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六味地黄丸
以兰君垣对林孝珏的了解,小姐大胆妄为,但绝不吃亏的,难道她真的会为了江西城而牺牲自己?
站在身后看小姐脱衣服,这是怎样的煎熬啊?怪哉他还拿不准要不要采取行动。
兰君垣是懵,方景奎就是顾忌了。
这大白天的,他暂时没有**不说,面对一个大夫,这么主动,还有旁人在,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本来嘛,他是要威胁他们的,现在好像被别人掌控了局势,你就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方景奎后退一步:“小姐真的要……就现在吗?”他一指摇摇椅。
林孝珏很奇怪的看着他:“不是,大人要验证的吗?”
方景奎闭嘴无语,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将她看穿。
林孝珏勾起嘴角,衣衫越发不整。
襦裙解开,她露出半边肩膀,再次向方景奎逼近。
这是要玩真格的了,方景奎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女子的锁骨,白腻诱人,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他咽咽口水。
林孝珏双手突然搭住他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脱?”
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的魅惑。
方景奎觉得口干舌燥,舔舔嘴唇愣愣的道:“我脱。”
林孝珏一个媚眼,眉毛上扬,整张脸都鲜活起来。
她淡淡笑道:“我帮你吧。”吐气如兰,吹在方景奎的脖子上。
方景奎身子一僵。下腹一紧,突然妈呀一声尖叫。
真的不能行房事?兰君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舅舅痛苦的尖叫一声,然后就滑到在地上。
“拿着。”随即蹲下去的林孝珏突然抛过来一个东西。
兰君垣低头一看,他手里接住的正是虎符。
用抢的?画面太暴力了。
“小姐……”
兰君垣再迟钝也明白方才发生什么事了,何况他不迟钝。
三步并作两步,他走到林孝珏身边,快速将白色外衫给她披上,然后拉着她站起。
“我们走。”
林孝珏不动声色的踢了方景奎一脚,这才跟着兰君垣出了营帐。
风少羽正在帐外不远处等他们。哪里少人行走。此刻就他一人。
他顶着一脸包迎过来,兰君垣看的一愣,走进了先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风少羽没理他,他的目光都被林孝珏吸引了。上下打量衣衫不整的小结巴。眼里迸发出吃人的凶光。
“我去宰了他。”
说着就要过去。兰君垣一把手拉住他的肩膀,把人从身后带回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召集人马。准备攻城?”
啊?风少羽一脸懵懂,再看看面露镇定之色的林孝珏。
“到手了?”他是知道林孝珏进去的目的。
林孝珏点点头:“稍后跟你说。”
风少羽的住处与兰君垣紧邻,三人从方景奎那里回来,兰君垣去调兵谴责,林孝珏则回来给风少羽制药。
这些药材多数都是她一路行走收集来的,要说这军营中本来就缺衣少粮,更别提药材了,几乎没有。
林孝珏捣着药,风少羽围着他不停的问:“喂喂,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虎符的?”
林孝珏依然低着头,简单的回答:“色诱。”
“……”风少羽咂咂嘴,眼珠一转好奇的说:“讲讲细节。”
林孝珏抬起头想了想:“就是脱衣服。”复又低下头去。
“……”风少羽有点着急,哎呦一声道:“我不是问这个细节,我是问……那个……”
“到底哪个?”林孝珏不懂,骗着头问他。
风少羽一跺脚:“就那个嘛,他最后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哥怎么说的?”
他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林孝珏又想了想,道:“方景奎最后,躺在地上,不能动。我就被兰公子,拉起来。兰公子,最后就带我走了。”
躺地上,拉起来……还是很多引人瞎想的地方。
风少羽一咬牙问道:“我是想问你吃亏了没有。”焦急担忧的样子。
林孝珏抬起头眼睛弯了弯:“没有,我把他揍了。”
“没吃亏?”风少羽有些不信,她指着她的衣服道:“那你出来的时候怎么衣衫不整?没被人看见什么?”
林孝珏斜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她确定的道:“没看见,我就露了一个肩膀。”
看着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风少羽都急死了,他蹲在她腿边无奈的道:“你是女孩子,肩膀也不应该露的,你跟我说的时候,可没说要脱衣服啊。”
感**诱这件事是两个人商量好的。
林孝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关系,兰公子也看见了。”
“……”风少羽更无语了。
“可我哥也不能对你负责啊,他是成过亲的人。”说着无奈的骚骚头:“而且,颜诺姐都死了三年了,哥他娘还不准他续弦,让他给颜姐守着呢。”
这些事都是家事私事,上一世林孝珏真没什么兴趣知道。
听到此处她目光直了直,似感慨道:“兰公子已成家了啊。”过一会她有了然的笑了笑:“那么大岁数,不成家也就怪了。”
“……那么大岁数?我哥正年少有为好吧。”风少羽小孩心性,没多想她言语中有难过或欢喜,只觉得他们是很平常的说话。
制药丸是需要时间的,眼看过了两个时辰。
风少羽坐在椅子上喝着水,眼睛不安的望着帐外。
过了一会他又一次问搓丸子的林孝珏。
“唉。你说那方老色鬼怎么还不来找麻烦啊?”
林孝珏依然是头也不抬,说道:“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记性不好?跟你说了,他还说不出话。”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什么时候会上门来找麻烦?”
林孝珏慢慢抬起头,望着大帐之间的缝隙,下午的阳光已然斜向西方,天就要黑了。
算一算离方景奎可以说话,还有一个时辰。
她头又低下去,淡笑着摇一摇:“他没机会找上门——了。”
“为啥?”风少羽不解。
林孝珏笑着捏起一颗药丸给风少羽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给他治脸的药。
风少羽闻不出药味。遥遥头,端起水碗喝了一口。
“是,六味地黄丸。”
“噗……”风少羽一口水全喷在衣襟上,他站起来抖着水珠。全部渗到衣服里了。
“我需要吃六味地黄丸?”风少羽头侧过来。大眼一斜。一脸痘痘愤怒的表情都便丑了。
林孝珏肯定的点点头,道:“你为何,不能吃。六味地黄丸?”
风少羽做贼一样看看四周没人,对了,这是他的地盘。
他走到林孝珏旁边蹲下来,侧手挡住嘴,小声道:“你知道六味地黄丸是补肾的吗?”
林孝珏点点头:“我是大夫,自然知道。六味地黄丸,补肾阴虚。”
“那就对了嘛。”风少羽隐忍着没有吼出声:“我才十七岁。”他用手比划着年纪。“平时洁身自好,不寻花问柳,也不会纵欲过度,非常正派的好少年,为何我需要补肾?”咬牙切齿,一副你是庸医的样子。
林孝珏垂下手看着他:“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是感慨的道:“六味地黄丸,是补肾阴虚,没错啊。又不是壮阳药,你为何大惊小怪——呢?”
“补肾不就是壮阳?难道他俩不一样?”
林孝珏笑着摆摆手,道:“我写给你吧。”
六味地黄丸是方剂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个方子,名气大到十几岁的孩子一提它都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在说哈哈,吃六味地黄丸,你这个人不行呦。
不管男人女人,说不行,都是不想承认的事情。
这六味地黄丸好像就跟羞羞的事情挂上钩了,然而他到底是一味什么样的药呢?
历年来,都会有中年男子悄悄的问郎中:“大夫,我这个身体吃六味地黄丸补一补行不行?”
那么它是补药吗?
是补什么的呢?
林孝珏写到这里停住笔,风少羽看的心急忙慌,急道:“嘿,你别卖关子啊,它到底是什么样的药?补什么?”
林孝珏勾着嘴角笑,最后还是写了下来。
六味地黄丸是宋代儿科大夫,钱乙所创的方子,既然是儿科大夫,那么他创这个方子,自然先是给孩子用的,所以六味地黄丸怎么会是羞羞的药呢?它是一剂补药,补肾阴虚的。
风少羽又见羞羞二字,对林孝珏的比喻有些无语,他跳过这两个字问道:“为何肾阴虚?”
林孝珏笑着告诉他:‘你先听我说,此药的来历,你就知道什么时候,用了,你也就会明白,什么是肾阴虚。”
六味地黄丸并不是钱乙凭空想象出来的,它的原型也是伤寒杂病论中记载的崔世八珍丸,看看吧,张仲景先生对医学界做出的贡献,那真不是一个医圣就能概括的,后世人几乎全部是根据人家的学问来做研究,若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话,那天下医学皆仲景也不为过。
言归正传,这钱乙认为小儿乃纯阳之体,所以就不用补阳了。他就把崔氏八珍丸中的桂枝和附子去掉,剩下其他六位,也就是熟地,山药,山茱萸,茯苓,丹皮,泽泻。
区区六味药,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药材,可就这么一组合,成为千古以来的传奇不说,治病更是系统而高明。
风少羽看的正来劲呢又断了。
叹道:“哎呦你不能快点讲吗?”
林孝珏抖抖手腕:“我嘴巴,跟不上,写也要力气的。”
风少羽只好忍着,脸色有点丑。
林孝珏突然抬起下巴看着他,道:“有一日,你问我,可会打仗?”
风少羽想了想点点头。
“我是问了啊,你说只要跟医药有关的你都会。”
林孝珏点点头,风少羽听出弦外之音,他目光一亮问道:“这医药和打战还有关系?”
林孝珏下巴明显带着骄傲,道:“我写,你看。”
君臣佐使,这是医者开方子要考虑的问题,在六味地黄丸中体现的尤为突出。
论兵力部署,六味地黄丸简直就是行军布阵的典范。
首先说剂量。
熟地是八钱,山萸肉四钱,山药四钱,茯苓丹皮泽泻各三钱,这个比例很少有大夫回去改变。
如果把人体比喻成一个朝代,肾是它的先天之本,不说是皇城首镇,也是江山要地。
我们要很好的保护它,可它现在有了敌人,而且这个敌人还挺厉害,把我们的肾弄得阴阳失调了,阴少了阳跑到上面,怎么办?
感觉派兵来收复失地吧。
派谁呢?上面的六位人才。
按上面列举的剂量,这么一看,君臣佐使就很清楚了。
熟地八钱,这是君药,按行军打仗来说,这是大将,这家伙长得黑黑的,个头很大,一看就特别有力量,这么一员猛将,领的饼也是最多的,整整八钱呢。
我们所知道的,熟地就是地黄炮制后的名称,它是入肾经的,对肾经的地理位置十分熟悉,也就是肾里面的敌人都很怕他,它领兵打仗,直接进入,滋阴补血,益肾填精,正对门路。
再说这个肾,肾是肾脏所辖整个区域的统称,包括泌尿生殖,纳气养血,它是一个循环或者叫系统,而不单单指一个肾器官,所以补肾补的是整个气息的调理,不是肾器官,也不是壮阳。
我们的大将熟地带着兵进入了肾经,把军备粮草及时的提供给了肾,肾里面的守卫和百姓都得到了供给,就能继续坚守城池,抵御外来入侵了。
再说这个阴阳,如果你是在不懂,就记住阴是物质,阳是功能,肾阴虚,就是肾中的物质少了,要补回来。
风少羽看的有点入门了,他意犹未尽的端着纸,问道:“既然大将军地黄这么厉害,它已经补给了肾中的物质,那还要其他的药材有什么用?用它一个就好了,人多浪费资源不说,功劳还不好分呢。”
林孝珏严肃的告诉他:“一个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其他人的帮忙,所以当你成功之时,一定要记得感恩。”
风少羽不屑一顾:“我成功是我自己拼来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林孝珏摆摆手:“你错了,你成功,是别人让着你的。如果所有人都对付你,你永远不会成功。这是易经中的,智慧。”
风少羽似懂非懂的挠挠头,想了想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快讲其他药材吧,我等的心急。”(未完待续。。)
021 还是六味地黄丸
再说六味地黄丸中带兵第二多的药材,山萸肉和山药,两座大山却不是主将,从分量上就可以看出,它们是副将。
主要的原因不是它们领兵能力不强,是对肾这个城镇关卡不熟悉。
山萸肉,这位副将长得很高调,红红的,咬上去酸酸的,它对哪个关卡熟悉呢?它是入肝经的。
此肝非器官,也是一个系统,主情志,全身气息的枢纽,气息不畅,整个身体就会出毛病了,故而肝乃恶病之源。
酸味是入肝的,主收敛,但山萸肉还入心经,它带着四钱队伍将粮草输送到肝经,等于在肾经这个城市的周围打了保障,这样肝经和肾经区域就得到供养了。
山河大地又稳固了一些。
另一个副将是山药,山药味甘,入脾经的,同时山药还能入肺经,肺在祖国河山最顶上,又叫滑盖,非常娇气,像个姑娘,姑娘是水做的,就怕燥,所以肺怕燥,喜润。
现在再看祖国河山的地图,肾那里有敌人,但是关卡肾经,肝经,脾经都已经插上了旗帜,肺部也得到了补给,所有的位置都投放了大量的物资,物质的东西得到了恢复,这样敌人是不是就消灭了呢?
风少羽焦急的看着林孝珏,问道:“是啊,我问你呢,是不是都消灭了?”
林孝珏摇摇头,道:“物资有了,但是敌人很狡猾啊。”
肝脏主木,木最怕什么?怕火。
敌人非常了解你关卡的弱点。你那里不是放了物资吗?好我一把火给你烧了。
这不全完了吗?所以肝忌怒,不要发火。
当然还没有完,这只是敌人想的,敌人想的到我们也想的到,现在到丹皮出马了。丹皮就是牡丹皮,直入肝经血分的,它的特点就是手段猛,行动很快,本来是个大将,但这次不用他主帅。只要他掩护山萸肉。所以带三钱兵,在军事上,这样的做掩护的部队就叫他特种兵吧。
又因为敌人很狡猾,它既然知道肝怕火。就会知道脾怕湿。
这个脾每天要运化水谷精微。天天跟水邪打交道。它太讨厌这个水了。现在脾经报来急奏,水邪来了,山药副将的物资快被泡了。支撑不住,请求支援。
一个据点被毁坏的话,其他人员的努力可能要白费了。
这时候派谁去?
风少羽看到关键时刻又断了,抖着草纸要发疯:“你就不能一口气写完吗?”
林孝珏搁下笔勾勾嘴角:“这样你记忆深刻。”
风少羽赶紧坐好了,道:“你还是别顾忌我的接受能力了,快快给我讲吧,我怕方景奎突然闯进来。”
来得及的。
林孝珏爱说冷笑话的特性如故,笑道:“你就是笨,水湿,就请个治水的高手来呗。”
风少羽根本不懂药材,胡乱道:“我请大禹,行吗?”然后还很认真的看着你。
碰到这种抬杠的人,再耽误下去就要跑题了。
林孝珏低头复写起来。
茯苓,治疗水湿的药物有多种,茯苓味甘淡,选它的原因是因为他对脾经地形比较熟悉。
茯苓是一种寄生在大松树根须上的菌类,白白的,味道平淡,他带着三钱士兵,组成另一只特种部队去脾经治水,如不完成任务,提头来见。
就这么牛掰的泄水能手。
这脾经有水,别忘了肾经,这快地也统水,撒尿那点事都归它管。
现在脾经要泄水,如果疏泄不出去,就会走大肠,肾经的水也会跟着增多,过犹不及,多了就成负担了。
这时候又要请治水高手了,还请茯苓行不行?当然不行了,茯大人对脾很熟悉,你让他去治肾水,那不得迷路吗。
泽泻来请缨,我不入肾经谁入肾经,我去。
指挥部的也不含糊,同意。
于是泽泻就能泄掉肾经中的水湿。
现在再回头看六味地黄丸的组方就很清楚了,三补三泻,分别入肾、肝、脾,同时三位泄药也是入肾、肝、脾经,一个大将带个副手一个大将带个副手,这是非常严密和保险的治疗思路。
否则一味进补,则会导致有邪气的脏器功能异常。
风少羽终于看完了,林孝珏对他道:“以后谁再跟你说,六味地黄,是补肾阴的,你可以告诉他,不完全是,它同时,也补肝和脾,重点在补肾,但绝对……不是壮阳。”
六味地黄丸是从全面出发,比较系统的调理人体各部,就因为它用药考究,所以经历千年的验证后,成为世上最最著名的方子,绝非浪得虚名的。
风少羽斜眼问林孝珏:“即便如此,为何我脸上长包,却要用六味地黄丸呢?因为我肾阴虚?还是脾还是肝?”
