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哥哥
北方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我们再将视线投向南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亚伦城算是毁了,但是这次战役对罗多克人来说,依然是一次了不得的胜利。就这样葛瑞福斯国王满载着荣耀和欢呼,回到了都城杰尔喀拉。
回到杰尔喀拉的大人物自然不止是葛瑞福斯国王,另一位身份尊贵的哈劳斯国王陛下也在队列之中。作为优待,别的俘虏只能步行,而他可以骑着一匹跛脚的马入城。
作为大陆上最高贵的国王,看见杰尔喀拉的城门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盼望着来到这座罗多克最古老的城市已经很久了,只是,不是以俘虏这种屈辱的方式。
至于另一位俘虏,差一点就能逃回家的汉莫斯则带着一丝庆幸。被罗多克巡逻队识破的他同样也被拴在了俘虏的队列之中,性格乐观的他倒是没有因为功亏一篑而懊恼太久,反而庆幸着那个巡逻队长的大慈大悲。他们剿除了自己的武器,收走了自己的铠甲,但是,却依旧大发慈悲地让自己穿着那件已经发臭的罗多克战袍,以至于今天自己不用在整座城市的人面前裸奔。
不过很快,他就体会到那个队长的用心是多么的险恶。罗多克人对于侵略者,那可是相当的热情,一进城,各种瓜果蔬菜,鸡蛋酒水就招呼了上来,考虑到罗多克的气候,当然都是臭的。而作为万红从中的那一点绿的汉莫斯,毫无疑问就和箭靶靶心的那一坨红色一样显眼,成为了热心群众们招呼的主要目标。
不过,他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游街过后,他被扔进了二十人一间的地牢。当他揉着被很踹了一脚的腰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牢房里剩下的十九人都穿着红色的战袍,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汉莫斯顿觉菊花一紧,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
。。。
与此同时,已经消失良久的雅米拉此时却出现在了杰尔喀拉城堡的一处会客厅中,她的背后跟着几名血锋骑士,以及维鲁加的总管,前教士金慈尔。
不久之后,会客厅的房门被打开,一个有些谢顶的老男人捧着纸笔走了进来,看见这几位客人,笨拙地一施礼道,“欢迎罗登-罗斯的各位来到杰尔喀拉,我是财政大臣贝内特。国王陛下现在正在参加庆典,无法脱身,所以,就由我来与各位谈判。”
雅米拉和金慈尔也起身行了一礼,双方重新在长桌的两边坐下,然后,财政大臣开口道“那么,罗登-罗斯有什么需求呢?”
雅米拉微微一笑“我的老板希望国王陛下尽量拖延交还哈劳斯的时间,作为报酬,我们愿意赎回所有的芮尔典俘虏。”
“嚯,这的确是一笔好生意。”贝内特正在发愁怎么处理那么多俘虏呢,几年下来两条战线,加起来足足一个军团的数量呢,除了屠杀,他压根没法子短时间处理这么多奴隶。而这些祸害每多留一天就多浪费一大笔食物,还多一分风险,他巴不得有冤大头过来把他们全部清理走。“不过,他们的装备。。。”
“全部都不要。”雅米拉很识趣地回答“当然,如果价格足够优惠,我还愿意赎回那些没人要的贵族。”
“那太好了。”财政大臣满意地点点头“至于价格。。。”
“细节等会金慈尔先生来跟你谈,”她将教士介绍给财政大臣,然后继续说“我们来谈下一项生意。”
“下一项生意?”贝内特微微错愕了一下道“请讲。”
“我想收购哈劳斯的王冠,有情报显示,为了彰显王权正统,这东西他是随身携带的。”
退路被堵,财政大臣面色一僵,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汗道“这个。。。我无法做主,请等我请示一下国王陛下。”
“当然可以,”雅米拉端庄地点点头“不过请尽快,过了期限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巡游的队伍依然缓缓前进着,不过由于多了一大波步兵的缘故,行军速度不止慢了一倍。虽然沐曾经向艾索娜谏言带领骑兵部队先行赶路,但骑士精神爆表艾索娜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她忠诚的士兵,所以,沐只好向乌克斯豪尔传信,延迟继位典礼的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沐因为担心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并没有提前向平民通告典礼的具体时间,要不然到时候典礼开始了,女王却不在位,那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
不过,既然决定延迟了,那该干的公务也得进行调整。从乌克斯豪尔的来的紧急文件每天都没有断过,这不,刚刚,血锋的骑兵队就将一大叠文件交到了沐的手上,然后取走了已经批阅完的回执,又急匆匆地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啊,今天的文件又变厚了啊。。。”艾索娜一脸疲惫,每天落日以后,其他人都可以扎营休息,而作为头领的公主以及商人必须熬夜批阅文件,这让我们看到文件的公主殿下有种谈虎色变的感觉。
“没有啦,”沐拆开文件袋,掂了掂手中的文件,“手感和昨天差不多,应该也不会多多少。”说着,便开始翻阅起来。
“唉,真羡慕你这骑马还能看文件的技能,”艾索娜抱怨道,“要是我也会,就不用每天晚上熬夜了。”
“这没什么可羡慕的,”沐推了推眼镜,“这项该死的技能可是我牺牲了宝贵的视力换来,哎哟?”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沐小小的惊了一下。
“怎么了?”艾索娜问道。
“我在杰尔喀拉的线人报告说,葛瑞福斯国王已经回城了,而且确认了哈劳斯也在游行的队列之中,或者说,像是展品一样给全城的人参观。”
“这就是说。。。”
“斯瓦迪亚已经战败了,等他们军队返回修整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就会全力对付我们了吧。”
艾索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巡游的队伍依然缓缓前进着,不过由于多了一大波步兵的缘故,行军速度不止慢了一倍。虽然沐曾经向艾索娜谏言带领骑兵部队先行赶路,但骑士精神爆表艾索娜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她忠诚的士兵,所以,沐只好向乌克斯豪尔传信,延迟继位典礼的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沐因为担心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并没有提前向平民通告典礼的具体时间,要不然到时候典礼开始了,女王却不在位,那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
不过,既然决定延迟了,那该干的公务也得进行调整。从乌克斯豪尔的来的紧急文件每天都没有断过,这不,刚刚,血锋的骑兵队就将一大叠文件交到了沐的手上,然后取走了已经批阅完的回执,又急匆匆地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啊,今天的文件又变厚了啊。。。”艾索娜一脸疲惫,每天落日以后,其他人都可以扎营休息,而作为头领的公主以及商人必须熬夜批阅文件,这让我们看到文件的公主殿下有种谈虎色变的感觉。
“没有啦,”沐拆开文件袋,掂了掂手中的文件,“手感和昨天差不多,应该也不会多多少。”说着,便开始翻阅起来。
“唉,真羡慕你这骑马还能看文件的技能,”艾索娜抱怨道,“要是我也会,就不用每天晚上熬夜了。”
“这没什么可羡慕的,”沐推了推眼镜,“这项该死的技能可是我牺牲了宝贵的视力换来,哎哟?”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沐小小的惊了一下。
“怎么了?”艾索娜问道。
“我在杰尔喀拉的线人报告说,葛瑞福斯国王已经回城了,而且确认了哈劳斯也在游行的队列之中,或者说,像是展品一样给全城的人参观。”
“这就是说。。。”
“斯瓦迪亚已经战败了,等他们军队返回修整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就会全力对付我们了吧。”
艾索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流寇的战斗并没有进行多久,毕竟对手只是一帮农民,砍死几个胆子大的,剩下的人就和绵羊一样懦弱了。
他们非常嚣张地在农民装运行礼的货车里翻找着,找到点吃的就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至于装东西的坛坛罐罐就随手扔到一边,摔成碎片。他们似乎很享受这种放肆的感觉,每一阵破碎声都会激起一片欢笑和一片啜泣。
正当强盗们酒足饭饱,看着瑟缩成一团的村姑准备发泄一下从战场上积累的郁气时,一阵隐约的马蹄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领头的查德威克骑士远远地看着正在欺负村妇的人渣,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放平手中的骑枪,高声下令道“冲锋!”
流寇们正high呢,突然就发现一队骑兵向自己冲来,不过,看了看自己身上和骑兵们一样的红色的战袍,又各自安心地忙自己的。在他们的印象中,骑士老爷们脾气是大了点,但也从来都是自己最坚强的保护伞。直到他们意识到骑兵队越来越近,却依然没有减速的意思时,才蓦然回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们已经不再是光荣的斯瓦迪亚士兵了,而是一帮彻头彻尾的流寇。
“拿起武器!”流寇们终于反应过来,松松散散地捡起扔在地上的武器准备拼死一搏,不过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锋利的骑枪已经递到了面前。
“啊!”一声声惨叫过后,原本就松散的流寇迅速崩溃,这也让查德威克骑士松了口气,之前差点被那些诺德女人搞出心理阴影来了。
不过这口气还没顺完,他视角的余光就看见两个年轻的骑兵因为没有及时地扔掉骑枪被带下了马。查德威克骑士老脸一红,赶紧回头,看见公主的大部队还没到,这才放下了心,这些愣头青真太特么丢他的脸了。好在小伙子们还记得他传授的应对方法,很快就翻身站起,拔剑与周围的逃兵战成一团。
骑兵队冲出了逃兵的阵型,立马调头,后队变前队,那些骑枪还没用掉的骑士迅速组成了锋线,再次扎进了逃兵的队列中。
原本的的守护者变成了夺命的死神,逃兵瞬间就溃散了,骑兵们见此,纷纷扔掉或完好,或折断的骑枪,拔出手半剑追杀逃兵。
等到公主殿下带着缓慢的步兵赶到时,骑兵们已经将事情都打理完了。心底善良的年轻人们还帮着村民们扶起翻倒的货车,整理散落的货物,闲着没事儿的就把自己的战袍搭在那些被撕烂了衣服的女人身上,算是发扬了一把骑士精神。
艾索娜很满意这些骑士们的表现,而沐,则很可惜地看着一地的尸体,向前来复命的查德威克骑士询问道“呃,我说,你们就没留下一个活口吗?”
骑士不屑地一撇嘴“这些人渣,没有活着的必要。”
沐无奈地抹了把脸,这帮骑士就是耿直,他还想通过这些逃兵了解一下前线的战况呢。
这时候,貌似是这伙村民的领头人在骑兵的看押下,来到公主和商人的面前,捧起仅剩的一盆蔬菜和谷物,恭敬地一鞠躬,“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不必了,”艾索娜骑在马上,摆一摆手“留着吧,你们比我更需要这些物资。”
“啊,真的吗?”领头人千恩万谢地不停鞠躬,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话说,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沐发问道。
“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听到贵人发问,领头人忙不迭答道“那边到处在打仗,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打算来北方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好过点。”
“嗯,这样啊,”沐思索了一下,“你们可以往乌克斯豪尔去,那边现在正在招工,你们应该能找到不错的活计。”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领头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两波人很快就各自分开,而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怎么了?”艾索娜问道。
“那些逃兵原本是戴格兰那伯爵的人,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跟着哈伦哥斯在维鲁加。”沐回答道。
“是啊,盾牌上那黄色的野猪徽记实在是太好认了。”艾索娜点点头,“不过,连那种‘慢半拍’的老狐狸都打出了逃兵,维鲁加的战况估计也不乐观啊。”
沐肯定地点点头,这些逃兵盔甲齐备,应该不是征召兵,而训练有素的正规兵一般是作为领主的近卫军,连近卫军都出现了逃兵,可见维鲁加战况有多么激烈。更何况戴格兰那还是著名的“慢半拍”,因为他总是最后才加入战场,以保全自己的士兵。
“维鲁加的战局越糟糕,哈伦哥斯下令撤退的时间越早,我们得加快迁徙工作了。”沐向艾索娜道。
“没错,尽可能将所有村民都救出来。”公主殿下也不愿意放弃她忠诚的人民,自然应允。
第116章:杀手
快到黄昏之时,巡游的这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温科德堡附近的山林,刚刚扎下营地,就收到温科德堡的管理者,原奥特兰芝兵佣兵团的团长乔尔乔,正带着一队精锐士兵前来护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哦,现在应该叫奥特兰芝兵团了。
在等待乔尔乔的时间里,沐已经点好了篝火,而已经手痒了很久的血锋骑士终于得到了显摆的机会,与同样不甘寂寞的诺德女人们成群结队地进山狩猎今天的晚餐。而来自诺玛的农民们,虽然种地和杀人都很在行,但论起应付野兽的本事,面对满世界奔波的血锋骑士,他们只能自愧不如,老实地扛起了营地护卫的工作。
沐看着火点起来了,就这样凭空白烧也是浪费,于是从货车里翻出了一小罐苹果酒和一串香肠,酒就连着罐子放在火边上,然后从营地周边的灌木里选无毒的掰下几根细枝,剥去表皮,将香肠仔细的穿好,在火焰旁边找了一个温度合适的高度,把穿着香肠的树枝架好。在火焰热情的炙烤下,香肠的表面很快便溢出晶莹的油滴,滴落到火中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溢出一阵诱人的香味随着晚风四处飘散,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公主不自觉地吸了吸口水,看着沐将香肠翻了个面,然后把已经温好的苹果酒递给自己。
“先喝点吧,冷天里来杯热苹果酒简直再美妙不过了。香肠过一会就好。”
“嗯。”公主接过酒罐,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次巡游真平静呢。”
“怎么,你还没有忘记所谓‘惊心动魄’的巡游计划吗?”沐又穿了几根香肠,围放在火堆周围,“还是省省吧,平安无事地回到乌克斯豪尔参加继位典礼才是我们该期望的。”说完,将那根烤好的香肠塞到公主手中。
“谢谢,”公主接过烤肠,突然注意到火堆旁边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她好奇地俯下身查看,
却感到一阵烈风从脑袋后面掠过,然后一根弩矢钉进了火堆,激地火焰一阵摇晃。
“刺客!”公主身边的沐最先反应过来,一手将木签掷了出去,然后迅速拔刀起身,向箭矢射来的地方追去。“保护公主殿下!”骑士们也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拔剑跑到公主周围,只是冲在最前一人突然挥剑刺向公主。艾索娜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就地一个翻滚躲掉刺击,然后迅速拔出佩剑,斜刺向刺客。刺客不管不顾,完全抱着以命换命心理继续杀向艾索娜,不过公主殿下也是身经百战,一个变招磕偏了砍过来的手半剑,紧接着一记膝撞将刺客顶地连退两步,刺客还想反击,不过立马被后面赶来的骑士制服。而那名射箭的刺客被沐和另一支卫队前后封堵,眼看逃脱不能的时候,相当干脆地拔出匕首自尽身亡。
当他们抬着尸体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看见骑士们将另一个骑士摁倒在地。
“怎么样,公主殿下,没受伤吧。”
沐赶紧问候道。
“我没事,”艾索娜摇摇头“区区刺客而已,还没有诺德人威胁大。”
沐看艾索娜确实无恙,也算是放下心来,指了指背后那具尸体道“刚刚那个刺客倒是抓到了,可是已经死了,你这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公主摇摇头,指了指被摁住的骑士“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杀我。”
“不可能,”一名骑士大喊“杰罗夫不可能是刺客,他可最崇拜您的!”说着他用脚踹了下被按在地上的骑士,“喂,混球,还不解释一下你的所作所为?”
可是,那个被称作杰罗夫的刺客依然一动不动。
“你!”骑士气急,正想继续施暴,却被沐拦了下来。商人慢慢靠近这个俘虏,抓住他的头盔,然后一把扯了下来。果不其然,这个杰罗夫的嘴角正溢出着鲜血,很明显,他已经死了。
“这!”赶来的骑士们大惊失色,
“他不是杰罗夫!”
“那杰罗夫人呢?”
“杰罗夫,杰罗夫你个混球给我出来!”
“md,赶紧给我找人!”
眼看着这一群人就要陷入混乱,艾索娜大吼了一声“肃静!都给我回来!”
听到主君的咆哮,乱糟糟的骑士们立马安静下来。艾索娜看了一眼沐,见对方点点头,于是继续下令道“所有人,列队,然后把头盔摘下来,互相确认有没有陌生人!”
因为营地里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诺玛出来的,相互之间也认识,所以,在摘下头盔的一瞬间,又有两人突然发难,然后被骑士们摁倒,不过很快,这两个人也不在动弹,嘴角渗出鲜血,应该是死了。
“任务失败就地自杀么,真专业啊。”沐捻了捻唇上的鼠须“这可不是那些藏在暗地里接活的那些刺客的风格。”
“他们可能是给王室做脏事的人。”艾索娜突然说道。
沐没想到公主会突然插嘴,稍稍惊讶了一下“脏事?啊,我也听说过,一些大人物会豢养忠仆做一些有可能损害自己名誉的事。那,这些人就是咯。”
“是的,我觉得应该是哈劳斯派来的人。”公主回答道,这句话让周围的骑士们猛然一惊。
“那,殿下,我们该做些什么?”一名骑士站出来情愿“只要能确保您的安全,我们豁出性命也无所谓。”
艾索娜又看了沐一眼,商人站了出来,说道“我建议先吹响号角,把血锋的人叫回来。然后,巡逻的队伍人数加倍,一定要确保营地的安全,最后,被冒充士兵的巡逻路线还记得吧,派人去搜索一下,也许还能找到他们的遗体。”
然后,又将视线投回公主的位置。
“那就这么办吧。”公主点点头,低沉的号角从营地中间响起,士兵们也行动起来。
“殿下!”很快,一名骑士匆匆跑了回来,“还有一名士兵失踪,我们一直没能找到他!”
“什么?”一直潜伏在营地附近的克雷斯看着营地里一阵大搜查,深深地感到庆幸。她将被弄晕的士兵又往灌木丛里塞了塞,她刚刚换上那倒霉士兵的衣服,正准备混进艾索娜的部队呢,幸亏动作慢了一步,要不然现在已经被揪出来了吧。
“该死的白痴,”她一边咒骂着那些害的警戒等级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的倒霉同行一边飞快地将铠甲往下脱,她已经不打算继续这次刺杀了,毕竟,和那些擅长玩命的死士不同,她可是真正拿钱办事的刺客,要是连命都没了,赏金再多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还不能死。
很快,她就脱的只剩一件单衣,冬季的寒风吹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北方人健壮的体魄曾经不知道让她在多少次危机中死里逃生,而这次她不得不对此抱怨连连。她面前经过的巡逻兵貌似才刚刚成年,结果他的御寒衣物克雷斯根本穿不下。所以,她只好脱掉了自己的棉衣,忍着铠甲的冰凉十分痛苦地将其套在了单衣之上。在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还忍痛处理掉了自己原本的衣服以免被人发现,结果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让一向很有耐心的克雷斯也不由得气急败坏。
正当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同时,灌木丛中突然传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刺客!”
“糟!”克雷斯心中暗道药丸,她小看了村里练武年轻人的体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赶紧挣脱了那只讨厌的手,顺便再次一脚踹晕了那个士兵,拔腿向林间跑去。
整个营地都听到了那一声呐喊,艾索娜不假思索地就想追出去,不过被沐一把拦住,他看向周围的骑士道“你们保护好公主殿下,随便来几个跟我追!”
骑士们闻言,立马不顾公主殿下的抗议,围成了圈儿将她护在中央,而另外几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则跟随着沐的脚步,三两步越过了那片离营地不算远的灌木丛。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刺客最后一丁点背影,以及那被弄晕的士兵。
“别跑!”三名骑士顺着刺客的背影追了出去,剩下的两人也打算追,却被沐拦了下来“他好像还活着,你们两个赶紧把他抬回去。”
骑士看了看沐认真的脸,有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同袍,最终还是执行了命令。而沐也转身朝林中追去,只是刚刚耽误了点时间,刺客和骑士们都已经跑远了。不过,骑士们沉重的铠甲倒是轻而易举地在林间碾出了一条路,他只要跟着折断的枝叶就能迅速追上那一波人。
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一名骑士,他掉进了一个落穴陷阱之中,正挣扎着想爬上来。看见沐的脑袋探进洞口,他立马指了个方向。商人点点头,迅速向那个方向追去。
果然,在跑了一会儿以后,他看见了第二名骑士。他靠坐在一棵树下,已然已经晕倒,在不远处,还静静地躺着一块疑似凶器的大石头。沐比对了一下石头的位置和骑士脑门上头盔的凹陷,向着石头扔来的方向追去。
没多久,他就看到最后一名骑士与那名女刺客纠缠在一起,哦,不,准确地说此时的女刺客正用一条柔韧的藤蔓将骑士勒晕。她看到沐追了过来,随手将已经失去意识的骑士扔到一边,从单衣里摸出一柄匕首指向商人,语气中有些愉悦“还以为这次又是白跑一趟,结果没想到两万第纳尔就这么追了过来,真是太走运了!”
库吉特语?沐微微一眯眼,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哈,没想到我的脑袋这么值钱啊。”
“那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入冬的时候你头上的悬赏突然翻了几番呢。”克里斯朝着沐挥舞了一下匕首“不过无所谓,反正都是我的了。”话音刚落,她右脚猛一用力,霎时间就欺到了沐的面前。
“好快!”沐在心里暗叹一声,正打算后撤,可是刺客的匕首已然从下方攻至,他赶紧挥出左拳,打在刺客的手腕上,算是挡开了这一击,然而右手冷不丁的一记刀柄砸击也同样被对方挡了下来。沐突上一步,反手想去抓刺客的握匕首手腕,然而刺客也不会轻易地受制于人,手腕一扭,不仅躲过了沐的手,反而顺着手臂径直刺向他的胸口。
沐不得不后撤一步,但他眼前,那刺客翠绿色的眼眸依然越逼越近,不依不饶。该死,沐继续后退,不过右腿突然被绊了一下,身体一歪失去平衡,刺客收回伸出的腿,一跃骑在沐的身上,一刀捅向他的肋间,只是被战袍下的甲胄阻挡,这一击并不能致命。戚,刺客烦躁地切了一声,然后再次抬起匕首,直刺向沐没有防护的面门,而沐挨了一下重击,瞬时从跌倒的眩晕中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了刺下的手腕。刺客看猎物居然还敢反抗,另一只手也赶紧收回来帮忙,感到压力越来越大的沐干脆也放了刀右手抓住刺客的手腕,勉力阻止刺客的匕首刺向自己的眼睛。两人的战斗陷入了僵持,在抵抗刺客全身力气的同时,也忙里偷闲观察这这个刺客。首先是近在眼前的匕首,灰蒙蒙的,应该是铁制品,从坑坑洼洼的锋面上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铁。话说这么不在意自己武器的刺客,沐还是第一次见。握武器的手挺白皙的,应该是北方人。啊,不愧是北方人,这么冷的天,居然还只穿一件单衣,真豪迈啊。他的视线稍稍下移一点。。。嗯,真大啊,连衣服都撑满了,不愧是北方人。话说脸姑且不论,但身材,北方女人好像就没有不好的,不仅是这个女刺客,还有雅米拉,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恩葛瑞德,都是特别火辣的那种。
啊,想多了,沐摇摇头。似乎感受到了失礼的视线,刺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身体也逐渐前倾,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匕首上,沐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毫无疑问,继续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沐稍一思索,手腕继续用力,感到刺客的力气已经达到自己承受的极限时,突然一泄力,手腕瞬时左偏,匕首迅速刺了下去,不过只刺中了沐的鬓角,而刺客,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一头栽倒在沐身上。而沐,趁着刺客重心不稳,一把将她掀翻,然后自己趁势半跪而起,打算将刺客摁住,克里斯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突然飞出一脚将沐踹地一阵踉跄,等两人同时站起,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
这下麻烦了。沐暗道不妙,这个刺客速度太快,贴身战根本无法避免,而那么近的距离,自己的长刀也施展不开。。。啊,现在自己连刀都没了。
克雷斯见对方手无寸铁,刚想强攻,突然看见沐从怀里摸出一根木哨飞快地放到嘴边,然后一阵凄厉的尖啸划破林间。
“你在干什么?”克雷斯警惕地抬起匕首,护住胸口。
“这个啊,”沐挥了挥手中的木哨,“向血锋求援的哨音哟,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了。”说着,他摆出了一个格斗的姿势“来呀,看在他们赶来之前,你能不能干掉我。”
克雷斯闻言,先向前走了两步,但看到沐一脸嘲弄的笑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悻悻后退两步“这次算你走运!”说完,转身果断地离去。沐却依然保持着格斗式没动,半晌,见刺客确实离开,才松了口气。
他捡起刀收回刀鞘,然后把被勒晕的骑士弄醒,回头向营地方向走去。至于援兵,沐庆幸地摇摇头,根本不存在的,那哨子是和独眼龙联络的哨子,而那尖利的哨音也没有任何意义,准确说来,血锋骑士们现在大概都在营地里集合吧。
“哼哼。”沐留下了几声嘲弄的笑声,消失在了树林中。
第117章:恭谦
数年前的某一天,罗多克,杰尔喀拉近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鲁迪小镇,与罗多克其他的山中村镇没什么不同,通过出卖皮毛,药草和其他一些山货换取第纳尔,有的还隐居着一两个老工匠,勉强给村镇里的税收添些光彩。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平凡的小山村,却是当年罗多克共和国议会会长铁杆家族,现在的库尼亚斯家族最后的庇护所。
“老妹,衣服换好了吗?”一身铠甲打扮的库尼亚斯站在楼梯口,对二楼妹妹的房间大声喊道。
“早呢!”提莫特叹了口气,同样大声地喊道。此时的她,正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因为常年疏于维护,她的头发现在非常散乱,打理起来相当费劲。
“那你快点,时间不等人啊!”
