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接近淳闻的方式
小头目很得意自己手底下又多了一个走投无路的高手，他在山寨中的地位很快就能再进一层了吧，再不用每日里带着看起来就让人心烦的一帮小子只做些采药打猎的活计了。
石川悄然进入山寨，成为了最底层的一个小喽啰。
这次巧遇是石川完全恢复后在山寨周围隐匿数日后作出的决定，因为除了刘鸣外，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好的选择了。
石川的一身伤势并不是伪装出来的，他的的确确是受了重伤，而且是差一点儿便身死道消的重伤，不过能够以重伤的代价从那阴森森的石柱包裹下脱身而出，他心中的轻松愉悦其实要远大于重伤带来的难过。
只因在地底石柱空间内，石川心头总有一股极端压抑的感觉萦绕，他修习杀道功法，对于杀意也最为敏感，然而就在那处地方，他感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
虽然杀意只是一闪而逝，但石川却在刹那间汗湿重衣，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的感觉，在此之前，即便是蓝月、羽洛水，甚至是沥泉峰首座云虹，都不能让他生出这样的感觉。
再次看到蓝天白云之后，石川心头一松，随即便发现了隐藏在茫茫青冥山深处的山寨，在顺手取些衣物吃食的同时，也偶然间得到了某些和战乱、修士相关的信息。
虽然石川现在十成修为发挥出来的不足两成，但对上这些落草的山贼却是绰绰有余，联想到蓝月大师姐交代给他的，关于淳闻的那件事情，于是心中便忽然动了一些心思，顺势混进了这山寨之中。
石川也知道刘鸣在山寨里面的地位不太靠谱，但没想到的是不靠谱到了突破底限的境界，他进了寨子，花了几日功夫象征性地将养身子，而后，很无奈的成为了一名伙夫。
本以为这寨子在收新人时会严密甄别，结果却大出石川的意料之外，刘鸣只是领着他象征性地见了一面寨中总管事，就堂而皇之住了进来，石川迷惑不解之余也只能先呆下来。
好在当初杀狼的景象对其他喽啰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因此石川倒也不用像他们一样整天围着灶台锅边转来转去，安排了个看管酒窖的任务，倒是颇合石川的胃口，只是需要不时陪着刘鸣外出打猎采药。
入山寨第十二天，在石川一掌震毙一头直立起来足有两人高的棕熊后，刘鸣开始在石川身边时刻陪着小心，从日常里的一言一行里不难看出，做小头目的不是刘鸣，反而是石川一般。
入山寨后第三个月，从草原上跑帮的山寨主要战斗群体——金银堂的大队人马在四寨主徐彬的带领下回到了山寨。
石川第一次听得金银堂的大名，以及刘鸣对其中的向往之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做出同样的神往姿态，金银堂，起名字都**裸的毫不遮掩，品味实在是太低了。
金银堂的安全返回对整个山寨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它代表着大笔的金银又落入了一帮刀客山贼的口袋，也因此，整个伙房从天不亮就开始忙碌，就连刘鸣都捋开袖子杀猪宰牛。
石川负责清点搬运酒水，这是唯一清闲点儿的活计，私下里还能舀上一碗解解干渴，酒虽劣，却够烈。
将百多坛酒水搬进大厅，石川回到酒窖旁，拎出一坛烧白，一碗下肚，一道火热的水线从喉咙直达胃中，石川哈出一口酒气，眯眼享受着上午透过雾气洒落的点点阳光。
入寨已快百天，石川还是普通伙夫一名，别说接触到山寨的机密，就连大寨主都没有见过一面，四寨主今日方才远远瞥了一眼，不过对于一名修士来说，时间既是最大的问题，又完全不是问题，在这件事情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石川早已经做好了做一回君子的准备。
在第二次从人脸石柱下脱身而出后，石川胸中积攒过甚的杀意竟然也悄无声息化解掉大半，他现在倒是很有些享受目前平静新奇的生活。
再次饮下一碗烈酒，石川正在闭目回味火辣辣的酒水滑过喉咙那一瞬间的感觉，一道刺耳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个没卵的吃货，这是晚上大宴时才用的酒水，你现在就偷喝，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要不要爷爷教教你啊！”
此人的脚步声早就已经传入石川耳中，他还知道这是金银堂中的一名刀客，只是当时他完全没把这人当回事，不过，此时已经被骂到了头上，再装聋作哑就太装了些。
软的还是硬的？不能自欺，哪里能够欺人？哪里能够再进一步得以一窥淳闻的道路？自己如今也就是个山寨最底层的杂役而已，首先从心底认同了自己的身份，才能在别人眼中不出问题。
心思转动间，石川仿佛刚刚被惊醒般从地上跳了起来，躬身陪笑道：“这位头领，小的刚刚搬了百十坛酒，喉咙实在是干的没用办法，情不自禁偷喝了两碗，不想头领法眼如炬。”
刀客走到近前，这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脸上全是横肉，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不时透出星星点点的寒光，一柄几乎要比他还高的厚背砍刀斜挎在腰间，刀客活动了一下满是老茧的大手，冷笑道：“话倒是不少，你小子看起来面生，老子以前好似没见过你。”
“小的是新近入寨的，见过了刘总管后安排在刘鸣头领手底下做事。”
刀客不屑地吐了口吐沫：“是刘鸣那个怂包的手下啊。”说完正要再出言讽刺几句，却见石川神神秘秘凑到他身前来，从身后拎出一个小酒坛：“大哥，这是我私藏的一坛老酒头，看今日的架势，不到傍晚时分是吃不上酒席了，中午肯定还是对付，小的在里面还有卤好的野味儿，何不？”
“恩？”
刀客颇为意动，却还是绷着脸不说话，石川再低头笑道：“小的自进了寨子，平日里就对金银堂的好汉们景仰已久，此次难的大哥能给小的这个机会。”
“这。”
“大哥能陪小弟一同吃酒，日后小弟跟那帮厨子吹起牛来也有的说不是？”
“唔。”
石川一路小跑着将人领进了库房，再进了小间，关上门，转眼间功夫，一张破桌上便满满摆上了七八个碟子，又取出两只茶碗，一人斟上一碗。(未完待续。)
第215章 上位
三碗酒下肚，刀客全是横肉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
五碗酒下肚，刀客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话来。
等到换第三坛酒时，石川已经和这位姓赵名开的刀客称兄道弟亲热的不能再亲热了，借着酒意，石川故意在刀客眼前耍了一趟刀，刀客眯眼欣赏之后连饮三碗烈酒，大声道了一个好字。
能够快速晋入山寨高层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进入金银堂，再从中脱颖而出。
石川眼前的赵开看起来架子大的充塞天地，其实也不过是金银堂中一个老资格刀客罢了，虽然这样的刀客对于石川来说即便是来上一百个也是白给，但现在他心有所求，加之杀意沉隐，因此稍稍伏低身段应付一下也是无妨。
中午时分，赵开心满意足揉着肚子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大睡消食去了，石川稍稍收拾一下一片狼藉的桌面，坐在凳上静思。
方才是不是有些冒失，骤然间在众多山贼面前显露出过人一等的本领太扎眼，而一直平平无奇下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切入点还是有点不太好找，默默想了一会儿，石川换了个姿势，留出一丝灵识关注着周围变化，其余全部心神都沉浸到了对生逆五行诀的体悟中去。
令石川没有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整个山寨内灯火通明，一片欢腾，几位大头领居中上座，下面八张桌子满满坐了八十多个江湖汉子，石川随着刘鸣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面，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袁胜大寨主从他的小楼中也出来了，二寨主没有出现，刘总管位列第二位，坐在袁胜左侧，排在第四的武彪便升了一格位于袁胜右侧，还有几个寨中的老兄弟陪在末座。
石川虽然没有刻意扭头去看首桌的情况，但几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清清楚楚印刻在他的脑中。
令人稍稍有些惊讶的是，中午刚刚与他吃过酒的赵开竟然也在首桌就坐，虽然只是坐在负责斟茶倒酒的最外边。
几位头领分别敬过酒，一帮人开始闹闹哄哄大吃大喝起来，石川一边随意应付着桌上的众人，一边时刻注意着首桌上的情况，听了半天，除了银钱就是女人，一句他想要知晓的内容都不涉及，就当石川稍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的名字出现在了首桌之上，当然，提起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开。
数息过后，赵开离开座位，奔到石川身前，满是横肉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石川老弟，老大让你过去。”
边说边隐蔽做了个手势，石川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还要多谢大哥提携，日后小弟定好好再请大哥。”
袁胜面白无须，一袭白色长衫，看起来不像是一众山贼的大头领，反而像是一名教书先生，不过此人功夫倒是不凡，已经离江湖中最为顶级的先天高手差距不远了。
袁胜说起话来带着一股隐隐的寒意，一般人听到耳中不免要打上几个寒颤，“你叫石川是不是，我方才听小赵说了你为人豪爽讲义气，刀法也是不错，今儿大伙高兴，就来给兄弟们露两手助个酒兴如何？”
石川轻轻吸了口气，将一应思绪完全放空，而后脸色一变，仿佛激动的手足无措，急急躬身施礼道：“承蒙大寨主看得起小的，那我就献丑了，小的是个粗人，不会那些漂亮的刀法，就用以前的老本行，给几位大哥切块肉吃如何。”
说罢石川接过赵开递来的一把细刃长刀，并没有在大厅中舞刀，而是转身从一桌酒席上端起乘了好大一块牛肉的盘子，掌心一动，大块牛肉飞上半空，而后除了十数位眼力功夫俱佳的刀客外，其他人只看到牛肉飞上去，寒光一闪后便被接到盘中。
石川将长刀入鞘归还给赵开，端起盘子来到大寨主身前，平静笑道：“请诸位头领品尝。”
桌上共有八人，盘中整整齐齐摆着四四方方的八片牛肉，大小几乎完全一致，武彪哈哈大笑：“好，好刀法，好功夫！大哥请。”说罢当先夹起一块牛肉放入袁胜碟中，随后自己也夹了一块入口大嚼，其余众人也各自取了一块。
石川等几人吃完，挨个敬了一圈酒，连喝八碗面不改色，武彪又道了声好，转头对大寨主袁胜道：“大哥，你看如何？”
袁胜放下筷子，有些漠然地道：“功夫是不错，就是不知杀起人来手会不会软。”
石川放下酒碗，语气淡然：“犯事前杀猪不曾软，犯事时杀人也不曾软。”
“哦？那就来我金银堂先呆着吧。”
几个月后，在山寨与草原一伙马贼的遭遇战中，第一次随金银堂出行的石川单人单骑，一人一刀，连斩带马贼首领在内的二十三人，随后在尸体前割马吃肉，以酒伴之，哈哈大笑，狂态毕露，自四寨主武彪以下，十几名刀客无不战战，只此一役，就让石川登上了金银堂第二号交椅的位置。
秋去冬来，大雪封山。
在山寨中有些无所事事，石川便借口出去寻些野味打牙祭，漫步出了寨门。
如今的石川再也不是初入山寨的小伙夫，现在的他除了几位寨主，其余任何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石爷，唯有赵开与刘鸣两人还可以照原来叫上一声老弟，这也让他们两人在寨子里面很有面子。
离开寨子几十里后，石川取出飞行法器，擦着树梢在空中穿行，久违的飞行的感觉让他懒散微醺的心情也变得稍显轻快起来。
进入山寨接近半年时间了，他还是没有探听到任何关于淳闻属下修士的消息，不仅仅是如此，就连任何关于修行界的消息都没有，不过石川倒也并不着急，一边安安静静恢复着自身的修为，一边兢兢业业真的做成了一个山贼。
来到不久前自己新开辟的洞府，石川闭目入定，数个时辰后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气息，叹了口气出了洞府。(未完待续。)
第216章 密谋
在雪中山林间漫步少顷，石川寻了一群在雪地中寻觅食物的麋鹿，捉了半大的一只，又随手刨了几株山参回到山寨扔给了刘鸣。
刘鸣满脸堆笑抱住麋鹿，一转头大声喝骂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小崽子，还不快些给石爷将这头野物给扒了炖上！”