这个问题问得好,林孝珏又提起笔:“不讲明白,你不信我,我再告诉你,要什么症状才用,六味地黄丸。”
首先看舌苔和舌质,舌苔是舌头上浮着的那一层,早上起来的时候观察,看的是最准的。
舌质白可能是有寒,可能是阳气不足,也就是阴盛的表现。
那么舌质红就有可能是阴虚了,阴虚则火旺,红与火,最容易联想。
但光舌质红是不够的。
还要看舌苔,舌苔要薄的一层才行,如果舌苔很厚,或者胖大舌,齿痕舌,一层层像豆腐渣一样,这样的都不能用六味地黄丸,因为这样的体质水湿太严重。
水湿严重就不能有地黄,重要的事要说三次,水湿严重不能用地黄,水湿严重绝对不能用地黄。和地黄有关的方剂都不可以用。
因为地黄质腻,何为质腻,就是水分大,它会增加脾运化水湿的负担,本来那茯苓都忙活不过来,你再加点水过去,完了。
这里水湿重的不可以用,然后就是看脉搏了,肾阴虚的脉搏特征是细数,跟以前相比。如果你最近脉跳的比较快。可能就是阴虚了。如果再舌红苔薄,**不离十。
风少羽看完之后将手腕伸过来:“你都没给我把脉啊。”
林孝珏笑着摆摆手。
“反正你记住了,如果,脉搏跳动缓慢。绝对不是阴虚。绝对不能用。六味地黄丸。”
“哦!”风少羽不情愿收回手,又问:“还有其他吗?”
林孝珏继续写。
再有就是看症状。
第一个就是腰膝酸软,肾的部位在腰。腰是肾的宅邸,如果肾阴虚,则会导致腰部感觉不正常。
第二,头晕眼花,上面说了阴虚则阳盛,阴虚不足,则虚火就会上攻,火是向上的。这时候眼睛就会干涩,很容易迎风流泪。
第三,耳鸣耳聋:肾主纳气,七情在怒,其华在发,开窍于耳……这种耳鸣是长时间的,声音很小的耳鸣,与感冒发然时候不同。
四,盗汗自汗。因为肾主纳气,气能运载身体中的阴液,一旦肾经出了问题,那么阴液也就是失调了。
动一动就出一身汗,运动后发汗不止,这叫自汗,盗汗是晚上睡觉时偷偷出汗,睡醒则汗止。如果都盗汗了,那说明阴虚非常严重。
但需要排除在外的是夏天,夏天睡觉不出汗的才有病呢。
“啊!”
讲到这风少羽差不多对六味地黄丸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了,他想了想道:“可是这些症状我好像都没有,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脸上长包要吃六味地黄丸。”
林孝珏将将笔放在水洗里洗干净挂好,然后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动动手脚,看着风少羽神秘一笑。
清冷的脸上挂上笑容,就举世无双了。
风少羽眯起眼睛:“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糊弄我。”
林孝珏就喜欢他的孩子气,像一个人,她笑道:“我哪有,糊弄你,你脸上,这是青春痘,也是,肾阴不足的表现。”
“又是青春?啥意思?你说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风少羽低头看看,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前襟,又问道:“我长这么高,也虚吗?”
林孝珏不再卖关子,她很认真的道:“朱震亨道,阳常有余,阴乃不足,其实非也,是阳非有余,阴乃不足。你阳气生长过快,阴气不能很好的跟随,就阴阳失调了。”
其实就是要讲究阴阳平衡了。
风少羽这下再不排斥六味地黄丸了,他将林孝珏造好的丸子都装在小盒里塞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若是吃好了,我回去跟我那些兄弟也说一说。”接着他声音很小的嘀咕:“看谁还说我不学无术。”
当知道一件新鲜事,总想和要好的人分享,林孝珏看着他忙活的背影想到什么。
目光顿了顿随即涌上一丝狠厉。
很快她声音就变得清冷,对风少羽道:“时辰到了,我们,也该离开这了。”
方景奎与麻木中渐渐有了知觉,下身疼的难忍。
他佝偻在一起,捂着下体。
手下心腹见他动了,焦急问道:“大人,大人,你到底怎么了?”
他听到大人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声,进来一看大人就躺在地上不动,怎么问也不出声,只是一身的冷汗,表情异常痛苦。
想到了兰世子进过大人营帐,但人家是舅甥俩,大人没发话他也不敢太找茬。
心腹请来几个大夫都不知道大人得了什么病,只好一直唤着方景奎的官衔,等着他开口说话。
方景奎咬着牙慢慢抬起头:“那,贼娘们,垫了我,一下。”一开口额头冒汗,只能逐字逐字的说。
心腹看他这样子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那里……
想想都疼,心腹右眼皮直跳。
“大人,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方景奎腹痛难忍,伸出一只手。心腹忙搭一把扶他。
方景奎忍着剧痛道:“兰君垣……抢了我的……虎符。”说话都像是上刑场,可见多么痛苦。
心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世子爷连自己舅舅都抢,真是六亲不认啊。
方景隆要站起来,心腹去扶他,还是不行,太疼了。
方景奎道:“再等等,等我缓和一下,不然他们要,出发了 。”
正如林孝珏所说,方景奎没机会找她们麻烦,还真就没机会,风少羽等到三军齐备,整装待发也没见方景奎来闹事,不安的心逐渐放下。
兰君垣点兵之后站到一个角落里,看着江西城的方向不知道在等什么,他走到兰君垣身边,喊了一声哥,问道:“我带哪一对?”
兰君垣眯眼看着他脸上的黑纱布,真格的,说不出的别扭。
兰君垣小声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带这玩意干嘛?”
风少羽趴在他耳边解释:“遮丑。”
“……”兰君垣带些厌恶的看着他,又一想,这家伙自己带着不要紧,还要找个人陪他,拉着林孝珏也遮住脸,好吧,看着不会有人觊觎小姐的面子上,就不挖苦他了。
兰君垣指着一方将士道:“你攻南门,记住保护好自己。”
风少羽一下子拉住他的肩膀:“哥,那你呢?你去哪一门?”
兰君垣低头看着他按住自己的手,笑着拍了拍:“放心,我去东门。”
将近三万将士,东门只安排了三千兵力,虽然都是正规的朝廷军,但东门那边是高地,高地目标就明显,只要一冲锋,敌人就会发现,很容易挨揍。
风少羽看着那一边的将士,统统腰扎红布,娘的怕目标不够明显,还弄了那么醒目的红腰带,找着挨揍呢?
他执拗的拉着兰君垣不放,道:“我们换,要送死我去。”
兰君垣好笑的看着他,问道:“谁要送死。”
“你,就你。”风少羽死活都拉着他不放,兰君垣很是无奈,这时候林孝珏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过来。
风少羽一见学识渊博的人来了,立即拉过来做帮手。
他抱怨道:“小结巴你看,那些人系着红腰带,打仗穿那么高调,分明要送死去的,哥要带着他们打东门,你知道东门那边攻城的地势极高,一露头就会让人射死,我不让他去,你帮我劝劝他。”
林孝珏不咸不淡的道:“我为何要劝他?”
风少羽一愣:“因为你懂兵法啊 。”
林孝珏突然秀眉一蹙,沉声喊道:“风少羽。”
风少羽条件性的立直了身子:“到。”(未完待续。。)
022 攻城
按计划定的。
兰君垣带兵三千从东门方向入,风少羽带兵一万走南边,其余人由钱勇兄弟领着,走西门方向。
只剩下西北门没安排兵力,那一门靠山路,易守难攻,但要攻城的时候也不能放弃啊。
要出发的时候将领都会在营帐中商讨下对策,兰君垣将命令发下去的时候,钱勇提出了疑问。
他指着手绘的地图问道:“西北门那边不攻了?”
兰君垣点头称是:“这是小姐给的意见,也是我的经验,这一门必须要放弃。”
“为何?”
其他人面面相觑。
兰君垣卖了个关子,道:“只要大家攻下江西城,就会知道这个答案。”
那就攻城吧。
拂晓时候,义军发起对江西城的进攻。
如其他此战役一样,兰君垣骑着马站在三千将士的最前列,审视这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他知道,他的辉煌将从这里开始。
风少羽亦是如此,挥剑指向苍天,他一声令下。:“爬上墙头者,无论杀死人否,奖励五百两。”嚯的一声,两千架火器齐刷刷亮出噬人的火芯。
他们不是义军吗?为什么要在攻城的时候提到钱?
当即军队算功绩是这样的,一个人头多少钱,可这样攻城,可以预见后果是想当惨烈的,如果光按人头算,那些前面垫底的人谁会愿意?
利益面前可能会影响军事实力,所以统统的一个标准。爬上墙头就给钱,谁也别退缩。
只要义军这么穷,钱从哪里来,风少羽也不知道,反正小结巴就这么告诉他的。
原来这种奖励制度又是林孝珏想出来的。
当若干年后,风少羽再经历战场的时候,才知道当时林孝珏这个想法决定了什么,决定了攻打江西城的成败。
西门先攻,随着一声天雷响动,江西城西门的守卫立即站满了城墙。守备工作做得十分充足。因为这里前两天才被突袭过,王仕鹏断定,这里是义军攻城的战略点。
他估计的一点也没有错。
接着天雷从南门响起,义军安营扎寨在这里。可想而知。这里才是攻城的主力。
和他料想的完全一样。王仕鹏站在南门城头望着城下没有见过的火器,眼睛都直了。
本来严阵以待的城墙守备在这家伙面前,好像不怎么牢靠啊。战略上跟他料想的一样。可武器一点也不一样。
王仕鹏根本没见过那些士兵手里举着的新鲜玩意。
是朝廷的火器吗?
正想着,一个天雷又过来了,轰隆一声,守卫军顿时飞了四五个。
王仕鹏被属下拉着后退,载歪到地上,一脸灰土。
“快给我查查,这是什么东西。”盯着战火的销烟,他指头点着城下的方向,让手下去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义军阵地上万火齐响,无数石块,铅弹从天而降,砸在城墙长,守卫的身体里,五雷神机打蒙圈了王仕鹏。
周二陪在小姐身旁,他们在战略后方,军医嘛,任务就是抢救前线受伤的战士。
望着古老的城墙在开花,周二脸上却起了担忧之色。
这个男子比较内向务实,话很少,他的表情变化就说明他看出了问题。
林孝珏细心的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周二想了想,秀气的眉毛蹙的越发深刻。
“这个火器发射后要重新装弹,这时间比较长,如果敌人趁着这个时候加强防守,下一波又不好攻了。”
他的担忧非常有道理,火器在这个时代不是连发,换药是大问题,所以在战场上攻城并不实用,那她又为什么会建议兰君垣用呢?
林孝珏淡淡的弯弯嘴角,问道:“你还懂得这些,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周二面带惭愧,不好意思的笑了,向小姐揖礼道:“小姐敢将全部家当给我,让我去置办药材,这是信任也是赏识,小姐已经非常高看我了。”
林孝珏摇摇头:“你自北方来,定走过不少名山大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也定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采办这么简单的事,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却没想到,你懂火器,我轻待你了。”
周二背越发低了,言语更加惭愧。
道:“我的母亲对我寄予了很高的厚望,自小给我请师父,学诗书礼乐,只可惜……”
“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你的才华,不能转变成财富的时候,就只能给人赶车。”
小姐心直口快,周二脸红到脖子:“是小的没本事。”
林孝珏淡笑着又摇头:“不不不。”她道:“秦琼卖马,子胥吹箫,就连我,也曾落魄,我还自认为比你,能赚钱呢。”
“那是!”周二肯定。
林孝珏接着道:“所以才华很重要,但是不是努力,就可以生活幸福的。”
周二深有感触。
“要跟对了人。”林孝珏目光一凝,望向硝烟弥漫的天空,道:“我虽不知,你的执念终点,是什么。但此刻,我向你保证。既然你们相信我,我就要成为,你们跟对了的人。”
她语气肯定,水灵灵的眼睛透着不容置喙的光,话语豪气冲天。
小姐不是吹牛,她年岁不大,却一身技艺,最重要的不是光有艺妓,有技艺且不讲世俗,能打破世俗的人一定不是废物。
周二心中顿时被这份豪情感染了,他笑道:“如不是小姐,此刻我还在赶车。何谈执念的终点?相比较过去,我现在已经肯定,跟小姐从南去北,是对的。”
林孝珏手指一点他,笑道:“你,识时务,当初该叫你,俊杰。”
“……”周二不善言笑,突然知道自家严肃的小姐这么冷,有点怪怪的。
第一波铅弹扔完。王仕鹏也认为义军不实用的天雷应该歇一歇了。
他在墙头上刚冒出一个脑袋。准备整理队伍的时候,轰隆隆,又一波石块铅弹从天而降,第二轮攻城又来了。
“艹。兰君垣这东西是连发的怎地?”王仕鹏脑袋缩回去。朝着手下骂道。
手下就更不明白了。
懂火器的周二也有点懵。他指着销烟的方向问林孝珏:“小姐,是连发的。”
林孝珏勾勾嘴角:“这还不算完。”语气带着调侃的骄傲。
第二轮攻击是在王仕鹏要整军的时候,他没冒头。很多士兵都冒头了,一顿轰炸下来,损失惨重。
江西城的匪寇都莫名其妙了,可方才的疼还没缓过劲,第三轮第四轮又开始了。
稀里哗啦,王仕鹏是彻蒙圈了。
义军的火器不仅连发,还能四连发,五连发……
他们的情报,朝廷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火器,还有,如果朝廷又这么厉害的玩意,方景奎至于弃城而逃吗?
不过他想的再多都没有,事实就是兰君垣的这支义军有恨强大,很神秘的火器,有可能攻陷江西城。
风少羽这边越战越勇,他肃然的望着一片片倒下的匪寇,下巴莫名一动,心想小结巴说世人最会山寨,最会山寨的就是她,把佛朗明机琢磨琢磨,就弄出一个绝妙的东西,字母铳。
就是炮弹都在家装好的,到地方打出去一个再上一个,免了往炮膛里塞乱七八糟,火药啊石块的准备。
这种弗朗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以打一盏茶的时间,足以把江西城打的抬不起头了。
而他们准备了十个字母铳。
此时才用了五个。
五翻轮炸之后,义军大规模的火器进攻就停止了,城墙上已经是黑烟密布,战火四起,尸体横陈。
喧嚣的战场上迎来了第一次、短暂的死寂。
随着第二次天雷响动,宁静被打破,兰君垣这边的战士,也开始了对江西城东门的进攻。
三门同时攻城,第一次总攻开始了。
子弹可以飞一会,人一刻都飞不了,要像攻城只能老老实实爬城墙。
义军士兵们开始架起了云梯。
要不怎么说义军的觉悟就是高呢,爬云梯赴死,那真是前仆后继,相当踊跃,当然,这其中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南门的守卫已经人数不多了,绝对不是因为贼寇失去了抵抗力,绝对不是因为敌军四溃逃算,更不是因为五百两银子的重赏。
就是觉悟高。
眼看士兵就要爬上墙头,风少羽挎着战马,举着亮剑,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然而……
胜利曙光才欠开一条缝,城头却忽然杀声震天,匪蔻再次出现,掀翻云梯。
风少羽的队伍受到打击,死伤多人,进攻被停止。
匪蔻不都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反击呢?
