还是高耸现有的格局,他提出一个众人都忽略了的问题:“在大火发生时,有一个人出现的很意外,这卷宗上写了兰侍卫救了大殿下等人,可兰侍卫应该是长皇孙殿下那边的侍卫,为何会出现在交泰殿呢?”
左青翻看卷宗,然后故作很惊讶的样子:“是啊,为何兰侍卫会出现在不应该他出现的交泰殿?”
老吏官不慌不忙道:“十五月圆,长皇孙殿下最讲孝道,特意让兰侍卫到交泰殿去送他宫里煮的五彩汤圆,所以兰侍卫才会出现在交泰殿,这哪里有不妥吗?”
没有不妥,就是太巧了。
高耸道:“是什么样的汤圆,要长皇孙殿下特意给大殿下送去?”
老吏官微微一笑:“只要是有孝心的东西,什么都是无价之宝。”又道:“不过这五彩汤圆确实新鲜,是景阳宫一位宫女想出来的,汤圆绿的黄的紫的红的蓝色眼色都有,长皇孙殿下看着喜庆,不光送了交泰殿,乾清宫也有,大人若是有所怀疑,可以一查究竟。”
如果真是恨奇特的东西,长皇孙命人给自己的父亲送去,这也说得通。
可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等三司找来乾清宫的宫人一问,确实有那汤圆。
高耸和四皇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了,人家是早有预谋。就等着方贵妃撒上套呢。
高耸听完证词再次对堂上三位道:“可尽管如此,兰侍卫出现在交泰殿也太让人匪夷所思。如今起火,他的功劳最大。可若是他故意谋划的呢?故意引起火势为了获得嘉奖,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兰侍卫在景阳宫当差,就算是半个大皇子的人啊。
四皇子的人这样说,谁都能听明白,分明就是想将放火诬陷方贵妃的屎盆子扣在大皇子头上。
也不非要大皇子背了罪名,只要他那边有人背,大人们就会引起重视了。
交泰殿的老吏官气的直哼哼,拱手向青天一禀:“这分明是给兰侍卫按了莫须有的罪名,兰侍卫赴汤蹈火。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试问谁自己做设计会去谋害自己的性命?”眼睛瞪着高耸:“你自己挖坑自己会往下跳?”
高耸眼睛一狠:“大人。”拱手向三位:“有些人为达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再者说,谁都知道这兰侍卫身手极好,赴汤蹈火他也能全身而退。’
老吏官气的身形颤抖:“你这小吏说的话可谓诛心,兰侍卫是真的倒在火堆里,要不是发现的早营救及时,人都死了,多不容易的一个人。”说到动情之处他眼泪还掉下两滴。之后擦干眼泪对堂上三位道:“兰侍卫九死一生,有那么多人作证,这春熙宫的小吏却想当然就污蔑兰侍卫,下官恳求三位大人做主。为兰侍卫正名。”
高耸回头看一眼四皇子,他们就是算准了兰君垣是假装的才敢由此一说,现在这老吏敢为他正名。难道兰君垣是真的很无辜。
四皇子此时心中也有些不踏实了,他那个表哥。或许就不是无辜,他是真的干得出那性命赌博这种事。
再看交泰殿人的态度。他们可是一直支持案子往下审的,难道他也被设了全套了?
老吏要求传给兰君垣看病的两个太医。
三司传觉得有必要,就把人传来了。
人一到,没等他人发问,左青先是拍着惊堂木:“现在要你二人作证,事关重大,你二人若是敢有半句虚言,罪可当诛。”
太医面对三品以上大员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的。
两个太医躬身低头:“下官不敢。”
陆鸿怕那两个人问的有失偏颇,先他二人问道:“兰侍卫十五夜晚受伤,可是你二人医治的?”