将麋鹿抛给上前的几个喽啰，刘鸣转过身来，嘿嘿笑道：“这个，石川老弟啊，回头我亲自把炖好的肉给你送去？”
“我只需一锅即可，记得炖烂些，来时带几坛酒，晚上陪我与武彪寨主喝上几碗。”
刘鸣兴奋的满脸放光，一叠声应着，风风火火去了。
石川现在在寨子里的地位很高，稳稳的金银堂第二把交椅，整个寨子也能排到前五，但他还是很不满意，不能真正做到几位寨主的位子上，就不能接触山寨最深处的秘密。
若是直接亮出刀子行那雷霆手段，石川自忖不需要盏茶时间便能将寨子里所有人都切成碎片，严刑逼问下倒是可以将一切隐秘收入囊中，但那样一来说不得就会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算是失了蓝月大师姐所说的隐于暗处的交代。
数月间石川漫不经心地打探消息，却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一般的寨众每日里所讲除了银钱便是女人，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纯粹是白费力气。
文士一般的大寨主每日呆在自己的小楼中从不露面，小楼孤零零远离其他建筑，四角明暗至少有七八个刀客守卫，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即便是石川想要在不漏形迹的情况下深入小楼探查也不是易事。
四寨主武彪暗地里对某些事情也是颇有微词，他本人经常也是神神秘秘的，但除了石川这样感知灵识敏锐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其他人竟是丝毫未觉。
下午，风雪愈发地大了，所有人不是缩在屋内赌钱就是蒙头大睡，整个山寨显得无比寂静，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远远传来，看似坐在金银堂大厅外赏雪的石川耳朵陡然动了一下，灵识感知范围内，这是袁胜推门出屋了。
刘总管悄悄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石川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闭上双眼似乎沉沉睡去，其实所有精深都已经汇聚到了侧后方袁胜小楼之上，风雪很大，石川即便竭尽全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句…………
“仙师……”“三更……”“燕国……”
刘总管左右看了两眼，悄悄下楼，不多时便回到了自身所住的账房，闭目假寐的石川犹豫片刻，不能确定修士和山寨的联系方式，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再次打了个呵欠，紧了紧身上的熊皮大袄，石川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晚间，石川本想前去邀约武彪吃酒，没想到武彪竟然自己提前来到石川的房内，听到石川说从下午就炖上了一锅鲜嫩的鹿肉，即刻便不走了，说好在此处吃饭。
酒过三巡，武彪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前前后后忙活着的刘鸣，抬手阻止要给他倒酒的石川，按住酒杯道：“今儿晚上咱们以吃肉为主，后夜还有事情，酒不敢多喝。”
石川眼中波光一闪，心道来了，随手放下酒壶，不经意间问道：“寨子近日没听说有什么红货要送呢。”
旋而猛然一拍桌子，怒道：“难道是有些个不长眼的家伙来寨子惹事！？彪哥放心，我石川别的不敢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还是敢说的！”
武彪正无意识的转着酒碗，倒被石川这一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失笑道：“不要瞎说，方圆数百里敢来架杆子的人还没生出来，是其他事情。”
石川咣咣独自喝下一碗酒，就用油腻腻的袖子抹了抹下巴，嘿嘿笑道：“什么事能大的过喝酒去，天大地大，吃喝拉撒最大，彪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看着汤汁酒液顺着嘴巴直往下流的石川，武彪皱起眉头，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后主动给两人斟满酒，石川大喜道：“彪哥果然是个爽利人，干了！”
碰过一碗，武彪盯着石川道：“石川，自你入金银堂以来，彪哥这几个月待你如何？”
石川咽下一口鹿肉，大声道：“这还用说？没有彪哥你的赏识，我石川现在哪能过上如此有滋有味儿的日子？”
武彪给自己又倒一碗酒，慢慢饮着，足足过了小半柱香时间方沉沉开口道：“你知道就好，我武彪也是个粗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粗豪汉子，不像有些人。。。。。。”
嘭的又是一拍桌子，石川直接截断了武彪的话，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敢对彪哥使绊子，小弟这就去用刀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几十日不曾杀人宰牛，手都有些痒了。”
武彪又是一个激灵，“这两人，你得罪不起。”
石川端起酒碗，遮住满是无语无奈笑容的双眼，仰头一干而净，随后啪的将碗摔到地上，眯起眼睛狠狠道：“彪哥，石川杀猪宰牛出身，大字不识几个，这辈子别的道理不讲，只讲一个道理，那便是谁对我好一分，我拿十二分来报，以前听说书先生讲过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后边一句我不记得了，我虽是个屠夫，离着士这高贵的称呼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义气血性还是不缺的，彪哥你给个实在话，谁对不住你，我石川不管他是什么人，保准一刀过去了事儿！”
似是被石川陡然散发出的杀气给慑住了，武彪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把住石川的双臂，叹息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来，咱们再干一碗。”
品味着烈酒入喉**辣的滋味，缓缓将一口酒咽下后，武彪闭目小声道：“石川，你可知世上在先天高手之上还有人在？”
故意失手打翻了酒碗，石川惊愕道：“什么！江湖中已经登顶的先天宗师之上还有人？不可能，是什么人？”
猛然睁开双眼，武彪以一种狂热中带着向往的语气悠悠道：“仙人！”(未完待续。)
第217章 简单粗暴
面对着狂热的武彪，石川也摆出了一副全力配合的架势。
“仙人！？真的有仙人？传说是真的？”
武彪很是满意石川的回答，悠悠叹道：“这是真正站在云端俯瞰万物众生的另一个层次的存在，他们自称为修士，举手投足间便有翻江倒海、移山转岳之能，实非我等俗世凡人所能体会。”
石川双眼无神喃喃自语，似是被武彪的消息给惊呆了。
武彪丝毫不给石川反应的机会，接着便道：“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个秘密我可以对你直说，我们整个寨子其实便跟仙人有接触，只是有人非要将所有好处独占，自己吃肉、喝汤，就连腥味儿也不让其他人闻上一口，嘿嘿，真是吝啬的很。”
石川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一般，有些语无伦次道：“咱们寨子？仙人拉上关系？是谁？”
武彪压低声音道：“袁胜，刘总管。几年前还要加上一个尤刚！当初我还未坐上寨子的第四把交椅，他们三人一直把持着这个秘密，直到被当时的四寨主我的结拜大哥发现，哼，说什么四寨主外出未归，分明是那尤刚不知何事惹怒了仙人，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石川轻轻吐出口气，耳边武彪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尤刚也死了，几年前不知为何突然暴毙，尸骨无存，死的好，死的好啊。”
感叹一番，武彪伸手拍拍石川的肩膀：“如今有一场天大的机缘在你我面前，就看咱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抓住了。”
石川捏住桌脚，稍一用力，巴掌大一块实木被捏得粉碎，在衣服上随意抹了抹碎屑，石川冷冷道：“彪哥，不，大哥，你说怎么整。”
“我曾仔细想过，对于高高在上的仙人来说，他们只是有些不屑于出手的事情要靠人来办，究竟由谁来做却并不重要，今日下午姓刘的又鬼鬼祟祟到了袁胜的小楼，看样子久未出现的仙人近日可能便要亲临。”武彪说到这里却住口不说。
石川夹起一块脆骨放入口中嚼着，紧接着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武彪做了个虚砍的动作：“在此之前，将袁胜与姓刘的做掉！你我二人迎接仙人仙驾，好歹当年我也在仙人面前露过一次脸，应该不会引起太大怀疑，到时候咱们兄弟把仙人伺候好了，说不得也能做成个立于云端俯瞰天下的人上之人。”
“我听大哥的，咱们什么时间动手？”
“今夜回去待我谋划一番，明夜子时，必要二人性命！”
石川一听，当即摇头道：“大哥，不妥，迟则生变，要动手便在今夜！”
饶是已经定了火并袁胜而自立决心的武彪，听到石川如此火急火燎的表态也不由得呆了一呆，片刻后方苦笑道：“袁胜之前武功一般的很，傍上仙人之后不过一两年时间便一飞冲天，如今已经只差一步便能步入先天，你我二人恐怕不是对手。”
石川直接拎起酒坛，一口气将整整一坛烈酒灌下肚去，一抹嘴唇恶狠狠道：“大哥放心，我拼了性命拦住那厮，你速速解决了刘总管后再来助我，就怕他袁胜脖子太软，架不住我一刀砍下！”
武彪深深看了石川一眼，眸中神色数变，最终双掌一合：“好！我还要先安排一下，你看今夜何时？”
“此时！”
武彪一口气差点儿噎住，目光炯炯看向石川，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做事不能没有计划，但越是精细到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失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任何一环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发生连环反应，最终使人一败涂地，有时候反倒不如什么都不考虑蒙头就上效果好，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走敌人又怎么能猜得透。
基于以上考虑，武彪最终还是当机立断同意了石川的提议，这杀猪的屠户有一点说的倒是极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是当时石川似狂热又似希望的眼神让武彪有些不安，不过过了今夜，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为稳妥起见，武彪叫上了他最心腹、功夫最高的四个刀客，两人随他杀刘总管，另外两人跟着石川前往袁胜独住的木屋，最后还有隐蔽的一人带金银堂的其他刀客随时准备支援可能出现的变故。
为了暗中笼络这些人，武彪平日里没少猛下功夫，即便如此，要正面面对袁胜，武彪心底还是有些发虚，好在几个月前跳出来这么一个人物，刀快人楞，用来做前锋最为合适不过，没有石川的出现，武彪或许还会忍下去，装下去，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必再忍也无需再忍。
刀客不是侠客，更何况还是落草为寇的刀客，堂堂正正是与他们无缘的，如何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将敌人杀掉才是他们所追求的目标，武彪为了在最后突入袁胜小楼时还能保持最大程度的战力，在暗杀刘总管时首先便毫无顾忌的使用了至少能晕翻至少十头猛虎的迷药，而后武彪与两名刀客破门而入。
刘总管的实力超出了武彪的想象，他实在没有料到从来一副干瘦账房先生模样，丝毫不懂武功的刘总管竟然如此难缠，迷药起了作用，但不明显，一番激斗过后，武彪成功砍下了连带几名护卫在内刘总管的头颅，但己方也付出了一名刀客身死，一名重伤的代价，武彪本人也被刘总管临死前一掌拍在左臂，导致小臂臂骨尽碎。