这就是王仕鹏的厉害之处,他的军队,出了名的一根筋,在受到重创之后虽然伤亡惨重,但并未撤退。
在炮声悄然熄灭的时候,王仕鹏很快统一调配,以极其快速的行动力又杀了回来。
这样有领导力的主帅是非常可怕的,怂包方景奎弃城而逃,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一两分了。
不断有伤员从前线被抬过来,而林孝玨带着那些军医能做的事却只有止血,用麻布止血,因为一点药材都没有。
伤员们哀声阵阵,这样的战场,伤了就等于亡了,谁都没有希望。
林孝玨穿梭在他们中间,不断地包扎止血,她用坚毅的目光看着他们,道:
“忍一忍,战士们,只要再忍一忍,攻下江西城,什么上都会好的。”
“可是我们已经残了,能好吗?”战士们的眼神带着畏惧,是对未来和死亡的畏惧。
“能。”林孝玨斩钉截铁的说:“我能平瘟疫,就能治好,你们。”
对了,小姐是神医,小姐曾治好了一镇的百姓和他们队伍中得瘟疫的伙伴。
军队里有了大夫,那种可以依赖的感觉是很强大的力量。
战士们的眼中逐渐恢复了希望的光彩。
然而,即使有希望,战争还是太残酷,别说正规的战场,就是这样的后方补给,伤残战士们的断手断脚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疯掉。
那些来支援的老大夫即使见过金疮刀伤,见到这种画面都连连作呕,救人是不太可能了。
管事的带领的林家人,当第一波伤兵来的时候就吐虚弱了。
所以还能活动的只有林孝玨,两个丫鬟和周二。
这一片乱象,周二心凉到底,他小声问小姐:“小姐我们还能胜利了吗?”
林孝玨一边扶着伤员的脑袋,坚定的抬起头看他,道:“能,我们还有兰公子,还有五发子母铳,我们一定会,胜利。”
小姐说能就一定能了。
现实总会比希望来的实际些,王仕鹏的军队是非常执着的,执着到有点认死理的土匪。在打退南门军队的时候,认死理的土匪士气大振,不断向城下倾倒煮沸的大锅热水,投掷巨石,滚木,并不断用火枪弓箭射击义军。
对他们也有火器,不过不连发,不先进而已。
但足可以御敌一时。
那么义军是不是就气馁了呢?
当然不是,义军屡屡受挫,个把人爬上城楼,也会被土匪的乱刀砍死,但这并不影响义军的觉悟。
他们是非常有觉悟的士兵,依然锲而不舍的爬墙梯,绝对不是为了那几百两银子。
风少羽此时慢慢的有点明白林孝玨为何要让他说那一番话了。
重赏之下的勇夫,精神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再说东门,江西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匪蔻盘踞城门高地,并设置了大量弓箭,兰君垣的三千兵马一露头,那边就会洒出剑雨。
都不需要瞄准,这帮家伙太高调了,一腰的红带子,目标极其明显,露头一个打一个。
任谁看了都知道,想从这里攻克,基本是不可能的。
用小姐的话说,打东门的就是炮灰,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所以这里不能让风少羽来,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将领来,只能由他这个主帅来攻克。
兰君垣没有铠甲,没有威武霸气的装备,他凭的只有五年军旅生涯的经验。
防守的力度是非常大的,想要前进就只能玩命,对于买命的银两,五百两,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不值得的。
有士兵开始退却,一有带头就有人会左右摇摆,兰君垣高举宝剑怒喊:“不要乱,全力进攻。”然而在这混乱之中,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胆怯的叫嚷声淹没,毫无作用。
怎么办?这样后退下去就前功尽弃了。
正这时,一根冷箭直冲他的前胸而来,被他一回剑打掉了,可越来越多的箭头纷涌而至,他和他的兵都有可能死在这。(未完待续。。)
023 发脾气了
前面是绝对不可攻破的城墙,成千上万的刀枪箭雨从那里往下袭来,义军中有将士在不安骚动,往后逃跑。
这一退就无法牵扯匪寇的兵力,南门那边会很危险。
此时的风少羽,作为主帅正面对着巨大的考验。
要怎么办?
他骑着战马直接冲到城下,拦了一个后退的士兵,挥起宝剑。
年轻的头颅被他砍下,滚落到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这一幕全被所以将士所见证。
兰君垣举剑指天,高声道:“后退者,格杀勿论。”
后退或者有心要逃跑的义军停下了脚步。
短暂的凝视这他们这个儒雅俊秀的将领。
平时他也会很严厉,但他长得太出众了,骂人都感觉如沐春风。
原来他不仅仅是个身先士卒的世子,他还是一个统领三军的将领。
兰君垣由一声高喊:“杀退匪寇,只待今日,不退者,赏银一千两。”目光坚毅,声音激昂。
连城上的匪寇都听见了。
有这一千两银子谁还做强盗干什么?
城墙上的战火好似有些懈怠。
同时这消息也传到了城南……
那边不退就一千两,这边怎能落后?风少羽也不含糊,怒发冲冠一声吼:“爬上城墙的,赏银两千两。”
战士们一声嘶吼声音震天,都不管前面是枪弹还是热水。闭着眼睛就是冲。
王仕鹏手搭城墙看着好不容易逆转的局面再次起了变化,这兰君垣的军队像吃错药一样往前冲,大有锐不可当之势。
他骂道:“他了个娘的,义军穷的不是都没裤子穿了吗?哪他们来的银子,我看他怎么掏银子。”
旁边的兄弟小声道:“大哥,攻下江西昌朝廷自然有奖励啊。”
王仕鹏的将手中马鞭往城墙上一甩,啪的一声响,一块磊石现出一条深深的痕迹。任谁都看出来,大哥怒了。
心在乱的时候,总会接二连三出现更多不如意的状况。
这时一个小兵急急来报:“大王。王后受了惊讶。要生了。”
王仕鹏的愤怒被打断,他突着两只眼睛攥紧了小兵的衣领。
“你说什么?夫人还有两个月才会生。”
小兵憋红了脸,断断续续道:“王后,惊吓。”
一定是战火吓到了夫人。王仕鹏将小兵提起狠狠的摔倒一边。继而一声长啸。
似不甘无奈。也是心急。
他虽然是土匪,但跟夫人是青梅竹马十分恩爱,前面夫人生过三个孩子。可惜都夭折了,这个孩子一直以来大夫都说胎位很稳,他们寄予了太多期望在他身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生呢?
江西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
王仕鹏来回的走,他的兄弟也都心急如焚的望着他,想让他拿个主意。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接着就是无视的石块和硝烟粉末,城墙上的人全部趴下,第六翻天雷又炸开了。
王仕鹏听着轰隆隆的炮响声,慢慢抬起脑袋,道:“老二,送你大嫂和接生婆从西北门走,那里没有围兵。”
一个一脸胡茬的大汉抬起头,朝着大哥的方向坚定点了点:“大哥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大嫂和侄子就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王仕鹏无声的攥紧了拳头。
老二走后炮声逐渐消失了。王仕鹏迅速爬起来对其他人道:“兰君垣这个火器不知道有多少发,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其他兄弟都半蹲着等着他的决定。
王仕鹏目光一沉:“他不是爱惜百姓吗?吧江西城现有的百姓全部押上城墙,他若不后退,就格杀勿论。”
林孝玨这边没想到王仕鹏最损的招数这么快就会用上,所以在后方她还在忙碌着给受伤的将士包扎。
刚给一个年轻的小兵止了肩膀上流出的血,一个穿着铠甲的军官来找她。
“小姐,我们大人有请。”那军官带着两队人,黑着脸不客气的说道。
是方景奎的人来抓她了。
此刻兰君垣和风少羽都不在,她的人只有林家的那个几个家丁,王仕鹏一定是掐准了时间来找茬的。
无论是吐到虚弱的老大夫还是受伤的士兵,方圆几里能看见这边的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
林孝玨头都没抬,冷声道:“没空,有事……就到这里来。”
好横,那军官都愣了,回过神来冷冷一笑:“小姐是搞错了吧,我说请是给小姐面子,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噌的一声他挥出了马刀。
除了几个林家人外,能站着的全都猫到一旁。
林孝玨给那小兵系好布条的最后一扣,突然站起照着那军官的胸口窝就是一脚。
“你跟谁俩呢?我说完很忙,你听不懂吗?”
所有人都没了动静,眼睛都直了。
那军官躺在地上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上涌,嘴角甜甜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领的兵从直楞中回过神来,为首的二人挥刀就要攻击林孝玨。
说时迟那时快,林孝玨裙摆一飘,一只脚就踩在了倒地军官的喉咙上。
“别动,滚。”
这身法太快,就算站在她前面不远处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举刀的人面面相觑,想动手又不得不顾忌被人踩在脚底下痛苦的望着他们的人。
两个带头退了几步。
“我说的是,滚。”
林孝玨看他们退的不痛快,秀美一蹙,淡淡说道。
长得好快骂人都不难听,就是下手太狠了,两队士兵齐刷刷退出去。
带他们不见人影林孝玨才放开脚,然后对愣愣的管事道:“他,仍一边去。”
“扔……伤成这样不管了?”管事的心中可怜这个传信的军爷,让手下麻溜点把扔抬到一旁。
这残局收拾的迅速,军官的血很快就跟其他伤残将士的血一样,渗到泥土里变成黑色,那些颤颤巍巍的老大夫从来不知道这小姐脾气这么暴躁。
跟他们在一个营帐的时候,她都是很和气的给士兵把脉看病,也不与他们交流也不会看他们一眼,在他们心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医术高明不善言语但心思有点不正的大夫,因为她给方景奎看病。
甚至最老的先生出言侮辱她她都不还嘴。
他们都认定她是没脸还嘴。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啊……
三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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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没有稿子了,先发2000字,码字狗还在码字中,大约一两个小时后还有一章,请大家见谅。
024 一波未平
方景奎一看属下灰溜溜的回来了,两队人还少了一员主将,当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接扇了一巴掌在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
“一群废物,抓个女人人都抓不回来,还要老子亲自去。”
两队人屏气敛息谁也不敢还嘴,见他走在前面,忙整齐着步伐跟上。
方景奎踩着大步来到战略后方,供军医给伤兵医治的地方。
越走近那片土地,那股凄惨血腥的气味就会扑鼻而来,怎么煽动都挥之不去。
一个红点在血腥之间忙碌着,她大多数时间是半蹲着的,偶尔站起来也是去另一个地方蹲在。
就是那个结巴,偷袭她下体的结巴。
方景奎狠狠的缩着目标,捏着鼻子走过去。
那伙人又来了,这次太守大人都跟着来了。那些老大夫被抓过,都见识过这太守的残暴不讲道理,吓得躲的比方才还远。
周一和陵南好像知道这些人会去而复返一样,很镇定的站在小姐身后。
林孝玨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要到眼前,她突然站起身转过头。
方景奎还以为可以走的更近,倏然见一张清冷的脸变得清晰,吓得腿一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他首先忙止了脚步。
林孝玨没好脸色的瞪着方景奎。
方景奎心想,这转变也太大了,昨天还给他脱衣服呢。呃,不想了,想到后面就……疼。
“本太守亲自来请小姐,小姐还不肯赏脸吗?”
一开始他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
林孝玨摇头:“不肯。”
“……”这么说话就没法继续了。
方景奎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损面子过。
看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的眼神,方景奎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压住了火气,道:“本太守病了,小姐身为军中医者,为本太守瞧病,实属应当的吧。”
语气还是不错。可见其隐忍。
能忍。通常说明隐忍背后有巨大的利益要获得。
林孝玨还是摇摇头:“不应当。”
“……”完全没法交流了。
方景奎到现在才发现,这死女人一点也没有趣,开始的时候她还会顺着他说话,原来都是哄他。是有目的的。现在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方景奎一脸横肉重要忍到了极限。他怒道:“你那天对我说你姓周的从不食言,怎么拿了我的虎符却不陪我,是想赖账吗?”
一语听傻了围观的人。
怎么这小姐真的和太守大人不清白。陪,这个字太暧昧了。有人投来既畏惧有厌恶的目光。
周一和陵南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林孝玨依然不为所动,慢慢勾起嘴角:“我姓周的说话,就是一言九鼎,可惜你不信,那我又怎好,让你失望?”
“你分明是就是狡猾。”他当时是说不信,但那是托词懂不懂?懂不懂?方景奎被耍的一脸羞怒,脖脸俱红。
林孝玨笑道:“我懒得与你啰嗦,我很忙,没事你就滚吧。”
“滚……”方景奎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你是在骂我?”
林孝玨双眸拢起,骂道:“你耳朵聋吗?滚。”
这完全忍不了了,方景奎怒气冲天,指挥手下人抽刀抓人。
林孝玨没等他张牙舞爪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捡起一把马刀,在他不经意间那刀尖就指向了他的喉咙。
“我让你滚,你当我是开玩笑,是不是?”
方景奎这才想起这丫头伸手诡异,常常攻人不备。
他先是摆摆手让手下不要乱动,然后压着怒气冷声的说:“你先不要动手,你想仔细,我是江西城的太守,朝廷命宫,你杀我是要灭九族的。”
九族二字只能吓到管事的,其他林家下人则无动于衷。
林孝玨下巴微微抬起,不屑道:“你吓我?那你来灭好了。”
不受威胁,可能这丫头没有九族,方景奎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心里有些害怕,他舔舔嘴唇道:“那我也是江西太守,看我手下。”他目光往身后斜了斜:“除了他们我还有三千精兵,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林孝玨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声一笑,道:“你是给自己……仗腰眼吧?虎符都不在你手,我会怕你?”
丫的就是仗着他手中没有兵卒才敢这么嚣张吧?方景奎感觉那刀尖越来越冷,他身子慢慢的往后缩。
“小姐,小姐,真的,说真的呢,你别冲动,君垣可是我亲外甥,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找你真的只是为了瞧病……”刀却无论他说什么都跟着他的脖颈。
方景奎声音越来越随和:“别别别……外甥媳妇,外甥媳妇……”亲切的像自己女儿一样。
突然,周一发出忍不住的笑声。
大家的目光即刻被这破坏紧张气氛的声音吸引。
陵南无奈的小声问她:“你笑什么?”
周一还是忍不住笑意,摇摇头:“不能告诉姐姐。”
别说陵南,连林孝玨都拿她没有办法。
林孝玨的心思依然在方景奎的脖子上,他打断他的示好,慢着声音道:“方大人,无需套近乎了,你现在请我,无非是想,控制我,你想用我威胁,兰公子他们。省省吧。”真实也打断了周一的遐想。
方景奎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只问你,你是否真要杀我?”
反正跟她说好话已经没用了,而她这么久还没有动手,就问最关心的事吧。
林孝玨慢慢放下马刀,不咸不淡的道:“你若再进一步,我便真的,杀你,滚。”
方景奎不甘心的攥攥拳头,脸上横肉变凶。
林孝玨黑眸一眯:“你抓不到我,你懂得。”
是,抓不到她,她凶狠且伸手灵活,还有很高深的功夫,能让人体麻说不出话,就算硬拼他也不一定占到便宜,他有两队人,但她也有随从。
方景奎不甘心的看看那些畏畏缩缩的家丁,胆小但都是她的人。
“走。”最后他拉长了尾音,侧过头朝两队书信吐出一个字。
声音低沉带着隐忍。
那为什么要拉长尾音呢?林孝玨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诡异,她刚转头即刻又回过头去。
丫的老不休真的使诈。
他的两队士兵刀分别抓住躲着的老大夫,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哈哈。”方景奎报复似的大笑,指着林孝玨道:“再跟我横?你再跟我横?今天你敢不听我的,我就宰了这些老家伙。”(未完待续。。)
025二波起
林孝珏用不理解的目光看着方景奎,道:“我让你,滚。”
方景奎气到腮边的肥肉颤抖,他抢过手下的一把钢刀,架在一个老大夫的脖子上。
“你跟我客气一点,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那老头颤着脖子往后躲,目光满是惊慌与畏惧。
林孝珏冷冷一笑:“该我屁事?”
方景奎直接愣了:“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他们,这些人会因你而死,怎么会不管你的事?”丫的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林孝珏眼珠转了转,看向陵南又看向周一,二人都淡淡的笑着看她。
最后她回过头看面向方景奎,依然十分好笑的笑道:“那又该我屁事?”