“老哥你费什么话,”妹妹不满地朝楼下喊道“嫌我慢就先走啊,反正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哪能啊,”库尼亚斯赶紧安抚道“毕竟是国王的生日宴会,每个领主都会带上女眷的,这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就那个该死的地中海?”提莫特撇撇嘴,“那个老不死的害死了老爹,你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跑去庆生,祝他长寿?我可不想受这窝囊气。”
“老实说,我也不想,不如我们反了吧,去别的王国,或者去找议长。”
“你脑子抽了吗?”提莫特尖叫起来,“以现在这个局势,哪个国王愿意收留我们这个大麻烦?就算收留了,我们到哪里不是当炮灰?”
库尼亚斯摊摊手,“在这里不也是炮灰么?”
“这不一样,在罗多克,好歹还有领地让我们苟延残喘,到了别的地方,我们只有那些亲兵作为筹码,一旦那些人死光,可能还会***掉以作为和葛瑞福斯交好的筹码,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儿?”
“所以说咯,”库尼亚斯冲着自己的妹妹无奈道“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提莫特咬牙道。
“这不就是了,闹什么别扭啊。”年轻的领主撇撇嘴,继续劝道“放心好了,这次宴会罗多克全部的年轻俊杰都会参加,说不定还能找到未来的妹夫呢。”
“妹夫?”提莫特冷哼一声,“就算我想嫁,那也要有人敢娶啊。那帮罗多克领主家的蠢材有几个敢忤逆葛瑞福斯的意思向我求婚?”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库尼亚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次的生日宴会不仅是封臣会参加,据说像罗登-罗斯,坠星岭等一流商行的老板都会到场,尤其是罗登-罗斯,据说是全大陆最年轻的大商人呢。”
“最年轻,哼哼,你还信商人们的自吹自擂啊,”提莫特讥讽地笑出了声,“在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看来,只要头发还没白就算得上年轻,就算头发白了,用染料染染,又返老还童了。看罗登-罗斯的那规模,我敢说他们的老板至少四十岁,搞不好还是个大腹便便,连走路都要人扶的胖子!”
“好啦,老妹,别抱怨了,”库尼亚斯无奈道“你搞好没呀!”“快了,再等一下!”
。。。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无聊。提莫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竞技场里捉对厮杀的武士。没错,现在正是每次重大宴会都有的保留节目,竞技大会。理论上来说,这种不见血的格斗大概只有常年宅在家里的贵公子和贵女才喜欢,像自己这种不喜欢暴力的,以及久经沙场的将领大概会觉得很无趣吧。。。不,他哥或许就是一个例外。明明自己在战场上比谁都凶悍,但到了这里居然还能看的津津有味,那副手舞足蹈给自己支持的战士加油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蠢到了极点,要不是不想拂了葛瑞福斯国王,估计他自己会亲自下场厮杀一番。
唉,这老哥,真不让人省心。提莫特扶额摇了摇头,用扇子挡住嘴,轻轻打了个呵欠,然后又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比赛。说实话,其实不喜欢暴力的大小姐也不少,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着最近时兴的妆容和衣饰,或者谈谈国王和封臣之间的一些八卦,比如谁谁谁又把谁谁谁给绿了啊,谁谁谁又把自己的老公给绿了啊之类的。不过,这些话题她同样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比场下那些一点杀意都没有的格斗还要无聊。
嘛,就算她有兴趣,估计也没人愿意和她聊吧,看她身边一圈的真空地带,以及那些贵妇人看老鼠一样的眼神就知道了。就算一些没见识的公子哥过来搭讪,问清楚自己是库尼亚斯领主的妹妹之后,也就立马找由头离开了。一帮胆小鬼。提莫特在心里给他们打下了这样的标签。
“接下来,将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由罗登-罗斯的老板,大商人沐,对战克斯利达领主之子,达理安!胜利者将会获得高达5000第纳尔的奖金,以及进入城堡与葛瑞福斯陛下共进晚餐的权利!”
罗登-罗斯?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提莫特精神一振。罗登-罗斯的老板,居然还打进了决赛,真是件稀奇事儿,不会是他花钱让人放水吧。
“下面,有请绿色方,罗登-罗斯的沐进场!”随着大嗓门的一声吼,看台两边的乐师奏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场地一边的闸门被提起,一名身穿绿色战袍的武士提剑走了进来,向着看台微微一鞠躬。
“另一边,蓝色方,克斯利达家的达理安!”随着同样的乐曲,那位领主的继承人也潇洒地走进了场,分别向四个方向鞠躬,还脱下头盔,给了女士们一个飞吻。这在看台上引起了一片尖叫,而提莫特,恶心地撇撇嘴,一副想吐的样子。
在国王陛下的见证下,决斗很快开始。达理安一手剑,一手盾,慢慢地绕着圈子向沐的方向前进,而沐则不慌不忙地把盾牌背到背上,双手握住剑柄,等待敌人的到来。
就在两人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达理安突然发起了冲锋,然而沐的反应更快,一个转身,躲过了盾牌的撞击,然后借着敌人盾牌造成的视野盲区,就势转到了他的身侧。而此时的达理安发现敌人位置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来不及任何反应,就被一脚踹在了腿弯上,整个人连着盾牌轰然倒地。
沐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立马用膝盖压住了意欲挣扎起身的达理安,然后将手中的木剑插在了他的脖子边上。
裁判见此,立马向大嗓门示意,而大嗓门则喊出了最后的比赛结果,“胜利者,罗登-罗斯的沐先生,他将获得5000第纳尔的巨额奖金,以及与国王陛下共进晚餐的荣誉!”
哟,没想到这家伙剑术居然这么老道。提莫特有些惊讶,之前还以为是个胖老头呢。
而场下的沐,听到结果以后也站了起来,同时,还向败者伸出了手,将他拉起,一起脱帽向观众们鞠躬致意。这颇有风度的行为又引起了看台上一片掌声。
当沐重新起身的时候,提莫特也看见了他的脸。真是。。。意想不到的年轻呢。。。虽然脸上的神情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但也颇为耐看,而且岁月的风霜还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刻痕,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比她老哥小上那么一点。就是。。。嘴唇上那两撇滑稽的鼠须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不过,当他面见葛瑞福斯,并从他手中接过赏金和花束之后,提莫特看见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捉摸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时,原本挺好的映象顿时跌落到谷底。她自嘲地摇摇头,果然,哪怕是所谓的青年才俊也免不了向权贵低头呢。呵呵,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
。。。
沐在休息室换下了铠甲,手里捧着花束有些出神。这束玫瑰,只有最中间那支最华美,开放的最灿烂,旁边作为配饰的则暗淡很多,不仅个头,就是花型都逊色不少。
这种花他当然认识,不如说他的童年回忆就是被这种花所充满。这就是全大陆最好的玫瑰花,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产自罗斯岭的安娜托莉亚。沐将这鹤立鸡群的一支从花束中挑出来,然后将剩下的扔到了墙角。安娜托莉亚本身就是一种完美的玫瑰,哪怕有些瑕疵,也是另外一种美,沐还记得他爷爷曾经很自豪地对他吹嘘,像罗多克那种奢华,繁复的装饰,就是对这种花的玷污。
他理了理身上的礼服,将最后一支玫瑰插在胸口,然后走出了休息室。
当他抵达城堡大厅的时候,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贵族小姐们,眼睛简直开始冒金光了。这是宴会的另一个环节,比武大赛的冠军将在之后的宴会中,将玫瑰送给场内心仪的女子,这是求爱最好的方式之一,要是热情点的女性,搞不好当晚就会发生一段美妙绝伦的佳话。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送,但这样一来,就像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是渣渣,我一个都看不上一样,会把在场所有的女性得罪个遍。
所以,沐很为难,他并不想和任何一个贵女产生什么关系,老实说,惹到这些花瓶搞不好就是大麻烦,比如死缠烂打什么的,还有同样死缠烂打的“情敌”。
他苦恼地挠挠头,干脆随便挑个顺眼的把花送了,然后象征性地聊两句就走。于是,他走向身边空荡荡的提莫特,然后递上了玫瑰花。
提莫特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啊。”
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我是库尼亚斯领主的妹妹,提莫特。”
“喔喔,幸会幸会。”
沐嘴上这么说的,也没有收回递玫瑰的手。
提莫特有些诧异,“就算是这样,你仍然打算将玫瑰给我?”
“为什么不呢?”
“你确定你知道我哥库尼亚斯领主?”
“知道,前议长最铁杆支持者的后裔嘛。”
“那你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哦。”
沐闻言,轻轻一笑“如果连一朵玫瑰花都容忍不了,葛瑞福斯还怎么当国王?”
她玩味地接过了玫瑰,然后指了指忐忑地悄悄观察这边的罗多克领主们,嘲笑道“他们就不敢。”
“可不是嘛,”沐也朝那边望了一眼,“他们和葛瑞福斯是附庸关系,得靠着哈劳斯活,自然得小心一点。而我,和他算得上是合作关系,所以没必要像他们一般战战兢兢的。”
“合作?”提莫特立马领悟了这句话中的含义,再次被惊讶了一下,“你是说,你打算以平等的姿态对待国王陛下?这真是太疯狂了!”
“这可不是一位共和主义者该有的惊叹呐,提莫特女士。”沐看着提莫特,语气里带了点玩笑的意味“这不是你们倾尽全力所追求的吗?”
“可是,我们可耻地失败了。”提莫特摇摇头,“贵族体系毕竟是千百年来所形成的体系,国王的权威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国王统治这个国家,靠的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权威。”沐对提莫特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而是实实在在的势力,财富与人望。只要在这些方面能够与他媲美,与国王平等交谈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太小看国王了。”玫瑰在她的手里打了个转,“国王的背后有整个贵族体系的支持,就算你在这些方面能够达到同样的高度,又能如何,你能干的掉所有贵族吗?”
“我可没必要与所有贵族为敌,”沐狡黠一笑“国王陛下的金库若是掌握在我手中,你觉得我能和他平起平坐吗?”
“你的心太大了。”提莫特眯起了眼睛,轻嗅玫瑰的芬芳。但比起玫瑰清雅的香味,她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狂妄了,“只要还有贵族,你就不可能控制国王的财产,他们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不见得,”沐的笑容更加灿烂“如果整个王国的经济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呢?”
“这在开玩笑吗?”,提莫特脱口而出,可是很快她就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语气虽然有些戏谑,似乎却又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于是,有些狐疑地问“你。。。办得到?”
“谁知道呢?”沐耸耸肩,对提莫特微微鞠了一躬,“我还有点事儿要和其他人聊聊,就不奉陪了,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哎?”提莫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稍愣了一下,而沐,此时已经走进了会场的中央,与其他人攀谈起来。提莫特望着他的背影,秀眉一拧,故作神秘,狗胆包天,自不量力,她立马给那个狂妄的男人打上了这些标签。不过。。。为什么,在心里的最深处,她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个男人或许能做到。她嗅着手里的玫瑰,不由得有些出神。
直到他的老哥端着一杯酒来到她身边,见她一副彷徨的样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那些庸脂俗粉中发现你的美的。”
提莫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随手将手里的玫瑰插到了老哥的杯子里。
“老哥啊,你想要找个妹夫的愿望也许就能实现了呢。”
“噗!”库尼亚斯一口酒喷了出来,“你你你说什么?”
“谁知道呢?”提莫特灵巧地一转身,留给老哥一个靓丽的笑容。
第118章:疯狗
冷月苍凉,大漠寒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细沙被风浮动,形成荡漾的波浪。
平滑的湖面,透亮的湖水,粉碎清冷的光,变成碧波银亮。
这是萨兰德苏丹国的一个小村子,在月光下分外宁静平和。
然后,远方传来巨大的震荡。
那方,无数的黄沙在飞扬,夹杂着狂野的吼叫。
马蹄踏踏!
平静的湖面起了波纹,夜色变得阴寒,黄沙预示着硝烟。
那是一伙沙匪。
长枪矛尖沾染着鲜红,眸子透着凶光,同时对着苍天大声嘶吼。
狂野,而凶悍。
扬起的黄沙纷飞,胯下的战马发出嘶鸣。
他们以万军不能挡之势冲进了平静的小镇。
为首的沙匪感觉到了一丝的一样,招手让后方的沙匪停下。
这个村子跟其他村子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让沙匪头子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有什么奇怪的呢?
没什么奇怪的,一切都平静如常。
他们的马蹄踏踏只造成了湖面的波光,然后……一切平静如常。
他们所过之处,哪里不是血染大地,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号。
然后,他看见了靠近湖泊旁边,有一簇篝火。
篝火,围拢着七个人。尽管有些不安,但是他们有着将近四十多人的团伙,而且长枪在手,不过区区七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此处,他又大喝一声,驱动着战马向着湖边的那簇篝火冲锋。
马蹄踏踏,矛头刺破宁静,发出尖啸。
七人中,有一个人说:“有点吵。”
有一个人说:“村民们就是说的这群人吧?”
有一个人说:“没错了。”
“谁上?”
他提了提自己的战弓。
“我上吧。”一个大胡子擦了擦嘴角的油。
然后他站了起来,如一座山,气势瞬间席卷这方天地,篝火为之闪动。
为首的沙匪化成一道极影,矛尖已经对准了他。
他拿起了一个斧头,面对着冲过来的骑兵。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然后,一柄斧头,挟着狂澜怒涛之力甩了出去。
“噗咂!”
那斧头以更快的速度直直的飞了过去,然后直接将为首沙匪的头颅打爆!
灰白脑浆和雪光在瞬间爆射,在月光下烁烁生光,还有丝丝蒸腾的热气。
血柱冲天而起,无头尸首无力的垂下手臂,然后从马上摔了下来。
又是三个斧头,化成飞火流星,直直打爆三个七人中,有一人搭弩,一人拿起战弓。
一只长箭,一只弩箭。
拿起战弓的人,拉弓,鼓起了小山般的肌肉,在奔袭而来的沙匪前屹然不动。
飞沙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被头发留住。
然后……
弓如霹雳弦惊!
在回弹瞬间,直接爆起一声炸响,震开四周的飞沙。
长箭刺开空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在月光下,如一道银色流光!
“嗤!”
一个沙匪眼中满是嗜血的狂热,然后懵然溃散开来,只留下呆滞。
长箭,直接扎透了他的头颅,箭头带着鲜血与脑浆从后脑突出。
而另一人就省力多了,懒散的看了看面前的杀来的沙匪,将弩箭瞄准。
又或那一瞬间,他眼中的绽放出一道炽热的亮光。
凶狠而犀利,那是雄鹰的杀伐。
如利剑出鞘,如锋刃绽放寒光。
“嗡~”
弩箭从一名沙匪的头颅穿过,射在一堆沙丘上,溅起的飞沙染着血色。
大胡子连斩几人,也兴奋了起来,直接从身后拿出一柄大斧头。
这柄斧子实在是太巨大了,必须用双手才能够掌控他。他对着已经冲过来的沙匪,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劲风拂动着他的胡须,吹散了他的发丝,气势陡然攀升。
他竖起了那柄巨斧,直刺黑夜。
接着双臂青色的虬筋瞬间鼓起,肌肉膨胀。
然后……知道什么叫做毁灭。
这一招叫做晴天霹雳,一道竖直的霹雳。
马,人,铠甲,被斧刃以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劈开!
热气腾腾的血肉浆糊噗哧向着左右溅射。
斧子劈在沙土上,溅起飞扬的黄沙,又在瞬间被一团血色的浆糊所扑下。
大胡子浑身浴血,他呸了一口溅入口中的鲜血。
然后又有两人站了起来,一人拿起一根火棍,对着刺过来的长枪翻滚闪过。
“你们这群家伙会不会用枪啊!”一个黄皮肤壮汉大吼一身,将火棍砸在了沙匪身上,火星四溅。
沙匪被这重重的一下砸的摔下马儿,而黄皮肤壮汉三步起跳,一下子骑在了马背上。
“让老子教教你们长枪怎么用。”
壮汉拿起马背上的备用长枪,挥舞成一个圆圈。
同时,一扯缰绳,马儿嘶鸣向前方冲去,而前面有着三名沙匪的冲锋。
“来!”
矛尖画出圆弧,银亮的枪头直指前方。
杀伐,孤枪与匹马。
纵使,面前千军万马。整呗?”
“整!”
两个男人站了起来,一人看着远方冲过来的沙匪,皱了皱眉头,而另一人只是笑了笑。
但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咆哮的沙匪,冲刺的战马,支起的长枪面前,非常的轻松。
那种轻松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因为没人能在那肆虐四方的黄沙面前依旧面不改色。
“啧啧啧,你看看,有个家伙明显身子没有伏低,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摇晃,而且你看那个,长枪都还……”
“闪开了,要刺到了。”
两人对着刺过来的长枪,一人眼中闪动着狂热,而另一人之时露出了微笑。
然后,长枪突出,在那即将血液飞溅之际,一人低下身子,一人侧开身子。
长枪带出的劲风将两人的胸膛和背部刮起了几片碎屑,然后迅速错开。
然后两名沙匪转过马头想再次冲锋时,却发现两人消失了。
“在找我么,宝贝?”一个大脑袋忽然从他的身旁冒了出来,原来他紧紧抓住了马鞍,在马的腰身旁侧挂着。
他打出一拳,将沙匪的左侧脸骨完全粉碎,然后翻身上马,掏出自己的直刃砍刀,大呼一声:“让你们看看我的宝贝!”
马儿鸣啸,发起了冲锋!
而另一人只是沉默的将沙匪的脖子扭断,然后拔出弯刀冲锋。
两人之前的气势并不强烈。但是,此时,人马刀,带着呼啸,竟带来排山倒海的压迫力,面前的沙匪被这股悍杀劲为之一窒!这脆弱的沙匪兵团在打顺风时悍勇无比,但是在遇见尖锐的獠牙面前就缩成卵子,在死了十八个人的时候,众沙匪终于忍不住来自对未知的恐惧,开始溃散了。
因为他们实在是强大得没有的天理,连杀他们十三人不说,自身的损失没有一人死亡。
“阿呸!”大胡子吐出口中的鲜血,甩了甩的头,甩下大团干涸的血疤。
“哎呦我靠,伊洛,你居然还受伤了诶!还亏你是当过国王近卫队!”
“给老子滚!这全是那群沙匪的!”
“切,叶文,赶紧给我看看肋骨,我肋骨好像断了!”
“**!蒙特利你好意思说老子!”
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一下的年轻人,这下子终于动了,张嘴是寒霜铺面:“过来吧,我看看。”
他胸膛的十字架在闪闪发光。
蒙特利从马背上下来,扔掉直刃砍刀,大大咧咧坐在叶文旁边。
叶文摸了摸蒙特利坚实的胸膛,皱了皱眉毛,然后一脚踹得蒙特利四脚朝天。
“你屁事都没有。”
蒙特利爬起了,拍下身上沾满细沙干涸的血块讪笑道:“这不是图个心安么?”
叶文看了看四周,又皱了皱眉毛:“哈吉,你过来。”
一个浑身浴血的但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的壮汉从马背上下来,坐在叶文的旁边。
他脱下染血的铠甲,露出坚硬膨胀的肌肉。
“恩~~~,刚才我注意到你右臂肌肉的以小幅度不规律抽出,同时你的胸膛微鼓,气息不匀,所以才让看一下你,结果你的箭伤果然发作了。”
“你的伤口又被撕裂了,怎么一声也不吭?”
哈吉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叶文,火光在他的眼中闪动。
“唉。”叶文叹了一口气,低头给他治疗。把雪覆盖下的格陵兰是所有的诺德人最美的回忆,那是纯洁的、无瑕的,能让诺德战士在最漫长的航海中鼓足勇气,以格陵兰子民的身份面对风浪。许多诺德人在出海前都曾许下诺言:倘若有幸战死,请女武神神将自己的灵魂接入瓦尔格拉神殿。若神殿被更英勇的武士占据,请将自己的灵魂送回格陵兰岛,自己宁做孤魂野鬼,继续在家园飘荡。
那个垂死的诺德皇家侍卫躺在提哈城下的血泊中,看着天空半青半白的雪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和家...真的好像啊...”
两名打扫战场的斯瓦迪亚轻步兵听见了垂死者的低语,拎着剑,用盾谨慎地护住身体,朝这个方向一步步走来。其中一个面相灰瘦的轻步兵心有余悸地问他的同伴:“他已经出了那么多的血,还没有死透么?”
另一名斯瓦迪亚轻步兵高大而又强壮,朝诺德皇家侍卫所在的血泊吐了口浓痰,不偏不倚地呔在垂死者的脸上,而那个诺德皇家侍卫仍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才仰天微笑的表情。“切!胆小鬼!这个混账爬不起来的!走!我们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灰瘦的轻步兵颤颤巍巍朝诺德皇家侍卫的“尸首”边走了几步,然后打量了三秒钟,那死者的面孔上依稀可见的笑容令他不寒而栗。他支支吾吾道:“威斯特,还是,等着......再多来几个人吧......我怕......”
他的同伴威斯特根本不理会那个,径直走到死者的身边,弯下腰,动手掀开残破的锁子甲,在腰间摸索着。灰瘦的轻步兵呆呆地看着,一步也不敢向前。
“安斯不来,这样更好”威斯特看了看懦弱的同伴,心想“这家伙武装到了牙齿,一定有什么好东西,现在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很快,威斯特搜出了一只放在教堂内的大金杯,他坐在地上,贪婪地打量着金杯的光泽:“真她妈的是个好东西!足够顶老子半辈子的军饷了!”
“啊~~~~~~”灰瘦的轻步兵安斯突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后面!后面!”
威斯特猛然回头,只见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朝他笑,那脸上浓密的的大胡子间,还夹着某个斯瓦迪亚骑士的手指。胡子上的嘴轻轻用诺德语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威斯特大惊失色,刚想闪人,一柄埋在尸首与碎肉间的日耳曼剑猛然撩起,像毒蛇一般刺向士兵的喉咙!好在多年的战场经验救了他,他一个野猪打滚式坐地侧挺,堪堪让过了犀利的剑芒,却在威斯特右臂上留下了深深的一记壕沟,鲜血像溪流一般猛然从创口出喷溅而出。突然惊吓之下,威斯特根本提不起挥剑反抗的心思,一边捂着伤口翻滚逃命,一边大叫道:“快快来人啊!我,我不行.....呃呃......啊”。
四五个士兵闻风赶到,只见灰瘦的安斯徒劳的想把两人分开,但诺德皇家侍卫铁铸一样的手臂死死扣着威斯特的喉咙,那可怜的威斯特已经不能喘不一口完整的新鲜空气了,脸色涨的紫青而又可怕。士兵们一拥而上,战剑、灰木枪、行军锄在诺德皇家侍卫身上凿下了数不清的致命伤痕,但那个诺德皇家侍卫一直在大笑着,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可那笑声最终还是越来越微弱,直到化为近乎乌有的残片。这时砍红了眼的斯瓦迪亚士兵们才发现,被紧紧锁喉的轻步兵威斯特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见证了什么不可思议。
诺德皇家侍卫的上下嘴唇轻轻碰了碰,便垂下了头颅,和锁子甲一般残破的身躯再也不能使出那恐怖的气力了。
“你住在提哈,懂诺德语吧!他在说什么?”一个小队长模样的斯瓦迪亚军士问安斯。
“他在说:吾神所见,我,将步入瓦尔格拉神殿!再见,格陵兰......”
