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最后的期盼
皇宫。
夜色下的皇城很宁静,却也更显森严。
今日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皇城内外照映得格外雄伟。
朱雀城门内测,一道人影正缓缓地沿着城墙根往下滑去。
月光很足,被发现的几率也增大无数,所以,即便是以他现下的武功,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人,是剑晨。
没有惊动任何城头守军,他又一次轻车熟路地翻越了朱雀门那高达数十丈的城墙,犹如一片鸿毛,再落地时,已在皇城之内。
皇宫大内他已经来过两次,此次第三次前来,落地后只是大略扫了眼四周,便身形一展,无声无息地遁着当日雷虎向他指明的,可躲过明哨暗岗的隐蔽之路前行。
不多时,已至应天门下。
这里是皇城通往宫城的必经之路,上次有雷虎找来赵子超引走应天门的守军,这一次,却只能靠他自己。
只是,就算当日没有赵子超,凭他和雷虎两人,想要不动声色地潜入应天门本也不是难事,之所以找赵子超来帮忙,大半却是雷虎动了收徒的心思,正好借此考验于他。
那时的剑晨修为远不及现在,当日都有自信潜入,就更别说现在。
只是找了处守军相对薄弱之处而已,他便故技重施,即使应天门比之朱雀门还要高上不少,却也抵不过他高达宗师境界的修为。
一路势如破竹,大内禁地于此时的他来说宛若无人之境,只是半柱香的时辰,应天门也已被他甩在身后。
入了宫城,他的小心谨慎明显增强了许多。
天子所在之地,现下所处之处看起来漆黑寂静,可剑晨却知道这寂静的黝黑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一层伪装而已。
指不定在什么时候,自那黑暗中便会突出一把夺人性命的阴冷暗匕。
况且他在这宫城中本也人生地不熟,所凭借的只有当日曾经来过一次的印象而已。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老路。
池底潜行。
若说宫城之内什么地方他最熟悉,那莫过于当日一心想要前往的御花园了,也是在那里,他偶然间遇上了那位自称姓楚的老者。
后来据安安分析,那楚姓老者正是当今天子,也就是他不久前才知道的,舅舅……唐玄宗!
轻车熟路地,他窜至甘露殿,毫不迟疑纵身一跃,鼻腔中已是荷塘清香灌了进来。
借着千锋短棍上传来的微弱银光,他紧憋着一口气,在黝黑的池底不停穿梭,冲过南海池,再从西海池中寻到出口,头顶上已然豁然开朗。
御花园所在的北海池,已在头顶。
内力收敛,千锋上的银光骤然熄灭,四下里再度恢复成一片漆黑,只有他那一双明亮至极的眼眸在微微闪烁着精光。
御花园就在头顶,他今日潜入皇宫大内的目的地本也在此,那位自称御花园园丁的楚姓老者会否仍在上面练字?
而他……又到底是不是天下霸主唐玄宗?
当日自玉虚真人口中得知那令他崩溃的真相后,他便决意来此。
外公、舅舅,这本是两个曾经他还是个懵懂少年时,多么想获得的亲情,可是现在……
当他一点点靠近十三年前的真相时,却惊然发现,原来他一直渴望得到的亲情,只不过是别人随手弃如敝履的东西罢了。
爷爷?
他的爷爷亲手覆灭了整个洛家,还在当年尚在年幼的他面前,亲手杀死了他的娘亲。
外公?
身为纯阳剑宫的一教之掌,更是曾经的逍遥王爷,在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有难时,却因为一句闭关,便交代了一声,随即不闻不问,即使在出关后,面对女儿的惨死,他竟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稳坐纯阳掌教之位十三年之久。
还有……舅舅?
身为天下间权势一身之人,大唐的天子,对于宣诚公主这个表妹,又何曾过问过半句?
这些人,就是剑晨目前能够找到的,尚活在世上的,与他有着丝丝缕缕血缘关系的亲人?
亲情……何在?
之所以来皇宫,这已是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渴盼。
不是因为他的舅舅是皇帝,他想要借着这颗大树获得些什么。
也不是因为他的舅舅是皇帝,他就想来寻求唐玄宗的帮助,助他报这血海深仇。
来到这里,他就只是想亲口问问,在撇开任何凡俗身份之后,问问他的舅舅,十三年前,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哪怕唐玄宗亲口说一句,他当年曾经下令对洛家被灭之事有过追查,那么他的心里,也会有着最后一分慰籍。
至少,曾经还有人为了洛家的事情操过心。
在经历了这许多之后,这已是剑晨心中最后的一丝期盼,最后一分……知道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为洛家的事情奔走的期盼。
这对于屡入癫狂的他来说,实在是无比重要的一件事情,他想要证明,自己所流过的血,所杀过的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而其他人都在拼命的践踏他的这份努力。
因为重要,所以犹豫。
隐在池底,即便是以他的功力修为,也已感到一阵阵的胸闷气紧,这是气息快要耗尽的表现。
由此也可见,对于气脉绵长的剑晨来说,这份犹豫到底持续了多久。
最后一丝期盼,上去了,可能就没有了。
四下里静寂一片,只有偶尔自剑晨口中冒起的气泡升上池面,发出轻轻地破裂之声。
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可供他继续呆在池底的氧气存在。
犹豫也就到此为止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猛一咬牙,双目里的精光如同两道雪白利刃,将这片死寂的池水割裂成了两半。
双脚猛一蹬,胸膛里最后一口气息被他灌注到了脚上,宛如倒飞往天际的流星,往池面上飞窜而去。
哗啦——!
身体轻轻地冒出池面。
位于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犹豫归犹豫,该有的警醒他自不会少,脑袋刚刚浮上水面时,他已然将四周尽皆扫视了一圈。
没有人,除了月光将池水照映得波光粼粼之外,四下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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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稍晚一点,昨晚加班来着,实在写不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尾随
缓缓地,尽量不发出一点水声,剑晨摸索到岸边,以极其戒备的姿势上了岸。
御花园里没有人,可这并不能令他放松。
他可没忘,当日初进御花园时,也是在这么四下皆静的情况下,那楚姓老者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事情。
若是敌人,那他在那时,恐怕便即命丧黄泉。
楚姓老者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剑晨现下还不敢确定,但如果真的是唐玄宗的话,那这一朝之君想来也是个武道强者,对于这一点,他心里隐约有着一丝不好的感觉。
当日楚姓老者神出鬼没的功夫,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只是现下还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既然来了,那么就得先找到人再说。
运气内力,旋转力道在他周身盘旋,一身湿漉漉的衣衫转瞬便甩下了大量水滴,待真正脚踏实地后,全身上下已然干爽不已。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于是在衣衫干爽的同时,他的心情也低落下去。
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人。
那位楚姓老者今日并没有在御花园中写字。
走到当日那处凉亭,石凳石案固若往昔,甚至连当日楚姓老者豪爽喝水的粗砂水壶也静静摆放在案上,除了没有人。
在池底犹豫挣扎了半响,结果浮上岸来却发现没有人,这极致的落差也令他自嘲似地笑笑。
抬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剑晨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略些有迷离,或许……找不到才是最好的吧?
至少心底里的那最后一丝期盼仍在。
可就在这时,那明亮的圆月下,似乎有道淡淡的影子一划而过。
这令他微微一怔。
虽然这影子速度快到只是一闪即逝,几乎令人感觉只不过眼睛对着明月太久,有一些花而已。
可剑晨却相信,他绝对没有看错,夜空下确实有一道影子划破了长空,往北面飞掠而去。
是谁,敢在皇宫大内之中来去如飞?
禁卫军?
这不可能,当日雷虎曾向他说过,皇宫大内之中管制极严,兼且居住在此的,除了当今天子之外,还有三宫六嫔,尚未成年的殿下公主等等,俱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如何能够容忍有人在他们的头顶飞来飞去?
而且这种高来高去的行事作风,向来只有江湖中人才会如此做。
那么……今日在皇宫大内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潜入?
心中划着念头,身形早动。
御花园位处皇宫北侧避静之处,而那道一划而过的影子更是往更北端而去,离宫城内的主要宫殿集群已经很远,相对的,守卫方面也松懈了许多。
是以并不似之前潜入时那般小心谨慎,而是身形大展,化作一抹残影,紧紧追着前方那道几乎已不可见的影子而去。
这一追,心下顿惊。
前面那人的速度好快!
他得自剑冢的转乾坤身法不说独步武林,也是一门极上层的轻身功法,再辅以他达至宗师境界的修为,这全力施展之下,自信江湖中大多数人都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而刚才那道影子却是个例外。
无论他如何发力,竟然都无法拉近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现下还能往前追赶,却是因为空气中微微流动的一丝风。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自己全力施为下,身后带起的劲风可不算小,若不是他极力压制着,光是空气鸣爆产生的强劲啸声都能让整个宫城从睡梦中惊醒。
而前面那连背影都看不到的人,竟然能够在如此高速行动中,将自身带起的劲风压制到微不可察的地步……
且不说那人的武功如何,光是这轻身功力就已在他之上!
再追了一会,就连那最后一点风也快要感应不到,这令他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越追,竟然离得越远?
这人到底是谁?
有如此轻功者,他只知道当日在霸剑山庄召开万剑盟会时,自那曾与他争斗过的点苍派长老赵九星身上见识过。
不过赵九星的镜花水月功法乃是点对点的极速位移功法,当中限制极大,并不能用来如现下这般飞窜神行。
不,不对!
他的心头猛然一动,除了赵九星之外……还有一人。
隐魂!
行进间如影如魅,全无声息而又速度极快,符合这些特点的人,他还知道一个隐魂!
那日在洛家,安安突然一口叫破隐魂,他曾与之有过片刻的交手,当时那身法,那速度,不正与刚才那道影子极为相似?
他来这里做什么?
剑晨泯了泯嘴,心下疑惑大起。
安安曾经与他说过,隐魂乃是跟在安禄山身边的一道影子,影子,即是亲信。
安禄山的亲信,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难道安禄山准备行那斩首战术,暗中派人潜入皇宫大内,待机暗杀唐玄宗,用以配合他在外的爆乱?
想起隐魂,就还有另一件事不得不令他在意。
那就是安伯天!
当日据安安的分析,隐魂是故意在她的面前暴露行踪,为的,就是想将安禄山的一句话,或者说是一句警告带给她。
知道……分寸,否则,你的父亲……
因为安安,剑晨就不能不在意安伯天的生死,那么隐魂,正好是为数不多的,他能够从中探寻到安伯天消息的人。
追!