二人忙道:“正是。”
“那他当时伤的如何。”
两个太医前面还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证,一听是这个,那他们俩可有许多苦可以诉,其中一个道:“兰侍卫当时四肢厥冷,差点再也醒不过来,还好下官对这症状有所了解,用了附子汤,这才救回了兰侍卫的性命。”当然不能提那神仙小姐,不然就没功劳了。
另外一太医看着他,那太医又补充道:“齐大人也功不可没,是我二人一起想出来的,一起。”
那太医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听完他俩的话,四皇子脸上凝了寒霜,兰君垣还是技高一筹,或许他就算到了会有人问他,所以装死都装的很像。
他哪里知道林孝珏是特别小心翼翼的人,什么都想到了,所以故意用了附子汤回阳救逆,她也不怕两个太医不配合,谁都是见了功劳就要往上冲,这种时候根本不会把她供出来,所以一切都让人找不出破绽,只能说山外有山了。
当然之后四皇子也猜到了,那也是之后了,此时不再提起。
谁都知道附子有毒,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用这味药的,太医都给兰君垣用了,真的能说明命在旦夕。
那太医又道:“若是诸位大人对兰侍卫有所怀疑,那真是冤枉了他,人差一口气就死了,没人会为了功名利禄连性命都不要的。”
另一太医跟他保持口径一致,都说兰君垣当时活不成。
这下屋里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堂上三位,也都没什么再好反驳的了。
命没了功名利禄有什么用?谁都知道的道理。
只有高耸说兰君垣用心险恶,连自己都算计,这样的人更可怕。
老吏官差点跳起来打他:“兰侍卫是因为有一颗赤子之心才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现在却反过来被人怀疑,怀疑他的人真是其心可诛,众人都知道他身手了得,那么如果是他设的局,他怎么也得有全身而退的办法,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高耸见他真的要拼命的样子,吓得回退一步,四皇子心道兰君垣都这么下血本了,不能再逼迫那边了。
大势已去,给高耸使了眼色,让他退回来,这就代表他们这边不再追责了。
因为有太医给兰君垣作证,谁若是再怀疑他,就要被说成其心可诛,三司长官黄道远和陆鸿就驳了高耸的说法,认定兰君垣是无辜的。左青也不好一意孤行,同意。
那之后高耸便再拿不出别的证据来。
反而老御史道:“其实不管四殿下那边是否怀疑这件事与他人有关,这宫女放火是真真做了的事,她也供认不讳,最后这火无论是不是她引起的,可她想烧死大殿下的心思,是不变的。”
一句话将众人都点醒了。
不管那火折子点燃与否,她是泼了麻油还点了火折子,这杀人的心已经有了。
就是罪该万死。
四皇子听了脸色一沉瞪着高耸,若不是高耸节外生枝非要拉兰君垣下水,他们可以直接说着宫女是诬陷。
现在非要拉上兰君垣,就等于承认这宫女放火,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高耸知错,再不敢言语,好在交泰殿的指正也不足,钟粹宫的太监又死活不认罪,这才让方贵妃脱了干系。
既然都不承认,又拿不出一定的证据,最后左青和陆鸿给这案子结了个宫女有癫疾,所以无故放火的罪名。
黄远道来之前也得了吩咐,不管怎么审,结案的时候不能牵扯到任何一殿的人,所以也在卷宗上签了名,盖了都察院的章子。
这闹得沸沸扬扬的火灾案,最后的最后就这么草草的结了。是事故,与人无关。
剩下的就是退堂。
退堂后皇上自然要过问案情,三司长官如实相告,皇上也没说好与不好,只点点头就让人三人退下了。
这样三人就各自回到衙门,其余二人不表,直说陆宏,他刚一到衙门,衙役就告诉他,周家的那位小姐来了。(未完待续。)
215 右眼跳财
林孝珏一过晌午便来找陆宏,当然是为了嫁妆的事,陆宏不方便开堂审案,就让衙役把人请到后堂。
大理寺的后堂跟普通人家的四合院差不多,三间正房两边是小三间的厢房。
陆宏平日里办公休息都在正房的东稍间。
林孝珏进到屋子先是颔首行礼:“民女见过陆大人。”
陆宏的黑脸露出难得的恭维之色:“让周小姐久等了。”押着人家的案子不审,害的别人三天两头来一趟衙门,能不和颜悦色吗?
不过林孝珏知道陆宏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更多的是因为她送他的字。
那字虽是她写的,但话不是她说的。
话是后世一位改革家的名言,她见过的人中,还没有不敬畏这句话的,想必也是因为这句话,陆宏才不让她跪的。
林孝珏很温和的道:“没有久等,知道大人有大事,掐着时间呢。”
她一个小官家的侄女,为何会知道他有大事?三司会审可不会到处嚷嚷的。
再想着她在户部工部的人脉,陆宏嘴微张,这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又想起来了,既是在后堂,可以请她落座。
林孝珏行礼致谢,坐在陆宏的下首。
然后道:“想必大人已知我的来意。”
陆宏忙道:“容小姐再给本官两日时间,还有一些东西查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跟十多年前的事物有关。”
跟十多年前的事物有关,可人证物证都是现在的人。
这拖延之词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林孝珏也不戳穿。笑了笑道:“大人还是没明白我的来意。”
陆宏一愣之下林孝珏已道:“民女不告了,是来拿户部和工部的存根的。借来的东西,有借有还。”
陆宏更加诧异:“小姐这是怎地了?”心中一惊忙换了笃定的口吻:“您放心。本官是不会袒护偏私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的。”
他现在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乱纪。
林孝珏道:“不告了,我知道让大人为难了。”
陆宏一想着户部和工部她的人脉还没有浮现,万一她一气之下不告了,那两边的人再跳出来找麻烦,如果是个大势力,他这官可能也做到头了。
十几年小心翼翼,若不是跟郑齐鹏有关,他绝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现在也不可毁了他青天之名。
他忙问:“小姐这是不信本官会秉公处理?”