“……”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把各位看官都弄迷糊了,小姐不是很善良吗?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方景奎认定她是在强撑着,脸上的愤怒转为笑意,道:“我就不信你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因你而死。”说着那钢刀就要用力。
他手上的老大夫吓得差点叫娘,嘚瑟着腿朝林孝珏喊道:“小姐,小姐。救命啊。”
林孝珏很好心的看他一眼,方景奎手中钢刀适可而止。
林孝珏想了想道:“我认得你。”他手指点点老大夫:“那天,是你,是你对风公子说的。”勾唇一笑,邪魅生得一脸。
“我今日不会救你,反正你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天是他对风世子说这小姐与方景奎狼狈为奸来了,可大家都这么想的,只不过别人没说而已。
老大夫被骂的一脸羞怒,声音有些微恼:“小姐既然没做过又怎怕人说?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
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还没等林孝珏说话,周一先怒了,朝那老头呸了一声,道:“瘦驴还要拉硬屎,我们小姐怕你们说?我们小姐没做过的事谁爱怎么说怎么说,懒得理你们,反观你们。既然说得出就别让我们小姐救。你们不是骨头硬吗?那就撑到死。”
林孝珏点点头:“假清高,真无耻,她骂的,有理。”
下人没大没小她不管教反而交好?
求人反被骂的狗血喷头。而且骂的还不是这一个人。这些老大夫行医多年。因为识字懂理在百姓中是很受爱戴的,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有个大夫即使受制于人也动了肝火,他就差指着林孝珏的鼻子骂了。怒道:“小小医女和家奴,身为女子满口浑话,你还有没有廉耻。”
嘿,这还一个挨骂没够的,周一挽起了一只袖子,嘴一斜:“我们身为女子不知廉耻?那你们身为男子,还是老家伙,自己医术不到家不能脱身,还拐带我家小姐受连累,你们这就叫有廉耻了。”
陵南依附和:“若我说,你们真的有廉耻就应当马上自尽,免得拖累于人。”
这都哪跟哪?明明是因为小姐别人才受连累,怎么反倒成了他们连累小姐了?
方景奎和那些大夫终于开了眼界,这家人不讲道理到了极点。
管事的心想,别看俺家小姐是结巴,讲歪理没人能说的过她,还有那两个丫头,有这样的小姐,出门你绝对不用担心受欺负,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他都快吓哭了。
反观那些受伤的士兵,他们见证了前因后果,也感受过小姐的真诚和善,心里帮着谁不言而喻。
有低低的声音道:“又不是小姐拿刀逼着人,这些人死了也不能怪小姐。”
那老大夫要不是有刀架着早跳起来了,他看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士兵,道:“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家没老人吗?你终有一天会老的,我们有什么错?若不是这女子惹来的麻烦,大人又怎么会挟持我们?”满面潮红,瘦骨轻颤。
周一冷笑:“下贱,真是下贱,别人拿刀逼着你,你还叫人大人,贱死了。”
林孝珏依冷笑:“我会老,但我不会为老不尊,更不会用我的性命,胁迫任何人,我家中有老人,但我家中老人亦同我一样,会是个深明大义的,老人。”
“对啊,这不是倚老卖老吗,当谁老了都跟他们一样呢。”
“反正我爹不会受人恩惠还说人坏话。”
战士们议论纷纷,说着自己的立场。
形式完全倒过来了好吗?应该是小结巴受威胁,被声讨,不是这些大夫啊。
方景奎手持人质都无语了。
他怒吼一声镇住乱糟糟的人群。
“你们少啰嗦,我就问你,跟不跟我走?不跟我走我真杀了他们。”目标直指林孝珏。
这时前线方向传来踏踏的马蹄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下显得声音有些脆弱。
林孝珏耳朵动了动,她突然转头往前线方向跑。
“小姐……”
周一等林家人在背后叫她。
林孝珏没有回头。
方景奎愣了愣眼睛,反应过来朝着那背影大喊:“你干嘛去?再不回来我可杀人了。”
“杀吧。”
前面果断传了两个字。
“杀……”“吧……”“?!?!”
真当人命不值钱呢。
威胁的人都跑了,这些人质还有什么价值?方景奎用这个法子威胁过多人,从来没碰见过这样不在乎人质的主。
怎么办?把人放了?
方景奎既不甘又无奈的看着手中的老大夫,老大夫也很尴尬,朝太守笑了笑:“大人,不管我们的事啊,小姐她太铁石心肠了。”
方景奎认同的点点头:“是啊,所以很棘手。但就这么放了你们,我姓方的也太没面子了是不是?”说道最后,牙齿咬着,目光越见狠厉。
那老大夫目光惊惧,细肱战战。
“大人,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方景奎手起刀落,一颗苍老的人头喷着淋漓的鲜血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面朝上,那浑浊的眼珠子还依然睁着。
“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啊。不要啊……”
其他大夫的哭喊声即可而起。都包含着无边的恐惧。唰唰唰,本是救人的地方突然间成了死亡的炼狱。
方景奎听了十几声哀嚎,一挥手,垂着眼皮道:“够了。告诉活着的人。他们的死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转身往营帐方向走去。
还有**个大夫劫后余生。待方景奎的人全部撤离之后,他们瘫软在鲜血染红的地方。
“害人精,害人精啊……”仰天长啸。恨天让他们遇到不详的人。
陵南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这些人怨恨难过,小姐比她们更怨恨难过。
小姐本是以救人为使命的大夫,现在却成了杀人的主因。
强加过来的仇恨,谁又甘心?!
她目光转向小姐离去的方向。
林孝珏听探子讲述城门上的情况,江西城的百姓都被王仕鹏推上城门当炮灰了。
林孝珏目光一沉问道:“可有一老者,和一女子。”
探子要如何回答?
“全城的百姓,老者和女子有很多呀……”
林孝珏夺过他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
城门上站满了人,但没几个是守城的匪寇,他们大多数是无辜的百姓,被押上城楼,要么解救江西城的危机,要么准备着祭炮火。
哀声阵阵,告饶声不绝。
反观城下的义军,手中握着有利的时机和火器,却只能止足不前。
林孝珏无声带上面纱找到仰望城楼的风少羽。
“风公子。”她跳下马背,目光同他仰望的方向一样。搜寻着心中的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风少羽侧目看见一伸手,吓了一跳。这战场可不是女人呆的地方,再看那身红清醒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身体里住着男人的女人。
风少羽随她下马,指着城楼上的情况道:“王仕鹏用百姓做人质,眼看要胜利了我们却不敢前进,可如果为了百姓后退就功亏一篑了,别说下次攻城已经没了弹药,就说这军费,打仗是打什么?钱啊。在脱下去粮草都没了。”
所以不可以后退。
林孝玨仰望城上,确定没找到心中想念的二人,她黑眸一凝突然跪在地上。
她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做什么?风少羽有些不解。
再说城楼上的王仕鹏等人,本与义军僵持着,突然发现下方来了一匹黑马,一个红衣女子脸遮黑纱跑到遮住脸的风少羽旁边。
她是什么人?他们的打扮有何用处?
老早王仕鹏就发现今日的风少羽有些别扭,大老爷们遮住脸,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现在又来个小娘子,是他的相好的吗?
王仕鹏笑着朝下面喊道:“喂,风少羽,你这娘们跪在城下是现在要逼你拜天地吗?”
风少羽眼睛挑了挑,瞪了楼上的一眼,然后低头问林孝玨:“你这是干嘛?”
其他无论是义军士兵还是匪寇当然也觉得这女子来的稀奇。
林孝玨身上聚集了万千人的目光,她双臂过头,蓦然一拜。
真的是拜天地?大家无声看着她的动作。
又一拜。
风少羽着急的问:“你到底是干什么?”
林孝玨第三拜之后跪的直挺挺的,仰视着楼上的百姓道:“各位,父老相亲。天降灾祸,本不可怕,可怕的是**,王仕鹏匪性难改,趁火打劫,祸害我江西城,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她声音低沉不动听,在万人之间也不大,但每一句都能让正义的人们产生同仇敌忾的共鸣。
城上人质的畏惧心渐渐被愤怒侵染,都默默的注视她。
王仕鹏一听这还是个结巴,一开口矛头就指向他,冷冷笑道:“我是祸害?天降大雨,江西太守不仅不治水平灾,却在这个时候大肆收取赋税,他贪色敛财谋害百姓,我这是要替民除害。”
若是提到这个太守,百姓多半不会向着朝廷,风少羽焦急的看着跪地的林孝玨。
林孝玨啐道:“把百姓推上城楼,当人质,你这是替民除害?”
“这都是你们逼的。只有你们后退我指定放了这些人。”
百姓这时将目光转到城下,期待的看着跪地的女子,从她的话语中人们逐渐发现,统帅南城义兵的风少羽好似都礼让她三分。
她会让风少羽撤兵吧?
林孝玨又是一大礼,抬起头道:“眼下湖口,广南,远水……”她说着江西城周边的一些大镇:“瘟疫横行,却无药材。若是王仕鹏肯放药救人,我们这边立即退兵。”
风少羽惊讶的看着她。
他们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为了药材退兵,那不就败了?小结巴会这么笨吗?他大眼转了转,看向城口上露着脑袋的王仕鹏。
王仕鹏哈哈大笑:“我给你们药材?你们拿到药材去壮大军队来打我?那不可能。”
好在他不同意,风少羽提起的心咽了回去。
林孝玨肃然道:“父老兄弟们,你们的亲人很多,都在我说的地方,你们要看他们死吗?”
百姓们相邻之间互相看了看。
有个老者小声道:“我儿子和女儿逃出去了。”
“我的儿子也逃出去了。”
对,这些百姓有很多家属和亲人都在城外,这女子不是要跟他交换条件吗?说这些做什么?王仕鹏防备的看着下面。
林孝玨继续道:“攻不下江西,没有药材,他们都会,因,瘟疫而死。”
城里消息闭塞,城外有人治好了瘟疫这件事百姓们并不太清楚。
百姓们紧张起来,他们虽然有很多人,但是老弱病残很多,利手利脚的都跟着太守一起跑了。有个老者起头道:“我活到今日已经够本,不用管我们,你们攻城。”
风少羽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果百姓不理解就贸然攻城,就算打下来他们也会在战绩上留下污点,他将目光斜下来,带着敬佩。
王仕鹏再迟钝也知道这子女在做什么了,博取认同。
他大声喊道:“只要他们撤兵,你们的家人都可以进城,我手中药材全部发放出去。”
这倒是可以商量,百姓们左右又开始讨论起来。
林孝玨眯起眼睛:“若只是,药材有用,他的士兵,为何病死?因为他没有大夫。”
“对啊,城中没有大夫,就算都进城了有什么用呢?”百姓愤怒的看着王仕鹏,认为他在诓骗大家。(未完待续。。)
026 负伤
王仕鹏两条浓眉横起来,大声吼道:“谁说我城中没有大夫?我前两天刚请来一个老神医,保证治好大家的病?”
林孝玨突然不和他叫板了,黑眸一瞪,语气中带着期待:“人呢?”
百姓们听不出她的欣喜,只当她是在追问王仕鹏,也跟着问道:“是啊,人呢?”
“人呢?”王仕鹏目光闪烁的看向左右。
林孝玨远远的能瞧见,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目光变得深邃。
“人就在我那里,只有他们退兵,老先生马上给大家看病。”王仕鹏很大声的说道。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跳出来。
“大家别听他的,他的娘子要生了,逃出了城,那大夫被他送走了。”
林孝玨深吸一口气。
百姓们纷纷厌恶的看着王仕鹏:“他骗人的,土匪就是土匪,不能相信他。”
还是那个老头朝下面大喊:“你们还不攻城?解救城外成千上万的百姓,你们在等什么?你们这些孬种。”
“别做孬种。”一个喊就会有很多认同的人跟着响应,城楼上激愤苍老的声音震天响,即使有人质不同意他们的决定也听不见。
孬种二字唤醒了所有义军的斗志。将士们手持炮筒准备攻击。
王仕鹏怒道:“不要听信谣言,我王仕鹏自百姓中来,不比他们官字两张口的贼人讲信用?百姓中有人犹豫。
“他是匪寇,烧杀抢掠的都是。百姓。”风少羽是时候出声喊道。
只要城上的人说了甘愿送死就可以动手,先前不攻城不过是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林孝玨抵了一个眼色给风少羽。
风少羽会意,一撩袍角,跪在林孝玨身边。
“烈士们,我风少羽为你们送行了。”说着头寇下去。
“烈士们,你们好走。”义军将士齐声高喊,悲声震天。攻城就此定了。
这些百姓都是江西很不起眼的人,今天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能够被人记住,他们的牺牲也不会换来任何王权富贵,但他们能用善良换来无数人的性命。他们将永远记在江西百姓的心中。
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声音低细而沙哑。
风少羽仰头找了找,最后目光定格在林孝玨嘴上。
小结巴在唱歌,歌词像是江南口音,是什么他听不懂。这调就更别提了。不能成调。
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是那个将士跟着这难听的调子和上了,他唱的倒是很好听,接着更多的歌声响起。最后是万人高歌,豪情而悲壮。
风少羽见林孝玨跪直的身子逐渐抬起,他也跟着站起。
王仕鹏听着四面楚歌,目光中不禁生出绝望中也要鱼死网破的凶光来。
他挽起一张大弓,右手一放,一直长箭猝不及防就飞下来。
“将军小心。”将士们的歌声戛然而止。
风少羽猛地一抬头,预见了危险,他刚要环手去保护林孝玨,就感觉后背有一只手在牵动他,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林孝玨带出危险的地方。
“……”风少羽无语的看着林孝玨,这种生死关头她也要抢风头吗?他是男人好不好。
林孝玨无视这个受伤的眼神,她抬手抢过一把弯弓,支起箭羽就瞄准了城上的王仕鹏。
王仕鹏哈哈大笑,看着左右的兄弟指着城下的女子道:“这小娘们想射我,你们说她能拉得动弓吗?”
立即有土匪大喊:“小娘子,你就是加上吃奶的劲也够不着。”
“她不用吃奶,有人吃她的……”一起哄就会有污言秽语。
按照风少羽平时的个性恨不得上去杀了这些人,但这次他很稳重,他目光注视着林孝玨的手,心想,先前看三国演义,里面的大将在攻城的时候总会弯弓射人,真能射到吗?
他自认为是无法达到的,不是力气的事,瞄不准。
他正想着,就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带着满弓后的力量,破空而起,飞向仰视的正前方,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没入一个人的肩胛骨。
王仕鹏没想到这小娘们的箭真的能射上来,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箭飞的极快,待他笑后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要不是他身手灵活这箭此刻插入的是他的喉咙。
王仕鹏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往肩膀处瞅。
全匪哗然:“大哥……”
“送大哥去疗伤。”他的兄弟忙来扶他。
“走开。“王仕鹏拨开关心的人群,单手一握,狠用力,那支曾被他轻视过的长箭就拔了出来。
顿时血流如注,他的兄弟们纷纷喊着大哥,城墙上一片混乱。
天色逐渐变红,风少羽感叹的望着被红日笼罩着的南门,无限敬佩。
小结巴这箭术……罗贯中诚不欺我。
“开火。”风少羽跑到马前飞身上马,宝剑再次指向天空,号令全军:“攻城。”
炮火声再次响起。
林孝玨与训练有素的阵型中穿梭,去奔向她来时骑得马,这里没有祖父和母亲,别处一定会有,她要去找人。
哪怕王仕鹏的军队是在苟延残喘,但想拿下这个二杆子受的城池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直到天完全黑了,战火还在继续。
兰君垣啃着东门这块硬骨头,已经整整一天了,虽然这三千士兵是他精挑细选的,作战灵活躲闪较快,没有那么严重的伤亡,但一直僵持不下,士兵们都是很疲惫的。
此时第五次冲锋又开始了。
兰君垣听着南门那边又响起连天的炮火声,再看东门的守兵不断被调走,明白了,这一次该是最后一次冲锋了,很快的南门会被攻破,而他们的东门也不远了。
兰君垣冲在最前面,挥剑朝着那原本不可能但已经有松懈的目标冲去。
这个举动太生猛危险,要知道整个城楼上的目标都是他,哪怕是在黑夜。
炮火将大地照的的忽暗忽明,一个流单与这璀璨中飞来,不想看到的,但必定会发生的,这个流弹没入了兰君垣的左胸。
他分不清的颜色,但少羽告诉他的,叫红色的液体如注般的从他的衣襟前喷出,流湿了整个前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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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拦路
兰君垣中弹了,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停下脚步,如果他这么做了,将士们都会因为他的裹足不前而感到胆怯,可他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不能这时候退缩。
兰君垣依然冲在最前面。
身上的士兵虽然看不见他的伤痕,但也会被那股买命的士气所感染。
主帅都不怕死,你怕什么?