一想到前方的人有可能是隐魂,他再顾不得其他,玄冥诀全力运转之下,周身隐隐带起风雷,速度竟然又提升了一大截。
只不过这一大截的速度,也只是堪堪能够再度追上那随时都会消散的微风而已。
好在皇宫已到尽头,厚重高大的城墙在月色下犹如恐怖巨兽般伫立在前,而剑晨也终于再度找寻到了那抹身影。
不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而是前方那道身影已经慢慢地降低了速度,往城墙之下的一栋建筑中走去。
这时才可见,那抹高瘦修长的黑色身影手中,竟然还提着另一个一动也不动的人!
提着个人速度竟然还这么快?
不得不说,剑晨此刻对前面那人倒也产生了佩服的情绪,然而就在他连忙也跟着降低速度之后,那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建筑物前。
凝目一看,那栋建筑物的门楼上方,有着两个阴森恐怖的大字:
天牢!(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为了什么?
天牢!
这本是关押朝廷重犯之地,怎么会……一个把守的人也没有?
剑晨站在天牢大门前,目光疑惑地左右扫视着,此刻虽然是深夜,但如天牢这等禁地竟然无人把守,这……
牢门大开,内里漆黑无光,若不是亲在此处,剑晨几乎无法相信,号称天下间戒备最为森严的天牢,会是如此模样。
刚才那疑似隐魂的人,提着另外一个人,确实是入了牢内的。
没有过多犹豫,天牢现下的情况,不正好说明那人的企图不轨?
刷——!
一闪身,带起一道轻风,剑晨也在牢门前消失,隐没入那漆黑森冷的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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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乌和泰残破的身躯被人重重贯在冰冷的厚青石地板上——天牢防护之严密可见一般,就连犯人中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擅长遁地的奇人异士也考虑周全,铺在地面上的全是重过百来斤一块的厚重青石,任你手似钢爪,也不可能一掘而透。
只是现下乌和泰哪有心情关注地板有多重,他的一颗心,也随着这重重的一摔,直接掉落进了谷底。
就连求死……也不可能吗?
他仰躺在地上,泛着死灰色光芒的眸子木然地看着隐魂,沙哑道:“你到底想怎样?”
隐魂就站在他身前,却没有开口,反而那沙哑的声音像是信号一般,激起了大片回应。
“你,你是谁?”
“混帐!快放了本将军!”
“鬼……鬼……他肯定是鬼!”
一时间,天牢深处嘈杂不堪,就连心生死志的乌和泰都不由一愕,这天牢内明明……只关了他一人而已。
转眼一看,这才惊然发现,偌大的天牢里,竟然不如何时关押着许多人,几乎将二十几间坚固的牢房全部占满!
就连他此前一直呆着的那间最大的牢房里,也有人正自牢门间隙中伸出手来胡乱的挥舞不止。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其中有十来人,他竟然认识。
也不能说认识,只是给他送过饭而已。
这些人一身的禁卫军装扮,难道竟然是守卫天牢的大内禁军不成?
难道是隐魂之前在将他打昏后,又出去天牢外面,将这些足有上百人的禁卫军队伍全部抓进了牢里?
这种事情以隐魂的武功自然做得到,可他却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到底……想怎样?”
同样的话再问出第二次,却有着不同的心境,看向隐魂的眼神也有了复杂的变化。
“怎么?一向心狠手辣的五毒教主也准备悲心悯人一把?”
隐魂对四周的呼喝怒骂充耳不闻,仍然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阴冷的目光下探,撇了眼乌和泰,露出一抹嘲弄。
乌和泰不说话了,躲开了隐魂嘲弄的眼神,默默低下了头。
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念头,只不过一生都擅长算计的他,在发现情况有异时,下意识地,便会在心中盘算起一切有可能会对自己最有利的可能。
“放心,你的心愿今日会完成的。”
他不说话,隐魂倒是笑笑,耸了耸肩,目光望向左右。
“还有你们,失却天牢重犯,那是会视频通话诛九族的,所以我这也算在帮你们,为了你们的家人着想。”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配上那一身黑衣的飘忽身形,更加显得凄厉可怖,狞笑道:
“毕竟,只要你们死了,自然就不算玩忽职守,那么……也可保九族平安,不是么?”
“放屁!”
“贼子,快放了你大爷!”
“******,有种放开老子,一对一单挑!”
隐魂的话立时惹得牢中禁卫军们的狂怒暴喝,一个个手臂伸得老长,几乎要从儿臂般细窄的间隙里挤了出来,张牙舞爪着,疯狂想要抓扯住这个疯子。
明明……就是你带走了重犯,又将咱们这些人打昏关在了这里,如今怎么说得出为他们好,为他们的九族家人好的话来?
对于众人的反应,隐魂只是冷冷地笑着,双手负后,一动也不动,任由禁卫军们喝骂不止,他自洒然而立。
“你是在等人?”
乌和泰的目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隐魂的目的,猛然道:“你是想……”
“想怎么样呢?”
隐魂的眼睛一直在望着的,是牢内通往外界的窄长通道,微微有些出神地应了乌和泰一声。
“想……嫁祸!”
乌和泰目光大凝,冲口而出。
“你把这些人抓起来,再加上我,这里百余人的命,都是为了嫁祸!”
一言出,他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沉声道:“皇宫大内禁地天牢,天牢出事,唐玄宗必定雷霆震怒,你是想用我们的命,让朝廷帮你对付一个人!”
突然又皱了下眉,自顾自反驳道:“不对,以你现在的武功还有权势,根本不需要行此嫁祸之事才对。”
隐魂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乌和泰,微微有着些诧异,饶有兴趣道:“那你且说说,我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剑晨!”
乌和泰心头猛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激动道:“你是为了剑晨,你想嫁祸的人,也是剑晨!”
“为什么?”
隐魂眉头一挑,阴笑着问道:“剑晨而已,就算没有皇室相帮,我想杀他,也不算太过困难之事,何必画蛇添足?”
“哈哈哈!”
乌和泰陡然狂笑了起来,只余两根手指的左臂抬了起来,勉强指向隐魂,像是在指着天下间最为可笑的事物,讥嘲道:
“洛易啊洛易,老夫好歹比你年长过半,又是几乎眼睁睁看着你一步一步沦落至此,你的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老夫?”
“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杀了剑晨,而是……”
他的眼眸里暗沉的光芒闪烁不定,咬牙道:“而是要让他感受到你以前的心境,那种众叛亲离,独自一人在世上无依无靠的孤独困苦!”
“他是洛寒的儿子,不管怎样,也是经洛寒的手造成了今天的你,所以,对于他的儿子,你是舍不得他死的。”
“剑晨的舅舅是当今天子,你想借用唐玄宗的力量,再给剑晨的心里狠狠地剜上一刀!”(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给个痛快
“可惜啊,真是可惜……”
隐魂缓缓摇着头,竟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可惜什么?”
乌和泰微愣,旋即冷笑道:“你想否认吗?我说得不对?”
“不!”
隐魂仍在摇着头,道:“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即使是明知洛寒乃至整个洛家都是被你这个老匹夫利用陷害,我也仍然是这么想的。”
他的神色里有着一片回忆的迷离,阴寒道:“从剑晨的身上,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让他也感受感受无亲无故的滋味,不是很好吗?”
“那你在可惜什么?”
乌和泰好奇道。
“可惜你啊……”
隐魂向他嘲弄笑笑,道:“身为五毒教主,你这老匹夫果然心计够深,也难怪乎可以将中原武林搅动到如此地步,只是还是很可惜……”
他微微腰下身子,那张森冷的脸庞凑到乌和泰的面前,一字一顿道:“功亏……一篑!”
“你——!”
乌和泰勃然大怒,狠不得撑起身子,狠狠在隐魂瘦削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功亏一篑四字,正是乌和泰这一生的真实写照。
修玄冥、练沥血、制血尸,这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继承先祖的遗志,完成那统一苗疆的宏大心愿。
可惜,他自以为的万事俱备,却因为一个被他利用的人而破坏殆尽。
当初他让艾长老蛊惑剑晨等人去往苗疆,本是打着将无形迷毒扩散在灵蛇寨,好让灵蛇寨中战力顿失的目的。
这个目的倒是实现了,可他用来作为棋子的剑晨等人,本该已是弃子才对,可也正是这弃子,令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成也剑晨败也剑晨。
当日他若不是抱着活捉卢九尚,用以拷问出五圣秘术之灵蛇篇的秘法所在,又何至于在大占上风的情况下轻敌大意,被剑晨那本不该射中他的那惊天一箭打回了原形。
若论真实修为,当日的剑晨根本不被他瞧在眼里,可是种种变数之下,他竟败在剑晨那汇聚了玄冥诀与归一剑法的最强一箭之下,更是因此而被囚于天牢,身边亲信精英等等也生死不知。
可以说,五毒教的灭亡,其根本原因就在剑晨的身上。
也正是剑晨,令他……功亏一篑!
一想起这事,乌和泰猛然怒火中烧,可是,他也知这辈子是无法再找剑晨报仇了,那么,为同是洛家人的隐魂添些堵又何妨?
反正,他现下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隐魂能尽早杀了他,结束这一世的疲累!
“洛易,你信不信待会剑晨进来,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向他说清楚?”
因为愤怒,乌和泰的脸庞狰狞无比,冷笑着道:“只要将真相告诉他,你之前那一步步的引导就将白费!”
“是么?”
隐魂闻言,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缓缓伸出了右手,一把握住乌和泰那仅余两指的,仍在极力怒指着他的左手。
咔——嚓!
最后两指被隐魂轻轻一握,顿时步了它们三个兄弟的后尘,被他掰成了两段。
乌和泰脸色一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钻心痛楚复又席卷而来,猝不及防下,他本能地张口欲呼。
嚓——!
可那痛呼最终却只变成了一阵沉闷急促的呜咽,口中突然鲜血淋漓。
再看隐魂,那只右手不知何时已放开乌和泰的手腕,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一件血淋淋的物什,放在乌和泰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前,轻松道:
“没了舌头,你还怎么告诉他呢?”
手指轻晃了晃,甩落那物什上浓稠的血浆露出真容,竟然真是一条鲜血淋漓的舌头!
乌和泰几近昏厥,半张的口中不停有鲜血突突突地涌了出来,舌头被拔除,这份痛苦比之断指之痛来,又要剧烈了数倍。
他想用手去捂住嘴巴,可是他只剩一只的手臂上,最后两根手指也软嗒嗒地垂在手背上,除了一层皮肉还连接着手指与手掌,根本已经毫无用处,
厚重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全是乌和泰痛到受不了,满地打滚的时候所留。
“很想死是不是?”
隐魂从怀里摸出一方同样黑色的手帕,一边将那条本属于乌和泰的舌头仔细包好,一边阴冷地问道。
砰,砰——!
