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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罗夜雨     水浒神魔志txt下载     水浒神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陆天豪来了(二)

    黄文炳的建议得到了陆、阮二人的认同。三人于是正式约定了时间及会谈要点。吃完早点后,黄文炳回江州去准备,陆天豪则留在了风云栈内。

    “这黄文炳,我看不像是乐于助人的人,我跟他非亲非故,他如何肯真心帮我们?背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有阴谋诡计?”阮尊提出了他的疑问。

    “他当然不是君子。”陆天豪打开伙计送上的一瓶好酒,慢慢地呷着,“他对利益关系算得非常清楚。让天道教的青龙副使欠下人情,能换得多大的回报,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虎子,这是我的事,你能想到让他来说和,这已经让我非常感动。他要什么,由我来还,不必你去欠他人情。”阮尊不想自己的人拖累别人。

    “他要的东西,你给不了。”陆天豪举杯,“来,喝酒!”

    谁家大清早的喝烈酒?何况自己的宿醉还未醒。阮尊哭丧着脸,只得陪着他喝了几杯。

    “还喝啊。”慕容芊芊大皱着眉头,却还是无奈地给他们端上下酒小菜。

    这时的慕容芊芊,一袭淡紫衣衫,因为有外人在,还戴了面纱,显然既华贵又神秘。这副装束,让陆天豪眼睛一亮,问道:“这位是?”

    “嘿,我媳妇儿。”阮尊开玩笑般地说道。

    “别胡说,还不是呢。”慕容芊芊娇嗔。

    这一句“还不是呢”,顿时让阮尊和陆天豪瞪大了眼睛。

    陆天豪看着阮尊,又看看慕容芊芊,半天无语。

    阮尊像是吃了个囫囵鸡蛋,卡在喉咙里,吞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慕容芊芊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话中有语病,脸顿时红了,一扭头,慌慌乱乱地说了句“我再去给你们拿酱牛肉”,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陆天豪赞道:“这女子真是可爱。”羡慕地拍拍阮尊的肩膀,“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得到这样的女子倾心。”

    他本以为说这句话之后,阮尊会显现出如何如何的幸福与甜蜜状,可是,他发现,对面的少年猛地沉默下来了,低着头,不出一言,像是突然间,怀有了如何沉重的心事。

    猛地,阮尊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看着他:“虎子,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曾经给人家养马打柴烧火的下贱人,会有一天,真的能够拥有那般的幸福吗?或者,我们为着那般的幸福,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陆天豪同样沉默了,半低着眼睑,阮尊知道,此时在他的脑海中,一定在像过电影一般,泛起着往昔在洪太尉府上辛苦劳作的岁月。

    因为,他自己现在的脑海中,正是如此。

    慕容芊芊拿来了两碟酱牛肉,还另有两瓶好酒,但是嘱咐道:“兄弟相见,酒要喝好。若是不够,再喊我去拿。”

    二人默然。待她离开后,陆天豪终于说话了,“真是个有气度的好女子。一般的女子,说不出那样的话来。小二,像我们这样,没有父母,没有家族,没有根基,只是野地里骤然生长蹿高的两株野草,幸福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朝露一般短暂,能抓住的快乐,还是要尽量抓住在手中。”

    阮尊终于点点头,这是他头一次,在人前默认自己对于慕容芊芊的情意。

    “那你呢,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吧,有,有喜欢的人了么?”问出这句话之后,阮尊就觉得自己问得没水平,恨不得能收回去。

    陆天豪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双目微闭,眼光中竟然泛起异样的温柔。“如果我说,我也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天道教内的人,你信么?”

    阮尊一怔,“信,我当然信。你比我年纪大些,又比我要高些,俊些,自然会有喜欢的人。”

    “可她,是天道教的人。”陆天豪说道。

    阮尊很奇怪,天道教就天道教呗,你自己现在不也是天道教的人么?一个教派内的人互相倾慕喜欢,那又有什么了?

    “她不算个正常的人,尽管灵力深厚,实力强大,但神智和思绪并不稳定。暴起的时候,残忍嗜杀,凶厉异常。但温柔的时候,也会像一只猫一般温柔。而且,她的地位,比我要高。”陆天豪有些痛苦,“你知道洗心池么?”

    “听过。”阮尊说。

    “那是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所有潜力的池子,天教道以秘法制作,能够在短时间内大量产生高手。但是人在浸泡这池子的时候,要遭受巨大的痛苦,比下刀山落油锅还要痛苦一千倍的煎熬。普通的灵师,在里面熬上一两天已经是极限。而我,在还是灵师时,全身割开七十二刀刀口,然后在里面,最长呆了十一天又三个半时辰。”

    苦笑一下,“别的不说,光在里面的感觉,像是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受着千刀万剐一般。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就此死去好了,偏偏又都活了下来。每当在最紧要的关头,我都觉得自己要熬不过去了,每年死在洗心池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或许我也将是其中的普通一员尸骸。可是每次想起她时,就好像有了无尽的动力与力量,最终让我还是熬了下来。”

    “而熬下来的结果,就是全身的灵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未来,只要我有可以和她平起平坐的一天,我就会向她,说出我的心意。”

    “这就是我现在情况,所付出的代价。”

    “不,不对,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陆天豪红着眼睛,“首先,我要把一个叫张恒远的朱雀副使,给剁得碎碎得喂狗。然后,我要去京师,汴京,把洪太尉家的那个狗奴才管家方达,还有他一门良贱,全部剁碎了喂狗。再把洪太尉家那个贱妇,扔到京城中最下贱最污秽的妓院里,让她受千人骑压,生不如死……”

    “生平凡是欺压过我的人,或是眼见我被欺压而闷声不哼的人,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二人话至此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摇摇晃晃,满是醉意。

    “你呢,小二,了结了与飞鱼帮的恩怨,你说你是要远游?”

    “对,北上,回我老家去看一看,出来太远,老家都忘了什么模样了。还有我们的结义大哥,宋江,去他那里走一走,看一看,似乎也离得不远。如果有可能,也到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方,汴京去看看。”

    “不错。我也不愿久憋居在信州这个小地方。在副使位置上历练一段时间,我就会要求到一些别的地方担任分坛正使。”陆天豪信心满满,“小二,虽然以前,我们是杂草,长得高些的杂草,可以我敢保证,我们以后,会是大树,两棵根叶无比繁茂的参天大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浔阳楼

    与飞鱼帮的说和是目前面临的最重要的事情,关系着阮尊及身边风云栈内他所关心的人们的生死与安危,这件事是大事,他丝毫不敢马虎。

    所以,在黄文炳敲定的两方说和那天的前一天,他就与陆天豪连夜赶到了信州以北的江州。前面说过,宋时的信州,就是现在的江西上饶一带。而江州在上饶以北,属于现在的九江一带地区,两地相距不远。去过江西的朋友都知道。

    说和的地点在浔阳楼,位于江州浔阳江边上,是江州城名气最大的酒楼。

    阮尊二人当夜就住在浔阳楼三楼上房内,夜听潮声,确是别有一番意味。

    阮尊看得书多,知道这浔阳楼是江州地方的一大名胜。说它的名气大,并不指的是它的楼最高,雅间最多,或是美食最佳,而是指它历史上接待过的名人骚客最多。许多史上有名的人物,都在这里留下的可以名传千古的诗篇。

    只是因为夜间风高,安全起见,浔阳楼禁止客人于夜间至最高处的五楼观赏江景,须要第二日清晨起才行。

    二人自上清宫下一别后,有近一年未曾像往昔一般在一起同床夜话。当晚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聊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楼内伙计送来洗脸的热水毛巾,然后又送来早点。阮尊要去楼上看江景,而陆天豪酒意仍浓,则要再睡一会,不肯跟他一起去。

    洗漱完毕,看时间还早,便迈步上楼,观赏这浔阳江的江景。

    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五楼之上,已经负手立着一人,静观江景日出。看打扮像是个文士,读书人。

    听见有人上楼,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个年纪二十七八上下的文士,戴着宋国读书人间流行的文士巾,面孔方正,长眉入鬓,一双点漆般的眼睛,似是可以洞察世情万物一般。

    奇怪的是,阮尊在对方身上,目前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或表征,也感受不到其它的任何气息,就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的凡人。但是凭直觉,阮尊又绝不认为对方就如此简单,绝不会是一介凡人。

    因为,在对方的身上,他似乎发现一种上位者的心态优势,体现在他每一个动作之中。

    “兄台,早。”出于礼貌,他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早。”对方微微一笑,也冲他点头。

    “兄台真的好兴致,一大早天凉湿重,还在看江景。”阮尊说道。

    “你上得五楼来,其意不也是如此?”那文士说道。

    二人相对一笑,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意。

    此时正值日出时分,远眺浔阳江,白苹渡口,红蓼滩头,果然是风物无双。

    观赏了一阵风景,稍微倾谈几句,都觉对方像是博览群书,见识交游广阔的人,而且颇有些志趣相投。尤其是双方在社会见识方面的一些谈吐观点,听到耳中,两人各觉眼前一亮。阮尊于是便请教对方姓名。

    “好说,在下李俊。”那人安然说道。

    “李俊?”阮尊这下可吃惊了,“飞鱼帮的帮主,也叫李俊。”

    “飞鱼帮主?呵,巧了,正是在下。潦倒半生,混迹江湖,江湖朋友们抬爱,送了个混江龙李俊的诨号,见笑了。”李俊说道,一指阮尊,“我知道,你姓阮,阮尊。”

    阮尊顿时警惕起来,对方看来是有备而来,二人这时在此相遇,绝不是偶然邂逅,必然是这李俊有意为之。

    看到他警惕的模样,李俊倒笑了,说道:“你不必紧张。既然黄城主递了消息过来,要我们双方讲和,其中又有镇魔殿的担待,在说和之前,我们飞鱼帮便不会再找你麻烦。”顿了一顿,转身过去,望着江水长天,说道,“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凡是做事,都会提前一些。我便早些来到这浔阳楼观景,至于在这里遇上你,倒真是巧了。”

    说罢,又自顾赞道:“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每次来,似乎所见之风景都不尽相同。此楼所矗之妙,妙,妙。”

    自顾又看了盏茶时分,见阮尊不说话了,一笑,说道:“时间还早,黄文炳他们还没有来。风景看过了,我们何不来品品这观景台墙壁上的墨客名篇?”

    也不待阮尊是否同意,转过身去,看往铁栅栏内的一堵矮墙上,上面书写着四五首诗词,先自顾念了其中一首:“好,这一首登郡寄京师诸季、淮南子弟,是韦师之真迹,我素来仰慕,也看过不下十数遍,总也看不够。”说罢就大声念了出来,“始罢永阳守,复卧浔阳楼。悬槛飘寒雨,危堞侵江流。迨兹闻雁夜,重忆别离秋。徒有盈樽酒,镇此百端忧。”

    跟着他的目光,阮尊也不由看了过去。那堵矮墙是此楼老板特意留存的,以铁栅围起,防止遭人破坏。李俊读那首,正是唐时大诗人韦应物担任江州刺史时在此所做。

    他为此情此景此诗所感,不禁拍手道,“徒有盈樽酒,镇此百端忧。这后面岂不是正应了一醉解千愁?”

    李俊向他点头,“世人每逢遇愁饮酒,总爱说什么一醉解千愁。但韦师独用了一个镇字,愁不能解,唯有镇之。解不能解,复再消沉。镇字一途,才是王道。像你们镇魔殿的人,不也是总以这镇字为傲么?”

    阮尊这一惊更非同小可,这飞鱼帮的耳目也真是灵通,自己加入镇魔殿,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消息,知密范围控制得很严,怎么这么快,他就知道了?难道这飞鱼帮中,也设了一个类似风闻社之类的机构?