林孝珏听他的意思同乡好像也不想顾及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陆宏立即表态:“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开堂,本官定然要还小姐一个公道。”说着他就喊来一个小吏,准备让他去通知相关的人。
可小吏一进来,林孝珏便道:“大人我真地不告了,这样吧,您就让他领着我的人去把我的证物拿回来吧。”
陆宏见她说的认真,蹙了蹙眉毛。
这眼看着就是胜算的官司,怎地她突然不告了?
林孝珏看陆宏不信的样子,笑了笑:“清晨右边眼皮跳。我想是有财要进。”
难道她的意思林世泽会乖乖把嫁妆还给她?所以不告了,不然为何跟他提财?
陆宏小心翼翼的提醒:“小姐,左眼跳财,右眼跳……”
那是祸啊。
林孝珏笑着摆手:“我不那么算。男左女右。”
“……”这玩意可还可以根据性别反过来?
陆宏真是长见识了。
再说你也不能光凭着眼皮跳就真的以为要进财啊,但他无法,就成全她。让小吏带她的人去取证物,也算是对她不公正审判的赔偿吧。
那边就有两个人去取证物了。
屋里的陆宏和林孝珏再没什么可说的话。不知不觉陷入一阵尴尬的宁静之中。
忽然陆宏问林孝珏:“小姐知道一本叫做邓绥传的书吗?”
林孝珏点点头:“看过。”
那邓绥传林孝珏是用的小名海潮写的,所以她不承认是作者。陆宏也不能逼他承认。
陆宏感慨道:“书好字也好,就是太少了,本官以为那作者写了一本之后,还会写另外的,她在最后有说会有连续,可本官每日都会去毛纪那里看一看,是否有新书送过来。”
林孝珏道:“那书商叫毛纪?”
这一句话就等于承认书是她写的了。
陆宏脸上露出笑容,道:“正是呢,他还天天念叨这那位送书的小姐,说是书卖了好些银子,那小姐还没去拿呢。”
“他倒是老实,还记得给那小姐分银子呢。”
“做生意的嘛,这样那小姐以后有了新书,还会送去他那。”
林孝珏点点头:“这倒是,不急。”
这倒是陆宏听明白了,买卖人要将信用。
至于不急,想了想才有眉目,不知道是新书不急,还是拿银子不急。
如果是前者,她不着急,看得人着急啊。
陆宏刚要再说几句关于书的事,门外有衙役来报:“大人,林大人来了。”
难道是林世泽?
陆宏不知什么心情的看了林孝珏一眼,那侧位上的女子笑容淡淡的看着来同传的衙役,也猜不透是什么心情。
陆宏问道:“可是林世泽大人?”
衙役道:“正是。听林大人的意思,是想让大人您结案的。”
他来找他结案,除非是要还嫁妆。
陆宏再次看向那位红衣小姐,她脸上笑容扩大,显然外面来的人是谁,来做什么她都猜到了。
陆宏:“……”你看人家这眼皮,那才叫眼皮呢,跳一跳都能预测未来事。
林世泽果然是来还嫁妆的。因为陈大人的干涉,他不敢不还。尽管少施氏还是百般阻拦,但他再一次占了上风。还。
当然他也不能把嫁妆还到周府去,太没脸,就打算悄悄找陆宏商量,让大理寺的长官还,顺便销案,算是私了。
陆宏将林世泽请到东稍间,林世泽一见刚好林孝珏也在,忙说明来意,还嫁妆。销案。
陆宏那里前面已经得了林孝珏的撤诉,所以林世泽一提出来,他就同意了。
林世泽见在大理寺最高长官面前都能捞到座位的女儿也点了头,这才真的放心。
他将周氏那些店铺的真正契约交给了林孝珏,道:“本来是请大人交给你的,既然你在,爹就亲自还给你。”又道:“为父的不是要霸占你娘的财产,是看你太小,怕你经管不住产业。所以一直在替你保管,现在你既然非要自己拿回,就给你吧,但你要知道。爹心里还是很向着你的。”
林孝珏接过契约地契逐一查看,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好像也不关心林世泽说的是真是假。
这让林世泽站在一旁很是尴尬。可又能怎么办?他现在说这样的话,鬼也不信啊。
陆宏还记得林世泽刚上堂时的硬气呢。现在这个样,可真是让人觉得头疼。他对林世泽说:“小姐勘验契约没有问题,这案子就算私了,林大人就不必再来大理寺了。”
其实就是变相的赶人走。
林世泽拱手道:“下官还要拿回所呈的证据。”
这案子既然私了,证据什么的有人想拿回去,俺律法是可以拿回去的。
陆宏想到林世泽呈上来的那些契约,可都是假的,还是郑齐鹏造的假,拿在任何人手里,都等于是捏到了郑齐鹏的小辫子。
这林世泽如此无耻,万一有一天拿来对付郑齐鹏怎么办?他不能让林世泽拿回去。
就道:“那些证据本官要存档的,以后会封存起来,林大人恐怕是拿不回去了。”
林世泽蹙着眉还有据理力争的样子,这时林孝珏突然站起来:“我看好了,不动产的都在,就差银子了。”
然后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对陆宏行礼:“多谢大人款待,小女子告辞了。”
陆宏站起来回礼相送。
林孝珏转身出门。
林世泽想了想立即追过去:“你说还差银子是什么意思?”
