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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全文阅读

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8 露馅了

    这一日丽姨娘在女儿院子中歇晌,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响声,她支身坐起,问正在纳鞋底的仆人发生了什么事。

    仆人放下针线摇摇头:“不知道,奴婢去看看。”她说着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就回来了。

    “太太院子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但是问起来都没人知道,人心惶惶的样子。”仆人将听到的事情禀告给丽姨娘。

    能有什么事呢?丽姨娘左思右想。

    “你说会不会跟那结巴女子有关,老爷什么样的人?见到懂诗书的女子就挪不动步,两个人天天在一个屋里眉来眼去的,不会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三太太知道了吧?”

    这正是她所盼望的,所以揣测起来头头是道。

    “奴婢和姨娘想到一处去了。”仆人朝丽姨娘竖了一根大拇指,赞叹的说道。

    林府里这股诡异的风刮到傍晚还没停,据说已经开始个个院子搜东西了。

    这时候丽姨娘有些坐不住了,她交代完女儿用晚膳,就领着仆人回到她的小佛堂,屋子虽小,价值千金。

    一进来仆人就将房门关严实了。

    回过头来,她对丽姨娘道:“姨娘,太太这是要搜什么呢?好像不是和那女大夫有关。”

    丽姨娘在屋里坐立不安、来回奔走:“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兆头。”最近她也没毒谁,她也从不偷东西。总不能是要搜她吧?

    “咱们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用心虚,她应该不是为了搜我们。”丽姨娘强让自己镇定,可总觉得心神不宁。

    仆人想了想,想到了三千两银子的事,姨娘房里虽然不怕搜赃物,可是有不少银票啊,六小姐生病她可是没拿出来,如果被人搜出来,老爷知道了……

    那后果可能会被赶出府去。

    “姨娘。我们先把……”她刚要提醒丽姨娘将银票藏好。这是就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开门,太太丢了传家的宝贝,全府搜查,姨娘快把门打开。”

    丽姨娘正想自己的事出神呢。被砸门声吓了一跳。她给仆人使个眼色。然后自己去开门。

    “该死的奴才,你们要作死啊?我的门也是你们随便敲的?”她站在门口骂着三太太派来的人。

    为首的老妇人也是三太太的一个得力的婆子,她长脸一拉。撇着嘴呵道:“姨娘是癫了不成?老奴是三太太派来的,姨娘最好快快让开,别让老奴使出什么手段,您再难堪。”

    吴扇娘有钱养了几个厉害角色,丽姨娘见这老家伙不怕她,顿时气的不行:“太太丢了东西还能是我拿了不成?我可是府里的主子,何况这些日子我都在六小姐那里,什么时候能去太太房里?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过太太房里。”

    “您没拿保不齐你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老奴可没时间听姨娘说这些,姨娘还是让开吧。”老妇人听见屋里有翻箱的声音,她边说着就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即上来两个人将丽姨娘架开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丽姨娘挣扎着开始喊人:“来人啊,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来人。”

    差点忘了,她也养了不少人呢,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老妇人带人进屋子搜查,看丽姨娘的心腹仆子正慌慌张张的藏着什么。

    “搜,太太的传家宝,可是丢不得。”老仆人一声令下,带来的七八个人开始翻箱倒柜。

    这里丽姨娘的人也赶过来几个,两伙人争吵打架一番且不提。

    三太太为了感谢林孝玨教三老爷医术,特意在摆了一桌好菜宴请她。

    当然这也是三老爷的主意。

    桌上三老爷在主位上,三太太作陪,林孝玨是客。三太太和林孝玨都装作不是婶侄的样子,很是客气有礼。

    宴席开始,三老爷表现的很兴奋,让陵南给女先生倒酒:“这是三十年的陈酿,咱们县最出名的酒坊酿的,先生尝尝,很是醇馥幽郁。”

    林孝玨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

    “我不能,饮酒。”她摇摇头。

    “小姐是不擅饮酒?”三老爷意外的问道,行走江湖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饮酒呢?而且看小姐的样子明明很想喝。

    “不是不擅,是不能。”林孝玨还是摇头。

    既然不是不擅,那为什么不能?三老爷完全想不通。

    “看小姐身量纤细,想来也有不足之证,可能因此不能饮酒,老爷就不要勉强小姐了。”这时三太太出面打圆场。

    三老爷并不是那种喜欢难为人的人。

    他独自端起三太太面前的茶杯:“既然小姐不能饮酒,那我这里以茶代酒,敬小姐一杯。”

    他说着就先干为敬,可茶水还在喉咙,还没等咽下,他就受不了了。

    他一转头喷到身后:“这是什么茶?是泔水吗?”

    没人回答他,三太太立即给身边人使眼色,伺候的丫鬟们马上就来收拾。

    三老爷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他踩住丫鬟手上的抹布,让她不要动,然后走到茶盘那里去检查三太太的茶壶。

    平时他喜欢喝碧螺春,三太太喜欢喝西湖龙井,所以丫鬟泡茶都是分开了的。

    三老爷揭开茶壶盖闻了闻。

    “扇娘……”

    “老爷,小姐还在呢,您如此离席,很是失礼。”三太太打断他要继续的话,很温柔的站起来朝他勾手,让他坐回来。

    三老爷不是那种可以憋得住话的人,他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不是你爱喝的茶。”连厨房煮茶叶蛋的茶都比这个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动不动的盯着三太太。一副让媳妇给她解释的样子。

    可是屋里一阵死寂,谁都不说话。

    “当我这一家之主死了是不是?你们都瞒着我吧。”突然他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陵南:“你说,太太的茶呢?”他说着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屋里的摆设也不同了。

    “还有太太喜欢的那珊瑚大摆件怎么也不见了?现在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爷,其实……”陵南忍不住了,刚要说话。

    三太太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小姐还在呢,有话吃完饭再说。”

    陵南只好识趣的低下头,三老爷着急啊,听话听了一半。更忍不住了:“扇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咱们家只有穷到你喝这种泔水茶吗?”

    “呵呵。”老嬷嬷突然冷笑出声。

    “老爷这还猜不到吗?太太刚拿出三千两银子,还要供着您的吃喝,不节俭怎么成?”

    “嬷嬷。”三太太一副怒斥的样子喊住她。

    三老爷这才恍然大悟:“扇娘,你把钱都给我了?所以要这么吃苦受累。你还有着身孕呢。”他急忙走到三太太身边坐下。攥着她的手。羞愧难当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太太只是很怜爱的看着他摇头:“无妨,你这样会让小姐多心,以为我们不想给小姐诊金呢。”

    她说完又抱歉似的看着林孝玨。三老爷也很尴尬的看过来。

    “小姐不要多心。”他说道。

    林孝玨低下头吃饭:“不提名字。我从不对号入座。”

    这份万事不往心里去的心态倒是好,三太太看着三老爷笑了,三老爷开始也想笑,但看见三太太弯弯的眉眼,又内疚起来了。

    “扇娘……”

    “老爷,老爷救命啊。”这时候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听着像丽姨娘,三老爷站起来,他看看门外又看看三太太问道:“怎么回事?”

    三太太跟着站起来:“不知道啊。”

    “小姐,失陪一下。”三太太也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跟林孝玨道了个礼,就离席了,三老爷忙跟了上去。

    “老爷,老爷,你得替我做主啊。”

    三太太和三老爷刚一出来,被仆人押着的丽姨娘就挣脱来了牵制,匍匐抱住三老爷的裤管大哭不止。

    三老爷一看这架势,一个抱着他哭,还有一群人押着另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子,这是要上刑场吗?三老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干什么?”他低头问着嚎啕的丽姨娘,声音很是不耐烦。

    显然得不到回答。

    “这是干什么?”他抬起头,又厉声问着抓人的奴婢。

    三太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等待她发话的婆子们。

    “老爷问话呢,怎么不说?”她也装作不知的问着婆子。

    为首的老婆子得了她的指示,忙将丽姨娘身边的老妇推了出去。老妇踉跄一下跪在三太太脚下。

    “太太,今早神医小姐的传家玉佩不是丢了吗?奴婢就带着人去搜。”老婆子说道。

    “小姐在府里丢了东西?”三老爷听着由头,顿时怒起了眉毛,又意外又羞辱。

    三太太温和这声音道:“是有这么回事,我怕嚷嚷出来丢人,就让她们偷偷去查了。”她袖子扫了扫婆子那群人。

    “老爷,她胡说,吴扇娘骗您呢,她明明告诉下人说是她丢了传家之宝,不然一个外人丢东西怎么可以搜我的屋子,她这个毒妇,她骗您呢。”丽姨娘一听她们的对话,发现自己上了的当,如果是小结巴丢东西,打死她都不会让人搜她的房间,小结巴算老几。

    她不甘的骂着,让三老爷给她讨公道。

    到底是谁丢了东西?三老爷询问的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很是好笑的摇摇头:“老爷,你看她说的,我什么性子?丢一物我会满院子找吗?那些身为之物,我并不在意的。”

    三老爷想着媳妇的性格,媳妇不会因为丢东西就满院子找的。

    “要是扇娘丢的还好些,管她搜不搜的都是自己人,如果是小姐的东西在咱们府上丢了,那可真是丢大人了,你们就知道吵,东西到底找到没有?”他说道。

    丽姨娘一听,三老爷根本不在乎是谁丢了东西,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但却能说明她的的确确是被人陷害的。

    老爷怎么就不关心呢?

    “你胡说,你这脸面三刀的恶妇,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让你的人偷我的银子?”她手指着三太太,脸上急了。

    三太太看着丽姨娘这撒泼的样子更笑了,她自己往银子上提,就别怪她告黑状了。

    三太太装作不明的看着三老爷:“老爷,我的人怎么会偷姨娘的银子,姨娘能有多少银子值得她们偷呢?”

    是啊,她就管着他那点钱,才三百多两,扇娘能放在眼里吗?三老爷也被丽姨娘的话逗笑了。

    丽姨娘感受到自己被嘲笑,嘴顿时一撇:“她的银子可是多的去了。”她心想着不服气的刚要说话,她的心腹仆人忙给低下头去提醒她:“姨娘……”

    仆人声音很小,只丽姨娘能听见,丽姨娘突然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住了嘴。

    看丽姨娘自己不唱戏了,这时三太太那边的老婆子了站出来。

    她抖落开一沓银票给三老爷:“老爷这是在姨娘房里找到的,本不是小姐的赃物,可是这银子数目巨大,奴婢怕其来路不正。”

    “我是府里的管家人,有点银子算什么?怎么就来路不正了?”丽姨娘方才的惧怕又被婆子的话赶走了。

    她变得更加愤怒,跪在那里恶狠狠的回头,眯眼看着婆子。

    “是啊,姨娘管家多年,手里存着银子不稀奇,这是府上的银子。”三太太看似的好心的帮她打圆场。

    丽姨娘眼珠转了转,预感到不好的事要发生,吴扇娘干嘛这么好心帮她说话?

    三老爷脸色有点变了。

    “太太,这是五千两银子。”三太太的婆子不甘示弱:“府里的银子都是老爷产业得来的,老爷产业又能收多少银子?五千两是太多了。而且六小姐病重没钱,不还是太太拿的钱吗?怎么当时没钱,现在却多出五千两银子呢?所以奴婢看这钱来路不正。”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丽姨娘听完婆子的话,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痴痴的看着三老爷,完了,忘了孝珊病的时候,自己没拿钱了。

    她的仆人低着头心里感叹,姨娘机关算尽太聪明,可惜遇到钱财头脑就发蒙。

    三太太明着是帮丽姨娘说话,其实等的也是这句话,“怎么当时没钱,现在却多出五千两银子呢?”她装作才醒悟过来的样子,惊讶的看着三老爷,欲言又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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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收权

    三老爷的怒火已经全然被点燃了,他可是刚看过账本的,就三百多两剩余,现在怎么会多出五千两银票?

    他气愤的接过婆子手里的银票,低头数着:“一张,两张,三张……很多张,真的有五千多两。”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三老爷脸色变黑:“孝珊病的时候,小姐说要三千两银子,你当时为什么不拿出来?你不说没钱吗?”三老爷将一沓银票砸在丽姨娘脸上。

    丽姨娘被砸傻了,只知道哭,一时心急,想不出对策。

    “虎毒不食子啊,丽姨娘,虽然我是太太,但是府里的少爷小姐都是你亲生的,你一手带大的,你怎么能忍心看六小姐病入膏肓,却连三千两都不舍得拿出来?天下还有你这样的母亲吗?”三老爷终于清醒了一把,目的达到,三太太假装难以置信的捂着胸口说道。

    说完她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很是悲痛紧张的样子。

    看的三老爷又心疼又气恼,她先是安慰一句三太太:“扇娘你不要担心,我们的孩子不会这样的。”然后实在气愤不已,抬起一脚踢在丽姨娘的肩膀上。

    “好恶毒的妇人,我府中容不下你。”

    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显然是气急,丽姨娘被踢的嗷的一声,躺在地上打滚:“老爷,我是冤枉的,都是吴扇娘害我,她这毒妇。”

    “你还有脸骂扇娘?”三老爷又来打她,等着挨罚的仆人忙护住丽姨娘。让三老爷的脚落在她的后背上。

    “老爷,那银子不是姨娘的,姨娘没有银子。”她哭喊道。

    经她一提醒,丽姨娘重要醒悟过来:“老爷,我真的没有银子,那些银子不是我的,是吴扇娘栽赃的。”他躲着三老爷的腿喊道。

    又改了嘴,三老爷忍住火气停下来。

    “可你方才说是别人抢你的钱,这钱到底是你的不是?”他从未有过的严肃问道。

    丽姨娘这才真正害怕起来,她看着三老爷又看着银票:“我。我……”如果说是。这个男人就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方才我只是鬼迷心窍,以为我房里的钱就是我的,想据为己有。可那钱不是我的。我不知道钱怎么来的。”她忍痛不去看银票。哭诉着跪着往前走,楚楚可怜的摇着三老爷的腿,请三老爷相信她。

    三老爷知道这女人平时就见识浅薄。她这么为自己开脱倒像是真的。

    真是真假难辨,他无奈的闭上眼。

    “让太太定夺吧,我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天底下最大的失望莫过于此,不在乎你是真还是假,只想把你推给被人。

    丽姨娘此刻才知道自己真的伤了三老爷的心。

    “老爷,您在信我一次,钱真的不是我的。”

    这位看似是真心悔过,可那位的做法真让人头疼,看着丽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三太太心中烦腻的不行,三老爷什么事都推给她,她就得唱黑脸吗?

    “算了,既然姨娘说不是她的,就算了吧,就点银子而已,省一省也就有了,不必为了身外之物闹得家宅不宁,让姨娘回去吧。”三太太一副不予追究的样子。

    丽姨娘愣住了,她抬起头难懂的看着三太太,这女人今天吃错药了吧?为嘛这么好心?管她呢,她是为了贤惠,怕老爷责怪她,她是不会领情的。

    丽姨娘的仆人低着头心想:“太太这招以退为进,不知道会将丽姨娘逼迫到什么地步,姨娘还是太嫩了。”

    果不其然,三太太的处置方式三老爷并不赞同。

    “省一省?连茶钱都要省的省吗?”三老爷突然想起三太太为了那三千两受的委屈:“扇娘你太心软,这女人歹毒如斯,孝珊是她的亲生女儿她都只看钱,我相信这世上没人能让她放在心里,林府不能留她。”

    说着他抬腿将丽姨娘甩开,怒着眉毛指着她:“你知不知道,扇娘为了省钱给孝珊看病,连茶都不喝了,屋子里的摆着都换了。”接着他又看了一眼丽姨娘的穿着。

    “天天穿成这样,你以为你是太太吗?是不是看太太软弱好欺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吴扇娘还软弱好欺?那她今天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丽姨娘心中有万般委屈,此时真不是讲理的时候,她只能再次抱着三老爷大腿说自己是无辜的。

    “老爷老爷,我真的没钱,太太那么有钱怎么会没茶喝?是不是故意演给您看的?”

    “是她偷偷喝的,如果不是小姐不喝酒,我不敬茶都不知道,你还敢诋毁太太。”三老爷大怒的又是一脚。

    这女的是不是傻到家了?她现在怀着身孕,竟让还当着她的面说她坏话,怎么不踢死她。三太太看着三老爷真动了怒气,心里从未有过的快意,这么多年,这男人一会说不管,一会又要管,此时终于说了几句人话。

    现在他因为生气而无情,如果不趁热打铁,过了这个劲他就后悔了。

    “那就依照老爷所说吧,丽姨娘不能再呆在府里,送到庄子上去吧。”三太太了解三老爷的性格,顺水推舟,就要将丽姨娘赶出府。

    怎么叫依老爷所说?老爷说府里留不得她是气话,可没说真要把她送走,一听三太太露出吃人的本性,丽姨娘心中警铃大作。

    “不要,老爷,钱真的不是我的,您怎么就不信呢?妈妈,妈妈,告诉老爷钱不是我的。老爷,老爷,您不是说交给太太吗?太太都说不追究了,怎么你们说变卦就变卦呢?”

    三老爷无动于衷。其他人就只看热闹了。

    “老爷,钱不是我的啊,我并不知道哪来的。”丽姨娘一看这架势,没人帮她啊,越哭越大声的喊冤枉,再不喊就没机会了。

    那声音撕心裂肺,凄惨无比,三太太都有些不想听了。

    但还是没有心软的意思,三老爷倒是右左为难。

    这时,丽姨娘的仆人突然给三老爷磕了个头。

    “老爷。钱是奴婢昧下来的。与姨娘无关。”

    一句话下来,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连丽姨娘都忘了哭泣,她十分意外的看着仆人,她在为自己顶罪?

    “妈妈……”她哽咽的叫着她的名字。

    “姨娘不要这么叫我了。这样叫让我十分惭愧。”仆人老泪纵横在脸上:“姨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却让姨娘背负上恶毒的罪名。是奴婢的错。”

    接着她凛然抬起头看向三老爷:“老爷,这钱是我从您的产业中贪墨下来的,姨娘并不知道。要罚您就罚我吧。真的与姨娘无关。”

    “是你?……”三老爷犹豫了一下,这是有些信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就一起办了吧。三太太听了几句她的自首,提嘴一笑,道:“妈妈说是您私藏了钱,可姨娘是管家管账的,姨娘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啊,姨娘怎么会不知道?三老爷被三太太提醒,怀疑的看着仆人。

    仆人不假思索道:“账目是可以作假的,姨娘对账也无法看出来。这个老爷也试过,您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这倒是,三老爷脸上有些尴尬之色,他看账本的时候还不知道,这账目还能作假。

    “你好大的胆子,私藏主子财物,你知道可将你活活打死。”三老爷气上头顶,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三太太就想不明白,这男人对家中之事怎么能像白痴一样呢?