    心中汹涌澎湃,面上却故作不知,“什么镇魔殿,李帮主你说笑了,小子我只是个开店做生意的人,不知道那些什么殿的。”

    李俊似是未曾发觉阮尊的异样,则是按顺序读起了下面的一首,也是千古名诗,白居易的“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他竟然把一首长诗,一字不漏地全背了下来,自始至终未看墙上的诗字一眼。

    而且,他诵读之时,抑扬顿挫,语音似乎就把人带到了唐时亲友送别,琵琶凄切的场面之中。

    “好。”阮尊拍手叫好。

    “真是好诗,我每读香山居士此诗,都恍若梦回盛唐。”李俊感慨说道,看向阮尊,“以诗为引,我已经坦诚相见,阮旗主,你可还是要如诗中所说,犹抱琵琶半遮面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浔阳楼(二)

    犹抱琵琶半遮面?

    阮尊苦笑一下,对方真的是把自己在信州的经历摸了个透彻。既然如此,也就不遮掩了,说道:“李帮主的消息真是灵通,连我秘密加入了镇魔殿之事也知道了。”

    李俊说道:“阮旗主与镇魔殿的关系,其实在有心人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阮旗主可能还只是小旗,别人关注不多,可是像慕容知府,像信州分殿龙副殿主,与你的关系,那可是相当密切。可以想像,未来有了这二位的提携,阮旗主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突然又哦的一声,说道:“我还忘了,阮旗主与天道教青龙副使,也是密友。那位青龙副使,最近在信州地区混得风声水起,听说天道教内部已经开始琢磨将之列为下一任青龙使的接班人选了。他能说得动黄文炳等人来说和你与我飞鱼帮的仇隙,可见,对你兄弟情意还是相当深厚的。”

    阮尊无奈,只得再度苦笑,“李帮主把我了解得,真是透彻。”

    李俊再度一笑,笑容中竟然颇具欣赏之意。然后目光又转向墙上,说道:“其实这堵诗墙之上,名人名诗不下三十余首,方才我们所看所赏的,虽然是千古名句,却不是最合我心意的。”

    “哦?这倒要请教了。”阮尊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只有一首。”李俊将手指向墙左上侧的一首,“唯此一首。”

    随着他的指向,阮尊看那是一首短诗,不禁跟随着手指指向,轻声念了出来: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他是个读过很多书的家伙,虽然无甚么学历,但旧书里的唐诗宋词什么的,也多是熟稔。一见这诗中意境宏大,不由得叹出声来,“好诗!好个大丈夫之诗!”

    不过再一看落款,人一下子愣了,那落款,竟然是“郓城宋江醉后戏语小作”。

    宋江!

    宋江?

    宋大哥来过这浔阳楼,而且喝醉了,题诗留念?

    李俊脸上满是神往之色,说道:“我曾听说过山东郓城宋江宋公明,为人豪杰仗义,信奉公门之中好修行之道,屈就公门押司之职,不知为黎民百姓申了多少冤屈,救了多少疾苦,整个宋国,从北到南,从东到西,谁不知道及时雨宋江宋公明的大名?只可惜,我这些年来忙于经营飞鱼帮及秋月盟,与他总是缘悭一面。”

    还好,他总算不知道宋江是我的结义大哥。阮尊心想。

    “说来也巧,在遇见此诗之前,我最爱之诗作,恰巧是黄王的不第后赋菊之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满城金甲,何其壮哉!”李俊悠然神往,“但是,遇见宋公明此句后,其敢笑黄巢不丈夫之句,又真如破天蹈海一般之气魄,深动人心!黄王是何许人也?唐皇无道,率众而起,攻掠东南半壁江山,建国大齐。后来攻陷唐之东都洛阳,震动天下!而此人之句,此人之志,竟然似是不在黄王之下!”

    “胸怀凌云之志,敢笑黄王所为之不雄,这是何等的气魄!”

    李俊还沉缅在自己的信仰中,也是,好久没遇上一个可以如此敞开心胸,借着谈诗论道,一吐胸臆的人了。帮里那群大老粗,每日只知道修炼,修炼,个个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这样的一群草包,如何成得大事?平日里面对那帮兄弟,这些话都是憋在心中,半个字也不提的。

    现在,遇见阮尊,倒似是遇上了知已。

    “那****一见此诗,就吩咐此地掌柜酒保,要将此诗好好保存下来,不得有半点污损。隔上一段时间,我便会来此时,登楼,观江,悟诗。”

    这家伙。阮尊撇撇嘴,悠悠地说道:“李帮主喜欢的,都是些反诗?”

    听到这话,李俊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精光一闪,“阮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随便说说。”阮尊随意说道。

    “阮旗主,别怪我不提醒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李俊说道,“何况,什么是正诗,什么又是反诗?成王败寇而已。”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再没有了谈论诗词的兴致。这时候有人上楼来了,这人正是阮尊曾经见过一次而且交过手的翻江蜃童猛。他没好气了瞟了一眼阮尊,低声向李俊说道:“黄城主他们到了,在一楼。”

    李俊点点头,向阮尊说道:“说和的人来了,我们下去吧。”他如此随意且相识的态度,让童猛望着阮尊,不得其解。

    三人便下了楼,阮尊去喊陆天豪,李俊二人自顾先下去。

    “什么,他们帮主已经先到了,还与你在楼顶见了面?”陆天豪也是吃了一惊,上下看着阮尊,发现他没吃什么亏,才放下了心。

    “别紧张,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三头六臂。”阮尊无奈的说道,“我们只是在一起,看了看日出,谈了谈人生,品了品诗词而已。感觉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帮会头子,倒像个秀才。”

    “秀才,嘿,秀才!”陆天豪无语。

    二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下到一楼,一个雅致的包厢内。里面,一张大圆桌边,几个人已经先坐下了。上首正中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颇具威严气势的官员,看服色是五品官。从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便是那无为城的黄城主了,那位居中调停说和的人。

    在黄城主的左首,坐了李俊以及另外一个白净汉子,童威、童猛二人立于他们的身后,似乎是在助威。

    黄城主的右侧,坐了黄文炳一人。见到他们过来,黄文炳示意二人靠着自己坐下。

    黄城主看了一眼黄文炳,又扫视了左右两侧,才说道:“今日,我受你们双方之托,来调停说和你们信州城风云客栈之主兼镇魔殿下属阮尊,与飞鱼帮间纠葛之事。事情是怎样的,相信你们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本城主以朝廷五品官之位,坐在这里,不是听你们再说一遍是非曲直的,本官也没那个心情。我只问你们,双方希望如何化解善了?”

    说着看向阮尊。

    阮尊则一伸手,指向李俊,“此事在下确实无语,与飞鱼帮结怨之事,感觉纯属躺枪,还是请李帮主先说吧。”

    尽管大家都不明白躺枪是什么意思,但在这场合,没有人会天真地去发问。

    李俊倒也豁达,索性直接说了:“是非曲直先不论。我飞鱼帮先后有六条人命死在这位阮旗主手里,而阮旗主方面,却无甚伤亡。我觉得,光是这六条人命的抚恤,阮旗主总得有个交待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浔阳楼(三)

    听得李俊此言,阮尊不肯相让,直言回绝:“李帮主,我们刚才说了,先不论是非曲直。光就这交手来说,普通的擂台对战尚且要签生死之状,何况是生死之战。两战与贵帮的人交手,一次是在信州城外,另一次是在风云栈内,都是贵帮的人主动找上我,要杀我,杀我不成反被杀,还问我抚恤,这是否太可笑了些?”

    李俊不以为忤,反而淡然地说道:“大陆之上,灵士世界,便是如此。强者生存,弱者没有立足之地,朝不保夕。你们之所以要说和,不也是因为本帮势大,真要动起手来,你们后果堪虞。”

    “说和,那便需要有说和的代价。”

    这话便有些不讲理了,阮尊实在难以把现在嘴脸的他与刚才那个谈诗论道的人联系起来,忍着气说道:“那么,不知道李帮主所说的抚恤,与代价是多少钱?”

    听到钱这个字,飞鱼帮的人都笑了起来,像是在笑阮尊的无知。而这边陆天豪与黄文炳也都皱起了眉。

    “本帮可不需要那些铜臭之物。”李俊身边那白净的年轻人说道,“只有你们开客栈做生意的人,才把钱看得那么重。”

    陆天豪不知道那年轻人的来历,见他胡乱插嘴,心中不喜,问道:“李帮主,不知道这位兄弟是……”

    李俊以目光示意那年轻人安静下来,说道:“这是我帮江州分舵的副舵主,人称浪里白螭张顺,水性之佳,是天下一绝。以后他将入我帮总舵,署理一些帮内大小事务。为人是性急了些,还请包涵些。”

    话音一转,“不过,你们之间,未来打交道的机会,或许比我还要多。”

    场面上有些针锋相对,中间做说和的黄城主便出面说道:“风云栈提出以钱物来讲和,飞鱼帮不同意。那便请飞鱼帮开出讲和的条件。”

    李俊早已胸有成竹,指尖轻敲桌子,说道:“我们双方之恩怨,皆由天缘谷的双头挛蛟而起。此蛟最早的发现者,为萧让与金大坚二位。二人无力养育此蛟,因此也与本帮达成了相关契约,即在此蛟为二人所用五年之后,便归本帮所有。不想,被你们发现了养蛟之地,杀获了此蛟,而萧金二人也至今不知所踪,只怕也是死于你手了吧。”

    阮尊不予回答。

    “所以,本帮开出的讲和条件,便是你们将这双头挛蛟送上,血肉,蛟晶,一件也不能少。”李俊说道,“这样以后,飞鱼帮与你的风云栈便井水不犯河水,六条人命之事,也一笔勾消!”

    听到这种条件,阮尊只有苦笑。那家伙的血肉喂食了乌雅,蛟晶给了慕容家姐妹。一粒内丹至今在自己的丹田里。拿什么来给对方?

    再说,就算那头什么双头灵蛇灵蛟的在自己身上,凭什么又乖乖地交出去?就凭对方势大吗?

    想到势大一词,心中又是一沮,只怕确是如此。对方偌大一个帮会,必然强手众多。之前之所以有多人死在自己手里,那是因为真正的强者高手还没来。对方死人他不在乎,可是自己的风云栈里,慕容芊芊等人,死去任何一个,他都绝不愿意。

    大家都在看阮尊的神态,等待着他做决定。人们都通过多种渠道得知,那头灵蛟已经被灵院视作奖励给了阮尊。这样的事情,也是瞒不住的。现在,就看这小子,舍不舍得了。

    终于,阮尊苦笑道:“李帮主,可否换个条件?”

    “不行。”李俊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灵蛟本就应是本帮之物,李某人必然要将其拿回来。除此之外,别的东西都不行!”

    黄城主看向阮尊:“这位小友,李帮主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的意下如何?”

    黄文炳靠近阮尊,在他身边低声道:“你还年少,不知道这飞鱼帮主的手段,浔阳江上,曾有人诗云半江瑟瑟半江红,你可知道是何意?”

    阮尊说道:“那不是唐时的诗作吗,跟这飞鱼帮也有关系?”