在这么问的时候,乌和泰正以脑袋不停死命往青石地板上撞击,却不知是想向隐魂求饶,还是在自行求死。
“别白费力气了。”
隐魂好笑似地看着他,提醒道:“你的内力被我封得很彻底,现在就是想撞墙自杀,你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啊!”
“呜,呜呜!”
乌和泰在地上滚来滚去,每一次目光转动到可以直视隐魂时,都可见那眼眸里射出的可怕怨毒之色。
可是……到得后来,那怨毒之色却在渐弱,乌和泰后面那几次直视隐魂,眼眸里分明已带有了哀求。
“想死是吗?也不是不行……”
隐魂一边向乌和泰说着,一边耳朵动了动,在乌和泰看不到的时候,他看似漫不经意地往通道方向望了一眼,这才又接续道:
“用你的血,在地上写一个字吧,我就给你个痛快,如何?”
他指着乌和泰因断舌而在地上狂喷出的大片血迹,命令道:“就写一个……‘剑’字吧。”
乌和泰遍地打滚的身形突然一顿,若在平时,他当然明白隐魂为何会这么安排,为了报复于他,指不定乌和泰还会从中作梗,让隐魂好好尝尝失败的滋味。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舌根处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着他,令他想也不想,立即照着隐魂的话,用左手无指的手掌饱蘸了自己的鲜血,再忍着痛,笨拙地,一笔一划地,在青石地板上凑出了一个歪歪扭扭地字。
剑!
刷——!
同一时间,当一个“剑”字落下最后一笔时,隐魂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长剑来,带着旋转,带着轻啸剑鸣……
血花迸溅,乌和泰痛苦挣扎的身躯突然顿住,脑袋一歪,一道恐怖狰狞的剑痕深深划过了他的脖颈,带走了他罪恶的一生。
“时间刚刚好……”
隐魂冷笑着,将沾血的长剑凑着嘴边,一下一下****着乌和泰的血液,目光又往通道处撇了一眼。
刷——!
身化乱影,电窜向二十来间牢房。
同时,一直未停,却又被他自动忽略的呼喝怒骂,也在此时嘎然而止。
血,流了一地。(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交错
天牢的构造分九门九曲。
每一门一曲之中自成一牢,用于关押重要程度各有不同的犯人。
这里与世隔绝,墙外正自月朗星稀,可就这一墙之隔,却是霉烂腐臭。
闭气法门这仅仅适用于水底无法呼吸之处,用在这里,也是极为合适。
剑晨正屏着气息,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行走在漆黑无比,连一根火把也没有点着的天牢通道里。
这已是他进入的第五个门,也就是天牢第五层,可是偌大的天牢里,似乎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没有人,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这寂静的牢里,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声音,也足以刺痛人的耳膜。
若不是亲眼见到疑似隐魂那人消失在天牢门口,他几乎就要相信,这里本就是没有人的废弃之地。
所以这天牢里肯定是有人的,于是即使四下寂静黑暗,剑晨也没有冒然点亮火把,就连常用的以内力催发千锋上的微弱银光来照明也没有。
在这里,哪怕只是一点点光亮,他也能明亮得犹如指路明灯。
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全靠着远超常人的目光勉强不至于一头撞在斑驳潮湿的牢墙上。
如此缓慢谨慎地又摸过了两门两曲,在第七门上,突然隐约听见前方黑暗深处传来嘈杂的怒吼。
是怒吼,可也极细微,若不是此刻寂静到几乎诱发耳鸣,以天牢内厚实密封的环境,他也不可能听到。
声音在这种时候也可以成为指路的线索,剑晨的目光一凝,骤然加快了脚步,往那声音传来处奔去。
不过说是加快了脚步,可在这目不视物的环境下,也只是略微比刚才的龟速快了半筹而已。
是以当他才从第七门摸进第八门时,那嘈杂的怒吼声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
没有,四下里再度恢复成一片寂静,可剑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些。
因为从第八门的门口往里看去,通道曲了一折的地方,有微微的光透了过来。
有了连走八门的经验,他已能分辨出,那目力所及尽头处的光亮,定然来自于下一门。
也就是天牢最深处,也是戒备最森严的第九门!
有了这微弱的光亮,在这黑暗里已经足以令他看清脚下的路。
提气轻身,在转乾坤身法的支持下,剑晨无声无息地,宛如黑暗中的幽灵,向着光亮处飘去。
掠过空荡荡的牢房,脚下一转,再拐过一道弯,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有火光,自前方不远处照映而出。
那里是一道门,第九门。
与前八道不同,这第九道门,竟然是大大地敞开着,摇曳的火光正往门外挥洒而出,一刹那间,剑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习惯了黑暗之后突然遇上光明,就算是他,眼前也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恍惚,让他没有察觉到在头顶上方,有一道淡淡的影子正紧贴着天花板缓缓游移。
说是缓缓,可当剑晨适应了眼前的明亮之后,那影子已然溶入他背后第八门的黑暗中,临消失前,影子悄无声息地回过头,淡淡地,嘲弄地,望了他一眼。
呼——!
豁然转身,剑晨神情紧绷,一手握在千锋上,往身后的黑暗中凝目望去。
影子已经不在,那望向他一眼而使剑晨产生的此微感应也已消失,这令剑晨紧绷的神情露出一抹疑惑。
难道是……错觉?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行得久了,突然得遇光明,有一瞬间的疑神疑鬼也算正常,剑晨摇了摇头,收回了感知身后的心神,将注意力放在第九门内,现下要做的,还是先看看这里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一丁点声音来。
屏息贴墙缓缓靠近,可当他的目光才刚接触到门内的一点点情景时,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血,好多血!
里面没有动静,有的只是血!
身形一晃,他手持千锋闪身进入第九门内,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凝目四望,不像其它八门,第九门内几乎所有的牢房里都有人,可惜,这些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身下有血还在不停地浸透,人却早已没有了声息。
刚才的怒骂,就是这些人发出的么?
剑晨眉头拧在一起,牢房里的人无论穿着兵刃,看起来都是皇宫中的禁卫军士,说不定,正是守卫这天牢的队伍。
被人全杀了?
他想起刚刚突生在心头的微弱感应,难道……那不是自己疑神疑鬼?
错过了杀了这些军士的凶手?
那人是不是隐魂?
禁卫军士的死他来不及关心,杀人的凶手是不是隐魂才是他关注的重点,因为这关系到安安的爹爹安伯天!
身形猛转,就要飞窜出第九门,去追那刚刚才走不久的凶手,那人是不是隐魂,是他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可是当他才刚抬起一腿,尚未来得及发力时,眼角余光中扫到的一具尸体却令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剑晨眼角余光扫到的那具在进来之前也曾瞟过一眼,除了他是死在牢房外,与其他的禁卫军死在牢房内不同之外,并无太过特异之处。
可当他一转身,视线角度一转时,正好扫到了那具尸体双目暴凸,死状极惨的灰白脸庞。
这人……乌和泰?
骤然在此处得遇熟人,这令剑晨狠狠地吃了一惊,而更惊讶的是,这位与他有过一场大战,后来又神秘消失的五毒教主,怎么会与这些禁卫军一样,死在了天牢里?
抬起的脚步到底落下,可却没有冲出牢门,而是冲到了乌和泰死不瞑目,委顿蜷曲的残破身体旁。
一只手没了,另一只手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本来有五根手指的地方,已然成了五个污黑透红的血洞,看那伤口的程度应是新伤。
也就是说……乌和泰是在被人折磨了一番之后,才杀死的?
剑晨皱着眉头,乌和泰的死状极惨,除了残破的手臂与手指之外,他死前大张的嘴巴里也是血红一片,当中竟然看不到舌头。
若不是看到他的一只脚上缺了半个脚掌,剑晨几乎不敢相信,这人竟然会是当日在苗疆意气风发的五毒教主乌和泰!(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剑晨蹲下身子,轻轻将乌和泰已然变得僵硬横趴在地上的尸体翻了个面。
于是,胸口处那块还在流着血的大洞落入他的眼底。
致命伤是这里,可剑晨却从乌和泰的伤口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熟悉的感觉是为什么,因为翻动尸体,乌和泰那只剩手掌的光秃秃左手移开了一些,让他看到了覆盖在掌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字——剑!
剑?
那字是用血来写成,写得歪歪扭扭,他好一阵仔细分辨才认了出来。
剑,乌和泰在临死的时候用血写出的剑字,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沥血剑?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若以剑而论,当世他接触最多的,便是沥血剑了。
可沥血剑与乌和泰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是被沥血剑所杀?
不可能……
剑晨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死的人固然很多,血腥味也很浓,可是从中,他并没有感觉到半点属于沥血剑那独有的气息。
不是沥血剑,那这个剑字会是……
乌和泰在临死前……到底想告诉别人什么?
目光移向乌和泰那张凄惨无比的苍老脸庞时,他的心头突然一动。
血洞!
那是致乌和泰于死地的伤势,目光再望过去时,他终于明白了这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
血洞,是旋转扭曲着的,而旋转,也是他最擅长,也是最强的武功。
当日凭着归心似箭上的极致旋转,只是一箭而已,就可令五毒教功败垂成!
这是玄冥诀!
剑晨探手在乌和泰那还未凝结的血洞上摸了一把,这旋转的脉络,令他突然面色大变。
这分明就是属于玄冥之二,也就是攻字卷的功法应用!
乌和泰,是死于玄冥诀之下?
剑?玄冥诀?
心头猛跳的同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同时有剑与玄冥诀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叫剑晨,同时身负玄冥诀,乌和泰写下的那个字,还有身体上足以致命的伤势,这两处疑点不正好都指向了他吗?
刷——!
身形一晃,他突然自乌和泰的尸体边离开,速度极快地化作一抹残影,在第九门,天牢最深处的牢房里飞速游走。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他已将整个第九门的牢房查看了一圈,身形顿住时,仍回到乌和泰的旁边。
神情已然冷厉。
那些禁卫军士,致命伤虽然不见得在胸口,可却有同样的特点。
那就是……所有人都死在玄冥之二的旋转功法之下!
嫁祸么?
又是嫁祸!
剑晨狠狠一捏拳头,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被人嫁祸这已不是第一次,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心甘心愿受人摆布而无动于衷。
那个人到底是谁,若说是隐魂的话,他怎么会使用玄冥之二?
如若不是,那会是谁?
玄冥诀他交给的人不少,结拜的兄弟,还有安安,都从他那里学得了其中的一卷玄冥诀。
若说当中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与安禄山那边的人接触的,便要属安安了,可是他根本连丁点是安安将玄冥诀泄露出去的念头也没有兴起。
在经历了如此多患难之后,天底下他最相信的人除了安安再无他人。
所以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判断错误,刚才远远看到的人影一定另有其人!
嗒,嗒,嗒——!