战场上死一般的沉默,再听不到刀剑激鸣与战士咆哮,只有诺德人从船上带来的渡鸦,在众斯瓦迪亚士兵们的头上低空盘旋,发出令人不安的哀鸣。
提哈城下,一片焦土,斯瓦迪亚的北方第一军团被活活打残,一千七百人的部队只剩下七百百人。唯一令哈劳斯元帅与伊瑞奇国王安心的,是诺德人在提哈城下留下了上千具尸体,却依旧没能攻克这一北海重镇。帝国与北海的门户,依旧被锁的死死地,一年半载之内,伤了元气的诺德人没有大规模入侵的可能但是,对于拉格纳伯爵和雷克斯国王而言,这,是一个永远提上日程的工作。倘若斯瓦迪亚的贵族们见过格陵兰岛的土地是多么的贫瘠,有多少人希望在被饿死或等着被饿死之前能出海讨口饭吃,就会和诺德的首领们有同样的认识:“提哈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第119章:没出息
海的对岸,堆着诺德人的宝藏,也埋着诺德人的骸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沃尔夫手记》。
很长一段时间,沃尔夫一直在被一个问题所困扰:自己身为一个诺德人,是否真的是一个错误?
父亲明明已经给了他一个非常结实的铁饭碗一个村庄的小祭司,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打着奥丁大神的旗号混吃混喝不要以为这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要想在众多朴实的诺的村民面前做到吹上一天一宿牛皮还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着实是考验一个祭祀的功底。因为大多数时候,一只有尊严的猪也会因羞愧而停止进食,但沃尔夫的家族的忽悠......连续一百年、六代人不曾停止。
格陵兰岛上,犀利的飞斧与日耳曼剑,在诺德武士们的手中画出无数可怕而致命的刃圆,多少人在饥饿与伤痛中挣扎,而沃尔夫仍旧可以在吃饱了撑的时候翻两页古籍。无论是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士在他面前,无论他们内心多么不屑,都要低下骄傲的头颅表示对奥丁的尊敬。
有时沃尔夫吃饱了撑的,会对奥丁神比比划划:“你这傻x!你若真的存在,就来看看,你可爱的小祭司在吃什么啊?没错,就是你丫的祭品!有本事一个雷下来劈了我呀!”
好在沃尔夫不喝酒,否则若是这些话叫虔诚的村民们听见了,过去他们多么信服爱戴这个十六岁的年轻人,现在就会多么想掐死这个神棍,说不准想起他父辈祖辈所为,能把他直系亲属都从坟地里刨出来“练练”。不要以为诺德人那么开得起玩笑,否则也不会那么多死脑筋铁了心的认为卡拉迪亚遍地牛奶与黄金。
其实沃尔夫从客观上讲,聪明的很,也非常的健康。但可笑的是,他既不会用高大上的贵族日耳曼剑,也不会用老少咸宜的诺德战斧。短矛和盾牌在沃尔夫手里更是惨不忍睹,按某些人的刁钻说法,活像马戏团里的狗熊耍皮球。倘若不是上天的玩笑,他一定会是斯瓦迪亚帝都泊拉汶大学里最优秀的学者之一,但命运就是喜欢和人们开不合时宜的玩笑:沃尔夫同学祖先十八代不曾走出自己所居住的黑加仑村,他是一个纯种纯粹的诺德人,来自这个被其他民族背地里嘲讽为“野蛮猪猡”的半开化民族。若按常理讲,这个“奥丁老大、拳头老2”的社会里,沃尔夫应当抱着书、啃着难吃的诺德面饼度过余生,直到某天忽悠不动,活活老死在家。
但没有人注定你一生都会过的毫无意义,真正的契机在于,风浪来了,你是选择继续把头插进粪堆里当鸵鸟,还是把破帆扬起,好好的和锤神托尔斯好好赌上一赌!
其实倒不是说沃尔夫会有什么出息,只是说他家族已经将脑袋插进粪堆里一百年了,貌似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沃尔夫似乎也没有打破这一纪录的打算,村里的明眼人也看出了个一二三,总有一帮老成精的家伙在背后管沃尔夫叫“没出息”,慢慢这也扩散到了全村,成了沃尔夫代号。大大咧咧的诺德妇女会用特大号的嗓门嚷嚷自家孩子:“去!把这只咸鱼放‘没出息’家门口!让他给咱供上奥丁神!”
倘若你觉得这就很丢人了,还是趁早去当海盗出海劫掠吧!因为还又更糟心的:一帮熊孩子堵住沃尔夫门口,最常说的两句话是:“没出息,给我们召唤个龙看看呗!”以及“没出息!你为啥这么没出息?”
其实要没有那个午后,沃尔夫可能会继续这么没出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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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人的家园永远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季,另外一个是很像冬季的季节。所以即便是午后,空气也是那么的凉爽。沃尔夫在自家的工具间内来回折腾,狗尾巴草长在烂泥地里,而烂泥盖在茅草屋深凹的大坑里,让其实只有有一米七上下的沃尔夫撞了不知多少次脑袋几乎没有一个诺德人能在这里行走时可以畅行无阻仍有人调笑道如果沃尔夫有媳妇,八成也是进不来的。
“艹,这棚顶真是恶毒,我明明已经很矮了!”沃尔夫喃喃地咒骂着,一边不断在架台上摸索着“老头子死前怎么没告诉我这房子只有他一米六的个能进呢?”
格陵兰岛的气候其实非常不适合住茅草屋,除了某些丧心病狂的疯子领主,大多数地主还是会颇为“仁慈的”给自己的农奴盖起了木头房,倒不是有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雄心壮志,而是格陵兰岛上真的不缺冻死的人。虽然佃农、农奴在他们看来不算是人,但好歹也是个大牲口啊,冻死了谁给自己种地?所以沃尔夫不需要但心自己的工具棚流浪汉霸占倘若真有流浪汉敢住,一宿没冻死、没被这小屋挤(矮)死,送他也罢。
沃尔夫在这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寻找一个神奇的东西坩锅,去煮一种狗都不愿意吃的臭豆子做的黏胶浆糊,来帮村里的男人修补盾牌。这是一笔不小的创收。毕竟连奥丁大神的神谕里都有提及:“诺德人索取土地,需盾牌贡献的力量”。在驱逐格陵兰岛北部的原住民时,他们只需将盾墙列好,用锅盖大的盾牌推上去,把那帮更不开化的倒霉蛋撞倒在地上活活压死。
所以,对一个诺德战士来说,盾牌既是伙伴又是吃饭的家伙。用沃尔夫特制的浆糊蒙盾皮,按他本人话说可以让这面盾牌像藤蔓编制的一样结实而又富有弹性,更加有效的滑开长矛与战斧战剑。同时,奥丁还赐予了沃尔夫一双精巧的手,他在盾牌上绘的家徽、涂装像挂在了旗帜上一般栩栩如生。
当然,货好八分吹他说的不错,但他自己真的不会用盾牌:一将盾牌聚过头顶,他便会紧张地摔倒。以至于多年以后,沃尔夫站在日瓦车则的城墙下仍双腿不停的颤抖,走起路来也踉踉跄跄,塔楼上维基亚的神射手根本无法瞄准。按他老爹对自己儿子的精准判断来说:“沃尔夫,一流的学者,二流的商人,三流的政客,不入流的武士。”
他把坩埚拖到院子里,架在锅台上,一帮小脑袋好奇地在栅栏外踮脚瞅着沃尔夫一脸痛苦状往锅里倒水。
小脑袋们自以为很小声地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你们说,他在干什么?”
“嗯哼,我猜他在煮青蛙和蝙蝠!”熊孩子a说道。
熊孩子b接过话来:“嗯,应该是在召唤精灵什么的!”
熊孩子c满是不屑地说道:“能不能正常一些?精灵有那么臭的吗?”
众熊孩子们一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纷纷问道:“你倒是说他在召唤什么啊?杰克,你快说啊!”
杰克非常有范地抓了抓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学着他老子的口吻说道:“你们记住了!没出息的,是在召唤......龙!”“龙?”几个小孩子吱哩哇啦地叫嚷起来,让沃尔夫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家门前来一群剁了尾巴的鸭子。“杰克,这太可怕了!”
“但为什么沃尔夫要这么做?”不过,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那么愚昧,一个男孩子马上反应出来很难被忽悠的潜质。“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刚开始沃尔夫听到这话还是笑着的,但下一句话让他感受到了这世界深深的恶意:“哎!你们看,没出息的没有亲人、没有媳妇、没有朋友,村子会不会被毁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好处......龙啊,一定会用大把大把的金币感谢放他出来的沃尔夫啊!”
“是这样啊!他太可怕了!”一阵坏笑声中,沃尔夫不屑地朝这帮熊孩子恶毒地一笑,装么做样的朝篱笆外边喊道:“啊!来自地狱的使者,不知您对我献给您的童男童女是否满意?”
熊孩子们纷纷大惊失色:“沃尔夫,你在和谁说话?”
沃尔夫白了他们一眼:“叫我祭司先生!”
为了解惑,熊孩子们纷纷叫道:“祭司先生,求求您了,告诉我们吧!您在同谁说话”
“怎么?”沃尔夫故作惊讶地问“你们看不到那个披着黑袍,吐着红舌头的叔叔吗?”
然后他有十分肯定的对熊孩子们点了点头:“没有错,就在你们后面啊!”
熊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集体爆发出一阵哄叫,哇哇大哭着鸟作兽散,尤其比尔哭得声音最大、跑的最快:“哇~~~~~~!沃尔夫,沃尔夫又召唤爱吃小孩的恶魔了!”
(这一招请慎用,你要恐吓的熊孩子八成不如诺德熊孩子抗吓)
“终于安静下来了!”沃尔夫长叹一声,作为一个奇怪的诺德人,他一向不喜欢与外界过多接触。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沃尔夫是一个大部分时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的朋友,只有满箱子的书与奇奇怪怪的工具。那箱子里的珍藏,来自卡拉德帝国(斯瓦迪亚的旧王朝)、萨兰德、库吉特、以及更加遥远的东方,据说是什么用筷子吃饭的人建立的强大王朝。书籍涉及工艺、军事、文学、政治、商贸,无所不容。全部来自一百年内沃尔夫的祖先亲手翻译,无数的夜,一个个寂寞的人在孤灯下挨个字母的推敲,花重金聘请翻译,反复琢磨那些鬼都不认识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书,成了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爱好,倘若沃尔夫要给自家写个传,应当叫做《百年孤独》。
沃尔夫的家族单脉相传,都是极聪明的,箱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门就饿不死人。包括沃尔夫的父亲,那个看似没用的小老头,用三千第纳尔,满满一袋子的钱娶了村里最令年轻人垂涎的姑娘。他们说,当老头把那一袋子金币哗啦哗啦地倒在面色轻蔑的老丈人脚边时,全村人都震惊了。那应该是这个一辈子就围着黑加仑村画了个圈的小老头最荣耀的一刻。
母亲沃尔夫把臭豆子丢进锅里默想着,这个词于他而言全然是陌生的。父亲说,母亲恨死了他,用钱侮辱了她的青春,生完沃尔夫就闭上眼撒手人寰。“哪个诺德女人不爱杀人不眨眼的勇士?干瘪的祭司,只有人爱他们的钱。”从此父亲不在看书一眼,有时间就去看看海浪。
小时候,沃尔夫只能不解而又迷茫地点点头,等长大了,他才发现长相阴柔、身高在诺德人中堪称矬子(平均1.9沃尔夫1.73)的自己,从未有少女用温柔的眼神偷偷打量他。他们更偏爱那些十以内加减乘除都要借助脚趾的肌肉少年,即使他们在荒草甸上占有了她系们上皮带就不认账,依旧无数女人追捧。
“也许我也得靠前传宗接代吧!”沃尔夫气呼呼地用棍子敲着锅里的豆子“妈的,没见识的村姑!”
灰突突的庭院里,沃尔夫机械地把煮出来的豆汁舀出来灌进牛角杯里,把做好的盾牌底板扣在地上,趁豆汁温热一点点均匀覆盖。树叶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树枝上垂挂着沃尔夫用零碎时间鼓捣出来的大鸟笼,一个卡拉德商人出五千第纳尔镀金的鸟笼,水槽、食斗一应俱全,甚至为其勾勒了一个海采娜女神的塑像,一手托着个迷你的歌唱台。
但这依旧无趣无味,一百年来,从爷爷到父亲,再由父亲到儿子,沃尔夫这孙子依旧重复着祖先的路,走不出自己的影子。
在梦里,沃尔夫曾看到过连亘十二里的提哈,那是斯瓦迪亚人聘请诺德人修筑的城池,现在诺德人将把它夺回,北海军团的旗帜在紫白色的城墙上猎猎作响,海浪般此起彼伏。金环色的小麦渗着格陵兰不曾有过的香气,在山涧、沟壑里,如同河溪般流淌,金黄的权力之杖在王座的骷髅手上闪着诱人的宝钻之光。
真的,沃尔夫,懦弱的小祭司沃尔夫,他有梦。
战争,又像磁石般吸引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千奇百怪、变幻莫测的刀剑荣誉让他迷茫,却更加渴望。在他看来,一船又一船的诺德士兵是最优秀的海盗和最糟糕军队的组合体,倘若他拥有一支军队,按古卡拉德帝国的方式训练(不能说他对,也不能说他错).....
真的,沃尔夫除了一箱子书、一万第纳尔、一个小庭院,啥都没有。
而他只有一个梦,等着梦已醒,又什么都不想有了。
远处村中心不同以往的喧闹,或是领主在征募士兵,或是征粮队在掠夺给养,沃尔夫毫无兴趣。若领主们真需要什么“奥丁神的祝福”,请拿祭品表达对奥丁神的敬意,功效从壮阳到祈求胜利不等,价格三百打底,上不封顶。
但他不找事,是事自会找他。远远地,他就听见了穿铁甲的士兵奔跑的沉重呼吸声,以及一群绝号大嗓门的狂野呐喊:“让路让路!!我们是拉格纳伯爵的皇家侍卫!!祭司!!祭司!!我们的兄弟被苹果呛得快死了!!”
皇家侍卫看来真的很脆弱,原来一个苹果也可以弄死他。
第120章
十炼精钢制成的加长锁子甲、拉风的白披风、寒光逼人的长剑、血光弥漫的飞斧、真正的皇家侍卫圆盾(不是沃尔夫制的臭豆子式盗版盾牌)......这些加一起确实价格不菲,但也就值沃尔夫做的那个五千第纳尔的鸟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对于衣食无忧、领土广袤的大雅尔(诺德语:贵族)而言,轻松可以支付十套百套。倘若沃尔夫啃咬碎自己的一口白牙,完全能拼出个两三套。当然,按他目前(注意目前这个词)参与战斗的频率来看,一套就够这怂孩子传导八十岁高寿。
但他买不到那个徽章,永远也买不到。那彩绘并不复杂,提起排笔,牺牲一个午睡即可完成。
他不敬畏奥丁,把领主当农民的寄生虫,蔑视同龄年轻人的智商,可他从来不曾轻慢这幅彩绘。
那是每一个诺德男人的梦想图腾黑羽渡鸦,诺德皇家侍卫之佩。
至少六岁以前,连小丫头片子都拍不过的沃尔夫就立志成为一名诺德皇家侍卫,好把嘲笑他的野孩子好好教训一顿。到十四岁时,沃尔夫第一次戴上领主大人赐予的铁臂环、举起那面为孩子特制的迷你盾牌时,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抢屎,才明白这辈子基本上没戏了老爹说,沃尔夫比他当年多摔飞了五步远。
瞎想归瞎想,当这支小小的诺德皇家侍卫小队把同伴抬到他面前时,看到童年的偶像的沃尔夫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腿。但沃尔夫的忽悠功底到底是还在的,明明紧张地肝都颤了,表面上依旧谈笑自若。
为首的是个红头发的首领,一手握住剑柄,面相和许多诺德人一样,高鼻深眼,眼睛和海水一样蔚蓝,但仔细打量会发现,你在面对着提哈城下的尸山血海。他漠视别人的生命,也漠视自己的。此时这名武士皱着眉低头打量着比他矮上一个脑袋外加一个脖子的沃尔夫:“我是凯洛,拉格纳伯爵的皇家侍卫团团长!你是祭司?你家大人呢?”
“奥丁不因年龄而拒绝他虔诚仆人的供奉。”沃尔夫打断了不善的质问“把人抬进院子里,扶起来!再废话折腾一会该出人命了!”
红发首领凯洛依旧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小祭司,但眼瞅着那倒霉的同伴被噎得“咔咔”说不出话来,一会估计就要上瓦尔格拉神殿报道去,索性一咬牙对抬人的四名皇家侍卫一挥手:“听祭司的!把托曼抬进去!”
于是,两个人像架着头熊一样把名叫托曼的同伴拖进院子里,沃尔夫瞄了一眼病人紫得发亮的脸说道:“取下他的链甲(就是锁子甲)那捞什子快憋死他了!”
没想到那凯洛当场回绝了沃尔夫:“只要出征在外,皇家侍卫的铠甲只有战死那天才可以卸下!再说,我们让你取苹果,该链甲什么事?”
沃尔夫转头见所有的诺德皇家侍卫都是同样森森然的表情,看来都对这一观点深以为然,微笑着叹了口气:“很好,大家都坐下吧!下面就是见证见证一名渡鸦(代指诺德皇家侍卫)死亡的时刻!不知你们的领主大人会有什么意见?”
凯洛气的牙根发痒,恨不得当场抽出日耳曼剑发飚抽死这混球祭司。作为平日高高在上的顶级武士,有那个不开眼的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更别提还拿领主大人来压自己?
其实,沃尔夫的话很拐,但也很露骨:“不卸甲就等死吧,丫的,等你领主大人劈了你吧!你付得起责任吗?”
那被噎的诺德皇家侍卫托曼一头金黄的短发,年轻而又帅气的脸现今又青又紫,死狗一般被人架着,大口大口抽着气。年轻的托曼眼神有些故作平静,但还是带着对世界的不舍。平日里,四十无子的凯洛待他如视己出,看到他这幅样子,凯洛团长真比自己挨刀砍还难受。
沉默了三秒,凯洛走到到他身边,掏出战斧,猛地一挥,把那锁子甲的胸口位置划了个粉碎。然后回过头恶狠狠滴对沃尔夫说道:“我告诉你,小兔崽子!每个皇家侍卫都是领主大人的宝贵财富!我以我的荣誉和对拉格纳的忠诚发誓!你若治不好他,我一定......”
沃尔夫不等他说完一定个啥,一个助跑冲到那侍卫面前,抡起那并不有力的拳头照着那倒霉蛋的胸前狠狠地打了上去,“嘭!”的一声闷响过后,托曼当场眼睛凸的像只蛤蟆,嘴巴张得想条快渴死的鱼,四肢活像中了哪一门子邪一阵剧烈地抽搐,这回大家是一点也听不见他剧烈的呼吸声了。
围观的五名诺德皇家侍卫被沃尔夫这一突然爆发唬得一脸懵圈,竟忘记了阻止。沃尔夫也丝毫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在托曼的胸前又是一趟王八拳打得行云流水,拳乱得毫无章法,“咚咚咚”打了个十面开花。不过看得出是从上到下,按一定顺序打了个遍。他的动作是很疯狂,不过但看两人体型对比,活似受气的小媳妇撒娇捶丈夫的胸口。
“住手!”凯洛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回团长大人可是气得是眼睛跟头发一般红得吓人了。他一手拎起仍在凌虐皇家侍卫的沃尔夫,恶狠狠地像丢一只小鸡仔般把他掼在地上,一脚蹬飞了仍冒着臭气与热气的煮豆子锅,挥起斧头朝着不知所措的沃尔夫劈了过去“我要剜出你的脑子!你这恶魔!”
眼看沃尔夫小命不保,某人也可以写“主角已死,有事烧纸”之时,一个虚荣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暴走的皇家侍卫团长:“凯洛大人!我,我,我得救了!祭司先生救了我!”
红发凯洛回过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上一秒还噎得像条死狗的托曼慢慢从同伴的抬架之下甩开,只是他憋气太久,一时还喘气不太顺当,手脚也软。托曼笑了笑:“团长,我刚才还以为捶我胸口的是那位矮小娇羞的女武神,来接我去圣殿啦!定神一看,原来是祭司先生啊!”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欢笑,凯洛也难得地笑了“走吧!带祭司先生去见拉格纳大人!”
这时大家才发现少年捂着屁股在扶自己的锅,那可怜的坩埚被凯洛一脚踢得变了形,沃尔夫觉得现在应该可以叫它大马勺,可见这锅是毁了什么个德行。
正当沃尔夫默默为自己的锅哀伤时,那几个肌肉大汉把他从背后猛地抱住,沃尔夫当即觉得两腿一凉,顿觉晚节不保。人们都说“提哈打三年,多少菊花哭”,他原本不信,难道现在该他现身说法了?
还好,与他瞎琢磨的不同,大伙把他高高抬起,像举着英雄般大呼“万岁!”三声。被诺德皇家侍卫欢迎到这个地步自然很不容易。当然,若没有那每次万岁后都来一回的“一、二、三,走你!”式空中飞人就更棒了!
头晕眼花的沃尔夫终于被放到了地上,经历了皇家侍卫团团长的一记猛摔和皇家侍卫的高抛三次,沃尔夫真的觉得小命快拉倒了。凯洛难得的笑呵呵问他:“怎么样?今天很爽?”
可能是救了一名皇家侍卫给了一向懦弱的沃尔夫极大的信心,他说出了对他一生影响最大的豪言壮语:“爽!我今天不但被皇家侍卫打过!还打了皇家侍卫!这够我吹嘘一辈子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出了名的囊囊踹家族会有这样一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凯洛不笑了,皇家侍卫们也不笑了。
在沃尔夫又一次陷入新一轮的迷茫之际,凯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盯着他的眼,严肃到不可以更严肃地说:“第二次远征提哈,拉格纳伯爵的军队需要更多新的血液。他会在黑加仑村、沼泽泥村以及亚松森村征集三十名新兵。”
“咕,”沃尔夫怕怕地咽了口吐沫“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凭你刚才能说出那些话,我想,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这三十根长矛的领袖了。”凯洛的手像铁一样紧紧攥着沃尔夫的手腕“走吧,一切应交给我们的领主裁决,不是吗?”