    “诗是唐时的诗,不过浔阳江的水匪,自唐时数百年来,一直猖狂不绝。所谓半江瑟瑟,就是过江的来往人等,无不是胆战心惊,提心吊胆,在船上瑟瑟缩作一团,生怕遇上水匪。遇上心性好的水匪,抢劫此财物就罢了,多数时候不但抢了财物,连人都杀了。把人装在麻袋里,活活扔下水里淹死,叫做吃馄饨;把人一刀两刀直接砍了,踢下水去,叫做吃板刀面。自古以来,这浔阳江上,吃馄饨和板刀面的枉死鬼,何止成千上万,尸首的血把江水都染得红了,所以称作半江红。”

    “所以说,唐时那大诗人的诗,一开头就说,浔阳江头夜送客,半江瑟瑟半江红,怕的就是这江上的水匪害了客人。于是趁夜开船,小心躲避。但是,自近年来,这江上水匪的劣迹渐消。为何?不是这些水匪从良了,而是这些原来零散的水匪被收编起来,形成了一个大的水上帮会,就是这飞鱼帮。而做到这一切的,就是这位混江龙李俊李帮主。像张横张顺兄弟,童家兄弟等好好,原来也是水匪,后来才被李帮主的手段折服,成为帮会内头领。”

    他二人低声嘀咕,引得众人侧目。

    黄城主忍不住敲了桌了,“闲话少说,文炳,你且到一边去。”向阮尊说道:“阮尊,现在双方的话已经说开了,对于李帮主的条件,你意下如何?”

    在这一会中,阮尊已经有了主意,便说道:“期限?”

    众人一愣,“期限?”

    阮尊说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犹豫,不是我舍命不舍财,不愿将那灵蛟及蛟晶交出,实在是这灵蛟不在我身上,已经送予了慕容知府!”这话说得二分真,一分假,两枚蛟晶确实给了慕容家的两个女儿。既然准岳父大人现在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那就不妨给他老人家添点堵。

    以他的势力,想必不会太把飞鱼帮放在眼中。

    “胡说!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如何肯胡乱送人!”张顺再度忍不住了。这次,因为他是说了李俊想问而不便问的话,所以李俊也默许。

    “真的么?为什么?”黄城主也问。

    阮尊鄙视地看着他们,又向李俊说道:“你飞鱼帮不是消息灵通么,怎么不知道慕容家作为灵念师世家,阵法师世家,对这类的灵蛟的蛟晶最为看重?”

    “而且,难道你们也不知道,他准备把女儿许给我了么?”

    “既然如此,跟老丈人头次见面,我总得付出点拿得出手的礼物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浔阳楼(四)

    阮尊一番半真半假的忽悠,还真的把飞鱼帮的人给唬住了。

    他这话里面的内容,如果是完全不知道实情的人,或是完全知道实情的人都不会相信,偏偏李俊他们知道一半一半的,尤其是金大坚曾经与慕容云柳来过飞鱼帮求助,慕容家的家事,他们也多少了解一些,慕容芊芊住在风云栈,他们也是知道的。

    慕容家的大小姐,屈居于一间客栈之中,还乐此不疲地当起了掌柜管事般的角色,他们之前还想不通为什么,现在阮尊这么一说,倒让他们心中疑窦大解。

    看上了这小子?原来如此!

    慕容家主,慕容彦达,似乎现在深受圣宠。

    圣宠……

    李俊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他想起了那件事,就在不久前的那件事。

    然后,他轻伸着右手食指,在桌上,有意无意地叩了一下。

    身边的张顺明白,这是让他要出手试探真假了。于是站了起来,怒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已经很明白,那就是那灵蛟及蛟晶都不在你这里了!那还说个什么!你们是拿我们飞鱼帮消遣来着!”

    一怒之下,身上浓重的青光暴现,高级灵师修炼的气势,兜头向阮尊压迫过来。

    然后随手一掌,一道青光击出。阮尊急躲,人刚躲开,刚才坐着的椅子已经被那青光一劈为二。

    黄城主怒视李俊:“李帮主,这是什么意思?找我来说和,却在我面前,一言不合之下便动手,这是当我这中人是摆设么?”

    张顺冷笑道:“我帮所要的东西,他都弄没了,还谈个鸟!”弓步上前,又是连续两掌,攻向阮尊。这是他徒手绝招之一,名为排浪掌,平素都是在水中修炼,劲道奇诡,难以捉摸,而且威力强大。

    后者缓和一下,使出指鹿为马拳法,见招拆招。

    黄城主见他们还在打,真的当自己说的话没效果,气得浑身发抖,一拂袖子,扬长而去。

    “爹!”黄文炳急忙追了出去。

    阮尊张顺开打,黄氏父子负气而走。陆天豪暗蓄灵力,站在一侧,暗自警惕李俊及童氏兄弟。

    李俊对于场中的变故孰视无睹,还是坐在座椅上,甚至翘起了二郎腿。童氏兄弟瞪着陆天豪,手已经捏在了背后分水叉的柄把之上。

    对方人多,而且陆天豪还知道这李俊的修为深不可测,而且对方占了天时地利,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讨得了好去。无奈只得先忍下气,关注阮尊与张顺之争,静待后变。

    场中,张顺一掌又一掌,一掌紧似一掌地向阮尊攻击,掌掌相连,络绎不绝,当真如滩上之波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明层层叠叠,层出不穷,偏偏又条理分明,毫不杂乱。掌风之间,隐隐有巨浪拍岸之音。

    好一套掌法!

    阮尊心里暗赞。继续使出指鹿为马拳法的所有变化与之对战,同时夹杂着白鹿过隙身法及少数几招翔鹫步法应对。

    这是阮尊晋级高级灵士后首次与人对战。早在初级、中级灵士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灵力强度远较同阶层的灵士要强上许多,甚至可以在擂台战中越阶战胜对手。现在,对方是高级灵师,灵力要较自己深厚,却也深厚不到哪里去。

    阮尊感觉到这个差异,马上就知道对方的专长并不在于灵力修炼,想起龙啸锋之前的话,知道对方是水里功夫见长,心中暗自警惕,手底也留了几分力。

    李俊冷眼相看二人争斗。冒着被人指摘自己失信,让张顺下场对战阮尊,他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早在刚刚与阮尊见面时,他就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虽然体查得不是很细致,却是真切的一种似曾相识感。

    他自己身具了一种掩藏真实实力的秘法,认为阮尊有可能也具有这种秘法。事实上,在阮尊运起灵力相斗时,这种感觉完全得以被证实。

    这小子的灵力之中,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其它来路的力量,是一种备受控制和压制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感觉,与陆天豪相像,但品质又似乎要远高于陆天豪身上的力量气息。或者说,这种力量的感觉,让自己似乎回到了从前某个时代……

    他也是么?李俊眯起了眼睛。

    猛地,陆天豪喊了一声:“小二,小心了,他是在逼着你靠近江边!”

    场中,张顺的排浪掌一掌紧似一掌,正在逐步将阮尊逼向一楼靠临江处。这浔阳楼本来就是临江而建,楼北栏杆下,正是浔阳江的滔滔江水。现在,他们距离栏杆,已经不到一丈之遥。

    “知道在楼中未必奈何得了我,要逼我下水里么?”阮尊思索着,突然打出了一记引灵式,将张顺攻来的掌势拉得偏了,自己一招翔鹫步法,堪堪将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重新又落在一楼大厅的中间。

    “好步法。”李俊叫好。

    “你有你的步法,我便没有么!看我的踏浪步!”张顺喝了一声,飞身而起,脚尖在地面轻点,如晴蜓点水般,连跃数步,就到了阮尊面前,又是一掌封出!

    二人再度缠斗起来。数十招过去,仍是不分上下。猛地张顺猱身轻进,左脚斜勾,右手一揽,趁阮尊势竭失去重心之际,滴溜溜一旋,喝道:“水螭旋!”带着阮尊向着江边一旋,猛地又松手松脚,后者便被远远地甩出楼去,往浔阳江江中落下。

    随后,张顺也飞身跃出楼去,凭空一道灵力击出,使阮尊不得奋身回楼而不得不应接这一记。

    两人终于全部落在江中,溅起老大两团浪花。

    “这家伙,果然是想在他拿手的地方修理我。”刚一落水,阮尊立即运转灵力,控制身形,屏住呼吸,定下心来。游泳他是会的,倒不担心淹水问题,现在就要看,那张顺小子出什么招了。

    张顺落在水中,马上就在水面上站了起来,就仿佛站在了一块水底下与水面同高的石头上一般平稳。他看着阮尊,眼光中有一种不加掩饰的骄傲,“人们原称我为浪里白条,后来我觉得白条这名字不好听,白条白条,像是打白条的,就自我改为了浪里白螭,现在别人也都认可了此号。在水中,如果说李帮主是浔阳江水道之霸主,那我便是浔阳江水道水下之王。落在水中,可有你好受的!”

    阮尊一边凫水,一边冷声说道:“江上风冷,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有什么本事,就放手过来!”

    “还嘴硬!”张顺冷哼一声,身体渐渐落入水中,稍顷消失不见。江面上再无他的任何声息身形。

    阮尊灵念四散,灵力提升,严阵以待,却总发觉不了对方所在。

    “这家伙。”心中后悔自己的大意了。对方那一记什么水螭旋之类的灵技,着实是出奇不意,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对方显然是得了李俊的授意,是探窥自己虚实的,没有下杀手。若是趁那一记水螭旋之际下杀手,自己当场就要挂掉。

    现在,在这水中,对方的天下,自己会有胜算么?

    正在恍然之际,猛听得楼上陆天豪在喊:“小心!小心身后!”

    凛然一惊,眼光扫到斜背后,只见江面上一道白浪,迅速冲自己游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浔阳楼(五)

    背后这道白浪速度很快,不亚于灵士在平地上的奔跑之速!

    而阮尊在这湍息的江流之中,身形速度要较在平地上至少减缓五成。按对方这个速度,自己根本不及躲避!

    既然躲不及,那便硬碰硬呗!心下一横,判断对方攻击所向,右拳运劲,一记震灵式隔空击向那道白浪。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有此举,就在出招之时,那白浪募地消失,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水泡,似是已经潜入了水底。

    这一下,就像硬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感。阮尊这个郁闷啊。一念未毕,突然心中大生警惕。

    没错,这种感觉,下边!来自下边!

    左脚脚踝突然被什么紧紧抓住了,猛地往下一扯!

    阮尊整个身体顿时被扯入了江水之中,直没过顶。他没有慌张,只是在口鼻入水前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顺意入水。入水后轻瞄一眼,只见湍急的水下,张顺一手握着自己的脚踝,如一条游鱼般灵活地牵着自己在江底游动。

    张顺身上、手上时时在闪动着青色的灵力光芒,这光芒似乎不但有助其闭气畅游之效,更具有压制自己灵力运转的作用,而且那灵力牵动得周围的水流似乎都在向自己挤压过来,备感制压。

    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奇异灵技!

    阮尊备感受制,目前能做的也仅仅是运转灵力,将气息消耗调至最低。前世学游泳时他就知道,人在水中消耗的体力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水下做高强度,高速度运动的时候,对氧气,对体能的消耗,是陆地上的几何倍数那么大。

    他判断,对方虽然灵技有所擅专,但是就如罗青璇的涌雷剑一般,难以持久作战。而且,飞鱼帮的这路数,明显不是在取自己性命,而是要来个下马威。

    所以,就且放宽心来,随波逐流,由他去。

    浔阳楼里,众人一直关注着江面。无奈自二人下沉之后,盏茶时分,江面平静,丝毫再无异状,也不见二人浮上来。陆天豪有些提心吊胆,毕竟这是在水里,水里,那可是张顺等人的天下。

    李俊等人则胸有成竹,没有任何惊异之色。

    那张顺在水中拖行阮尊,过了一段时间,回头见阮尊近乎放松般随着自己前行,没有挣扎,也没有运起灵力抵抗,心中暗暗称异。若是给一般的灵士,让自己这样在水底拖行,早就慌了手脚,挣扎不已,从而导致气血紊乱,过早淹晕过去。

    阮尊这般做法,恰是应对自己这招的对佳办法。

    不过,这时心底一股傲气上来,你越是如此,我越要让你服输。灵力运转,拖动后者加速在江底游动。

    这家伙的灵力也着实深厚。时间一长阮尊也颇感吃不消,身体上不断承受着水流的冲击与重压,体内憋气的感觉也越来越难受,缺乏氧气导致眼前开始发晕,胸口更闷。

    水底有不少大鱼经过,他甚至还见到了一只江豚,那家伙胖墩墩地,围着自己二人好奇地打量着。

    见阮尊竟然还支持得住,张顺一手继续拖行,另一手上打出一道青光,正中那头江豚。然后在嘴里发出吭吭之音。那江豚嘶叫一声,竟然迅速向阮尊游来,然后轰地撞在他的胸口!