冷冷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刘总管，武彪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竟然事先在屋内埋伏了人手，可惜五个人里面却有一个是老子的手下，姓刘的，你安心去吧。”
说完，武彪不顾自身伤势，强提一口真气，朝着袁胜小楼飞奔而去。
他心中很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最终没有成功杀掉袁胜，那么所谋所想的一切最终都将成为泡影。
跟着石川的两人从出发开始整颗心便在不停下坠，待到石川随随便便拿着兵刃毫无掩饰的杀到小楼下面时，两名刀客已经像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一样满头满脸的大汗，其中一人悄悄拉了拉石川的衣襟，以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石爷，咱们就这么走过去？”(未完待续。)
第218章 大寨主
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刀客，石川毫不在意地一笑：“不走过去还要飞过去不成？”
另一名刀客同时小声道：“彪爷的安排……”
“太慢，也太麻烦，直截了当多好。”
几人正说话间，四面已经悄然围上来八个人影，统一纯白的皮裘，与漫天风雪混在一处，唯有手中长刀不时反射着雪地的微光。
两名刀客喉结滚动，这是大寨主的亲卫，每一个人的手段都不比他二人差，尤其是这八人擅长刀阵合击之术，联手之下更是难敌，两人开始暗自抱怨前来接应的同伙动作太慢，这么久了还不见踪迹。
围上来的八人冷硬沉默地如同被冰雪覆盖的岩石，没有人说一句话，就连抽刀挥刀也不见一点儿声响，仿佛他们只是在斩向一段不会说话的木桩。
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风雪骤停，随后才又恢复正常，地面上裸露出数丈方圆的一块土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那里。
跟随石川前来的两名刀客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他们的生命早在袁胜亲卫长刀刚要递出的一瞬间就已经离之而去。
仿佛是踩死了几只微不足道的蚂蚁，石川没有半分其他的表情，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缓步上楼。
“好刀法，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石川推门进屋时袁胜并不慌张，只是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带微笑夸赞了一句。
“混饭吃的手艺要是差了就得饿肚子不是，大寨主还有什么要说的，可以一并说完。”石川关上房门，松松垮垮斜靠在门框上，颇有些无所谓的看着袁胜。
袁胜依然没有起身，在光滑的扶手上摩挲几下，漠然道：“你都知道了？武彪告诉你的？”
“他说了一部分，我听来一部分，虽不完整，也差不多了。”
袁胜冷笑，又叹了口气，“我早知道武彪有想法，只是一直懒得去理会，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这么巧选在今天下手，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有如此的身手，我承认，你们给我带来了一点困扰，但也仅仅是一点罢了。”
石川也不说话，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看着椅中端坐的袁胜。
“武彪只是个空有野心的莽夫，倒是石川你给了我一点惊喜，我很喜欢年轻人，更喜欢像你这样能干的年轻人，忘了武彪吧，我少不了你的那份好处。”
石川低头沉思，最后才低声道：“我怎知大寨主是不是在骗我？”
袁胜哈哈大笑：“没有必要，估计刘总管已经不在人世，你接他的位子也好，坐武彪的位子也罢，总之你我一起努力，要比跟着武彪好的多。”
“我也觉得如此，还望大寨主先教我，与仙师联络都有哪些事项？”
听了前半句，袁胜微微一笑，之后眼中光芒一闪，旋即隐去：“这些东西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由我应对即可。”
石川站直了身子，却缓缓摇头道：“我是个粗人，没有将好处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一般不敢去做。”
袁胜沉默，最终化为一声冷笑：“人要知足，有多大力气就吃几碗饭，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是一种负担，你应该明白吧。”
“怎么，你不相信我？我根本没有必要骗你。”
石川摇头，“我相信大寨主不会骗我，可是，我想要的比大寨主能给的稍微多上那么一点点，只要大寨主能许我一同随侍仙人左右，我便可任凭寨主驱策。”
袁胜也笑了，他慢慢从太师椅上起身，冷声道：“武彪不知道，你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在意，为什么不骗你，可惜了……”
随着袁胜的起身，一只长约寸许的蓝色小锥出现在他的掌心，小锥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缓缓变长，眨眼功夫便长大到一柄匕首大小，袁胜一手托着小锥，另一只手上现出一道灵符，灵符上繁复的纹路活过来一般开始流动。属于修士的气息从袁胜身体内散发出来，瞬间充塞整间屋子。
看着石川，袁胜如同看着一只死物，依旧笑容不变地道：“你如今可知道了？却也晚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奖励？”石川依旧面色不变。
袁胜手中长钉一般的尖锥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石川身前。
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石川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避开或是以硬碰硬不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但在尖锥即体的一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只是一偏身子，避开了左胸的要害，连护体真元都没有全部激发，任由尖锥刺在自己肩膀上面，带起一蓬血花。
石川对肩部的伤口毫不在意，扭动身体，如一条逆流而上游鱼，迅速接近面露惊讶之色的袁胜。
拔刀斩落，长刀并未劈开袁胜的身体，而是在其体表三寸处擦出一道鲜亮的花火，石川稍微有些吃惊，他这一刀虽然只用了不到两分力量，但竟然对袁胜依靠灵符开启的护盾毫无威胁。
不待刀势用老，石川手上加了把劲，反手上撩，又是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袁胜手指间捏着的灵符随着石川的第二刀化作飞灰而去。
袁胜面色凝重，拧身沉肩，轻飘飘的一掌似缓实疾按在已经受伤的石川肩膀。
石川再次硬生生挨了袁胜一掌，弃刀不用，同样竖掌切在袁胜肋间，两人一触即分，一个贴在门上，一个撞翻了太师椅立在床边。
石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伤口，不顾蠢蠢欲动的袁胜，毫无顾忌的踏前两步，将太师椅转了个方向，一屁股坐了上去。
太师椅很大，也很舒服，石川口中发出低低的畅快呻吟，抬头看向袁胜：“大寨主，我这个人虽然粗鄙，但是既不抬高，也不降低，自认对自身情况还有些了解，我不需要太多，只要能与武彪许诺给我的一样即可，现在大寨主觉得小弟饭量如何了？”
袁胜也放松下来，在床边来回踱了几步，整了整方才因为打斗弄乱的长衫，“今夜三更，你随我一同觐见仙师，不过这之前，有些事情需要你去收尾。”
“请大寨主放心。”说完，石川躬身告退。(未完待续。)
第219章 联络人
从袁胜小楼出来，石川没有远离，就在楼前静立，不多时功夫，漫天大雪就在石川身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层。
足足等了盏茶时间，武彪才领着二十条精壮汉子杀到石川面前，见到默立原地不动，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白色的雪人一样的石川，武彪挥手示意，二十名刀客隐隐围成一个半圆，将石川罩在里面。
“石川，你一个人在这里，事情办的如何？”武彪的声音如同飘落的雪花一般冷硬。
“幸不辱命。”
武彪听到石川的答话，脑中急转，不管此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样子他受伤虚弱却做不得假，以石川的功夫，能伤到这种程度可见刚才火并的激烈程度，这样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想到此处，武彪笑了：“好，果然是员猛将，走，随我一起上去。”
就在石川默默转身的刹那，武彪一声轻咳。
轻咳掩盖在呼呼风中，但是咳声还未落下，已经至少有七八柄长刀指向了石川。
武彪喜欢刀尖入肉的声音，每听一次都能让他兴奋上好长时间，尤其是刀剑插入高手身体时的感觉，更是令人迷醉，但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除了呼呼的风声竟然没有一丝其他声响。
武彪的冷汗也不停从额头淌下，只一个呼吸，第一波出手的九名刀客全部被一刀毙命，他竟然没有看清石川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石川抖了抖身上的雪，转过身来，看了看几乎拿不准手中兵刃的武彪，不由得笑了“四寨主，你的心太急了也。”
说完，石川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小步上前，又只一刀，包括武彪在内的十几人只看到寒光一闪，随后便永远没有了知觉。
“在你这个年纪，我还只知道吃喝玩乐，真有些怀疑，你会是个屠户出身。”袁胜不知何时出了屋门，就站在小楼走廊上看着石川。
“杀牲畜杀的多了，杀人并不比杀羊杀牛难上多少，庖丁解牛无非是乘隙而入，这方面人和牲畜区别不大。”
石川收刀入鞘，抬头看了袁胜一眼，又道：“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来了吧，正巧小弟在后厨还炖着一锅鹿肉，如此大雪，能与大寨主一同赏雪吃酒最是痛快不过。”
“请。”袁胜思索片刻，吐出一个请字，率先进了屋子。
二更时候，袁胜带着石川来到楼后的小院中，掀开地窖，从中取出一坛东西，打开坛口，一股辛辣刺激的气味窜入鼻中，石川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只能静静等待。
袁胜从坛中挖出两勺粘稠液体倒在一只铜盆中，又从院子角落一口水井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口，小心翼翼滴了一滴液体在铜盆内，液体一入铜盆，噼噼啪啪爆竹般的声音响起，铜盆内的粘稠物体好似沸腾起来。
几个呼吸过后，袁胜戴着皮手套将整盆东西倒在了院子正中一块圆石上，这才转头向着石川笑道：“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灵识探查过去，石川丝毫寻不到圆石的元气波动，而圆石在袁胜将东西浇上之后便开始发出淡淡的灰光，只是在夜色与风雪的掩盖下几不可察。
石川眉头皱起，看来袁胜现在对自己也是非常忌惮，留了不止一手，杀掉他恐怕有些不妥，还是等那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修士到来之后再行计较吧。
此刻石川反而放松下来，双手负于身后，一副热切等待的模样。
袁胜眼角余光一直瞄着石川，心中第一次对此人生出不可预料的感觉，初次见到石川，他只是下意识地认为，这不过是个想要靠着本事在寨子里混饭吃的刀客，后来石川一人一刀灭掉一只马贼队伍，袁胜又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方才石川进入他房间时，虽然只是短短两招较量，袁胜深知自己用上了仙家的手段却依然处于下风！
风雪愈发的大了，树上落下一蓬积雪掉落到袁胜额头，一丝凉意从他的头顶直窜到脚底。