“冲啊!”将士们蜂拥往最高点冲去。
东南西三门都有将士在围攻,只有西北门没有,不是不管了,而是兵力都放在出山路的岔路口。
这一队劫堵兵力有五千人,大领是谁林孝玨不认识,但一个副将跟她比较熟,正是负伤刚刚痊愈的王再生。
林孝玨骑马寻到路口,见王在生等人正在排查一队来历不明的人。那些人被围着,四周亮着通红的火把。
只听有人道:“没事就放了吧,放了吧,都是老百姓,要生孩子也不容易,放了吧。”
那对人好像要动。
“等的。”
林孝玨跳下马,是时阻止,走了过去。
王再生一见是救命恩人,也是愣了,这是战场,刀光剑影的,:“小姐怎么来了呢?”他走几步迎接林孝玨。
林孝玨目光梭巡着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还是未见心中的两个身影。
她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跟王再生点头示意一下。
王再生想了想走到一直看着他们的一个大胡子面前,指着另一处的林孝玨道:“这是我家小姐。有事要大人帮忙。”
这个老军油子是主帅兰君垣安排过来的人,脸很白,但本事还不错,就是受了伤,大胡子笑着道:“我认得那小姐,给兄弟们医过病,她既然一个人抹黑能来此处,一定是有急事,有什么事就说吧。”
有了大将的首肯,林孝玨办事就不怕逾越了。
她走近人群将那一对来历不明的人挨个审视了一边。尤其是那辆被簇拥着的马车。微微有**声传来。
林孝玨不动声色的动了嘴角,问道:“什么人?”
很多士兵都认得这个军医,虽然不知她为何来此处,但对她都是很尊敬的。
她一问。马上有士兵回答:“说是江西城的百姓。从城里逃出来的。马车上有个孕妇,就快生了。”
林孝玨点点头,又问向来历不明人的首领。是个穿着绸袍的男子,身材十分魁梧。
“江西城有匪寇把守,如果能逃。”
土匪二当家的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莫名蹦出来的女子,火光下她一身红衣,十分抢眼,再看脸,是他见过最精致的容颜。
“匪寇在狡猾也是人来的,是人就抵不过金钱的诱惑,我等是贿赂了城门守军,才得以脱险。”他揖礼道。
大将这时候插了一句:“我都问过了,他是江西城的富户,老婆要生了才冒死冲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她老婆也生了也是真的,我绝对放了他了,小姐如果是为了此事就不必问了。”
林孝玨摇摇头:“我说他在撒谎。”手指一指,目标是二当家的脑门。
二当家心一跳,后退两步。
“小姐误会,我娘子真的要生了,不信小姐可以去一看究竟。”说着让出一条路。
林孝玨用眼睛斜着他走向马车。
这马车早就有人检查过了,没孕妇是不可能的,围着的将士并不怎么期待结果。
林孝玨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的确有一个孕妇,她挺着肚子躺在车里,呻,吟声不止,听声音就知道气息不足,别说是难产,正常生产她都没力气生,若不得高手,母子都会死的。
这是她对孕妇的印象,出了孕妇,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接生婆畏畏缩缩的看着她。
再没其他人了。
也不在车里。
林孝玨放下车帘面相二当家的,道:“我说你撒谎,江西城占的是土匪,你有钱贿赂他们,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抢了你,那样钱更多。”
“我都给了他们买路钱,做人是要讲道义的,他们会什么会抢我?”二当家的语气不善。
林孝玨轻笑:“因为他们是土匪,贼,出了抢,他们只会烧杀掠了。”十分不屑一顾的样子。
二当家有些愠怒,眯着眼道:“所谓盗亦有道,土匪也不见得就是抢,总之他们是放我出来了,反倒是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义军,为老百姓除害,现在老百姓的老婆难产要生了,你们却堵在这里不放人,还称的什么义军。”
骂的大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摆着手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这位小姐就是大夫,比较细心而你,你们走吧。”
林孝玨无语的看着他,做到大将这个位置,是因为胡子比较浓郁吗?
二当家的组织人马上要走。
“吁……”驾起的马车再次被人拦下。
林孝玨伸出一只胳膊挡着他们的去路,道:“我是大夫,你娘子既然,难产要生,你为何不请我?”
是啊,有现成的大夫,你这遇到病情了怎么不找这个大夫呢?
大将撕了一口气,看向王再生。王再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孝玨。
二当家好不容易可以走了,心又得再次吊起来,他也不知道今天是冲撞了哪路妖邪。
他心思一转,街口从他口中从容吐出。
“小姐虽是的大夫,但见小姐模样还未出阁吧?怎能接生。”
对,没嫁人的女子怎么会接生呢?大将明白似的点头,王再生一如其他将士,还是盯着小姐那边看。
林孝玨淡然一笑,抬起头立即换成一张沉脸:“二当家的,当我义军的人,都是傻子吗?”
二当家身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子戳穿,愣在哪里一下,转瞬变的傻笑:“小姐说什么?我是土匪吗?怎么可能。土匪会穿这么好的衣服吗?”他转了个圈,供人审视。
林孝玨都被他逗笑了,道:“土匪最是有钱,与穿的好坏,有关吗?”
接着她眉毛一凝,对那大将道:“这男的是土匪二当家,那孕妇是王仕鹏的妻妾,都是匪类,还不把她们拿下。”
“不信口开河。”二当家死咬着不肯承认身份,却做出防御动作。
也不能凭小姐一句话就抓人吧?大将一举马刀,道:“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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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无辜
这个节骨眼是没人会承认自己是土匪的。
大将怒吼之后,二当家的愠怒摇头:“我等就是江西城的百姓,如今我老婆难产在即要找大夫,你们千拦万拦不肯放人,还说我等是土匪,这世间还有王法了吗?”
林孝珏突然从将士腰中抽出一把马刀,照着二当家的中天就砍了下去。
四周大惊。
二当家的预感到刀锋的凌厉,本能的没有后退,使出拳脚,朝林孝珏胸口方向拍了一掌,这一掌带着阴鸷的掌风,是两败俱伤的招式,若此刻林孝珏继续攻击,会就受重伤。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选择都是不会退缩的,第一是反应没那么快,第二是我宁可受伤也不会放过你。
王再生看清楚了招式吓得心惊,喊道:“小姐小心。”她是料定林孝珏不会后退的。
林孝珏这时却出人意料的侧身一步,马刀随即收回来,
没有受伤也没有伤到二当家的。
二当家在外闯荡多年,还没有遇见过这样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对手。
他心中顿时对这个女子做了刮目相看的评价,能进能退,不是一般女子能及的。
林孝珏收回招式后退一步,她摩挲一下刀背,笑道:“二当家还不承认知道的身份吗?”
二当家这才明白过来,这女子根本不是要砍他,而是为了让他露出马脚。
其他将士都都看清了这个男子方才的动作,他是练家子。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大将率先举起武器,怒道:“竟然骗老子,给我把他们拿下。”
二当家的嘴中还喊冤呢:“谁说会拳脚的就是土匪,你们这不是连女子都会拳脚吗?我等只是百姓,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嘈杂声起,士兵可不管他的,开始行动抓人。
二当家还欲要狡辩,林孝珏对那大将道:“封锁此处,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这时候士兵们的行动却遭到反抗。
大将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又多么危险。只是他还有些犹豫。看着这些人又看看发号施令的女子,道“……若真有百姓出入怎么办?那不是滥杀无辜。”
正在招架刀枪的二当家愤恨道:“我等真的是百姓……”
谁听他的,林孝珏目光一眯,朝那大将道:“你知道。放走一个土匪的后果吗?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七尺大将惭愧的低下头:“我只是觉得老百姓很不容易。”
林孝珏暗叹一口气。心想这就是正规军和临时招募军的区别。
她秀眉一立道:“那就听我的,把此处封锁 ,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大将还没做出决策。二当家的当啷一声挡住一把马刀,朝那大将嚷道:“你一个老爷们还要听她一个小娘们指挥,丢脸不丢脸?”
大将和士兵还没来得及脸红,林孝珏手中马刀一挥,一个土匪的人头就被削到地上。
谁还会觉得丢脸?
士兵们看着这颜容绝丽的小姐杀完人后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恢复了清冷的姿势,再也不会认为她只是个医女。
砍白菜还要停顿一下呢。
二当家的心叫不好,真真遇到妖孽了。
大将咽了一口口水,手一挥:“全部拿下。”
四周躁动,打斗声锵锵不绝,二当家功夫再好,也架不住一十抵一的纠缠,何况不仅是十个二十个那么简单,这里设了隘口,是一支军队。
二当家心想,不能恋战,必须突围杀出去。
正此时,马车里突然传说一声锥心的喊叫声,接着就是接生婆破锣般的呼救:“大人们啊,娘子快不行了。”
二当家看了马车一眼,收回目光牙关咬在一起,他手上握着从义军那里抢过来的马刀,不管敌我,左右开辟。
一声声哀痛声胜过一声,这种杀红眼的打法还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
等到疾步到了马车前,纵身一跃跳上车沿,执起缰绳就冲。
“大嫂,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你要挺住。”
突然的轱辘声使打斗暂时静下来,下一刻士兵纷纷涌过去,所剩无几的土匪护卫誓死保护着马车的前行。
双方进入殊死混战。
二当家一手执缰,一首挥舞这马刀,亟不可待的时候还要用刀身敲打马臀,疯了一样的向前冲。
前面越来越少阻拦,士兵们再骁勇也是肉做的,谁敢轻易去阻挡疯狂的畜生和金属重物呢?
虚晃下就避让。
大将看着为首的土匪渐渐要杀出重围,忙号令属下:“不能人那他跑了,快追。”大步也跟着飞起来。
林孝珏不见不慢的叫过王再生:“给我一把弓箭。”
“啊?”王再生刚要去追人,被着完全是平常的语气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的心也镇定许多,利索要过身边士兵的强弓,交到小姐手中。
林孝珏跟他没做言语交流,接过武器,倏然挽弓。
此刻王再生还是有些担心的,小姐毕竟是女子,这石弓非常需要力气,小姐虽然经常让人惊诧,但能拉动弓箭吗?
没让他纠结一息,当他侧目的时候那石弓已开如满月,就差一弹指的样子,力道太足了。
二当家眼看要突出重围,前方就是广阔的土地,他可以带着大嫂去找大夫,也可以躲在乡下避风头,前提都是,他必须要突出去。
所以他一定要突出去。
眼看着面前的曙光,二当家目光中生出生的希望,恰此时。却听见呼啸的风声,一股冷气带着不容躲避的力道直奔他的马车而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只想急转马头,可依然来不及了。左边车辕莫名炸断,整个车身飞快的倾向一边。
若是车速很慢或许还能躲过一劫,可惜太快了,二当家自己都知道这次逃不掉了。
车身狠狠的载歪在地上,马儿被向后的力道大力拉扯,一下子断了骨头,就那样跟着颓倒下来,最后还是因为那疾驰的车速。车厢飞了起来……。
刚好这时。其他土匪护卫全部被制服。
大将带着士兵在追赶的途中目睹这一幕的发生,脚步即刻停下来。
天哪,都摔死了吧?
放冷箭的人也太狠了。
他回头看向徐徐然迈步走来的女子,那身红衣在夜色中好像更妖艳了。
林孝珏无情着步子走向二当家的。二当家趴在地上抬起头。嘴角满是泥浆混鲜血。还能动弹。
他用尽全力爬向嫂子被甩出去的地方,离他十步之遥。
“嫂……子……”
一开口就是浓郁的血腥味,腿发不出力。没有明显移动的痕迹。
林孝珏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去。
“你,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夫和女子,人呢?”她声音很慢的说道,目光却满是急切。
二当家单眼微微一缩,突然哈哈大笑,直到被一口血呛到了。
他咳嗽一声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除非……”
“没有除非,”林孝珏霍然站起来,走到那孕妇身边,身子蹲下去扶住那圆滚滚的肚子:“没有除非,她和他,都活着,你怎么选?”
嫂子和孩子都还活着啊,二当家心中稍定,勉强挤出笑,露出混血的白牙:“跑了。”
“谁——跑了?”林孝珏目光一凝。
二当家磕磕绊绊道:“出来的路上,跑了,那大夫说要先医治城里的百姓,就跑了。”
林孝珏声音变冷,低声道:“你伸手如此,怎么会让他们,跑了,不要骗我。”放在肚子上的手指弯了起来。
二当家心急之下又突出一口血:“真的,老大夫自由一身绝技,带着他女儿混入山中,我心急赶路,没时间去追他。”
她的经脉学说就是祖父教的,林孝珏惊魂稍低,看着止不住吐血的二当家的,他也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林孝珏袖中的匕首蓦然插进孕妇的喉咙。
孕妇早已晕厥过去,连一声唉叫都没有,只是绣花鞋微微颤了下,就再没了动静。
二当家铜目睚眦,瞬间哭了:“大嫂,大哥啊……”悲声震天。
其他将士也直了眼睛,都畏惧的看着小姐。
几乎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境地了,孕妇和胎儿都不放过。
王再生有心问小姐是为什么,这时林孝珏站起来,慢慢走向二当家的,到了他眼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二当家强撑着要站起来,但全是徒劳之功,他咬着牙道:“你不是人,是畜生,畜生,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出那大夫的下落就放过大嫂的。”
林孝珏疑惑的看着他:“我何时说过?”
二当家一愣,其他人也愣住了,回想一下她说的是她和他都还活着,确实没说过交换条件就放了他们。
二当家想通之后不甘心的抓紧了身下的泥土,抬手要扬,林孝珏抬脚将其踩在地上。
她问他:“你疼不疼?”
疼,大哥让交给他的任务没完成,大嫂和侄儿都没了,很疼,二当家仇恨的盯着他。
“现在你们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了?可就在前些日子,就因为你们,有多少这样的,家庭,都散了。他们其中,就有这样的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林孝珏冷冷的述说着他的罪过,脚又一用力:“都跟你此时一样——疼。”
是啊,如果没有这些土匪,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家破人亡了。
其他士兵仿佛明白了小姐为何要杀死弱小了。
二当家不甘心的道:“若不是朝廷不顾百姓的死活,我等怎会造反,这一切并不是我们的错。”
林孝珏脚上用力,道:“朝廷用错了人,朝廷错了,但百姓还可以活,你们造反,百姓没活路了。”
对,朝廷的官员剥削百姓钱财,但至少不会挥刀杀死百姓,可战争却会死掉无数的人。
大将外面长得粗矿但心思很柔软,和王再生交流了一个委屈的眼神。
二当家看着女人就是朝廷的走狗,他怒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死一个孕妇和未出生的婴孩,他们是无辜的。”咬着牙恨不能食其肉。
众将士都说不出情绪的看着无情的小姐。
林孝珏这时却嗤笑出声,谭红的樱口微起,慢着声音道:“这世上,最不应该有,无辜二字。”接着她目光变得凌厉。
“如果,我放了她们,以后会如何?孩子的母亲,每日会告诉,逐渐长大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被我们,杀死的,那孩子长大后,就会找我们报仇。
而他的父亲,害死过很多人,他身为其子,本该缅怀赎罪的,此时却要报复我。
你说他会无辜吗?”
二当家冷冷一哼:“没人性就是没人性,它还是个婴孩,你就知道大嫂定要教他仇恨?”