    泥妹的!这又是什么灵技,竟然还能驱使水中之生灵!

    阮尊被这一下撞得血气翻滚,心中恼火,终于控制不住气息了,而他也确实憋气憋到了强弩之末。这一下子咕嘟嘟喝了好几大口水。

    这水一喝,后面就控制不住了。张顺其实也快到了极限,但其水性确是天赋异禀,见对手已经混乱,提起最后的余气,带着阮尊向江底更深处游去。

    这一下更是要了命了。阮尊在更重的水压压制之下,顿时更是多呛了四五口水,脑袋昏沉,随后干脆真的昏了过去。张顺顺势游到他身边,出手以灵力制住他的要穴,然后提着衣领,游上了江面,向江岸划去。

    “帮主,张副舵主胜了。”童猛向李俊说道。

    李俊点点头,看着楼下张顺一身水淋淋的,将同是水淋淋的阮尊拖上岸来。向众人说道:“那小子呛得晕了。我们过去看看。”

    陆天豪怒目相视,本是前来说和的,结果却导致阮尊与人在水中争斗,呛得晕死过去。心中颇感内疚,因为找黄文炳及黄城主来,与飞鱼帮说和的,正是自己。这飞鱼帮主,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李俊等人只当没看见。众人便出了浔阳楼的大门,下了江堤。陆天豪奔到阮尊身边,将之翻过身来,放在自己的膝上,拍着后背,后者虽无意识,经这一拍,便不住地向外咳水。

    “帮主,这小子不错。”张顺向李俊说道。

    李俊不置可否地点头。目光突然盯在了阮尊身上。

    这时陆天豪已经将阮尊的上衣脱了,为他挤压胸腔的积水。少年人赤着的上身,赫然绘着一条猛恶苍龙,栩栩如生,似欲择人而噬。而在李俊的眼中,苍龙图形之下,隐隐突现若干节点,正呈东方苍龙七宫各星之布。

    他不由得靠近了数步,陆天豪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李俊若有所思,不回答他的话,反正自顾说道:“原来如此,东方苍龙七宫,敝魔阵法。怪不得,怪不得。”

    陆天豪怒极,说道:“李帮主,我相信你的为人,才找黄城主父子做中间人,与你说和。想不到,你一言不合,就让手下兄弟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宋国之内,各方英雄好汉听到此时,不知道是否会讥笑你李帮主毫无气量?”

    李俊淡淡地说道:“我自做我想做的事,与那些草鸡土狗等人何干?”

    这口气倒颇大了,竟然把宋国灵士比作草鸡土狗。

    陆天豪更怒,说道:“既然李帮主执意如此,不给我天道教面子,那么,很多事情,也不必说了。我回去之后,自然会力劝本教各尊使,重新考虑与贵帮携手组建秋月盟之事!”

    听到他如此说法,张顺和童氏兄弟脸上都变了颜色。童威在李俊耳边说道:“帮主,此事须从长计较,这天道教近来声势好猛,此人更是一举干掉了镇魔殿的分殿主,声名一时无二。我们筹建秋月盟,本意就是联合天下英雄好汉,共商大事。”

    张顺也说道:“确是,帮主,实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和灵兽灵晶而动气,大事要紧。”

    “哼,你们省得什么!”李俊冷声道,“以你们区区个人鼠目寸光之见,识得什么才是大事!”

    说罢,食指上泛起一点淡紫的灵力,瞄正阮尊胁下一处被苍龙纹身掩盖得不是很隐密的星点,狠狠地刺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浔阳楼(六)

    李俊这一指,出招隐秘,即快又狠,指尖上的灵力在瞬间就击破了那处星点上的阵眼,连带着皮肤也戳出一个浅浅的血洞来。

    慕容芊芊所做的蔽魔阵法,整个阵法由东方苍龙七宫,一共七个部分即七宿组成。李俊这一指破坏的一个阵眼,属于心宿,共有三个主星,破坏的就是其中一颗主星。

    这颗主星阵眼被破,整个心宿的蔽魔阵法顿时紊乱。胁下至身后大片部位的阵法顿时失效。由于李俊使用了灵力,阮尊的护体灵力及魔气在这外来灵力的刺激下,顿时自主防护反击,一股压制不住的黑**气翻滚而起。

    众人被这情况惊得呆了。

    唯有李俊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道:“果然如我所想。”

    陆天豪一步跃至阮尊及李俊中间,怒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俊悠然说道:“我做了什么,你看不出来么?他身上的气息,你,你们,都应该非常熟悉吧。”

    张顺等人默然不语。

    陆天豪却大为骇然。熟悉确是大为熟悉,这股气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间与阮尊喝酒,歃血为盟,喝下的血酒的气息,便是如此。那天之后,自己的体质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致于后来能在洗心池中长时煎熬,都起于此。

    那夜的事,他不敢细想。原来只当是意外,可是现在经李俊等人一说,再感受这些气息,回想起那夜血酒的气息,他不得不认同这话。

    “此地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了。他的体内,同时存在着最为纯粹的魔气血肉,比我们几个人,身上的都纯粹得多。”李俊说道。这话把众人都骇了一跳,齐齐看向了陆天豪。

    张顺忍不住指着陆天豪,问道:“帮主,你的意思是说,他,他身上也像我们一样……”

    陆天豪则震惊不已,“你们……”

    李俊说道:“陆副使,明人眼里不说暗话。你与我们几人都是受天降魔气所沾染的,所以我们的修炼能一日千里,而且性格中多了诸多魔性。他,只怕也是如此。天道教的来头,洗心池的来由,我也知道一些,与那天降魔气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着,随后一比,阮尊身后的冥剑便自主地升腾而起,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抽出一看,点了点头,还剑入鞘,喃喃道:“果然,他也是持剑士。”

    “你在说什么?”陆天豪不明白。而张顺等人听得持剑士三个字,均是脸色大变。

    “你不明白就算了。”李俊长出了一口气,眼神望着江天,“我只请你相信两件事,第一,我现在对他,没有恶意,但我要把他带回去。第二,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不会影响飞鱼帮与天道教的结盟大计。”

    陆天豪冷声说道:“让你带走?休想!”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李俊沉声道,“我只是想印证一些秘事罢了。印证完毕,我帮与他的恩怨,六条人命,自然一笔勾销。”

    陆天豪说道:“我不信你。”

    张顺怒道:“我大哥是一帮之主,自然一言九鼎!”

    李俊说道:“陆副使,你且先别把话说早。我若揭开此子之谜,此事于你,或许也会有莫大的好处。”

    陆天豪听得这话,有些犹豫了。

    “咳,咳,天豪,不妨,我,我跟他去。”地上,阮尊咳了两声,突然说道。原来已经悠悠醒转,听到了众人的谈话。

    “小二,你别傻了,可别上当!”陆天豪急忙提醒。

    “从我进入浔阳楼,到现在,如果李帮主要杀我,或是对我不利,早就动手了。飞鱼帮上下,有一百次杀死我的机会。”阮尊说道,“既然如此,李帮主又何必煞费苦心地邀约我过去?且不管此行有何见教,只要能够化解双方之怨,给我风云栈未来一个安稳局面,也还是值得的。”

    陆天豪此时也是满腹心事,听他如此说法,讪讪地说道:“那这样,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你早跟他去一趟就是,也省得我费了这许多周折。”

    阮尊急忙劝慰,“天豪,我是非常感激你的援手。可是我心里也有诸多未解之谜,想要去飞鱼帮看一看是否有些有用的启示。你且宽心,我必定早日回来与你会合。届时,我们再寻个好去处,好好地喝上几杯。”

    陆天豪气乎乎地走了。李俊让人拿了身干衣服给阮尊换上。一行人等随意结了帐,离开这浔阳楼,上了一艘装潢贵气的画舫。这画舫足有十余丈长,制造得很是显贵,呈龙形,前方竟然有一个木制龙头。

    舫上竖起了一条金色鲤鱼大旗,这是飞鱼帮的旗帜,挂了此旗,船行在浔阳江边,所过之处,无论官民,无不避之三舍。

    舫内非常宽大。就像是三间房间并排在一起。

    画舫已经启航。据说目的地是浔阳江口的江心岛,被飞鱼帮人称为龙门岛,也是飞鱼帮的总舵所在。

    李俊在其中一间房内,与阮尊对饮。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你我眼中所见之黑**气,在外人眼中,并非是随意便可见到的。除非是与魔士有所牵连的人,或是一些能人异士。而且,身具魔气之人,为免诸多麻烦,往往也用了种种秘法掩饰。”李俊说道,“而我们这些身具魔气的人,在有理智的情况下,会将魔气压制下来,人前只展现灵力修为。若是在疯狂之时,或无意识之时,这魔气就极易泄露。当然,我身上也具备的着两种秘法,至于是什么,则不告知你了。”

    “无妨。”阮尊说道。

    “你,接触过萧让,还有金大坚?”李俊问道。

    阮尊不语,算是默认。

    “他们至今不见任何声息,是死了?死在你手?”李俊再问。

    阮尊笑了起来,“呵呵。”

    “什么意思?”李俊皱眉。

    “你觉得以我当时才初级、中级灵士之力,能杀得了他们么?”阮尊说道。

    “哼,本帮死在你手中的那六个人中,不也有高级灵士,初级灵师。”李俊说道,也不再追问二人生死,只是问道,“既然你与这二人接触过,那可曾听他们说过星启之事?”

    阮尊不答。

    李俊心中有数,又问道:“那冥剑与曜剑之事,持剑士之责,你也是知道的了?”

    阮尊还真不知道什么持剑士之责,听这李俊似乎了解一些,正待追问,猛听舱外童猛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飞天夜叉

    “什么人!站住!”

    童猛大喝一声之后,便听他飞身跃起之声,然后是武器相交碰撞,只相交一下,稍顷又是闷哼一声,倒落在船舶内,重重地。

    “二弟!”童威急怒呼喊,上前,也许只是一招,也是惨嘶一声,连步后退。

    李俊面色不愉,堂堂飞鱼帮帮主的座船,竟然被人偷偷摸了上来,连自己也未发觉。而来人身手之高之强,也完全出乎意料,两招之内,似乎就连败了童氏兄弟二人。

    然后便听张顺喝道:“尊驾如此高强身手,藏头露尾,假扮船工,意欲何为?”

    来人似乎并不答话,又与他缠斗一起。

    张顺的话声音很大,意在提醒船舱内正密谈的李俊做好准备。一是告诉李俊,这人不是突然从外面过来的,而是一直都在船上,假扮船工;二是称他身后高强,意在提醒李俊不要大意。

    李俊看向阮尊,“你的人?”