林孝珏略放慢脚步回头道:“大人您忘了那五万两银子了吗?欠条。”她做了个手势,脸上笑靥如花:“我回去等大人归还呦。”
然后就摆摆手,跟二人告辞。
林世泽和陆宏都立在原地。
林世泽感应过来问着陆宏:“大人,您方才听见了吗?她的意思是现在这些还不够?”
陆宏点头。
听见了。
听得真真的。
“既然是林大人亲自写的欠条,那您就斟酌吧。”
暂时这案子是嫁妆案子,说知道是不是如果那欠条不还,下一个案子就是索要欠款的案子。
陆宏冷着脸回了东稍间,留下林世泽一个人在大理寺后堂的穿堂里迎风凌乱。
他还要拿出一笔钱吗?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再说陆宏,等林家父女二人都走了之后,马上叫来看管卷宗的小吏:“去把这个案子的物证全部拿给我。”
又觉得不放心,站起来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因为这案子是最近的案子,所以卷宗还没有封存,就在后堂陆宏批案的屋子里。
二人走进去一翻……
“怎么不见了?”
陆宏急了:“怎么会不见呢?你放哪里了?”
小吏忙道:“大人,这笔录和证物小的都放在一起的,不会乱放,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啊,不会乱放的东西怎么会不见。
陆宏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浮现一张淡淡微笑的脸,他道:“方才周小姐的人不是来拿证物了吗?你待她来的,是不是拿错了?”
小吏发誓保证:“是小的亲自给他找的,绝对不会拿错,而林大人的那些就放在一边。”
可是不会拿错还是没了。
两个人又去别的卷宗里找,最后也没找到,好像那盖着工部侍郎印章的户部文件,就那么不翼而飞了。(未完待续。)
001 何天归的妹妹
林孝珏终于将周氏的嫁妆拿了回来。
晚上她领着两个丫鬟坐在桌边分产业。
首先她将三张地契抽出来,一个是百花深处的宅子,一个是邻近天仙楼的香料铺子,还一个是郊外的山地。
然后折好了放在怀里:“这三个,我拿来有用,其余的产业全部给家里。”说着她又找了一张离前门很近的一家粮铺,地点很好,这样的铺子会很赚钱。
她很满意的点头:“还除了这个,这个铺子要给二伯母。”
说着交给陵南:“先放你这,等那五万两银子回来一起分。”
陵南笑着将契约折好,道:“二夫人这次可没白露脸,小姐前面给了钱给了物,这现在又给铺子,可真是……”
她摇着头。
林孝珏看她摇头:“有些人你给钱人家也不帮你打官司呢,那是要抛头露面的,二伯母能做到如此,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对于我,是帮了大忙,这是她应得的。”
她们家小姐是有恩就要报的人。
陵南再不废话了,将地契收好了。
小周四一直用不明白的目光看着林孝珏,而且那目光还很闪烁。
林孝珏抬起头歪着脖子看她:“你想说什么?”
周四眼珠一转:“小姐,林大人的欠条是真的吗?怎地从前没听您提起过。”
这件事啊。
林孝珏黑眸倏的黯然下去,她摇摇头:“是假的。是我写的。”
可那明明是十三年前的欠条,那时候她才两岁,怎么能在十三年后伪造得出呢?