“此人绝不可留！”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袁胜将注意力集中到圆石上面，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好在他还有后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圆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一滩软泥，袁胜从软泥中取出的一块椭圆形玉牌，石川偷眼一瞧，上面的花纹不认识，唯见玉牌正中一个真字，石川有些迷惑不解，淳闻现在的道法以杀意为根本，这里一个真字是什么意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么？
石川盯着袁胜的动作，几次想要动用真元探查，几次又都忍住不发，他生怕此时妄动灵识真元会打草惊蛇，那样这几个月就完全是浪费时间了。
袁胜回头看了石川一眼，自己率先跪在地上，石川悄悄撇了撇嘴，也跟着袁胜的动作半跪在了雪地之上。
袁胜见到石川跪下方回过头去，刺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玉牌中央，头顶上冒出团团热气，显然是正在以自身功力催动玉牌。
石川微微皱眉，看袁胜的动作，之前肯定在所谓的仙人那里留下了自身血液还有真元等信息，若想取而代之，自己估计也逃不掉这一关口，要是淳闻可以从中推断出自己的跟脚那麻烦可就大了。
玉牌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片刻之后一道略显尖锐的话音从中传出，是毫无关联的一串文字与数字，袁胜对这些似乎烂熟于心，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回答上来另一串打乱的文字，玉牌跟着袁胜的回答沉默下去，久久没有回应。
石川在玉牌沉默的这段时间凝神屏息，细细感觉，在他的感知里，山寨中的另一个角落一道元气波动转瞬即逝，波动极其微小，若不是石川在将近两年的无边寂静中早已练就出了一幅敏锐无比的感知能力，他绝对不会察觉到山寨另一处的细微动静。
正在低头思索的石川被玉牌再度响起的声音打断，“今天怎么多了一个人迎驾？”(未完待续。)
第220章 反制
袁胜高举玉牌，身子伏的更低，“启禀仙师，这是石川，刀法极高，前日寨中武彪无故闹事，被其一刀夺命，后贴身跟随小奴，迎接仙师驾临一事也被石川无意中知晓，小奴思虑过后，允许其一同迎驾，还望仙师恕不告之罪。”
“哼。”一声冷哼，袁胜整个身体随着这声冷哼几乎全部贴在地面，大腿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石川心中暗道，袁胜看似一番合理的解释，其实反而是在说他石川恃强而骄，不懂规矩，不过这样一来，袁胜自己也有约束不力，隐瞒不报的罪名，他就不怕么？
心里想着，石川口中不停：“小的仰慕仙师已久，实在是想着若是能够一睹仙师仙颜，在仙师座下听凭驱遣，此生无憾矣。”
正说着，石川明显察觉到两道人影正穿过重重密林而来，因此态度更加谦卑，语调愈发虔诚，同时完全敛去了自身真元灵识波动。
一高一矮裹着白色斗篷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小院中央，风雪正大，两人身上却丝毫不见一点雪花，高个子显露身形后清咳一声，开口说道：“罢了，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两个虚丹境界的修士，实力不会太弱，但绝对也比伤势未愈的自己强不到哪儿去，心中想着，石川正要起身，袁胜却纹丝未动，低呼道：“在仙师面前，小奴还是跪着说话自在。”
是膝盖有毛病还是站着说话会死啊你，石川心中略显无奈，但已经隐忍了数月功夫，又岂能在最后一哆嗦上犯傻？是以他轻叹口气，学袁胜一般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
高个修士似乎对此颇为满意，低声尖锐笑道：“你们不愿起来就跪着吧，恩，你叫袁胜是吧。上次交代给你的事情如何了？”
“小奴一刻不敢懈怠，仙师所要所有物资均已备齐，如今就在地窖中存放。”
“好，我这次来主要是收走物资，日后另有指令给你，到时候自会交代下一步的任务，记得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不然你知道后果。”
袁胜以头触地，慨然道：“小奴不敢。”随后跪步前行，带着高个修士下到地窖查看物资，小院中只余下矮个修士与石川两人相对，矮个修士自现身后便对面前跪着的刀客视而不见，只是抬手欣赏着漫天飞舞的大雪。
片刻之后，袁胜与高个修士从地窖中纵身而出，高个修士面带笑意，只是当他转向石川的方向时脸色开始转冷，丝丝杀意从身上流出……
石川的耳力如今敏锐到了一定境界，清楚听到在地窖内袁胜向两个修士进献了什么灵草，做出了什么许诺，而后又想施借刀杀人之计，希望两名修士除去对他威胁极大的刀客石川。
现在看来，高个修士的意思很明显，袁胜的计谋成功了。
矮个修士有些诧异地看了同伴一眼，低声道：“他们能完成交代的任务即可，你我何必去管这些琐事？”声音清脆动人，竟是一名女子。
“袁胜做事甚合我意，帮他抹平一些家务事日后也好方便他行事。”
“这样吗？”矮个修士似问似答说了一句，随后不再言语，再次仰头望天，看样子是准备不去理会，让高个修士自行处置此事了。
袁胜再次拜倒在地，只是脸上的轻松与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高个修士朝着石川迈出一步，石川大呼道：“小的有宝物要献给两位仙师，方才被仙师气势震慑，竟是忘了！”
高个修士嗤笑一声，不屑道：“你有何宝物能入得了我二人法眼？该不是又随便找了些什么物事来糊弄……”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直接掐住了喉咙，眼中精光爆射，直直盯着石川高举过头顶的掌心上的一物。
矮个修士也无法再保持超然物外的姿态，她低声惊呼一句，同样盯着石川的掌心挪不开眼睛。
石川手中托着的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仅仅是几块对凡人来说可能价值不菲的宝石，不过在散发着迷人光彩的宝石中间，还有一块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的晶元石而已。
矮个修士呼出一口哈气，低声问到：“你是在哪里得到这几块宝石的？”
尽管她竭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略显急切的语调已经将其内心的想法暴露无疑。
高个修士再次上前一步，石川不着痕迹地将所有宝石攥在手心，双拳握紧恭敬答道：“这些宝石是小的未入山寨时在燕国一家大户人家抢来的，噢，不对，还有一块手指形状的石头，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在青冥山里捡到的。”
“在哪儿捡到的？”矮个修士追问道。
石川当即侃侃而谈，将一件发生过的事情张冠李戴过来，“小的本是个给酒楼供应红案材料的屠户，因不满当地大户欺压我等升斗小民，一怒之下来了个血溅五步，深夜入府杀之，谁知道此人有亲戚在燕国做得大官，几下里小的便成了燕国官府通缉的谋反自立的大土匪，被大批高手追杀，小的拼力杀掉数人后自己也身负重伤，不得已一路北逃两千里，最终进了青冥山脉，那时。。。。。。”
“那么多废话，我问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石川一个激灵，身体趴的更低，语气也更显恭敬，“在山寨西边一处山坳，距此地极远，怕是有两三百里路程。”
高个修士插话进来道：“几百里也不是多远的路程，那里还有么？”
“小的也不清楚，当时偶然捡了这么一块，以为不值钱，便没有再去细细寻找。”
在两名修士身后的袁胜脸色煞白，死死看着与仙师交谈的石川，双手五指已经完全插进了冷硬的地面，忍耐几刻后终于颤声道：“还请仙师放心，小奴一定给仙师寻到准确地点。”
女修士冷哼一声，像是对袁胜突然插话极其不满，袁胜被这一哼吓得不敢再言，抖抖索索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石川根本不管面前三人如何，只是自顾自接下去道：“小的对仙师事迹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两位仙师，实在是不知几世修来的造化，小的余生只是剩下一个愿望，那便是能继续聆听仙师法旨，做牛做马不敢有一丝怨言。”
亏得有诸多忽悠人的记忆经历，石川如今扯起谎来头头是道，几十句都不带重复的，而且态度真诚到让人不信都不行。(未完待续。)
第221章 演戏
矮个修士听得不耐烦，冷冷一挥手，漫天飞舞的雪花被带动着向一边偏去，“行了，以后这座山寨就由你负责迎接仙驾，听令做事，现在就带我们去那里。”
石川大声道：“谨遵仙师法旨。”说完，有意无意抬头看了正在一旁不停发抖的袁胜一眼。
高个修士根本没有回头，只用手指向后一弹，袁胜的整个头颅便砰然炸成一团血雾，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仙师神威。”石川身体开始颤抖，说出的话也变了腔调。
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一般毫不在意，高个修士拍了拍手，冷冷道：“你都看到了，我们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仔细办事，但若有丝毫欺瞒，你的下场肯定比他还要惨上百倍。”
就这点儿水平，你他娘的唬谁呢，老子如今的实力你都看不出来，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暗自腹诽一句，石川恭恭敬敬将所有宝石交到矮个修士手中，说道：“小的不敢有丝毫隐瞒，两位仙师请随我来。”说罢便朝着寨子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衣领就被人揪起，高个修士冷漠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似你那般走法，要到何时才能到达，指方向，我带你过去。”
一个时辰过后，在石川极为“正确”的指引下，两个修士又成功寻到了一块比刚才小了三分之一的晶元石。
这次两人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几乎翻遍了方圆数里的整块地面，直到天色放亮在无所获后才不甘心的罢手。
此时一直装作帮着寻找的石川期期艾艾凑了上来，谄笑着道：“小的之前这里采到了两株奇怪的草药，不知仙师看不看得上眼。”
矮个修士只瞥了一眼便一把将石川手中的灵草夺了过来，小心翼翼递给高个修士，高个修士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直接放进了自己储物袋中，同时埋怨石川不知轻重，都不晓得有没有弄坏了这平日里对他们也算珍贵的元阳草。
石川只是低头应是，似乎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矮个修士奇怪的一直盯着石川看来看去，最后才缓缓道：“你有些古怪，怎么这些珍贵的材料你能这么容易发现？运道这么好？”
石川一想，事情有些过了，过犹不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高个修士伸出的掌心已经按向了石川的丹田。
杀机在石川心中一闪即逝，随后他便装作懵然不知的样子任由高个修士将掌心贴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只是瞬间抽空并减缓了丹田附近真元的流转与总量。
高个修士手掌与石川一触即分，石川在刻意为之之下，竟然被这一下推着向后踉踉跄跄后退了七八步远，直到背靠上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树枝上厚厚的积雪扑哧扑哧掉落下来，又弄了他满头满脸。
矮个修士见到高个修士突然出手，一顿足，整个人突然飞出数丈距离，站到了石川身后，与矮个修士形成夹击态势。
高个修士摆摆手，示意无妨，接着讶然问道：“你体内怎会有一丝真元在运转？”
“真元吗？小的不知道。”石川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又恍然大悟道：“小的本来内功稀松，只有刀法还算凑合，当日在此处饿的急了，就从地里挖出一块东西吃了，难受了两三天时间，后来武功进境一日千里。”
石川边说边比划吃掉东西的样子。