    “不知道。”阮尊实话实说,“我既然敢来见你,就没安排人后手相救。”

    说话间,只听得张顺一声痛呼,叫道:“帮主小心,这家伙手底很硬。”然后就听得扑通一声落水之声,显然张顺受伤不敌,潜到水下,伺机再动。

    就听得舱外脚步轻响,随后忽的一声,舱门被人拉开,舱内光线为之一亮,然后一名船工打扮的中年人,飘忽似地走了进来。他约有三十四五岁年纪,身高长相都非常普通,单眼皮,腊黄脸色,一举一动间,都跟一般平民无甚区别,尤其是现在穿着船工的衣服,完全就是一名船工。

    若不是他手中两把不时闪动紫光的薄刃短剑还不住地在向下滴着血,若不是他并未收起的紫色灵力光芒,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如此一名强者。

    高级灵尊。

    李俊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两把薄刃短剑,半晌不语。终于还是笑了起来,“我走眼了。”

    那船工默然道:“嗯。”

    李俊拱手表敬,说道:“大名鼎鼎的东南烟雨楼三杀手之一,千头千面、飞天夜叉丘小乙,能够驾临敝帮小舟,实在是让李某人三生有幸。可笑李某人有眼不识泰山,登船许久,竟未发现尊驾真身,实在惭愧。”

    那船工丘小乙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帮主勿怪。”

    原来这人就是自己那便宜未来准老丈人慕容彦达所说的飞天夜叉丘小乙,临走时让自己去找的。他又是受谁之托来到这里?救自己么?

    慕容芊芊?

    阮尊心里迅速掠过好几个念头。

    李俊替他问了:“是救他?”

    丘小乙说道:“是。”

    李俊笑了,自己的三名得力下属在舱外,生死不知,面对强敌,他还能坦然大笑,“我若是执意不肯放他呢?”

    “很简单,杀你。”丘小乙的回答非常干脆。

    “就凭你?”李俊收住了笑,“东南烟雨楼百年来名声确实不错,也出了几个让黑白两道闻风色变的人物。可是,你?”声音一顿,闷喝一声,吐出了一股浊气,身上顿时猛地爆发出一阵强横的灵力气息。

    这股气息之强,震得阮尊血气翻涌,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抗,同时心中剧震,因为他感受到,一股从只在上清宫伏魔之殿内才感受过的强烈魔气气息!

    李俊原来身上是没有闪动任何灵力光芒的,也无从判断他的灵力修为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现在随着这股气息的爆发,他身上的灵力强度及表征光芒节节攀升,从原来的无色,到白色,到青色,到紫色,到蓝色,深蓝,这才堪堪止住。

    战帅级强者!

    丘小乙不过是高级灵尊,而这李俊修炼的明显是战将路数,则达到了相当于灵帅级的战帅层次,完全高了一个层次。

    丘小乙并未被对方的灵力等级所震慑,只是淡淡地说道:“战帅级的人,死在我手下的,也不少。”

    杀手生存在暗中,杀人的手段本就诡辣,一定的实力,配以各种诡辣的暗杀手法,越阶杀死更强者,并不算是多难的事。但丘小乙杀伤对方三人,已经暴露了自己,不再有出奇不意之效。虽然说这话,他心中也是凛然。

    李俊站了起来,一招手,舱壁下一处剑匣打开,一把从头到尾连鞘都是玄色一片,铸有成片龙纹的长剑跃出,落在他手中。这剑甫一出匣,舱内空中似乎猛震了一下,出现了一记龙吟般的沉吼。

    那剑原为玄色,并不起眼,落入李俊手中后,为其身上的蓝色灵力所浸染,剑身渐渐呈深蓝之色,剑鞘上的龙纹似乎更显狰狞。

    丘小乙脸色更加凝重起来,两把短剑护在身前。

    “宋国灵兵谱,排名第十九,星铁所铸,剑名潜龙。”李俊似乎对这把剑颇为自傲,将这柄剑的来历说了出来。

    精铁、沉铁、玄铁、星铁……

    丘小乙不禁看了眼自己的那对宝贝短剑,不过是玄铁所铸而已。

    “打赢了我,人你带走。”李俊说道,“若打不赢,你们两个,都留下。”李俊单手执剑,剑并未出鞘,只是竖于身前,剑身上蓝色龙纹上灵力大放,升腾而起,蓄势待发。

    丘小乙身形暴起,要先发制人,左脚在舱壁上一顿,身子向右折向蹿去,然后再在右舱壁上一蹬,这时已经快到李俊面前,两道鬼魅般的匕首紫光,刺往对方心胸要害。

    杀手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绝不留情。

    李俊潜龙剑一挥,那已经成形的蓝色龙形灵力,狂吼一声,直冲向丘小乙,速度要更快,力量更强!变化更多!

    “潜龙出渊!”

    巨大的龙形灵力,占据了大半个船舱,丘小乙避无可避,拼着被这灵技击中的危险,也是奋力将两抹紫光抹向对方。

    可惜的是,他的匕首带出两道紫色灵力,只割断了对方的衣襟下摆,同时,自己便被那龙形灵力击中胸腹大片地方,当即便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将那面舱壁撞碎得七零八落。

    “奶奶的,没想到出山第一票,就碰上这么个扎手玩意。”阮尊听到丘小乙低低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似乎大感运道不佳。

    地上的唾液中,隐然有些许血色。

    阮尊有些不忍了,对方来救自己,可不要折在这李俊手中才好。何况,目前来看,飞鱼帮对自己确实无太大恶意。自己也急需向这李帮主印证一些事情。于是忙劝道:“呃。这位,这位丘先生,是受了慕容芊芊所托吧,你先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回去告诉他我一切都好就行。”

    “呸!不行!”丘小乙再度吐了一口,这次的血色更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因为些许困顿,就打退堂鼓,那就不是我丘小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飞天夜叉(二)

    何苦呢。听了丘小乙这话,阮尊心中只有苦笑。

    这家伙这么一闹,就算把自己带走了,那对自己来说,算是解决问题了么?或者是让自己要寻找的真相更加遥远?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丘小乙擦了擦嘴角的血,沉声说道:“别信那家伙。他,还不足信。”

    这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把阮尊顿时浇了个透心凉。确实,自己一心想着寻找那什么所谓持剑士的真相,但是凭什么就认为,李俊他就会真正地告诉自己实情?让自己到飞鱼帮去,就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丘小乙,你可不要离间我们间的约定。”李俊说道,“我若要杀他,还用等得到你过来?在你出手之前,他早死了一百次了。”

    “你若早要杀他,我便早现身救他了。”丘小乙针锋相对,“只有在你们谈什么秘事的时候,外面那三个草包没有防备,先剪除你的臂助,才好下手。”

    李俊哼的一声。这时童氏兄弟二人带着身上的伤口闯了进来。二人伤得不轻,身上要害部分都有深重的血口。他们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就进入了舱内。然后,一身水淋淋,胸间一处寸许深尺许长伤口的张顺也进来了。

    三人均对丘小乙怒目相视。

    “阮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一些你非常想知道的事情么?”李俊左手一扬,一把短剑登时从靴筒跃出,落入他的手中,向阮尊一亮,“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看似平淡无奇,却让后者脸色大变。

    阮尊不由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那柄冥剑,冥剑还在。他更是心中剧震。

    对方手中那把剑,那把剑……

    “跟你腰间那把剑,一模一样,对不对?”李俊脸上略带着戏谑的神情说道,“我知道,你们将之称为冥剑。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身什么也有这样的剑?也不想知道,这样的剑,世间上一共有几把么?”

    这话对于阮尊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原先他收了虚靖祖师的三样宝物,冥剑、影佩以及镇诀时,就被赋予了斩杀魔王,消除魔气的使命。杀死萧让时,萧让的死状曾长时让他心中惴惴不安。及时金大坚身死剑下,这种惴惴惶恐的感觉更盛。

    别的不说,就是二人死时那种惨状,就让阮尊对这柄冥剑,感到深深的恐惧。

    龙虎山,上清宫,宋国修灵界的正道巨擎,怎么会有这样邪异的武器?

    二人死间语焉不详的只字片语,也让他开始惶惑起来。恐惧与疑惑,前途与命运,前世与今生……纵横交织,错乱分割,让他无所适从。

    这李俊,哪怕不知道全部的答案,也必然是知道一部分的答案。

    “小子!别听他胡说!”丘小乙喝道,“这人城府极深,两江水盗,无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虽然隐于市井之间,确也知道他们做下的滔天大罪。”又冲着李俊喝道,“别的不说,就说皇后娘娘省亲途中被刺杀之事,就与你们秋月盟,脱不了干系!”

    李俊的脸顿时更现阴沉。

    张顺斥道:“混帐!不要信口雌黄!这等弥天大罪罪名岂能随意加在我们头上?”

    阮尊也是骇然,这一天所见所闻,让他惊讶的实在太多了。

    丘小乙扭头向他说道:“小子,你不信?”

    阮尊确实不信,飞鱼帮在信、江两州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影响两个地级市而已,刺杀皇后?给他们一百倍的能耐,都不见得能成功。皇家护卫力量,都是吃素的?

    李俊也冷声道:“胡说八道!”凝聚灵力,剑上龙形再现,不同的是,这次出现的是七八条蓝色小龙,而非刚才的一道巨龙,“准备接我一招群龙乱舞!”

    潜龙剑上凝聚的气势迅速增强,丘小乙见时间不多,急切地喊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秋月盟因何得名?姓李的小子,我在东南暗地行走二十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不成!”

    李俊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暴喝一声,潜龙剑作势击出,七八道蓝色龙形灵力,带着群龙阵阵嘶吼之声,从各方飞舞攻来。

    丘小乙急速闪躲腾挪,尽力躲避。不过这些龙形灵力来向着实诡异,而且攻击中似乎还有一种震人心魄的力量。只是在稍顷之间,他便中了三记,口中连喷鲜血,身上多处被击伤,护体灵力也被击得七零八落。

    李俊的这两招,看似简单,威力却是极强。

    不管丘小乙说的是真是假,他毕竟是为救自己而来,不能让他就这样重伤或是死在李俊手里。阮尊喊了声:“住手!”人就拦在丘小乙身前。

    李俊剑指丘小乙,“这人胡说八道,你不要信。”

    丘小乙虽然伤重,仍是冷笑道:“我胡说八道?我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透?无非是看中这小兄弟身上的魔气古怪,想要圈养起来,只要想要,随时可取血肉而用,就像是圈养了一头割肉的大肥猪……”

    泥妹啊,虽然听你的言语颇有些提示真相的意思,可也不用把小爷比作肥猪吧。阮尊心中暗想,眼光在这座装潢精美大气的龙形画舫上四下瞄着,寻思着脱身之计。

    李俊大笑:“丘小乙,你一个杀手说的话,捕风捉影,毫无根据,如何能让人相信?”

    丘小乙同样大笑,“就凭我是慕容芊芊找来的人,他又如何会不信!”

    二人笑声未毕,只听得舱内一阵拳风疾响,阮尊拳上凝聚白色灵力,狠狠一拳击在了舱壁之上!一拳刚刚击下,马上又凝聚第二拳!转瞬之间,已经攻出了五拳!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不过李俊马上明白过来,脸色大骇,叫道:“快阻止他!这小子疯了!要击破此船!”

    这座船是他花费极大心力建造的座船,也是飞鱼帮在水上的象征之物。如果这船被这小子击穿,不但损失了大量心血,更重要的是,值此秋月盟新建之际,他们这水上一霸的象征之船被击沉,无异是对人心士气的重要打击!

    这种打击,无异于阵前风吹断帅旗一样不祥!