陵南也来了兴致的看着她们家小姐。
林孝珏苦涩一笑:“欠条虽然是我伪造的,但是林大人真的又给母亲写过一样的东西,是一模一样。”
“那是小姐看过?”
周四想到唯一的可能。
林孝珏慢慢点头:“我看过。”在梦中,从她醒过来一直道现在,每日她都会做无数的梦,前世的,今生的,她的。林孝珏的。
如果和挥之不去。
她歇口气又道:“这件事只有那丫头知道。没跟你们说过。”只有周一喜欢跟她一起睡,知道她每日噩梦缠身。
一提那丫头,两个人就都知道是在说谁了。
陵南攥起小拳头:“小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给傻丫头报仇?”
报仇啊。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呢。
有三个人。
林孝珏手摸上胸口。那是她放钱财的地方。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那百花深处的宅子吗?”
周四不解。陵南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曾经是去过那个地方的,跟贤王世子他们。在门口还遇到了一个人。
陵南眼睛倏然瞪大:“那个人就是少施行医啊。”
林孝珏嘴角一勾,狠厉嗜血性子顿时跃然上眼:“就是他,一个一个来,从他开始吧。”
少施行医和少施晚晴说这话,突然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少施晚晴拿着帕子擦擦脸,不满的发牢骚:“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
少施行医擦擦鼻子,道:“是不是伤风了?”
少施氏晚晴听了讥讽一笑:“是过两日要去学堂,所以你这身子也就要病了吧?”
少施行医不以为意道:“明日跟人约好了赛诗,谁说我要装病了。”
少施行医写诗根本狗屁不通,他那群同窗也没几个好的,但有那么几个人特别爱写诗,他们通常会找个安静的宅子聚会,再招一些娼妓一起写诗奏曲,其实就是为了玩。
少施晚晴也不管他这些,道:“玩归玩,我的事你别忘了,这次官司的事,你可打了包票一定会让林孝珏身败名裂,现在怎么样?我听外面的传言,不仅骂她的人少,姑父他们那些大人到快要身败名裂了,你请的那些人呢?”
少施行医是请了一些人去说林孝珏的坏话,可还是有人向着她。
他眉毛一蹙,嘴巴一歪,白白的脸上写满不解:“你说也怪啊,她明明是个结巴,可为什么那么能说呢?按道理说她早就该被吐沫星子淹死,可谁知道在堂上结结巴巴那几句,就把情况逆转了,我也是纳了闷儿了。”
一个结巴那么能说,谁碰见都纳闷。
少施晚晴看看窗外:“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看姑父是不是真的把嫁妆还给她,之后咱们在商量吧。”
林世泽和林孝珏那边已经私了了,所以大理寺就不用再审案子,外人暂时就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少施行医站起来:“行吧,你也别太心急,总之不会让她有好姻缘,她还很多把柄在我手里呢。”
少施晚晴点着头也站起来,送少施行医出去。
少施行医出了少施晚晴的院子,走到仪门处何天归就在那里等他,这个小厮是非常激灵会办事的,少施行医很轻重他,平时他迎接自己的时候手里都会捧着一个暖炉和提着一个灯笼。
今日什么都没拿,就那么站在仪门口,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虚空,不像是在等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施行医竖着眉毛走过去:“你这两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何天归听见声音身子一颤,接着忙低下头。
少施行医哼了一声往前走,可是没有灯笼照路,冬日里的路面太滑,他一脚没踩稳,差点摔倒了,好在何天归手疾过来做人柱子,他又扶稳了。
“你是不是想死?你是不是想去喂狗?灯笼都能忘记拿,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少施行医站好了就开始骂他。
何天归唯唯诺诺缩着头。
少施行医突然眼睛一眯:“在外面派林孝珏不孝的名声是我让你去的,你回来后就有些心思不稳,说,你是不是又想起林孝珏什么事了?”
何天归心中一颤,吓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少施行医就更认定他在撒谎了,他冷笑道:“不说是吧,不说老子也不稀罕你,明天你就去狗房里喂狗去。
少施家有个狗房,养了很多猎犬,那些猎犬是用来看门旺院的,晚上就会被放出来。
而且这些猎犬被养的异常凶悍,除了几个人以外,剩下的谁都会被咬。
他一个被主子不要的人去喂狗,其实最后真的就是喂了狗了。
何天归吓的脸失血色,大冷天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二少爷您饶了奴才吧,我说,我说。”
少施行医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何天归无奈抬起头,一张嘴都觉得舌尖很苦涩,他声音有些嘶哑:“奴才看见奴才的妹妹了。”
“就是你那个在京城走散了的妹妹?”
“是,当时奴才跟妹妹走散了,走投无路,所以才会卖身为奴。”
少施行医一哼哼:“你很不情愿啊?”