沃尔夫敢说“不是”吗?村中心的石凳,是沃尔夫太爷爷的杰作,是那个当年刚从卡德加特城搬来的祭司献给村长的见面礼。石凳原本只是一块根底连在底下不知有多深的巨石,处在村口,又矮又丑,人嫌狗烦。同样矮小的太爷爷趴在地上,听岩石下地下水流动的声音,说道:“太大了,至少有半个村广场那么大,没有把它挖出来的可能。”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阵那块岩石裸*露在地表的部分,笑着对村长说:“这里藏着个石凳,我会帮你把它找出来。”
太爷爷在村广场站了三天三夜,除了少量的食物和水外,别无所求。那锤与凿在他手上活了,没有人能数的清太爷爷手上的水泡和巨石上的痕迹,当第三天,人们醒来时发现,那个小祭司威严坐在石凳上,左右两边各是一尊迷你的“奥丁之鸦”的雕像,被座按人体构造打磨成完美的曲面,像女神的美腿般光滑。
村长很是高兴,组织全村人手几天便搭起了沃尔夫家现在的院子。按祖上的说法,这叫互相帮助,特权共享。有了这工艺品一样的石凳,历代村长都可以悠哉游哉地坐在石凳上看佃农和自耕农们在榨不出多少油水的贫瘠田野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俨然一副贵族老爷的派头。
但今天,村长格莱特就是长了两个熊胆也不敢坐上那个舒舒服服的“宝座”了。因为,现在安坐在上面的,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领主。尽管铁打的村长、流水的领主,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贵族就是贵族,不禁打仗时穿的帅气,旗帜拉风,还掌握着平民的生死。倘若你不屑地斜了领主一眼,他就可以直接让人拔出日耳曼剑砍下你的头颅。
当然,现在,拉格纳伯爵并没有没事找事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矮矮瘦瘦的年轻人,他见过太多村夫村姑见了贵族领主跟个大傻子一样,呆呵呵地像块木头。而面前这个名叫沃尔夫的小伙子除了略有些局促外,对自己并无太多的畏惧或抵触。
“你是这个村子的祭司?我听了凯洛和托曼对你的评价,我觉得你可以胜任新兵首领这项职务。”拉格纳伯爵的眼神深邃而又耐人捉摸,留着长却干练的胡子。一柄上等的日耳曼剑端端正正地摆在他的膝上。宽大的贵族裘袍下,是结实的厚皮钉甲,与身边干瘪猥琐的村长老格莱特相比,简直如同神话中走出来的人物。
“是的,大人。”沃尔夫不卑不亢地回答。一边的托曼拍着自己的喉咙,似乎还没缓过来,另一只手悄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被凯洛扫了一眼,又讪讪地收了回去。但凯洛转过头来也向沃尔夫难得地微笑颔首,沃尔夫心想:“这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心人啊。”
“那你认为......奥丁真的存在吗?”拉格纳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见。不过只有沃尔夫一人变了脸色:拉格纳说的是斯瓦迪亚语!!而他,是这些连自己名字的如尼字母都写不出来的文盲中唯一听得懂绕口的斯瓦迪亚语的人。
老格拉特见沃尔夫脸色不怎么自在,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洗的发白脱水的夹克,上来一副老好人的笑脸模样:“领主大人,这孩子未必听得懂,您看.....”
凯洛又不动声色地出场了,拎着老村长的脖领像甩着一根拖布般把他扔到了一边:“当大人说话时,你应该保持安静!”
“我们不该质疑奥丁神的存在,”沃尔夫看了看面如败革的老村长,也用斯瓦迪亚语回答道“他一直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拉格纳面带微笑对沃尔夫揶道:“真的吗?我的孩子?是奥丁指引你在这个破村头当一辈子的小祭司?”
沃尔夫的脸一下子红了,怯怯喏喏地不知怎么回答,看来自己没出息的名号早已冲破了小小的黑加仑村。
拉格纳哈哈大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诺德语说道说道:“男子汉只要肯冒险,总是有机会的。来吧,看看你即将要率领的小军队。”
第121章
红发团长凯洛一挥手:“把新来的那三十个士兵带上来!”身边一个皇家侍卫立刻点头,大步流星向不远处一座破旧的庭院走去,这时沃尔夫才知道那个又大又肮脏的破地方是给新兵住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阵急促而又暴躁的怒喝将那个快散架的庭院折腾的鸡飞狗跳。沃尔夫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群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四处寻找盾牌与诺德矛至于斧头,那是所有诺德战士不离身的。
这时拉格纳低声在他耳边用斯瓦迪亚语说道“孩子,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你也觉得,奥丁是个总在欺诈他人信仰的傻子吧!因为我没看到你眼中的愚忠!”
沃尔夫也笑了笑:“是啊,我的祖先也不曾听从他的,所以来到小村,不用听奥丁神会的摆布,现在过得潇洒自在。但没有他这个(屁)骗(眼)子,我们可能早就失业饿死了。”
拉格纳的话也直率极了,他可能也很久没见到与自己有同一种世界观的人了,继续用流利的斯瓦迪亚语说道:“是啊!我也没听从他的先知的话,安安分分种地,而是杀了那个老没出息的领主,自己带人出海劫掠。现在我掌握了大量财富与军队,也可以垂涎富庶的提哈......权利与财富从不敲门,命运永远靠自己征服!”
沃尔夫有些紧张:“大人......我连鸡都不曾杀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带兵打仗,所以......”
拉格纳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们之前的话可以不存在。”
看着不断集结起来、但毫无阵列可谈的小小军队在眼中不断前进、放大,一直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沃尔夫不知如何抉择。黑加仑村第一次如此陌生,又如此可怕。命运的手似乎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又把钝刀子一点点向他的心脏插去,麻木、平淡的日子以让他灌了铅一样的不得自由,但他还不曾忘记了,在那巍峨的提哈灯塔上,他曾俯览世界万千。
但战争......有怎是儿戏?不了解战争的人会对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冰冷的刀剑砍入人的身体,鲜血会伴着哀嚎喷起一尺多高,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你唯一要做的,只是抡起的你的斧头,用力的活下去。童年时听老兵的战争故事时,沃尔夫总会远远地躲起来。太可怕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像一缕破芦苇那样一动不动地飘在水面,倒霉的死者在冥河哭诉自己的不幸,幸运的生者还在敌人与战友的尸首上制造更多的杀戮。
但,他已不能逃避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祖先屈辱地消失在地平线外的背影,奥丁的瓦尔格拉神殿将老死床上的他们拒之门外,他们眼中饱含屈辱的泪水。没出息他们在看着没出息的自己,没出息的他们在期待着没出息的自己。
“大人,我不想反悔,我只想提出一个请求。”
拉格纳诧异地看着这个他本想放弃的小人物:“什么要求?”
沃尔夫人生第一次以他人下属的身份单膝下跪:“我希望您可以委派一名皇家侍卫来做我军队的教练。”
拉格纳笑了,不是试探的假笑:“很好......托曼!你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被苹果噎死了,过来,现在你是沃尔夫先生的侍卫。”
“沃尔夫,你将带领着三十根长矛向我效忠。这是五百第纳尔。没错,这只是象征性的,我知道祭司的家内都很有积蓄。我需要你凑齐他们的装备,买一艘船。”拉格纳指着那三十个士兵说道“不要觉得委屈,沃尔夫,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军队,我会给你高度的军队调配自由......甚至未来会更多!”
“是的,大人。”沃尔夫站起身抬起头来,破破烂烂的士兵们扛着他们古董级别的诺德短矛看着他,矛头锈迹斑斑,但映出了沃尔夫的眼,那是他自己也从未见过凛冬已至,格陵兰冰蒙雪覆。
老格莱特坐在自家屋内,听着门外疾风的咆哮,从未有过如此悲伤。他的四五个孩子默默地跟着他们的母亲到厅室的另一角的长席上吃东西,把座位让给两个男人。
格莱特对面的沃尔夫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那点兑了水的维基亚红葡萄酒。时间距离上次见到拉格纳伯爵已经有两个月,沃尔夫似乎长高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脸上左嘴角还多了红肿和淤青刚刚消退的痕迹。但沃尔夫的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好像与以往没有不同,却又说不出的奇怪。
“咳”老格莱特清了清嗓子问沃尔夫“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不敢相信?”
沃尔夫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上了些酒,不紧不慢地说:“我也不敢相信,但从我祖辈开始,就记录着格陵兰的温度。到我的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他发出了第一次警告。”
“什么警告?”格莱特眯着眼问这个令他越来越看不懂的年轻人“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
“是啊,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但我是他的儿子。”沃尔夫将一打工工整整的草稿摆到桌子上(中世纪中后期已出现了纸张),老格莱特翻了翻,却发现这是一种陌生的文体,自己一个字也看不懂。
沃尔夫看出了老格莱特村长的疑惑,点点头拿起了装订的完美的草稿:“这是来自卡拉迪亚西南的罗多克语,某种程度上是斯瓦迪亚语的简体版本。我敢说在这卡德加特城附近方圆百里,没有第二个人看得懂。”
“我们的家族很没出息,但我们很聪明。而且兴趣极为广泛......也很相似。”沃尔夫掀开扉页“这是对格陵兰温度的测试记录,第一页是我的太爷爷记录的。没我们把一大桶水放到门口,记录不同时段的冰块体积大小,怎么做到,你也不懂阿基米德定律......(老格莱特面色不善了)我们发现水与冰的最大体积都是在一定温度范围内的(4c),两边都会减小。”
“就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他经过精密的规律分析,发现,从那时以后的近五十内,是整个格陵兰最冷的时代。”沃尔夫边翻着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草稿,边打量老格莱特越发不好看的脸色“唉,在格陵兰,温度决定粮食产量。今年的歉收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格莱特沉默了半响,才勉勉强强地举起了酒杯:“所以,你屯了够五百人过冬的粮食?真是可怕...再加上余粮,够三千人挺过一冬了...怪不得,你以那么低价买走了......那个从卡拉迪亚归来却只抢了十船粮食的倒霉蛋的所有囤货?怪不得,要我保守后山那个山洞的秘密......你们的家族谋划了多久?”
“爱好爱好而已。”沃尔夫笑呵呵地说“我现在只是希望多找些人手一起出海罢了,还希望您不要太介意。”
“介意?”老格莱特苦着脸说“小子,你是在问我介不介意让全村人饿死吧?你可以在村内自由征兵的。”
“真的?”
“废话!”格莱特把自己堆进靠背椅子里,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但,不要忘记,你!是黑加仑村庄里走出来的,好好待他们......”
突然门外响起了小孩子们的欢快叫声:“沃尔夫!沃尔夫从卡德加特要的皮甲到了!还有枪头那!全是新的不能再新的!”
老格莱特的脸色好看了些“我竟有些希望你武运长存了,你会是个好首领,这些东西花了你所有的积蓄吧!还真是够意思,我没见一个领主这么干过。”
沃尔夫嘻嘻地笑着:“没有没有!还剩三千第纳尔和那个鸟笼!还请大伙帮我快点做盾牌,一个盾牌......”
“知道知道,一个特娘的给一袋子小麦,十个第纳尔!”村长叫到“滚吧!没出息的小子!”
就在沃尔夫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老人在背后说道:“沃尔夫......格陵兰......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们生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沃尔夫想回答,老人却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想再听那些令人想自杀的消息了......让我静一静......我好歹也是,黑加仑村的村长啊......咳咳,走吧......”
“沃尔夫!沃尔夫!”可怜的沃尔夫刚小心翼翼的出了村长的家,一个大块头就猛地把他扯了过来“艹!送皮甲的那个老皮革匠说,刚才有一个**,带了一百人,要抢咱的东西!”
“什么!”沃尔夫看着自己那三十名士兵都聚在村广场,围着一个戴着破斗篷的老者亢奋地嚷嚷着什么,深知又出了乱子。忙快步走了过去,托曼跟在后面朝无头苍蝇似的士兵们吼道:“!#¥%……&*(脏字)!!!你们这群猪!算个什么样子!忘了头的话了吗!”
大家都敬畏着看着沃尔夫,而非看着托曼。这一个半月以来,沃尔夫的举措让他们刮目相看。
先是他以巨大的毅力坚持每天托曼的魔鬼训练:与所有士兵一起每日武装越野十公里,三百个举盾动作(他的盾牌是加厚的),五百下长矛刺击,五百次劈砍。以及托曼特意关照的搏斗单练,别人的对手是同伴,他的对手永远是熊一样可怕的托曼。
开始,沃尔夫做不完三百个举盾,就会摔倒到昏过去,被拉下场。大家不屑地大笑,甚至开了盘口赌沃尔夫可以坚持到哪一关。
邻村的二十个士兵从他人口中也知道了沃尔夫的评价“切!一个没出息的!”个个对他横眉冷眼......至于本村,要不是托曼压着,早就上来叫嚣了。沃尔夫莫说领袖与指挥权,打仗大家都担心他会不会猝昏,还要拖累一个战士照顾他。甚至有士兵私下找到托曼,希望他能向拉格纳申请接收指挥权。当然,托曼可知道自己目前的上司的智商,自然不怀疑过,只是淡淡地说过了句:“等着吧,指挥者不会是我。”
当第二十天,人们发现沃尔夫居然挨住了托曼的第一拳,人们不再笑了,开始正视这个之前只在名义上被他们认可的领袖。当然,没人对他表示过极大的尊重,只是见面开始打了招呼。
当第三十天,天天都被托曼揍得鼻青脸肿的沃尔夫打中了托曼的下巴,士兵们鼓掌雷动:“沃尔夫!好样的!”
第三十五天,以往最瞧不起他的一个同村战士卢瑟,面对沃尔夫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与鹰或狼一样坚毅的眼,向他低下了往日高傲的头颅:“首领,我们可以叫你头吗?”
沃尔夫笑了:“当然。卢瑟,你母亲收到麦子了吗?”
那个铁塔般的汉子竟没出息地哽咽起来:“谢谢头儿,今年我家不用饿死人了......”
“那好!”沃尔夫拍了拍卢瑟的背“走吧!跟我一起去送粮食吧,还有十八个弟兄的家人饿着肚子!”
第四十天,三十根长矛聚集在广场上,他们穿上自己人生最好的一件衣服,割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将斧头举在沃尔夫的头上,赤红着双眼吼道:“我以奥丁神的名义起誓!我将在我将一生忠诚于我的唯一的首领沃尔夫!不论在人间,亦或是在瓦尔格拉神殿!”
托曼朝脸像个猪头的沃尔夫比了比大拇指。
沃尔夫笑了,尽管他一对一仍打不过任何一个士兵,尽管他知道自己败光了几代人的积蓄。。
第五十天,所有的人都适应了沃尔夫那独特的训练与折腾。他们可以举着冷杉树的原木喊着号子趟过零下二十度的、没脖深湖泊,因为沃尔夫永远是那个走在最前的人,后面就是虎背熊腰的托曼。
现在,是第六十三天,沃尔夫听着那个老者断断续续地叙述:“哦,一群暴民,想要我的皮甲?还说让我看一眼就交出去?”
那老者显然吓得不轻,扫了一圈周围像雕像一样排列的士兵们:“是的,大人。您......的士兵安静的好吓人......眼神也好恐怖。”
三十二个嗓音同时发出欢笑,沃尔夫拔出从未用过的斧子,那斧柄已被他握出了微微的曲线。
“这一百十六年以来!”沃尔夫大跨一步站在皮甲马车上,把斧子高高举起“我的家族从未有人拿起过武器!”
所有的战士站的笔直听沃尔夫的话语,他们来自不同的村庄,吃着不同的麦子长大,有着不同的性格和经历,现在却看着同一个人,准备为他一人而战。
“这十六年来!”沃尔夫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我唯一摸过的像武器的东西,是拖布!”
大家哈哈大笑,沃尔夫也笑了起来:“我,从未杀过人!但,不代表,我不配作战!”
“我,沃尔夫,十六年来,除了这六十天以来,一直生活在苟且与黑暗中!从未有人瞧得起我!”沃尔夫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铿锵有力,就连不远处的村民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听着“因为我是个没出息的!”
沃尔夫扫视过一张张和自己同样年轻的脸,一个个和自己一样紧握斧柄的拳:“现在,又有驴蛋想逼我当回没出息的!告诉你们,我,不!老子!沃尔夫!一个皮扣都不会给他!”
“让我们穿上我们的皮甲,换上我们的新枪头,举起我们亲人为我们制成的盾牌,杀了他们!”沃尔夫发现自己竟在咆哮!“我,必胜!”
“杀了他们!”卢瑟和托曼喊道。“沃尔夫必胜!”
“杀了他们!”士兵们喊道。“沃尔夫必胜!”
“杀了他们!”所有士兵们喊道。“沃尔夫必胜!”
父亲你看到了吗?沃尔夫长大了。
第122章
傍晚时分,天空阴沉沉的
黑云好像要压到地面上一样,在空中滚动着
狂躁的风无情的卷动着树梢上的树叶,空气中弥漫着海所特有的一种淡淡的咸味
萨哥斯城的酒馆里……
这里一如既往的吵闹,到处充斥着聒噪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还不乏夹杂着一些脏字,这时一个年轻人轻轻地打开了酒馆的门……
年轻人中等身材,姣好面容,比起这满酒馆里粗狂面孔的诺德人来说,长得比较秀气,他穿着有商人特色的白布衣,脚下踩着一双皮鞋,最显眼的莫过于腰中还挂着一把看似老旧的一把剑
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了挡在门前那一堆醉醺醺瘫在地上的“烂泥”,四下里望了望,然后径直走到了酒馆老板面前
“嘿,这不是维鲁加的商人吗”老板认出了他,并向他热情的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今天过的怎么样”
“呸,真是糟透了,船长开船的水平比今天的天气还要糟糕”只不过年轻人倒是没有老板这么有精神,有气无力的咒骂着什么
“嗨,别这么说”老板还是笑了笑“今天这见鬼的天气,马上就要有暴风雨了”
“确实啊”年轻人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说到“如果在海上遇到了这场雨,可是要有罪受了”
“比起这个,海寇与暴风雨你更希望遇到哪一个(笑)”
“额,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年轻人先与老板随性的聊了会,然后就向老板要了一间房间表示要住下来,最后特意嘱咐老板要帮他把他在外面的那些珍贵货物放到酒馆仓库里面,他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他来萨哥斯的目的是要让钱变成更多的钱
看着自己的货物安置妥当之后,年轻人来到了酒馆的二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左手边的第一间小隔间……
“还是一如既往的破烂不堪啊”年轻人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萨哥斯的酒馆是有上下两层的,一楼有着前台还有老板在内组成的一个大厅,人们在这里喝酒聊天,当然也会有一些艺人与书籍商人做着各种安利推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楼上是由简短木板隔开来的一个个小房间,每间外面都有一层非常单薄的门,虽然听说几十年前这里只是一些用干草铺成的大通铺,但是现在来看仍然显着极为简陋233
确实,萨哥斯的酒馆比起大陆的中心的日瓦丁或者像德城一些比较大的经济重镇,这里感觉很是寒酸,只不过年轻人毕竟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也就没有值得抱怨的条件了了
“这门,比我家乡里士兵拿的盾牌还薄”年轻人慢慢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夜慢慢的深了,酒馆外面风雨大作,一场大雨就好似约定好的一样,如期的倾泻着
窗户嘎吱作响,雨水与风也用力的拍打着木质的墙壁,年轻人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全无睡意,并不是被风雨所侵扰,而是一个说起来有点夸张的理由,他正在为自己所在的国家而担心着……
卡拉迪亚,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好似命中注定一样,必定不会安生,明明才统一了短短几十年,马上又好像要酝酿出一场大战争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当年铁腕手段的国王艾雷恩,已然开始有点老迈了,对于下面一群心高气盛,好勇斗狠的年轻领主们的号召力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大了。并且自从王国的内政大臣,著名的老好人法提斯生病去世之后,这群享受许久和平时光的领主们,已经敢开始公开拉帮结派,互相拥兵自重了,对于来自王都日瓦丁的命令置若罔闻,更有甚者前段时间乌镇与苏诺和德城的三方领主竟然为了村子归属问题打起了小规模的战争,死伤了不少人
就是拜他们所赐,维鲁加到大陆北端的商路被完全阻断,无奈年轻人这才只能从亚伦走水路来到了萨哥斯……
想到这些,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国家怎么样我也许无能为力,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从我妈妈手里接过的商会!”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惊雷打断了年轻人的思绪,接下来就听到了更大的雨声,更大的风声,年轻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房间里面也慢慢感觉冷了起来,人也开始感觉到一种孤独与无助感……
正当年轻人想从随身的行李里把一件衣服拿出来披上时,门外突然传开了一阵敲门声……
正当窗外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时候,年轻人的房间传开了一阵敲门声……
“是谁”年轻人对着门的方向问到
会是谁呢,年轻人很是疑惑,时间已经很晚了,并且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来的人会是……
年轻人一瞬间胡思乱想了很多,以至于他问出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我亲爱的朋友,请打开门”门外传来了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感觉有点上了年岁,十分成熟但却没有显得太沙哑“我,一个可怜人,今天是来萨哥斯探亲的,倒霉赶上了这糟糕的天气,只希望找个地方能度过这个晚上”
说是来借宿的……
“酒馆这么大,为什么唯独要来叫我的门呢”年轻人虽然年轻,但毕竟身为商人,没有能信任门外的人
他继续提出问题,并且握紧了挂在腰间的剑
“很是无奈”门外的老人好像叹了一口气“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向老板表示我想在这里住下,但是老板告诉我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就算是这样,你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啊”年轻人不依不饶
门外的人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苦笑着说“因为老板对我说楼上左手边第一个房间的家伙只给了一半的房费……”
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看了看房间里这里简陋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最后,很不情愿但还是把房间的门打开了……
虽然把门外的人被让了进来,但是他的手还是一直放在了剑的剑柄上
门外的人慢慢走进了这个并不宽裕的空间里,摘下帽子对年轻人低头示意,满脸笑容,完全不在意对方一脸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门外人确实是上了岁数的一个男人,身上穿着比较上等的丝质长袍,在卡拉迪亚,这是一种有身份的象征,在这个外面披了一层用艾草与皮革缝成的雨披,手中握着刚刚摘下来的毡帽,脚下滴的雨水很快湿成了一片,感觉来到这里之前确实被狂风暴雨洗礼了很久……
他的面容看起来有点偏老,是那种做年轻人父亲也绰绰有余的一个年龄,但是人很是精神,体型健硕,完全没有老态龙钟之势,脸上虽然饱经沧桑,皱纹沟壑纵横,但是眼神坚定,目光如炬,年轻时一定也是位有魅力的战士
“哦,亲爱的朋友,深夜打扰十分抱歉”老人首先打破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这个尴尬境地“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只是一个旅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年轻人仔细打量了对方,最后点了点头,示意让对方可以把身上的雨披收起来放到门的旁边,然后招呼老人坐在床上,最后把自己行李垫在靠墙的地上,打算靠着墙坐在行李上来对付一宿
在忙完这些之后,年轻人发现老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忙活这一切
“怎么了,一开始知道我给了老板一半房钱就觉得我一定会是个坏家伙吗?”年轻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也是没办法,出门在外能靠“说服”省下来的钱都是赚来的”
“不不不,我只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影子”老人对着年轻人笑了笑“他也是那种到了市场能把老板烦到死,最后砍价到老板血崩的那种家伙”
听到这些,年轻人也笑了,两人的敌对情绪少了很多,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反正也是睡不着,老人把雨披放在了门旁,年轻人也把佩剑放在了桌子上,老少二人就围着房间的桌子面对面,趁着外面的雷雨夜就聊了起来…从经济到战争,从提哈聊到巴瑞耶,从日瓦车则侃到亚伦……老少两人是越聊越投机,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气势233
聊到兴起,老人目光突然呆滞了一下,望向桌子,突然话锋一转
“小伙子,你的那把剑,能给我看一下吗”
“嗯?倒也不是不行了”说罢年轻人把剑,递给了老人
老人把剑拿在手里,在灯下端详了好长时间
剑只是一把老旧的剑,但是在灯下看,它仍然很是锋利,老人看了一会好像很是疑惑,表情复杂,好像若有所思……
很长时间之后老人开了口
“我亲爱的朋友,这把剑的来历,能和我说一下吗”
“这把剑吗”年轻人突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把剑事实上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自从她去世后我就一直带着它防身”
“那……能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吗”老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雅米拉,她的名字叫雅米拉”
“…………”
老人愣住了,没能说出话来年轻人说出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名字,而这个消息对老人打击好像很大……
“是吗,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吗”老人努力把颤抖的声音平静了一些
(ps:法提斯大叔的去世,主角是知道的,但是雅米拉的过世是第一次听说)
年轻人毕竟是商人,久历集市,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他感受到了老人的不对劲……
原来年轻人的家族也并不是土生土长维鲁加人,在卡拉迪亚大陆统一的那一年,年轻人的母亲雅米拉决定搬到了维鲁加定居,直到后来结婚生子,包括去世……
“我的母亲很喜欢维鲁加,她说那里就像天堂一样美好就像诗人说的那样”年轻人想到母亲的事觉得很难过,只不过他还是问出了他刚才就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老人家,您难道认识我的母亲吗”
认识,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们是好朋友”说到这里时老人顿了顿
老人望着对面的少年,满脸幸福地说道“我本是个外乡人,十分幸运能认识你的母亲,还有其他一些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结识,相知。我和这些勇敢的家伙们,一起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这句话说出口后,年轻人再一次望向了老人,这一次他又读出了新东西,他突然感到了这个老人会透露给他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深邃的目光仿佛充满着智慧
没错,神秘感让人拥有魅力
“那您能和我说说您的事情吗”年轻人热切的望向老人
老人笑了笑
“好啊,只不过我已经这个岁数了,我的故事又长又无聊,你想听什么呢”
“那就从您刚来到这卡拉迪亚开始说吧”
“好吧,我亲爱的朋友”老人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真是就像命运注定一样,我和卡拉迪亚的交集,也是来在了这座城镇”
“这座萨哥斯城吗”
“没错,萨哥斯城,拉格纳国王,我尊敬的大人所在的萨哥斯城”老人低头仿佛进去了沉思
我还记得那是3月底的一个早上……
轰隆隆!!!