林孝玨依然摇头:“真的没有无辜,既然他投胎在此,就要人命。而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却没时间为你们,担这份风险。”她的目光冷下去。
二当家心中刹那间变得惊恐,他瞳孔放大,口中不服的念叨:“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大哥定会为我们报仇……”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后颈部一热,再说不出话来。
只听到像是地狱传来的低沉的声音:“让他来吧。”不是地狱,是这没人性的女子。
二当家死不瞑目。
林孝玨用他的衣裳将匕首上的血擦掉,然后收回到袖口里。
四周出现短暂窒息的气氛。
还是那大将打破尴尬,他有些不解的道:“小姐杀了他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为何不将这些人压到城下,逼迫王仕鹏开城门。”
林孝玨望着江西城的方向摇摇头:“不用了,等你将人送到,已经破城了。”
就是说仗马上要打完了?大将左右看看手下,浓密的胡须下下巴忍不住上扬。
“那我们要做什么?”
林孝玨低头看一样地上的尸体,道:“你要做两件事,第一,守好隘口,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土匪。”这是他应该做的,再不会犯错误了,大将听着命令站的笔直。
林孝玨继续道:“其二,传消息出去,王仕鹏的妻子,逃走了。”
明明是已经死了啊,大将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体,回过头见小姐一脸的肃然,无需多问。
“是。”他声音嘹亮如晨钟。(未完待续。。)
029 破城
东门和南门正打的如火如荼,西门这里却没什么动静。
西门门楼狭窄,且前方地势平坦宽广,十分不利于隐蔽和突袭,很难找到攻击的重点。
所以王仕鹏在此处布兵的重点不是他老窝的人,这些守城侍卫是什么样的人呢?都是沿途搜检过来的氓流二流子。
在和平时候他们就是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人,到了动乱时期他们却很容易上位,因为这些人通常攀附性比较强,而且脸皮厚,只需跟着造反派走就可以,他们就是人民群众中的“汉奸”。
守西门的就是他们,他们没有正规的军装,穿着吊儿郎当的,但表情却都自命不凡,又因为地势原因,王仕鹏很放心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他们。
此时他们是十分欣慰的,其他两个门打了那么大的炮声,他们这边却毫无动静,坚持到义军退兵,就能喝花酒去了。
但他们的美梦很快被一支悄然前进的队伍打破。
攻城的来了。
二流子们收到信号,一个个变得十分焦躁紧张,但片刻后,他们又没那么紧张了,因为他们看清了敌军的衣着,和他们一样,都是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甚至还不如他们。
顿时如释重负。
事实证明,市井流氓的特点就是胆小,没战斗力,还特别能鄙视同样来自市井的人。
这帮流氓一看这样的一支军队来进攻,一瞬间就喜笑颜开了。为什么啊?
因为根据这些衣着就可以看出,这支军队是普通百姓组织起来的,平时他们做的事就是欺负老百姓啊,现在怎么会害怕。
事实上这支军队也正如他们所料,行动迟缓,拖拖拉拉,一点也没有正规军的整齐和行动力。
根本不需要太防御,肯定一打就垮。
二流子们也慢悠悠的挽弓,甚至有人都拉不动。
可当这些臭要饭的抬出云梯开始登城时,完了。他们的行动变得异常迅速。眨眼间的功夫就有十几个人爬上城墙。
还没等二流子们缓过神来,他们的人头已经落在地上。
剩下还活着的二流子,惨叫声即可传遍西门。
“是正规军,正规军来攻城了。”
如果非要用攻字。恐怕这是钱勇兄弟攻的最顺利的一次城池。几乎没费一兵一卒。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别以为别人天天观看城池画地图是没是闹着玩的,那叫战略。
昨天攻城前,兰君垣就将西门的部署与他们说了。并且给他一千朝廷军和三千义军,让他们全部穿上最破烂不堪的衣服,越像百姓越好。
事实证明,无论是朝廷军还是义军,在兰君垣治军严明的训练下,战斗力都远远胜过这些二流子,他们也就欺负老百姓有种,这时候全部歇菜。
顷刻间氓流部队就被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串。
土匪部队的人倒是有些胆色,看二流子们跑了,马上来补空缺,可惜为时已晚。
西城义军如豺狼虎豹,迅猛扑上西城城楼,不开枪都得往前挤,没有敌人也使劲冲,深怕拉后了就是觉悟低,当然这和赏银没有关系。
这种时候是不能提钱的。
“冲冲冲……”义军们爬墙头的势气十分高涨。
下一刻
城头上就站满了义军的人,你挤我我挤你,不管干什么的,总得亮个相吧?城墙都摆不开了,这还有人在云梯上嚷着让让,拉一把呢。
钱勇也不能在这时候说什么扫兴的话,反正赏银也不是他出 ,抢地盘就抢吧,他是主将,还有正事要干。
他扛着鲜艳的旗帜爬上城楼高处,一用力插在城墙上,说来滑稽,西城本来不是防御的重点,所以城楼没怎么大修,加上义军太踊跃,站的人太多,不堪重负,他这一用力正好那块城墙塌了。
“哎呦我操”的一声,钱勇跌了下去,好在他抓住了城墙上的石壁,立即有兄弟听见喊声来拉他,费了九牛二虎把人拉上来,虽然没摔死,但还是被墙土砸了肩膀,负了伤。
兄弟们问他:“大将,您没事吧?”
钱勇缓口气躺下去,眼睛望着无比灿烂的夜空,心想,有事也是托小姐的福,所以有事也是小姐医治。
“没事,死不了人。”弃城的耻辱被破城代替,心情说不出的痛快。
他的豁达情绪很快传给了每一位战士,义军们站在墙上击掌欢呼。
再看那旗帜,城墙塌了它却依然屹立不倒,这就够了,使命完成。
钱勇躺在地上谁叫都不起来。
西城城楼,战旗飘飘,信号弹在喧嚣的夜空中绽放着耀眼的白光。
这个举动意义太重大了,西城被攻陷了,也就是土匪军败了。
王仕鹏做梦都想不到最新被攻破的将会是西城。
他干着嗓子喊道:“朝廷的走狗在那里,打。”
手指城下,意思很明显,是要与南城同生共死。
他这句话也极其有含义,这些土匪兵很多都是江西的百姓,百姓人多但力量薄弱,经常受朝廷的衙役和奴役。
可以这么说,这些人骨子里都是不信邪的人,他们对朝廷军恨之入骨,想要造一个没有王侯的清明世界。
跟朝廷的人,仇恨大了。
大哥这么一声令下,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勇反扑。
风少羽一见形势不好,心想,你一个带着吴侬软语口语的人都能调动势气,我风少羽茶你什么?
北方少年愤怒一吼道:“土匪在那里,保卫家园杀尽敌寇就在此时。爬上城墙的赏银两千两。”两根指头竖起,豪迈的一塌糊涂。
义军都红了眼睛,江西是他们的家,他们不保卫谁来保卫,这种情怀跟钱不要扯关系。
士兵们踊跃趴城,云梯被掀翻了没关系,再架,只要没摔死,就爬,爬上去举刀就砍敌寇。眼睛都不要眨。杀到手臂麻木。
当然匪寇也不怕死,你杀我也杀,兵器和兵器相交,**和**相博。打的血流成河。忘乎所以。
明知道这个城一定会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但如果就此混战下去,双方的伤亡都会是相当惨重的。风少羽也爬上云梯站上城楼。
他虽挥剑奋勇杀敌,却不知道这样的苦战会持续多久。
就在王仕鹏想殊死反抗的时候,城中突然传来消息,是二当家行踪的消息。
王仕鹏杀出包围跑下城楼,拉过报信人的脖领问道:“二当家此时如何?夫人如何了?”
那人急急道:“二当家带着夫人除了交锋口,现在不知所踪,其余兄弟全部阵亡了。”说道最后他眼噙泪水,声音哽咽。
王仕鹏放开手眼往西北方向,长舒一口气,老二和夫人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再回头看着城上厮杀的双方侍卫,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通知三军,往西北方向撤军。”
不打了!!!
撤军!!!
听到命令的属下先是一愣,然后肃然直立,执行命令。
“撤退。”一声令下,苦战在城墙上的匪寇就失去了战死之心,他们虚晃着招式准备突围,却被越杀越勇的义军占了便宜。
城上的匪寇基本没有逃走的。
眼看一条光明大路就这么打开了,风少羽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愣愣看着打的意犹未尽的士兵,道:“杀尽敌寇,一个不留,追。”
兰君垣这边发起又一轮攻击,突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南城那边义军的战旗插在城头,这是义军破城的象征。
但按照风少羽一贯的做法,不杀到尽兴是不会罢手的。
风少羽有个习惯,每次战役,只要是胜利了,那些战俘还没等你去清点,他带着人就都杀了。
而兵法有云穷寇莫追,降敌不杀,不知道这次他会做到何种程度。
担心之用了刹那时辰,他这边还要攻城。
其他两城陆续被攻陷,东城的守卫人也越来越少,但剩下的人却异常顽强的与义军打这拉锯战。
三千人马伤亡越来越大。
一个副将受伤,又一个副将阵亡。
先锋将领耳朵边擦过一颗铅弹,要不是耳朵小,就打掉了。
再说兰君垣呢?他能逃过吗?当然不能,本来就负伤的他,还扎着红腰带,领着人冲在最前面,长得还俊美,不但他打谁啊?
一直以来他都是最大目标。
说来也巧,这么多天江西这片大地都是雨天,不雨天也是阴天,即使白天不阴天,到了晚上也是阴天,可这次冲锋的时候,天不知道为何晴了,朦胧的云层散尽,露出娇羞的明月,挂在中天,闪亮异常。
原来今日是十二,即将满月。
兰君垣在战火和月光下成了更大的目标,被一排匪寇瞄上了,铅弹扫过来,当即伏倒在地。
战场上有了片刻的宁静,下一刻城墙上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兰君垣死了,兰君垣死了。”
义军都傻了眼,估计他们心里同时骂起了一句话:“草,主帅死了,这仗还打个屁?”
就在义军踌躇不知所措的时候,兰君垣利索从地上爬起来,并且再一次证明了,坚持,勇敢,彪悍,不怕死和长的儒雅没有一点关系。
此时他脸上都是泥土,鼻孔到嘴的领域和混着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呢。
造型逃过狼狈。
估计这里如果不是战场,看见的人都会喷饭的。
可现在谁也笑不出来,将士们都用无比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没事没事。”兰君垣向没事人一样挥着宝剑,脸尘土都没拍,没等将士们行动,又第一个往前冲了。
“杀啊!”
这行为太过生猛,等将士们回过神来哪还有一刻耽误,有这样的主帅,不冲锋都对不起自己。
义军是越战越勇。
而在城墙上的土匪却匪夷所思了,兰君垣你一个世子出身,有吃有喝有女人,你就是路过江西而已,你么拼命干什么?
有时候奋斗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当人们能发出这样的疑问,就代表他已经完全佩服这个人了。
土匪到此刻才明白,那身红色不是为了挨揍,是要告诉他们,什么叫不屈不挠的精神,什么叫张扬的实力。
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西城南城前来支援的士兵,东城守卫腹背受敌,在坚持不下去,纷纷弃城逃窜。
义军爬上城口和支援军汇合,在城里追赶敌兵,杀得眼睛通红。
打着打着兰君垣和钱勇兄弟汇合了。
钱勇看着不断逃向西北门方向匪寇,前面的疑问依然没有解开,他问兰君垣。
“世子这下可以说,为什么不围西北门?”
“围师必阙。”兰君垣还是灰头土脸的,但精彩的目光永远不会被尘埃所蒙蔽,依然那么高雅持重。
围师必阙,钱勇喃喃念道,他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事。
记得一次战役,还不是攻城,只是围剿土匪,主帅命令把山体包围了,围得的四面不透风,他们以为这样就会把土匪拿下,且万无一失。
没想到绝望中的土匪反击更猛烈。
那次战役他们损失惨重 。
原来这就是围师必阙的道理,也就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无论做任何事,要给敌人留以希望,不然他会奋死反抗。
钱勇敬佩的点点头,能想到此的将领必然是身经战役且精通兵法的人,他们这样的大老粗真是自叹不如。
可真的就因为围师必阙就这么放走土匪吗?
当然不是,当那些逃窜的匪寇跑出西门的时候才傻了眼,这里只有一条山路通往交锋口,隘口那里是堵截的五千义军,当时他们看不见所以没有心理准备,现在遇见了,零星的散兵逃一个抓一个,一抓一个准。
还是被俘虏了。
被俘虏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他们是土匪,朝廷的法制是要处斩的,不过不知道这次朝廷会下达怎样的命令,所以前途未卜,十分多舛。
可如果你以为这样是不幸的,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没有逃出西北门就被风少羽堵在城门口的人会告诉你什么叫做不幸。
十三是个艳阳天,江西城四方城门大开,鉴于刚刚进城,要安顿居民,还有救治伤员,事物非常繁忙。
兰君垣安排好让城外的大夫进城和俘虏的关押地,士兵的栖息地之后就撒手不管了,他晕倒了。
但值得称道的是,他有一个挚友,他的挚友有几个下人,那几个下人有的能指挥救治人员,有的能指挥军队,后事除了方太守的安置和找不到林孝珏外,都安排的十分妥当。(未完待续。。)
030 小姐去哪了
林孝珏不见了。
是的,周一等人自方景奎闹事后就再没见过小姐,眼下江西城正在安抚中,兰世子却昏迷不醒,而医术最高明的小姐不见了。
几个下人在临时安排的处所厅堂中等着急了。
最焦躁的就是管事的,现在他不能说是跟林孝珏一条心,但小姐不见了,怎么回京城复命?而且往后的路还要小姐铺就呢。
他道:“小姐那时去了战场不会是出事了吧?”
陵南面露担忧:“风公子到现在也没见人影,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对了,风少羽去追穷寇,也不知道追哪里去了。
周一却反常的什么都没说,不时在屋中踱步。
她跟小姐时间最长,最担忧的应该就是她了,然而她又相信小姐不会出事,可小姐能去哪呢?她冥思苦想。
这时,周二迈着匆匆的脚步走进来。
屋里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他,管事的和陵南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一也停下脚步。
周一问道:“可打听到了什么?”
周二道:“大家先莫慌乱,我看见了再生兄弟,他说他昨夜见过小姐。”
周一忍不住插嘴:“王再生不是被派去西北门把守的吗?小姐当时去了南门,怎么会见到他。”
“小姐从南门又去了西北门。”周二道:“小姐后来去了西北门,还杀了几个土匪。”说道杀字,他神色怪异,但大家都没太在意。就连管事的都快习惯小姐的杀人不眨眼了。
周一心想,小姐这一晚上可真忙。又问:“那现在小姐人呢?”
周二摇摇头:“不知道。”
“……”周一急了,不等他说后话。蹙眉道:“跟小姐在一起你别的不学,倒是学会大喘气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没了方才的沉静,神色充满急躁。
陵南走过去拍拍她的手。
周二无奈的蹙蹙眉:“我是真的不知道,连再生都不清楚,他只说小姐吩咐让他们把手隘口,不能放过一个土匪,后来小姐就不知所踪。再后来有土匪从西北门逃出去,他们忙着打仗,就把小姐忘了。”
陵南想了想,问道:“自此后也再没人见过小姐了?”