“不敢不敢。”何天归慌忙解释:“奴才只是思念妹妹,所以才会感慨一下,少爷您不要见怪。”
少施行医才不爱听他们这些琐事呢,天下吃不起饭的人多了,能卖身到他家,那都是这些奴才的福分。
他不耐烦问道:“那你说看见了你妹妹,是在哪里看见的?”
何天归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少施行医喜欢玩女人,**也是有的,她妹妹才十岁。
“不想跟我说?”
同上传来催命符一样的声音。
何天归忙道:“在小结巴身边。”
少施行医还真意外:“你说你妹妹在林孝珏身边?”
“是。”那个双手托着卷宗的小孩子,白白净净养的很健康,个子也高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她的妹妹。
少施行医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来了兴致:“这有意思啊,你妹妹怎么会在林孝珏身边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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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老妈遇到天才加腹黑的宝贝时,距离嫁给彪悍又腹黑的阁下还会远吗?
002 收宅子
何天归摇头:“或许妹妹也卖身为奴了。”
然后被林孝珏买到了。
这些逃荒而来的难民最后结果要么饿死,要么就沦为乞丐,运气好点的会被人买了。
少施行医也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他哈哈大笑两声:“这也太巧了,你在我这,你妹妹却在我们少施家的仇敌那里。”
是啊,这也太巧了,他的父亲被小结巴害死,他的妹妹却在“认贼作父”。
少施行医笑了一会让战战兢兢的何天归站起来:“这是好事,你的亲妹妹,这下不用特意在林孝珏身边安排人,亲近人能做的事,她都能做了。”
何天归看着少施行医:“少爷的意思是……”他有种兴奋的感觉。
少施行医笑道;“这是天助我也,你找个机会去找她,至于要怎么做,你应该懂得的。”
何天归才明白过来妹妹在仇人身边的价值,连连点头:“小的一定会把妹妹认回来的。”
……………………
第二日一早林孝珏到茶楼去等兰君垣,纵火案三司已经审完了,但具体经过她还不知道,也不清楚兰君垣之后到底是会被重用,还是继续受压制。
但兰君垣没有来,她就顺便点了一屉包子和一碗豆汁。
用了早餐之后她刚下的楼来,就见王再生在茶楼门口等她。
林孝珏左右看看,有些客人会偷偷打量她。根据她的经验,都是些看她是女子,又单独一人出门的好奇人,所以她并不理会,径自走向王再生。
“到边上来。”
二人出了茶楼,林孝珏将王再生领到贴墙根的地方,朝阳正好的时候,墙根下亮堂堂的,但并没有人来回行走,早上忙碌的人群都走在不远处的大道上。
林孝珏低头问王再生:“是那边有动静了吗?”
王再生忙道:“我哥那边送来消息。少施行医今日会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到宅子里相聚。还点了翠红楼的姑娘。”
林孝珏眸中兴奋的光顿时发散出来,她道:“让王二哥带上人,一定要在宅子里处决了少施行医,现在那宅子是我的。他还敢进去招摇。就是私闯民宅。我打死他他也没地方喊冤去。”
从无锡跟过来的五兄弟都跟周一认识,当然之后也知道了那俏丫头是如何死的,几个人早都摩拳擦掌准备宰了少施行医那几个人了。可以一直没有钢明正大的机会,现听林孝珏一声令下,王再生是长得最斯文的兵茬子,都恨不得用两只手将少施行医撕碎。
他道:“可惜了这次是大哥带人,要是我亲自去就好了,我一定要将这个兔崽子碎尸万段。”
林孝珏目光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低声道:“谁亲手都不要紧,我就是想要他死。”
百花深处三进的宅子,大门紧闭,大门上匾额没有写哪府哪宅,只挂了积善成德四个大字。正中午的,天气虽然不暖,但阳光很晃眼,那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王一生带了二十个壮丁,个个手里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站在大门口,他将人分成四小队,一对五人,然后道:“这宅子是咱们周家的,但先前有人在借住,里面可能有一些林氏或者少施氏的下人,这些人不用管他们,告诉他们主人家来了,让他们腾出地方就行。但有一个人,这个人兄弟们给哥瞧准了。”他抖开一副画:“白白净净的很富态,叫做少施行医,看见这个人,就给哥往死里打,你们若是不敢杀人,就把人绑了,哥会自行处置,但切记,一定不要让他跑出来,听见了吗?”