一声惊雷,外面的风雨依旧大作,屋里的人们却开始讲述了一段颇为离奇的冒险故事…………
故事的发生时间要追溯到几十年前
卡拉迪亚 1257年3月23日
卡拉迪亚以北,初春时早上的气温还很低,太阳在天空中也发不出什么温暖的力量,海水倒是才刚刚开冻
海面上风平浪静,只不过由于太冷的原因,空气中蒸气都冻成了雾,以至于整个海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色
这时一条长船的黑影从远处缓缓的透过了这层白雾,孤零零的在海上向着目的地默默地航行着
这是一条从极北的诺德本土开来的一艘商旅船,船上装满着从出发地装来的白隼,目的地是卡拉迪亚大陆的萨哥斯,去换取亚麻布与羊毛
事实上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开船的好时机,从时间上来说有点太过早了,天气还是很冷,浮冰与突发的暴风雪都会给这艘船带来无情的灾难,只不过船长为了避开那些臭名昭著的海寇,不得已这才铤而走险
只不过现在看来,船长的赌局是失败的
“你听说过海寇吗”老人突然问道
“听说过,只不过还没遇到过”年轻人说完又补了一句“只不过我也希望这辈子也不要遇到”
“你很幸运,但是有的人就不会和你一样幸运了”老人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故事回到几十年前的那条商船上……
“把你们的头盖骨交出来”
就在船上的大家都感觉的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群等待多时,面目狰狞的海寇跳上了这艘可伶的商船
他们现在站在船头,正举着斧子指着面前甲板上一些手无寸铁的市民,而他们脚下正踩着刚刚被杀死的商队守卫,未干的血液随着船的摆动而流淌着……
海寇来时一共有8个人,经过了刚才登船时与商队守卫的格斗之后,还剩下5人
现在这5个海寇由于死了同伴,更加气急败坏,挥舞着斧子,骂咧咧说着要把船上的人都杀死
这艘商船上不仅有妇女,还有老人,孩子们也害怕的抓紧父母的衣物纷纷躲在他们的身后,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一时间船上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真是难看,快住手吧”这时候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个年轻人,孤单而勇敢的站在了海寇们的面前…………
第123章:上路
斯瓦迪亚的第一场雪,就在人们还未知觉之间,降临这片丰饶的土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当沐看到随着北风,自在飘舞的白色精灵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冬天,真的来了。
由于杰尔博格山脉的阻挡,当诺德人的房子快被大雪掩埋的时候,斯瓦迪亚才开始落下第一片雪花。一般这个时候,缺衣少食的诺德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集体跨越杰尔博格堡,然后到斯瓦迪亚境内来捞一票。若是能活着回去,那就能带着战利品安然地度过这个寒冬。若是死了,那更好,又有一个勇敢的灵魂回归神王的座下,不必在这该死的世道里受苦。不过今年冬,诺德人怕是没这个功夫了,拉格纳国王和奥拉夫雅尔的冲突全面爆发,双方集结了所有力量,正在进行着不死不休的决战,这种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招惹斯瓦迪亚这头年迈的狮子。
对于沐来说,冬天更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他们住在山中的寨子里,但物资还是相当丰富的,粮食早就收购齐备,林中的树木更是天赐的柴火,更何况有的时候,出去巡逻的佣兵们偶尔还会带回来点雪鸡,野狼之类的猎物。沐看了看窗外正兴奋地给一头熊剥皮的佣兵们,微笑着摇摇头,这日子,真没啥好挑剔的。
身后的木桌旁,艾索娜公主和法提斯骑士正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有别。
“哈劳斯会在明年春末动手!”法提斯如是说“现在早已入冬,现在是下雪,军队无法出击,入春以后,由于化雪,会形成一段时间的泥泞,这时候他的骑兵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到大地重新恢复干燥。再加上暮春时,春耕已经结束,对农业影响也降低了不少,所以,暮春出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不,法提斯骑士,你可不要忘了,哈劳斯可是打着寿宴的名号调集的军队,你见过一开开半年的宴会吗?”艾索娜摇摇头,“到时候,他打的什么心思鬼都知道了吧!”
“借口,措辞还不好找吗,公主殿下?”法提斯反驳道“倒是帕拉汶都是些小贵族的部队,虽然总数多,但零零散散的,都是一盘散沙,哈劳斯不可能让这样的部队上战场的!他需要时间编组,训练。这样一耽搁,就到了大雪的时节,只能等到暮春出发了。”
“帕拉汶是个临海城市,骑士,”艾索娜争辩道“哈劳斯可以用船来行军,再说了,罗多克是没有雪的。”
。。。。
沐听着他们的争论,无奈地摇摇头。他倒是觉得,斯瓦迪亚什么时候出兵根本不是哈劳斯能决定的,反而是哈基姆说了算。要不然,早早的出兵,只会将罗多克集团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相应的,萨兰德方面压力就会大大减小,顺便趁虚而入。除非哈劳斯愿意给萨兰德人当替死鬼,不然肯定不会在哈基姆之前动手。
不过,沐还是摇摇头,他指挥过商队与各地的匪寇交锋不少,可说到正规军的大兵团作战,他还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就算以前当过“血刃”的军师,但那时候的佣兵团也才百来人,根本算不得大兵团。所以,沐决定干脆把这些烦心事儿交给专业人士。而那两位专业人士貌似也明白沐的想法,见他离席也并未阻拦。
在雪花飘零的寒冷季节中,待在舒适的炉火边真的可以说是一种犯罪,暖融融的火焰让沐整个人都懈怠了,就刚刚坐了那么一会儿,浓浓的倦意就涌了上来,让他差点睡着。所以,他打开了房门,凛冽的寒风立马席卷而来,让他精神一振。主人。”不远处,雅米拉正向着这边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沓文件,“最后一批收购粮食的车队回来了,我就把收购来的谷物之类的做了个统计。”说着,将文件递给了沐。
“辛苦你了。”沐接过文件,大致地翻阅了一下。雅米拉的统计做的很细致,不仅列出了每一支车队带来的数量,还很贴心地记录的是捡除霉变粮食之后的数据,后面甚至还有一个附表,填写了他们目前拥有的粮食种类以及相应的数量。他飞快地浏览过各项数据之后,目光就定在结余一行,再也动不了了。
“这。。。你不是说,今年收购情况不是很好么?”沐有些诧异地问道。
“的确如此。”雅米拉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今年乌克斯豪尔根本没有出售粮食,帕拉汶也是少量出售。连带的,各个地区的领主也减少了粮食的出售量,只有苏诺,依然和往常相同。另外您看到的那个结余是扣除了您交给诺德人的粮食之后的结果。”
“就算如此。。。”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个量。。。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干,都可以在这山里吃半年呢。斯瓦迪亚的农业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了么?”
“这也是他们能独抗五国的原因吧。”雅米拉依然冷静地说。
“报告,副团长!”一名“血刃”佣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沐面前站定,行了一个捶胸礼,“有一辆自称是奥斯汀商队的货车想要进入森林,被我们的巡逻队拦了下来。”
“奥斯汀。。。”沐思索着,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主人,”雅米拉悄悄凑到沐的耳边,悄声道“奥斯汀是被我收购的一支商队,它的头领就是金泽尔先生。”
“原来如此!”沐恍然大悟,“是那个来了啊,快,赶紧把他们领进来。”
“是!”
在士兵的引领下,被一百多名护卫重重保卫的那一辆货车终于来到了沐的面前,而那护卫之中,有一个女子相当显眼,只见她身穿一件罗多克牧师长袍,外面套着的却是库吉特别乞的羊皮斗篷,头上顶着一顶外形粗犷的诺德萨满祭司的狼头罩帽,左手握着的却是奥罗丁祭仪新月斧,右手还提着一个真主教圣物香炉,总之,这种不伦不类的着装风格,估计放到除了斯瓦迪亚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妥妥地被信徒烧死在火刑架上吧。不过,也正式这种独特的风格,让沐很快就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他走了上去,愉快地对着领头的护卫寒暄道“好久不见了,马蒂尔德‘殿下’,重新握起斧头的感觉如何?”
“比织布机好上百倍。”头领笑道,这声音,竟然也是个女人“不过,比起您身边那位大人,我这个‘殿下’实在当不得。”
“呵呵,大名鼎鼎的‘荆棘公主’有什么当不得的,我身边那位对您也是相当崇拜呢。”说着,商人的表情一肃,接着说“虽然我的商队还在找,不过,过了这么多年。。。”
“我明白,沐老板。”马蒂尔德叹了口气,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姐妹,原本五百多人的公主军精锐只剩下了这最后的124人,“这只能哀叹她们不够幸运了。不过,我还是感谢您,能让我的这么多姐妹团聚在一起。”
马蒂尔德话音刚落,那个诡异混搭风的女子也排众走了出来,只是,“公主军”的女战士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见沐的目光投射了过来,赶紧屈膝,弯腰,颔首,然后左手抚胸,而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商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行礼。是的,这个动作包含了斯瓦迪亚贵妇的屈膝礼,库吉特或萨兰德的抚胸礼,维吉亚的躬身礼,诺德的颔首礼,以及罗多克教团的十字祈祷礼。
沐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轻咳了两声,才开口道“额,塞尔玛女士,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说您改信梅兰朵的对吧。”
“是的,老板。”女子很温顺地回答道“正因为我的幼稚,才导致了这么多的姐妹罹难。我的罪过百死莫赎,但神王也没有睁眼瞧我们这帮可怜的女人一眼。只有梅兰朵,居然没有鄙夷肮脏下作的我,用她甘甜的圣泉与厚重的圣餐让我重获新生。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诺德的女战士塞尔玛,而是一名忠实的梅兰朵信徒。”
沐的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别人听得不明觉厉,可是沐,是完全知道内情的。当年公主军战败的时候,沐恰巧第一次来到诺德境内跑商,迷路的他偶遇了正被追杀的马蒂尔德。在帮她打发了追兵以后,马蒂尔德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拯救她的姐妹们。
商人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刚刚在杰尔喀拉盘下了一间纺织厂,正愁没有足够且便宜的女工呢。至于后来的事,那就好说了,他一边行商,一边打听公主军的消息。诺德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嘴巴都不牢靠,于是,他很快就收集了不少马蒂尔德的旧部,并送回了杰尔喀拉。
有一天,他打听到有一名女战士被被某某雅尔带走了,于是,他立马带上礼物过去拜码头。结果他还没登门呢,就看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的女人走了出来,然后扔到了雪地里。沐赶紧上去问话,花了点小钱终于从眉开眼笑的下人口中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公主军”的叛徒,塞尔玛。就是她疯狂地迷恋上了拉格纳手下的一名年轻雅尔,并在他的蛊惑下,于半夜打开了王冠堡的大门。也是因此,盛极一时的“公主军”遭到了灭顶之灾。不过,她的结局也不算很好。她的确被那个雅尔带走了,只不过不是作为妻子,而是作为女奴。这不,受尽了侮辱与虐待,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被丢了出来。临走前,那两个下人还踹了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两下,顺便嫌弃地吐了口水,说什么就算他们这种下等人也干不出背叛的勾当云云,然后带着满心的优越感走了。
沐看着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塞尔玛,发现她居然还有一口气,于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把她搬上了货车,由于条件有限,除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以外,只能喂给她炒麦煮成麦粥算是补充营养。结果,这个顽强的女人居然奇迹般地醒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
“这是哪儿?”
沐当时正赶着车,于是随口回答斯瓦迪亚。然后,这个女人就一直陷入自责与消沉之中,除了吃饭,扎营之类的,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杰尔喀拉,把她交给了马蒂尔德。
后来,他去杰尔喀拉谈生意的时候,也来过纺织厂几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塞尔玛很礼貌地感谢了沐的救命之恩,然后告诉他她改信了梅兰朵,之后几次,沐就开始看到一些诡异的宗教仪式,当然,没有今天这么。。。奇特。
沐抽了抽鼻子,道“你不是说,你信仰梅兰朵吗,怎么。。。怎么这幅打扮。”
“的确,”塞尔玛露出一个狂热的笑容,“为了能更好地敬奉梅兰朵,我还特别请假,跑到斯瓦迪亚去学习教义。可是,这边却连一个正经的神职人员都找不到。”塞尔玛抱怨着,“所以,我只好在神龛前向老农请教。但,他们的祈祷方式太。。。简单了,不能表达我对神明的敬意,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觉得最庄重的办法。”
明白了。沐有些艰难地揉着额头,什么更好地敬奉梅兰朵,这娘们简直在搞全宗教制霸啊。也亏得教团的那些杀才没发现,要不然,她早就被裁判所烧成灰了。
塞尔玛表达完感激之情以后,躬身退下,而沐,悄悄往马蒂尔德那边凑了凑,耳语道“我知道你们姐妹很不待见她,可是,是不是也迫害地太狠了?”说着,他的食指在脑袋旁晃了几圈,“我看她这儿都被弄出问题了。”
马蒂尔德哭笑不得,解释道“老板,既然我和姐妹们愿意和她站在一起,说明我们已经原谅她了。当时她的确做的很过分,但也得到了报应不是,看到她被你送回来时的惨状,估计也没有姐妹愿意计较这事儿,更何况她也是被骗的。”马蒂尔德抬头看了看不顾姐妹们怪异的眼神,正在队伍旁边用石头垒祭坛,并虔诚祷告的塞尔玛,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我想,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吧。”
沐也叹了口气,世道多艰啊。“那么马蒂尔德,你带着你的姐妹往那边走,”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接下来,会有人把你们带到营地去。”
“好的老板,再次感谢您的帮助。”马蒂尔德颔首致意,然后拉起还在跪拜的塞尔玛向营区走去。
至于商队的那个头头,很有眼力劲儿地等着马蒂尔德她们离开,才上前搭话。
“许久不见,老板。”
“许久不见,你的老板金泽尔先生可好。”沐笑着回应道。
“一切都好,”那个头头也笑嘻嘻地递上一个册子“这是这个月罗多克生意的报表,顺便给您带来了。”
“唔,辛苦你了。”沐没动,雅米拉上前一步,接过了册子,然后,商人将视线投向货车上装着的一个个酒桶,“这就是?”
“是的,老板,我们的老大为了这玩意儿费了不少心思呢,”伙计苦笑了一下,“当时在做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烧了一车,这是最后的了。”
“真是有劳他了,”说着,也不要别人帮忙,他走上前去,拿起撬棍,敲开了一个桶子,之间里面是一个更小的酒桶,被大量冰雪包裹地紧紧实实。
沐愣了一下“这是。。。冰露酒的搞法?”
冰露酒,闻名遐迩的罗多克葡萄酒中数一数二的一种。这种酒的发酵菌群十分独特,它们繁殖地特别快,哪怕在常温下,数天时间就能让一桶甘醇的琼浆变成酸涩的泔水。然而,在酿酒师们研究对付这些小东西的法子时,且意外的发现,这种菌哪怕在冬天极低的温度下也能发酵,虽然速度缓慢得多,但酿出的葡萄酒却色泽剔透,香气悠长,口感醇厚却又不失果香,实在是难得的佳品。
于是,兴致勃勃的他们挖了很深的地窖,专门用于酿制这种葡萄酒。只是,这种酒必须低温保存,否则一旦温度稍高那么一点点,那些菌群就会迅速活跃起来,毁掉整桶美酒。为了能让酒能走出他们的庄园,酿酒师们苦思冥想,最终效法了雪松菇的保存方式,一路冰雪护航。如此一来,这种酒才在罗多克甚至是整个卡拉迪亚的贵族圈子里一炮走红。当然,这种酒因此变得价格不菲也是意料之中了。
第124章
同时,在海的另外一边,五支船队在一个隐秘的峡湾里聚首,斯科尔首先跳下船,仿佛老大一般对着剩下的四位雅尔道“怎么样,这次战斗有什么主意吗?”
诺迪有些恼火,不过还是回答道“我和那位老板商量了一下,计划大致是这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说着,他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在沙滩上。这圈地图很独特,上面的图示与字迹是用烧红的铁条在毛皮上燎出来的,这种地图虽然昂贵,但好处在于,哪怕被海水浸湿也不会模糊,保存相当方便,非常适合这些常年在海上跑的人。
他在一片月牙形的岛上点了一下,道“我们现在在这里,”然后,他的手指划过一片不算太宽广的海域,在另一片岛屿上画了个圈,继续说“而这里,是猎牙的领地,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远。而我的计划就是,首先,两个部落的军队在这里藏好,另外三个部落突袭‘猎牙’部落的聚居地。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劫掠,而在于将‘猎牙’的主力部队吸引回来。”
“然后另外两个部落从后面突袭对吧。”苏菲娜点点头,“果然好计策。”
“并不是。”诺迪摇摇头,“不要小看了‘猎牙’的雅尔,毕竟也是黑海一霸,这么简单的战术他不可能想不到。所以,我们得多下一个套。”
“怎么说?”
“当他们主力船队袭来的时候,两个部落照常出击,但前方抢掠的三个部落会迅速溃散,制造出一个配合失误的假象,然后大家一起乱哄哄地逃到这片海域。”说着他的手再次一划,指着一片空白上说。
“这里。。。是一片很空旷,平静的海域,”加比特的“寒爪”驻地貌似就在附近,对那片海域很了解的样子,“那里环境较为稳定,决战的话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他疑惑地望了诺迪一眼,“如果你们打算直接硬碰硬的话,也不用搞得这么麻烦了吧。”
“的确。”诺迪回答,“我的兄长诺顿和沐老板在那片海域设了伏,最起码能让‘猎牙’的船队陷入混乱,这样,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设伏?”加比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在一片开阔海域设伏?你们没搞错吧。”
“当然,”诺迪神秘一笑,“诸位忘了我们是怎么晋升大部落的?”
众人肃然,他们倒是知道“霜燕”以弱胜强,但具体细节却一无所知。至少,双方交战的海域的确不是什么凶险之地。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们就不多嘴了。”开口的是阿兰,“那么,谁上岸,谁伏击呢?”
“哈哈,我们‘狂鲨’就来伏击好了。”斯科尔笑道“部落里那些资源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血冽’也是,”苏菲娜赶紧接话“我们部落实力比较强,面对主力舰队这种危险事儿交给我们就是了。”
md,不要脸!这是另外三家雅尔的共同反应。
抢劫,看上去的确是很赚没错,但也得分抢的是谁。正所谓“烂船也有三磅钉”,如“猎牙”这种顶尖部落,哪怕是驻扎地里的老弱病残也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更何况他们又怎么会连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可以预见的,登陆战绝对不会是一场轻松的劫掠之旅。而且,按照计划,他们必须在这里等到和“猎牙”的主力船队接触,这段时间内,他们三家的实力一直都是在消耗的。相反伏击的两家呢,几乎根本没有交战,就算对上了主力船队,也只是象征性地挡一下,然后就撤退了。所以说,相反,他们的损失更小。不过,诺德的规矩向来是谁拳头大谁说话。所以,哪怕对这个安排再不满意,三家也只能忍了。
斯科尔满意地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几位雅尔,骄傲地哼了一声,然后高声道,“那么,我们开始出征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吧。”
剩下的雅尔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愤怒与无奈,不过最后还是站直了身体,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只有苏菲娜抱怨着退开,“真是的,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我女人的身体。”
斯科尔清了清嗓子,站到了众人前方,高声呼喊道“伟大的神王,您的子民‘狂鲨’的斯科尔在此献上祭品!”
此话说完,五名俘虏被狂鲨的战士押送到海滩边,正好,每艘王船前各一名。这些俘虏无一不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战士,哪怕被绑着,也依然在奋力挣扎,甚至差点挣脱了看守的挟制。不过,那些看守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俘虏的膝盖弯上一踹,五人就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神王在上,愿您用慈爱的目光将您的子民送上战场,愿您的神力激励我们的力量,愿您的精神坚定我们的意志!”
接下来,也不顾俘虏的挣扎,每个部落的队伍中都跑出来一名扛旗者,然后将各自的战旗插在俘虏背后的海滩上。
“在此,为您献上五个勇敢的灵魂,愿他们的勇力能博取您的注视。”
站在俘虏背后的看守一脚踩在俘虏背上,将他牢牢地压在地上,而另一人则拔出了背后的战斧高高举起。
“神王啊,接受他们的灵魂吧!”
噗嗤!斧头落下,五颗头颅打着滚落在了海滩上,涣散的眼神中还是满满的不甘与愤怒。而残存的躯体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坚持,软软地趴倒在地,脖颈中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徐徐的浪涛。
“愿冰冷的海风传达我们汹涌的战意,愿仇敌的鲜血指引我们进攻的方向,愿涌动的浪涛将我们载向胜利。”
背完最后一句祷词,斯科尔大手一挥,“上船!”
战士们纷纷动了起来,只有诺迪和苏菲娜发出了一声叹息。苏菲娜只是因为不能参加这个只有男人能够见证的祭典而感到遗憾,而诺迪,纯粹觉得血腥,像他这种,常年在文明世界生活的“文明人”,早就看不惯很多诺德传统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了,比如这祭典。不过,他还是飞快地爬上了自家的王船。根据一位生死不明的历史学家考证,维吉亚人很可能与诺德人同源,毕竟同样高壮的身材,金色的毛发,除了眼瞳是淡绿色之外,与诺德人几乎没有差别。
当然,维吉亚人的诞生地到底在哪儿以不可考,但从芮尔典人记录的历史来看,他们第一次出现,是从最北边的大雪山对面而来,然后在日瓦车则的海岸以及附近的雪原上定居下来,并逐渐发展出了一个独立的文明,维吉亚王国。
维吉亚人的食物来源主要是狩猎,与有限的农业。由于寒冷气候的需要,以及狩猎技术的带动,维吉亚人的制皮技术相当发达。而农业,则更多是卡拉德帝国成立以后才慢慢发展起来。
维吉亚文明最辉煌的巅峰时刻,就在于卡拉德帝国,这个几乎占据了整个大陆的国家。其实,真要说起来,卡拉德应该算是一个二元帝国,由芮尔典人与维吉亚人联合统治。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两个民族开始了融合的进程,维吉亚的文化开始被芮尔典文化渗透,同时,由于人口的流动,混血儿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所以,哪怕出现了很多淡棕色头发的维吉亚人,也实数正常。
现在人们口中的罗多克人大多是罗多克人与芮尔典人的混血,而纯种的罗多克人,大多被淹没在社会的最底层。
罗多克人其实也是卡拉迪亚土著,只不过,他们生活在群山之中,以部落的形式生存,也算一个相当原始的文明。说实话,罗多克这个名字甚至都不是他们自己起的,而是芮尔典人对他们的称呼。
后来,罗多克人被芮尔典人征服,作为奴隶种族存在,也是以这样一种极其残酷的原因慢慢觉醒了民族意识。只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的生活依旧悲惨。而辉煌的罗多克文明也是芮尔典人窃取了这个名号发展出来的。
罗多克这个词起源于罗多克土著语言中“至高”这一单词,他们的部落还是处于图腾崇拜的阶段。当愚昧的罗多克人见到山火,雷电等不能理解,但又强大的力量时,就会用罗多克称呼。后来,还是领主们为了名正言顺的独立,才开始调查这帮土著的文化,然后将罗多克误认为一个神明而弄出了一个新信仰。
罗多克人拥有黑发黑眼,身材较矮,男性一米六到一米七,女性只有一米五左右。
猎牙”驻扎地的岛屿上,部族的人们依然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黑海上的群岛这么多,部族也不会永久地定居在一个岛屿上。毕竟岛屿上的资源有限,完全不够整个部族的花用。所以,一旦一座岛屿上的资源消耗一空,他们就会登上长船,去寻找下一个岛屿,或者下一个猎物。这也是诺德传统民居-船型长屋的由来。他们的整座房子都是建立在一艘倒扣的长船上的,只要有需要,这座房子就会变成一艘渔船,甚至是战船。
“猎牙”占据的这座岛面积不小,中间还有一座小山丘,这让这座岛屿拥有相当丰富的资源,更难得的是,还有宝贵的金属矿脉。也是因此,“猎牙”部落在这片驻扎地上已经栖息良久,这也是为什么,诺迪他们可以迅速确定驻扎地位置的原因
就在岛屿附近的海域,一家三口正划着一艘小船,拖着渔网,在波涛上悠闲的巡弋,这里的鱼群相当丰富,这随便一网下去,就能让他们家的船舷上挂满咸鱼。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费力地拉着网,而他的老伴则带着小孙子慢慢地摇着船桨。他的儿子在结婚之后,就带着媳妇分了家,现在应该划着那艘小船,跟着雅尔的船队,自出征战吧。
这也是诺德的传统之一,每个男人在成家之前,都会亲手制造一条长船,而这艘长船将伴随这个男人一生。结婚以后,它作为自己和妻子将来的爱巢,共度良宵。在孩子出生时,它则能充当一个温暖的摇篮,而在他完全失去力气之后,也会躺在这艘船里,慢慢漂向自己的埋骨之地,而这个时候,若是他的妻子还在,一般也会与他一起,十指相扣,一边回忆着两人点点滴滴的过往,一边慢慢陷入永眠。
长船,也许就是彪悍的诺德人仅有的浪漫。
而近来征战频繁,年轻的男人女人纷纷踏上战场,而他们毫无自保之力的后代,则会交给留在后方的年长者抚养,同时传授诺德人所需要的各种技艺。
老人让小孙子睁大眼睛看着,然后暴喝一声,双手用力一拉,水面上顿时溅起一一片片水花,然后,结实的渔网纠缠着活蹦乱跳的鱼虾被老人拉上了船。哗啦!从网上抖落的海产蓦地铺满了整个船底,那小孙子也兴奋地欢呼起来。
老人骄傲地鼓了鼓肌肉,然后蹲下身,一边哼着古老的民谣,一边将缠在网子上的鱼虾解下来,毫无意外,今天又是大丰收。老实说,每天都能打到吃不完的海货,木柴,衣料也不缺,时不时,孩子的父母还会带回来不少战利品。老实说,这日子,真没啥好抱怨的。除了。。。他看了一眼正兴冲冲划船的小孙子,不由地叹了口气,除了这孩子性子有些软,根本不像诺德人。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等孩子再长大一点,拿得动斧头时,只要上了长船,在懦弱的娘炮也会被训练成钢铁般的硬汉。
老头子正忙着呢,突然听到小孙子喊道“爷爷,船!”