周二摇摇头,再无一人。
那小姐之后去哪里了呢?是跟风少羽一起了,还是独自杀敌,还是遇到了危险?大家心中惴惴,想了几种可能。
这样吧,最后还是最年长的管事的做出决定:“我带着人去西北门附近找一找。或许小姐进山了。”
“我也一起。”周二尾随其后。
也只能到处找了。
林家撤走了一些人去找自家小姐,那么军医处可以帮忙的人手就更不够了。
临时搭建的处所里,七个劫后余生的老大夫在给伤员们诊病,有六个是内科大夫。连最基本的包扎都不会,资源有限,就这样吧。
好在王仕鹏的药库被找到了。他们可以尽情的使用凝血止痛的药,多少缓解了士兵们的伤痛。
也会有百姓不断来求医。匪寇散尽,家园复得。四海之内唯此处有大夫啊,有大量的城镇居民往此处涌来。
周一陵南二人虽然不是大夫,小姐也丢了,但是她们知道,身为大夫的小姐如果在此,她会做什么,所以二人依然在军医处帮忙。
正忙碌着,又一批百姓前来,这事太过平常,起初谁都没在意,就安排排队就是。
直到一个黑衣男子的大呵声响起:“我们公子身负重伤,已经等不得了,快叫你们最好的大夫来。”他身上背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人,那人垂头在他肩膀上,看不清相貌。
谁人不是劫后余生?为何要给他让路。
周一刚要说话,其他百姓却让出一条路。
那黑衣男子看这情况继续喊道:“大夫呢?怎么还不过来,我家公子可是薛氏,金陵薛氏。”他身立地中央,表情狂怒的看着应诊方向。
就连普通百姓也会知道金陵薛氏的名头,前朝自不必提,就说此朝,有数不清的门下弟子在朝中任官为宦,族长薛仁美更是一方大儒,读书人没有不知道他的,更想得他提点学问,自可满腹经纶。
周一和小姐久居山中可能会不知道这号人物,但陵南自是知道的,那些老大夫更知道。
陵南见那些大夫纷纷放下手头活计前去那黑衣人的地方,心想,如果真是薛氏的公子,在这里出事恐怕不好,怎么也得告诉兰世子一声,可惜兰世子也是昏迷不醒,风公子也行啊,但人又不知去向,真是群龙无首。
思绪游走间,周一这个好事主却已经过去了。
她摆着手叫道:“姐姐快来看。”这个人她认识。
为何要围观薛氏公子?
陵南满脸疑惑的走过去了,小声道:“是他,是他,他一直跟小姐作对来着。”
这时候那公子已经被放到在地上,至始自终他都没发出什么声音,陵南顺着周一的手指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张苍白的脸,但那肌肤却十分柔软的样子,脸型也很精致。
这公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眉毛如剑,睫毛很长,若是睁开眼定是个出色的男子。
陵南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她摇摇头。
周一道:“姐姐或许没见过,当时我和小姐刚刚下山,在和少施医馆起冲突的时候他一直帮着那老匹夫来着。”
老匹夫三字乃骂人之语,说到此处她嘴巴悄悄朝向陵南的耳朵。
陵南并不介意,小姐比周一还会骂人,都习惯了。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虽然与小姐不和。但不能让人死在这啊,而这时那黑衣男子却莫名站起来。许是听到了周一的话,但才得出空来问人。
他问周一:“你认得薛公子。”
“他不是什么好人。”周一嘴巴一撇道。
黑衣男子面色沉了下去:“公子怎地不是好人?此次江西城被困。公子一路上招兵想要替百姓收复家园,战事起,公子也没有躲避,冲在最前面,不然也不能负伤。”
“薛公子还上了战场?”
周一和陵南面面相觑,周一道:“看穿成这样也不像啊。”
但事实就是上了,虽然还没到城下就被铅弹刮了,但那也算抛头颅洒热血了。黑衣男子脸色更黑了:“岂能看衣下菜碟?肤浅。”
周一心想,我就说了这么一句。招谁惹谁了?她跟小姐身边呆惯了,可不管什么门第家族,怒声道:“你们招兵买马,那人呢?此处有义军攻城,你们又不在编织之内,我怎么知道你家的薛公子是如何受伤?
再者说,哪有破城被打的就剩两个人的?”
就他背着公子而来,其他人在公子说要建一支伟大的军队,誓死保卫江西城的时候就撒手不干了。
对了。他们都是公子雇佣来保护他北上的 ,并不是要当兵的。
那人因为周一问“人呢”,顿觉受辱,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道若是被别人知道公子连混进义军队伍都没做到,就负了伤,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呢。
他恼羞成怒道:“小小医女还敢顶嘴。我家公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不是医女,你吓唬这些老头子吧。”周一一撇。目光看向正检查公子伤口的那几个大夫。
几个大夫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在方景奎杀死其他大夫的刹那,小姐和林家的所有人就都跟这些大夫结了仇了。
周一眼睛一翻。拉起了陵南的袖口:“我们去忙别的病人。”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
那黑衣男子气死了,跟着薛公子从开始至今,就受过两回气,一次是有个医术高明的小姐,他出言侮辱公子是书呆子,还训斥了公子一顿,一点也不把金陵薛氏放在眼里,第二次就是这个女子了。
好像根本不理会薛氏的大名。
怎么世间女子都到了这么嚣张的地步吗?黑衣男子忍着怒气没有发作,蹲下来去听那些大夫讲病情。
当然,他们这边的喧嚣是一直被等待救治的人注意着的,可没人出声发表任何意见,或许是因为大家都病者,懒得管闲事。
或许是因为那公子是金陵薛氏的人,有些人见到达官贵人是不敢说话的。
不管他们了。
周一和陵南回到原来的位置给伤员包扎伤口,注视的人越来越少,因为那些人的心情多半被薛氏公子的病情所牵引。
周一发现陵南姐好似心不在焉,她小声道。
“你是在担心小姐?”
陵南下一刻才道:“你还记得在那个村子的事不?你跟我说第一次见小姐杀人,那时我还病着。”
周一不解的点点头:“记得。”
“后来小姐比你晚回来,在马车上我听到她跟人争执,不知道什么情况,当时也没细问小姐,事后就问了周二。”
周一蹙起眉头:“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当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周二好像很紧张,我问他话他也心不在焉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他告诉我有个人想要拉他去打仗,方才听那人说他们公子招兵买马的,周二遇见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公子啊?”
周一听出一点眉目:“姐姐想说的事周二怕被拉去打仗?”
陵南无奈的看她一眼,小声道:“我觉得周二有很重的心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么一说他则想起初见周二时的样子了,一个看似老实柔弱的车老板,但是很得小姐的赏识。
周一摇摇头:“他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只要他不背叛小姐就行了。”
是这样的,可是同伴,若是能帮忙也可以帮一下的。陵南好心的想。
风少羽杀了一夜的人,中午回城时,在通往太守府的小巷口看见了林孝珏。
小丫头一身泥浆,发丝凛乱,平时清冷绝世的容颜都被烟灰蹭染了。
她拖着马刀,刀刃划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蹭蹭的有火花的问道。
她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
风少羽自己也是一身血浆凌乱,但相较于狼狈中带着冷酷的林孝珏,他的兴致是十分高昂的。
帅气的公子带着一队士兵跑到她身边停下来,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往太守府那边走。
“我们攻破江西城了,你高不高兴?”当时她是十分心急要攻城的。
林孝珏淡淡的点点头:“高兴、”脚步却不见欢乐,依然往前走。
“你走那么快干嘛?哎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城的?”
林孝珏依然的淡淡的道:“走的快,是不想回头看,我拂晓十分进的城。”
风少羽还有心问她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但走觉得她那里乖乖的,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士兵,士兵之后是一条通向远处的小巷,很狭窄深幽的样子,此时是大白天,但看起来都黑漆漆的感觉,林孝珏从那个方向而来,她去做什么了?
风少羽见丫头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死结巴还是没发现他不在她身边了。
他掉头往那边跑。
士兵们都愣了,风世子这是去哪呢?一队士兵看看前面的小姐又看看身后的老大,最后出了两个代表,风少羽的心腹士兵跟了过去。
三人越走越觉得心惊,这里从此后再不会是一条普通的巷子了,这里自此后将变成人间炼狱。
无数漆黑烧焦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他们手脚畸形的缠绕着,能想象出临死前的挣扎。
“一具,两具,三具……”四五百具。有人将逃亡的土匪赶到巷子里,放了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或者熏死了。
“是谁?”风少羽喃喃自问。
两个官兵摇头不解。
林孝珏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她一脸的烟灰,依照她的性格……风少羽想及此目光沉重起来。
下一刻他突然又变得兴高采烈:“若有人问起,就是我们干的。”
“好嘞。”两个士兵嘿嘿笑,这时候是没人会感慨战争的残酷的,只有打败敌人的畅快。
风少羽从这里离去后又做了一些善后工作,这些工作根据小巷中的所见而有的启发。这项工作不做则已,一坐起来,他小杀神的称号就跟随他小半辈子。
方景奎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进城时看到的那一幕,无数土匪的尸体被垒成一人高,风少羽将火把往尸体堆里一扔,油滋滋的火焰混着黑烟直冲青天,那焚烧的地点正是他太守府的后巷。
你说多他娘的晦气吓人,这还不算完,在他入住两天后,下人又在青石巷中发现了四五百具烧焦的尸体,都他娘的是风少羽干的,那焚烧的痕迹到他入住第五天的时候还没清除完。你说晦气不晦气,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世上竟然有个小兔崽子比他还狠,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当然这些不满将会成为他们矛盾的导火索,而此时距他入城还有个把时辰,都是后话。(未完待续。。)
031 迷茫
路遥已经分不清自己多少天没见过日月了,当她饿时会有人给她送吃的,但不会和她交流任何的话语,等她吃完那个女子会将餐具收走,然后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沉寂。
若果不让自己睡去根本无法活到现在,会不停的思考,什么时候方景奎回来提她,或者有人能带她出去,又或者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再不会有人来救她,她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到死亡。
那种整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感觉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孤独和恐惧。
路遥刚睡醒,抱膝坐在墙角,下巴埋在膝盖里,眼泪又一次上涌。
小结巴恨不得她死,是不会救她的,但令她难过的不是林孝玨的绝情,是周一和陵南,尤其是周一,平时看着她像是个很善良的人,人也老实,没想到下山之后就变了。
凭小结巴对她的宠爱,只要她提一句,小结巴又怎么会不救她?
陵南就更不用说,她虽然是三太太的人,但在林府的时候总是落落大方待人宽厚,一路北上她自认为话语很少,但心事都会跟陵南说,她是把她当朋友的,没想到没想到,最后她落难时一个都靠不住。
最难过的还是风少羽,他救了那两个女人出去,为什么偏偏可以忽略她的不在呢?难道她不够美吗?
路遥越想越伤心,伤心之余难免怨恨,若是有朝一日她出去了,再也不会和那两个女人交心。
着想着。突然哗啦一声锁响,路遥没用动。
定是送饭的女子。无论她怎么让她开口她都不跟她说话,所以即便是来了也没什么好兴奋的。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饿。
路遥听见声音头都没抬。
突然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把她带走。”
路遥惊讶的抬头。借着烛光一看,不是送饭的女子,是四个官兵。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路遥站起来防备的问道。
那为首的军官看见她的脸突然一愣,笑着跟旁边的三人道:“难怪大人要留着这个,与她家小姐比,也算是各有千秋了。”
路遥很讨厌林孝玨长得比她好看,厌恶的一紧鼻子,再次问道:“你们是要当我出去了吗?”
下一刻是一阵嗤笑的声音。
之间为首的官兵朝旁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就走向她。其中一个人手中好似拿了什么东西。
路遥仔细一看是个袋子,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只大手就捂向了她的口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怪味,接着袋子就从她的脑袋套到脚踝了。
路遥呜呜发出抗议声,忽然又觉得天旋地转,原来是有人打横将她扛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路遥隔着袋子努力发出呜呜的声音。
没人回答,只听着还像是那为首官兵的声音。
“怎么还有声……”
路遥渐渐感到头脑和眼皮都不听使唤,但最后的意识还是让她听到一句很关键的话:“大人病好了就办她。可惜这么水灵的妞了。”
小结巴,风公子,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难过中路遥失去了知觉。
方景奎趁着兰君垣昏迷之际进了江西城,带着他的贴身卫兵。只有二百余人,不是他不想带更多,是虎符被兰君垣拿走了。
一回太守府就被告知王仕鹏还没有抓到。王仕鹏带着三千部下躲进了一条巷口,那里有个坚固的据点。风少羽放火烧都没有攻下。
也就说王仕鹏还在城里。
这些土匪造反打的旗号就是要抓他,方景奎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有喜变白。
问禀告之人:“既然没攻下为什么不攻了?他风少羽是不是要被土匪收编。”来的时候没听到战火声。
禀告之人道“现在匪寇是生死关头。都是亡命之徒了,而义军已经打了一天一夜,疲惫不说,好不容易攻下城都等着论功行赏呢,都不会玩命去战斗了。所以久攻不下。”
他的一个心腹将军是时候插嘴:“双方心理想的不同,这就叫穷寇莫追的道理。”
方景奎一派桌案骂道:“仗还没打完呢就想着要封赏,什么封赏?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配领封赏。”想着如果朝廷给封赏的话他也不会发给他们,神色变得好看了些,敲着桌子道:“那些王八羔子一日不除,我在江西呆着就不得安宁啊。”可怎么办呢?
心腹将军看大人有苦难言的样子,试探问道:“大人,要不咱们还去外面躲一躲吧。”
方景奎瞪他一眼,心腹忙战战兢兢的缩回脖子。
方景奎从椅子上站起来,踱了几步,突然目光看向那心腹,无奈道:“谁知道土匪有没有逃在外面的。”没有土匪还有外面那些百姓呢,此时他虽然失了虎符,但怎么都算随军的朝廷命宫,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只除非王仕鹏找来。
“就留在城中,这里有军队保护,他们不敢让我出事。”
如果他出事了兰君垣不仅无法向大哥交代,更无法向朝廷交代,因为皇上都让大哥三分,别所兰君垣,他风少羽也逃不了。
方景奎两较取其轻,还是决定留下来。
今晚的月亮分外圆,月上树头之时,风少羽和陵南周一三人在西门门的城头上找到林孝玨。
她双腿耷拉着坐在烽火台上,凝望远方。
一身脏的不成样子的红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狼狈,目光是直直的,远远望着她像是一个流浪没人要的孩子,与古老的城墙做陪衬,整个世道都凄凉无助起来。
周一以为小姐有什么事想不开,在城墙的跑道上仰头跑向她:“小姐,你不是说过人生除死无大事,你到底怎么了,快下来啊。”
林夏季头侧过来,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没心情的眨眨眼:“我只是,坐一坐,不会想不开的。”交代完头又转过去,看向远处的森林。
那边有什么?三人听她语气很是理智,稍稍安心。
这是周一已经跑到烽台下,头都仰的酸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伤心的小姐,因为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少羽带着陵南稍后敢来,风少羽仰头看着伤心的人,想了想浓眉蹙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未完待续。。)
ps: 更新晚了,不解释,码字狗还在码字,稍后还有一章,不说了,先看吧。
032 又行医了
林孝珏没有回头,想着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母亲和外祖父,真的难过极了。
“他们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寄托,他们也是我在世上,最大的遗憾,所以就算穷其一生,用尽所有,我都想找到他们,一路走来,我一直感觉他们在我,附近。
可我怎么做,都会慢上一拍,一次一次一次的,不知道是错过,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在这,也或许,他们已经,死在这场战争中了。”
熟悉的结巴的依序,语调却不一样了。
听不出伤心难过,也不似她平时的冷言冷语,她只是平铺直叙的说着话,一些谁都能听懂的话,就好像说她吃饭睡觉一样,很平常的不带任何感**彩,可这些话连载一起,总觉得莫名的揪心。
风少羽看她浪荡的腿怒道:“你想那么多也没用,先下来,只要这世上有这两个人,我挖地三尺也能帮你找到,大不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孝珏无奈的看着他:“我只是想望的更远一点。”
风少羽依然怒吼:“下来,你又不是小孩子,这城墙不结实,钱勇都被塌了的城墙砸伤了。”
林孝珏立即爬下来。
小姐还是惜命的,陵南松了一口气,跟周一揶揄的交流了个眼色。
周一却完全误会了,她心想,陵南姐姐看好小姐和风公子,那兰公子怎么办?