这些人都是后来雇佣的,但周家给的钱多伙食也好,领班的大哥功夫又十分了得,所以他们都是很听话的。
几个小队长各自领了画像,立即就表了态:“王哥您放心,哥几个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王再生点头,指着一对道:“你们去侧门包抄。”另外三队:“分别是后门,和小角门。”
“其余人跟我来,记住,咱们不是去打架的,是收回咱们的宅子,没必要的,不要动手,但有一个人,一定不能放过。”
二十个人异口同声:“少施行医。”
王一生很满意:“抄家伙,上。”
一行人立即四处散开。
在此早半个时辰,少施文娴因为周氏嫁妆被还回去了,特意回了趟娘家,本来她是来找少施岚云的,先给父亲请过了安,然后便来找少施岚云。
现在少施岚凤腿残疾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少施岚云和少施名医,而且少施文娴认为她七叔比他父亲要更有心计一些。
偏赶上少施名医也在少施岚云这里,祖孙二人好像在对什么账簿。
少施文娴坐下来问道:“名医是晚上当值?”
少施名医忙答是,然后问一下姑姑有什么要事,看他是否需要回避,当然他说的比较委婉些。
少施文娴道:“我是来跟七叔商量,林世泽把周氏的嫁妆还给林孝珏了,你看这以后要怎么办?”并没有避讳他。
少施行医就留了下来。
再说少施岚云,他前面因为少施氏为了林孝瑜把林孝珏放走了,很是对这个侄女不满,但现在已经被少施氏哄得好了。
所以少施氏一说什么事,他真当是他们少施家自己的事来思考。
沉吟一下道:“林世泽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怎么又还回去了。”
少施氏当这个时候还能帮林世泽说两句好话:“是陈大人怕影响他的官途,逼迫的紧,所以林世泽也是迫不得已。”
少施岚云道:“他已入翰林,虽陈大人是百官之首,但也挨不着他什么事,他离皇室那么近,为何要怕他?”
他的意思,林世泽是长皇孙的老师,完全可以不用管陈大人说什么。
少施氏也是那么想,但陈大人是用林孝瑜做威胁的,林世泽定然就有顾虑了。
她道:“其实还了我也不着急,那些山地倒是没什么,但店铺都是我的人生,一时间她也无法拿到账簿,除非她就要个空店面去,不然的话我打算不让下面的掌柜做交接,七叔你觉得如何?”
对,她早有策略,就是更想听一下别人的意见而已。
少施岚云道:“那是自然,你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然要是给林世泽管的话,现在早黄铺子了,当然不能跟她一个捡便宜的交接了。“
得到少施岚云的支持,少施氏觉得坐起来更有底气了。
这时少施名医道:“姑姑觉得林孝珏就会坐以待毙吗?按照她的个性,说不定会派人去抢。”
少施氏笑道:“都说了抢也不怕,除非她想要空铺子。”一个店铺最值钱的不是店面,而是货物和人啊,不给她账簿,做不了交接,她也只能干瞪眼。
少施名医眼下一动,突然一拍腿:“坏了,你这铺子她可能不会抢,但是宅子呢?”总不要账簿和掌柜伙计吧?派几个人打扫一下就行了。
少施文娴眼底带着怒意暴露了她的不甘:“可惜了那宅子。”
少施名医忙站起喊了门口的小厮来:“你去二少爷那边看看,看看他在家吗,去哪了。”
那小厮听了吩咐躬身就去了。
他一走,少施氏和少施岚云同时问起来:“你找少行医做什么?”
少施名医脸上带着驱也驱不走的担忧:“国子监就要开学,我怕行医不知道那宅子已经是林孝珏的了,他再带人去玩,他去玩也不怕,就怕林孝珏故意堵他,她那个人心狠手辣,又一直对行医和晚晴怀恨在心,现在宅子是她的,我怕她对行医不利啊。”(未完待续。)
003 跳窗户
百花深处的宅子,因为少施行医在国子监读书,所以少施氏就让他住了。
少施文娴也站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少施岚云一拍桌子:“她敢把行医怎么样?”虽这样说着,但忙叫了下人来:“一会二少爷若是不在家,你快带人去他念书的宅子里去看看人在不在那。”
那下人是家宅的护院,得了命令立马就去院子里等少施行医的消息了。
…………
少施行医跟友人正在前院的暖阁里围着酒桌行令,谁输了谁就脱衣服,一桌子无论男女都脱得没剩几件了,他还算好的,除了里衣,还有一条下裙在身上。
突然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手让琴鼓声停下来:“你们听见没有,外面好像有人喊我。”
一个脱得只剩下内裤的小胖子站起来坐竖竖耳朵,右竖竖耳朵:“没有啊,没听见啊。”
少施行医看他都喝的睁不开眼了,道:“不行,我总觉得今天哪里不对。”然后叫来何天归:“你去外面看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何天归转身出去,屋里的乐声再次响起,那些个公子哥不会因为少施行医疑神疑鬼就不尽兴的玩。
再说何天归,他出了屋子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发现守着院子的四个门人不见了,正当他迈步要去找的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的家丁。气喘吁吁跑过来。
“何家小哥,何家小哥,不好了,不好了。”
何天归忙迎过去:“怎么了?”