    “老爷,此事若如开始般,姨娘承认了也就算了,追究没意思,可如果是一个奴婢说是她做的,那就要好好查一查了,是我们这个家门封不好,对下人不好才让人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还是有人重情重义,要替人背黑锅。”

    她对三老爷说完,又看向跪着揽罪的仆人:“还有妈妈,您也别忘了,一开始姨娘就说钱是她的,您想揽罪,我不阻止您,可您别忘了会有什么后果,不说咱家家法,将您送到官府,相信您一家人就再不会有人用了。”

    三太太这威胁还是很管用的,仆人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她被二夫人派到这边来,儿子儿媳妇在京城,可还有一个女儿跟了来,到时候自己有罪,女儿也会受牵连。

    可如果她不顶罪,姨娘垮了她也完了,女儿照样不能待在林府,最重要的丽姨娘千般不好,却对她很好,当年她女儿重病,无钱医治,是丽姨娘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女儿才得以活命。

    这个恩情是该报答的。

    仆人不舍的看向丽姨娘,丽姨娘眼神闪烁不敢看她,又很渴求的看着她。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顶着,姨娘就完了。

    “姨娘……”仆人犹豫了一下。

    “妈妈,您不该这么做的,您害苦了我。”丽姨娘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撇清了自己。

    仆人心中一痛,想了想,虽然姨娘这时候弃车保帅她该伤心,可欠的人情总要还的,何况姨娘倒了,她一样倒台。

    她想着姨娘也是迫不得已的,就磕了两个头给丽姨娘,算是将罪过全部揽下来。

    三太太看着奴婢是下定决心要背黑锅了。

    什么事怎么会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就这么放过丽姨娘,那这么多天孝珏安排的戏份就都白费了。

    三太太还是坚持要查谁对谁错,三老爷也迷糊,丽姨娘说钱不是她的,他有些信,扇娘说是仆人替主子背黑锅,他也信。

    既然不确定,就查吧。

    两个主子就要喊账房和伺候的人过来,丽姨娘很是害怕,她倒是不怕仆人会临阵退缩,就怕有不长眼的狗奴才出卖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绞着帕子想对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时,林孝珊踉踉跄跄带着弟弟赶过来,丽姨娘终于看到救星,又哭起来。

    “孝珊,孝玮,快救救娘,你爹要赶娘走。”

    她朝着儿女方向哭诉。

    林孝珊领着弟弟看了生母一眼,然后走到母亲身旁,又领着弟弟跪下来,正对着三老爷和三太太。

    “父亲,母亲,姨娘是我的亲娘,她如果有钱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不救我呢?这其中一定是误会,姨娘是无辜的,还请父亲母亲明查。”

    她一改往日的骄纵,喊着三太太母亲,亲生母亲为姨娘,很是乖巧的求情。

    三太太当然不信她是真想叫自己母亲,只是张心眼了。她没表态是不是要放过丽姨娘。

    三老爷不行啊,女儿病了这么久,脸上没一点肉,大眼睛上的泪珠就显得十分明显,跪在那里,夕阳一照,像是镀了一层靓丽的油彩,楚楚可怜的,这么跪着哪能成?

    “你病还没好,这么热的天怎么跑出来了,快来人,扶小姐回去。”

    他心急的命令下人去搀扶林孝珊。

    林孝珊不起来:“父亲不信姨娘,女儿就不起来。”

    “爹,你别让娘亲跪着了。”小儿子也求情,他仿佛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姐姐说什么,他就跟着求什么,声音软软的,三老爷心都要熔化了。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爹爹不惩罚姨娘了。”

    一招就让一切算计前功尽弃了。

    三太太再次用眼睛目睹了林孝珏的一句话,三老爷靠不住。

    没办法,只要一碰见和孩子有关的事,他就分不清好坏。

    三太太含笑的跟着林孝珊的下人:“你们还不扶小姐和公子回去?”她只能暂时忍了。

    三老爷听着媳妇这么柔和的说话,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决定太鲁莽,他很尴尬:“扇娘,正如孝珊所说,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如果真的有钱,不会看着她不管的,天下没有这么狠毒的父母。”

    爱特娘的有没有,三太太心里是懒得理他:“是啊,老爷说的对。”但嘴上必须附和。

    接着她话音一转:“可能是我们误会姨娘了,不过姨娘这屋里出了大硕鼠,虽然不是她想的,到底是她管家不严,既然姨娘没这个能力,就把账本和钥匙交出来吧。免得二嫂问下来,好像是我们不在京城挥霍无敌,还占公中的便宜,这样与家不和。”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未完待续。。)

050 分享.怀疑

    孝珏说过,只要林孝珊和林孝玮一出现,无论哪一个,三老爷都会倒戈,当时三太太还不信,所以没有防范,没想到这男的真就不中用。

    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赶走丽姨娘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那么她不死,也得将管家的权利拿回来,这次不同以往,以往好像她强势一定要管家,这次是她自己出的纰漏,就怪不得别人有机可乘了。

    这次权利收回,是名正言顺。

    所以三太太就此就要收了丽姨娘手里的两个账本和库房钥匙。

    三老爷很是赞同三太太的说法:“姨娘是太无能,这些年枉对二嫂的看中,从今日起这账目就都交出来吧,至于这个不忠不义的老奴才就送到官府去,我林家是有德之家,手上不沾血腥。”

    丽姨娘只是难以置信,她辛苦经营十几年,就因为这一步手中的权利就没有了?

    她愤愤不平的要找三老爷理论,还未开口,林孝珊已经带着弟弟给三老爷和三太太磕头。

    “女儿和父亲母亲想到一处去了,我们这个家也应该分分主次了。”

    “孝珊……”丽姨娘诧异的看着女儿。

    林孝珊没理她,就让她的下人将她带走。

    谁都看出丽姨娘这次是无力回天,只有她自己不甘心而已。谁还能给她求情,哪怕她哭闹死。而且三老爷再往后就真没再做墙头草了。

    就这样

    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本事完美的一盘棋,就这么因为三老爷的软弱被破坏殆尽,三太太琢摸着,下次再出招一定要找到三老爷的死穴,这次还是太草率了。

    虽然有人不服气,但是事情如此解决也算完美了,丽姨娘哭着被下人拖走,老仆人被送到官府,一杆人等散尽,院里又恢复了宁静。

    三老爷为她挡着太阳的余晖拉她进屋:“快进来吧。你还有着身孕呢。还这么操劳。”

    这男人你说他是真傻还是真傻呢?以前跟他怄气,真不知道是自己脑袋进水还是他脑袋进水。三太太有气无力的道:“无妨了,反正都操劳这么多,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她说着就先他一步进屋了。

    “扇娘。你生气了?你是不是生气了?”三老爷急忙追进来。

    三太太真是没心情敷衍他。懒得出声。

    三老爷认定媳妇再跟他闹别扭。聒噪了一路。

    等他二人回到筵席,往桌子上一看,别扭的心情全没了。

    好嘛。桌子上的菜全光了,只剩下小姐面前的一杯酒。

    一个人吃的?三老爷有些傻眼的看着坐的自在的女子。

    “你们回来了?我吃完了,谢谢款待。”林孝珏当做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吃饱喝足,就要同主人道别。

    三老爷想起了方才事件的起因:“小姐不是丢了东西?”他很愧疚的问道。客人在府里丢了东西,这对于主人是非常丢脸的。

    林孝珏抱歉的福礼:“不好意思,丫鬟心粗,忘了给我带着,身上,却带着了,自己的身上,已经找到了。”

    她说着看向身侧的周一。

    周一脸上涂满了蜡纸,模样就变了,三老爷认不出她,她抹了一把嘴唇,将腰间玉佩虚晃一下:“是我大意,让太太操心了。”她粗着嗓子道。

    什么大意,本来就没丢,说丢东西就是为了搜院子,搜院子就是为了找丽姨娘藏的钱,这一切都是林孝珏设计好的。

    三太太不得不佩服侄女,她就能想到让那女人的钱曝光,还能让三老爷生气加怜惜她。

    虽然方法很简单,但是解决敌人很有效啊。

    “哪里,小姐找到了就好。”三太太也客气的打马虎眼。

    她找到了,就这么找到了,可如果没有她丢玉佩,姨娘屋里的银子怎么会犯事儿呢?

    三老爷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不过他也就是想一想,想不通就过去了。

    他心眼说直不直,说弯不弯,反正他不爱骗人,就难以相信别人会骗他。林孝珏无事回到客房,再没人提丢玉佩搜屋子的事,银票风波就算这么过去了。

    有些人能过去,有些人心眼小却过不去。

    张岳敬组织了很多有正义的大夫在其馆里义诊,而且还把林孝珏治疗瘟疫使用方子的秘诀公布出来了。

    “小姐说,这六淫侵害人体,这叫外感病,就是病邪是外来的,不是身体里的内伤,当外感病来袭的时候,是分阶段的。

    第一阶段,最明显的症状就是体表发冷,要裹紧衣服,流清鼻涕,打喷嚏,伤寒学派说这是外邪袭击了表体。

    这个阶段有的时间持续长,有的则短,因为短的多,所以很多人不够重视,错过了治疗时期。

    所以各位,第一阶段的病邪还没有深入,身体是可以战胜它的,只要把握住时机。

    这个时候食用刺激身体机能的食物都可以,有时候一杯热茶可能病就好了。

    通常,我们用葱白,加几片生姜,在水里稍微熬制一下就行,不要久熬,药劲就过了,也可以用苏叶,感觉身上发冷,立即用开水泡一把,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喝了,这病就能好。”

    接着就是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没注意,病邪很快就会深入,到了热阶段,全身一派热象,咽红,咽痛,发热,骨节酸痛,咳嗽。这个阶段仲景圣人在伤寒论中也有论述,用白虎汤等。

    现在有大夫提出这不是伤寒,是温病,那我们就叫它温病,温病就用温病的药物……”

    接着他又把双黄连,银翘散等方剂的用途讲解了一番。这个外感病的理论就成了。

    每一个喜欢听的人他都讲,无论是热心重仪来帮忙的大夫,还是深受痛楚,想知道以后遇到这种病如何解决的百姓。

    只要你有求知的渴望,他就讲,而且讲的十分详细,比林孝珏传给少施医馆的对症都详细。

    施岚云在其对面医馆坐堂,每天都能听见,他讲的越多,他就越气:“我花库里一半药材买来的配方。他们却公布于众。大家都知道了,这方子还要什么价值?”

    他将小结巴写给他的纸张攥的粉碎。

    “死丫头就是耍我呢,她步步算计,宁可把家底掏出来也不肯让我占便宜。她可真是恶毒。”

    施岚云骂完一拳头打在柜台上。此刻馆里没有病人。所以任他发泄。

    心腹走过来劝着很少真动肝火的老爷:“老爷。特使来信了,说县里瘟疫治理的很好,较其他地方比。活着和流窜者少许多,知府要嘉奖有功之人呢。”

    “有功之人?那不就是说小结巴义诊施药有功?她又可以耀武扬威一番了。”施岚云听着消息,心里嫉妒气愤到极点,脸都青了。

    “老爷别急啊,小的还没说完呢。”心腹将一封书信抖落开按在柜台上,手指指着嘉奖二字给老爷看。

    “小结巴再厉害又能怎样?这嘉奖可是要通过和剂局,这谁有功没功可是我们说了算,老爷只管提上名号就行。”

    “啊!”施岚云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这特使是跟小结巴穿一条裤子的,原来是自己人。我就说上面派来的人怎么会跟我少施家作对。”

    搞清楚了关系,他心里有了底,也就不那么气愤了:“风水轮流转,她天天防我,日日防我,就想着坑我,这次论功行赏的功劳我要全占了,看她能怎么样。”他很解气的说道。

    过了长夏的尾巴,湿邪没那么重,瘟疫如果控制好了,就会很快过去,林孝珏算了算药材的用量,应该散的差不多了。

    而林孝珊的病也快痊愈了。

    林孝珏找到三老爷也告辞:“林六小姐的病,马上就要,痊愈了。”顿了一下她又道:“银子我就不返还,了。我也该告辞了。”

    三老爷自打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女先生要走了。

    他很舍不得:“可是我还没学好呢,小姐怎么走了,我以后跟谁学去?”

    “三老爷若心中,有医,自然处处可学。”林孝珏说了一个书名给他:“老爷有儒学,功底,做起学问,自然不那么难,可从,黄帝内经,看起。”

    《黄帝内经》分《灵枢》、《素问》两部分,是讲述人与自然界相互联系的医书,通过五运六气的变幻而调理人体。

    这种书一般都很晦涩难懂,没有学问基础很难钻研,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大夫喜欢运用五运六气来给人看病,却都看不好,因为本身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学问是怎么回事呢。

    三老爷别的不会,看些杂七杂八的书还是很喜欢的,神医小姐都夸他有功底,更加自信了。

    “待我学成之日,也能像小姐一样传道受教,受人尊敬。到时候定不会辱没小姐的名声。”他信誓旦旦的说。

    有人学医为了赚钱,有人为了救死扶伤,三老爷闲人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人物,能想着做学问标榜自己,也是好的。

    无论什么出发点,只要想学好就行。

    林孝珏愉快的勾勾嘴角,就要走了。

    因为道别是在林孝珊的屋子,丽姨娘虽然前面得罪了三老爷,但后来三老爷是不记仇的,也相信虎毒不食子,就让她还照顾女儿。

    所以此时她要走,丽姨娘怎么会不找茬。

    “老爷,孝珊的病并未痊愈啊,你看她还躺着下不来床呢。”人家道别,她不识趣的过来插嘴。

    是没下床,但是已经不拉了,三老爷蹙蹙眉:“那天给你求情还下了床,怎么现在到下不了了?你别以为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人家小姐大仁大义,说治不好就退银子,你就想让女儿永远治不好。”

    你别看三老爷遇事没主见的样子,有时候他心肠直,猜的东西还能一步到位呢,然后就会无心的点破。

    林孝珏自然也明白丽姨娘为什么拦阻她,她但笑不语,看着丽姨娘找挨骂。

    丽姨娘本来是非常怕三老爷的,可是她存了半辈子的银两全让吴扇娘那个贼婆给充公了,如果现在不讹点钱,她还拿什么防身?”

    “老爷这么说真是冤枉死我了,女儿病如果好了,我还能让她装病吗?好没好你自己可以看,别以为不拉肚子就是好了,那小脸还百着呢。”

    经她这么一说,三老爷回头看向睡熟的女儿,小脸是有些孱弱。

    “那……”

    “我不是教过,老爷脉相和,舌诊吗?”

    三老爷有所犹豫,林孝珏知道这个男人很墨迹,你不摆事实给他,说不定就不放你走了。

    “老爷可自己,试试,六小姐好没好。”

    “我现在能看出来了?”三老爷带些兴奋的问道。

    “我可以帮老爷,参谋。”林孝珏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让三老爷去给林孝珊诊脉。

    丽姨娘这下不嘚瑟了,难怪小结巴会教老爷舌诊和脉相,她开始以为她的不敷衍是看上三老爷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她呢。

    这女子心机太重了。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二人身后。

    三老爷经过林孝珏的指点,给女儿把脉并看了女儿的舌苔和舌质,按照小姐给的理论,女儿现在已经痊愈了。

    三老爷不是信她的医术,他也信自己所学和自己的判断,当即就让下人送神医小姐离府。

    然后回过头来骂丽姨娘:“几次三番,几次三番,我都饶了你,不是我好欺负没脾气,是我懒得搭理你,下次你再敢利用孩子陷害我,我非给你赶出府不可。”

    丽姨娘还在回忆小结巴刚走时的场景,她的丫鬟在院门口等着她,那丫鬟的相貌自始至终没看清,但是看侧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回忆她接过丫鬟手中的幕篱,戴上去就更像一个人。

    林孝珏。

    看戏的时候林孝珏就带着幕篱,背影和方才的小结巴十分形似,丫鬟也像她身边的周一。

    难道是会医术的小结巴是林孝珏?

    不对,林孝珏是哑巴,丽姨娘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三老爷在骂她。

    整个人都醒了。

    “老爷,我再不敢了,我也是误会了,可能孝珊身子太虚,并不是病情未愈,我去炖碗莲子羹给她补一补。”她急忙说好话,又忙着照顾女儿。

    三老爷向来不爱太管事,骂了几句就随她了。(未完待续。。)

051 又来砸馆

    林孝珏和周一来到张氏医馆门口的时候,预料中的冷清并没有见到,而是一派十分火爆的场景。

    “小姐,你不是说药材用的差不多,病的人也会越来越少了吗?怎么还这么多人呢?”

    这些不是病人,他们没有排起有规矩的队伍,而是为成一个圆圈。

    “欺负人呢,欺人太甚了……”他们议论纷纷。

    一听就是医馆里有事发生。

    “出事了。”林孝珏带着周一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钻到人群之中。

    就看见七八个身材魁梧家丁模样打扮的男人在砸张氏医馆的东西。

    “快把人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就砸人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锦衣绸缎,带着礼貌站在家丁中间,朝大夫休息的小屋子喊话。

    这张氏医馆一定是风水不好,一年砸两次,不过这次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好砸的。

    “什么人?”林孝珏眉心轻拢,上前几步挡在这些人面前。

    “是不是小姐?……”“哪个小姐?……”“治李浩的那个……”人群中有街坊听过这声音,再看这熟悉的红色,纷纷猜测着。如果是小姐就不用怕了,小姐可是能单挑一个汉子的人。

    有心地善良但是胆小怕事的人暗中帮张氏医馆打着气。

    这女子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打砸的家丁听着嘈杂的人声,立即住了手。

    穿着锦衣的男人斜着眼睛打量这个带着幕篱的女子:“你是四娘?”

    原来是找冷四娘的人,林孝珏摇摇头:“我不是。但我必须告诉你,这里是,有人家的,医馆,不是你们,说砸就砸的。”

    男人听了朝家丁互视了几眼,然后哈哈大笑:“谁不知道这里是张岳敬的家,就那个老东西,砸了他他敢放个屁不?”