正想着,从他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这声音由远极近,乃是从前几门方向远远传来。
脚步声来得很快,从听到声音开始,才只是令剑晨有时间转了个身子而已,一道火把的光芒已经可见。
是那凶手去而复返么?
这么想着,心底有着怒火的剑晨根本没想过隐藏一番,直接双目沉凝着,一眨也不眨怒视着门口方向。
他倒要看看,这次嫁祸他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让他等太久,脚步声已经清晰出现在门外,门外的火把光芒与门内的碰撞在一起,将那摇摆不定的各种影子冲击得七零八落,凭空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然后,剑晨的双目大睁到极致。
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第九门门口的,竟然是他!
而门口那人也很惊讶,惊讶到手里的火把都险些掉在地上。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对视着,气氛很压抑,压抑到空气里尽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凝重。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同时沉默,又是同时……以干涩无比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问道。
“你在惊讶什么,我在这里,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么?”
剑晨脸色阴沉着看向对面那人,冷笑道:“不然,你的心血不是就白费了吗?”
“我的……好三哥?”
三哥,站在他对面的人,竟然是顾墨尘!
顾墨尘的嘴巴张了张,惊讶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一面说着,目光不由被满地的血腥所吸引,面色突然一变,惊道:“怎么都死在了这里?”
剑晨冷笑道:“你问我?”
手指随意指了指满地的尸体中的一具,寒声道:“你自己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神情变得冰冷无比。
顾墨尘正好是他传授玄冥诀中的其中一人,并且……他所会的,正好是玄冥之二!
攻字卷,旋转无尽威力奇大的攻字卷!
这里的人,全部都死在旋转力道之下,而正好这时,在洛家脱离了众人独自了去的顾墨尘却正好出现在皇宫大内的最深处。
这让剑晨……怎么想?
在长安初遇顾墨尘时,安安曾对他说过,这个人的身份很神秘,不可尽信!
安安的话剑晨自然是要听的,可是当初因为那份渴望兄弟情谊的小小期盼作祟,在几人结拜成了兄弟后,剑晨依然一视同仁,将玄冥诀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的这几个兄弟。
可是……这应该是错的吧?
顾墨尘神秘,凌尉也很神秘,虽然他一直说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将一切都告诉剑晨,可这时机在哪里?
凌尉也在洛家一役后,比顾墨尘还直接,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趁乱消失。
这些人就是他的兄弟?
他的亲人,他的兄弟,到底……都把他当成是什么?!
这一刻,剑晨的眼底突然泛起了血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我们是兄弟
一步一步地,缓缓地,顾墨尘踏入了第九门天牢。
顺着剑晨的手指,他望向牢房中的一具禁卫军尸体。
这尸体正好仰面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不甘眼神对着他,可顾墨尘并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而是看向了双眼上方,额头的中央。
那里,有一个血洞正汨汨地往外冒着鲜血。
“玄冥……之二?”
顾墨尘咽了下口水,艰难无比地转过头看向剑晨。
看到的,是一张冷厉的脸。
作为同样身具玄冥诀,并且正好是玄冥诀第二卷的顾墨尘,只需要望上一眼,那有着旋转轨迹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然看得很清楚。
剑晨没有理他,所以,他又再去看第二具尸体,第三具……
所有人都一样,伤口位置或许不同,可手法却是相同,尽皆都是死在了玄冥之二的上面!
然后,唯一一具不在牢里的,而在剑晨脚边的尸体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乌和泰的尸体被动过了,所以在那暗青色的地板上,用血写就的那个扭曲“剑”字便显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是剑字?
这是刚才剑晨的疑惑,现在,又成了顾墨尘的疑惑。
可是,相比起刚才的剑晨来,他在看到这个字后,心下立刻不由得一抖。
玄冥诀与剑,这些字眼在任何一个熟悉剑晨的人那里,都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什么。
于是……顾墨尘的目光在看到乌和泰胸口上的血洞后,再也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乌和泰?你……你杀了他?”
同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是啊……”
剑晨冷笑一声,耸耸肩,用讽刺的眼神看着顾墨尘,冷声道:“是我杀了他,不光是他,还有这里上百的禁卫军,都是我杀的。”
“我承认了,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你……”
顾墨尘愣了愣,他与剑晨虽然没有熟悉到如同雷虎与管平那般亲密的地步,可剑晨向来对他也不会冷眼相对。
可是今天……
他沉默了会,犹豫道:“不是你吗?”
“呵呵……”
剑晨突得笑了起来,寒声道:“顾墨尘,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这个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顾墨尘今日也穿了一身黑衣,再加上那玄冥之二的功法,重点就在玄冥之二的功法上!
功法骗不了人,顾墨尘会玄冥之二更是剑晨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再加上他突然无端端地出现在皇宫禁地之中的禁地,这很难不令剑晨有着什么联想。
顾墨尘的嘴巴张了张,突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想说……是我……”
“不是吗?”
剑晨冷哼道:“你不会告诉我,来这里杀人的是大哥?”
他的手一指,指向的正是乌和泰那胸口的血洞。
“怎么可能!”
顾墨尘突地跳了起来,惊叫道:“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剑晨紧拧着眉头,冷声道:“或者,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乌和泰,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乌和泰?”
“我……”
顾墨尘张口结舌,突然说不出话来。
剑晨的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了。
颓然半晌,他终于无奈叹息着道:“我……是来找他的。”
手指着的,也是与剑晨相同,都在乌和泰身上。
“为什么?”
剑晨冷厉问道。
“因为……他对一个人很重要。”
顾墨尘惋惜地看着乌和泰的尸体,又是一声叹息。
“对谁?”
剑晨追问道。
“这不能告诉你,不过……即使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的吧?”
顾墨尘咬着嘴唇,语气很是坚决。
剑晨沉默。
确实,他……心中已有猜测。
顾墨尘能够出现在这里,而且是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天牢最深处,本身已经很说明问题。
若不是有那个人的首肯,这皇宫大内,他怎么可能来去自如?
“你走吧……”
顾墨尘的面色有着挣扎,突然对剑晨道:“这里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所以……你快走吧。”
他这么说,等同于已经向剑晨承认了,“那位”到底是谁。
“走?我为什么要走?”
剑晨冷冷看着他,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他的人!”
“不管怎么说……你先走。”
顾墨尘眼神很黯淡,低着头道:“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听命于他,所以,你快走……”
“走了之后,好让你们坐实我的杀人罪名吗?”
剑晨动也不动,沉声问道。
“事情不是……”
顾墨尘急切道,话刚说了一半,骤然回头。
后面,漆黑的通道里,有杂乱的脚步声正隐约传来。
他的面色更加焦急,连声道:“天牢重地,驻守的军士不可能只有这一批,外面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这里的不妥,你快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通道里的脚步声越加清晰,间或还能听到急迫的呼喝正在不断催促着什么。
顾墨尘并没有假话,外面真有数量众多的军士正在急匆匆赶来。
剑晨仍然没有动,反而将手中的千锋紧了紧,面上说不出的愤然。
砰——!
顾墨尘却越加急切,一个箭步往旁边了过去,奋起一掌直拍在最深处牢门旁的墙壁间隙上。
只听咔咔咔数道轻响,那处只容一人通过的间隙竟然从中裂开,皎洁的月色顿时洒落一片。
天牢最深处的第九门一向被天下人视为死地,想不到,在这绝死之地,竟然会有通向外界的机关暗道!
这难道就是俗话所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快走!”
一掌拍开通道,顾墨尘再回过头时,面容一片斩钉截铁,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坚决。
沉声道:“虽然你不能相信我,可我也只能告诉你,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顾墨尘!”
“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
他突然深深地弯下了腰,竟然像是在哀求,大声道:“快走!”
“为什么?”
顾墨尘的态度终于令剑晨动容,禁不住问道。
“因为……”
顾墨尘抬起头来,眼眶里竟然有水雾弥漫,“因为……我们是结拜兄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谁干的?
“兄弟?”
这两个字若流星一般自剑晨的脑海划过。
第一次,在这天牢里与顾墨尘重逢后,第一次,他的目光不再那么冰冷。
“你说……我是你的兄弟?”
“是!”
顾墨尘苦笑道:“若违此誓,万箭穿心!”
“这句誓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好。”
剑晨点点头,并不理会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沉声道:“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兄弟,那么告诉我,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
顾墨尘愣了愣,苦涩道:“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
望向乌和泰的尸体道:“这个人,‘他’看得极重,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外面通道中的声音已然近在咫尺,至少已到了第八门之处,这令顾墨尘心焦不已,若不是顾及到剑晨此刻怕还不能全信于他,差点就想冲上去拖着剑晨跑。
这个人?
剑晨眉头紧皱着,看向乌和泰的尸体。
唐玄宗……对乌和泰看得极重?
为什么?
那日在苗疆将乌和泰与五毒教弟子救走的,就是唐玄宗派的人?
“为什么?”
他一手指着乌和泰道:“你只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我就走。”
“为什么,唐玄宗对乌和泰那么看重?”
他不再与顾墨尘打哑谜,直接将唐玄宗的名字点了出来,这令顾墨尘不能再模糊的话来敷衍于他。
“如若不然……”
见顾墨尘的面色有着犹豫,剑晨将千锋轻轻提了起来,在摇曳的火光下,一抹淡淡的银色很暗,却又刺得顾墨尘狠狠地眯了下眼。
已经来不及考虑,外面的人随时都会冲进来,顾墨尘急迫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声道:
“因为乌和泰的身上,有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是对付安禄山的关键所在!”
剑晨眉头一挑,直问道:“什么东西?”
顾墨尘猛一咬牙,将心一横道:“沥血丸!”
“沥血……丸?”
剑晨一愣,这个词他是第一次听到,可沥血二字却早已熟到深入骨髓的程度。
“是,沥血丸!”
顾墨尘一边紧张地往门外张望着,一边急切道:“还记得毒尸么?那就是沥血丸做的!”
“什么?”
闻言,剑晨震惊非常,沥血丸……做出了毒尸?
“确切的说,应该叫血尸才对!”
顾墨尘已经急不可奈,终于还是冲上前来,一把拖起剑晨道:“再不走真的会死,地上那个剑字,还有玄冥诀的杀人功法,你真的解释不了!”
震惊到有些恍神的剑晨终于被他一把拖动,口中却惊讶问道:“你是说……因为乌和泰的死,他会死我?”
“对!”
顾墨尘一边拼尽全力拉他,一边厉声道:“即使他是你的舅舅也一样!”
“你——!”
身体陡然绷紧,这句话对于剑晨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你知道?”
“是,我知道!”