那家丁道:“我们先前都在忙着手中事,就被管事的叫去到前厅集合,谁知道过去一看,五六个大汉挟持了官家,把人都困在前厅不让走呢。”
何天归惊诧万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家丁说的是什么话:“您的意思,咱们宅子被人打劫了?”
家丁道:“好像也不是。那些人说着宅子是他们家小姐的。也没对大家怎么样,就是不然大家出入,谁等会人都到齐了会具体安排大家的去留。”
何天归想着他那句他们家小姐的宅子,林孝珏因为嫁妆打官司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少施行医也没有隐瞒他。跟他说过这宅子是他姑姑的。
难道这宅子就是林孝珏嫁妆中的一项?
他如此想着不敢怠慢。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少爷说一声怎么办。”
那家丁道:“您快去吧,我这是远远的看着厅里动静不对。他们人少我才趁机逃出来的,您快去问问二少爷怎么办。”
何天归一头扎进屋里。
到了屋里他看那些公子玩的正高兴的,不敢扫兴,站在门口少施行医能看见的地方,跟他们家少爷打手势。
少施行医心中不安,正等着他呢,这时少施行医已经输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就过来了,低声问道:“何事?”
何天归道:“怕是林孝珏的人来收宅子的了。”
少施行医眼皮子一跳:“这宅子是她的?”
何天归点头:“相比是了,下人说来了五个人。”
少施行医搔搔头道:“就来了这么几个人就想收宅子?你去派人去,告诉他们本少爷在这,看谁敢动这宅子一草一木。”
何天归正要劝他怕小结巴还有什么暗招没用,这时就听门外响起砸东西的声音:“少施行医出来,少施行医呢……”
屋里伴着乐声追逐嬉戏的半裸男女顿然都静下来。
众人看这少施行医:“二公子,这是什么声音?”
“是有人找您吗?”
“听声音来者不善啊。”
何天归还算激灵的,听见喊声立即跑出门口,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快关门。”他大喊一声,两手关上门,少施行医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中一跳,明显觉察到了危机的味道,他跟何天归一起堵着门,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何天归道:“不知道,十几个人提着棒子,个个膀大三粗的看见门就砸,少爷,是不是小结巴来抓你的?”
“她敢?”
何天归声音低沉道:“少爷,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小结巴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我猜想她是要借着收宅子的名义,置您与死地啊。”
少施行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是完全认同的,但个性已经养成了爱嘴硬,哼道:“她怎么敢。”
正说着外面叫嚷声更大了:“少施行医快点出来?”
“我听他那些下人说他就在这院子里呢。”
“去看那个屋,正厢房的靠北的那个稍间,我感觉里面有动静……”
少施行医和何天归回头看,那吓傻了的男女都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哪里有动静。
少施行医骂了一声:“耳朵比狗鼻子还灵。”
何天归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道:“少爷您从窗户跳出去,一下子就能出院子。”
这屋子后窗是一个传堂,刚好通往后花园,他这一说,那些公子争先恐后去找窗户。
这时门已当当当砸起来:“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只要少施名医的人头,其余人反抗不杀。”
争窗户的人立即都停下来,同情似的看着少施名医。
少施名医心里想骂娘:“你们看我干什么,给我让个路。”
他刚一说完,一个穿着还算完整的公子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我带你走。”说着一拳砸开窗户,拖着少施行医就跳出去了。
砸门的周家人听见什么东西破掉的巨响,一个人就道:“小兔崽子是不是从窗户逃跑了?”
因为不熟悉这宅院的地形,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哪间窗户是逃到哪里去的。
一个人道:“这里留两个人砸门,我跟兄弟们去院外堵人。”
这边少施行医刚跳到屋外就感到身上一阵痉挛,他抱着身子蹲在窗下:“我跑不了了,冻死了。”
带他出逃的是他不算有交情的同窗,交情不多,但一起玩乐的时间不少,平时这同窗少言寡语的,但少施行医知道他是个武将家的公子。
那同窗黑着脸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们听见他们说是要你的命吗?再不跑,就不止是冻死那么简单了。”
少施行医这时候也不得不相信他,忍着天寒地冻,上牙打着下牙的就跟他往外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