    欺负老实人。

    林孝珏垂着的手指捻了捻。

    周一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小姐身上涌出来,是杀气。小姐生气了。

    可旁人并不知道。冷家的人一看就两个女人站在这里抵挡,也没将她们放在眼里。就要越过她们继续砸东西。

    林孝珏手指节一运力,就要动手,这时冷四娘突然从小屋里掀开帘子钻出来。后面跟着张岳敬和其他三个不认识的老爷子。看穿着像是大夫。

    “你们住手。我跟你们走就是了。这里是别人的底盘。不要伤及无辜。”

    冷四娘对锦衣男人喊道。

    “出来了,出来了。”围观的人一看,这几天给他们施药治病的女大夫出来了。都提了一把汗。

    他们知道有人要找大夫麻烦,但是冷家势力极大,没人敢出头帮忙。

    冷四娘扫视了一眼地面上的碎片,她掀开幕篱:“你们不就是要找我吗?我跟你们走,但是这里你们必须赔偿。”当初盖住脸就是因为不想被冷家人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啊,第一次可以直面这么明媚的阳光,现在已经没必要遮掩了。

    冷四娘仰气高傲的头颅命令冷家的管家。

    管家就是来找她的,她肯跟他们走,他也不会为难任何人。

    “四娘子今时不同往日,您已经不在家里很多年,奴才没法听您的,不砸了可以,但是赔偿嘛,还请娘子回去跟老爷说吧。”

    冷四娘蹙了蹙眉。

    张岳敬连连朝冷四娘摆手:“娘子平安就好,不要管我了。”很是妥协的样子。

    林孝珏无声的叹口气。

    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围观的人却听出些许门道。

    “四娘,冷家,不会是孝女楼里的那位吧?那她为什么会悄然打扮成这样,给大家看病呢?”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窃窃私语声。

    由于人很多,私语声便成了嘈杂的声音,可是还是无法听见他们说什么,直觉得头嗡嗡嗡。

    林孝珏很讨厌威胁,情绪会被影响,她试着让自己心静,然后叫住要离去的冷四娘。

    “我跟你说,些事。”她朝冷四娘招手,冷四娘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了。

    “娘子,老爷可等着您呢。”管家催促。

    “闭嘴,急着投胎呢?”林孝珏回头骂了一句管家,管家不忿,刚欲争辩,冷四娘冷冷的对他说道:“那么等,要么打死我。”嘿,调调怎么这么像小结巴,一定是近墨者黑,她突然心情好了许多。

    管家再急也不敢打冷四娘,他任凭四娘子被一个神秘的结巴叫走到一旁,她们说着悄悄话,没敢再催促。

    也不用催促,林孝珏很快就将要交代的话说完了。

    冷四娘听完之后,很郑重的看着她。

    “你小小年纪却总是在做一些可以令人骄傲的事,这次我依然信你,保重。”

    她说完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跟冷家的人走了。

    人去之后围观的人也就跟着散了,张岳敬无精打采的看着清冷的门外。

    “我们无能,无法保护四娘子。”他叹了口气。

    林孝珏让周二出来,收拾被砸的破碎的屋子。

    然后安慰张岳敬:“四娘子,一定要回去,一次的。不然她有,心结,解不开。冷家不会,把她怎么样,先生不用太,担心。”

    小姐这么重情义的人让他不要担心,张岳敬心里好受多了。

    可周二还是不好受,他一边打扫一边脸拉的老长。

    周一在帮他的忙,然后悄悄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 ?”

    周二惭愧的摇摇头:“我的力量太弱了,不能保护小姐和大家,冷家来人时四娘子就让我躲起来,他说屋里就我一个壮丁,如果出头一定会挨打,可我不想躲起来,又怕四娘子伤心。”

    他越说越觉得惭愧,低下头不吭声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周一很看得开,她给他讲当初小姐是怎么告诫她的:“小姐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做人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不然不仅会让自己陷入困境,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我当时就是不听小姐的,最后才领小姐受的伤,现在想想我保护好了自己,也就是在保护小姐了。所以你也一样,我们都知道小姐护短,那保护好自己,就是帮了小姐大忙。”

    小姐就是那么可以依靠的人,周二渐渐抬起头看着周一,感觉她脸上有一种很和煦的光辉。

    “你跟小姐在一起呆的日子长了,和你讲话也很温暖。”

    “小姐就是能感染人,能让人往好的地方想,我是沾了小姐的光。”

    两个人边收拾边谈开了心结,说着真心敬佩小姐的话,不知不觉中都没发现,他们家小姐已经跟张大夫道别,骑着马出城去了。(未完待续。。)

052 父女相争

    冷四娘回到熟悉又恨陌生的冷府,再没有家的感觉了。

    但她也不会将自己的位置定位为客人,还是那样傲然,还是要撑得起尊严,她端着双臂,直挺着胸膛来到父亲的花厅。

    她知道父亲一定会冷这脸等着她。

    果不其然,她一迈进门口,就一一个瓷杯啪的一声碎在她脚下。

    “你这孽障,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还有脸回来。”父亲骂道。

    冷四娘冷眼看着这个视财如命的父亲,从未有过的坦然,她不等谁让座,径自走到次主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身子往椅子上肆意一斜,淡淡的道:“父亲叫女儿回来,就是为了发脾气啊,那您发,发完女儿还得回去,毕竟女儿没钱,不能像父亲那么悠闲。”

    冷老爷直接愣住了,从前四娘虽然固执,但是对她这个父亲的态度是十分尊敬的,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给我好好坐着,我是你爹,你跟谁说话呢?”

    冷四娘看似无奈的正正身子:“我自己家,我自己的爹,我怎么说话?正常说话,难道我爹希望我卑躬屈膝的?”

    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冷老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些年你在楼里都接触了什么人?怎么越来越不学好?”

    怎么就不学好了?想说自己说的话,想做自己做的事就是不学好?那她真就不学好了,现在这样都是跟小结巴学的。小结巴说过,你自己的东西,如果你自己都将自己看成是外人,那别人根本不会把你当成自己人。

    这是她家,她的家,她有权成为这里的主人。

    冷四娘挺直了腰板对她老子道:“面也见了,旧也续了,父亲叫我回来,还让人砸了我朋友的店铺,如果只是为了教育我怎么做人做事。就省省吧。你看前三十多年我都听父亲的,可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现在我不听父亲的教诲了。反而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所以父亲。您的教诲可能是错的。”

    她爆豆一样噼里啪啦的说着很多冷言冷语的话,转了话题,再不想听老头子教训人。

    冷老爷不用细听也知道这怨气有多深。他眼睛眯成一条线。从未有过的正眼,打量着面前与他平起平坐的女儿。

    记忆中这个女儿应该有三十二岁了,可一点也看不出,她没嫁过人,没挽过髻,还梳着少女的发式。

    长年累月不见阳光,她的皮肤很是白皙,却不羸弱。

    十几年没见,她的女儿很是漂亮。

    父亲盯着她不说话,冷四娘也回敬她冷静的目光,也不说话。

    花厅中的气氛有些阴冷和剑拔弩张。

    最后还是冷老爷先开了口:“我们父母之间,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我就直说了吧,你弟弟病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少施岚云都治不好,这次瘟疫真的很严重,你要将你弟弟治好。”他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

    冷四娘从没见过这个弟弟,这个家里也没人当她是姐姐,应该说这个府里她根本不是府里的人,试问现在还有几个人认得她呢?

    冷四娘微微一笑:“父亲大人,我有几斤几两您不清楚吗?既然连那么高明的大夫都治不好,我又怎么能医好弟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拒绝。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怨气相,冷老爷再没什么耐心,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四娘,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冷四娘听着不为所动。

    接着冷老爷舒了一口气冷气,继续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自然知道,但你外祖父的斤两有多重我们也都清楚,他留下的两个方子能救你弟弟,这么多年我没逼你要过,现在家里有用,你还是交出来吧。”

    没逼过她?冷四娘心里就呵呵笑了,没逼她她能终身不嫁,被关在楼里?

    “早些年我就对父亲说话,那方子是谣传,母亲临死时什么都没交代给我,而我更不知道什么方子,当年我为了明志住进孝女楼,如今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父亲怀疑我会将方子外带,那我不嫁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方子。”

    “你这些话还是省省吧。”冷老爷黑了脸:“你自己发誓此生不离开楼里半步,如有违背你祖父和母亲在九泉之下也瞑目,现在你既然违背誓言跑出来给那些百姓治病。既然你治病就得用药,那不是你祖父所传又是什么?”

    “那是别人的方剂,救人也不是我的功劳。至于誓言,祖父一生为百姓奔波操劳,如果有瘟疫我却袖手旁观,那他才会死不瞑目,如今我继承他的遗志,他才能含笑九泉。而至于父亲你,女儿认为你并没有资格说我,更没有资格管祖父和母亲是否瞑目,祖父和母亲是怎么死的,父亲您有脱不了的干系,现在您哪有脸面提他们的死?”

    真是反了,冷老爷没想到冷四娘不光是不听话了,而且有跟他作对的趋势,他拍桌子站起来。

    “你真的要跟我作对?”他横着老眉瞪着她,怒道:“你别忘了,你是冷家的人,你吃的穿着所以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些年没有我养你你喝西北风去吧,还有资格在孝女楼里作威作福,没有我给你撑腰,谁知道你是谁?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要用权势和金钱威胁她吗?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冷四娘也不示弱的站起来:“孝女楼虽然是父亲给我的,但现在已经是我的产业,就算父亲不认我这个女儿,可官府也不会将那里判给父亲。”换了一口气,她又道:“而且我还告诉父亲您,我没吃您的穿您的,先别说您这里钟鼓馔玉,我那里度日如年,当年母亲的嫁妆,祖父留下来的医书,可都被父亲您卖了不少银子,父亲您也没少吃我的穿我的,所以今日站在这里,我毫不亏欠,我除了欠您骨肉,什么都不欠您。

    如果您要拿回去就请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母亲不是跟了父亲,说不定我会有更幸运的人生。

    所以,我一点也不欠您。”说到最后,她一字一顿。(未完待续。。)

053 重生

    女儿的好不亏欠,让冷老爷听得整个人有点恍惚。

    这还是她的女儿吗?不是了,她一定是鬼上身了。

    冷老爷走过去拽住她的肩膀:“让我收回我的血肉是吧?那我打死你好了。”他气到极限,抡起胳膊就要打冷四娘的脸。

    说实在的,父亲老爷,又加上平时总是锦衣玉食,整个人都被酒色掏空了,哪有个巴子力气,如果她想反抗,一下子就能撂倒他。冷四娘一闭眼,将半边脸让出来,那意思就是你打吧。

    冷老爷以前没少打这个女儿,那时她也不求饶,但是会哭,没有今日这么硬朗和不屑。

    冷老爷全所未有的失落感,他缓缓放下胳膊。

    预期的疼痛没有下来,冷四娘睁开眼睛,就看父亲很失落的看着他。

    “四娘,把方子交给我,我知道你治好了王建裕家的,那么弟弟的病,你一定也能治好。”父亲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劝慰她。

    冷四娘淡淡一笑,认真的看着父亲的眼睛:“我知道父亲特别让王建裕家的去找我对不对?就是想试探我有没有方子。”她问道。

    冷老爷没有否认:“事实上他的的确确好了,府里的人都知道,是在你那病好的。”

    “那他有没有告诉父亲,并不是我治好了他,是另有高人,而且用的也不是祖父的方子。”

    冷老爷不信任的摇摇头:“人可以是你找来的,你的地盘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你随便找个人当门面,我们又不知道。”

    是啊,即使小结巴说方子是她开的,只要冷府中的人不信,谁也没办法,何况王建裕他们也搞不清祖父的方子到底是什么,误认为小结巴是她找的挡箭牌也可以理解。

    冷四娘坚定的摇头:“治好她的事周氏的一位小姐,确实不是我。”她怎么也不承认,冷老爷的耐心很快就磨没了。

    “冷四娘。”他咬着牙齿愤恨道:“我留你到今天,是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情分上。虎毒不食子。可如今你弟弟有难,你要一点援手都不伸的话,就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他说着领着冷四娘的衣领将冷四娘一推,冷四娘险些站不稳。踉跄退后一步回过头。

    “那我也认真的告诉父亲。方子我没有。”她毅然决然的说道。

    “你……”冷老爷气的用手指指着她。冷四娘以前没和他如此顶过嘴,从前她虽然倔强但也知道害怕,除非不得已她都很顺从。所以她不知道这样恼怒的父亲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他会不会杀了她?

    她防范的后退几步。

    这时,冷老爷却狠狠的拉起她的衣袖:“你跟我来。”冷四娘被她拽的踉踉跄跄的走。

    要去哪里?她很好奇,但是不想问,就这么暗使着不服输的劲,跟着他走。

    原来父亲是要带她去后院,过了垂花门就是母亲曾经主管的地方了。

    对于这些冷四娘都不很怀念,这里如今已经没有一点母亲的痕迹,看了只能是分解怨恨。

    她垂着眼皮不甘心的跟着父亲的步伐,并不欣赏园中的风景。

    过了一会,父亲就将他带到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是父亲最喜欢的院子,不是他疼爱的人是住不进来。

    一进主厢房,便能闻到馨香的药材味道,学医的不喜欢这味儿的人很少。

    “你去看,去看你弟弟在受什么罪?”到了床前,父亲放开钳制她的手,指着床上的小人让她看。

    冷四娘抬头打量这个孩子一番,他面朝耳赤,腮边量多火烧云,躺在那里让丫鬟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气息不畅,喘气非常费力,五六岁的孩子,可想而知多么难受。

    冷四娘轻叹口气,被冷老爷听见了。

    “四娘,我知道你是心软之人,你弟弟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

    她是心软之人,她和母亲一样,所以只能被人欺负,任人宰割。

    冷四娘抿了抿嘴唇,犹豫不决。

    小孩子还在那里呼啦呼啦大口喘气,偶尔喊着疼啊疼,声音跟上火的小猫一样,父亲则好像要跟她打持久战,她不语他也不催。

    冷四娘将拳头攥的紧紧的:“如果我有这方子,如果早些年我就拿出来,父亲会怎么对我?”她眼泪在眼圈,接着她又加重了声音:“如果,如果母亲有这方子,将它交给父亲,那么父亲还会不会用我的姻缘来威胁母亲?如果父亲不威胁母亲,母亲会不会死?”她声音很是哽咽,但眼泪依然没有流下来,而且责问的口气也没有停止。

    “如果,如果当年外祖父将方子交给父亲,父亲是否就不会到官府告他,说他医死了人?”她们三代人的人生,全都因为这方子毁了。

    冷四娘眼泪重要流下来,顺着脸颊到脖颈。

    冷老爷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强作争辩:“是我告你外祖父不假,但他确实医死了人。”

    “你闭嘴。”这毫无人性的男人根本不配提外祖父的事,冷四娘冷眼一斜,目光如刀子般盯着父亲:“你不就是想要方子吗?我知道,我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以后再不干涉我的事情,从此以后,我冷四娘再不是冷家的人。”

    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冷老爷一副很心痛的样子,他点点头:“只要你肯说出方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孝玨一回到黑楼就去一楼客房找兰君垣。

    “组织人,跟我走。”

    去哪里?兰君垣好几天没见到她,乍一见。她风尘仆仆薄纱白罩衫上沾了一层灰,再网上,清冷绝尘的小脸上跑出两朵急躁的红晕,不知道是心急还是跑的急。

    竟然没带幕篱,兰君垣心中吃味,面上努力保持很随和的样子。

    “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大事?”他问道。

    “没时间,解释太多,四娘有难,去救她,冷家庄。”林孝玨知道自己结巴。尽量组织简洁的语言。即使不是聪明如兰君垣,也能听懂什么意思。

    兰君垣握住宝剑:“十人够了,带我去。”

    两个人留下风少羽保护梁宇强,然后带着十个人直奔冷家庄。

    虽然她没说什么事。但她坐下马乘飒沓如流星般飞快。兰君垣不问也知道是非常紧急的事。

    冷四娘的事按理说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冷四娘出事她会非常难过,那么他一定会不余遗力。

    十二轻骑飞快向冷家庄放下飞驰,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飞鸟惊啼,很快的冷家庄就近在眼前。

    林孝玨什么都不管,只对兰君垣道:“喊四娘,杀进去。”

    她这一句话,兰君垣赴汤蹈火也拼了,何况一个冷家庄,就算几百号人也架不住他们突然来袭,还带着必杀的冷酷决心。

    十一人叫开大门,不等开门的人问找谁,就骑着马冲进去。

    他们挥着长剑,遇到阻拦就是刺下去,这种突袭搞得人摸不着头脑,冷府的下人尖叫乱窜,只认为是遇到了山贼白日里洗庄,也就没有人敢送死了。

    林孝玨寻着血味直奔后院,兰君垣紧随其后,待他们找到冷四娘的时候,兰君垣万万没想到,冷四娘嘴角留着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四娘,能挺住吗?我带你走。”林孝玨跳下马,抱起摊坐在门口的冷四娘,冷四娘对她含笑的点点头。

    林孝玨就要抱她起来,却发现她一点都不配合。

    林孝玨眼泪在眼眶打转:“为什么不,等我?我会治好你的。”

    冷四娘目光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她还是很信任的点点头。

    林孝玨就哭了:“君垣,带四娘走。”她喊道。

    君垣?!兰君垣被这称呼搞得小心肝噗通一下,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跳下马抱起冷四娘,将冷四娘放在马上。

    待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小姐不动。

    “小姐……”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担忧的喊她。

    “先走。”林孝玨给他个背影,她迈步走进屋子。

    桌子上刚好有副没收拾的碗筷,林孝玨捡起桌上的筷子四处寻找着人,却无一人。

    人呢?那老畜生伤害了自己的女儿,然后跑哪去了?

    林孝玨疯了一样在屋里转圈。

    兰君垣想,这些人一定是听到哭喊声跑了,所以才会扔下废了双手的冷四娘,如果他们再晚一步,或许四娘就没了。而这些人也不一定都是逃跑,或许有去搬救兵的,如果此时不走,一会怕有麻烦。

    不能让她再逗留。

    兰君垣冷不丁将还在困顿中的人儿扛起:“小姐你向来冷静,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孝玨挣扎一下,听了她的话瞬间安静下来,是啊,她再活一回,什么恩怨看不透?什么仇恨等不了,想及此,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兰君垣的肩膀上不动,好像要汲取什么温暖。

    兰君垣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非常压抑,一股浓烈的悲伤拢上他的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畅。

    “别难过,浊气吐出来,你和四娘还有我们。”

    她还有什么?记忆都没了。林孝玨缓缓的将头全部贴在兰君垣的肩头。

    兰君垣知道此时不是劝她的好时机,他们要赶快离开这。

    他将她放在马上:“你还行吗?”他问道。

    林孝玨一人的时候,再没有依靠别人的侥幸,瞬间就清醒了,她不行?那天下还有谁行?