“是千年以上的黄精根茎啊，怪不得你体内有了一丝真元存在，现在还没有被那种东西撑死倒要算你命大。”高个修士略带嘲讽的刺了石川几句。
听到这几句话，石川的表现相当不堪，他一下子吓得几乎涕泪齐流，连滚带爬来到高个修士身前，哭喊道：“小的几个月来总感觉腹中坠涨欲裂，可能小命休矣，仙师救命，小的盼着能给仙师鞍前马后效劳几十年时间，唯求仙师救小的一命！”
在哭号的同时，石川忽然间生出了些许荒谬的情绪，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一番演技做派，究竟能得到几分的评价？
高个修士此时好像很喜欢这种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并没有打断面前刀客的痛哭流涕，剖心明志，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以你今夜的表现来看，很不错，不过要救你性命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什么时候你能入得了我师尊的法眼，才能传你救命的手段，你可知道？”
“还请仙师指点小的一条活路，小的日后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仙师的恩情。”
“恩，看你如此乖觉，我自会考虑，不过下次可能是其他仙师前来与你联系，即便如此你也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明白吗？”抬腿踢了石川一脚，在该做的事情上加重语气，高个修士慢悠悠说道。
“小的明白，只是若是小的在山上再次发现了什么稀奇东西，该怎么才能单独献给两位仙师？”
这小子如此上道，不错，是不是真的考虑将他拉进来充实自己这方面的实力？孟天宇那帮人一向与自己不太对付，如果自己这边能多一个听话的手下，情势立刻就会不同。
高个修士低头看着伏在地上的石川，嘴角微微挑起，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与袁胜所用一模一样的玉牌，丢到石川手边，说道：“拿着这块玉牌，滴上自己的血液，什么时候联系我的时候就用你的真气灌注其中，我自会回应，告诉你，方才一掌，我已经在你体内种下了仙家法力，你若有二心，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顿了一顿，高个修士声音放缓接着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既已经为我做事，我自然会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只要你听话能干，就算是像我们一样做成个乘风驾雾的仙师也不是不可能，你过来，我这就先传你两招仙家法门。”
石川头也不抬，只是一连串的表了一番忠心，好似浑然不知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修士早已悄然离开。(未完待续。)
第222章 寨主石川
“周师兄，想不到今次出来竟然有如此收获，亏得我还不想在这大雪天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似乎是远离了石川，矮个女修再也没有保持什么高人姿态，反而在她周师兄身边绕来绕去，尽显兴奋之态。
周师兄摘掉了兜帽，略显苍白的脸上同样升起两团红晕，“小如，就凭这两块如此高品质的晶元石，我们即便不能晋入下一层小境界也肯定差不太多，到时候我就可以向师尊她老人家提一提咱们两个的事情了。”
小如伸手在周师兄胳膊上拧了一把，兀自笑了一会，突然又转头问道：“你跟一个山贼说那么多做什么，一看就是个没有志气的龌龊小人，管他作甚。”
“小如，你这就不明白了，我还真有将他引进殿中的想法。自从上官师兄走后，我们在殿中总是受到孟天宇一帮人的打压，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小人好，没志气更好，他好歹也算半只脚踏进了修途，将他拉进来的话，就是当一条狗养，该叫的时候要叫，该咬人的时候要上不是？再者，多一个人打了前锋，我们与孟天宇他们之间也好多一个缓冲的空间。”
小如低头思索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好似有些怕冷一般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师兄，我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好，他既然能钻营讨好我们，进了殿，一旦转向孟天宇岂不是给咱们再竖了一个敌人？”
“我知道，只是上官师兄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且，养狗嘛，抽一鞭子再喂根骨头，等到抽痛了喂熟了，他身上自然便打上了我们的烙印，到时候他想换个主人，还要看有没有人要呢，况且我后面自会在链子上做好手段，让他离开我们就活不下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小如甜甜一笑，挽住男子的臂膀，呢喃道：“还是你有办法，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浑然没有察觉到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人在悄悄跟随。
说了半天都在把我当成一条狗看，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就不怕养出一条恶虎来么，前面两人的话基本上一字不落听到了石川耳朵里，不过根本没有在他心中泛起一丁点儿的波澜。
这种挥手可灭的小角色还不放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他想要的更多。石川跟踪这两人是想摸到他们的老巢去，只是看其绕来绕去好半天功夫都没出了青冥山的地面，天色就快亮了，那时候再想不被发现的跟踪就难了。
石川正在纠结是继续跟下去还是退走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立即停住了脚步，藏身在一棵大树后不敢稍动，前面两人行了百余步后也停了下来，不多时，从对面又飞来四名同样装扮的修士，六人短暂交谈后合作一处，转道向南开始下山而去。
里面有至少有一人是在虚丹境界以上，此处又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再强行追踪下去被发现的危险极大，虽然以一对六石川还有六七分把握做掉两三人之后遁走，但如此一来形迹必然暴露，不方便日后行事。
望着几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石川依然在树后静立不动，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再无半分不和谐之处。
不过从这六人交谈中也得到了不少的情报，令石川有些迷惑不解的是，上次过来的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在一个名为仙凡殿的组织中做事，只是石川从未听说过仙凡殿这个名字，它会不会是淳闻用以行走尘世的一个外壳？
石川仔细回忆着他得到的情报，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继续做一个落草的山贼，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务求得到更多更全的信息。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石川来说有些乏善可陈，他除去用了一点时间悄悄找出了仙凡殿在山寨中隐藏极深，连寨主袁胜都不知道的另一名钉子外，其他时间便都躲在袁胜以前居住的小楼上努力修行。
对于那个钉子，石川不打算去动他，只是冷眼旁观，等到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借其之口来传递一些他需要对方知道的消息。
山寨自月余前雪夜火并之后，作为刀尖的一众厉害刀客十去六七，石川又早已凶名在外，就这么大喇喇一屁股坐到大寨主的位子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质疑一句。
再加上石川大开库房，将里面存放的金银珠宝直接抬了一半出来大肆分发，一时间反而满满的全是阿谀奉承之词，从此山寨便只有一个寨主，只有一个声音存在了。
不久之后，那一男一女两个散修再一次来到了山寨，他们自然并不知道石川这位寨主在他们离去后一直紧跟着追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通过这一次的追踪，石川倒是得知了在仙凡殿之外似乎还有一个真仙殿，再隐秘的事情，就不是他在外围所能够知晓的了。
仙凡殿殿主和真仙殿殿主一样，都是丹成二转的修士，石川想要不被发现就不能太过接近，而且真仙殿与仙凡殿之间的联系也是若有若无的一条细线，想要通过跟踪追查到真仙殿的根脚不是不可行，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等待机会。
真仙殿？最边缘的迷雾被揭开之后，石川发现里面并不是一览无余，反而是被更深更浓的迷雾所笼罩，始终不让人拨开云雾见真颜，这种感觉就像是沉默压抑了许久的男子用颤抖的双手褪去心仪姑娘的罗裙，却发现里面还套了一层玄铁亵裤一样让人无语。
石川也有些无奈，通过大师姐蓝月的交代，一线峰真传弟子淳闻的底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是挑动尘世战乱以汲取战场杀意而已，但现在又收拢如此多的散修入其麾下又是为何？难道是学大师姐蓝月尽收修士之滔天杀意为己用？
不过这样的话淳闻铺的摊子也太大了一点，很难不引起修行宗门的注意，而一旦他的所作所为被昆吾宗等大宗门抓住了一点把柄，想要落得一个善终都是难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石川想想还是要尽力混进所谓的真仙殿中才能一探究竟。
自认为是一个行动派，石川按捺住心思又等了几天，选了一个天气还算不错的午后，以竭力隐藏行踪却又不知不觉漏出几点破绽的心态悄然来到山寨后面一处小山坡，开始演练得自仙凡殿“仙师”所传的道法。(未完待续。)
第223章 从军？
小山坡距离山寨后院的兵甲库很近，正巧可以落入兵甲库看管辛褚眼中，这也是石川精挑细选之后才找到的地方，看似偶然却并不太过刻意，让对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是自身感觉敏锐的结果，而不是被人诱导而来。
经过了昆吾宗以及沥泉峰的修行经历，然后又经过了大妖魔羽洛水的悉心教导，石川在五行道法的研究体悟上已经极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伤势未愈，但新入手的这几门小术绝对可以随手拈来。
但是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石川如今却非要憋得满脸通红一头大汗才勉强放出，对他而言倒也是个技术活。
伴着午后慵懒的阳光，石川花了两个时辰时间放出一小团火焰，外加一道歪歪扭扭威力极低的罡气，便摆出打坐的姿态在树下歇息。
一刻钟后，被人窥视的感觉消失，鱼饵已经放出，自己绝不是个无法培养的废柴的消息也将在不日传到周师兄耳中，接下来安心等待便是，石川呵呵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熟料，这一等，就又过了两个月时间。
青冥山寨的主厅里一片轰轰闹闹的议论声音，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数分，石川懒懒靠在一张靠背椅上，冷眼望着下面数十人满面通红的讨论吵架，时间稍久，他竟然没来由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下面的一众刀客还在激烈地讨论着，石川打了个哈欠，再次将那道命令给念了一遍。
昨夜他得到了周师兄传来的第一道消息，内容很简单，全寨人员隐蔽下山，投入燕国南境镇南将军帐下听命。
石川心中犹如明镜一般，把一帮目无法纪的刀客山贼投入军中，并不是为了招安，也不是为了把一帮亡命的落草刀客洗白，更不是吃饱了撑得要玩什么制霸天下的游戏。