    他喊得已经晚了,灵士的攻击力是非常强悍的,一名普通初级灵士的拳力便可达数百斤,何况阮尊又是瞄到了此船的薄弱之处下的手。三四拳之下,那处船壁已经被击得开裂,加上船外江水压力,裂缝由小变大,最终彻底破裂成洞!

    “臭小子,我要杀了你!”李俊终于忍不住了,恶形尽现,这帮主座船若是沉了,自己多年的辛苦筹谋必将受到重击。他急忙指挥着张顺及童氏兄弟:“快堵住漏洞!”

    他们忙着堵漏,来不及再理会阮尊二人。阮尊趁机扶起丘小乙,离开舱内,到得船尾,见有一条小舟吊在左艉之侧,便割了缆绳,跃上小舟,划桨驶离。画舫上众人忙于堵漏修补,根本不及理他们。

    还好漏洞不大,几个人忙活一阵,终于堵住。

    李俊站到画舫龙头处,望着划桨远去的小舟,脸上神色狰狞,“臭小子,你答应我的到帮中小叙,互相印证之事,现在出尔反尔!”

    而阮尊立于舟上,向他拱手:“李帮主,出尔反尔,是我不对。不过,你李帮主如此多变深计,不得不防!我也在此声言一句,我父母早亡,无家可归,风云栈便是我的家,风云栈里的人,等同我的亲人,你若敢对其中一人下手,我必要你帮十倍人命来还!”

    “你威胁我?”李俊阴声说道。

    “贵帮在我手底下六条人命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我也必会想法弥补!以一月为限,我必将交予贵帮满意之物!你看如何?”阮尊显得非常诚恳。没办法,他现在就算走了,走得了一时,也走不了一世,对方若要报复,风云栈这种打开门来做生意的地方,随时都有漏洞可钻。

    他不想过终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李俊脸上阴晴不定,也想到近期忙于秋月盟之事,而且将要与那一位大人物秘会,也恐怕不便与这小子多生枝节。

    于是便喝道:“好!我看你一月之后,能拿出何物来弥补!说好了,到时候拿出的东西不让我满意,那咱们新仇旧帐一起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飞天夜叉(三)

    飞鱼帮的帮主座船渐渐远去,望着那渐渐模糊的鲤鱼旗,看到江面上无人追来,阮尊长吁了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水,跌坐在小舟中。

    舟内,丘小乙伸手在脸上一抹,扯下了一片肉色薄膜般的东西,露出一张失去血色的,但还算清秀的脸庞。这是他的真实面目,三十五六岁吧,有些瘦,眼睛狭长,不说英俊,但也属于那种有吸引力的。

    此时,因为重伤的原因,他脸色发白,气息较混乱,只是查看四周没有对方的人追上后,给自己封了几处穴道止血,然后又掏出几粒伤药吞了。

    “谢了。”阮尊一边操舟,一边向他说道。

    “谢个屁。”丘小乙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你就像被人灌了**汤一般,上了人家的贼船,还一心一意地跟人走。猪都没你这么笨!”

    阮尊沉默下来,想想自己内心的纠葛,说道:“前辈,你并不知道我的经历。有些事情,弄清楚,非常重要。”

    听得这话,丘小乙同样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想到了什么往事,长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弄清楚,真的那么重要么?”

    “是的,非常重要。”阮尊很坚定。又问道:“慕容……芊芊是如何找到你的?”

    也许是出山后第一战就差点折在对方手里的原因吧,丘小乙听到慕容芊芊的名字就没什么好脸色,说道:“她是如何找到我的,你何不去问她!”再不说话。

    阮尊被这话呛得无语,二人再度沉默。

    小舟逆流而行,及至中午时分,远远的已经望见江边浔阳楼的轮廓。由于丘小乙伤重,近处岸边已有人家,阮尊便划舟靠岸,雇了一辆马车,就近先找了一间灵士开办的药堂为其简单包扎处理伤口。胡乱对付吃了些东西,收整一下,又去到一间专为灵士提供坐骑服务的坐骑店内,雇佣了一辆灵马马车,开往信州。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到得风云栈后,就见慕容芊芊戴着面纱,不住地在大堂掌柜处来回踱着步子,很是焦急。有伙计迎上来,阮尊便把丘小乙交给伙计扶着,喊了声:“交安先生处置。”然后就向慕容芊芊处走了过去。

    “丘先生,你……”看着丘小乙的伤状,慕容芊芊一脸担忧。

    “死不了,慕容姑娘放心。”丘小乙咧嘴一笑,就被伙计扶去后面的千金堂了。

    “那你呢,你没事吧。”慕容芊芊转向阮尊。

    “还好。”阮尊嘿然一笑,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中。后者脑中顿时为之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鼻中闻到的是阵阵男人的体汗味及血腥气,脑中一阵眩晕。

    “谢谢你。”阮尊沉声说。

    “我,我没做什么,我,我只是找个人暗中跟着,跟着你们,以防,以防不测罢了。”慕容芊芊非常慌乱,慌乱得以致于忘记了抗拒。

    此时,风云栈内人来人往,见到大堂内一少年郎公然紧拥一名少女,多数人都驻足围观。有好处事者甚至不失时机地吹起了口哨助兴。

    客栈内的掌柜伙计们都暗中捂嘴偷笑,这位慕容姑娘与自己少主间的关系,忽远忽近,若即若离,说是有情,似又无意,直至此时此景,他们才真正确认,这位精于阵法算术一道,管理事务井井有条的少女,这位甚得风云栈上下人心的少女,必将是自己未来的老板娘了。

    刘三与几个名掌柜伙计心中高兴,不禁击掌相贺。

    听得周围的喝彩及击掌声,相拥的二人才醒悟过来,从相拥中分离开来。阮尊环顾四周,说道:“去你房里。”

    慕容芊芊张口结舌,“什、什么去我房里……i不行,这也,这也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没准备好。”脸上大红,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我胁下的蔽魔阵法,被李俊破坏了,先处置一下伤口,再重新修补一下。”阮尊说道。

    慕容芊芊脸色更红,知道自己想偏差了,啐了一口,“不早说。”

    回到慕容芊芊的灵法阁,阮尊趴在她的绣床上,赤着上身,露出胁下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血洞,慕容芊芊给他清除血污,涂抹灵药。

    闻着绣床上淡然而雅致的清香,想起那次她为自己全身纹饰蔽魔阵法时的香艳绮昵场景,又想到这次赴江州的情况,极为感慨,说道:“幸好有你和丘小乙,我真不知道李俊会有什么后着在飞鱼帮等着我。这也算逃了一劫了罢。”

    “飞鱼帮两次派人杀你,既然起了如此的杀心,有六杀人命交待在你手中,而且也没有把柄或重大利害关系在你手里,为何要与你说和?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慕容芊芊说道,“无为城城主的脸面是有一些用处,可在飞鱼帮的眼里,并不算多大的事。”

    阮尊颇感惭愧,“是我被迷了心窍。我只想着,风云栈上上下下现在有三十多人了,你们不要被他们暗中伤害了就好。”

    伤口清理完毕,包扎好了,慕容芊芊在绷带之上另附了一份阵法,勉强衔接上心宿阵法,只待他伤处长好,再重新在皮肤上纹饰。

    “芊芊。”阮尊突然说。

    “啊?”慕容芊芊愕然,对这称呼没反应过来。

    “我以后,这么称呼你,可以吗?”阮尊说。

    “随、随你。”慕容芊芊脸上微红,“反,反正不要再称呼什么慕容姑娘,慕容姑娘的,听着,真是生分。”话刚出口,就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讲错话了,这两个字怎么能就说了出来。

    “谢谢你这些时间来,为我,为这风云栈所做的一切。”阮尊说道,“我都记着。”

    “哦。”

    “有句话,上次我已经问过你。”阮尊站了起来,不顾自己还赤着上身,再度将她正面拥在怀中,“现在,我更认真地再问你一次。”极具侵略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体内还有那头灵蛟的内丹,它极可能对于你耳上的灵晶具有极强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也影响到了,你对我的情意。我想问,你对我这样,是自己确是如此想的,还是受这种吸引力的影响?你,你自己,能分辨出来吗?”

    慕容芊芊闭上眼睛,稍顷又睁开,修长的美丽睫毛轻扇,妙目中若有星河闪动,然后她将耳朵上的灵晶耳坠摘了下来,扔进纳物戒指中,又闭上眼睛,仔细体会。

    在这些动作之中,她温柔地倚在阮尊的臂弯之中,像一头温顺的小羊。

    终于,她再度睁开了眼睛,直视阮尊,樱唇轻启,“我的答案,与上次一样。”

    “好!”阮尊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重重地下了决心,“既然这样,那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蜂刺

    虽然不太明白女朋友一词是什么意思,但慕容芊芊想当然地将之理解成准备与他成亲的女人。于是便怀揣着这一腔甜蜜,更加卖力地忙活去了。

    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脑中渐渐成形了下一步的计划。第二天一早,他先把刘三给叫了来。

    “少主,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那飞鱼帮的情报都在这里。”刘三恭敬地递上一本厚册子。这本东西,这些天来,可是费了风闻社上上下下大量的人力物力。

    阮尊打开一看,确实把飞鱼帮的情况搜集得很详细了,帮内的骨干成员名字,特点,灵技功法,各地分舵的分布与组织,帮里的营收,近年来办的大事等,不一而足。不但有文字,还附有大量的地图和图表。特别也是提到了飞鱼帮近期在联络各方势力筹组秋月盟一事。显然,刘三等人确实是下了功夫。

    “不错。”阮尊把这册子收在纳物戒中,准备回头细看,对刘三说道:“你自己去找慕容芊芊支取一百两金子,其他风闻社相应人等每人赏十两。”

    “多谢少主!”刘三大喜,急忙不迭地去了。

    又去看了飞天夜叉丘小乙的伤,伤虽重,但没伤在要害,还好。

    然后派庞万春去把黄文炳去给陆天豪送信,大概告知了他离开之后自己的情况。

    第二天,陆天豪和庞万春,另外带着黄文炳就风风火火地自江州赶了来。黄文炳一进门,就下拜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阮兄弟,平时我们父子在江州一带,只要给人做保或说和,基本上各方都要给些面子。谁想到,这回李俊这个鸟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公然如此!家父回去,是气得整整一天没吃饭!”

    他气愤填膺地说道,“蔡九知府知道我们父子碰了这个大钉子,也很生气。毕竟,我可是江州府的通判,手底也有些手段,这黄蜂刺三个字,不是被人白叫的!日后,飞鱼帮有需要我们州府通融放手的事,我们可要多拿捏拿捏了!”

    陆天豪也满是歉意,说道:“小二,我应该是跟你一同去的。这样李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了,没事了。”阮尊说道,“我已经大致与那李俊有了约定,一月之内会有所赔付。不过,为了确保他不违约,黄兄,还是要请你跟你父亲出面,届时就向飞鱼帮担保说我要在一月之内履约,请他务必守约,不要轻动。”

    黄文炳说道:“这事就落在我们身上,我回去江州就办。如果李俊连这事也再驳了我们父子面子,那么以后,江州地界,他飞鱼帮就不要怪我们也同样不给面子。”

    几个人把话说开了。正事谈完之后,黄文炳提议请三人去喝酒压惊。

    阮尊是真没心情喝酒。不过看陆天豪及庞万春都有意思要去,便也不好反对。一想黄文炳毕竟是江州官府层面上的人,自己也是个从九品的有官身在身的公务员,看这人虽然人品一般,却似乎颇为精通师爷幕僚之道,也罢,自己这官场小白多跟他交流交流,也能学点东西吧。

    毕竟,自己对这什么宋国的官场所知,还真是一穷二白呢。

    由于是黄文炳请客,他定的地点是一处名为万花楼的酒楼。四人便出了风云栈,坐了一辆拉客的马车,往那地方而去。阮尊还十分可惜,自己家这客栈一楼就是酒楼,为何这钱不让自己来赚。黄文炳只是神秘地眨眨眼睛,神态中颇有几分猥琐。

    马车拐了两个街口,停在一处繁华所的十字路口。路口正前方,一座流光溢彩的楼宇正在眼前,匾上上书三个大字:万花楼。楼前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楼倚栏有五六个女子,穿红戴翠,低胸裸臂,娇笑嫣然,不住地在拉拢客人。

    泥妹啊,这是酒楼?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电视剧上的古代青楼,都是这般模样。

    阮尊面色不善地看着黄文炳:“黄兄,这是酒楼?我们来这里喝酒?”