    “离开这。”她调转马头,先一步跃出院子。兰君垣看她恢复了以往的精神,一跃也上了马,揽着冷四娘打着口哨。

    属下的一听就懂了,这是撤的意思。

    十二轻骑如过无人之境,路上只遇一阻拦,林孝玨手疾,扔出手中的筷子,那家丁就倒在血泊中。

    兰君垣料想过这女子的恨戾,没想到比想象中杀人更冷酷无情,

    一根筷子就把人解决了,这力道要控制的多好才能做到?那可是筷子啊,兰君垣心中难以置信,不过此时不是他感叹的时候,他暗叫一声好,就跟在她后面速闯速离。

    就这样鬼魅降临般的十二杀神,影子一样消失在冷家庄外。

    …………………………

    冷四娘被父亲灌了哑药并且折了双手,如果不是林孝玨,她就变成残废了。

    她伤势未愈,孤独的躺在七层高楼的床上,如今外面的树枝都砍掉了,这里的视线很好,有炙热的眼光烤进来,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是阳气的味道。

    小结巴说过,如果一个地方阴阳失调,里面的人不会有好运气,她们孝女楼里的瘟疫没有传开,也借了阳气的光,阳足了就可以制约阴,这就是为什么那家伙一进来就砍树的原因。

    冷四娘想着那个小家伙,手上的伤就不那么疼了。

    “四娘子。”仆人端来清水给她擦拭身上的汗液,如果没有小结巴,她以后都得让人伺候了,就是个废人,很庆幸遇到她,冷四娘看着仆人温和的笑了。

    这笑容是从前没有过的,四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吃了大亏,怎么还笑的出来呢?

    仆人留下眼泪:“娘子为何不听小姐的?小姐让您等她,您为什么不等她到了再将方子说出来?”

    父亲怕她将方子再外传,所以毒哑了她的喉咙,折断她的双手,让她不能口述也不能书写。

    如果小结巴再完一点去,或许父亲会改变主意,杀了她吧。

    冷四娘虚弱的摇摇头。

    仆人看的很心痛。

    过了一会,冷四娘慢慢的抓起仆人的手,目光恬然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会来救我。”她怎么跟小结巴一样结巴了呢,都是毒药害得吧?不过已经解了,这是最庆幸的。

    冷四娘笑意更深:“我也知道冷老爷,知道他不会轻易——轻易放过我,但是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样做,我就还清了,咳咳……”

    仆人忙帮她拍背,过了一会,她顺气了,摇摇手让仆人好好听着,她又继续道:“还清了,我就能过我自己了,从此后,以前那个冷四娘没了,现在活过来的是——是新的冷四娘。”

    目光转向外窗广阔的蔚蓝天空,她的眼里充满希冀,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吧,她终于解脱了。(未完待续。。)

054 脏腑

    四娘子被她爹害惨了,小姐把四娘子救回来之后人就变得没那么忙碌了,城中的瘟疫也不管,也不再义诊了,而是回到楼里。

    而是每天给四娘子上好药就会去后面山坡的坡顶。

    早晚更一次,早上去的时辰比较早,就站在山顶口中念念有词。

    “小姐,你在念什么?”周一和周二从城里也赶了回来,每日爬山林孝玨还是带着周一,这天周一终于听出小姐念叨的东西有些特别,她问道。

    “我在唱戏啊。”林孝玨停下来唱歌词,看着周一很好奇的问。

    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在唱,更别说是什么戏了,周一有些紧张的摆摆手:“小姐,唱戏是下等营生,你怎么可以学呢?不过话说回来,您什么时候学的?”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先是劝阻,然后思考。

    林孝玨也思考:“其实我很早,就喜欢唱戏,那天在三婶那里,听到了,就开始学了。”接着她又歪着脑袋问:“怎么?我唱的跟那些,伶人不像吗?”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周一想了想,使劲摇头:“不像,一点也不像,您连唱都没唱出来,都听不清您念的是什么,更没在调上。”

    她很负责人的告诉她这个事实,林孝玨捏了一下下班,然后了然的哦了一声:“那一定是他们,唱错了。”

    ……周一要倒,人家唱戏的天天唱戏。还能错?小姐根本就不在调上还说人家的错了。这自信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小姐,您唱的是好,但是您的身份是不能唱戏的,这不是作践自己吗?”周一昧着心夸奖她,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唱戏。

    林孝玨勾勾嘴角:“难道别人,说我摇铃窜巷就高贵——了?”她反问:“什么高贵与否,只要有用,什么都可以学。这是一技之长。”

    周一眨眨眼睛:“一技之长?小姐以后还要卖唱?”

    小丫头真是被这小姐搞傻了,怎么的做大夫都比戏子高贵多了,小姐经常做别人摸不清头脑的事。而且有时候意识还不清晰。她不会真的要去唱戏吧?

    林孝玨看着她淡笑着摇摇头:“难道,你没发现,我唱戏的时候,不结巴?”

    咦?好真没注意。周一傻愣愣的盯着小姐。林孝玨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张张嘴巴,发出心中的词曲。

    “头戴着翡翠冠双凤展翅,身穿着八宝龙凤衣。八幅罗裙腰中系。轻提裙带向呀向前移。我的父他本是当今皇帝,俺本是金枝玉叶驸马的妻……”

    戏词唱的是醉打金枝的慢板,不用那么快,小姐念叨的时候果真不结巴。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结巴,发音也不准,可唱歌唱戏的时候,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周一露出两颗小虎牙:“原来小姐学戏是为了您这结巴啊,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姐要学唱戏呢。”她安心的拍拍胸口。

    怎么跟她解释呢?林孝玨畅想一下,她的确想过要登台演出啊,算了还是不要吓唬她了。

    林孝玨继续练习发声,突然听见楼里传来嘈杂的叫嚷声。

    “好像是桃花姐。”周一看着楞下来的小姐说道。

    林孝玨听着也是秋**的声音,上几天她开了方子治好了她的热证,但是疯癫的病还没开始调理。

    林孝玨跟周一说了一声走,二人就赶紧往回跑。

    秋**的疯病又犯了,光着身子就跑出屋里,在四楼的回廊里唱着吱呀呀的歌。以前这里都是女的还好些,现在还有兰君垣那伙人呢。林孝玨刚一进大门,就看着让自己人回避的兰君垣和风少羽在一楼的空地上指挥,脸都绿了。

    “今后你的人,白日里不许出现,在楼里。”她命令似的口吻对兰君垣说道。

    疯女人到处跑,而他的人已经全部潜伏到楼外面去了,根本看不见好吧。兰君垣抬着头,浓眉拢起:“你没有办法治好她吗?”

    “是啊,太可怜了。”风少羽这个大少爷竟然心肠挺软,他仰着头望向四楼,怜悯的说道。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林孝玨瞪他二人一眼,再没时间和他们啰嗦,提裙上了楼梯。

    待她从一楼赶到四楼的时候,丫鬟小桃已经被秋**抓的满脸伤痕,就这样,她还是一边哭一边抱着要裸奔的小姐不放。

    林孝玨左右找了找,更好看见支窗的木棍,她顺手抄起来,窗户噗通一下掉下来,发出不小的声音。

    林孝玨提着棍子严肃着面孔就过去了,小桃听见声响,看见那神医小姐怒气冲冲的过来,显然要对小姐不利,她张开双臂挡住自己小姐,怯懦的道:“小姐……小姐只是不懂事,你不要伤害她。”

    林孝玨摇摇头:“她这么光着身子,到处跑,你要打她一顿,让她有羞耻之心。”

    说着她就把小桃拉到一边,拿着棍子打秋**的大腿。

    疯子挨打,叫声比正常人要惨烈七分。

    而且还是一个白花花的女疯子,小姐打人的棍子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啪啪啪”的,能听见木头和皮肉接触的声音。

    兰君垣和风少羽追她而来,见到这副惨象,风少羽忙脱下罩衫赶过去给秋**披在身上,然后将她护在一边,“她什么都不懂,这么打也不是办法。”

    秋**缩在他腋窝下惊恐的看着拿着棍子的女人,让他生了恻隐之心。

    林孝玨垂下胳膊,凌厉的看着秋**:“你再光着身子,往出跑,我还打你。”说着她又打了秋**大腿内侧一下。

    秋**吓得趴在风少羽怀里大叫。

    风少羽手忙脚乱接住她:“哥,你管管她。”他喊兰君垣帮忙:“让她别打了。”

    这个她自然是神医小姐。小姐什么脾气,谁能管得了?既然她觉让她有羞耻之心有用,就是有用,有时候疯子看似毫无章法,但是也更欺软怕硬,是应该给些教训才是。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冷四娘也知道了,听说林孝玨让人将秋**关在房里,她忙让仆人叫林孝玨来。

    “我也正想跟你,说。秋**的事。”林孝玨一进来。还不等冷四娘开口,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跟直爽人打交道就一点好,不用废话,进门都不寒暄为什么叫她。她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冷四娘很是虚弱。她无力的点点头:“我听着呢。”

    “我想试着给她。用些药,但是,不一定会好。”

    林孝玨对这样的病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这疯病其实是心理疾病,由心里疾病会引发生理疾病,心里疾病越重,对生理的损伤越重,所以恢复起来还是因人而异。

    而且话说回来,失去爱人的人很多,受刺激的人也很多,有的人什么事都没有,而有的人却疯了,人们常常说是因为这个人想不开,但她为什么会想不开?

    根据她的经验,天生的生理问题,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里。性格决定的命运,性格也有着天生的因素,这个天生的因素来源于父母,其实就是生理器官的继承,故而人的五官相貌,皮肤音容,气质特征都很生理有关,相由心生并不是无的放矢,这就叫命中注定。

    “这种病,其实有亲人照顾,会更好,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她会越来越,严重。”

    说着开始治疗,先天的生理因素很重要,后天的环境也有影响,

    林孝玨将自己的想法跟冷四娘说了一遍,别的都好说,这由亲人照顾,可难倒了冷四娘了。

    “能来这里的女子,有九个十个都是不受疼爱,迫不得已,她的亲人如果愿意照顾她,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道理林孝玨也懂,她笑了笑:“凡事往好处,看吧,我先试着,用药。”

    其实当有病邪来袭,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就说云秋雨,她是因为爱人离弃,所以疯癫失去的理智,这病邪是什么?怎么算?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难道那个负心汉现在站在她面前她就会立马好转吗?

    当然不会了,所以当毫无头绪的时候就看一个人的体质。

    秋**的舌相发黑,苔很薄,对应肝胆的舌质两边的位置,隐约可见像褶皱一样的裂痕,这是肝胆有火的症状,有火就是缺水,裂纹舌就像大地一样,当干旱的时候因为缺水会出现裂痕,所以有裂纹舌就是有火,舌尖对应的是心肺,有那么一圈也是无苔的,这些都对应了是阳病,火大。

    在摸脉象,六部脉都是弦长而有劲,虚实就是实证了。

    所以这是心胆二经有火,很大的火气。

    “泄心者,必泄小肠,病在脏,治其腑也,胆无出路,借小肠,以为出路,也必泄小肠——也。”林孝玨给秋**治病,不仅有自己的仆人在,王子悦,小唐春,风少羽和兰君垣也在听,于是她讲了很多医理。

    小唐春学的很认真,将小姐说的“心在体合脉,其华在面,开窍为舌,在志为喜,在液为汗,与小肠由手少阴心经与太阳小肠经的相互属络而成表里关系。”

    也就是心为脏,小肠为“腑”,病在脏,治其腑也的理论支持。

    “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要治好心胆的火,就要从小肠泄火?”自己理解归理解,小唐春还是确认的问了下林孝玨。

    林孝玨正拿笔开方子,想到他如此一点就通,也很欣慰,她笑着点头,然后将写好的方子拿给小家伙看。

    “这龙胆草,是苦寒的药,能够泄肝胆有余,之火,除掉下焦的,湿热……”她指着上面的每一味药,分别给小家伙耐心的解释,为什么要这么用,一大一小两个人,讲的人认真,听的人也认真,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的别人好生羡慕。

    王子悦暗暗掂了掂拳头,忍不住也凑过去:“小姐学识过人,看来我等真的要潜心学习才是。”他说着场面话,掩饰主动的尴尬。

    林孝玨继续讲解,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兰君垣看了一眼风少羽,风少羽也不知道明白还是凑巧,也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哥,这个也挺有意思,你也来听听。”他招着手让兰君垣也来听。

    兰君垣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道了一声好,也走过去,路过周一的时候,他看到这丫头带些鄙视的笑容。

    啥意思?他侧头不解的看着她。

    周一掩嘴笑:“兰公子其实很想学,但是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好笑。”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取笑他。

    兰君垣心思被戳穿,朝她晃晃手指:“瞎说,就你不爱学习,跟小姐身边时间最长,医术长进最少的就是你。”

    出了药熬的比较好,她的确什么都没学会。周一无所谓的朝他撇撇嘴,然后就跑去跟小桃照顾秋**去了。

    兰君垣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去看林孝玨写的方子。

    “龙胆草三钱,天门冬三钱,细地生三钱,胡黄连三钱,麦门冬不去心三钱,粉丹皮三钱。”听小姐的讲解都是泄火的,细地生是清中兼以滋阴凉血,天门冬和麦门冬是入肺经,清热滋阴,麦冬还兼入心经,天门冬兼入肾经,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配合着发力。

    在阴阳上将,火属阳,有火就是阴阳失调,可以说一切病症都是阴阳失调,而阳旺就是阴不能制约阳,所以阳泛滥,所以在泻火的同时,一定要滋阴。

    原来这里面学问这么大,要么说天下学问来自于易经,别的不知道,但是这阴阳绝对来自于易经。

    兰君垣很喜欢易经,就是很难懂,不知道小姐学的如何,他心里记下,如果有机会要请教下小姐。

    给秋**治病在楼里来说也算是大事,大家都知道这个疯子,都眼巴巴看着小姐的医术有多高明呢,能不能把疯了几年的人治好。

    当然这需要个过程,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一下子就恢复如初,都要慢慢调理,林孝玨对于其他人的追问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能好,她都置之不理。

    因为她也不清楚。(未完待续。。)

    ps:  同志们我昨天不知道存稿没了,断更了,真是对不起,同时也让我自己哭一会。

055 果实被窃取

    无论碰到什么大事,生活都应该是十分有规律的,不要轻易去改变已经养成的好习惯,如以往一样,林孝玨晚上还要去后坡感受五运六气,那就不会改变。

    如有可能改变的,可能就是多带几个人。

    小唐春和王子悦要学医术,自然都是跟着她的。

    坡顶,两大一小三个人站的笔直,这里上可以望见神秘无垠的苍穹,下可以俯瞰草木旺盛,村庄晚灯,视线很是辽阔。

    难得的夜风吹过,他们衣角被吹动,轻轻的晃了晃。

    林孝玨闭着眼,双手向上托着,手上像是有个虚拟的球,她开始了她的传教:“首先,我们要感受,到自然的规律,最重要的,是阴阳,自然和人,是统一的,自然中有的,人都要,而自然可归结到阴阳,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内存小天地,既为阴阳……”

    两个学生好像都很认真的在听。

    林孝玨继续道:“自然中,有风,寒,暑,湿,燥,火,我们称之为六气,这六种气,在正常的时候,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但当人体出现,状况,或者天气反常,这六种气,就变成了,让人患病的原因。”

    小唐春仰着头看着女先生:“难道看病还有关注天气状况?”

    林孝玨没睁开眼,憨笑道:“是啊,还能根据,天气变化,调理身体。春夏慎用温热,秋冬慎用寒凉。即为因时制宜,亦可,冬病夏治,夏病冬治,如冬天由于,素体,阳虚阴盛而引发的咳喘,关节痛,可以在夏季培阳,而夏天由于素体。阴虚阳盛而引发的。心悸等病,可在冬季滋阴养气,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换了一口气。她又语重心长的道:“不要胳膊疼。医胳膊。头疼就看头,什么季节患上什么病,今年的这个季节。与往年有何不同?哪种气偏盛,人体是如何不适应,才会患病,这才是医病之——道。”

    两个人心悦诚服的点头,表示明白了。

    像这样的讲解在林孝玨日后的医药之路上还有很多,不过王子悦和小唐春能听到的就越来越少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讲解还在继续,林孝玨告诉二人:“这些并不是我,所创,当年张元素老师,就是这样给,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杲讲解的,易水派,也是如此形成的。”易水派也被后人称为补士派,都是由于张元素老师当年在易水那里教李杲得来的。

    “那我们属于也属于易水派的?”王子悦睁开眼偏着头看着小姐,不过小姐还是闭着眼没回应她。

    小姐只是含笑的摇摇头:“我们无门无派,谁有长处,就学谁。”她如此说道。

    这是要集中价值所长。

    “那小姐这样做学问不会乱吗?”王子悦继续发问。

    “学问到了一定,程度,上面的就是,相通的,如果你乱了,说明你还没有,真的——懂。”林孝玨给他解释,最后一个字说的很重。

    王子悦惭愧的转过头,小唐春没等他开口已然吸取了一些。

    “我记得了,以后做学问,无论什么,都不要先批判,要先了解再去学习其中的长处。”他很乖巧的说。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遇见和自己观念向左的人和事,很难不争辩的,学吧,学到哪算到哪,反正一辈都不会学完,不断成长就会有不同的领悟。

    林孝玨很欣慰此时的小唐春能有这样的领悟。

    这三个人感受五运六气,记载云行雨施,倒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可苦了猫在树上听声的兰君垣和风少羽。

    兰君垣知道小姐耳朵灵,连大气都不敢喘,逼的风少羽也不敢做声。

    “哥。”可他又不能长久保持安静,待小结巴正传授医道的时候,他悄悄趴在兰君垣耳边道:“你想学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学呗,为何躲躲藏藏的?”