她偷偷打量了下目光追逐小姐的分少羽,再回忆回忆兰君垣的样貌。
还是兰公子儒雅秀气一点,风公子有点鲁莽。她心里倒是有了偏向的一边。
林孝珏终于和其他三人一样站到直道上了,她道:“那我再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脚步一挪。身子跟着就又要不见踪影。
陵南和周一神色变得焦急,还不等二人叫小姐,风少羽又一声怒吼:“走什么走啊?王仕鹏还在城里呢。”
林孝珏慢慢的回过头:“我是谁?不用怕他。”说到敌人时她的骄傲不可一世。
风少羽一个健步拉起她的手腕,但:“那也不行,跟我回去。”
林孝珏好笑的甩开他的手,不动声色转了转手腕。
“此刻我没心思,陪你玩,真的,我心很乱。满脑袋都是我的亲人,不想做别的,我需要静一静。”
神色平常却透着异常认真。
风少羽知道丫的是真的碰到难题了。
他也心情烦躁起来,抓抓头道:“怎么攻下城了你们还这么多事,你也是哥也是,没一个省心的,可是现在城里这么多伤病人,你哪有什么时间难过。”
林孝珏倏然笑了,嘴角一提。脸上恢复一点神采,她道:“你用这话激我,也没用。我给人看病,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只跟着我心,想看就看。
现在却不想看,我也有难过的。时候。我的家人都丢了,与别人的生命比较。我认为我家人,重要。”
陵南和周一相互对视一眼。
风少羽听的瞠目结舌。想了想好似想通了,咂咂嘴道:“你怎么做是你的道理,可现在关系的不是他们,哥都要病死了,看在他平时对你照顾有加的份上,你能不能帮他医治下?”像是在哀求。
反倒是林孝珏愣了:“兰公子受伤了?你们怎么才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风少羽指着陵南和周一:“你们没跟你家小姐说满城的人都在找她给哥看病。”
到没有满城,熟悉小姐医术的人倒是都找了。
陵南看看周一道:“我们知道小姐回城的消息还是从公子您这里得到的,您也没带小姐回来,我们都没见到小姐怎么说?”
是,从战事白热化起到现在,她们才找到跟她们捉迷藏的小姐。
风少羽又骚骚头:“我也是就见她一面,再找她她就没影了。”他不是去看尸体了吗?
原来大家都没来记得告诉林孝珏兰君垣负伤了。
那相互指责也没用,三人想明白过后一同看向林孝珏。
又同时愣住了。
小姐人呢?又哪去了?
兰君垣胸口中了铅弹,先要做的是去除残片,他的肋下还有一处刀伤,伤口比较深,也需要缝合,这些金疮外伤在林孝珏手中倒不算麻烦,最棘手的是他高热不退,所有人才昏迷不醒。
这是伤后感染引起的,就算是能杀菌也只能暂时缓解病况,因为热已入心经。
兰君垣休息的内室,他合着白色染血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铅弹和缝合都已完成,但人还没有醒。
林孝珏让风少羽将兰君垣的里衣再次脱掉,留出满身鞭痕的裸身,道:“用艾草洗身,再帮我准备牛黄、犀角、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黄芩、栀子、郁金、冰片……我要制药。”
这些药材风少羽倒是都听过,有名贵的有不贵的,难得。
虽然难道但是为了哥也得想办法弄到,他心里有目标是太守府。
可这最轻贱的艾草是用来做什么?
风少羽吩咐完手下官兵去抓药,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林孝珏正在擦手,他走到盥洗盆旁歪着头问道:“又不是端午,用艾草有用吗?”
民间传言,艾草在端午洗刷屋子,给人洗澡可以避邪除害。
林孝珏将擦手巾搭在架子上,甩甩手道:“它可是好东西,以后给你讲。”
艾叶中有挥发油,成分含黄铜类和萜类化合物,是药效的主成分,而艾叶的这些成分不似其他药材,它在体外是可见的,可以抑制多种细菌生长。
像许多瘟疫药,它们能能退热救人,原理却不是抑菌杀病毒,是调理人体,这是两种医病思路,那些药用起来偏古老医术,艾叶降温偏后世医学,没有好坏,只看轻重缓急和需要。
所以谁说我古老医术没用?只是用的人不得法罢了。
风少羽有个疑问,没得到正面回答,他也没再追问,因为此刻小结巴不解释是对的,她很忙,甩完手她就要制药,说是这药用了哥就能醒。
这世间还有这么厉害的药?
风少羽问那些药材能做成什么药?
小结巴又恢复了以往的翘嘴角,她说她们无锡县的人都知道,叫安宫牛黄丸。清热解毒,镇惊开窍。用于热病,邪入心包,高热惊厥,神昏谵语。
描述的好像哥的症状,风少羽听林孝珏讲完后笑了笑,嘿嘿,又学会一个方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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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保证更新,大家心急的就存稿吧,考试过了我会犒劳大家的。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不说了,得背书去了,88。
033 求药
要配制安宫牛黄丸需要麝香,牛黄,犀角……一些名贵药材,犀角在苦求不得的时候可以用水牛角代替,量是犀角的三到五倍,但只是无耐下的代替,想要药效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
风少羽让人去找这些药材,最后麝香没有搜集到。
他独自来到太守府。
方景奎此时已经安顿了半日之久,正要补个觉,听下人报这个混世小魔王来了,眼皮一跳,但还是让人把他请进来。
他则在厅内等他。
一见这器宇轩昂的小祸害踏步而来,方景奎佯装肃然的端起清茶。
“少羽来了?坐吧。”像个严肃的长辈,没露出半点惊惧。
风少羽嗤之以鼻,也不坐就走到他眼前背着手站着。
方景奎抬头看他一眼,眉心蹙起,问道:“怎么不坐?你这样站着倒好像我怠慢世侄,被你父亲知道定要骂我。”
风少羽冷哼一声:“我爹才懒得管你这闲事。”
“……”
面对风少羽的毫无礼貌,方景奎又气又恼又无法,陈国公是大哥都想要拉拢的人。
他忍住气笑道:“我听说匪患还在城里,你和君垣想要如何解决,就这么拖着?”嗅口茶,他目光偷偷越着杯沿,打量这个少年的神色。
风少羽心道,老狐狸定以为我冲动不懂事,所以在我这套话来了,可见他是多么关心剿匪的进展。
风少羽无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找个座位坐下。坐在他对面。
道:“哥昏迷不醒呢,我想要不就把这些土匪放了。”
方景奎惊得手一抖。将茶碗放到桌上:“那些土匪可是一群亡命之徒,坏事做尽。为何要放了?朝廷可不能答应。”
风少羽傲娇的挑挑眉毛:“现在三军我说了算,我说放就放,不放难道要我的兵跟他们硬抗?这损失谁来陪。”
“怎么是你的……”方景奎脱口而出,到兵字止,想了想道:“这个节骨眼上就要乘胜追击,不能纵虎归山啊。”
风少羽往后一仰,慵懒的靠在椅子靠背上:“大人这椅子还真是舒服啊。”莫名转了话题。
方景奎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是何意思,顺水推舟道:“你若喜欢改日我让你专门为你造两个。”
风少羽一抬手止住他:“不必了,怕大人你活不到改日。”
方景奎眼睛立起。
风少羽依然冷声冷语道:“姓方的你把城池拱手让人。现在想让我的兵马替你解围,你想的美,看我把这些土匪放了,他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你……”方景奎恼羞成怒要发作,忍了忍身子渐渐服帖回去,只是声音变得清冷。
“风少羽,别以为我对你客气两句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要不是看在国公的面子上,你都出不了太守府。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朝为官。你如此难为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放了土匪,待我参上一本,怕你老子都要被罚俸禄。”
风少羽哈哈一笑。年轻俊朗的眉目个性飞扬,他道:“那俸禄有几个钱?还不及你一根头发值钱,你少拿我爹来压我。告诉你,小爷就是看你不顺眼。想做掉你也就是喘气的事,你少跟我装长辈。”
无礼的骂完。就端起丫鬟奉上来的清茶,大口的簌簌口。
残液全都吐到太守府的地上。
方景奎肺都要炸掉了。
他左眼皮跳着,几经隐忍,想了想问道:“你此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终于要说正事了,风少羽抬起头,收回吊儿郎当的表情。
“我哥昏迷不醒你是不是听说了?”
义军主帅受伤这件事差不多全江西城的人都知道了。
方景奎点点头,他不仅听说,还知道风少羽在找麝香,看来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药材,求人还压人一头,小兔崽子真当他是泥捏的呢。
方景奎再次确认风少羽是有求与他,一改方才的愤怒,淡淡道:“是听说了,你们不是有个神医吗?怎么不让那女子给他医治。”
风少羽冷哼道:“你少装蒜了好不好?那,我哥昏迷不醒,要用麝香,整个城里就你这有,给我拿点。”
“……”方景奎知道不是生气的时候,道:“风世子好大的口气,给你拿点?为什么别处都没有我这里会有?我这也没有。”
风少羽大眼睛又瞪起来,两只手掌拍在扶手上:“你贪财好色,什么好东西没有?你的意思是不想救哥咯?”
方景奎就没见过求人要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脸上的肉气到颤抖。
“我说没有,君垣是我外甥,他受伤我也很心痛,要是有药怎么会不拿出来,可你知道此时兵荒马乱的,我出城的时候哪能带那么多东西,原来确实是有的,现在我的虎符都被君垣拿走了,兵都没了,我还能有什么。”
风少羽心里琢磨他这话的真假,想到林孝珏的交代。
他倏然站起,道:“没有就没有吧,哥要是出了事江西这摊烂摊子我就更不管了,放土匪,杀贪官,大家同归于尽最干净。”说完提步要走,他长腿长胳膊的,潇洒无情,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样子。
方景奎一下子站起来:“那君垣怎么办?”
风少羽脚步不停:“我们有最出色的大夫,怎么还不能护哥一时?我等退出江西,去别处医治。”声音越来越远。
方景奎快走几步去撵:“少羽,少羽,哎呀世侄,你等等,这里你不能不管啊,你等等啊。”
“怎么收拾土匪还得哥来定夺,现在他昏迷不醒没人能做主,爱谁上谁上,我们不管了。”
距离越来越远。
方景奎一直追小兔崽子到二门口,累的气喘吁吁,见这小子是铁了心的要整死他,手扶着垂花门,用尽力气喊道:“世侄,你回来,麝香啊,麝香……我有。”差点喘不上气。
风少羽戛然转过身,都没停顿就走向他,瞥着嘴道:“有你就早拿出来,推三阻四有意思吗 ?”
“……”方景奎默默咽了一口老血,心想,到最后还成了他的不是了。且心中愤恨,等江西评定之后,有你们好看的。(未完待续。。)
034 求医
风少羽前脚走后,太守府马上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倒是没有风少羽的身份,更没有人家的相貌堂堂,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守卫的不得不通传。
方景奎在卧室衣服才褪到一半,又被打扰了。
“来人说是薛家的下人,他们家十三公子在攻城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着呢。”
方景奎一听这姓氏忙把衣服穿上:“薛十三?薛家最正直学问最好的那位公子?他为什么会在这。”他又确定的问一遍。
来人低头道:“想是这个了,这公子喜欢到处游历,被堵在这也不稀奇。”
若真是薛十三就得好好接见了,薛家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在朝中那么简单,这世上哪个儒生不想听薛大儒讲一堂课啊。
方景奎虽自知不学无术,但朝中这些关系大哥早早就告诫过他,薛家和他们方家是有交情的。
方景奎想了想,叹了口气:“一个昏迷不醒,两个昏迷不醒,这个也不能忽略不管啊。”
感叹着走出卧房,去见薛家的下人。
按理说一个下人他是不必客气的,但这人确是薛家的。
方景奎在又来到花厅,这次不同的,那人已比他早等在那里,他打量这个浑身破烂的壮汉,问道:“你果真是薛家人?”
大汉听出太守口中的疑问,慌忙解释:“这兵荒马乱的,再加上公子负伤,小的没时间整理这些。”掏出一块金牌递过去。拘谨拘束,神色不安。
方景奎接过金牌看了看。上刻一个薛字,掂了掂是金的。这下可以理解了,现在没多少人是周整的,他一抬头,让人给他搬个小凳过来,然后径自坐到太师椅上。
“我看你说话挺利落,不愧是薛家的人。”点着头很认同的寒暄一下。
那下人知道这不是恭维他,是在与薛家交好。
忙解释道:“小的本不是薛家家生的,是公子雇佣的,战士起时其他人都走了。我见公子一人甚是危险,故而就留了下来。”
薛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果薛十三能渡过此劫,这个人能成为心腹都说不定,方景奎不由得打量这个看似憨厚的男子。
蓦然一笑,问道:“你找本府有何事?”
那下人一听这官威十足的话便更不敢坐了,他低头哀求道:“我家公子昏迷已有三日,城中大夫无一能救醒,小的听说大人手下有一医女,医术了得。还请大人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让她救救我家公子吧。”
这话硬是给方景奎说愣了,他想了想,试探问道:“那医女不是也在救人之中吗?你没有去求过她?”
那下人摇头:“求了。但是都没见到医女的面,她的丫鬟就说小姐心情不好,暂不行医。大人您评评理啊,这抗匪受伤。谁也不是有心要病的,她身为医者不给医治。反而要找一些荒唐的理由,难道负伤生病还得等她心情好的?偏赶上她如果心情不好就没得治了?”
说的在理,所以义愤填膺。
方景奎心道:“经他这么一说,倒是那女子干得出的事,杀人抢劫她都平心而走,何况是治病救人?谁能管得了她?
可恨他的人马都被抢走了,不然也不会连个探子都舍不得放出去,这些消息很闭塞啊。”
他无奈的道:“那你需要找风世子求情,若兰君垣醒着也可求他。
那下人先是一愣:“大人是太守,这城里大人官职最大,怎么还压不过风少羽吗?“
你要这么说,还真是他最大,所以他为什么这么怂?
方景奎眼睛眯起,想了想,道:“你家公子在哪?“
那下人一听有门路,忙抬起头道:“还在军医诊棚。”
“本府会派人去看看,若真是十三公子就不能住在那里,先安置在我府中。”
方景奎把薛世攀接到府中,白白嫩嫩的小脸烧的通红,再继续下去怕死了都不用炼了,自己就能着。
找大夫势在必行,可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就是那该死的女人,方景奎找下属商量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找风少羽。
可惜不像他想的那样,风少羽找他,就在太守府,一着一个准,他找风少羽却千难万难。
距他太守府不到百步的府邸里,守门的官兵告诉他:“世子去指挥作战了。”
王仕鹏被困在城里,双方暂时还没有开战,但被困的被困,要围劫的也不能懈怠。
这方面的探子他还是有的。
方景奎动动眉心,抬起头朝那士兵道:“神医小姐可在府中。”
那士兵只盯着他不做声。
方景奎动气骂道:“你什么东西,敢这么看本府?别以为找了新主子就可以不把本府放在眼里,本府是江西太守,还轮不到你这小兵给我脸色看。”
士兵忙低下头,恭顺低声道:“小姐在给世子医病呢。”
方景奎怒气消了一点,声音却越发凌厉,道:“去告诉小姐,本府要见她。”
士兵不敢怠慢,背着腰进了院子。
方景奎虽然能唬住侍卫,但他心里明白的,那该死的女人却不一定卖他面子,从前他有三千将士,她尚且敢跟她耍花样,现在他一无所有了,还与她起过冲突……
忐忑着,他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不多时那士兵回来了。
“大人。”
方景奎不安的看着他,问道:“如何?”
士兵利索给他行个礼,一抬手道:“小姐有情。”让出门口的路给他。
方景奎更加不安了:“怎么会见他呢?死丫头不会有想出什么鬼主意对付他把?”
不见也忐忑,见更不安,方景奎就在这样矛盾畏惧的情绪中走进了林孝珏和风少羽兰君垣等人的临时住处。
他在客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孝珏才姗姗来迟,她依然穿着红色耀眼的衣裙,装扮一如往常没什么改变,只是目光有些不同,见到他没有厌恶也没有初见时的和气,只有无所谓。
这女子三日不见,好像长大了些呢。
“方大人,是来看我的脸的?”林孝珏走到座位下坐下,冷冷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