那个人如此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扩大战争的规模，或许他已经厌倦了小打小闹，想要来国战级别的战事了。
只是石川心中也是有些纳闷，按他的想法来分析，即便是十万杂牌军队交战，也比不上数千百战精锐之间的厮杀，淳闻想要以量变引起质变的做法，会不会是陷入了知见障而走了弯路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石川现在需要太过深入考虑的东西，到底淳闻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只要按照蓝月的交代静观其变即可。
更何况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不想静观其变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山寨中人泾渭分明形成了两派，接受招安的占了大多数，毕竟多数人还是向往能有个阳光下昂首而行的正式身份，一小部分怕是个圈套，还有寥寥数人则不喜受人管束的日子，一心想着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的快意，石川心中已有定计，整个山寨现在只需要一个声音，真有什么冥顽不灵之辈，随手灭杀了便是。
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山寨中人也大都是刀尖火海中打滚出来的汉子，对什么时候该怎么办明白的很，因此都止住了话音，只拿眼神望向大厅最里面端坐不发一言的石川大寨主。
石川见所有人都不再言语，等他发话，便端坐了身子，缓缓说道：“我以为，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官府既然不究过往，能脱下贼衣换身官衣怎么说都是划算无比的买卖，我是肯定要去的，下面谁想不去，明白说出来，我发他银钱设宴送他离开。”
大厅里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赞同招安的大多数人自然唯石川寨主马首是瞻，反对最强烈的数人也同时收声不敢多言。
面前此人，以刀法上位，单杀马贼，力压武彪，火并袁胜，怎么说都不是个好相与的大杀神，如今杀神已经定计，谁想反对难道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么？
石川见所有人不发一言，满意地点头道：“好，既然大家的意见如此统一，那今日下去后便收拾个人东西，明日一早大家出发，我再说一句，谁有意见此时提出尚可，会后有人再质疑本人的决定，休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山寨众人神情凛然，大声道：“吾等谨遵寨主号令，莫敢不从！”
第二日天还没亮，整个山寨分成数拨，分散朝着燕国南境而去。
燕国最南瓦岩府，镇南将军帅帐便设在此地，本来大将兵帐不应该立于郡府城内，但如今燕国国主年岁已老，昏聩无用，下面数位亲出王爷争权夺利，眼睛都瞄着那张宝座，进一步为君，退一步是臣，此间的差距便是三岁小儿都看得明白，何况久经沧海难为水的诸位皇子，因此数位领兵大将拥兵自重已成惯例，类似镇南将军邰兵野这样小小的僭越之举非但没有人弹劾，反而各方势力都要向其示好不提。
石川等人来到瓦岩府外已经是半夜时分，一百多山贼就在城外荒郊露宿，石川自己不带一人，悄然从城头翻过，先行入城打探消息，此时他代表的不仅仅是青冥山无足轻重的一伙山贼，而是以仙凡殿在燕北青冥山的代言人自居，所以也不能太过贬低自身，以免在日后的交道中失了身份。
对于一心扮猪想要磨砺演技的石川来讲，失了身份倒是个无所谓的事情，他就怕一开始没有打开局面，而后落得个无法进入核心，只能在外围晃荡的结果。
第二日一早，石川叩响将军府的大门，俗话说宰相门前六品官，看来镇南将军府的门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鼠眉鼠眼的瘦弱汉子根本没拿正眼瞧上石川一眼，说的通报之类的话也是在打马虎眼，手底下隐秘搓弄的动作也表明一个观点，想见大将军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要进门，没点儿好处简直就是扯淡。
石川根本不与这等人计较，手指一弹，一张银票夹着两锭银子已经进入了门房管事的袖筒，也怪石川动作太快，管事过了一时三刻才反应过来，带着尴尬的笑容捻了捻银票的厚度与现银成色，立马旧貌换新颜，一叠声道着您老请稍等，自己则屁颠屁颠向着府中报告去了。(未完待续。)
第224章 屠夫
想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镇南将军殊非易事，石川足足弹出差不多一千两银票才得以在外府小厅中等候，与他一同等待的还有几个一脸凶相的汉子，身上煞气流露，坐在那里大大咧咧，一看便是杀人无数的悍匪或是江湖人士。
进入小厅后石川随意找了一处角落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入定，耳边传来的几人呼号声如微风般拂耳即过，即便是有人讥讽他一个小身板肯定是靠卖屁股才得到大将军的接见也毫不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早上一直等到入夜时分小厅中的几人也没有得到燕国镇南将军的接见，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石川浪费三天时间，银钱花出去不少，却是连镇南将军的面都没见上一见。
第四天，又从早上等到了午后，石川还好，其他几人已经是表现的极不耐烦，其中一位满脸刀疤，身高至少七尺的大汉一把掀翻了身前的小几，怒骂道：“他奶奶滴大将军让我们久等也就罢了，这小子是哪路的货色，也配与咱家在一处等待！？”
石川眉毛微微上挑，看样子自己倒是成了这几人发泄怒气的对象了，现在大家都在将军府邸，难道他们就敢如此嚣张不成？
还没等石川思考完毕，另外几人也纷纷叫嚷起来，言语间越来越粗鄙难听，一个个看样子都要将憋燥整晌的怒火发泄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小子身上了。
还是刀疤大汉挑头，两步跨到石川面前，吐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石川脸上：“老子是燕南黑龙帮帮主，这几位都是与老子身份相当的江湖大豪，你小子从哪来的，为何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我来自青冥山脉，山寨没有什么名字。”石川头也不抬，低声答道。
“青冥山里的山贼？没听说过，就你这球样还想着成为大将军的座上宾不成，依老子看，你不如乖乖舔舔我们几人的鞋底，自己从老子裤裆里爬出去为好。”
其他诸人轰然应是，一时间小厅内污言秽语不绝。
石川终于睁眼抬头，冷冷看了面前刀疤大汉一眼，漠然道：“滚！”
刀疤大汉噎住，小厅中出现短暂的寂静，随后诸人狂笑，声震屋顶，刀疤大汉笑得几乎岔气，笑完后阴森森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小子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没教养的东西，龙爷现在就教教你该如何敬重江湖上的前辈！”
话音未落，刀疤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当头朝着石川头顶压下。
罡风呼啸，刀疤大汉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一抓落空的手掌。
石川没有任何动作，连人带椅向后移出数尺，堪堪避开了大汉向着头顶罩落的大手，然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在将军府邸内杀人没有什么妨碍么？”
一时间小厅内鼓噪声大起。
“龙老大，碎了这小子的天灵盖，拿他头颅当马桶。”
“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这大门的。”
“老龙，留他一命，此人屁股对老子有用。”
“这小子这么不懂事，定是无义的****养的，教他功夫的也是个万人骑的烂坑吧哈哈！”
刀疤大汉虽然有些疑惑，但在众人的鼓噪之下已是头脑发热，于是咬牙狞笑道：“还算有把刷子，能者上，不能者死，就是此地的规矩，死吧你！”语毕双掌齐出，两道掌力朝着石川袭去。
“这样啊……”
午后时分，将军府内庭管事端着八字步来到小厅门外，架子十足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接受这些平日里在外面威风八面，如今在自己面前小心甚微的江湖豪客的奉承，同时宣布今天大将军吃酒醉了，没时光接见他们，内庭管事已经腾空了自己的袖筒与怀中褡裢，心满意足的准备勉为其难收下厅内众人的孝敬。
咦，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啊，以往总是几乎吵翻天的小厅今天怎么静的如同没人一样？难道他们竟敢不听我的招呼私自离去了？以后还要不要老子在大将军面前美言了？内庭管事怒气勃发，八字步也不拿捏了，加紧几下直闯进小厅正门，张口就准备开骂。
呕，这是什么味道？
他不可能骂出来了，第一个字便窝在了喉咙里，随后将中午吃下的所有饭菜全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胃袋里就连酸水都一滴不剩才堪堪止住，内庭管事顾不上擦拭嘴角恶心的呕吐残留物，颤抖着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厅正中，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轻轻丢下手中夹着的小片刀，抬头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答道：“没事儿，手有些痒，正巧这位大侠慷慨献身，小的拿来练练手而已。”
内庭管事哆哆嗦嗦最后瞄了一眼年轻人脚边的东西，对，就是东西，这还能算是个人吗？这东西自****以下所有的血肉全部消失不见，骨架倒是完整没有一点儿缺失，****往上，只余心脏清晰可见，还在微微跳动，其他的地方已经空了，脖子上那根细细的管子，难道是人赖以呼吸用的气管？头颅已经打开，脸上空空，那团大便一般灰白的东西是什么，是脑子吗？
呕！
内庭管事想吐，但刚才已经将肚中清空，是再也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了，年轻人站起身来，拍拍干净的不沾一点血肉的双手，高声问道：“大将军要召见我等了？你们几个，别装死狗了，快点儿起来，大将军要召见大家了。”
昏倒在地的其余几人被石川一人一脚踢醒，他们任何人都自认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但如眼前此人这样将杀人割肉当成一种艺术来做的如此专心缠绵还是从未见过，几名老大一改当初嚣张跋扈的样子，就像受了气不敢声张的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躲在小厅一角，不敢说话。
石川踢完几人后便不再去管他们，反过身有些不太满意地道：“以前听人说过前朝有刀法精湛的刽子手能割下五千六百多刀不致人死亡，我这才割了刚过五千刀，至少还差六百刀才能超越前人成果，现在看来有些难度，您不如等在下一会儿，让我完成这具人雕再说。”(未完待续。)
第225章 反客为主
内庭管事翕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屋角几人心头发凉不已，前朝的刽子手是割了五千六百多刀，但人家是几个人联手花了几天几夜才完成，眼前的这人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下了五千刀，这是何等的变/态加凶残。
“看起来管事老爷不愿久等么，也好，我本来也算是个急性子的粗人，把时间全都浪费在无聊的等待上面实在让我头痛，那咱们现在便去见大将军吧。”石川见内庭管事不答话，自己上前几步，挽住那人臂膀亲热说道。
“大，大将军，今天，今天已经休息了，不便见客。”内庭管事被石川一拉之下脸色煞白，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石川脸色转冷，睥睨斜了内庭管事一眼：“大将军今日不见客？那我等在这里便白等了不成？”说完冷眼瞧了屋内众人一眼。
几位江湖大豪心惊胆战纷纷附和：“对，这位大当家所言极是，我等今日唯大当家命令是从。”