    “别吵。”兰君垣对他做了个嘘声动作:“那个王子悦,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小姐心地纯善,我怕那小子图谋不轨。”

    风少羽差点爆笑出来,小结巴还心思纯善呢?他无奈的摊摊手:“哥,不是她帮了咱们你就要对她感恩戴德了吧?她这人奸诈的很,谁能对他图谋不轨?而且我看这个王子悦人很不错啊,谦虚有礼也很热心,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当然,小结巴摘掉幕篱,长得还不错,他们不算般配,但是在小地方,凑合凑合还不错。”

    他边说边调侃似的点头,好像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兰君垣听到凑合凑合还不错的时候眼角不自觉涌上一丝恨戾,一闪即使风少羽根本没注意道。

    “我自然不是热心之人,只是小姐大才,如能为我所用,日后对你我仕途只能有益无害。”兰君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心里似乎不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样想才是他的为人。

    此刻他竟然有些伤感,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捻了捻。

    这些风少羽依然没在意,他倒是很赞同哥说的话,小结巴别的优点没有,只有那么几样,第一漂亮毋庸置疑,连他看了都顺眼,京城能让他看的顺眼的女子都不多,何况这个山野之地,第二她很仗义,她有的东西,只要你说,她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你,这性格像男子汉。第三就是她最特别的地方了,她又才华,是你不容忽视的,不承认都不行,因为她会的东西,你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哥可以将她招致麾下,做个门客,可惜她是女的,怎么带的走?除非收了做个妾室,可是你娘又不会接受她。真是难办。”

    这两个他都不愿选择,首先他希望她是个女孩子,这个样子这个性子刚刚好,其次,虽然小姐好像是被放逐到这里,无家无管,但是就娶她做妾?这世上没人有那个资格,能让小姐屈居他人之下。

    兰君垣听着风少羽的瞎想,心中十分反感,他确定小姐在他心里是不可侵犯的。定下这个心思。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那个王子悦一定不能留在小姐身边。

    冷家庄冷府,刚被一群杀神洗劫过,等官府来过取了证。主人们也都陆续回了庄子。官府给的答案是不知哪来的土匪。他们会派人保护冷府,直到那些匪徒被抓住。

    冷老爷懒得理官府的胡诌八咧,他当然知道匪徒是怎么来的。为何而来,就是因为他生的那个不孝女。

    他也知道那些人就在不孝女住的孝女楼里,却不敢让人去捉,那些人训练有素,各个身手不凡,根本不是普通的护院家丁,而且他如果堂而皇之让官府去抓人,那个不孝女要是将事情的原委捅出去,最终毁名声的会是他,即使不孝女没有证据,但是难免有人信,人言可畏啊。所以既不能去孝女楼找人,且有官府做保护,也不怕他们再来找麻烦,冷府还是可以安心住人的。

    冷老爷想着冷四娘已经被他废了双手和嗓子,老畜生的那个方子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了,除了他。

    一回到府里,他先是给儿子配了药,然后就派人去少施医馆找医馆的当家人少施岚云,前面他曾派人去请少施大夫给儿子看病,那施大夫也不是万能神人,儿子的病他没治好,不过却让他谈成了比交易。

    眼下瘟疫盛行,正是重用老畜生方子的时候,少施岚云愿意出价三千两买两个方子,三千两啊,一家人五年的收成。如果再加上这本书的话……

    冷老爷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本温热病论,这可是老畜生留给四娘的,当年他们父女死活都不肯将这些给他,很可惜,后来他们果真死了,书和方子现在也都落在他手里,这就是命,是他的谁都不能阻止他得到。

    冷老爷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和冷四娘的祖父和母亲,真是爱恨交加,感觉心里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这里冷老爷和少施岚云的交易好似是密不透风无人知道的,而县里面的瘟疫也好似在悄无声息的消退,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小结巴施的药用完了,可还是没人来少施医馆买药,连那些有钱的老顾客都不来了。

    这就不是差钱的事了,是根本用不到。

    施岚云发现自己又被小结巴阴了一次,他还指望再赚一把,没想到这瘟疫说走就走了?

    “是人都死绝了还是死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坐在柜台边,闲着无聊点着手指,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心腹靠过来:“是死的人越来越少了,棺材铺的老板押了几张好板子都卖不出去了,赔的哭爹叫娘的。”他躬身在老爷耳边小声说道。

    施岚云叹了口气,想不明白瘟疫怎么在小结巴施药之后就没了?难道这瘟疫什么时候结束她也能算出来?

    想及此他不由得又想起县太爷的书信来,好像瘟疫的开始小结巴也算到了。

    “她不是神仙就一定是妖孽了,显然行事那么诡异,一定是妖孽了。”施岚云站起老,左思右想不想承认这世上能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他不甘心的找出温热病论,张岳敬说这是温病,一定是小结巴传送给他的,那么她的预知本领这书上会不会有记载呢?

    张岳敬再次翻开这本老神医的遗作,可是他花了两千两银子买来的,必须小心翼翼翻看。

    “戾气说,瘟疫病的病因是因为“戾气”,而非一般的六淫邪病,戾气多从口鼻而入,往往低相传染,形成地域性流行,症状,病程多类似,不同的疫病有不同的发病季节,人与禽兽皆有疫病,但又不相同又有一定联系……”

    好像并没有地方说可以预知什么时候有瘟疫。

    施岚云心急啊,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将小结巴的本事全都拿过来。

    他正读阅着,突然门外有一个名衙役过来传话。

    施岚云忙让人将衙役请尽力啊,客气的接到。

    “老爷不必客气,是特使让小的过来传话,上面表彰的牌匾已经刻好,选个黄道吉日就会送来,可是特使大人还有担心。”

    衙役说道这里,声音变得很低,施岚云见他拿出信物,知道是自己人,于是屏退伺候的童儿,只留心腹在身边。

    衙役待人都走过,掏出一封信给施岚云:“这是大人给施老爷的,里面有安排,大人已经将上面都打点好了,就怕老爷这里出事,毕竟是谁在义诊施药百姓心里是有数的,怕到时候有人不服。”

    施岚云让心腹接过书信,待他拿在手中看了看那奖励的银两,笑了:“这事就请大人放一万颗心好了,大人初来乍到,可能没听说对面张家医馆的人都失踪了。”他抬起头看着衙役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氏医馆人失踪和表彰瘟疫中表现出色的大夫有何关系?衙役不解。

    施岚云笑意更深了:“那结巴就是张氏医馆的大夫,怎么对付她我早都有对策。”

    那场面一定会让小结巴七窍生烟的,施岚云想着自己策划了那么久的方案就要实施了,整个人兴奋的都快坐不住了。

    瘟疫对百姓来说是灾难,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正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无锡县不光少施岚云因为治疫有方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县太爷的治理和配合也是功不可没,尤其是县太爷协同合济局的大夫给百姓免费看病,是可以写入县志流传千古,永远被歌颂的。

    张燕接到上面表彰大会的安排表,在上面并没有看见小姐和小姐朋友的任何名字,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阴私,简直就是强取豪夺,这不是偷小姐的功劳吗?

    张燕将拳头攥的紧紧的,此刻他身在岔路口,是应该站出来指出这一切是他们官官相护的丑陋行径还是要跟他们同流合污,他好似有点不好选择。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层决策者要操心的,对平民百姓来说根本没一点重要性,他们甚至在事情没开始前,都不知道会有表彰奖励。

    别说百姓,冷老爷都不知道,因为他最近非常忙,忙且担心,因为从四娘哪里得来的方子并没有将儿子的病治好。(未完待续。。)

056 狮子又开口

    王建裕得过瘟疫,曾找冷四娘治疗过,如果他早已经好了,和媳妇还留在冷家做仆佣,冷小少爷已经病了很久,请了很多大夫都没有起色,连冷老爷在女儿那里抢来的方子都不管用,冷小公子是冷老爷最小的儿子,五十岁得子,当时很是和同龄的友人炫耀了一番,这么个宝贝嘎达病成那样,他是真的心急了。

    他让人找来王建裕家的,要将冷四娘是怎么治疗他的问明白,他怕那小畜生给她留一手。

    王建裕家的卑躬屈膝在花厅里听老爷问话,待听明白了原由,她忙露出畏惧的神色。

    “老爷,老奴当家的病不是四娘子治好的。”她急忙将过程说了一番。

    “当时四娘子也是病的,是她楼里的一位小姐妙手回春治好的,那小姐讲话结巴,但是医术很高明,不光看病,看病的时候还会给人讲道理,医理也说的头头是道,当家的在那住了五天病基本就好了,中间换过三次方子,最后还给调理了下身体,他现在自己说,比以前有劲多了。”

    真的不是四娘治好的?冷老爷想起冷四娘当时的叙述,他还以为是她推诿,王建裕病的时候是他逼人去找四娘看病,从孝女楼回来后人精精神神的,他自然就以为是四娘治好的,没往别的地方想。

    冷老爷听了王建裕家的描述,又叫来正忙碌的王建裕一看,果真面色红润。比以前那个干巴巴的老实人精神多了。

    有王建裕现身说法,冷老爷相信有那么个“女神医”,听说她还在山脚给百姓义诊施药来着,现在名气还不小呢,不过这“女神医”也可能是假的,在四娘的地盘怎么突然会冒出个神医,以前都没听过,有可能是四娘故意打马虎眼,找来这么个人,其实治病的过程都是她在幕后。

    现在四娘已经废了。如果真是四娘的医术治好了王建裕。那还麻烦呢。

    冷老爷想了想问王建裕家的:“当时那小姐可有留下方子给你们,还记得都用了什么药吗?”

    王建裕家的看了自家相公一眼,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写好的方子都被四娘子收走了,老奴也不识字。就听她们念叨过。但是记不下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子。”

    王建裕当时是病的神昏不醒,而且就算醒了跟他女人差不多的脑子,也记不起来方子的配伍。两个人都因为没留心而害怕责罚。毕竟老爷这么刨根问底的问话,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低下头。

    冷老爷果真就来了脾气,他袖子一甩骂道:“废物,自己用了什么药都不记得,哪天给你们吃点砒霜你们都能当饴糖……”他越骂那两口子越害怕,脖子恨不得缩到锁骨里,冷老爷更来气了。

    “明天让你们吃屎你们就觉得了,滚下去滚下去,这么点事都记不好,罚十天的工钱……”骂道最后他挥挥手,将碍眼的人赶了出去。

    可是赶了出去只能解一时之情,儿子的病还是拖不得,最要命的,小妾天天跟他闹啊,不让上床这谁受得了。

    冷老爷思考一息,最后无法,还是得叫来家丁,让人去孝女楼请那位小姐来。

    “去的都仔细点,多带些官兵,四娘不知道投靠了什么人,能不硬碰硬就不要强来。不过也不用怕,四娘再恨我,我也是她老子,不信她真敢跟我作对会不让那小姐过来,所以你们都机灵点,别给我丢脸。”

    老爷的意思是不要太霸道也不要太谦卑,取中,家丁听懂了急忙就令人去后山。

    冷府的人到了孝女楼的时候林孝玨刚收到张燕的书信,自然就知道了少施医馆窃取她胜利果实的事,一切尽在她意料之中。

    朝廷一向都这样,有了灾难,不想着灾难之初的官员是如何渎职,所以让灾难大面积发生,而总是因为那些渎职的官员在灾难中如何做戏、身赴一线,尽心尽力而得到晋升。

    见怪不怪,可这次欺负到她头上了。

    “小姐在想什么?”周一见她一直端着信发愣,在一旁添着白水,一边问道。

    林孝玨将书信撕毁,扔进水盆里,然后转了转眼睛:“是张燕公子送来的,书信,我义诊施药,功劳全被,少施岚云和县官,领了。”她将书信的内容说给周一听。

    周一脸色当即就气的通红:“他们好没有脸皮,小姐真金白银买的药材,他们一分钱不出,当时还关闭城门想要困死百姓,现在功劳有了,却一哄而上过来抢,他们是强盗吗?”周一越想越为小姐不知,功劳明明是小姐的,如果小姐得到了嘉奖,或许林家人会对她刮目相看,她就能回家了。

    “你别气了。”林孝玨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到这个被窃取胜利果实的人反倒权起了周一。

    “我为他人做嫁衣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事情会这样。”

    周一很惊讶:“小姐您想到了?那您为什么还这么傻?”

    “哎!”林孝玨无奈的叹了口气:“傻是我多年以来,一直被人占便宜的,硬伤……”

    明明是要逗她笑,却说得一本正经,周一恨其不争的撞了小姐胳膊一下,娇嗔道:“小姐,这么生气的事,您能不能有些正经。”

    林孝玨呵呵笑:“那我就正经些,你也别气,我是真的知道结果,但我必须还要这么做,因为我不做,会死,更多的人。”舒了一口气,她又道:“我们在做好事,之前,是没想着要回报的,现在心里不舒服,是因为你看到了,利益,真如此,不如将心思放回,到事情之初。我们是为了什么?”

    周一想了想:“是为了给百姓治病,是为了更多人活命。”

    “对呀。”林孝玨勾勾嘴角:“现在我们的目标,已经成功了,剩下的是,别人的事,就不必管了。”

    “可是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小姐大度不放在心上,我可受不了。”显然周一还是很不甘的。

    林孝玨笑着摇头:“这世上就是这么,现实,你有奉献精神。就要做好被人。利用的准备。除非你实力,比别人强。我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所以我不气。

    做人就是如此,要么忍。要么残忍。”

    “要么忍。要么残忍。”小姐长得清丽。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会让你误会她的意思,不知道是坚韧还是嘲讽。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冷四娘的仆人就来敲门。

    “果真如兰公子所说,小姐在这里啊。”那仆人进门来先是打招呼。兰君垣……林孝玨念叨这个名字,面上没做起伏,她擦擦手,顺便点头。

    仆人知道这小姐在无事的时候极少言语,显然她不是主动会跟你搭讪的人,故而长话短说:“我们娘子的爹派人来请小姐医病……”

    林孝玨听完,难以置信的笑了,她总是不懂,前世也是,今世也是,无论哪里,总是能碰见这样的奇葩,伤害了别人,还理直气壮找别人帮忙,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瓜,还是一位他实力雄厚,能让别人屈膝臣服?

    “我去会会他们。”林孝玨一甩袖站起来,放着这句话就出门去。

    小姐身上带了杀气,周一两眼放光的看了一眼仆人,那意思就是有好戏看了。

    “跟小姐去。”仆人会意,提议道。

    二人急忙跟了出去。

    孝女楼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虽然冷府的人知道这里有一批神秘人,还是男的,但是没人会点明,因为别人再暗处。

    林孝玨按规律来到门口见他们。

    “你们老爷要,请我,他拿,什么请?”她开门见山就问。

    冷府的人听见声音抬头看,全都愣住了。

    为首的人过了一息才回过神来,早听老爷说着小姐是个结巴,结巴在他看来应该是个极其丑陋的人,没想到她长得如此之好。

    整个无锡县恐怕没人比得过的好看。

    面无表情,她有一双黑漆如墨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不知天生还是故意,好像在审视你,也好像是在关注你,总之很勾人的感觉。

    为首的人支支吾吾道:“我家小少爷病了,老爷是诚心相请的。”

    说了等于没说,林孝玨讽刺一笑:“那我也不啰嗦,小姐我,向来,医不走空。五千两银子,拿得出我就去,拿不出就滚。”

    她说完就让仆人将大门关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回楼去。

    为首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个天大的钉子,怎么好看的人脾气都不好吗?

    在门没关上之前他急忙喊:“小姐,我们有话好商量啊。”可惜人家还是不回头。

    为首的人想起老爷的交代,不能骄纵,可也不能卑微,可惜见到那么画里走出来的人,全忘了,想不卑微都办不到。

    好在此刻想到了,他伸手挡住仆人关门的胳膊:“那小姐不识时务不要紧,你们可别忘了,这是冷家的地盘,四娘子还是冷家的人,如果那小姐不配合,也是四娘子的事,四娘子若想住的安稳,就快快让小姐到府上去给小少爷看病,不然别管我们不客气。”他哼道。

    仆人心里冷哼:“如果不是小姐的硬气,现在娘子是死是活都不知。”

    “娘子病了,话都不会说,如何指使人?”仆人淡淡的问道。

    “那你是不喘气的?”为首的人一见这孝女楼的仆人都涨脾气了,跟对他不冷不热,找死呢,于是越发生气,他眯着眼,好像要打人一样。

    仆人后退一步:“别以为住进楼里的就都得听娘子的,小姐有本事在身,谁都得敬重。”阐明了她们是管不了小姐的。

    见为首的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为了不吃眼前亏,她话音一转:“不过我还是会转达老爷的意思,只有小姐如何选择,那实在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听她服软,为首的人脸色稍稍变得好看些,他刚要说什么,一个脑袋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有高手。”

    这人是府里唯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老爷因为府里被打劫特意请来的。为首的人眼睛瞪大了一点,再抬眼看仆人,气势不自觉的降了些:“那你好好劝劝小姐,不然难做的是四娘子。”

    门口的对话在暗中潜伏的兰君垣和风少羽怎么会听不见?

    等那些杂碎走后,风少羽姿态慵懒的往屋檐上一趟:“小结巴为什么不让我们把他们全做了,有空受这份闲气,人都杀了算了。”他好似抱怨的说道。

    兰君垣眉眼一弯:“那是节外生枝,现在对方的人已经探到了我们的踪迹,估计在过几日他们准备好了又会动手,小姐是不想我们徒增是非。”

    “是,她想的可周到了,哥你自己发现没有?你现在总喜欢说小姐小姐的,嘴边处处挂着他不说,性子好像都变了,变得婆婆妈妈的。”风少羽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吃味和不屑的数落兰君垣。

    他哪里有?兰君垣照着他的额头弹了个大栗子。

    “净胡说,别扯这些,大人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等瘟疫的尾风一过我们就起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这几日你打起精神,不要出任何岔子,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走。”

    是很急切,他们已经拖了很久了,风少羽听了正是,也严肃的坐起来。

    “哥,那她们怎么办啊?”他目光看着楼下天井处的空地。

    “小姐帮我们的,我们能帮就多帮些,剩下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要想小姐那么聪慧,没有我们这些事她也应付得来。”

    是啊,随便弄那什么地雷,就能炸平个小村庄。

    听兰君垣这么一说,风少羽对小结巴和楼里女子的担忧减少了几分,而令他没注意的是,他风少为什么会有闲情逸致担心一些不相干的人了?

    晨曦初照,小山熹微,又是新的一条,一大早林孝玨要像往常一样在山顶练戏,她哼哼呀呀的唱着。

    兰君垣四处找着王子悦,听见奇怪的声音,循声找到林孝玨。(未完待续。。)

057 对话

    “你找我的丫鬟有事?”兰君垣突然的出现,让林孝珏停了歌声,她看着他问道,目光不解,很是天真,有认真的成分在里面。

    就因为他随意问了那么一句“怎么不见周一”这丫头就以为他要找她的丫鬟?那只是客气的打招呼好不好。

    兰君垣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只是随意问问,方才从山下而来,听见奇怪的叫声,所以过来看看。”

    “什么样的叫声?”林孝珏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问道。

    “像是鸟叫?”兰君垣很认真的回想:“也说不好,从来没听过,不过不怎么好听,有些刺耳。”

    “哦!”林孝珏像是了然什么的点点头:“我没听见,可能是你听错的,那你再去找找吧。”她急着赶他走的样子。

    有什么事要瞒着他呢?兰君垣猜不到,他是来找王子悦的,还是先忙正事去吧,兰君垣桃花眼动了动,深施一礼:“那我再去找找。”

    林孝珏回礼,二人客套作别,他走后不久去山中采清晨清泉水的周一就回来了。

    她很奇怪的跑过来:“小姐我取了水来,您是不是嗓子哑了,怎么不唱了?”