顾墨尘一边将他往墙外推,一边急声道:“相信我,这事情有关江山,已经超出了亲情的极限,待你我二人有命再见,我定会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说完这话,已经不待剑晨再反对,趁他心神大震时,一把将之推出了暗道,疾速回身一拍,那墙两面一合,又严丝合缝起来,将剑晨关在了天牢之外。
“谁在那里!”
天牢第九门的门口,终于响起暴怒的大喝。
————————————————
“他死了?”
大明宫内,唐玄宗的气质大变,再不是那个风度闲雅的偏偏儒生,此时此刻,他的一双眼睛满是暴虐,面容狰狞着,怒视着眼前之人。
“死了……”
顾墨尘叹息着,没有去看唐玄宗的眼睛,脑袋微微低垂着,一直望向地面,仿佛那里长了一朵花。
“谁,是谁干的?”
唐玄宗的双目开始泛起血光,胸膛高高起伏着,暴虐的气息不光在眼中,更弥漫向了他全身上下。
偌大的大明宫都因为他的气息而变得扭曲起来,特别是顾墨尘默默站立之处,更是水雾浓重,几乎就要看不到他的身影。
感受到这份变化,顾墨尘抬起头来,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反而很是感叹地道:“水月无间,真是很久没见过了……”
砰——!
唐玄宗凶目大凝,猛得一巴掌拍碎了手边的龙案,怒声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关心功法?”
“说,是谁干的!”
对于唐玄宗的暴怒,顾墨尘倒显得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先前在天牢中面对剑晨的急迫,淡然道:
“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继续说!”
唐玄宗勉强压抑着就要爆发的火山,听出顾墨尘的迟疑,怒问道。
“这事情你就是不问我,待会也能知道。”
顾墨尘耸了耸肩,对面唐玄宗,他始终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模样,就似全然没把这个九五之尊放在眼里。
可是,正如他对剑晨说的那样,有些事,他会如实禀告。
“所有人,不论是乌和泰还是守在天牢的禁卫军,都死于玄冥诀。”
稍稍收起了些感叹,顾墨尘伸出手轻轻自身前的水雾中掠过,就像是在抚摸着情人光洁的面容,迷离着回道。
“玄冥诀?”
唐玄宗的气势突然一滞,双目里划过精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墨尘苦笑着打断道:“所以再给你个思路吧……”
“乌和泰死前,用他那只破手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
唐玄宗怒瞪着他问道。
“剑。”
顾墨尘叹息一声,摇着头回道。
“剑?”
唐玄宗眉头一挑,暴虐的气息停滞过后变得更加浓郁,沉声自语道:“剑,玄冥诀……”
突然自双目中射出凝若实质的光芒,直直打在顾墨尘脸上,没有说话,那杀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剑晨是吧?”
顾墨尘无奈地道:“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只有剑晨是吧?”
“不过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这事情不一定就是剑晨做下的,他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可能知道乌和泰的所在。”
唐玄宗不答,却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隐魂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想不想救?
天牢最深处的暗道之外。
这里竟然已经出了皇宫,剑晨站在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上,一时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来长安,本是想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再尽最后一分努力。
可是,却连他那所谓的舅舅——唐玄宗的面也没见到,就因为一道莫名出现的黑影,不得不被顾墨尘一把推出了天牢。
是什么人在暗中嫁祸于他?
起初他以为是隐魂,可顾墨尘突然出现后,又怀疑是顾墨尘。
然而最终却又是顾墨尘将他从天牢中推了出来,并且当时顾墨尘虽然奇怪,但那般言辞却恳切到令剑晨全然升不起一丝对他的怀疑。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最初。
那道黑影最有可能的,还是隐魂。
但是隐魂嫁祸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安禄山吗?
不可能,虽然修为已经达到宗师境界,可在千军万马之中,剑晨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可以威胁到安禄山的力量。
即使他在名义上是唐玄宗的侄子,有可能会在将来站在唐玄宗的一边,可这并不是安禄山如今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隐魂对他的针对从何而来?
印象中,除了上次在洛家与隐魂有过片刻的交手之外,自己并没有与他有过更多的交集才对。
揉了揉眉心,他感觉头很痛。
是不是隐魂在背后嫁祸其实他并不在意,毕竟他打一下山开始,被嫁祸得还少了?
可是这次不同,那个血淋淋的“剑”字先且不谈,天牢内那百十号人,可都是死在玄冥诀之下!
一直以来他闯荡江湖,除了千锋之外,玄冥诀才是他重中之重的立身根本,除了他那几个结拜兄弟与安安之外,应该再无人会……
等等!
他揉着太阳穴的手指突得一顿。
会玄冥诀的,可不光是他们这群人……
还有一个,青首鬼王!
会是他吗?
当日在洛阳,他确实曾经自青首鬼王的体内感觉到过玄冥诀的气息,并且那时他修为不足,还曾被青首鬼王体内的混沌内力反震到昏迷。
而靳冲也曾对他说过,他自青首鬼王那里学过半本玄冥诀,虽然这半本应该只是玄冥诀其中一卷的半本,但这也能更加说明,青首鬼王是会玄冥诀的。
对于青首鬼王,此人虽然神秘,但与隐魂比起来,剑晨自然要熟悉得多,之前那道黑影的身法快捷程度,想来若是青首鬼王,也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虽然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是太清楚,可青首鬼王与他之间,绝对是敌对的状态!
青首鬼王!
这人不仅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图谋,更是还以言语蛊惑大师兄靳冲,令他在崩溃之下,成为了一部永不停歇,隐于暗处的杀戮机器!
对于他,剑晨绝对是充满了杀意。
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慢慢紧握成了拳头,青首鬼王……是否还在附近?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却感到一阵黑暗。
本是夜间,黑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在月光下,他的周身四处却比旁边有月光照映的地方还要更黑暗一些。
地上……有影子!
呼——!
心中一惊,他豁然转身,同一时间千锋横挡在身前。
黑夜中,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如鬼似魅。
没有丝毫犹豫,这双眼睛主人那修长干瘦的身形已经足以向剑晨说明了他的身份,青首鬼王?
笑话,这分明就是隐魂!
哧——!
黑暗中一道亮银光芒像布帛一般将夜色撕裂成两半,银光的尽头直指那双明目的中间一点!
“着什么急?”
一刺即中,可却一穿而透,没有血花飞溅,有的只是突然自他疾突的身后传来的调侃声音。
果然是隐魂!
这声音他听过,不算熟却也不陌生,正是曾在洛家威胁过安安的隐魂!
千锋银枪刺了个空,于是在夜空中突然爆起了一团银色的烟花,刷刷刷刷数声,那璀璨的烟花突然四散八分,拉伸成八道细细的银线。
烟花反噬,像是一张大网倒扣像剑晨自己,随之却又呼啸而过,在他的身后猛然汇聚成尖锥,疾刺向后面那调侃的声音。
“安伯天你不想救了?”
在身后,八龙银镖汇聚的杀招险些就要命中目标,可那轻飘飘的声音却令剑晨猛然前扑,将银镖的凌厉攻势硬生生止住。
“你说什么?”
一个旋身,手腕再一抖,八道银色的丝线陡然若波浪一般翻滚不息,犹如怒张的巨龙之口,将那修长的黑影笼罩在内。
黑影并没有动,反而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厉动不止的八枚银镖,月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不是隐魂又是谁?
“我劝你把这些骗小孩的玩意儿收起来,不然待会一不小心刮伤了我,说不定安伯天的消息我就给忘了。”
悠然淡漠着,他背负着双手,闲适地站在银镖笼罩的中心,这凌厉的攻势反倒成了对他最好的陪衬。
“哼!”
剑晨怒哼一声,手腕一翻,令人眼花缭乱的银光突然消失,果然将八龙银镖收了回来。
“安伯父在哪里,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千锋短棍突指隐魂,剑晨厉声喝问道。
“伯父?”
隐魂眉头一挑,无声地笑了笑,嘲弄道:“叫得还真是很亲切啊。”
“少废话,安伯父到底在哪里?”
剑晨面色一沉,事关安安的爹爹,由不得他不去关心。
“真是好女婿……”
隐魂耸耸肩,下巴往上抬了抬,示意剑晨往后看。
后面不远处,是皇宫大内高高的城墙。
“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安伯天是在哪里?”
扬着下巴,隐魂似笑非笑地向剑晨问道。
最后一次?
剑晨微一怔,这他当然记得,因为当时,安安正处于危难之中,而安伯天,也在那时怒火冲天地找上了他,誓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那是在……长安!
在长安横巷,那座他们暂时藏身的破败小院中,安伯天就是在那里找上了他!
而这里,正是长安!(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还得进去!
“你是说……”
剑晨皱着眉头,往那城墙处望了一眼,皇宫,安伯天竟然会是在皇宫?
不可能,他怎么会在皇宫?
“你骗我!”
他怒视着隐魂,厉声道:“你不过是想将我骗回皇宫而已,才好不负你辛辛苦苦挖下的陷阱!”
“真厉害!”
隐魂赞叹一声,轻笑道:“那你大可以选择不去,就当我是胡说好了。”
“不,除此之外……我还有第二个选择。”
剑晨以千锋在隐魂身前点了点,冷厉着道。
“哦?”
隐魂眉头一动,淡笑道:“还有什么选择?”
“那就是……”
千锋突然停住,剑晨咬着牙,厉声道:“……抓住你,再慢慢拷问!”
气氛突然凝滞,黑夜里,两人默然而立,互相对视着,气势却在缓慢地攀升。
良久,隐魂突然笑了起来,咧了咧嘴,冲剑晨勾了勾手指,道:“你可以试试。”
刷——!
话音刚落,气机牵引下,剑晨的身躯陡然幻化,只一个箭步,已然出现在隐魂身前,身体压得极低,像是一根紧紧绷着的弹簧。
压得越狠,反弹就越强!
千锋不知在何时已经左右双开,黑白两色的阴阳破氤棍宛若两条黑白双龙,带着龙吟,带着厉啸,猛然一飞冲天!
归去来兮!
黑白双色交织在一起,升龙之中,已不知在隐魂身上劈砍了多少棍,直将那修长的黑色身影斩成了支离破碎的碎片,被风一吹,竟扭曲消散。
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剑晨所斩中的却仍是隐魂留在原地的残影而已!
“你确定这个选择你能做到?”
嘲弄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于那片片破碎的影子,被无数碎片似的影子包裹在其中,剑晨舞动的阴阳破氤棍突然凝滞。
不是他想停,而是自无数的影子上,细小尖锐的杀机若针一般刺入了他的感知,这杀机虽小,量却极大,一波一波将他全身上下尽皆锁定,令剑晨突感头皮发麻。
“哼!”
带着气势,他猛然一声冷哼,密密麻麻的雷霆闪电从体内狂涌而出,整个人在这一刻突然化身一颗人型雷球,将锁定着他的杀机全数消弥在浩然雷霆之下。
“偷偷摸摸的小人,你何时才敢正面一战!”