内庭管事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现在再去向大将军请示是不妥的，但就在此地回绝了笑容满面但手段狠辣不讲规矩的山大王更不合适，内庭管事正在犹豫不决，远处一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他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其他，张口大喊道：“张总管，这边几位好汉想要觐见大将军。”
张总管倒是个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远处人影几个闪身，已经越过几十丈距离来到石川几人面前，扫过一眼后不屑道：“就这几个杂碎想要见大将军？你是怎么做事的，仔细你的三层皮，大将军已经酒醉睡下了不知道么？”
已经打定主意，石川实在不愿在这里再放低身段继续磨下去，因此直视张总管的双眼，说道，“我已经等了大半天，大将军说不见就不见了？”
张总管此时才将目光移到石川身上，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嗤笑道：“你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野种，大将军何等身份，是你这样的土包子相见就见的？”语毕抬脚便向石川裆部踢去，脚法刁钻沉重，若是踢得实了，除非发动真元护体，否则石川难免就此无根，胯骨尽碎的下场。
好阴狠的手段，如此也不要怪我下杀手了！石川不再说话，侧身一步，也学疤脸大汉张开手掌向着张总管头顶罩落。
张总管瞳孔收缩，第一时间收回上踢的脚尖，猛然向后一跃，向后移出丈余距离，随后他便惊讶地发现，那只不算大的手掌距离自己天灵盖的已经不到三寸。
“停！我……”
一句话仅仅吐出两个字，张总管的头颅已经像一只鸡蛋一样被石川一把捏碎，脑浆血迹喷了内庭管事一头一脸，内庭管事不发一言便软软晕倒在地。
回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几人，石川当先向前走去，几人冷了片刻后无不勉力提起发软的双腿紧紧跟在石川后面。
邰兵野中午喝了点酒，但离大醉还差得远，但人生一大快事不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么，邰大将军此时正在两名小白花一般的双胞胎姐妹的曲意奉承下大展男人雄风。
两人不仅身材相貌一模一样，就连做事时都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颤抖，实在是让邰大将军心痒难耐，欲罢不能，正不断攀向**顶峰的邰兵野突兀地被推门而入的脚步声打断了快感的积聚，他因而大怒，随手扯了一张被单裹在双胞胎身上，自己则跨步下床，就那样裸露着身体怒视着刚刚踢门而入的年轻人。
“你是谁，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你这样不要命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你想要哪种？”看到抬脚而入的年轻人，邰兵野怒极反笑。
石川没有理会进了内宅大院后便畏缩不前的几名江湖客，只身进了卧房，瞥了眼邰兵野****的身体，脸上怒气散去，忽然笑了：“大将军本钱倒是雄厚的很呐。”
邰兵野冷笑道：“哦？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变成没本钱的阉货？”
“我乃奉命前来，只怕大将军不敢动手。”石川平静道。
邰兵野敛去怒容，带着点兴趣问道：“奉命？好大的口气，奉谁之命？”
石川没有回答，左手一翻，一块玉牌出现在手掌上面，同时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向上一指。
随手一挥，邰兵野一掌便将刚才还与他缠绵不休的姐妹花震毙于床上，像是拍死两只苍蝇般弹了弹手指，邰兵野摇头道：“哼，又是个不知深浅的蠢货，总以为与殿中修士有些联系便自视过高，今天就让老子教教你，就算是听命之人，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杀了你，一点儿事都不会有，你信不信？”
石川皱眉，看了一眼无辜毙命的两名娇**子，他以为邰兵野只不过是想要将两人打晕，却没想到此人竟然二话不说便下了杀手，目光转冷，石川转回到邰兵野身上，“我先信你就是，却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邰兵野哈哈大笑，双手闪过几道法决，屋门无风自动，轰然关闭，邰兵野原本就魁梧的身材在一道黑芒闪过后再度暴长，几乎顶到了屋顶，双臂变得粗壮，道道黑气缠绕在比萝卜还要粗的十根手指上面。
运气完毕，邰兵野发出嗡嗡的声音：“你现在信了吧。”
“就这样么？”在邰兵野睁大到极致的双眼中，也不见石川如何准备，仅仅是伸出一根手指，一点金芒便从他的指尖迸出，随后化作一道嫩绿枝条蜿蜒而上，枝条由荣变枯，最终化作一根晶莹冰柱，随后冰柱碎裂，一团橘红火焰从冰柱内部燃起，火焰燃烧几个呼吸时间，散落为点点灰尘消散在空中不见。
这点手段如今对石川来说只是个信手即可拈来的小把式，不过用来唬住邰兵野已经足够。
邰兵野死死盯着石川的手指，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极度危险的感觉不断提示他千万不能小看了面前年轻人指尖的种种变化……
石川也学邰兵野一般弹了弹手指，指尖对准邰兵野的眉心，低声说道：“如今我觉得我不信，大将军是信还是不信呢？”(未完待续。)
第226章 疑虑
“不，不信。不知仙师驾临，小将有失远迎，罪该万死！”邰兵野反应过来，瞬间解除了战斗状态，就欲跪地求饶。
差点儿便一股真元弹出杀了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但石川最终只是发出一股柔和却不容质疑的力道阻止邰兵野下跪的动作，“我也只是在仙师座下听命罢了，地位兴许还不如大将军的高。”
“道长如此修为境界，在殿中步步高升只是等闲。”
石川随口应了一句，不置可否，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最后看了一眼无辜毙命的一对女子，转头问道：“邰将军听从殿中哪位仙师之命？”
虽是面带微笑，石川冰冷的眸中却殊无笑意，其中冰寒的压迫感使邰兵野兴不起一点欺骗的念头。
“道长再叫小的将军岂不是折杀我了，小的不才，在上官行仙师与周挺仙师座下听命。”
还好，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高个周师兄没有将自己派到孟天宇手底下做事，这样一来，事情就省下至少大半的力气。
“恩，还好你没有骗我，我也是周仙师一脉的人物，日后我们两个还须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才对。”
听得如此，邰兵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半个到了肚子里面，他也不管石川如何反应，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呼道：“完成上面诸位仙师命令下，小的一切听从道长安排！”
当天下午，石川便住进了将军府中最大的贵宾园，以不喜这些女子为由打发掉了邰兵野送来服侍的几个侍女，就窝在屋内不再出来，邰兵野一早吩咐下去，抬了大桌美味珍馐款待石川，连带着将瓦岩府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部请来为自己捧场。
应付酒桌上的场面石川如今熟络的很，只要酒量够大，脸皮够厚，嘴巴够甜，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与所有人打成一片，因此，在邰兵野当场宣布这位石川高人乃是从燕北专程前来相助镇南军，并越过好几道门槛，直接授予石川副将的身份后，桌上一众有头脸的老爷们已经恨不能当即与这位善解人意，丝毫没有架子的年轻贵胄结为兄弟，场上气氛一时间热烈无比。
沾了石川的光，与他一起在小厅中等待过的几名江湖豪客也得以能在屋外另一张桌子上落座，与军中掌握实权的校尉门吃酒聊天，对于能够一步便融入镇南军中层圈子的他们来讲，内心充斥着满满的后怕与激动，至于午后丧命在小厅内外的刀疤大汉与张总管，谁还记得他们是谁？
就这样，石川无可无不可的拥有了在镇南军中的第一支队伍，一支由刀客、帮众、马贼和山贼组成的杂牌军。
月过梢头，酒宴渐渐散去，邰兵野回到卧房，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屋内不断徘徊游走，他摸不准这个名叫石川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根脚，此次是来监军的还是来摘桃子的，一连串的疑问搞得邰兵野愈发烦躁，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要联系周挺问个明白，每次又都在指尖触及玉牌时堪堪忍住。
他是上官行亲自在镇南军中提点起来的代言人，除了另一派领头人物孟天宇手底下的那人外，在整个燕国所有代言人中位置一向是最高的那几个之一，因此平日里也得罪过不少人，周挺每次见到自己面上和善，可谁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石川此人毫无顾忌的在自己府中杀人，难说不是周挺对自己的一点警告。
邰兵野不只是个武夫，也是在官场混了二十几年出来的老油子，他给人磕头拍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迫于形势向个毛头小子低头服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让他像服侍上官行一样舔石川的鞋底都无所谓，目光要放长远，行事要看以后的道理他从第一次跌倒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而且明白到了今天。
但这些都是次要矛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上官行已经有一年没有出现过了，邰兵野伸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壶凉茶，咕咚咕咚灌进肚子，冰冷的凉茶入肚，身上也一阵发凉，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上官行已经殒命，或是彻底在殿中失势，日后他的路又该怎么走。
顶着副将的头衔，十天来石川没有一次出现在刚刚拼凑而成的直属于他的杂牌军面前，他对这些人没什么要求，只是在酒宴上丢下一句好好呆着别惹麻烦便从此不管不问，但已经被吓破胆的几位老大却根本没有一点儿想要阴奉阳违，或者反抗逃跑的想法。
他们不像石川或是邰兵野，头顶上有人罩着，几位老大其实就连仙凡殿都没有听说过，仅仅是冲着镇南军的征兆而来，因此出乎石川意料的，人数过千的杂牌军每日里起早贪黑，练阵型练功夫练兵法是比正规军还要严苛十倍。
好在邰大将军对新成立的杂牌军颇为照顾，兵器盔甲、酒肉菜蔬、金银珠宝沙土般拼命往营地里分发，有两次甚至还从城中最大的几家青楼请出数十名烟花女子来营中招待中层以上的头目。
而最底层的喽啰则穿上崭新的官衣，吃到满嘴流油，拿钱拿到两手发软，也是毫无怨言，只是里面许多心性早被早年生涯放野了的汉子许久没有操刀杀人，心中邪火是越憋越旺。
邰兵野焦躁不安，城外老大恐惧热切，底层喽啰手痒难耐，石川则满腹疑问。
自来到瓦岩府后，石川的疑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深了，要说真仙殿想要控制一支军队，并扩大军队规模，何必要舍近求远费这么大劲招进一批目无法纪、不服管教的江湖客进来？良家子弟不比他们更加容易整合管教么？训练上一年半载也不能说成不了一支精兵，
而他手底下这些人狠则狠矣，手底下的功夫足则足矣，但说到军令如山，进退统一还差的太远，说到底最最缺少的还是那一股沸反盈天的杀意……
真仙殿的修士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究竟想通过什么手段干些什么？到底真仙殿与淳闻是什么关系，这一切石川都无从知晓。
不过，好在石川有时间，有充足的时间去一窥淳闻可能存在的构思与计划。(未完待续。)
第227章 第一个任务
半月后，正在屋内入定的石川心中忽然一动，悄然从床上直起身来，无声无息来到桌前，喝下几口烈酒，又故意弄洒了大半在衣襟与地面上，做完这一切，石川回到床上，一头歪倒做出醉倒不省人事的样子。