    林孝珏被问中尴尬的事,表面像没事人一样,她很稳重的说道:“我在唱呢。”

    “那怎么听不见呢?”周一将手放在耳边,四顾聆听,就没听出小姐在唱曲子啊。

    林孝珏看着丫鬟的傻样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嗓子唱歌能不像鸟叫。”

    林孝珏和周一在坡顶练嗓子还没回楼里,楼里却来了一个青年人。这个年轻人穿着儒衫长褂,样貌白净清秀,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

    他的眉宇间带着憔悴和伤心,最突出的是眼皮,双眼皮肿的老高,显然是整日哭泣的接过,眼珠子都布满了红血丝。

    仆人给他打开门,听他说要找神医小姐。仆人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不像坏人,以为是来求医的。就让他在门口等着。然后差遣路遥去山上找人,路遥自知小结巴不待见她,所以也从不去山上凑近乎,主要是她怕她。

    现在让她去找人。心中忐忑但还有些窃喜。起码不用在厨房闻泔水味了。

    她去找人的时候要路过门口。匆匆看了一眼在门口等候的年轻人,确定没见过,这人软弱的样子。一定也不想楼里三位公子的潇洒,她心中瞥了一下年轻人,然后就去山上找人了。

    当林孝珏听到路遥描述的状况的时候,心中也在打鼓,他会是谁呢?她搜寻她自林孝珏以来认识的人,想到了一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带着其他两个丫鬟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果真看见了陶省三,张岳敬找陶省三和女儿很久都没找到,而此时他却出现在这里,还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陶省三虽然有些老实,但不像是娘娘腔,何况他度过四书五经,这样的儒生多少有些骨气,不遇到大事是不会掉眼泪的。

    林孝珏快步几步走过去:“陶公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喊着他的名字。

    陶省三见就等的人来了,抬胳膊用袖子擦擦眼泪,忙迎了过去:“小姐,小姐……”他又开始哽咽。

    “出了什么,事?”林孝珏心中着急,脸上奇怪,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的问道。

    陶省三跪下来:“师父去世了。”说完这五个字就泣不成声。

    张岳敬死了?即使再做好心理准备,林孝珏还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周一更是心急,她一跺脚便去扶陶省三起来:“陶公子,您小别哭啊,您说的师父是张先生吗?”任谁听到这种消息都是意外,周一也不信,故而还要确定一边。

    陶省三眼泪纵横的看着她,想说话最后还是化成眼泪,无助的点点头。

    上一世张岳敬是因为儿子麒麟好赌,输光了家产,最后被人逼死,这一世林孝珏预感也会与张麒麟有关,只不过比上一世快了整整半年。

    是因为上一世是母亲出现而这一世是她,她改变了林孝珏的命运,难道也会改变别人的命运?

    林孝珏很难过,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陶公子,张先生的死可与张公子有关?”叹息过后,她问道。

    陶省三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是师父的儿子要了师父的性命。

    “师父失踪的那段时间,师兄赌博输了钱,把嫂子押了出去,我们四处找师父都找不到,嫂子又被人带走,我只好带着师妹是追嫂子,可是那些买人的凶神恶煞,他们要将嫂子卖到外地去,我和师妹追到了,他们打了我一顿,又将嫂子带走了。我和师妹不甘心就一直追,追到隔壁县的时候却失了踪迹。”

    说到这里他大男人拳头握得紧紧的,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显然是非常气愤和无奈这件事。换了一口气,他又接着道:“后来就听说咱们城里闹了瘟疫,西山有个小姐在施药,我和师妹猜想可能是小姐您,本来想投靠您来的,可是隔壁县也封了城,我们出不来,赶不回来。直到后来城门开了我们才能往家赶。”

    原来是这样,张麒麟赌博连媳妇都卖了,已经没有任何人性,而张岳敬找不到家人,是因为陶省三和她女儿去追人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人过得很不好。

    林孝珏听得眉心轻拢。

    四周寂静,周一和路遥也被这个凄惨的故事吸引了,大家都不说话,就听陶省三讲张岳敬生死的来龙去脉。

    “最后万幸,我和师妹终于回来了,没想到的师父也回到了医馆,正想着一起去找师兄。让他把嫂子赎回来,没想到特使要表彰少施岚云的功绩。”

    表彰少施岚云和张岳敬的死有关?林孝珏下巴测了测,眉心的恨戾更浓了。

    陶省三继续道:“少施岚云的功劳都是小姐的,这个百姓都知道,官方也有所听闻,所以表彰起来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的是少施岚云心狠手辣,他为了名正言顺,强迫师兄将医馆卖给他,然后放话出去。小姐是医馆的坐馆医生。小姐义诊施药其实是少施医馆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张氏医馆现在是少施医馆产业,而他们还造谣说小姐是他们家的坐馆大夫?”听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传闻,周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路遥不知道两家有多少恩怨,她只见到小结巴的眼神吓人。就像当年杀死何三一样。娘啊。她是不是又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让她走好不好?她不想再知道她的秘密了,太吓人了。

    谁都没在意路遥的脸快哭出来,林孝珏还有一点不明白:“少施岚云怎么逼迫的。张麒麟?”她一顿,磕巴问道。

    “还能怎么逼迫?师兄卖了嫂子,可还印子钱还是不够的,利滚利的放印子钱的很快就找到了他,他没有钱,正好少施岚云答应给他钱,让他去还债,他还偷偷翻了师父的药柜,将小姐的给师父的方子和缝合术全都卖给了施岚云。”陶省三说着这些糟心的事,真是又气又恨,滔滔不绝。

    “那就不是逼迫,你不用气愤,了。”张岳敬没教育好儿子,如今自己吃了苦果,真怨不得别人,有时候这些做父母的很可怜,但可怜的人就伴着可恨的地方,这是真理,永远不会改变。

    林孝珏这时候信奉的是成王败寇,物竞天择,她不会同情可怜的人,不过跟张岳敬的交情和少施家的仇恨另算。

    这就涉及不到同情和气氛,只有想着如何解决。

    显然张岳敬是早早就谋划好了,他觊觎她的医术,现在麻沸散和缝合术都在他那里,不知道她辛苦书写的敖氏伤寒金镜录被没被他拿走。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无奈的,张岳敬死了。

    “你师父是,少施岚云,逼死的?”林孝珏脑中转的飞快,捋顺了一些事之后,问道最关键的问题。

    陶省三可怜巴巴的摇摇头:“师兄欠的钱远远比卖了医馆还多,我们拿不出来钱,他们就跟师父追债,师父最后自缢身亡了,欠的是赌场的钱,不是少施医馆的钱。”

    无论是谁,最终的结果都是人被逼死了。

    林孝珏听完陶省三讲完事情的经过,对周一和路遥道:“进城。”

    她的语气不待什么情绪,要说进城去报仇,好像有点平静。

    “小姐,就我们三个吗?”她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请那个兰公子和风少羽帮忙吗?去找少施家算账。

    林孝珏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周二在城里,探听消息,应该,已经知道了,就我们一家人,过去,我们去,送张先生。”

    一家人?她也是,路遥心里明白,这一家人不包括她,偷偷的撇撇嘴。

    只是送终料理后事,果真不是去报仇。

    周一委屈的噘嘴:“难道这也忍了,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张先生都死了,我们不给他报仇吗?”

    “怎么报仇?”林孝珏侧身厉眼看她:“你是有人,还是有权?我告诉过你,要么忍要么,残忍。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忍。”说完她再不停留,敲门进了院子去找冷四娘辞行。

    徒留陶省三周一和路遥傻傻的呆在原地。

    “小姐其实心里也很难过,周一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陶省三理解小姐的心情,委屈的又摸了一把眼泪。

    周一也知道自己太逼迫小姐了,说完就后悔了。

    “我去跟小姐收拾东西。”她没回答陶省三的话,低头进了院子。

    路遥眼看着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口,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陶省三,这些都是小结巴最亲近的人,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说最心里的话。

    刚才她说要么忍,要么残忍……

    难怪她对她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原来她在观察,如果她有什么异动她一定会杀了她,这女的太她娘的狠了,不仅仅对别人,对自己亦是。

    到了晚上的时候楼里几个主要的人都知道林孝珏的故友张岳敬去世了,风少羽和兰君垣在屋子里用晚膳,面对面坐着。风少羽无精打采的夹着没味道的山菜,嘴里只念叨:“怎么会死了呢?说死就死了?好像昨天还能见到的人,今天突然说死了,真是难以置信。”

    兰君垣面色如常的吃着饭:“所以说世事无常。”

    “哥,你怎么一点感慨都没有?”风少羽看他吃的香,突然放下筷子,很大声的说道。

    兰君垣淡淡一笑的看着他:“我要怎么感慨?人都死了,又不是我杀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们劫了他,他在家,他儿子或许会收敛点,毕竟人家那么多年也没输的买房子卖老婆的,可我们把他劫走了,家无主事之人,所以什么都乱了,他是我们害死的。”

    兰君垣看他一惊一乍的,调转过来筷子敲到他的头上。

    “你没杀过人?张岳敬必然会死,没有我们他也会死,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哥……”兰君垣吃痛的揉揉额头,然后看着兰君垣委屈的道:“这个人跟小姐也有关啊?不是遇见小结巴的事你都紧张吗?怎么这件事这么风淡云轻?又恢复了铁石心肠了。”

    他从没铁石心肠,只是不会随意关心他不关注的人,兰君垣嘴角勾了勾:“我做好事你说我多管闲事,我不闻不问你又说我铁石心肠,在你这我怎么这么难做人啊?”

    他好似调侃似的说道,接着夹了一口菜,低头继续吃饭,不想再继续话题的样子。

    风少羽心里嘀咕,不是他一会说哥多管闲事一会铁石心肠,是哥实在是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特别热心,尤其是跟那个小结巴。

    “哥,小结巴没有找我们帮忙,我们要不要出手?”

    想了一会,他还是认为张岳敬的死很令人气愤,少施家有些过了。

    少施家在京城是医学大世家,有规模的医馆遍布南北,在京城他是杏林界的领头人,少施家主做事也比较小心,总之口碑是很不错的,没想到施岚云这里却这么多龌龊事,是山高皇帝远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吧。(未完待续。。)

058 又谁死了?

    兰君垣摇摇头,没有答应风少羽的提议。

    瘟疫的主流虽然过了,但是尾风还在扫,入夜的时候城里就会陷入无边的沉寂。

    死人的人家很多,所以沉寂却不会黑暗,很多院子里点着长明灯,想给离去的人们照亮一个好的前路,让他们在黄泉路上不至于迷失方向。

    张岳敬的灵堂搭建在周二租来的小院子里,张先生一生为医兢兢业业,为人老实巴交,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好人的结局总是领人不生唏嘘。

    且他的徒弟为他点亮的长明灯也不比别人的明亮,只能说在芸芸众生中,他无论做了什么好事,死后都是一盏油灯,一个瓦盆,几个花圈几柱香,没有一点特殊。

    兰君垣伴着月光来到停尸体的院子,他观察了一会形势,守灵的陶省三低头一直哭,根本没心思管别的事,除了他院子里再没什么人,于是他一跃从屋顶跳到地上,落地无声。

    院子就是普通的院落,只有两间房,他很容易就看到了林孝珏,她在角落里的一间房,今天她换下了那抹绿色,穿了一身白裙,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是对死者的尊敬。

    她安静的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低着头十分认真,认真的女子是十分迷人的,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恬静感。

    兰君垣走到窗前轻声的唤她:“怎么还没安寝?”

    “你来了?”林孝珏抬起头,神色不变。仿佛他的突然到访是相约而至一样。

    见到他她怎么不惊讶呢?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平淡,就像她在冷家庄唤他君垣一样,随心喊出来的,毫无准备,好像他们是这世上非常亲密的人,他喜欢这亲密,可自那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我来给先生上柱香,一会就走。”兰君垣看着林孝玨微弯的眼睛,声音更加淡了,像有什么东西要融化一样。

    林孝珏朝他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又去书写。再没理他。

    就没了?兰君垣刚刚热络的心莫名的难过起来。

    有时候他想她对他是与众不同的,可更多的时候她对他都是无事不理,有事才会相求。

    方才和冷家的事情,是不是他想多了?

    到底对他是没旁的心思的。不然她怎么不找他帮忙去给张岳敬报仇?

    兰君垣失落的转身。他即将离开这里。以后怕再没机会相见,那不如就此别了吧,他将一个东西拿在手机。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无声的放在窗台上。

    给张岳敬上香,陶省三是必须能看见的,对于这个陌生男子,陶省三不认识。

    “公子是……”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好俊美儒雅的公子。

    兰君垣对他的目光熟视无睹,他此刻没心情应酬,跟陶省三谎报了个和张岳敬的关系:“故友,上柱香。”说着拿起一柱香拜了三拜就走了。

    “好奇怪,怎么有人这么晚来拜祭师父呢?还是师傅的故友?没见过啊。”兰君垣走后,陶省三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不解的摇头,刚好这一幕被打水的周一看见了,周一想了想,放下铜盆去追兰君垣。

    “公子,公子……等等。”出了门,兰君垣的步子极快,不过好在他有心事,没用轻功,不然肯定追不上。

    周一看前面的人停下来,还回头等她那你加快了步伐。

    “公子是不是有心事?”她追上来,停在兰君垣面前,气喘吁吁问道。

    兰君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丫鬟,她肿着眼睛,显然是哭了很久的样子,但此时又露着两颗虎牙,这附和她与人交谈时的样子。

    平时她就这样,做什么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心眼,但是她确实第一个发现他对她家小姐有想法的人。古怪的小姐才能有这么古怪的丫鬟。

    兰君垣摇摇头:“我只是想,小姐好像在生我的气,从义诊的时候就开始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个二十多少的男人,因为猜测一个姑娘的心而烦恼,长这么大,兰君垣第一次觉得自己优柔寡断。

    “小姐怎么会生公子的气?”周一回想似的摇头:“小姐对公子可不同其他人,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小姐的行为常常是让人难以意料的。”其实就是性格怪异,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直说,周一心中吐槽自家小姐。

    接着她又道:“如果公子非认为小姐是生气的话,可能是小姐觉得您是自己人,故而相处之道不与别人相同。”

    如果这话是少羽说的,他可能认为是安慰,可这话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说的,到有几分可信。

    兰君垣的精神头被提起,他笑着追问:“是小姐亲口说的?”

    “想什么呢?小姐怎么会在背后跟她夸一个公子?”周一心里好笑兰君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笑到:“不必亲口说,我与小姐一起,如不是迫不得已,她从来不让人帮忙的,可最近却有很多小事都找公子帮忙,这还不是当公子亲近。”

    这世上的事都是你对我随意,我便能与你坦诚,以小姐倔强独立的个性,总找他帮忙的确是信任。

    “所以她跟他生气是因为他不了解他。”林孝珏听了周一的话,自己一分析,小姐对王子悦客气的多对他总是可以随心所欲,这都是亲近,信任,不愿意与人有密切来往的最好手段就是客客气气,让人觉得陌生。

    小姐对他的倚仗,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竟然还在揣测小姐的想法。

    “我知道了!”男人想就去做,都没争取过。他怎么知道那样做是违背了小姐的心愿。

    “以后小姐做她的,我做我的,小姐很少要求别人做什么,那是小姐自己的事,而我愿怎么做,是我的事,我知道了。”

    这一刻,兰君垣想着小姐平时的处事习惯,她奉献她的,你回不回报就不是她的事了。

    多么特别的女子。让无能的人望而却步。也能让喜欢他的人心疼不已,这一刻他头脑中的女子面容从未有过的清晰,就那么直愣愣的出现在他的心海,还记得古城河边。他无法忘记她流着眼泪。如雨后清荷楚楚可怜般的样子。也无法抹去她很是古板一笑时的开怀,他已经忘不了她。

    这一刻,年过二十岁的儒雅青年。第一次知晓了自己的心动。

    什么就我知道了?兰君垣说着周一听不懂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好像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跟小姐呆久的人,脑子都会出点问题。”看着他消失在昏暗的街灯里,周一无奈的摇摇头,夜深了,她出来了一小会,也得回去了。

    第二天张岳敬出殡,与其说出殡,不如说就是把他放薄材里,只自己人抬着去埋了,陶省三和周二那样单薄的书生都得上场,因为实在没人了,张麒麟至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也没人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他而死了,卖了老婆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更感觉张岳敬没生过这个儿子。

    林孝珏与张岳敬也算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她一身白衣,自然也要送葬,除了她们,送葬的人几乎没有外人,还有就是三个老头子,听陶省三说也是大夫,与张岳敬交情不错。

    就这样零星几个人,稀稀拉拉排不成对,让人见了都觉十分凄凉。

    还有更凄凉的,张岳敬的女儿扔着纸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她算是唯一一个与张岳敬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照这边的丧事,对面的少施医馆倒是一派喜气洋洋,今天也是朝廷要嘉奖他们医馆的时候,林孝珏带着周一给张岳敬送行,路过少施医馆的时候少施岚云故意迎出来。

    他穿着枣红色的老爷袍,脸上喜气洋洋。

    “这位就是我少施医馆曾经坐堂的大夫,大家可能都不认识吧,就是被人广为传颂的神医小姐。”她指着姿态如松的林孝珏给看热闹的人介绍。

    现在张氏医馆已经被少施医馆购得,他钻空子让大家以为小姐曾经在张氏医馆坐堂其实是看他少施家的面子。

    在今天,张先生送葬的日子,他这样说不是挑衅勾火是什么?

    张氏这边的人忍的青筋暴起,送葬队伍都停止了行走。

    周一最是气愤不够,她上前一步找少施岚云理论。

    “你不要胡说,我家小姐怎么会去你家坐馆?你简直痴人说梦。”

    施岚云呵呵冷笑:“我是不是痴人说梦大家都看得见,当时你家小姐形容落魄,是我少施医馆给她一席之地,不然哪有她今天的名声。”接着他又道:“做人要厚道,不能忘本。”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张氏医馆,现在已经挂了少施医馆的牌匾了,样子神气嚣张,气死人了。

    “你……”周一气的语结,其他人也都怒视着这个信口雌黄的老不修。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孝珏淡笑着走向施岚云。

    “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她带着疑惑似的问道。

    明知故问,施岚云得意的挑挑眉毛:“这里还有小姐一些功劳呢,我少施氏向来仁义,若小姐敢承认是借我少施家的光才得的名,老夫也不计较给小姐一点荣誉。”

    小姐是借他家的名?净放屁,张氏这边的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个个都攥紧了拳头。就等着小姐放话,就誓死打一回。

    林孝珏轻轻一抬手,姿态轻松,心情好似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们走吧。”

    她轻轻说道,让送葬队伍继续前行,不准备与施岚云呈口舌之争的样子。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张氏的人忍了忍,慢慢抬起棺材。

    施岚云看着这些人怒火闷在脸上,但是不敢发作,还得继续办丧事的样子,心里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小结巴终于输给他了。

    “小姐就这么走了?不等看看我们少施家是如果守到百姓的爱戴,如何受到朝廷的嘉奖,您就这么走了吗?”