老人抬起头,果然,海平面上的雾里出现了密密的帆影,看样子,是一支不小的船队。
“哈,看来你爸妈回来了,”老头子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笑道“走,我们看看他们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好好!”孙子立马兴奋了起来,划船的手也不由地快了几分,惹得后面的奶奶不停地喊慢一点!的确,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敢寻强大的“猎牙”部落的晦气。
双方渐渐靠近,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对面的船队上有三个部族的标记,但没有一个是“猎牙”。这么庞大的舰队,全副武装的战船,道自己家门口,想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他狠狠地在仍在兴冲冲划桨的孙子头上拍了一下,也不管小孙子的委屈,大声吼道“赶紧调头,快逃!”
可是,已经晚了,舰队迅速逼近,然后,从长船上洒下了秘密麻麻的箭雨。站着的老人最先中箭,惨叫一声向后倒去,而老奶奶,悲呼一声,一个飞扑上前,将小孙子压在身下,然后闷哼几声,再也不动弹了。小孙子忽逢大变,完全吓傻了,仅仅地在奶奶的怀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的身体被搬开,亮光再次洒向他的眼眸,他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狰狞的大脸,他刚想尖叫,喉咙却被一把扼住,然后像小鸡一般被拎了起来。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全身在恐惧之下,毫无目的地抽搐起来。
“嘿,头儿,我发现一个小崽子!”那人笑道。
“md,赶紧处理了,你难道还想把他抓回去养不成?”
“是是!”
噗通,小孙子被狠狠地摔在了船板上,意识一阵恍惚,等他的视线再次清明之时,只见那男人挥舞着一柄大斧,正狠狠地劈砍下来。这次,他嗓子里的尖叫终于爆发了出来,不过,咔嚓一声之后,尖叫就戛然而止,而海风,带着血腥味与骚臭味儿扑到了那男人脸上。
“切,真晦气。”男人捂着鼻子,在刚打起来的鱼获里挑了只还在蹦的,也不管粘在上面的鲜血,一口咬了下去。
第125章:突袭
这次突袭非常成功,诺迪派了一支小船队,成功地将守卫在驻扎地附近的船队诱出了外海,然后凭借朝阳前的晨雾,迅速将其包围歼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接着,他们在岛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靠岸,杀上了“猎牙”的营地。战事直到这里,都还很顺利。村子里的老弱妇孺在毫无准备之下简直不堪一击,他们虽然拿起闲置已久的武器竭力反抗,但奈何战力根本聚集不到一块,被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诺迪慢慢地走在村子里,虽然斧头还在挥舞,但内心有些茫然。这一路上,看到他们的人兴冲冲地劫掠,兴冲冲地将屋子点燃,甚至还有几个战士正在剥光一个尖叫着的大肚子女人,原本高涨的战意顿时有些动摇。在他决定做海上生意之前,这场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参与其中,他会捧着抢劫来的珍宝哈哈大笑,顺便一斧头劈死原主人;他会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子哈哈大笑,顺便再添一把火;他更会抱着挣扎的女人哈哈大笑,顺便在他的部下动手之前先享受一下那绝望而痛苦的呻吟。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厌倦了呢?
扑通,扑通,两声坠地声在他背后响起,他赶紧回头,却看到两个握着武器的尸体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而他们背后,还插着两柄投斧。
加比特翻过一道矮篱笆,走到他面前,然后一脚踩着尸体,一手一个,将斧头拔了出来,然后朝诺迪揶揄一笑,“小子,你退步了。”
诺迪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好日子过太久了。”
“寒爪”的雅尔笑了两声,一扭身,再次奔向下一个战场。诺迪无奈地摇摇头,啧啧,这才是诺德人,果然,我松懈了啊。然后,也义无反顾地冲向另一个胶着的战团。
回复举这一场侵攻本应该很顺利,可是,他们很遗憾地漏算了一点,那就是矿脉。开矿与锻冶这种事情,老弱病残可干不来,所以,一些身体开始走向衰弱但依然堪用的族人就被雅尔派到了这里,专门负责开矿以及为年轻人打造武器。总的来说,深邃的坑道里,还藏着大量的,有实战经验的老兵,而聚落被袭一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那边。
听到有人来找自己部落的麻烦,这帮热血未冷的老兵哪还能忍?于是抄起刚刚打造好的武器,甚至采矿用的铁铲和丁字镐冲出了矿洞。
联军的战士正分散在村子的各个地方,抢的兴高采烈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帮拿着武器的壮汉,他们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诺德人的凶性很快刺激着他们冲上去砍杀,不过分散的五指又怎么能和紧攥在一起的拳头相抗衡,这些分散开的家伙寡不敌众,很快就被砍翻。不过,联军的战士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样也是在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汉子,于是,见势不妙的他们很快自发地在几个较大的路口抱成团,抵抗这些矿工铁匠们的攻击,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怎么说,说白了部落战士其实都是混迹大海的暴民,可不是诺德王国的正规军,因此,他们的着甲率只能用遗憾来形容。这样,锋利的斧头能够轻易地劈开敌人的脑壳,砍断敌人的肢体,也让这场对决变得更加血腥。
鲜血和断肢乱飞了一阵以后,矿工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他们本来在人数上就不占优,体质也和对手有一定差距,虽然他们作战经验丰富,但联军的战士们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初哥,虽然战场一度胶着,但慢慢的,胜利的天平还是向联军倾斜。
经验丰富的矿工们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凭借建筑和各种障碍物退却。处在后队的矿工们甚至把房子拆了,然后将作为房顶的长船横在路中间作为掩体,而前面的战士也飞快地翻过长船,凭借这船躲避追来的箭矢与投斧。
这一举动很有成效,虽然这掩体很简陋,但的确挽回了一些败局。随着越来越多的矿工扛着大量新鲜出炉的投斧与箭镞加入战斗,联军的攻势逐渐被遏制。几位雅尔也注意到了这情况,可是,哪怕斯科尔亲自带人冲锋,也被一大堆投斧和箭矢灰溜溜地赶了回来。阿兰也组织了一批敢死队,打算从侧后方包抄,不过矿工们也有所防备,于是,这些敢死队还是真的去死了。
原本好好的突袭却打成了拉锯战,这让联军的士兵们的士气有些低落,不过雅尔们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打下这片聚居地,也正好,趁现在,将抢来的物资搬上船先,权当是补偿了,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果然,在天色还没有变暗的时候,联军的船那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几位雅尔眉头一皱,不愧是“猎牙”,反应真是太快了。
猎牙”的雅尔西贝留斯刚刚接到驻扎地被攻击的消息时,是不可置信的,他实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把注意打到他头上来了,不过,很快这不可置信就转化为了愤怒,他大手一挥,下令全军回转,只留下了几只轻型长船象征性地跟在斯瓦迪亚船队的旁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让那些忘记“猎牙”厉害的蠢货回忆起被屠戮的恐怖。
当他回到驻扎地的时候,轻蔑地笑了,近海有很多船没错,但那些船都乱哄哄地扎成一堆,有的甚至还没完成登船,逃窜的战士正在被自己愤怒的族人追杀。
哼,一帮乌合之众。
“船队,又有船队过来了!”西贝留斯皱着眉头转过身,果然,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两支庞大的船队,径直向他们背后冲来。
“哼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西贝留斯冷笑,“‘狂鲨’,‘血冽’,‘霜燕’,‘寒爪’和‘白鸥’,很好,非常好。”接着,他下令“全力攻击面前的敌军,在‘狂鲨’和‘血冽’赶过来之前,杀光他们。”
“喔喔!”
战船疯狂地向近海冲击,果然,那三家乱哄哄的部队简直不堪一击,整只舰队完全失去了调度,所有船都是四散奔逃,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迅速地溃散了。而背后“狂鲨”和“血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盟友会败的这么快,于是纷纷调头,准备逃离战场。可是,心高气傲的“猎牙”又岂能放过冒犯他的王8 dan?
西贝留斯自然不会,看着抱头鼠窜的船只,他冷笑一声,下令道“不要管那些逃跑的懦夫,调头,干掉后面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于此同时,货船上,沐和诺顿正坐在两个小箱子上打牌,牌面上,诺顿所用的诺德势力已经被沐所用的库吉特势力打的七零八落,连拉格纳国王都已经摇摇欲坠。正在诺顿看着手中的牌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水手突然跑了过来,“头儿,‘猎牙’的王船冲着我们来了!”
“哦?”诺顿一把扔下手里的牌,霍地站了起来,“老板,果然按你说的,他向我们冲过来了!”
“这还用说嘛,”沐有些可惜地看着甲板上已经散成一堆的牌,深刻地怀疑诺顿是不是突然开窍了,“与其去追那些不好追还没油水的溃兵,还不如来攻击我们,不仅能报一箭之仇,搞不好还能小赚一笔,要我是西贝留斯,我也这么干。”
就在这时,眺望台上突然响起一阵鼓声。
“哦,贵客到了。”
“点火,放箭!”
一队弓箭手飞快地冲到船舷出,让副手将箭头上缠着浸透黑油的干草点燃,然后一轮箭雨射了出去。与此同时,迅速蹲下,而副手也捡起放在一边的盾牌,将两人都掩护了进去。
看到稀稀拉拉的箭雨和慌忙转向的货船,西贝留斯冷笑一声,然后干脆地下令道,“弓箭,反。。。”他的话音还未落,就感到下身一片炽热,紧接着,剧烈的火焰突然在他的王船下腾起,然后迅速扩散。船身激起的浪花都会带起一片火星,迅速点燃了船帆和船桨,这样让庞大的王船彻底失去了动力。
“猎牙”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呆了,他们只知道水火不能相容,但这种能在水面上燃烧的火焰他们还真没见过。。。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种可能,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是。。。不知火!是不知火!我们完了,完了!”船队里,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悲呼,然后,整个船队开始混乱起来。
在黑海群岛的各个驻扎地之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很多溺死在海里的诺德人迷失了前往神王王座的方向,于是,只能凭着本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于是,在有些时候,入夜时分,驻扎地的海岸边就能看见凭空而燃的火焰。有时在半空中,有时在水面上。胆子比较大的诺德人自然回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往往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最终,总算有个艺高胆大的幸运儿驾驶着破破烂烂的小船回来了,然后告诉了乡亲们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当你靠近那些火的时候,他们会逃远,如果你继续追,他就会将你引到海况复杂的地方,让你淹死,来舒缓亡者的怨念。因此,只要在入夜是,在海岸边看见了火光,所有的诺德人都会紧闭家门,不在外出,生怕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猎牙”的族人们看着王船甲板上的水手惨叫着化为灰烬,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入夜时分,而这一团不知火,明显比在海岸边小打小闹的小家伙们狂躁太多了。
对于信鬼神的诺德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种无名火更能及其他们的恐惧,再加上慢慢被烧成灰烬的王船以及船上水手的哀嚎,最终击溃了这些原本英勇的汉子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于是,转眼间,“猎牙”的船队混乱了,被围在里面的船左支右突,希望能冲出去,而在外面的,却在调转船头,也是分毫不让,甚至有的船上所有的水手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伏倒在甲板上,不停地祈祷,希望这些亡灵们放过自己。于是船与船撞在了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落水,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撞得头破血流。这一场混乱激起的,是更多的火星,沾在了更多的帆上。找到了燃料的火焰迅速绽放出了狰狞的邪笑,于是,火势迅速蔓延开去,将一片天空烧的火红。
诺顿和船上的人倒是没什么惊惶,毕竟,这种场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诺顿看着被烧的通红的阴云,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走到沐面前坐下,道“来,我们再来一把。”
但是,对于其他的部落来说,这个场景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们甚至连划船都忘了,只是愣愣地瞪着那片火焰,随波逐流。直到诺迪重新将四散的船集结在一起,转身冲向猎牙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也调转船头,杀向已经毫无战意的“猎牙”族人。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已经被吓破胆的“猎牙”战士根本没做什么抵抗就投降了,比起被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弄死,向敌人投降这种事貌似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海面上的战斗很快陷入了尾声,他们没能抓到西贝留斯,因为他已经和他的船一起,烧成焦炭了。后面的事就简单了,五部落联军再次光临“猎牙”的驻扎地,而“猎牙”最后的族人看到兵临城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趁着敌人还没登陆,他们将所有的美酒,所有的肉鱼全部拿了出来,胡吃海塞一番,然后拿起斧头,挺着充实的肚子走上海滩,准备迎敌。这是他们一辈子第一次吃到撑,但,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正如诺德的谚语中说的,“美酒与其洒掉,不如待在自己的肚子里。”
黑海的霸主,强盛的“猎牙”部落,终于,在这一天,宣告灭亡。
第126章
随着一声惨叫,最后一名身着红色袍服骑兵落马,斯瓦迪亚的平原上,又重归宁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久,一队骑兵沿着由尸体排成的路标急追而至,四下望了望,其中一人向头领汇报道。
“大姐头,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没一人跑掉。”
“很好,”被称作大姐头的领队拉着马缰,让自己的战马原地转了一圈,“回收射出去的箭矢,日子还长着呢。”
“得嘞!”那名骑手在马上一躬身,带着几个手下下了马,各自寻了一具尸体,踩住腰身,双手一用力,箭支扯着一块模糊的血肉被拔了出来。骑手们毫不在意地拈去肉块,用袍服擦了擦,让箭头光亮如新。
这支箭头并不简单,是一种很明显的三棱破甲锥,还带了倒刺。这种造型让它的杀伤力倍增,哪怕面对的是盔明甲亮的斯瓦迪亚重骑兵都能一战,射在这些只着了简单轻甲的侦骑身上,毫无疑问就是索命的厉鬼。由于其制造工艺复杂,材料要求也极高,一般只有维吉亚神射手部队才会大规模列装。但从甲胄服饰来看,这些骑手是清一色的库吉特人,而库吉特的工艺水平和材料还制造不出来这么精良的箭矢,所以,只能是与维吉亚作战时的战利品,这对于库吉特人来说绝对是弥足珍贵的,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节约地回收箭矢。
当然,这些骑手也自然而然地顺手搜刮了一番,比如钢剑,铁盔,甚至连简单的链甲背心都扒下来和自己身上的扎甲比较一番。最后还在极端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大姐头强令将侦骑的弩箭也收到自己的箭囊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弩箭比起弓矢来说,要短一些,这也意味着搭在弓上射击时,手感会相当差。不过,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挑挑拣拣了。
大姐头看着战场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几个人迅速上了马,飞快地消失在无垠的地平线上。
海的另一边,“猎牙”驻扎地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这不是说联军陷入了僵局,相反,他们的胜利在登岛的一刻就已注定。只是,最强部落也有最强部落的尊严,不知道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族人们心中根本没有一丁点恐惧,反而以“猎牙”的名义死战到底。再加上他们储藏的食物与酒水已经被糟蹋了干净,就算他们能活下来,最终也难逃饿死的结局,所以,所有还能动弹的“猎牙”族人都鼓起死志,背水一战,没有人想,更没有人愿意活下来。
而联军这边,无论是军力,还是装备都胜之一筹,刚刚又大破“猎牙”船队,士气分外高涨,没有人绝对会输,哪怕是面对这一只尤斗的困兽,雅尔们所顾虑的,只是如何减少手下这帮血气男儿的死伤。
总之,联军这边一点也不慌,他们包围了整个驻扎地,甚至摆出了防守的姿态,一点点向前推进。而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联军首先控制了矿洞,布下守卫以后,才慢慢向驻扎地推进。为了减少伤亡,他们甚至采取了车轮战的形式,消磨“猎牙”残兵的实力。
诺迪杀了个筋疲力尽,被手下替换下来回到货船休息。老实说,这艘大货船空间宽阔,行驶平稳,诺迪,诺顿两兄弟平时也都在这艘船上住,已经隐隐有些取代王船地位的意思。这不,他一上船,就看见沐和他老哥坐在箱子上打牌。不过,牌局的形式貌似相当明显,毕竟沐坐着的箱子一角,金币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包,而他老哥那里,却是空空如也。
诺迪偏了偏脑袋,走上前去道“哥,我回来了。”
“喔,回来了就好,有什么先等我赢了这一把再说。”诺顿只是示意了一下,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牌,仿佛他能用眼神打穿纸牌似得。这的确没有什么卵用,诺迪凑上前一看,果然,满盘落索,哪怕手牌再绝妙,也挽不回自己老哥即将败亡的宿命。
他八成又被沐这个混蛋给坑了。诺迪叹了口气,继续道:“哥,我建议你也上战场厮杀一番,长期过着安稳的日子,整个人都生锈了。”
诺顿完全没有从牌局中出来的意思,随口应道“放心,我每天都在练习,身手不会有问题的。”
“不只是身手,连灵魂都会生锈的。”诺迪感叹道“今天上战场时,看到女人和小孩居然有点下不了手。。。”
“我靠,”诺顿再次站了起来,一把手牌甩在牌面上,惊叫道“下不了手?这可太糟糕了,我的斧头呢?”
沐无语地盯着地面上再次乱成一堆的纸牌,嗔怪地瞪了诺迪一眼,不过,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好事呢,诺迪。”
“好事,怎么可能?”诺迪抱着双臂,一脸不以为然,“不能杀人的诺德人还是诺德人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看,”沐笑着说,“我想说的是,欢迎你加入文明的世界,诺迪雅尔。”
“文明?”听到这个词,诺迪来了兴致,“怎么说?”
沐的笑容变得神秘,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像芮尔典人呐,罗多克人呐都看不起诺德人,明明他们打不过你们,嗯?”
“为什么?”
“因为诺德人野蛮,”沐继续说“你们就像野兽一样,不知廉耻,毫无道德,哪怕面对自己的同族也和面对畜生一样,能狠下心将其折磨致死。”
沐说这句话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所以毫无意外地,周围能听见的诺德人都露出了不善的表情。
“你说的文明,”诺迪咬着牙狠狠道,“难道就是要像娘们一样懦弱不成?”
“不不不,”沐赶紧解释“芮尔典的骑士也会杀人,但人们在平日里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善良与怜悯。但诺德人不同,时时刻刻都是暴虐的,一言不合就会握起斧头杀人,面对弱者只会嘲讽或是当牲畜一样宰杀,从来不会尝试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
“就像现在,”沐指了指杀声四起的岛屿,“如果不是你们五家的实力相近,能像这样联合作战吗?”
两兄弟都沉默着,半晌,诺顿才说“可是,这样我们就会被他们嘲笑成懦夫。”
“这就得看你们的选择了。”沐耸耸肩,“维持现状还是走向文明,就在一念之间。务必要慎重。”
诺迪点点头,不过突然转口问道“既然其他人都是这么看,那么你呢?”
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当然也一样。”
“那你还愿意跟我们做生意?”
“我一直认为,哪怕是狼,只要喂饱了肉骨头也能为我所用,”沐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更何况是能交流的人呢?”
兄弟两对视一眼,情绪复杂
“就你这不积德的嘴,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和你打上交道的。”
“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沐继续温温地笑着,“况且,合作从来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感情只是锦上添花,不是么?”另一半战场,另外几家的雅尔也没有在战场上厮杀,反而聚集在斯科尔的王船上,围坐在一起,大眼瞪着小眼。
最终,还是充作老大的斯科尔发话了,“你们说,不知火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都一头雾水,倒是加比特皱着眉头猜测道“或许,‘霜燕’有一位出色的萨满?”
苏菲娜嗤笑一声,道“要是‘霜燕’的萨满有这么强大,他们早就统一黑海了,哪还会和我们分这块肥肉?我觉得,这肯定是那个芮尔典人的巫术,他们那里巫师,炼金术士之类的家伙不是不少么?”
“这并不重要,”阿兰摇摇头道,“最主要的是,生意还做不做。”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又是斯科尔开口,“老爷子,你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阿兰思忖了片刻,答道“再怎么说,我们还是盟友,起码现在是。等会如果他按照约定付了报酬,那继续合作也无妨,但如果他赖账。。。撕破脸皮也不好,大家好聚好散就是了,毕竟,这一仗我们的收益也不小。”
这种做法,让其他的雅尔们皱起眉头,毕竟对诺德人来说,被得罪了之后,去屠了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全家才是理所当然的做派,阿兰这种行为,明显是打算认怂了。不过,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那个芮尔典人掌握着他们不知道的力量。而且,要是一不小心栽了,那可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岛上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而五个雅尔和一个芮尔典人再次坐到了一起。
“好了,沐老板,”斯科尔大大咧咧道“我们的事儿已经完成了,你的货物呢?”
“粮食还在船上,正在往这边运,毕竟那么大的运输船队我可不敢就这样让他们在战区中穿行。”沐耸耸肩道“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把伤亡的赔偿金先结算一下。”
雅尔们互望一眼,各自递上了一卷羊皮纸,明显,他们也不想让这些暂时的伙伴摸清楚自己的底细。
沐依次展开,看了一眼。老实说,这些数据肯定有水分,不过大致还算靠谱,所以也不计较,让雅米拉拖出一项金币,开始分别结算。
“当然,如果各位觉得第纳尔不好用,我这里也有其他的货物,包括上次吃的香料。”结算之前,沐神秘地说道,然后又递上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下至粮食,上至香料,天鹅绒的价格。诺迪是懂行的,他扫一眼就知道,这价格普遍偏高,要是兑换货物,肯定是沐占便宜,不过黑海的物资的确也匮乏,别说没钱了,有钱估计都买不到。突然有一大笔钱了,又碰到一大批好东西,这不剁剁手怎么好意思嘛。
于是,宾主尽欢地完成了交易。
“那么,沐老板。”苏菲娜买的心满意足,再加上确实收到了报酬,心情好的不得了“接下来的生意怎么做呢?”