    “没错!”黄文炳拍手,“这里面正有上好的美酒!”

    庞万春附和道:“好酒好菜,更有佳人陪酒,妙哉!”

    得勒,以前没看出来,自己这位下属还好这一口。阮尊转头去看陆天豪,后者虽然没有表态,眼神中却有跃跃欲试之意。

    完了,自己这个伙伴也抵不住这种诱惑。看来他在天道教内的修炼真的像所说的一样,非常清苦。而一旦苦尽甘来,心思也活泛了。

    “好吧,你们三个慢用,我到旁边茶楼喝茶,等你们。”阮尊不肯同流合污。

    “小二!”陆天豪开口了,“既然黄兄有心相请赔罪,我们也来到这里,来到了门口而不进去,来往的人必然会说,瞧这人,不是个男人!”

    阮尊郁闷,哥在风云栈里有美人等着,犯得着上这儿来证明自己是不是男人么。这种地方的女子,再漂亮也赶不上慕容芊芊的一根手指头漂亮。

    “其实青楼么,并不一定非得是什么狎妓之所。”黄文炳一本正经地说道,“里面还是有很多才女,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无一不精。说说话,听听曲,喝喝茶,也是不错。阮兄弟,你可不要想歪了。”

    我去。阮尊还没回话,就听得几个女子在楼上吃吃的笑。一个老鸨子便出来拉客,得了,这会儿,再掉头离开,就像陆天豪说的,真的太掉价了。要么就别来,来到门口了再走,真的不是个事儿。

    也罢,就当见识一下封建社会的糟粕,然后才能更深刻地批判吧。

    黄文炳看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入楼来就被三四个女子围着,莺莺燕燕,官人长官人短的。他也是欢场老手,随意说了些笑话,就逗得几个女子吃吃妖笑。

    庞万春也带着一个女子,到一张桌子边调笑喝酒去了,看来多月的监禁,让这个年轻汉子的寂寞如雪啊。

    陆天豪甩出两锭金子,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地揽着他的胳膊到另一张桌子上去,刻意奉承,喂他喝酒吃菜。他还不忘了回头向阮尊说道:“还记得么!阮小二!当年,在京师!我们走过飘香阁下面,那些青楼女子,无不在对我们翻白眼,不拿正眼看我们!可现在!你看!你看!”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哈哈!哈哈!”

    阮尊无语,这时旁边贴上来一个大眼睛少女,抱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胸前放,还娇笑道:“小哥哥,你的名字叫阮小二啊?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往他的胯下瞟着,然后轻声在他耳边问,“你的那个,小二,真是软的么?”

    我勒了个去!

    阮尊正想骂娘,这死丫头还真会联想。可是一念未毕,那女子又咯咯娇笑道,“我们的黄蜂刺黄通判大人真是极品,带来的朋友也是如此!”

    “黄蜂刺?极品?黄蜂刺不是又狠又辣又准的么?”

    “谁说的?”那女子讶然,附在他耳边说道:“这外号的由来你难道不知?他那玩意大小,便如黄蜂之刺一般,极细极小,这已是信、江二州青楼间公然的秘密!”

    泥妹啊!黄蜂刺之名,原来是这么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蜂刺(二)

    黄蜂刺黄通判黄文炳黄大人,搂着一个美女,在喝了不少美酒后,就跌跌撞撞地,一边调笑着,一边上楼去包厢去了。

    阮尊与陆天豪则相对规矩得很,坐在一楼大厅里,由着两名少女服侍着喝酒说话。后来见大厅人多眼杂,也找了个包间继续喝。喝到尽兴处,二人只顾喝酒说话,倒把两个美女给冷落了。

    那大眼睛美女撅起嘴巴,似是埋怨这两位小帅哥到得青楼里来,怎么像是到了饭馆,只顾喝酒?难道自己二人生得不美,不合这二位的意?不会啊。自己二人虽然不是这万花楼的头牌,但胜在青春年少,肌肤吹弹可破,不得深得多少人到中年的达官贵人喜爱。

    这二位公子爷不会是对女人没兴致吧?

    想到这一点,又想起身边位小爷的名字了,软小二,软小二,真是奇怪的名字。这样想着,她眼睛不由地偷偷往这公子爷的腹下部分多瞄了几眼。

    阮尊现在感知何等敏锐,她这点小心思,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又一锭金子抛出,大眼睛少女总算收起了微妙的眼神。

    陆天豪也抛出一锭金子,让身边那女子给自己敲了会背,然后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天豪,你怎么让他们走了?”阮尊说。

    “她们在这里,打扰我们兄弟说话。来,喝酒!”陆天豪给阮尊斟满一杯酒,二人碰杯,仰头干了,“我就是来见识一下,见识过了,就没甚兴致了。”

    “你这哪叫见识过了。”阮尊哧之以鼻,“你这哪叫见识过了?”伸指指着二楼,“真正的见识,是要带着姑娘,上二楼去开房,做想做的事情。”

    陆天豪有些低调,“我来这里坐着,找个女子陪着说话,解解闷,已经足够。至于你说的,做那些事情,我却不能去做。”

    “哦?”阮尊扬起眉毛。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女人了,既然喜欢人家,就不能对人不忠。”说这话句的时候,陆天豪虽然没有笑,脸上甚至有些严肃,但那是幸福的严肃。

    那你还跑青楼来。如果真的忠于对方的话,别说来了,连这点心思也不能有。阮尊腹诽。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陆天豪又与他喝了三杯酒。然后才喷着酒气,继续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在太尉府养马打杂十年,出来后又苦修一年。我都不知道人间的岁月是如此的美好。尤其是对于灵士来说,人间之享受,实在无穷。还记得我们在龙虎山下,我们一直以来,都如何地羡慕灵士的飞天遁地。那时我们觉得,若能成为一名灵士,这辈子真的才不枉活了。”

    “现在,我们都是灵士了。我是天道教的后起之秀,人人都说我潜力无穷,现在也成为位高权重的青龙副使。而你呢,也是高级灵士了,开了一片产业,衣食无忧。这些,在一年多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不但如此,我们现在还有余力,有些小心思,去想那些从来不敢奢望的男女情意。我们都大了,你有了你的慕容芊芊,而我,也有我喜欢的人了。”陆天豪终于微笑了,笑容让人感觉非常单纯与幸福。

    这事阮尊听他提过。

    那是他们二人都醉了,阮尊也没有穷根问底,只隐隐记得他说过,她是天道教内的人,似乎性格不太稳定,既温柔又暴虐之类的。

    “想想吧,慕容芊芊可是青州知府的女儿。放在以前,她这样身份的人,若是到太尉府上做客,我们只要稍微把头抬高一点,想要瞄瞄他的容颜,只怕都要换来方管家的一顿喝骂或是鞭子。现在,这样的人,却甘心在你的客栈内为你劳作,对你的神态间情意绵绵。你以往敢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确实没想过,在那个世界里,谁要跟哥说一个地级市市长的女儿,近乎倒贴地喜欢上自己,自己只会让他是放屁来调戏,然后就会抱以老拳。

    “而我喜欢的那位……”陆天豪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是天道教的朱雀使,你也见过的,那个喜穿红衣的烈霓凰。”

    阮尊手中的杯子掉在了酒上,酒水把衣襟洒湿了一片。

    “我努力熬尽一切苦头,苦苦忍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头,与她平起平坐,甚至在身份地位上超过她,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娶她了。”陆天豪说,“所以,有了这个心思,有些事情,我就不能去做。”

    “好。”阮尊认为他做得对。

    陆天豪苦笑,“其实我也挺受煎熬的呢。刚刚那个女子,巧笑倩兮,真是温柔如水。与她对我的态度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可惜了。”

    这时候楼上脚步声响,黄文炳从楼上下来了,问着路来到他们的包厢,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青楼女子,一个叫烟云的,却是满脸的幽怨。得了赏钱后,依旧一脸怨意地离开了。

    “文炳兄,这就好了?挺快啊。”陆天豪随意打了个招呼。

    黄文炳脸上略有尴尬,不过马上恢复如常,也是哈哈一笑。问起二人为何相喝酒,没有女子相陪。二人也是随意搪塞过去。

    黄文炳拍着胸口说道,“你们可不必为我省钱。既然一场来到,放开来玩乐就好,何必拘谨?这个世界上,不逛青楼的男人,那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哦?”阮尊大长见识,“不逛青楼的人还要被耻笑?”

    “那当然!”黄文炳理直气壮地说道,“像我有一房正室,三房小妾,为何还是逛遍了信、江二州的青楼?难道我真的缺女人么?无他,一个原因,面子!”

    “逛青楼还有面子?”阮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颠倒了。

    “那当然!青楼,尤其是像万花楼这样的地方,出入花费极其昂贵。什么人才去逛青楼?有钱,有闲,有权、有才,有情的人!”黄文炳振振有词,“相反,什么人不去?没钱,没权,没才,也惧内,总之是极为窝囊的人!”

    “对于青楼,能逛,敢逛,随意逛的人,才是这世上的强者,才是有手腕,能在这个世上混得好的人!人们为何称我为黄蜂刺,有手腕,有手段,有能耐,这便是黄蜂之刺!”黄文炳总结了自己的一篇大论。这会儿,庞万春也脚步虚浮地下来了。

    黄文炳结了帐。四人看天色不早,便下楼离去。路过一道侧廊时,却听得几名女子在拐弯处调笑说话。

    其中一名女子侧着身子,看身影,听声音正是那烟云,只听她愤愤地说道:“总共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洗澡洗去了一半功夫,又要敲背,喝茶,事后还小憩了一会。”

    声音中的幽怨更大了,“这些都不要紧,只是裤子还没脱,就射了软了,那算怎么回事?”

    三人看向黄文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整顿与拓展

    悄然别了陆、黄二人,与庞万春回到风云栈中。

    原来就想着偷偷从后门溜进房中,谁想到慕容芊芊在刘三的陪侍下,端坐在一楼一张桌子边,悠然地喝着茶。避不过去了,只好强装无事,上前去打招呼。庞万春则见势有些不妙,没进风云栈,先溜了。

    “还没歇息啊。”也许是心虚的缘故,不自觉地脸上就赔了笑。

    “这才什么时辰,日头还高,哪里就要歇息了。”慕容芊芊轻轻喝着茶,语气很淡。

    “也是,也是。”阮尊说道,一张嘴,不禁打了个酒嗝。

    “出去喝酒了?”慕容芊芊轻掩樱鼻,却并不嫌恶,而给他倒了杯热茶。靠近他时候,轻轻一嗅。

    “嗯。”阮尊说道,“跟万春,天豪还有无为城的那个黄文炳。”低头喝茶,不敢看她明丽的眼眸。

    慕容芊芊显得颇为心疼,“咱们自家开酒楼客栈的,还要到外面去吃,真是费钱。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嘛,那饭菜的价格可是虚高得多!”