    小结巴真的像是不理他,他还没说让她走呢,施岚云叫住转身欲走的林孝珏,嘴角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林孝珏听见小人得志的笑声慢慢转回头,也是一笑。

    “万事别,高兴太早,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去。”

    说完她转过头去,抓了一把纸钱向天空一扬,送葬队伍见她如此全都恢复各自的使命,抬着棺材往前走。

    施岚云脸上刮到一张小结巴扔过来的纸钱,他晦气的抓下去,再看小结巴的背影,心里便没那么兴奋了。

    “别高兴太早?她什么意思?”施岚云心想:“一定是她拿他没办法,所以恼羞成怒说这么讨人厌的话,只是为了让他各应。哼,这就是他的,不存在抢,本来就是。”他先是安慰自己,转念一想,小结巴会这么无聊吗?只是为了痛快痛快嘴?

    他正想着,通风报信的小厮突然踉踉跄跄的跑回来。

    “老爷,老爷……出,出事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

    心腹预感到不好,忙扶助他,然后焦急的看着施岚云。

    施岚云淡淡的眉头蹙起:“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是……”小厮缓了一口气:“是特使在县衙被人杀了。”

    “啊?!特使被杀了?怎么回事?”这事太令人震惊了,他几天前就好好的准备了这一切,今天兴高采烈的准备迎接嘉奖,特使被杀了,那他少施家怎么办?

    “小的也我不知道是谁杀的?小的去探嘉奖的队伍到哪了,走到衙门都没见到人,但衙门一片混乱,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特使被杀了。”

    在衙门还能被杀?这杀人者胆子也太大了,是谁?“快去报案,此事定与那结巴有关,难怪她方才告诉我别高兴的太早了,原来她又使坏了。”

    匾额上绑着的红布不知为何慢慢落下来,落在施岚云的肩膀上,心腹帮他拿下来,他感觉十分不吉利,再想着小结巴留下的话,认定特使被暗杀与她有关,于是报告官府让衙役去抓西山脚下因治瘟疫而得名的女神医。(未完待续。。)

059 下葬

    半山腰上,一个新坑,刚挖的,大家将张岳敬的棺材埋进土里,这就算入土为安了,至于真安还是假安,谁都无法知晓。

    夯实土,起个包,坟头孤零零的,寒雅两只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叫着,呱呱的……招魂幡就会摇一摇,好像是地底下的人在跟上面的人在交流。

    冷四娘的仆人也赶来了,给逝者磕个头,上柱香,然后对张……说几句安慰的话。

    林孝珏见礼数走的差不多,让周一将她叫过来,她们去坟头另一旁,单独交谈。

    “是不是四娘,出了什么,事?”二人面对面站着,林孝珏问道。

    冷四娘被其父陷害,双手刚接好没几天,仆人平时要照顾她,没有空闲,现在她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但还不是大事,如果是大事想来她没时间拜祭张岳敬。

    仆人面色沉重小声道:“凡是都瞒不过小姐,老爷又派人来骚扰娘子,说如果娘子不让小姐去给小少爷治病,他就要收回孝女楼的房地契。”

    那他是吹牛,先帝给的诰封,这楼就是冷四娘的,除非她犯错误,如违背誓言出嫁,这是不贞不孝,否则就得让冷老爷拿出实证来,证明她不贞不孝。

    不贞要有男子才行,兰君垣他们虽然住在楼里,但是外人并不知晓,想取证也是不可能,说不孝,只能对父母,母已亡,父就是冷老爷自己,如果他原意豁出老脸跟四娘打官司。也未见会醒。

    他当别人是吓大的呢,林孝珏冷冷一笑:“那娘子有没有,受到骚扰?”她问道。

    仆人摇头:“没有,那位大人和两位公子还有王公子都不知去哪了,不过那位蓝衣公子留了四个人给娘子,”

    话里透出了兰君垣他们不在楼里了,怎么王子悦也不见了,去哪了?林孝玨没问,她只是眯着眼睛淡淡的笑。

    “人没事,就好。待我回去。会会他们,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林孝玨曾跟冷家人提出过要求,她医不走空。非五千两银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出诊的。张岳敬的丧事一过。她就带着周一和路遥往楼里赶。

    那些冷家人还在门口难为着冷四娘呢。

    见到仆人他们冲上前来。为首的一个男子趾高气昂的问道:“你跑哪去了?让你跟娘子说,她现在废人一个,难道还敢与老爷作对吗?那个结巴医女是不是她不准去给小少爷看病的。你告诉他跟老爷作对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能有什么……什么好处?”被三个下人包围着的林孝玨倏然上前一步,半似含笑半似冷漠的看着说话的那人问道。

    就是这个结巴医女,狮子大开口的那个,前面来请她的也是为首的这个家丁,这女子有点高傲不爱理人,他是领教过的。

    不过那时候是好言相求,但是她敬酒不吃,现在老爷说了,她再不配合,就用四娘子的身份挟持她,怎么说四娘子都逃不出冷家的门。

    “给我们少爷医病,这是你的福气,好处就是能集福添德,旁的人上赶着我们老爷还不用呢。”为首的人一撇嘴说道。

    豁!这口气,好像给他们家少爷看病是祖坟冒青气的好事一样,她们小姐为嘛要巴结他冷家,周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只听林孝玨噗嗤一笑,骂了一句:“傻缺。”

    她骂完人,就对仆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理这些人回去了,仆人受冷四娘的影响,还是比较信服小姐的,她低头跟着她身后走。

    “你给我站住。”见她们要回避,冷家的人直接不干了。

    为首的人叫住这个结巴医女,质问道:“四娘子此刻是什么样你也知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四娘子的好友,为何她家有事你不帮忙,反而敲竹杠呢?”

    林孝玨半回过身疑惑的看着他:“四娘子跟你们,很熟?我是她的朋友,但还不至于,爱屋及乌到,你们冷家吧?脑子有病吗?”

    打关系牌不管用,为首的人被呛了一脸灰,他眼珠一转又道:“娘子在冷家是什么地位小姐相比知道,您这么做会害了小姐,难道这也是好友该做的?”

    这是威胁,意思她不去给冷家人治病,他们就要为难冷四娘。

    林孝玨这次很认真的转过身,她非常肃然的看着这些恬不知耻的人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是好友?”她结巴一下,旁人没有插言语,她继续道:“好友就是,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担当……我。”

    “我要医不走空,我的好友必然会,鼎力支持,即便她因此受到,迫害,那,那也是她应该,甚至是,甚至是,希望承受的,后果。我的好友又怎么会,为难我?

    相同的,我也不会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你们这些瘪三,想用这个法子,挑拨离间我们,还,还,还……”

    她骂人骂的多而急切,就卡主了。

    周一看着自家小姐很是着急:“你们还太嫩了。”她替小姐说出下半截话。

    林孝玨即将吐出的话被噎了回来,算了,吵架这种事,现在做还是很吃亏的,她冷眼扫视了那些被周一的抢白萌的发呆的人,转身走了。

    怎么又走了?冷家人的人看着楼里的四个女子越发渐远的背影,也是着急了,小少爷请了那么多大夫都不见起色,再不医治怕有性命之忧,而老爷也说了,今日无论如何要将结巴医女找回去。

    “你给老子站住,站住,站住。”为首的人连喊三声,前面的人都不回头,最后他喊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爷要用家法处置四娘子。”

    他说着他身后的家丁就全部一字摆开,要打架的意思,林孝玨听见哗啦哗啦人移动的声响,回过头去,这次脸色可没那么好看。

    她顺手掐了一个树枝,嗖的一声掷出去,为首的人躲闪不及,刚好打在他的脑门上,虽然没穿透,但是树枝落地的刹那,他额头的血也没少流。(未完待续。。)

    ps:  没有存稿了,先发2000字,晚上七点还有一章,同志们我堕落没码字,现在有得忙了。

060 朋友

    这是什么功夫?撇的好准。

    冷家人包括仆人和路遥,都傻了眼的看着顷刻间发生的一切。

    只周一知道这就是小姐常常用的出其不意。

    “我们小姐医术了得,不止是内外那点医术,她熟知你的经脉和骨头,你有多少个肠子她都知道在哪,想打你们哪就打你们哪,简直易如反掌,哼,就凭你们还欺负人,也配。”她愤愤然朝地上啐了一口。

    林孝玨想了想,周一夸奖的有一点点过了。

    但就这么着吧,面对敌人,谁还不想多说两句狠话。

    “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我周氏医女,说一不二,五千两银子,少一个子,老娘都不出诊,至于……你们想用下三滥……”气息有些不够,她又卡住了。其他人听见老娘二字已经面色发白,目瞪口呆,谁也不出声,不知道这小姐还能说出什么话。

    林孝玨缓了一口气她接着道:“与我为敌,你们得不到,任何好处,滚回去吧。”

    说完这句她这次是真的要回楼了,亲爹喊都不回头。

    眼睁睁看着四人淹没在黑门中,冷家的人突然听见几声疾风响,接着就是天网一样的袖箭。好在头射在脚边,没有伤到人。

    这样冷家的人也吓得半死。

    为首的人脸都白了,老爷说过四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识了一些义士,那些人如杀人一样洗劫过冷家庄,他在这些人面前。不跟小鸡崽子一样?

    “回府,回府……快撤”他振臂喊着,带着人慌乱的往回撤。

    兰君垣留下的四名暗卫看着入侵者真的远去才有隐没在丛林里。

    一会的功夫楼门前就恢复了往常的死寂,再没声音发出。

    林孝玨让其他三人在外面守着,她独自来看冷四娘。冷四娘坐在床上,脚耷拉在地面,双手抬着上下翻转,坐着康复,已经能动了,看来恢复的不错。

    听见门响。见她来。冷四娘脸上露着会心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张先生那边不用忙了吗?”

    林孝玨观察了她的气色一下,暗自点头头道:“有人操持。”她答道,接着她话锋一转,说道:“我开门见山。说了。没有五千两。我真的不会,给,给冷家人。医治,不过若你,过意不去,我倒是可以看你,一面。”

    她为何会过意不去,因为她差点让父亲给废了双手,差点成了哑巴吗?冷四娘苦笑着摇头:“只是那孩子太小,看着她遭罪,我心里不落忍,其他到没什么。”说完她就知道说的急了。这死丫头不喜欢没立场的敌我不分,她又忙解释方才的意思:“即使他不是冷家的孩子,我也一样不忍心,这个和家族已经无关了,我不是好心泛滥的人。”

    林孝玨搬过一个小凳子,矮一截坐在冷四娘前面,很认真的看着她:“听你的描述,那孩子根本不是,外感病,是内病,若当外感伤寒,肯定会出事,如今我袖手旁观,到时候冷老爷,定会,定会埋怨,埋怨你。”换了一口气她又道:“如此,你就再无,家族可言了,只剩一个人。”

    这世上不依靠家族,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要如何生存?冷四娘认真的听完林孝玨的每一句话,她嫣然一笑,然后慢慢抬起双手给林孝玨看:“你看,看我的手。”她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自打他折断我双手的时候,我就再不是冷家人了,前路虽然迷茫,但是我相信我能走好,你不是也一个人走了这么远?你说过,人生除死无大事,只有我还活着,我还有手脚,我就可以学本事,我有本事什么家族我都可以建立,我不怕没有冷家的庇佑,这样的日子我早过够了。”

    放下手她弯弯嘴角又道:“何况我们是患过难的朋友,我说朋友你不介意吧,我心里是这么认定的。”见林孝玨也勾着嘴角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她很欣然将手搭在林孝玨的手上道:“既然是朋友,你做的决定我就应该支持,哪怕对我无益,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何况你定不会害我,还是为了帮我。”

    她说的亲真意切,感人至深,林孝玨抿着嘴摇头:“不,我不是帮你。”

    冷四娘一愣:“你不是为了替我出气才不肯出诊的?那你是为了什么?”她问道。

    林孝玨漆黑如墨的眸子眸光流转,闪着算计的光芒:“他最近得了五千两,我就是见财起意——了。”

    周一说过她们家小姐贪财,为了钱不顾病人的死活?冷四娘才不信呢,她哈哈笑了。

    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钱,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个身世很是相似的两个人经历了一番交谈,好像对彼此的情谊更加深刻了。

    如按可见的年龄算两个人应该是忘年交,只有林孝玨知道,她们是有着心结的人,一样的因命运而迷惑,上一世对于冷四娘的传说很少,只知道孝女楼的当家在楼里自缢死了,因为受过先帝的嘉奖,所以她的死还是有一些传言的,和那两个方子有关,这一世张岳敬没逃过生死劫,冷四娘的选择已经完全不同了,她应该能躲过吧。

    在少施医馆要被嘉奖的前一天,无锡林府迎来一对车马,是京城林府派来的一个大管事,说是要接那位在庙里修行的小姐。

    也就是那个小哑巴,因为家庙失火回过府些时日,后来又被三老爷送到西山孝女楼去了。

    丽姨娘一见是主子派来的人,立刻活络起来,她将三太太如何耍手段陷害她的事告诉了京城管事,让京城管事的给她做主。

    管事在来之前二夫人特意交代过他,要看看这边的账目,有大事不要请教三老爷,要和施七爷商量。

    管事将林府的琐事告诉了少施岚云,少施岚云正忙得焦头烂额,那样心思管一个姨娘的事。

    最后管事拗不过姨娘的请求,请来了三老爷,让三老爷恢复姨娘在府里的地位。

    三老爷当时没答应,但自此也没再为难她。(未完待续。。)

061 三太太人事不省

    丽姨娘从小佛堂搬到女儿的大院子里,顿觉神清气爽。

    这日是管事来的第三天,她坐在镜前涂着豆蔻做指甲,然后对一旁发呆的女儿道:“珊儿你是怎么了?怎么自从病好跟傻了一样,天天想什么呢?”

    原来自那日给母亲求情之后林孝珊就预感到了母亲在府中的地位,父亲眼里已经完全没有她了,她本来就是庶子的女儿,如果母亲再没有地位,她以后的婚事就会被别人摆弄,三太太看似是个大度的人,但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害她也不可预知,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什么样呢?

    林孝珊见母亲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就反感,她转过头蹙眉看着母亲:“姨娘也该长长记性了,您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为您伏法了,您怎么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现在父亲瞧您不上,您就是摸的跟天仙一样也没用。”

    这话谁都不爱听,丽姨娘晾着指甲的手指点了点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跟娘说话呢?什么叫瞧我不上,现在我也不用他瞧上。死了一个下人而已,你怎么就怕成这样?你没见你二伯母的人一来,你父亲就得乖乖听人家的,而我们是你二伯母的人,这府里最终还是我说了算。”她说着将下巴高高扬起,眼角撇着指甲有没有漏染的地方,很悠闲不可一世的样子。

    林孝玨太了解母亲的性格,她这么高兴,还哼着小曲。一定是又有什么预谋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又要干什么?别忘了出了事再没人能帮你了。”她低声问道。

    “有没有人帮又怕什么?只要你和孝玮在府里是老爷唯一的孩子,老爷就不会动我,前面的例子摆着呢,这么多次,老爷一直喊着赶我走,我不还是好好的在府里呆着?”反驳着女儿的话,说到此处丽姨娘朝女儿神秘一笑:“莫不说二夫人的人到了,对于娘来说那是有了依仗了,只要三太太生不出孩子,我们母子就能在府里高枕无忧。反而她要是生了孩子才危险。”

    林孝珊眼皮跳了跳:“姨娘要……”她话里话外是要对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这也太冒险了。

    丽姨娘知道女儿已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她突然正了目光。毅然决然的看向窗外:“那女人一日不除,我在府里就不会有地位,到时候你和孝玮的仕途跟亲事都要别人定夺,那怎么行。”她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一句话正中林孝珊下怀。母亲说的对。只要父亲的孩子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父亲就会把她们娘三个捧在手心里,如果三太太也有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嫡出。他们就完全没地位了。

    想通这些她有些支持母亲的决定,只怕母亲会跟前面一样,谋划的不周详。

    “姨娘有什么办法?可别重蹈覆辙让人抓了把柄。”

    丽姨娘很有把握的说道:“这次你就安心吧,她们将府里都控制起来,下毒暗算这些都不顶用,也用不到,不过有些毒它就隐藏在食物里,娘在那女人的厨房里有人,只要做上那道菜,别说孩子,可能连大人都保不住。”

    说到这她就能想象那女儿在床上打滚满屋血腥的画面,最后她奄奄一息扔下偌大家产给三老爷,啊,这世上没有比那时候更快意的时候了。

    林孝珊听着母亲的计划,倏然看见母亲的眼睛眯了起来。

    县太爷接到少施岚云的举报,说特使之死与那名行善救人的神医小姐有关,他犹豫一刻,还是决定先将人带回来审问再说。

    衙役刚整装待发,还没走出府衙门口,就有人来通报巡抚梁大人到了无锡城了。

    巡抚大人无论什么时候来都得迎接,那是比特使还高许多的官职的大人。

    县太爷让整个衙门都动起来,恭迎巡抚的到来,至于捉杀害特使的凶手,还是交给巡抚定夺更好。

    这边兰君垣让梁宇强进城查无锡县的管事和账目,帮林孝玨挡住了牢狱之灾,那边丽姨娘的计划也在悄然上演。

    三太太用过晚膳突然觉得全身骤冷,不断的腹泻呕吐,一会的功夫就晕厥过去了。

    整个院子都乱了,三老爷吓得脸色苍白,站在院子里喊着让请大夫,那意思还是老一套,要将全城的大夫都请过来。

    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能看出一个人适不适合管家做主,老嬷嬷气急了,站在门口数落三老爷:“一个大老爷们,遇到事怎么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全城的大夫有几个中用的,有几个?你自己病的差点死了是哪个把你救回来了?六小姐病了是请了哪个大夫来?怎么到我们太太的时候又要找那些下三滥?你好模样有学问的想娶几个太太都有,我们家太太却只有一个,你有钱卖媳妇,我们可没钱卖太太去,好不请神医小姐来,还等什么呢?”

    老太太将这十几年的怨气一股脑都发出来了,也不管什么老爷不老爷,反正太太死了,她也不能独活,豁出去了。

    好在三老爷不跟他一般见识,经过她这么一骂,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作为家里决策人的不足。

    他抖着袖子告诉下人:“快去请小姐来,快去请小姐。”

    “去哪请?”您说的轻巧,这可难倒了下人,当时有瘟疫,小姐在西山脚下搭了棚子义诊,现在人去棚空,还去哪里找人。

    下人缩着头问同样懵懂的老爷。

    是啊,哪里请?这小姐总是神出鬼没的,三老爷无助的看向老嬷嬷。

    这时候陵南从房里走出来,她看了一眼三老爷,然后对嬷嬷道:“奴婢曾与小姐呆过几天。或许能找到小姐,我去请。”

    神医小姐就是五小姐林孝玨,她就在孝女楼里,但现在京城里来人不说,街上已经盛传那神医小姐和少施家不对付,如果暴露小姐的身份恐怕少施家会对小姐不利。

    老嬷嬷立即明白陵南的意思,她做主道:“我让人备车送你,你去请,别出了差池。快去吧 。”她说着就挥着手赶陵南走,陵南也着急太太是病情。不敢停留。就差小跑着出了院子。

    “这么晚,她一个人行吗?”三老爷知道自己被嫌弃,很尴尬,于是好心的问老嬷嬷。想要弥补自己过失。

    老嬷嬷瞪他一眼:“你行你来啊?”