一声暴喝终于将深夜的沉寂打破,雷霆附体,剑晨此刻直如九天雷神,含着一口雷霆真气的声浪滚滚,犹如旱地惊雷,直震苍穹。
也将沉睡中的街道自睡梦中唤醒,惊起一片鸡鸣狗吠,也令离得不远的城墙上突然亮起了火光。
“谁在那里?”
守卫在城头的军士惊骇见到那街道上的雷球,震惊下禁不住也是一声暴喝。
“会有机会的,剑晨,我保证,你会有机会的!”
雷光照亮了隐魂的脸,被雷霆一震,他碎化的无数影子已经合一,就那么立在三尺开外,剑晨身上的雷霆电蛇无法触及之地。
在这么说着的时候,他那张干瘦阴冷的脸竟然变得狰狞无比,剑晨那句偷偷摸摸的小人,实在已经直刺他内心的痛点。
天知道为了报仇,他是如何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留存到现在,甚至还失去了男人最宝贵的东西……
他与剑晨很像,都是在年少时痛失了双亲,成为人见人弃的孤儿,若不是隐忍,若不是极致的隐忍,他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可这并不代表他甘心接受这一切,并不代表他可以被平生最痛恨的洛家人揭露一身的伤疤。
“我曾经的过往,我保证,剑晨,你也会尝到这种滋味!”
“现在……才只是开始而已……”
话音未落,隐魂就那么带着狰狞的神情,身形缓缓变淡,在剑晨催发出的雷霆就将殛到他的身体时,终于消失不见。
“至于安伯天,你可以不管,就让他去死好了!”
最后,在身形消失之处,隐隐约约地,有他冷笑的声音传入雷霆中。
雷球变得黯淡,缓缓收归一处,显露出剑晨紧皱的眉头。
不得不说,隐魂的身法果然诡异,直到现在,两次与之对战之后,剑晨仍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将身体变得如同真正的影子一般无形。
连身法都看不透,想要抓住他再拷问出安伯天的消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他刚才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他的功法本就是那般偷摸,难道还不准人说了?
我为什么会尝到他曾经过往的滋味?他的过往又关我什么事?
隐魂的话说得令剑晨一头雾水,可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眉头紧皱的源头。
安伯天?
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渐盛的皇宫城墙,因为他那一声暴喝,此时城头上正忙乱不堪,越来越多的人头正在汇聚,甚至他还看到在火光照映下,不少寒光闪烁的箭头正在胡乱寻找着他的位置。
隐魂实在已经将剑晨的命门摸得极准,只要事关安安,他确实无法置身事外,安伯天是不是真的在皇宫之内,在没有确定前,他只能宁信其有。
所以……还得再进去!
精光微闪,耳中已经听到有轰隆隆的脚步声,长安乃京师所在,禁卫军的反应速度极快,才发现异常,除了城头之外,在街道上巡逻的大批军士已经及时起来。
于是,在隐魂之后,剑晨的身影也化作残影,消失在变得嘈杂的街道上。
————————————————
“隐魂呢?他在哪里?”
唐玄宗怒意勃发的喘息着,一双通红的血目愤然怒视顾墨尘。
“不知道。”
顾墨尘摇着头,老老实实答道:“你知道我和他一向不对付,他的行踪怎么可能告诉给我。”
“话说……你不是叫他去开启什么计划吗?”
想了想,顾墨尘翻了个白眼,道:“那是什么计划,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顾墨尘!”
唐玄宗终于忍无可忍,愤然大喝道:“你不要太放肆,可别忘了我是谁?!”
顾墨尘愣了愣,终于换上一副严肃一些的神情,嘲弄着道:“你是谁呢?”
“是当今皇上,还是……水月府的府主?”
他踏上一步,无视唐玄宗愤怒到想杀人的眼神,讥嘲道:“你可也别忘了,你这两个身份,可都害我不浅!”(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怒杀
即使正处于暴怒中,可面对顾墨尘的质问,唐玄宗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小顾……”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愤然强行压下,沉声道:“这事情是朕对你不起,不过,待诸事事了,朕自会对你有所补偿。”
“补偿?”
顾墨尘神情顿厉,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高昂着头,不带丝毫感情地仰天大笑了三声,直到笑出泪水。
“补偿?你叫我对修月做出那种事,怎么补偿?”
砰!
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之下,顾墨尘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怒声道:“心被割了一块,你用什么来补?”
“当初的事,你也知朕是万般无奈……”
唐玄宗神色黯然道:“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朕的……”
“住口!”
顾墨尘一声暴吼打断了他的话,锵啷一声,竟然将缺月琉光刀提在手里,刀尖剧烈颤抖着,直直指向唐玄宗,狰狞道:
“你敢提那两个字,我现在就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乌黑的刀光上,一点雪亮的光芒夺人眼眸,透露出主人的坚决,杀人的坚决!
可是……他表露出的杀意,却是在对着天下是最有权势之人,当今天子!
“你要……杀我?”
唐玄宗嘴巴张了张,神色在一刹那变得复杂无比,胆敢用刀指着他的人极少,少到几乎没有,可面对顾墨尘的刀,他竟没有动怒,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般,龙躯一晃,竟往后退了半步。
“是同归于尽!”
顾墨尘带着决然,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定,缺月琉光变得明亮无比,天下第一刀,蓄势待发!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正在两人对峙之时,大明宫内突然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这声音令两人神情都是一变,顾墨尘更是直接,身体一侧,雪白的刀光将整个大明宫闪耀得纤毫毕现。
在这一瞬,顾墨尘共出两百五十六刀,条条细密锋锐的雪白刀线汇聚交织成一张密集刀网,当头便往声音传来处罩下!
咔咔咔——!
仿佛就连空间也被这刀网切割成破碎的小块,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从中,无论是唐玄宗还是顾墨尘,都看到了一点血光,自刀网中飞溅。
斩中了!
顾墨尘的眉头瞬间大挑,这一刀他本是蓄势而待,刀意与杀意都因为愤怒而处于巅峰状态,可即便如此,这一击大半也只是受了气机牵引的泄愤而已。
因为对方是那人,所以他根本没有抱着能够斩中的想法。
没想到竟然命中?
由刀柄上传回的触感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刀,斩中了东西!
不及细想,大殿上的刀光才有消散的趋势,他奋力又是一抖,刀网再凝!
转瞬间,又是两百五十六刀甩了出去,在玄冥之二大成之后,顾墨尘已然突破了以往一次只能斩出一百二十八刀的极限,硬生生将这个数量提升了一倍!
而威力,更是数倍增长!
“不要太得意……”
刀网中,那阴冷的声音也被割裂成无数小块,可却仍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这一次,没有没有血,有的只是穿梭于凌厉刀网中的影子。
刷刷刷——!
两百五十六道刀光组成的刀网何其密集,可那影子的速度竟然极快,每每都能从那微小的一丝缝隙中一穿而过,那刀网于他,竟然没有了半点作为威胁的作用。
顾墨尘目光一凝,微眯着眼看着越冲越近的影子,虽惊却不乱,更没有后退半步,他所做的,就只是挥刀,不停地挥刀!
两百五十六刀斩不了你,那就再来,再来,再来!
因为唐玄宗而被挑起的怒火在顾墨尘心头熊熊燃烧着,令他浑然忘记了所有,心中所想脑中所念,唯有一柄刀,一柄无往而不利的缺月琉光刀!
密密麻麻的刀光交相辉映,在顾墨尘的全力爆发下,那本存在于刀与刀之间的微小缝隙已然被填补地半点不剩,就连顾墨尘自己的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
黑色的影子不见了,被吞没在了无尽的刀光之中。
这令顾墨尘更加全力以赴,一直以来,他都想杀了这人,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杀!
刀很快,直到这时,唐玄宗阻止的喝声这才传来:
“住手!”
喝声传入刀网内顾墨尘耳中,令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悲愤。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他?
就像是被突然激起了逆反心理的孩童,你不要我杀,我就偏要!
刀光如涛,只是眨眼呼吸间,顾墨尘已然记不清自己挥出了多少个两百五十六刀,以玄冥诀生生不息的特性,他竟也感觉到了后劲不继的感觉。
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能杀了眼前这个讨厌的影子,一切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或许……他的嘴角一勾,在这密到极致的刀网里,那个讨厌的影子已经支离破碎了吧?
老头,你叫得太晚了些!
在心底冷笑着,顾墨尘奋起余力,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挥刀!
砰——!
一声闷响却在此时从他身后响起,紧接着,又有大力猛得撞在了他的背后,令他无法再保持住攻击,身形一个踉跄,骤然往前一扑。
刀网消散。
顾墨尘惊讶回身去看,面容登时大变。
只见在他身后,唐玄宗沉腰立马,一只手保持着推势,而另一只手却紧握成拳,拳头的前端,正抵在另一只黑色的厉爪之上。
隐魂!
与唐玄宗互拼了这一记的人,竟然是顾墨尘自以为已经被他的刀光切割成碎片的隐魂!
从这两人的姿势来看,应是隐魂不知在何时突袭至他身后,正要挥爪一把抓下时,被唐玄宗及时赶到,不仅挥掌推开了顾墨尘,更奋起一拳将隐魂的厉爪接住。
见到这一幕,顾墨尘的神情突然黯淡,原来……刚刚唐玄宗的那一声住手,想阻止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隐魂么?
心下一沉,一抹挫败感自心头由然而生,自己到底还是……
“你连我也想杀?”
唐玄宗冷然怒视着隐魂,拳头上突然发力,又是砰的一声,将隐魂那修长残破的身躯轰开老远。(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受了刺激?
残破。
是的,此刻的隐魂竟然显得很残破。
唐玄宗一拳,令隐魂飘飞出两丈来远,落地时更紧擦着地面滑行出一丈来远,最后狼狈地以手爪深扣在地板上,才堪堪止住退势。
从他与唐玄宗之间,留下了五道手指深陷的恐怖爪痕。
眼见于此,唐玄宗的眉头深皱,看着隐魂,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很是陌生的人,怒斥道:“你在发什么疯?”
为了隐匿身形,隐魂所穿的衣衫从来都是以紧身的劲装为主,这样才不会在隐于暗处时,因为衣衫的关系被人发现踪迹。
而现在他的那身黑色劲装,竟然破损不堪,有一些地方甚至还有着斑斑血迹。
这是在突入顾墨尘的密集刀网时被割裂出的伤势。
而这也是唐玄宗怒斥他发什么疯的原因所在。
如影随行也好,水月无间也罢,都讲求一个隐字。
所以隐魂在与人对战时,从来都是将这个隐字放在第一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正好与隐魂一直以来的隐忍相吻合,所以他一直以此字作为安身立命的不二准则。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自学武有成以来,隐魂就从未与人真正面对面对抗过,所以之前剑晨才会郁闷至极的骂他是偷偷摸摸的小人。
隐魂的情况唐玄宗当然清楚,所以他才会愤而怒斥。
慢慢地用手将身体撑了起来,隐魂低头看了看一身破损的劲装,又撇了一眼向他怒目而视的顾墨尘,淡漠着,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与血迹,道:
“偶尔也应该血性一点吧?”