另一间院落内，周挺负手站在客厅正中，面无表情听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邰兵野低声汇报，当邰兵野详细着重说到石川来到瓦岩府后的种种时，周挺双眼微闭，听得尤为认真。
邰兵野讲完后，头也敢不抬，等了至少一刻钟时间，见周挺迟迟不发一言，心中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此时他有些恼恨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说的太多。
等到邰兵野就要被持续许久的寂静弄得浑身发软时，一直没有表示的周挺终于开口道：“盏茶功夫五千刀？他说的到底是不错，果然是个屠户出身，庖丁解牛吗，有些意思。”
听到此言，邰兵野身子伏得更低，后又听到周挺问道：“你初见他时，此人指尖种种变化真如你所描述的一般？”
“不敢欺瞒仙师，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周挺抬起苍白的手臂，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许久后才自言自语道：“当日随手传他的一门五行小术却被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运使的有些味道了，就是不知另外一门他融会贯通了没有，看起来除了千年黄精外，此人还有那么一点天赋，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以后倒是要稍微高看他一眼了。”
低头看了看身前的邰兵野，周挺换了一副表情，微微笑道：“上官师兄与我关系一向密切，师兄走前曾经交代，让我接手你这边的事务，你可知晓？”
邰兵野慨然道：“小的知晓。”
“你知道就好，石川是我们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人，日后有什么事情你应该明白怎么办。”
邰兵野再次叩首：“小的明白。”
此时周挺已经不在原地，只留下声音在邰兵野耳边回荡，“指令就在桌上，你自己看吧，我去石川那边一趟看看情况。”
等到周边再无一点声音，邰兵野才缓缓直起身来，拿起周挺留在桌上的一张纸条，细细读了一遍，直到将每一个字都烂在心底，才将纸条嚼碎吞入腹中，而后一直站在桌边怔怔出神，面色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闭目装睡的石川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哆嗦一下，一个翻身起来，口中胡乱骂着，就欲伸手去摘挂在床头的兵刃，手伸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直挺挺地从床上伏到地上，急道：“小的不知仙师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细细感觉着周挺散发出来的气息，石川心中可以肯定，仅仅几十天时间，在晶元石的作用下，此人修为进境比之前要深厚了许多。
不过，周挺也最多就是和一般意义上的虚丹境界修士旗鼓相当罢了，石川可以打个包票，虽然他现在伤还没有好，十成力量最多发挥出五六成左右，若是想要做掉这位喜欢装高人的周师兄的话，基本上不会费太多力气。
因为无论是三才杀道还是生逆五行诀，都不是周挺这样的一介普通散修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嘛，既然这位周师兄想装，那石川也并不在意陪他玩这个游戏。
周挺有些厌恶地闻着屋中浓郁的酒气，衣袖一振，发出一道真元，将屋内浊气统统排出窗外，这才冷冷说道：“听闻邰兵野给了你一个副将的头衔，你如今倒是登堂入室，风光的很呐。”
“小的全靠仙师提携才能有此境遇，仙师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刻也不敢忘。”见周挺语气不善，石川回答的更为迅速虔诚。
周挺在屋内踱了几步，看着面前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石川，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此人只是得了个副将的虚衔，有了间华美的大院子就已经找不到北了，胸无大志，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算是个优点而不是缺点。
正要点头，周挺又忽然想起邰兵野说的此人摒退了数名侍女之事，心中又转了一圈，财帛可动人心，美女更可动人心，这屠户有散财的名头，如今更是不沾美色，莫非所谋者大？又大到了什么程度？
刚刚绽开的笑脸瞬间冻结，周挺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口中却在用笑吟吟的语气问道：“男人好酒，女人爱扮，都是人之常情，不过石川你竟然不好美色，当真是有些特立独行。”
这是要探我的话么？石川暗暗叹了口气，低头嗫嚅道：“蒙仙师传授仙法，小的听闻修行仙法需要保持静心禁欲，因此只得忍着，再说，仙师明鉴，不是我心眼小，非要诽谤那姓邰的，只是那邰兵野摆明了不给小的面子，专门送些样貌身材都粗鄙不堪的女子来恶心小的，所以这个……”
再绷不住冷冷的表情，周挺一乐，有些揶揄地道：“我传你的仙法倒没那么多讲究，你自便就是，最近你为殿中大事耗费不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啊。”惊喜地叫了一声，石川急忙收声，接着道：“那些都是些拿钱砍人的粗汉，花出大笔的金银小的也心疼的很，不过能为仙师效劳，小的心甘情愿。”
周挺心道，本就不是你积攒下的财货，你倒真以为是自己的了，这样想着，周挺心里却慢慢松弛了下来，和煦道：“恩，些许小钱没必要放在心上，日后就怕你钱多到拿不动，我传你的道法修行的如何了？”
“小的恳请仙师指点。”石川心道来了，慢慢支起上身，盘膝坐在地上，装模作样调息半晌后将周挺传授的道法演练了一遍。
周挺看完后没有多作评论，只是随手又丢下一枚玉简，让石川自行修习，随后便缓缓隐入黑暗中，临去前留下最后一句指令：“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了邰兵野，你配合行事。”
说完后周挺忽然语调古怪上扬，“要不要我去知会邰兵野一声，给你要两个姿色上乘的侍女来侍寝？”(未完待续。)
第228章 两军对垒
石川躬身施礼相送，听了最后一句话嘴角微微一撇，恭敬回道：“不敢劳烦仙师金口，小的这就去找那姓邰的要人过来。”
“好好做事，想要入殿就要表现出相应的能力，莫要让我失望。”声音逐渐远去，终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周挺走后不久，另一道淡淡的身影紧随其后，循着他的踪迹追随而去。
半个时辰后，石川悄然返回，抬步朝着邰兵野所居院落走去。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邰兵野居室大门轰然打开，石川满脸怒气当先而出，后面跟着的邰兵野一脸歉意加陪笑的表情，正不住说着什么。
怒气冲冲走出十几步，石川立定转身，阴阳怪气道：“姓邰的，你恶心我可以，只要别让我在上面丢了面子，可如今老子的脸面都快要被你弄的破事儿丢尽了，最让人生气的是，我刚想要讨回那么一丁半点儿的脸子，你竟然拿任务来搪塞我，说什么明日就要动身，你行，我石川记住了！”
邰兵野心中发苦，腹中怒骂，这夯货过来听了命令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揪住一点破事足足折腾了他小半个时辰，那几名女子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瓦岩府内有名的清倌人，竟然被这粗货比喻成粗鄙不堪的货色，直骂让他在仙师面前丢了面子。
而且石川半夜前来，就缠着他邰大将军要星夜给再寻来比之前好上至少一倍的妙龄女子侍寝，还说就看上了那日在邰兵野卧房中的姐妹花那样的人物，要他立即寻来，不然就不罢休。
邰兵野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要翻脸，找人可以，可是明日一早此人就要依令开拔，而且这三更半夜的让他到哪儿去找人去？姐妹花，去他娘的姐妹花，两人早已经芳魂飘渺，急切间又哪里能寻找的到。
邰兵野气极，无奈打又打不过，比靠山如今也比不过，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好言好语赔罪说不是，又塞了大把的好处才让此人将将住嘴，真是苦死他了。
大步回到自己房内，关好门窗，石川愤怒的表情慢慢在脸上化开，一会儿工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在邰兵野处听来的指令很短，只有一句话，令石川明日一早开拔，带队寻陈北万马帮灭之。
万马帮是个什么玩意石川并不知道，从邰兵野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万马帮是活跃在陈北与燕南的最大一只马贼队伍，比之前他道左偶遇的白胡子百十人的马帮大了十数倍以上，能上马杀人的马贼主力三千多人，圈养战马四五千匹，若是把所有牲畜都算上，叫一声万马帮倒也名副其实。
万马帮平日里在燕南活动的不多，一般都是在陈国境内做生意，如今周挺要他从燕国镇南军中带人前去剿灭是什么意思，石川还不清楚，也不打算弄清楚，想着将事情办好就是。
送走石川，邰兵野躺回床上，长长出了口气，又冷哼一声，万马帮的底细他是知道的，方才对石川说的都是实话，却并不完全，他隐去了所知的最重要一点。
万马帮帮主万奇山，是仙凡殿孟天宇的人，这一点石川不知道，周挺估计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好似并没有跟石川说清楚，这种牵扯到神仙打架的事情他一向是避而远之，更何况石川此人跟他如此不对付，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心情啰嗦什么，邰兵野冷笑，石川你跳吧，等你跳到孟天宇手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跳的出来。
第二日清晨，石川第一次来到他所属的军营，站在营门，石川有些诧异地看着里面已经开始了不知多久的厮杀训练，不由得失笑，这帮货色怎么看起来比正式的官军还要努力？难不成真的脱了贼衣换上官衣就有这么大的吸引了？
大步进了营地，石川在一众首领的簇拥下直接上了点将台，除去他从青冥山自带过来的山贼外，下面千余名集合完毕的盗匪眼巴巴看着自成军以来就没见过一眼的统帅，等待着他的训话。
石川在点将台正中立定，大手一挥，喝道：“老子带你们去砍人，杀的多奖银翻倍涨，打赢回来放假七天，城里任你们随便去耍，完了！”
下面欢声雷动，不多时功夫，一千多人马已经准备完毕，出营门向南杀气腾腾奔去。
月余后，石川所帅镇南军千余人与万马帮旗下小股马贼交手三次，三战皆胜，全歼马贼八百余众，缴获战马辎重上千。
万马帮大头领万奇山大怒，派出数十斥候日以继夜追踪敢与他正面作对的敌军形迹，在些许来历不明情报的帮忙下，最终在燕陈边界的一处名为荆棘原的平原丘陵地带发现端倪，将连战连捷的燕国镇南军截住，两边随后爆发了后来被官府称为荆棘原之战的一场对决。
荆棘原中部一座小山上，石川站在猎猎作响的帅旗下，望着山下十余里外已经聚集成一团的马贼大队，不由得心生感慨，人过一万，无边无沿，说得果然没错，如今他们面对的不过是马贼尽出约摸四五千人马，就已经给人铺天盖地、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感觉。
一骑从山坡下飞奔而来，马上骑士在距石川三丈外翻身而下，单膝跪地大声道：“禀统领，对面已经探明乃是万马帮大队，帮主万奇山亲临，就在马队之中。”
石川踏前一步，运足目力向远方望去，在马帮大队正中，几十名重甲骑士护卫着一名瘦小的老者，老者重甲覆身，在心口等重要部位还掩着几片一看就知防护力惊人的甲片，倒提着一根丈八长短，足有碗口粗的镔铁大戟，正冷冷看着对面列队迎敌的千余敌军。
老者人虽瘦弱，但自有一股霸气在身，一般人连直视其一眼都会双腿战战，几欲逃走，石川暗道，这应该就是万马帮的帮主万奇山了。
“人数差距有些大啊，看起来对面敌手轻骑重骑搭配适宜，远攻近战皆是不凡，我们该如何破阵？”石川转身向几个帮会老大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