其他的雅尔也很感兴趣。
沐笑了笑,“诸位考虑清楚了?这可是要和大陆上最强大的王国作战。”
斯科尔撇撇嘴,不屑道“一帮旱鸭子。”
加比特和阿兰没说话,但冷哼声貌似也表达了这个意思。
“好吧,说来也简单,”沐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烧掉斯瓦迪亚的运输船。”
艾伯伦,原本只是斯瓦迪亚内部的一个普通小镇,因为出产大量森林中的药材,皮毛,木料等物资以及商业的繁荣而小有名气。而谁都没有想到,自从德赫瑞姆沦陷以后,这个普普通通小镇突然成了斯瓦迪亚的边陲要塞,重要到哈劳斯国王派遣了他手下的一位德高望重老将,瑞伊斯伯爵镇守这里。
这位老将论辈分,那是和王权派的重臣,前元帅克拉格斯伯爵相当,浸淫军事数十年,在战争上也造诣颇高。只是,在“芮尔典军神”克拉格斯的一次次辉煌胜利或者力挽狂澜掩盖了这位老将的光辉,也让他的声名逐渐被埋没。
然而哈劳斯看的很明白,所以,在伊斯特瑞奇国王大张旗鼓地为克拉格斯摆酒庆功的同时,他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成功地招揽了这位一直渴望出人头地的老将军,而这位伯爵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哈劳斯的大多数行动,包括两年前的“政变”中都能看到这位老将的影子,而将他派驻到艾伯伦,也足以证明国王对这个小镇的重视。
而艾伯伦受到重视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其地理位置。白松森林横贯整个斯瓦迪亚,只有艾伯伦这里最薄。于是,在这座小镇镇民几百年的努力下,艾伯伦附近的一小片森林被采伐一空,形成了一道可供军队通行的豁口。从德赫瑞姆出发,如果想要抵达斯瓦迪亚腹地,如果不通过艾伯伦,要么,就必须一直向南,沿着叶河河畔一路西行,要么,就要通过塔尔博力亚,顺着杰尔博格山脉抵达瑞泊莱特堡。道路难走还是其次,这两条路线明显大大增加了路程。所以,艾伯伦的重要地位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考虑到当今局势,德赫瑞姆被诺德人攻占,凯尔瑞丹堡被库吉特人拿下,艾伯伦瞬间从一座中心小村变成了边塞重镇。所以,瑞伊斯伯爵一到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筑栅栏墙,将领主的住宅改建为中心堡垒。如果战事久久不能平息,这栅栏墙还有可能被改建成城墙。
当然,现在正逢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开战,而诺德因为内部原因,没有动弹,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将军能够放松下来。因为森林的缘故,依林达哈丘陵以北的军队无法大规模行军至叶河,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艾伯伦向乌克斯豪尔运动,所以,哈伦哥斯的后备军力几乎全压在瑞伊斯身上了。
所以现在,瑞伊斯伯爵相当头痛。
他头痛倒不是因为整编后备兵所带来的压力,毕竟常年带兵,整军备战这种事儿对他来说简直家常便饭。但是,这些天,他收到了很多紧急报告,内容大致是侦察兵,传令兵,补给队,甚至整编好的新兵队在前往乌克斯豪尔的路上被库吉特人的骑兵袭击了。
这队骑兵三十人不到,但个个都是骑射的好手。新兵队和补给队还好,人多嘛,中间还配备了一些老兵镇场子,除了死几个人之外,并无大碍。但侦骑和传令兵就遭殃了,为了保证速度,他们的甲胄只能说聊胜于无,再加上传令或者侦查的队伍不可能太庞大,所以,碰上这帮库吉特人之后往往会全军覆没。
当然,几次交锋也并非毫无所得,瑞伊斯伯爵很快分析出了这支骑兵的归属,虽然他们很小心地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帜,但从幸存者的口供中得知,他们身上的袍服边缘,或多或少有一些半红半黄的圆形花纹,这和凯尔瑞丹堡城头上的旗帜十分相似,也就是说,他们是驻守凯尔瑞丹堡的那颜伊迷扎的族人。
于是,伯爵陷入沉思,那颜伊迷扎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他不可能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举动,而派骑兵骚扰本身,就是个不能再明显的信号:库吉特人不甘寂寞了。这是一种库吉特人常用的战术,是一种试探进攻,同时,也能截杀敌人的侦察兵,以获得情报不对称的优势,更加有利于库吉特游骑兵的机动作战。只是,他也的确拿这些游骑兵没什么办法,或者说,斯瓦迪亚的骑士们一直拿这些游骑兵没什么办法。
第127章:伯爵
所以,伯爵拿了个主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依然将手下的骑兵队派了出去,同样满世界地截杀对方的侦察兵。主力部队也点齐兵马,将战线前压。虽然那座城堡里只是库吉特的先锋部队,士兵的数量并不多,但瑞伊斯并没有和库吉特人开战的打算,如果库吉特人能因为他强硬的反击偃旗息鼓那是最好,毕竟,主力部队还在南边,要是招惹到了库吉特大军,那麻烦就打了。当然,他的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至于伯爵的这一举动,大概有三点目的,第一,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警告库吉特人他们也不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如果能迫使敌人在外的骑兵回城救援那更好,说不得还能打打伏击之类的。第二嘛,则是将库吉特人锁在城里,让他们不能发挥机动优势,第三,则是试探库吉特人的进攻意愿是否强硬,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交战,那伯爵也绝不会吝惜兵力,毕竟,哪怕还没有完全修复,凯尔瑞丹堡的城防也比只有栅栏墙的艾伯伦好上不少。
“芮尔典人出兵了,还袭击了我们的斥候?”收到这个消息,那颜伊迷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了几十年仗的他,和瑞伊斯一样,早就不会因为敌人的挑衅而上头。只是,自己在城堡里安安分分地待着,怎么就把芮尔典人招惹过来了呢?那颜有些迷茫,对面的指挥官也不是愣头青啊,不可能盲目地进攻,可是,现在进攻有什么好处,收复凯尔瑞丹堡?芮尔典人的主力部队在罗多克,他就不怕可汗一怒之下挥兵西进么?只有简单的栅栏墙作为防御的艾伯伦又怎么经得起草原之王含怒的一击?到时候,凯尔瑞丹堡还不是会落入库吉特人手中?
不对,对方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们肯定有阴谋,而自己。。。凭借手中仅有的兵力,这位那颜觉得并没有什么信心能挡住瑞伊斯伯爵的进攻。人数处于劣势先不谈,他将要进行的,是守城战,而这种战斗会将库吉特人的机动优势无限降低,同时将甲仗不齐的劣势无限放大,如果还有什么阴谋,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他坐了一个所有将领都会做的决定,如实将凯尔瑞丹堡的情况报告给了可汗,并请求援兵。以此,斯瓦迪亚东部的局势一下子变得特别紧张。
在南边,乌克斯豪尔,也并不算冷清,这座大城市担负起了前线兵士们的后勤重任,也是他们背后最坚实的后盾。这座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城市在斯瓦迪亚士兵们眼中是那么的可靠,甚至只要望见山崖上那高耸的城墙,一切紧张不安的情绪都会一扫而空。
格鲁恩沃德伯爵站在城头上,检视着防御部队的工作状况,正巧,有一队从北方来的士兵正缓缓向城墙靠拢。这支队伍八成士兵只着了一层棉甲,围着红色的围巾来区分阵营,剩下的两成情况较好,装备了链甲以及红色罩衫,甚至还有几个戴上了头盔。只不过,他们风尘仆仆,步履狼狈,身上甚至还能看到血迹,但依然迫切地向城市行军,看着那高大的红色城墙,眼睛里甚至都闪烁着救赎的泪光。
看着士兵们东倒西歪的样子,格鲁恩沃德皱起眉头道,“又是库吉特人?”
“应该是的。”伴随在他身边的骑士回答“您看最近几批援兵都是这样的,看样子,瑞伊斯伯爵那边麻烦也不小。”
“哼,只是一帮辣鸡而已,战场上冲门面的废物,”格鲁恩沃德伯爵轻蔑地打量了正准备入城的士兵,没有一点同情之色,“只不过几十个库吉特人罢了,要是碰上我们的正规军,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您说的是,伯爵大人。”
这时,城门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呵斥声,两位贵族赶紧看了过去,却见一帮身着各种杂牌甲胄的壮汉们正在叫骂,推搡着,而守卫城门的士兵一步不退,将他们牢牢地挡在外面。而新来的那支增援部队,则在同袍的掩护下缩着脑袋钻进城门,这景象,让格鲁恩沃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帮软蛋。”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又问“那帮食腐的秃鹫怎么还没走,我不是叫你把他们打发了么?”
身边的骑士苦笑一声,“我的确拒绝了,可他们赖在城外我有什么办法?您看,那营地都扎起来了,上星期还只有一两片,而今天,城墙下都塞满了。”
伯爵说的秃鹫,自然就是指的佣兵。佣兵这种职业,自然是哪里打仗往哪里跑,帮领主打仗,比起跟这那帮抠门的商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除了领主的佣金之外,死去敌人的战利品也是一笔丰厚的来源,他们身上各种各样的铠甲武器,也大多是从死人身上扒的。有的时候碰上道德水平不是很高的老板,他们甚至还能洗劫一把,那感觉,简直爽翻天。至于危险,那是啥,能吃么?
格鲁恩沃德也明白这些眼睛被第纳尔塞满的混蛋心中的小九九。现在刚开战,双方兵力充足,估计也没人会雇佣昂贵的佣兵,但战争继续下去呢,总会出现兵员短缺的情况吧。而到了那时候,每一支新投入战场的部队都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候,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抠门的铁公鸡也不会吝啬,而佣兵们甚至可以坐地起价,拿到不菲的报酬。
所以,这些佣兵一点也不急,就像草原上候在狮子旁边的秃鹫一样,他们最后总能混个肚圆。
“走了,德雷骑士。”格鲁恩沃德看着城门慢慢关闭,最终挪开是视线,对着手掌哈了口气,然后搓了搓“这鬼天气,真要命。”
“是的,伯爵大人,”他身边的骑士笑了笑,“现在一杯热苹果酒一定很应景。”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内城走去,一点也没意识到,就在一水之隔的密林中,早已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哈劳斯的大军兵临亚伦城下的消息着实让罗多克人吃了一惊。
虽然这是一支孤军,但遗憾的是,双线开战的罗多克人后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部队。要知道,哈劳斯用了十一艘战船运送了将近八百人的部队,差不多有一支集团军的数量了,而且毫无疑问,有更多的预备队还在海上航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入战团。当然,这一支八百人的部队也并不寻常,其中由二十名骑士带领的将近八十名重骑兵,二百名由军士和重步兵组成的攻坚队,剩下的也是清一色盔甲齐备的轻步兵,面对亚伦城里不到一百的精锐士兵与五六百乌合之众组成的守备部队也亦然不虚。
驻扎在杰尔喀拉的葛瑞福斯看着送来的情报连连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将了一军。虽然南边的萨兰德人安分了许多,但杰尔喀拉的守备兵力他一点也不敢调动,而维鲁加城下,说实话,那里才是斯瓦迪亚的主力部队,虽然精锐被抽调走了不少,但数量摆在那里,容不得一点大意。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像从来没信过的罗多克祷告,希望绵延的群山能够拖延哈劳斯的脚步。
突然爆发的战争,让整个西卡拉迪亚的上空,萦绕着一种焦躁的氛围,就好像已经掀开了盖子的火油桶,稍微来上那么一点火星,就会炸的非常壮丽。然而,那个拿着“火把”的家伙,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无论大陆上的烽火如何弥漫,无垠的大海依然保持着那悠闲而缓慢的步调,温柔地拍打着罗多克的沙滩,就仿佛一位温柔的母亲,温柔地拍打着熟睡的婴儿。海面上,庞大的船队似乎也不忍打破这难得的安宁,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没有一丝喧哗。只有巡夜士兵手上的火把,以及舷窗中偶尔透出的灯火给这美妙的夜色平添了一丝温暖。
只是,在美妙的场景中往往会出现一些焚琴煮鹤的家伙。比如现在,就在这支舰队边上,就有另一支不输前者的船队,借着黑夜的掩护,缓缓向其滑行。这支船队虽然数量庞大,但大多数都是十来个人搭乘的小船,再加上月黑风高,斯瓦迪亚战船上值夜的士兵一时间也没发现,只是伸了个懒腰,调头,继续巡逻去了。要知道,在这宽广无垠的海面上,发动突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斯瓦迪亚的战船不比诺德长船,诺德长船为了能够迅速抢滩登陆,吃水并不算深,诺德人甚至可以直接将船冲上海滩,然后上岸劫掠。但斯瓦迪亚的罗伊斯帆船则不同,虽然它在斯瓦迪亚风格的帆船中并不算大,但好歹也是具备远洋能力的船只,所以,它的吃水要深得多,根本无法像诺德人的长船那般直接停在海边。所以,斯瓦迪亚的船队往往会在距离岸边足够远的地方下锚,然后通过小船将补给和士兵运上岸。
沐看着远处船上的灯火,眉头微蹙。前往萨兰德运输黑鬼血的船只回来了一艘,他们的开采地距离海岸比较近,所以先行完成了任务。而另外几艘船则不得不停靠在岸边,等待遭遇黑风暴的探险队。
这事故一下子让沐手头的黑油拮据了起来。在他和“霜燕”联络上以后,就一直和他们合作,前往沙漠秘密开采黑鬼血,然后在对付“猎牙”的时候,几乎将他的存货消耗殆尽。接下来他本来打算故技重施,将哈劳斯的舰队也付之一炬,商人估摸着就算没办法烧干净,也能瘫痪绝大多数。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手头这一船黑油加上之前剩下的一点根本达不到目的,所以他只能采取更激进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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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艘运输船上,值夜的士兵一边挣扎着睁大自己的眼睛,一边在甲板上机械地来回走着。有些料峭的晚风吹了他一个机灵,让他稍微清醒一点。不过他并不领情,只是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作为一个小兵,说真的,他一点都不觉得值夜有什么必要。看了眼在船队周边游弋的零星两艘诺德长船,心里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就是嘛,托诺德朋友的福,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别说打劫了,别的船只连靠都不敢靠过来。他干脆把盾牌扔在甲板上,扒着船舷稍稍放松一下走的酸痛的脚板。唉,夜晚还是那么和平,只有远处海面上的浪涛,还在不停地喧嚣,就像诺德朋友船首的那朵一样。。。
等等!他揉了揉眼睛,在漆黑一片的海水中,果然有一片阴影驾着激荡的浪花向他冲来。与此同时,他“诺德朋友”的船只突然加速,而临舰的警钟也不要命地响了起来。
“敌袭!敌袭!”另一名士兵一边高声叫喊一边从他身边跑过,“快,把人都叫起来!敌袭!敌袭!”
“敌袭?”士兵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单词,因为熬夜而麻木的脑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他重新扒到船舷上,试图弄个清楚。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密集的箭雨。他慌忙地想要捡起盾牌,但一切已来不及,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阵天翻地覆以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诺德人的风格就是狂野,塞满战士的小船连速度都没减,就和斯瓦迪亚的大船撞在了一起,而上面的乘客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不仅没有发生一点混乱,还顺手甩了一排钩索上去,然后一个个诺德人就好像蚂蚁一样,从战舰的侧舷攀援而上。有些在后面等的不耐烦的家伙甚至抓着桅杆上系帆的绳索,双脚一蹬,荡到了对面的大船上。斯瓦迪亚战舰的甲板上很快就战成了一团。
比起正疲于迎战的斯瓦迪亚人,海战方面果然还是诺德人更加在行。虽然第一时间登船的诺德人并不多,但依然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压制力,迅速占领甲板大部,然后将怀里揣着的油罐砸向了运输船的桅杆。
没错,这就是沐的新战术。要将哈劳斯困在罗多克的领土上,并不需要将他的船破坏殆尽,其实只要让它们没法再行动即可。所以,比起将船只付之一炬,弄坏它们的桅杆更加简单。再说了,诺德人的海战战术当中,为了防止敌人逃走或者将船开到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他们登船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降帆,下锚。所以,沐的这个举措还能和诺德战术完美契合,更是降低了不少风险。当然,船帆倒是无所谓,烧了就烧了,一般的船只都准备了可以更换的备用帆。但是桅杆呢,那可是打在船的龙骨之中,坏了之很快,数艘运输船的桅杆连带着船帆化作了几支明亮的火炬。然而,并不是每一艘船上,战况都如此顺利,比如,登上船队旗舰的沐。
这艘船就是在斯瓦迪亚赫赫有名的海澜珍珠号,哈劳斯的座舰,王国的王船,一艘真正的伊利斯帆船。沐挥刀逼退了一名冲上来的斯瓦迪亚士兵,然后紧接着一拧身,避过刺向他腰部的长矛,然后抬手一抓,顺势向后一拽,刚好刺穿了背后正准备偷袭的敌人。而长矛的主人也是一个踉跄,身体向前扑倒,但一阵刀光闪过之后,他只能捂着鲜血汩汩流出的喉咙,不甘地倒在甲板上,同时,稍微闲下来一点的沐终于有功夫关心一下战局。
果然,战局不太妙。作为比伊利斯帆船还大了一圈的海澜珍珠号,最大的特点就是舰上的人要多得多。而且,看这个人数,估计哈劳斯也是因为“猎牙”的主力舰队久久未归而起了疑心,因而在船上也留下了相当数量的战斗单位。尤其是这艘王船,这种优势更加明显,别的船上好歹能保持一段时间的优势,争取烧桅杆和船帆的机会,而沐这边,却一直被压制着,除开一开始的混乱,之后的战斗就没让诺德人占到一点便宜,再加上从底舱涌出的源源不断的士兵,这给了诺德人巨大的压力。而且,随着其他船的桅杆一根根被点燃,芮尔典人很快就明白了诺德人的目的,所以,他们更是在几个重要地点严防死守,没有给敌人一点机会。
商人再次砍翻了一名士兵,然后咬着牙将扎在手臂上的弩矢折断。扫了一眼照亮黑夜的一支支“火炬”,算了算时间,看样子,后续的船队快要来了,到时候,战局就会尘埃落定,不过,他们也必须撑到那个时候才行。
王船上的诺德人虽然作战英勇,但已经出现了不少死伤,胜利的天平不断向着斯瓦迪亚倾斜,更糟糕的是,还有更多的斯瓦迪亚士兵源源不断地从底舱赶来加入战斗,再这样下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想办法堵住舱门。沐四下看看,挥刀砍翻两个士兵,然后顺势斩杀了正在与诺顿缠斗的芮尔典人。
“诺顿,”他冲到诺德将军面前,大声喊道,“想个办法冲到舱门那里去!”
“好!”诺顿毕竟也是将军,第一时间明白了沐的想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声呼喝道“所有人,跟我来,冲啊!”
诺顿周围的诺德战士迅速集结起来,和他们的将军一起向前突击。不过,芮尔典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队伍也迅速整队,迎击而上。诺顿的冲锋顿时因为兵力不足,迅速被遏制,但距离舱门还是近了不少。
“可恶!”诺顿的进攻不断被击退,看着就在不远处的舱门,有些不甘,“该死,就差一点了!”
“不要紧。”混在人群中的沐并没有灰心,伸手掏出装着黑油的罐子,一挥手砸在了舱门口的甲板上。诺顿会意,赶紧也下令道“都往门口扔,快!”说话间,十来个罐子就砸在了门口。斯瓦迪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呢,诺顿的投斧也已出手,轻快地掠过几名士兵的脸颊,将舱门附近燃烧的火把一斩两段。他是“霜燕”的将军,在波涛汹涌的海上都可以用投斧削断敌船的系帆绳,区区这么几步的距离的火把,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所有的芮尔典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敌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截兀自垂落的火炬。但,正是这火炬,在落到甲板上的一刹那,一堵烈焰形成的墙壁蓦地腾起,还在向外冲的芮尔典士兵猝不及防,瞬息之间变成了火人,只能惨叫着打滚,试图熄灭吞噬着自己身体的烈焰。可惜舱门口的一片早已成为炼狱,他们跌倒,翻滚,悲鸣,只能成为烈焰新的燃料,痛苦地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生命。
第128章:野蛮人
这惨烈的景象让芮尔典人有些动摇,不过哪怕如此,这些哈劳斯最信任的士兵并没有辜负主君的期待,没有退却,没有崩溃,相反,沐和诺德人因为这次冲锋,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诺顿一躬身,避开了敌人的一记挥斩,然后顺势前冲,一顶肩膀,那芮尔典士兵就被掀翻在地。诺顿抄起腰间的斧头,顺手砍进另一个倒霉蛋的脑壳,而沐,见机也斜跨一步,将马刀刺进了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士兵的眼窝。
“老板,怎么办?”诺顿一脚踹开一个敌人,问道。
“坚持,”沐回答,“另外,叫你的人离船舷远点。”
“来了?”
“快了。”
沐的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一连串裂帛之声,黑夜中蓦然闪起几道银光,与此同时,船舷出顿时传来一阵夹杂着惨叫的轰鸣。
“来了。”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声音轻松了许多。
谁来了?掠袭船。这种船是诺德船只中很有特色的一种,是诺德人为了劫掠而设计出来的特殊战舰。它的船体算是中等,比王船略小,但比普通长船要大,船上装备了一到二门鱼叉弩,平时可以用来捕鲸,而战时,则可以通过系着粗绳的鱼叉将目标舰只从严密的保护阵型中拽出来,可以说是海商的噩梦。
当然,这种船毕竟是诺德船系的中型战船,对于伊利斯帆船来说,还是太小了,下了锚以后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可是,如果有十艘,二十艘呢?甲板上的战斗激烈异常,原本占优的芮尔典人发了疯地冲向船舷,打算砍断系着鱼叉的绳子,而被包围的诺德人自然不匀,也飞快地扑上去,和斯瓦迪亚士兵混战成一团,舱门口的火墙久久不熄,里面的士兵用尽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却没能阻止火势的蔓延,而失去了支援的甲板,战事也更加胶着。就这样,哈劳斯的王船就这样被一点点地被拖进了黑夜。
哐当,一根“火炬”不知道是因为燃烧的烈焰还是野蛮人的斧头,终于经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倒塌了下去。
激烈的战斗,最终还是平息了下去,哈劳斯的死忠们没有辜负君主的期望,哪怕被无穷无尽的诺德人包围,他们也毫无畏惧,死战到了最后一刻。他们的遗体已经被打扫战场的诺德人无情地扔进了海里,血迹也被清洗干净,只有那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依旧倾诉着芮尔典的男子汉们曾经的英勇。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活下来的杀才们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倒是脚下这艘战船的归属才让他们更加在意。
“这个我不会让步的。”坐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的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别的船无所谓,但这艘,绝对不行。”
“为什么?”斯科尔瞪大眼睛,咆哮道,“我们为了夺下这艘船,发动了多少附庸,死了多少人你造吗?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说句不给,你要我怎么跟族里交代,啊?”
“怎么跟族里交代那是你的事。”沐平静地伸出左手,搁在女仆的腿上,“你们应得的报酬和该完成的任务都明确的写在协议中了,你们按照约定完成了任务,那我就按照约定给予报酬,一切照章办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协议里可没说明会俘获一艘王船!”
“你们也没做超出协议范围的工作,一切都是按照早就商定好的计划进行的,不是么?”沐反驳道。雅米拉则对身边的争论充耳不闻,小心地理了理老板靠近箭伤处的袖子。
白发苍苍的阿兰抱着手臂,犀利地指出,“原计划是将已经着火的王船拖出队列,以免上面的士兵增援其他船只。”
双方争端的原因很简单。沐认为,诺德人并没有多做多少事情,那么就不该多拿报酬;而诺德人觉得,既然你获得了更大的好处,那我们也得跟着喝点汤。
“但是,嘶,痛痛痛痛痛!”沐刚开口,雅米拉拉住袖子的两端,用力一扯,沾血的绸衣就将留在伤口里的箭头崩了出来,同时带起它主人的一声惨叫。
“嘶~总之,”沐一边抽着凉气,一边断断续续,但又坚定的说,“这艘船,嘶~意义太重大了。。。拜托,轻点,哪怕沉掉都不能落在别人手上。你们~嘶~拖出来的另一艘船请便,但这一艘,必须归我,哟哟哟哟~顶多给你们的附庸也算上抚恤和赔偿。”
包括诺迪在内的五个大佬合计了一下,最后还是斯科尔代表其他人回答,“好吧,我们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然后,指了指自己脸上缠着的绷带,揶揄道“你小子好歹也是个高手,拔个箭而已,怎么也抽的跟个娘们似得,连话的说不清楚了?”