血性?
他的话不仅让唐玄宗微愣,就连顾墨尘也怔了怔。
血性这个词,竟然能从隐魂的口中说出来?
“就你?血性?”
回过神来,顾墨尘极尽不屑地看着隐魂,确切的说,是在看着他身体某个残缺的部位,冷笑不已。
“手下败将而已,你没资格与我说话。”
隐魂傲然站着,像一杆挺立的标枪,目光自顾墨尘身上收回后,就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顾墨尘给他的是不屑,而他给顾墨尘的,却是无视。
“你——!”
顾墨尘大怒,缺月琉光上又有豪光闪耀,怒喝道:“有没有资格再来打过!”
“够了!”
唐玄宗吼道:“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一会!”
再将目光望向隐魂时,眼底分明有诧异的光芒一划而过。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了解隐魂,那就非唐玄宗莫属了,可即使是他,也从没见过隐魂曾经表露出如此傲然刚强的一面。
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一时间,唐玄宗直感头疼无比。
外有安禄山突然暴乱,而他原本预备的后手却又死在了天牢里,这已经够令他心烦的了,可这两人却还有兴致在这种时候喊打喊杀?
“隐魂,你可知乌和泰死在了天牢里?”
为免两人再起摩擦,唐玄宗突然向隐魂问道。
“知道。”
隐魂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是不是你干的?”
唐玄宗喝问道。
“怎么是我?”
隐魂的面上露出一抹诧异,道:“不是剑晨干的吗?”
“你胡说!”
顾墨尘虚空对着隐魂劈了一刀,怒道:“这事不是剑晨做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隐魂冷笑一声,道:“所有人都死在玄冥诀之下,更有乌和泰亲手写的剑字,不是他还有谁?”
“放屁!”
顾墨尘怒不可遏,缺月琉光的刀尖都在剧烈颤抖,喝道:“你也懂玄冥之二,还有那个剑字,写得歪歪扭扭,天知道是不是乌和泰写的,还是你写的!”
“仅凭这两样,根本不足以认定是剑晨所为!”
“你说不是就不是喽……”
隐魂耸耸肩,一副懒得与你争辩的模样,看得顾墨尘好一阵怒火中烧。
“真的不是你?”
唐玄宗冷厉着脸,沉声道:“你该知道乌和泰对朕的重要性!”
“当然知道,所以更不可能是我。”
隐魂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答道。
唐玄宗不再开口,而是冷冷地又看了他半晌,良久之才道:
“好,不说他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隐魂面色一正,道:“已经办妥,史思明的大军里已经混入了全部服用了沥血丸的五毒教弟子。”
沥血丸?
顾墨尘一怔,这东西他并没有听过,五毒教?沥血丸?史思明?
他的脑袋里升起了三个问号。
唐玄宗叫隐魂去开启的所谓计划,竟然牵扯到另一位大唐重臣?
五毒教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是那批与乌和泰一同抓来天牢,后面又一个接一个消失的弟子?
“你们在搞什么鬼?”
他诧异着叫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
唐玄宗却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斜了他一眼,大手一挥,就要赶人。
“凭什么!”
顾墨尘气急,叫道:“凭什么他能知道,我就不能?”
隐魂却在这时对他咧嘴一笑,道:“与其在这里碍眼,不如出去找找你的结拜兄弟,可别在皇宫里迷了路。”
“你说什么?”
闻言,顾墨尘大惊失色,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信不信随你。”
就像刚才与剑晨时一样,隐魂总是很善于抓住人的心理。
一句信不信随你,剑晨无奈之下只得再入皇宫,亲自去打探安伯天可能在皇宫中的消息,而也令顾墨尘无法可想,只能宁可信其有。
“哼,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收刀回鞘,顾墨尘冷盯了隐魂一眼,到底也不敢久呆,往大明宫外走去。
“找到他之后,把他带过来。”
就在顾墨尘的手指快要摸到殿门的时候,唐玄宗的吩咐却令他手臂一顿,停了停,没有回应,一把拉开了殿门走了出去。
殿内,只有唐玄宗与隐魂默默对视。
“最后不要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唐玄宗冷冷盯着隐魂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属下怎么敢?”
隐魂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属下的命都是府主所赐,不会作出对府主不利的事情。”
唐玄宗漠然道:
“要真是那样最好,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突然又向隐魂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修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隐魂回道:“已到达剑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沉默
“到达剑冢?”
唐玄宗眉头一皱,不解道:“剑晨跑来了长安,玄冥之三的秘密未解,她还去剑冢做什么?”
隐魂道:“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或许……她想见见她的亲生弟弟吧。”
唐玄宗微微撇了他一眼,道:“隐魂,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属下不敢!”
隐魂拱手微躬,不卑不亢地答道。
唐玄宗的双目一眯,今日的隐魂与他印象中的隐魂,竟然大不一样,以往的他总是谨小慎微,从不会表现得如此傲然。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就好,你可别忘了,水月府想探知些什么线索,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唐玄宗冷冷地看着他,语带双关地说道。
“是!”
隐魂一躬及地,道:“属下自然知道,若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史思明那边还有些手尾之事未决!”
话至此处,唐玄宗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乌和泰死了,那他的一些布置就得提早改换,皱着眉头一挥手,大明宫内已没了隐魂的影子。
“隐魂……”
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地大明宫内,唐玄宗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地落寞孤寂,与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帝王之相大相径庭。
他的手保持着挥出的动作,定定地看着隐魂原本站立之处,紧皱的眼眸里偶有亮光划过,似在苦苦思虑着什么。
半晌,却只换来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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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
剑冢之上,郭传宗讶异地看向玉虚真人,确切的说,是看向他手里朱红色的沥血丸。
自剑晨离开后,众人之所以还是往剑冢而来,凭的就是玉虚真人所谓可以凭借这沥血丸施展一次玄冥之三上的功法。
可是玉虚真人也说,若是服下了这沥血丸,那么……他会死。
为什么?
这是郭传宗一路上都在问的问题。
他对玉虚真人颇有好感,虽然玉虚真人救的人里面会有他自己的爷爷,可他也不想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就此死去。
但无论郭传宗怎么问,直到现在已来到空寂已久的剑冢时,他仍未能从玉虚真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每次相询,玉虚真人总是抱以微笑,继而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与他同样闭口不言,一路上都想着心事的,还有安安。
剑晨走了,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她,可在经过了最初的恐慌震惊之后,安安就变得很沉默,甚至在玉虚真人与尹修月的引导下,众人决定继续前往剑冢,她也没有意见,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尹修月环视着剑冢不大的四周,明眸里全是感概。
这里,就是她的亲弟弟生活了五六年的地方?
相比于郭传宗的犹豫挣扎,她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玉虚真人死不死,郭传宗会挣扎,会内疚,可她完全不会,她要的,只是弟弟平平安安,全然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至于是谁用谁的命来换回这一切,她并不在乎。
反而对安安更加在乎一些。
“我很奇怪。”
尹修月站到安安旁边,看着对方没有表情的麻木,平淡道:“剑晨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跟着来剑冢?”
“你什么意思?”
旁边管平怒目而视,一路上,剑晨突然出走之事众人一直不敢在安安面前提,生怕勾起她的伤心,可尹修月不仅提了,还很有些嫌弃的感觉在里面,令管平突然一阵不爽。
大有一言不合就待打起来的冲动,以至于问傲天也一个箭步挡在了尹修月身前,冷眼瞪着管平。
可是到底也没有打起来。
因为安安。
她的眼珠动了动,似乎现在才意识到尹修月是在问自己。
抬眼看了下尹修月那张清冷的面庞,安安的小嘴咧了咧,很是勉强地笑了笑,道:“因为我不来的话,他也不会来。”
他是谁,安安没有说,可目光已然越过尹修月,望向站在练武场正中央的玉虚真人。
“哧——!”
尹修月也笑了起来,同样看了一眼玉虚真人,道:“你以为你是谁?”
“要不要试试?”
安安柳眉一挑,撇了尹修月一眼,竟然转身迈出了一步。
同一时间,处于沉思中的玉虚真人突然也向她们这边望了一眼,并且令尹修月大惊失色的是……玉虚真人果真也与安安一样,往安安后退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这……你!”
尹修月大急,玉虚真人现下可是能否救回尹修空的关键所在,可他竟然真的有随着安安离去的架势?
“你对他做了什么?”
清冷的面容上,一双眼眸更加冰冷无情,死死地盯着安安,尹修月自贝齿中硬挤出了这几个字。
“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对剑晨做了什么。”
安安摊了摊手,平静道:“傻子在临走前必定拜托了真人要照看好我,所以你没发觉吗?走了这一路,真人离我的距离从来都是在五步以内。”
尹修月猛一咬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跟着安安的话回想起来,果然,在印象中,自剑晨走后,玉虚真人虽然一直沉默不言,但离安安的距离,真是不离五步左右!
“他就那么听……剑晨的话?”
尹修月转过头去看向玉虚真人,却发现无论她们这边在发生什么事,玉虚真人的面容都一如既往的沉静,似乎早已入定,对周遭之事不闻不问,所有注意力都在他手中紧紧捏着的沥血丸上。
当然,他必定还分出了一丝心神在安安身上,只要安安一动,他立即也会动。
“是……赎罪吧?”
安安叹息了下,满是悲色地看向玉虚真人,唏嘘道:“真人一生除魔卫道,乃是武林正道的代表人物,可是为了傻子,他也已经等同于满手血腥。”
“能够令他做到这个地步,傻子在他心中的份量可见一斑。”
“可是同时,他的所做所为已然违背了内心坚守了数十年的准则,所以……物极必反的心魔该会是何等之大。”
“你是说……”尹修月迟疑地看向玉虚真人,发现他仍然没有半分动作,不由信了几分,震惊道:
“你是说,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
昨晚又加班来着,先发一章,还有一章稍晚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不同意!
走火入魔?
这是此刻尹修月极不愿听到的四个字。
在剑晨走后,救治尹修空所有的希望都在玉虚真人身上,若他此时走火入魔……谁来救人?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安安一眼看穿了尹修月的心思,不屑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救人的,你没看出来吗?”
“真人他……”眼中悲意大起,安安叹息道:“玉虚真人他……已经萌生了死志。”
“死志?”