    “……”三老爷一噎。忍住气心想。不敢这老太太一般见识。

    陵南连对牌都没拿,一路急冲冲的冲出门外,至于有人要问。路上有没有人阻拦啊,谁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横冲直撞敢阻拦,何况还是三太太的大丫鬟,尤其是三老爷的人,从来都不当自己老爷是主子,那男人太没个性。

    陵南去找林孝玨,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半时辰才能返回,这里暂且不表,且说这晚三老爷本来安排给京城管事设宴洗尘的,没想到出了三太太这个岔子。

    京城管事听说这位很不服二夫人的太太病了,且有生命危险,做做样子也得去看看,更何况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三老爷的孩子呢。

    管事的在丽姨娘的指引下来到三太太的院子,一行人打着探病的旗号沉着脸进了院子,但任了解丽姨娘的人都知道,她内心其实是高兴的。

    管事的和她一同被请进三太太的卧房,此时卧房里已经呜咽声一片,仿佛这人已经没了。

    丽姨娘装作很难过的用手帕摸摸眼角,然后乖巧的走到三老爷身边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三老爷此刻正坐在媳妇床前,听见有人问,心里的委屈像泄洪一样发泄出来,他看着媳妇顿时湿了眼眶:“扇娘是不是要抛下我不管了?”

    是,丽姨娘很想大声的告诉他,但是不能,她刚要很温柔的安慰三老爷,一旁守着的老嬷嬷听见三老爷说的话,火大起来。

    “我们太太行善积德,命长着呢,只有你先扔下她的份,没有她先走的道理。”

    又没骂了,今晚这老太太跟吃了炮仗一样,三老爷愈发作,瘪瘪嘴,最后还是悲伤占了上风,他不跟着老女人一般见识,委屈的将头窝在膝盖上呜呜哭了。

    管事的对这像闹剧一样的争吵充耳不闻,他冷眼旁观床上的三太太,面色苍白没有一点唇色,呼吸也好似若有若无,真的活不久的样子。

    这位太太跟先二夫人非常要好,后来因为三老爷纳小一气之下对林府不闻不问,其实她的不闻不问正中二夫人下怀,这位太太虽然是庶出老爷的发妻,按理说没什么地位也正常,但是不知道当时二老爷怎么想的,愣是给三老爷娶了个千金小姐回来,真真的千金,吴家虽然没有走仕途经济的举人老爷,但是是皇商,地位不高但极其有钱。这样的小姐嫁到谁家都是大排场,二夫人本不好挟制她,没想到她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现在她不知何时出来了,还与三老爷有了孩子,要是生个一男半女在林府的地位就高了,那样二夫人就难做,所以她如果真的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管事的想着露出很悲痛的表情:“三爷,您也别哭了,节哀顺变吧。”他劝道三老爷。

    这是对家里死人的家属说的话,三老爷听了心中一疼,好似三太太已经死了,哭的更大声了。

    还是老嬷嬷炸了庙:“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你们家才死人了要节哀顺变。”他指着管事的骂道。

    这老太太一定疯了,谁的面子都不卖,好似不知道他是京城来的一样,管事的当做不放在心上一样,他依然很沉痛的摇头:“奴才是府里的下人,太太病了,本没奴才插嘴的地方,但是您看。”他摆事实指着三太太让老嬷嬷看,接着道:“太太这样还有救吗?现在连个大夫都没有。”

    “大夫会来的,大夫一定会来了的,你闭嘴,你出去。”老嬷嬷可不管什么二夫人林府的,他们不把三太太放在眼里,在这里不说好听的大放厥词,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她歇斯底里的让管事的出去,丽姨娘很好心的劝都被骂了。

    虽然骂人嘴上痛快,但是她越骂也心经,往常她如此三太太一定会制止她的,现在太太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真的想要走的样子。

    小姐怎么还不来啊,她心里有一颗救命的稻草,但是那颗稻草不出意外,从西山赶来,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现在才过去一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听起来很短,但是对病入膏肓的人,那真是太珍贵了。“小姐是不是赶不到了?”老嬷嬷想的心抽搐,一边骂人也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大家都已经三太太活不成的时候,老嬷嬷还跟二夫人那边的人争吵的时候,林孝玨灰头土脸领着同样一身土的陵南大步流星冲进来。

    旁人都还没有天神来了的冲击感,甚至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林孝玨已经窜到三太太床前,她抓起三太太虚弱的手,三指头在她手腕上一搭,同时凝神。

    “小姐,您来了?”老嬷嬷骂着人,猛一回头,最先发现小姐的存在,惊喜的忘了擦眼泪。

    她这一生叫,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床前的那抹红色吸引,三老爷脑袋从膝盖上抬起来,眼泪停了一息,突然流的更多了。

    丽姨娘站在管事的身后,看着这个丧门星,心里想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她是神仙也救不回吴扇娘了吧。

    一屋子人只有管事的不认得这个女子,看其他人惊喜的样子,这女子难道是个大夫?

    挡着视线的老嬷嬷走向女子身后的丫鬟,管事的暗自打量这个神秘的女子,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抛去还在流淌的汗珠不说,已经精致到惊艳的地步,很像一个人,他在林府呆了三十年,一定是见过这个人的,可是细想又觉得想不起来。

    这边没人知道管事的正暗自窥视这小姐,老嬷嬷没想到陵南这么快就把林孝玨找到了,看她们一身的狼狈,老嬷嬷偷偷扯了扯陵南衣角,小声问道:“怎么这么快,路上遇到什么事了?”陵南此时的喘息已经平稳了,她小声答道:“回来的时候小姐说做马车太慢,带着奴婢骑马,这哪是骑啊,飞一样,进城的时候马累了,前蹄失了力量,摔了一跤,我们俩被甩下来了,我有小姐垫着,什么事都没有,小姐的膝盖留了不少血。”(未完待续。。)

062 知道京城来人了

    京城管事看着三太太虚惊一场吓唬人,他还得罪了那老太太,细想之下他来这里是接五小姐的,并不是为了丽姨娘涨气势,好似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他是场面人,见人醒了,三老爷也高兴,说了几句面上话,就告辞了,二三老爷呢,明知道这老家伙不安好心,但是京城来的,也不好得罪,敬而远之吧。

    他要走,丽姨娘自然也呆不下去,也匆匆告辞。

    屋里又只剩下自己人,一切好似就这么过去了,林孝玨听着丫鬟相送的声音,心中一算,三婶这病来的很是蹊跷啊。

    三太太醒的时候糊涂,待过后大家描述她的病情,也心里打鼓,怎么好好的说晕倒就晕倒了呢。

    林孝玨再次给她把了脉,脉象已经平稳了。

    她问道:“太太,可是吃了,什么?”

    她这一问,任谁都能品出几分不寻常来,何况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她医术高明,连三老爷都听得不是滋味。

    他反问道:“难道是扇娘是中了毒?”

    这个男人虽然没什么记性,但家里姨娘这么折腾,多少让他起了防备。

    林孝玨没有将话说死,她表情如故,还是问道:“吃了什么?”

    陵南帮三太太回想晚上的吃的东西:“都是平常的东西啊,有酸黄瓜,银耳……”她念了一串食谱,都是厨房经常做的东西。

    “那太太,当时没什么。特殊表现吗?”她又问。

    这么刨根问底,小姐是十分怀疑有人下毒了。

    陵南想不出有什么环节可以让外人对三太太下毒,但心里的紧张还是消除不掉的,她回忆道:“太太吃了东西,但是吃的不多,就那盘蘑菇吃的多一点,吃完了就像平常一样,反应很大,吐了一些,再后来脸色就变得越来越白。突然就晕厥过去了。”

    此刻想来当时真是惊险。如果没有小姐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林孝玨仔细品味她的话,吃了有毒食物的呕吐被她们认为成了孕期反应,这也是正常的事,所以没人怀疑三婶是中了毒。

    想着自己的判断。三婶当时阴气窜的厉害。不似外感病也不是内伤病。只能是中毒了。

    “是什么样的蘑菇?是三婶要吃蘑菇?”她不说具体原因,只是问,陵南说的那些食谱。蘑菇最让她怀疑。

    陵南听她如此问到笑了:“太太吃的东西奴婢都小心试探过,要说毒药肯定是没有,奴婢是试过菜的,如果有问题奴婢此刻也不能站着了。”她跟林孝玨解释三太太不会是中毒的理由,接着她又说那蘑菇:“蘑菇是门口买来的,我亲自盯着厨房做的,都洗过,不会被下毒。”

    林孝玨摇头:“这个季节,有些蘑菇是不能,采来就吃的。需要晒干之后,方可食用,就举最平常的,松蘑,有时候,吃了也会中毒。”

    蘑菇生在阴凉处,不见天日,若说阴毒,它首当其冲,如果是它在作祟,那三婶身上的阴气的由来就可以解释了。

    林孝玨心中已经认定三太太就是中了蘑菇的毒。

    其他人听了大惊,大家还不知道吃蘑菇还会有这么的危险。

    陵南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这可怎么办?谁知道没人下毒,蘑菇自己还能有毒,这蘑菇都不能吃,以后吃什么都得小心,拿捏不准了。”

    三太太也懊悔:“平常我也不爱吃蘑菇,怎么怀孕了,听见别人提蘑菇我就想吃呢。”

    三老爷心疼媳妇,心有埋怨但也知道不能说出口,他忙攥住三太太的手:“是孩子嘴馋,不能赖你,不过今后想吃什么可得注意,起码要跟我说一声。”他温柔的说道。

    老嬷嬷听得只撇嘴,跟你说能有什么用,你自己都是不中用呢。

    一家人因为蘑菇议论纷纷,都表达着对食物的敬畏。

    林孝玨听着三太太的话,却听出弦外之音。

    她刚要说什么,这时,梆鼓再次敲响,三更第二次鼓,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坏了只顾着给三婶瞧病,都忘了外面还有两个人等她呢。

    林孝玨突然站起来,对三太太微微施礼道:“我出去一下。”

    去哪?三太太目光带着询问的看着向来波澜不惊的侄女,此时有点着急的样子:“有病人?”她试探问道。

    林孝玨两颊有些红,她是要去见两个男的,不太好说明,她摇摇头。

    因为她平时都一丝不苟的,大家也没发现她眉梢上的点点笑意,三太太点点头:“小姐请便,早些回来。”

    是要留她过夜,三老爷以为媳妇是怕自己还没好利索,所以要留大夫一晚,按理说小姐有事,他们应该送小姐出府回去的,不过他也想让小姐留一留,万一有别的事呢,到时候再去请就麻烦了。

    于是他闭着嘴没说送客。

    林孝玨与三太太直接的秘密不必挑明,三婶要留她她自然不会走。

    再次施礼,她含胸退着出了门。

    别人出门有禁忌,三太太屋里的女大夫出门就没人敢拦着了,因为这命令本来就是她下的。

    林孝玨走出大门拐到街口,兰君垣和风少羽都在等她,兰君垣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天空,一派悠闲的样子,风少羽就忙得多了,蹲在墙根底下接着街灯数蚂蚁,忙得估计眼睛都花了。

    林孝玨将呼吸变得平常,二人都听见声音,兰君垣回过头看她,风少羽也从地上站起来。

    “你怎么才出来。”一起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质问她。

    林孝玨淡雅而笑:“忙,忘了。”

    “连小爷你都能忘?长没长心。”风少羽没完没了的磨叨。很是不耐烦的围着小姐数落。

    兰君垣当他好玩,也没加管制,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平静,看似随意的问道:“看小姐的样子病人是没事了,再看小姐的样子,小姐与这周府好似有渊源?”

    她先去的着急和现在的欢喜大家都感受到了,林孝玨不瞒他:“暂时,我算是,此门中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林府的人?这消息也太出人意料了,兰君垣眼睛不自觉挑了挑。连闹别扭的风少羽都停了下来。他也不解的看着他哥。

    “林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小姐既然是林府中人,又被送到四娘子那里,有些耐人寻味了。”兰君垣下一刻说道。语气带着询问不解的意思。

    林孝玨点头:“我生来不祥。此事说来话长。”忽然她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这样子专一话题,让人觉得是不愿意谈身世,生来不祥。四字已经包含了许多委屈和无奈,兰君垣心思转的极快,也不在问,刚要回答她的话,风少羽已经前一步抢了先。

    风少羽卖乖似的一抬下巴,明亮的大眼中多了几分炫耀:“我跟哥听说有个女子骑马从城外而来,穿着红衣,跟要飞一样,马身上还带了给人,我们猜测着方向和习惯想也知道是你了,最重要的听说那人在城门摔了一跤,所以特想来看看是不是你吃瘪,果真是你,那我就放心了,原来你也有摔倒的时候。”

    到最后那表情又变成了挖苦和调皮从嘲讽。兰君垣看着这个被宠坏的弟弟无奈的笑,心里也知道他这么说,小姐是欢喜的。

    林孝玨自然知道风少羽爱闹,讽刺都是无心的,关心才是他们的初衷,一个人默默走来,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事,但却结识了一些侠肝义胆的人,这样被人挂念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她很感激,微微僵持的脸皮好像都比以前软了,笑容深了许多。

    闹归闹,还是要言归正传的,这两个人一定要等到她,肯定是有话要与她说。

    “特使是你杀的。”林孝玨突然一指风少羽,语气带着肯定不是猜测。

    风少羽一愣,看了一眼兰君垣,接着转过头耐人寻味的眯起眼睛:“这你都猜到了?是不是哥事先告诉你了?”

    林孝玨摇头淡笑:“我还知道,是兰公子,让你杀的。”

    “嘿,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一定是哥让我杀的?难道我自己就不能杀他?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风少羽越发惊讶。

    林孝玨嘴角勾的更深了:“要是你的决定,一定是杀,少施岚云,那样才解气,但是不能让,少施岚云,如此死了,百姓不明真相,对他的名誉,无损,我要整他,必定要他,身败名裂。”对于仇人,凭兰君垣和风少羽的实力,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这个人的死并不能为她带来最大利益,还会惹一身麻烦,那就没必要了。

    而特使,也是一身污点,但他就此死了不会让人误会他是因公殉职,因为以后还会追查,只要他不干净,终究会让百姓知道他的恶行,还会落得被人看不惯,被江湖好汉追杀的骂名。

    这一点风少羽个性冲动刚直,轻易不会想到,但是兰君垣,这个人心思要细腻的多。

    风少羽似懂非懂的听着她的解释,再大的仇恨弄死了还不解恨吗?他一直以为哥不让他杀少施岚云是怕少施家在京城的影响力,或许还有别的,哥是在揣测小结巴的心思。他们俩什么时候心灵相通上了?

    风少羽心里想着撇撇嘴,只觉得哥对小结巴很赏识,但没往别的地方想。

    而兰君垣此刻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他做的一切,小姐都明白,也都在她意料之中,那说明他所做的是有价值的,不被她嫌弃,更不是她的累赘。

    有时候要对一个人好也是有技巧的,你的好或许不是别人想要的,己之所欲,也不一定要施之于人,那是绑架的好。

    讨好小姐,这是好的开始,想到讨好二字,二十多岁才情窦初开的青年,心中蓦然笑了。

    三个人叙旧,讲了一些重要的事,转眼间就到了四更了,再依依不舍也得离去。

    兰君垣他们本想在暗中查证据,整治贪官污吏,现在为了小姐已经现了身,按理说这么招摇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反过来考虑,由于在明处,那些蠢蠢欲动不安分的敌对想杀大人,更要掂量掂量了,谁知道有什么陷阱,这叫虚虚实实,捉摸不定。

    这法子还是从小姐的性格中想出来的,小姐一样都将自己放在明处,所以会引起别人更多的猜测,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她就是她,所以至今也没人摸清楚她是什么人,连他们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是林府的小姐。

    兰君垣喜欢不断从别人的特点中完善自己的处事方式,他觉得跟小姐也学到了很多,人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并且不断汲取才能修炼成精。

    兰君垣笑着跟拱手与林孝玨作别:“别了,小姐多保重。”

    风少羽哼了一声先上了马。

    林孝玨轻轻挥挥手:“别了,再见。”

    特使的事,有他们周旋,她一点都不必放在心上,至始至终她都没问少施岚云报官要抓她,她会如何,这就是信任。

    两个人如相处了十几年的老友一样作别,所有的激流暗涌都会相互帮忙,也尽在不言中,再不必说什么,就此散了。

    林孝玨回到院子的时候大家都睡了,只陵南在等着她,主事人不在,她对于三太太中毒的想法就没说。

    第二日清晨,鸟声将她叫醒,刚穿好衣服,三太太院子里又起了争论的声音。

    这早餐还没用呢,就有人找上门来吵架,为什么?

    林孝玨坐在床上,一边慵懒的更衣一边听。

    是京城来的管事,要三老爷派人去接林孝玨回来。

    林孝玨,那不就是她,京城来人接她?是回京城吗?无事要将她带走,非奸即盗吧。

    她摇头笑着,就听三老爷道:“有这么急吗?家里还有客人呢,扇娘的病还需要女先生调理,等忙过这几天再去接五小姐回来不行吗?”

    “家里有客人和接人回来有什么相干的?”管事的语气带着不解:“来的时候在江西遇见水患,已经耽误了好些时候,本是以三月为期,三月内一定要将小姐带回京城,这是夫人当时的交代,现在都过了两个月了,不能再耽搁了。今天就要小姐回来,明日就启程回京。”

    “那您怎么还耽误三天,前面也没说这么急。”三老爷辩白道。

    林孝玨听见管事的发出似有似无的抽气声。

    一定是三老爷心眼太直了,说话没经过大脑,戳穿了别人的心事,想也知道,京城好不容易来个人,怎么会不查账对账?接她与家业相比,家业要重要的多。

    她心里笑三老爷的没心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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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介绍:
新书《万事如医》棠”“九零学霸俏神医”已开,欢迎入坑!…………………………………………………………有着穿越女和古代老实男“混血”基因的林孝珏重生了。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姓周的。
巧遇上辈子外公的医案,倏然想起和自己同龄的母亲就在附近。
于是林孝珏找啊找啊,找啊找啊……
路上总于各路奇葩,不怕!
周氏医女,通内经,晓仲景,谁不安分,就给他治病喝药。
………
ps: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周氏医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周氏医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周氏医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