“你再说句勉为其难试试?md捡了便宜还卖乖。”沐骂道。别看这五家规模比不上当年的“猎牙”,但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霸主,手下多多少少有一些附庸的部落。这次战斗,为了对付强大的斯瓦迪亚,各家自然召集了自家的小弟,当然,死伤惨重的也是这些小弟,他们各自本家的损失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沐不觉得这帮面目可憎的雅尔会把自己支付的那一笔数额可观的赔偿金全数交给他们的附庸。“哈哈,要是老板你在man一点,说不定会让你来我船上过夜哟。当然,如果你愿意多付点钱也可以。”苏菲娜抛了个媚眼。
“想得美!”
“对了,还有件事儿。”站在一边的阿兰再次开口道“以后的战斗,希望沐老板你就不要参加了,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阿兰话音刚落,其他的雅尔也纷纷点头。
“啥?”沐瞪着这些大佬,有些摸不着头脑,尚武诺德人不是应该更加欣赏能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么?
“其实,”阿兰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怕你死在那儿了,没人付钱。”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尴尬的沉默,诺德人真tm实诚。
最终,还是沐清咳了两下打破了沉默,而雅米拉也包扎好了伤口,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这个先不谈,我们来讨论一下下面的生意。”
“嗯,没错,赚钱才是大事。”诺迪也出声圆场。雅尔们见此,自然也不在执着于那个尴尬的话题,开始询问下一步的任务。
“考虑到消息传播的速度,现在哈劳斯的船队遇袭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意味着现在在海上,最起码还有二到三支补给船队正在向这边行驶。接下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商人嘿嘿一笑“这一票,赚多赚少,就全看各位的速度了。”
说完,所有的雅尔也一起阴险地笑了起来。
接着,沐挥了挥手,雅米拉又端上来一个呈着一卷卷羊皮纸的托盘,并分发给各个大佬。
“这是新的报价单,你们缴获的战利品我愿意以这个价格收购,有多少收多少。”沐笑着解释道。
诺迪打开纸卷,然后皱了皱眉。羊皮纸上的价格被压得很低,虽然也算不上是收废品的价格,但也实在强点有限。
雅尔们也很快发现了问题,不过考虑到双方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由阿兰询问道,“沐老板,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不不不,阿兰阁下。”商人露出一个狡狯的笑容,“在接下来的劫掠中,你们会得到成千上万的武器,铠甲,这规模是远远超出你们部落需求的。多余的军备你们大可以卖给其他的商人,但我敢打包票,愿意,且有能力无限制收购的商人仅有我这一家。”
“那我们卖给别人也行咯?”斯科尔问道。
“没问题,你们可以自己去找下家。”沐轻松地耸了耸肩,“如果实在找不到,请别忘了我这里。”
“那行,我们就去准备了。”斯科尔拍拍胸脯,转身离开了船舱,而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出。
诺顿瞅了瞅自己弟弟的背影,还是留了下来,问道“就这样放走他们,真的好么?我记得你很需要这些装备。”
“放心吧,没什么不好的。”沐笑了笑,“反正他们最后还是会卖给我。哦,对了,这艘船先拜托你帮我保管一下,”商人踩了踩甲板,“叶河太窄,它貌似不太好进去。”
诺顿依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大陆上依旧风起云涌。艾伦的那一点点守军根本不是哈劳斯精锐部队的对手,所以,哪怕竭尽全力,依然一点点地丢失了这座城池。不过,亚伦的领主,罗多克老将格特拉斯也是个狠人,眼看着城池即将沦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城堡仓库里的全部资源付之一炬,然后带着亲信落荒而逃。
所以,当哈劳斯看见冒着黑烟的仓库时,脸色黑的都能当墨水了,尤其是侦查兵告诉他泊地的船队被袭击的消息以后。他的部队在打下亚伦以后可以说是弹尽粮绝,可是,海上的补给线指望不上了,而亚伦城内的物资也被烧光,以至于他不得不发动手下的士兵去“狩猎”,好在亚伦周边的村庄还算富庶,要不然,手下近千士兵很可能饿死在这儿。所以,如果不是所谓贵族的涵养,王宫书房里熟悉的一幕搞不好就会在罗多克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重演。
当这个消息传到罗多克以后,葛瑞福斯国王大笑三声,连呼报应不爽。哈劳斯的士兵虽多,但已成孤军,没有补给,没有后援,迟早会被摁死在罗多克的地盘上。与此同时,南方前线的侦察兵已经发现,萨兰德的主力部队离开了加米奇堡,但并没有向杰尔喀拉挺进,反而绕开罗多克群山,向大陆深处进发。所以,放下心来的葛瑞福斯国王亲率南方军主力,向亚伦方向回援,打算与隔壁的老对手做一个了断。
而对斯瓦迪亚方面,这消息绝对不啻于晴天霹雳,攻打维鲁加的部队连续几日不及损失地拼命强攻,希望能迅速拿下这座城塞,以救出深陷敌阵的国王陛下。但是,敌军守得更加坚决,很明显也获知了同样的消息。以至于斯瓦迪亚士兵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那座城塞依然耸立。
屋漏偏逢连夜雨,消失不见的萨兰德大军突然出现在了格鲁恩沃德堡,并且与在城下出工不出力的克拉格斯部进行了小规模的交锋。不过很快,哈伦哥斯就收到克拉格斯的书信,上述遭遇萨兰德主力部队,激烈交锋,损失惨重,后撤整补之类的废话,然后,克拉格斯军就一路撤到了艾伯伦。
不过,此时,哈伦哥斯只知道克拉格斯撤退了,而格鲁恩沃德堡即将落入萨兰德人手中。其实,格鲁恩沃德堡对斯瓦迪亚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派个人看着,别让里面的敌军乱动就好。然而,克拉格斯那个无耻老贼居然就这样撤了,把斯瓦迪亚主力军的后背留给了萨兰德人,这样可不行!但是,攻击维鲁加的军力又不能减弱,所以,他只能命令乌克斯豪尔的格鲁恩沃德伯爵火速支援。
镇守乌克斯豪尔的格鲁恩沃德收到命令以后,立马开始调兵遣将。作为领主派的主力之一,他自然知道形式有多么严峻。可以说,哈劳斯就是领主派的命根子,除了几个铁杆,其他的领主几乎都是摄于哈劳斯的强悍与利益才追随于他。一旦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领主派估计会立刻分崩离析。再加上哈劳斯没有一个正统继承人,当真的发生了什么之后,八成会因为继承权之争而引发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动乱,王权派的那些拖油瓶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但是,有一点他依然不放心,为了在面对萨兰德主力部队时能有一战之力,城内大部分的驻军都要调走,而艾伯伦来的援军估计是因为库吉特人袭扰的关系,迟迟未到,而派出的信使也没有回来,剩下的那一点点部队要用来守卫城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格鲁恩沃德伯爵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
“大人,我有个主意。”骑士德雷笔直地站在格鲁恩沃德的面前,自豪地说。
“说吧。”
“我们可以利用城外的佣兵。”骑士挺了挺胸,道“下一批的援军应该在路上了,所以,我们只要雇佣那些佣兵,守住这几天就行。就守几天而已,援军到了就把他们开掉,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有道理。”格鲁恩沃德点点头,“你考虑过‘血锋’吗,他们应该早就回到斯瓦迪亚了。艾雷恩背后有罗登-罗斯的支持,城下的佣兵也可以是他们的后备兵源。”
“这不太可能,大人。”骑士笑着说,“谁会想着去打一座几百年都没有人攻下的城池?就算他们真的趁虚而入,我们其实只用雇佣几个比较强大的佣兵团即可。有着城墙的庇护,‘血锋’和剩余的乌合之众再强,也没办法撼动我们的防线吧。”
“嗯,有道理。”伯爵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那乌克斯豪尔就拜托你了,等战争结束,我想,一个男爵的爵位是不会有问题的。”
骑士大喜,深深地一鞠躬,“您放心吧,大人。”
。。。
白松森林中某处,一队库吉特人牵着马走向另一队披着滴血长剑战袍的士兵。
“辛苦了,勿帖儿女士。”领头的骑士打着招呼。
“告诉你们的老板,幸不辱命。”队列最前的库吉特女子回答道,“没有一个信使活着到达乌克斯豪尔,想必现在他们也不清楚艾伯伦发生了什么。”
“多谢,您的帮助太重要了。”骑士鞠了一躬。
“我也是为了女主人。”勿帖儿淡淡地说,但又突然微笑了一下“再加上我与那小子关系也不错。”
第129章
对于斯瓦迪亚的士兵们来说,战局的转变让他们相当迷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昨天还是信心十足,准备与国王陛下合围维鲁加,结果今天就要豁出命去攻城,这让士兵们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虽然带兵的贵族们极力封锁消息,但各种各样的流言还是逐渐在人群中蔓延。。。国王的部队要完蛋了。
最先骚动起来的是那些混的不咋地的男爵和骑士,他们也是卡拉德帝国崩溃的受害者。帝国崩溃最主要的影响就是领土缩水大半,而一大批贵族就因此失去了封地,一些实力强一点的还好,通过吞并,联姻又弄到了一片领地,但剩下的,绝大多数都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头衔。接下来,儿子,孙子若没有什么本事,那也只能继承这个孤零零的爵位。所以,他们虽然是贵族,但也只是外表光鲜而已,有的甚至家徒四壁,连面子都保不住。他们作为斯瓦迪亚的底层贵族中的底层,虽然数量不少,但势力不大,对于王国的政治形式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无论是王权派还是领主派都不太鸟他们。他们前来参加这场战争的原因也仅仅只是觉得斯瓦迪亚赢面很大,希望能借战功恢复家族的荣光。现在,战况突然急转而下,他们自然牢骚满腹。
然后,借着这股骚动开始搞事情的,就是王权派的贵族们。他们原本都是高级贵族,但在领主派的打压下,降级的降级,谪迁的谪迁,所以,对哈劳斯自然恨之入骨。再加上克拉格斯的突然撤退,这都给了这些倒霉的贵族一个信号,那就是王权派和领主派撕破脸了,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给领主派狠狠一击的机会。
而哈劳斯国王遇险本身,对领主派来说就是重大的打击。哈伦哥斯,特瑞典,格鲁恩沃德以及克莱斯四位伯爵完全是凭借着国王的信赖才能独掌大权,虽然他们是国王的亲信,但很多领主并不买账。而他们,觉得这也是扳倒这四大天王的一个好机会。
而最头痛的,则是这四大天王。除了哈伦哥斯和特瑞典的家族本身有些底蕴,另外两位都是凭借着国王的权势才有如今的影响力。所以,当国王深陷险境时,兵临前线的哈伦哥斯与格鲁恩沃德自然倾尽全力攻城,希望能打开一条拯救国王的通路,只是,由于被各种拖后腿,攻城一直不见成效。再说克拉格斯这边。他率领自己的部队并没有径直返回苏诺,反而是闯进了“无主”的艾伯伦,并强行占领了那里,同时,接管了所有新兵的训练整编以及物资补给。然后,收编了所有原本打算援助乌克斯豪尔与凯尔瑞丹堡前线的部队,巩固城防,搬出一副据守不出的样子。
看到这个消息,瑞伊斯伯爵将手中的信纸撕的粉碎,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已经和他是死对头的克拉格斯绝对不会往他这里支援一个人,一粒麦子。于是,在朝阳升起的时刻,瑞伊斯伯爵下令攻城。
塞加可汗可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种种,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不禁怒发冲冠,迅速向斯瓦迪亚宣战。那颜们纷纷摩拳擦掌,动员自己手下的部族准备战争。他们,都是盯着伦迪亚堡的。这座要塞虽然还是芮尔典人驻守,但哪里的士兵早就因为补给线的断绝而不堪一战,在草原的狼群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块嘴边的肥肉。
而就在其他那颜整军备战的时候,早就通好气的阿拉木图带领着他老爹与图安老爹的部队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袭了伦迪亚堡。在城堡中,断粮很久的士兵们自然也毫无抵抗之力,这场战役没过多久就落下了帷幕。
那颜们知道,刚刚联姻的两家和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强的竞争对手,但他们没想到,在竞争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而塞加可汗或是出于向联姻的两家示好的原因,或也认可这位年轻那颜的功绩,并没有做太多文章,顺势也将伦迪亚堡封给了阿拉木图,这也让他直接成为了库吉特汗国的实权那颜中,最年轻的一当然,库吉特那边只是其次,真正的战场,依然是乌克斯豪尔。
白松森林内,骑士公主的面前,笔挺的骑枪直指天空,恍若成了另一片森林。鲜红的战袍遮掩了甲胄的寒光,但鲜血一般的红色让他们看起来更加肃杀。一列列骑士排着整齐的队列,牵着同样全副武装的战马,已然整装待发。
而在公主的身后,同样是一个整齐方阵,不过看起来比面前的骑士要松散些。只是,这里的士兵并没有像他们的同袍那样拄着骑枪,除了简单的甲胄之外,就只有一面圆盾和一柄战斧而已。倒是开放式的头盔下面是一张张较为清秀的脸,赫然是一支由全女性组成的军队。
“沐老板貌似赶不过来了。”法提斯扫视了一眼他的士兵,凑到公主的耳边,小声说道“不过,侦察兵回报,驻守乌克斯豪尔的大军已经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
“我知道。”公主点点头,将长剑拄在地上,对面前的骑士们喊道
“各位骑士们,士兵们。”
随着这一句话,地下略有响动的阵列瞬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直直地注视着这位站在巨石上的少女。
“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斯瓦迪亚王国的正统继承人,先王伊斯特瑞奇唯一的子嗣,艾索娜。”
阵列依然没有一点声音,艾索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想必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毕竟在王室的宣传中,我已经死在了罗多克人的刺杀之中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中带上了一些愤怒,“但,这一切都是阴谋!无耻的伪王为了从我父王手里夺走王位,策划了这一场叛乱,并亲手弑杀了他的君主!而我,在亲卫的保护下,才侥幸留下了这条性命。”
“各位都是苏诺人,卡拉迪亚最高贵的居民。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想再重复了。”哪怕公主并没有明说,但一点哀伤的情绪开始在队伍中蔓延。哈劳斯一直在迫害王权派的贵族不假,但为了填补空虚的国库,他下手的范围可远远王权派贵族那么简单。
“而今天,”艾索娜高举起攥紧的拳头,“我们将向伪王宣战,夺回我们的土地,恢复我们的荣誉,洗刷我们的冤屈,恢复王室正统!”
“而现在,诸位将会与我一起,前往荣誉的战场,我们将去实现一件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一支军对做到过的事,我们将踏破那血红的城墙,粉碎乌克斯豪尔不可攻破的神话!”
“士兵们,不必担心!如今,大义在手,而我们必将胜利!”
“现在,全军出击,目标,乌克斯豪尔!”
嚓,骑士队伍整齐地转向,向着那座鲜血染红的不落要塞行军。与此同时,在乌克斯豪尔,骑士德雷正坐在格鲁恩沃德平时办公的座位上,享受着管控一城所带来的快感。他的手下正恭敬地站在一旁,向他汇报工作,跟他平时对待伯爵时一模一样。
“嗯,不错。”他满意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苹果酒,问道“佣兵的事,怎么样了?”
“佣兵已经雇佣好了。”那名手下讨好地笑着,“我们雇佣了奥特兰芝旅团,快船队,烽灰佣兵团,以及大剑团,这是城外的佣兵中最强大的四支了,也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佣兵团。”
“嗯,他们比起血锋来说怎么样?”
“只强不弱,大人。”手下笑着说“血锋名气大还不是因为骑士的噱头,说真的,实力也就那样而已。要是他们真的敢过来,顶多让我们的城墙变得更红一点而已。”
“不错,”骑士点点头,“那么价格如何呢?”
“原本要价挺高的,但我报出了您和伯爵的名字以后,他们立马老老实实地降价了,”手下笑的更加谄媚,“大人您果然声名远扬啊!”
“哈哈,很好很好,”骑士哈哈大笑,欣然接受了这个马屁,“等过几天伯爵回来了,我一定给你请功!”
“多谢大人。”
“好了,”骑士看了看窗外,远方冰天雪地中那几点可怜的火光与青烟,心底更加舒畅。于是,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小心地擦拭这。“现在,就看有没有蠢货往我的剑上撞了。”
他的话音刚落,乌克斯豪尔那浑厚的钟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视线所及的山道尽头,也出现了一排排战旗。
德雷骑士听闻钟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仿佛令人羡慕爵位与荣誉已经唾手可得一般。距离沐带着一帮诺德人袭击了哈劳斯的舰队,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简直就是海寇们的狂欢。整个斯瓦迪亚西海完全失去了秩序,这些以海为生的强盗们就像嗅到了血腥喂的疯狗一样,在这片海域里疯狂肆虐,劫掠补给船,劫掠商队,劫掠渔船,劫掠一切飘在海面上的东西。两个星期以后,这些蛮子们终于感到了一些满足,新的秩序也就定了下来。至于新秩序是啥,还用说吗,自然是由那四家吃肉,其他部落喝汤的“和谐”局面。
在这帮诺德人中,有一个芮尔典人也挺开心的,尤其是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诺德雅尔们不情不愿地将他们的战利品搬进自己的库房之时。
“嗯。。。。嗯。。。。嗯?”商人一只手拿着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在一堆甲胄里挑挑拣拣。
“斯科尔雅尔,你这就不太厚道了吧。”沐用拿羊皮纸的那只手捏住了鼻子,一边从甲胄里拉出一件破破烂烂的臭皮甲。这件皮甲。。。说它破破烂烂都算是一种恭维,就算分解回收,估计也弄不了多少合格的皮质甲片。更何况这玩意儿不知道被海水,血液,以及男人的臭汗沤了多少回,从里到外都散发这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就凭这味道,恐怕罗多克神话中最肮脏的邪神也会对它敬而远之。
“我说你就算想占便宜也过过脑子好吗?”沐赶紧将那烂皮甲扔进了海里,然后抬起右手在衣服上使劲地蹭了蹭。“我做生意很厚道的,你若是拿件破了洞的旧皮甲放在里面以次充优,我也就假装看不见了,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说是你们从芮尔典人的运输船上缴获的,zz都不信啊!”
“住口你这混蛋!”本来就恼地一比的斯科尔雅尔立马就爆了,“你特么坑了我们多少钱你造吗?还好意思挑挑拣拣?看我。。。。。放开我。。。。放开!”刚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斯科尔立马就被自己的手下以及另外四位雅尔保住。
“冷静,冷静啊,这里是我的船!”
“他的嘴虽然很贱,但你也有点过分了。”
“等等,我们还没交易呢!”
“阿兰你tnd不安好心!”
沐拍了拍手,正准备上去劝一劝,结果立马被另外四位雅尔用杀人般的目光瞪了回来,不禁有些讪讪地从雅米拉手里接过一箱子金币,道“额。。。我想说的是,斯科尔雅尔的钱已经算好了,有什么其他货物要兑换的话,可以去货仓找诺迪。”
“哼!”斯科尔这才不再挣扎,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商人,然后就招呼着手下,扛着钱箱去买东西了。
沐的视线从斯科尔身上移开,对着另外四位雅尔笑了笑,“那,哪位下一个?”
这两个星期是海寇的狂欢不假,可是,等他们high完以后,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抢的东西太多了。别的东西还好,粮食,布帛自己可以使用;金银首饰也会有专门做见不得人生意的黑商来处理,但问题就在于,武器,铠甲怎么办?要知道,四位雅尔可是整整抢了三支运输队啊。
这个问题如果问别人,肯定会招来一大堆白眼,以及一个白痴至极的答案,那就是“自己用啊,蠢货,看看你身上那些破烂。”然而,事实却让诺德人欲哭无泪。
斯瓦迪亚的正规士兵大多装备的是锁甲,有的甚至还有板甲部件。这些精良而厚重的铠甲对于芮尔典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比拟的守护神,但对于诺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催命符。诺德人的特长在于水战,而水战,落个水,游个泳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诺德人一般装备较轻的皮甲或者棉甲,身上唯一的的金属护具往往就是一顶头盔而已。不过,在大陆上的诺德王国,由于陆战频率逐渐加大,已经有士兵开始装备轻量级的锁甲背心或者镶钉甲,以弥补防御的不足。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哪个诺德人像芮尔典人那样,全副武装,穿的跟罐头似得。真要这么搞,若是那天不慎十足落水,那就只有沉底的份儿,救都救不回来。
再说武器,一般的直剑,短剑,钉头锤之类的武器倒还好。诺德人也用的惯,但斯瓦迪亚的主流装备,手半剑,长矛之类的呢,又是另一回事了。水战时,尤其是跳帮作战时,作战空间并不算大。所以,武器的长度收到了限制,这也是为什么诺德战士虽然往往装备了双手斧,但依然喜欢手斧与圆盾的组合。另外,双手斧在船上并不是用来砍人的,而是用来砍桅杆,砍系帆绳,砍锚索的。而手半剑,双手剑之类的,明显长了些,更不用说三四米的长矛了。
既然武器不行,那盾牌总可以吧?但貌似斯瓦迪亚士兵的盾牌也不对诺德人的胃口。芮尔典战士的盾牌一般是鸢盾或者扇形盾,这种盾牌长而窄,致力于在近身搏斗的时候,能够给主人全方位的保护。扇形盾则一般是骑兵使用,为了方便格斗,大小一般也就能挡住上半身。至于诺德人,则更习惯使用圆盾。在海上发动突袭的时候,最先面临的,必然是敌人的箭矢。这时候,诺德战士只要将圆盾顶在头上,就能避过绝大多数攻击,再加上圆盾并不像鸢盾那样占地方,哪怕在船上也不是很影响搏斗,所以就这样一直被诺德人使用了几百年。鸢盾对于诺德人来说,它的长尖角太碍事了,而扇形盾又太小,很难在箭雨中护住他们熊一样的体格,所以,诺德人对这两种盾牌一直不太感冒。
既然盾牌也不行,那弩机总可以了吧?不好意思,还是不行。诺德船系和卡拉德船系有很大的不同,诺德船那真的是风里来,浪里去,有的时候船里头还会积水,总之,作战环境相当潮湿。而潮湿的环境对于弩机的机栝而言,简直是天敌,搞不好里面的金属部件就发生锈蚀,弩线泡水也容易损坏,而精巧的弩一旦发生点故障,检修起来也不容易,再加上诺德人本性暴虐,自然也不会用这么婆婆妈妈的玩意儿。
剩下的马匹,货船就更不用说了,没人在抢劫的时候还带着这些家伙事儿。
所以,四位雅尔溜了一圈下来,竟然发现他们缴获的战利品居然没多少能用的!
既然用不了,那我卖掉总行吧。的确,长和他们做生意的黑商也收,但他们能收购的数量也不过一个零头,那么剩下的那么多又找谁呢?
斯瓦迪亚?开玩笑,没人想去自投罗网。诺德?都是同族,各自肚子里的蛔虫长啥样都一清二楚呢。维吉亚?别人自己就是出口武器的好伐!库吉特?太远了,拉不过去。罗多克?拜托,那打仗呢,几个集团军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你确定带着这些兵备能安全地抵达城市?萨兰德?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别人那里正打着圣战呢,宗教情绪被煽动地相当狂躁。自己这帮北方泛灵教的异教徒过去了,八成分分钟就被烤了。至于融掉重铸,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雅尔们心疼不说,就算真改出来合手的兵器,算算成本,估计还不如卖给沐那个奸商。
诺德人莽是莽,但不傻。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咬着牙,把东西卖给了沐老板,而沐也的确依约拿出了足额的第纳尔与各种商品,所以,他们虽然心里憋屈,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是了。
所以,就这样,沐以近乎收废品的价格弄到了几乎能装备一整支集团军的甲仗。
此时的商人,正一边高兴地清点着手中的货物,一边默默的在心里打着算盘。两周时间,估计哈劳斯要完蛋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就算驻守乌克斯豪尔的格鲁恩沃德再沉得住气,也要压不住手下的士兵了。而此时,正是公主殿下出兵的最好时机。
他放下手中的账单,走上甲板,遥遥地望了一眼乌克斯豪尔的方向,但愿自己留下的后手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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