尹修月扭头惊讶看着一脸平静的玉虚真人,迟疑道:“可是他为什么要……”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安安突然冷厉道:“真人他拼死要救的,并不是你的弟弟,而是傻子,是剑晨的师弟,还有……”
她侧目看向郭传宗,以及被众人合力制住,现在还处于昏迷中的郭怒,悲声道:“还有他兄弟的爷爷!”
“这事情与你半分关系也没有,一直都是为了剑晨!”
尹修月沉默无语。
“可是真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虎一脸不忍地看着玉虚真人,问了与尹修月同样的问题,可话虽相同,所表达的意思却大不同。
“我也不知道。”
安安摇摇头,叹息道:“我能感觉得到真人他愿意为傻子做任何事,可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清楚。”
“可是!”
雷虎虎目大瞪,怒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
那沥血丸到底是什么,在场没有人知道,就连身为水月仙子的尹修月也不知道,可玉虚真人曾说,吃了这药会死,那大抵是真会死的。
“你胡说什么!”
沉默的尹修月突然急了,一声娇咤,险些忍不住想对雷虎出手。
在她心里,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弟弟尹修空的地位,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拼着性命不要来救他,她怎么也不愿意在还未成事时被人破坏。
即使只是说说也不行!
转瞬间,尹修月的清冷变成冰冷,纤纤玉手在衣袖里猛得一凝,一股杀气就那么毫无保留地锁定在雷虎身上。
“怎么,想打架?”
雷虎面色顿厉,虎目凶光直接回瞪尹修月,冷厉道:“不管怎么样,若要用真人的命来保你弟弟,我雷虎第一个反对!”
雄壮的身躯横身一侧,周身气势也是大涨,宛若一座大山般横亘在尹修月与玉虚真人之间。
“你凭什么?”
尹修月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更浓,咤道:“真人想救谁,又不是我逼他的,一切都是他自愿而为,你凭什么阻止?”
“凭洒家的拳头!”
雷虎猛然伸出右拳,捏得骨节咔吧作响,一身的虎气正自节节攀升,看来已打定主意分毫不让。
管平在一边看得一脸懵懂,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要打起来了?
不过他也不迟疑,直接往雷虎身边一站,同样也摆好了架势,叫道:“俺,俺听大哥的!”
两尊铁塔似的汉子站在一块,威慑力成倍增加,气势铺天盖地的压向尹修月,竟将她单薄的身子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哼!”
问傲天及时补位,他虽没了右手,可并不妨碍保护尹修月的决心,一股傲然的剑气冲宵而起。
没了惊虹剑,他就把自己……当成一柄最锋利的宝剑!
站在问傲天身后,尹修月几乎咬碎了银牙,雷虎与管平都是有玄冥诀在身的,那战力早今非昔比。
而反观自己这方,问傲天气势虽强,可毕竟武功被废了大半,或许拼了命,能够抵得住管平,可自己对上雷虎,恐怕只有两成把握可拼个势均力敌而已,想要冲破两人联手的阻挡,这根本不可能。
必须再拉帮手!
在场能行动自如的还有两人。
安安是一个,而且尹修月相信,只要她开口说一句,雷虎两人就算再不甘也得压下一口怒气闪到一边。
可尹修月却连望也没有望她一眼,因为她明白,安安若想开口,早就开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与之相比,另外一个人显然就要好拉拢得多。
因为毕竟……他的爷爷也正在身受以身炼剑荼毒之苦。
“郭传宗,你还愣着做什么?”
尹修月妙目一扫,目光从管平身侧穿过,看向站在斜后方沉默不语的郭传宗,娇咤道:“你不想救你爷爷了?”
此言一出,雷虎与管平的气势都略滞了滞。
同时心中暗叫不妙。
刚才雷虎不忍玉虚真人为此送命,又对尹修月的态度极为不满,激于义愤下热血上脑横亘在前,可这时方才想起,玉虚真人要救的,除了尹修空之外,还有郭怒。
郭传宗是他雷虎的七弟,若他站出来,那……还挡吗?
一时间,场上的关键突然转到了郭传宗身上,众人有意无意地,都将目光往他脸上扫,想要从中看看郭传宗是何态度。
于是,他们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轻轻的动作。
一步一步,郭传宗直视着尹修月,缓慢而又坚定地在往她面前走。
这令尹修月心下一喜,到底血浓于水,此时此刻,她能拉到的,也只能拉到的盟友,正在向她走来。
郭传宗的武功虽然不及雷虎,但若有郭传宗站在她这边,雷虎根本也不能再说什么。
不光她是这么想,就连雷虎本人,也是如此。
他看着郭传宗的动作,暗自叹息一声,那一身的虎气在这时已经大有消散的架势。
这是他的兄弟,他还能怎么做呢?
挥拳……相向吗?
大局已定!
感受到气势的变化,尹修月不由微勾了勾嘴角,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等着郭传宗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再一起冲破雷虎与管平的阻拦。
没有你……也无所谓!
下意识地,尹修月还往安安那边瞟了一眼,这一眼,很有些示威的含意在其中。
可是,当她真正看到安安的神色时,心下却突然一抖。
因为……安安正好也在看着她,那双清灵的眼眸里,透露出的,却是一抹玩味的笑容。
也正在这时,郭传宗轻轻的脚步响停了下来。
这令尹修月的心更又往下沉了沉。
这个距离……离她还很远……
“我也……不同意!”
郭传宗艰难而又坚决的声音,仿若重锤一般砸在尹修月心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希望
“你不同意?”
尹修月惊愕回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传宗竟然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这对于尹修月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要知道,郭怒这一路上受的苦,郭传宗可一直都看在眼里,为此,暗地里他不知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可是现在,他竟然能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原本按尹修月的预想,拉拢郭传宗是全无损失的事情,能拉过来令雷虎等人投鼠忌器当然好,再不济,游走在兄弟情与亲情之间的郭传宗至多也就是挣扎犹豫之后选择两不相帮而已。
这至少,也可令待会争斗起来时,她与问傲天两人免除了一个极大的隐忧。
可是……
看现在郭传宗所站的位置,哪里是两不相帮?
他正笔直地站在……管平的身边!
态度已经不言而喻,郭传宗不仅不会站到她这边,甚至连两不相帮也不愿意,而是立场坚决地与雷虎等人同一战线。
“你是不是傻了?”
尹修月怔愣了好一会,清冷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怒意,玉手怒指郭怒的所在,喝斥道:
“你可别忘了,你的爷爷还在受苦!”
随着她的手指,郭传宗带着悲意,也往郭怒昏迷的地方看了一眼,可下一刻他做出的动作,却让尹修月感到一阵绝望。
他……运起了降龙掌气劲,身周一圈渐渐被金光所包围,当再度转过身子,看向尹修月时,已然坚决。
“你……你疯了么?”
尹修月嘴唇颤抖着,一张本就白晰冰冷的娇容更加面无血色。
郭传宗的态度很关键,现下对峙的两边,任谁得到他的帮助,以三打二之下,人少的那一方根本没有胜算。
不过可惜,在尹修月自以为与她有着同样目的的郭传宗那里,她……先败了一阵。
“他没有疯,疯的人是你吧?”
安安一直在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直到郭传宗作出了自己最后的选择,她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叹息一声,摇着头,对尹修月说道。
“我?疯?”
尹修月面色艰难地回头,愤怒地盯着安安,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是你们都疯了才对,我要救我的弟弟,我哪里有错?哪里疯了?”
“你没错,站在姐姐的角度,你没错。”
安安叹息着道:“可是,你可曾想过,若你的弟弟知道有人为了救治他,不惜搭上性命,那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尹修月一愣,她虽不曾与尹修空相见,但也曾派水月府中人潜藏在休宁镇中,对于尹修空一天一天的成长,她实际一直也有关注。
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看到我这个姐姐,他应该会高兴的吧?
尹修月死死咬着嘴唇,内心中的煎熬正在不断肆虐,虽然极不愿承认,可她也清楚,尹修空的反应,多半会和郭传宗一样吧?
“丐帮乃天下武林正道,帮中弟子虽然都是乞丐,可丐帮中人从来不缺两个字……”
安安的眼眶有些湿润,看着郭传宗,自语道:“一个是‘侠’,一个是‘义’!”
“我相信,即使郭帮主醒来,当知道是玉虚真人拼着性命不要才救回他的心智的话……郭帮主应该会选择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追着真人而去吧……”
尹修月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问傲天用仅存的左手扶住她,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两行清泪滑落,她呐呐道:“疯了,你们都疯了……你!”
她颤抖地指向郭传宗,无力道:“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你的爷爷受苦?”
郭传宗已经散去降龙掌气劲,金光缓缓消散后,露出他那张青涩,但又痛苦的面容。
“我不能!”
“可是……”
缓缓转过头,看着仿佛安静睡着了的郭怒,悲切道:“爷爷虽然受苦,可好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是的……”
安安慢慢走上前来,越过尹修月,再从郭传宗身边走过,轻轻拍了拍他抽泣的肩膀,叹息着,伸出手将玉虚真人手中的那颗沥血丸拿下。
整个全程,玉虚真人就那么默默地站着,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有当安安离开他五步距离时,才会略微抬一抬头,跟上一步。
沥血丸被安安拿走,玉虚真人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他的眼神很迷惘,眉头深皱着,仿佛仍在思索着什么悬而未决之事。
安安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玉虚真人的心魔,一个以武林正道为己任的人,当他的行为与一直以来坚守的准线发生了偏差时,这心魔竟会变得如此强大,强大到令早已是宗师修为的玉虚真人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或许……只有剑晨,才能解开他的心魔吧……
安安无奈不已,勉强将心中杂念压下,极力往手心里那颗朱红色的沥血丸看去,不知是在自语,还是说与郭传宗等人听,轻轻道:
“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真人说过,这颗叫做沥血丸的东西,可以模拟出玄冥之三的气息,或许……”
她抬起头来,盯着失魂落魄的尹修月,沉声道:“或许咱们可以分析一下这药的成分,从中找出玄冥之三的消息?”
尹修月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
她此前一心都在想着依靠剑晨来破解附在逐风剑上的玄冥之三,后来剑晨走了,又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玉虚真人的身上,为救亲弟弟,她已然谋划了多年,这般执念令她心急之下,忽略了一些东西。
这沥血丸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这颗小小的药丸里,能够拥有玄冥之三的气息?
那么,若是能够将这颗药丸分析透彻,是不是就可以……
然而他们这些人里,对于药理的知识实在是……
“你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尹修月眼中突然划过精光,想到了一个中途离开的人。
妹妮。
本来一直与他们走在一起,可在剑晨离开后,就被安安指使着离开了大部队,不知去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