    “去洗澡吧。”慕容芊芊没有追问下去。

    阮尊如获大释,三步并作两步往后堂开溜,背后只听得慕容芊芊幽幽地、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那间酒楼的伙计有否有断袖之癖,身上擦了好重的香粉吧,连带着你也沾染了不少。”

    正在行走的阮尊差点一头栽下去。

    ……

    或许是无为城再度的居中调停最终取得了效果吧。飞鱼帮在后面的数日内没有再来找风云栈的麻烦,各方面打探消息的人等也都说飞鱼帮确实在忙于筹备所谓的秋月盟成立,大肆采买,整治亭台住处,无暇来管与风云栈的恩怨。

    趁这段空隙,阮尊及慕容芊芊大力整顿风云栈各项事务。主要是建立了一支人手相对充足的护卫队。这支护卫队由十一人组成,都是雇佣来的。队长名为戚扬,三十岁,雄壮有力,初级灵师。下属的十名护卫都是灵士,其中高级灵士二人,中级灵士四人,初级灵士四人。

    另外还设立了一支勤务队。所谓的勤务队,自然就是干些杂活、出些苦力的人,都是普通人。这支伍有二十二人,分成两支小队,主要任务就是修整整座风云栈的各项设施,打扫卫生,搬运各类用具用品,以及在后面空地开垦耕种,豢养灵马、马匹等。干的活跟阮尊等之前在洪太尉府干的差不多。

    灵士们可不愿去做这些低贱的活,这些事自然落到身价极低的凡人身上。

    风云栈的生意蒸蒸日上,帐房,管事,伙计,厨子,上上下下也有三十来人。

    此外,为减轻安道康的负担,为他雇佣了四名药童。慕容芊芊忙于栈内事务,暂时关闭了自己的灵法阁,不再对外做阵法生意。风闻社的规模则有进一步扩大之势,光是在这栋楼内工作的文士人员就达五十余人,就这还记不过来。

    屈指一算,里里外外,至少已经有了一百来人在为着自己的利益而忙碌着。

    慕容芊芊已经与风云栈后面那一百四十亩沙砾地的主人谈判完成,三千五百两黄澄澄的金子分成几大马车抬出门去,然后换来了一纸地契。至此,一块比风云栈大上十倍的地方正式划归阮尊名下。这些日子,勤务队的家伙们,正忙个不停地在那块地周围建栅栏,做地界。

    一百多亩啊!

    每当想到此处,阮小地主的心情就如被秋风吹皱的池水,荡漾,荡漾。

    尽管是不能用做种植的沙砾地,可也是地啊,是信州城中心的地。要是这时的房地产产业与后世的一样火爆,在这里建上商品房,自己可真是要赚翻了。

    完成了这一项大采购的慕容芊芊志得意满,长剑东指,跃跃欲试,准备染指东面的一处善堂和义庄所在。善堂是信州城官府公办的,多年前宋国开国战乱时养了些孤儿寡母,现在数十年过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处善堂也渐渐荒了,孤儿也少,官府也懒得投钱去管,多数时候还是要靠城内善人们的接济,剩下的几十名孤儿才勉强过得下去。

    至于义庄,是无主死者停灵之处,原来也是公办,主要也是为战乱、疫病的无主死者停灵安葬所用。现在天下太平,无主孤魂极少,官府同样不愿再花心力经营。

    而这两处地方,城里人觉得晦气,所在之地极少有人愿意染指,也极少有人愿意住在周围。因此,两处地方占地加起来足有三百来亩,倒算清幽,草木丰茂,还生出了两口大的水塘。

    两处地方处于半荒废状况。也是信州城官府财政支出上的一大包袱。

    这也是慕容芊芊觉得自己能拿下这块地方的主要原因。

    “明天,我们就以风云栈掌柜的名义,去拜访信州城府君南宫风雷。”慕容芊芊扔过一套衣服,向阮尊说道,“你也换上这套衣服。好歹也是偌大个风云栈的少主了,要会收拾收拾自己的脸面。”

    “拜访他作什么?”阮尊一边试衣服,一边问。

    “就是我说的这件事啊,接下这处善堂和义庄。”慕容芊芊说道。

    “可我在准备去天缘谷,静心苦修。镇魔殿的再一次开拓期要到了,我想去里面看看,最好能弄到一头与那双头灵蛟相等的灵兽,给飞鱼帮赔付过去。”阮尊说。

    “半天功夫而已。”慕容芊芊说道,“耽误不了多少事,相反,说不定这两处地方,以后来将是我们基业的有力支点。”

    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信人不疑,自己将这风云栈全权放手,交给她打理,还是很尊重她的意见。唯一的疑问是,接下这两处地方,不管是善堂,还是义庄,将会花掉自己大笔的开销,而且这种开销,不是一时的,甚至可能是长期源源不断的。

    而自己手里的钱,貌似已经没有了。

    最近自己赚的一笔钱,也就是灵院大比的赌注,已经买了后面那块地,加上整顿事力,聘请人手,花光了。

    “没钱啊?”慕容芊芊一脸惊讶状,“这我可不管。你让我主责经营这风云栈,这就是我的经营思路。我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花多少钱,花到哪里,怎么去花,这是我要操心的。而挣多少我,从哪里挣,怎么去挣,这些才是你要操心的。”

    眼波一转,“怎么会没钱呢?你阮大官人不是腰缠万贯么?信州城最好的青楼,万花楼,不也就大摇大摆地去了么!给那些姐儿们的赏赐恐怕不会少了吧!”

    得了,就知道这姐姐在这事上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当初没生气,憋在这里等着息呢。

    还真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耐心,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现在才拿出来说事。

    赌咒,发誓;再堵咒,再发誓。以无比狠厉,对自己进行了毫不留情的鞭挞与悔过之后,再三发誓只是喝酒,没做什么别的事,才把小姑娘一脸的乌云渐渐驱散。

    “什么飞鱼帮、天缘谷的事,先放一放。”小姑娘最终斩钉截铁地下令了,“这一趟想要拿到这块地不容易。你若真想让我信你,明天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那南宫府君给我拿下了!”

    “这是唯一的,必定的要求,没有任何其它条件可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整顿与拓展(二)

    忘了是哪位伟人说过,生活就是一场无日无夜的战斗。

    也还有一位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阮尊说,斗个屁啊,能让我省点心嘛。

    天降魔气,斩诛魔王的事;天缘谷的事;镇魔殿的事;飞鱼帮的事……都悬而未决,现在,还有一件,做生意的事。

    阮尊本就不是一个思想怎么复杂的人,两世为人,都是蝼蚁般的市井小民一个,生活的目标很简单,温暖而已。如果有可能,娶个不太丑的媳妇,不要早亡,能平凡度过一生。可现在因缘际会般的,卷入了这许许多多的是非当中,实在头疼。

    现在,从慕容芊芊的意思来看,即使去上门拜访南宫风雷,拿下那块地的难度也很高。即使拿下了,如何负担义庄和善堂的开销也让人头痛。

    但偏偏,慕容芊芊非常坚定地想要拿下那块地。为此甚至摆开了不惜一切作斗争的架式。

    在她看来,只有拿下那里,整座风云栈的发展骨架,才算是稳定下来。

    每逢想到这里,阮尊就觉得,目标固然宏大,可也,很累。

    一辆外型古朴而不失大气的马车停在了院子之中,淡青色的车身上一朵古意盎然的祥云图案。这是慕容芊芊为风云栈设计的标志。两匹神骏的白色灵马打着响鼻,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的新车。

    这是慕容芊芊从城内最好的马车行订制的马车,以后它将成为阮尊与自己出门的座驾。

    马车行驶在信州城的大道上,非常平稳,舒适。车内的空间也非常宽敞,可以容四人相对而坐。甚至还有一个小餐架,还有一个书架。

    阮尊与慕容芊芊相对而坐。后者在静静看一本从风闻社处借来的阵法书。据说,这也是风闻社费了好大气力从一处没落的阵法宗派处弄来的。虽然不如慕容家的那本阵法宝鉴,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修研价值。

    阮尊闭目,想着心事。

    同处繁华地带的风云栈距离信州城城中心不远,一柱香时分便到了。二人下了车,吩咐车夫在空地上停好。然后整理了下衣衫,互相对着看看,确是一对金童玉女,在华贵衣衫的装束下,更显贵气凌人。

    二人相视,都觉对方气度远异平常,各自欣然会心一笑。

    信州府大门前,二人递上名帖,要求面见府君南宫风雷,并且说明日前已经递过名帖,说好是今日前来拜会的。护卫见二人都是灵士,而且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不敢怠慢,拿着名帖进去了。

    稍顷,拿着名帖再出来了,说道:“二位,实在抱歉,府君有客,不便相见。”

    二人都有些傻眼,不是说约好的吗?慕容芊芊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前些天就跟府衙的师爷约好,他也将此事转达给了府君知晓,也约好了日期,怎么就又变化了?”

    那护卫说道:“在下只是个守门的护卫,只知道听令行事,其它一概不知。”

    阮尊轻轻靠近,手腕一翻,一个装有十两金子的钱袋便落入了那护卫手中,说道:“说好的事,怎么突然变以,大哥是府衙的人,请指点一二。”

    那护卫先是一愕,继而会意,也是手腕一翻,那钱袋落入袖子之中。然后四下一瞧,见无他人,便低声向阮尊说道:“本来这事,我是如何也不会向别人说了。你小兄弟懂事,我便向你透露一些。”再度压低了声音,“我却不是骗你,府君真的有客,昨天夜里秘密来的。府君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陪着。”

    慕容芊芊不满,“是什么大人物,值得他如此?”

    阮尊却是又往那护卫手里塞进了锭金子,说道:“大哥能担任府君的守门重任,一定是府君非常信任之人,烦请大哥指教一下,我们何时能够见到府君?”

    那护卫嘿的一声,脸上浮现了些许骄气,说道:“你真的猜对的,府君大人,正是我的远房表舅。我在再里只需要再守上三个月的门,资历混满,就能够去升任府衙护卫队长了。”拉着阮尊到里面门边,低声说,“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我便真的向你透露一些内情。昨夜来府里这人,身份可是相当的尊贵。那位可是京城来的都太尉大人,姓王,是当今哲宗皇帝的妹夫,驸马爷!”

    原来是当朝的附马来了,怪不得南宫风雷要如此着紧。

    遇上这事,二人也只有自认倒霉,准备打道回府。南宫风雷就是再傻,在这时候,也没功夫理他们这些破事。

    那护卫说道:“我估计这王驸马大人在这里也就呆上个三五天。三五天之后你们再来,必定能够见到府君。届时,我托人,把你们的事优先安排。”说着,问了二人的姓名来历及事由,一副真的要为二人办实事的模样。

    只得打道回府。

    路上,阮尊向慕容芊芊说道,“我估摸着,那都太尉大人,也是冲着天缘谷来的。或是身上另有秘事。只是之前圣驾前些日子才来,他不好凑这个热闹。现在圣驾离开,他便可以放心地过来看一看了。”

    慕容芊芊说道:“天缘谷,倒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哪。陛下,驸马,都来了。”

    阮尊便说道:“你看,我说我要全心准备天缘谷之行,你偏要拉我来分心于这些俗事,耽误我修炼。须知道,若是在天缘谷能够有重要收获,就像那头双头灵蛟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你开客栈,开几百年赚的钱,只怕也抵不上。”

    “不一样。”慕容芊芊说道,“客栈之利,相对于天缘谷之利来说,长远,稳定,也安全。天缘谷,可遇,而不可求。”

    隔了五天时间,二人再度前来府衙拜访南宫风雷,对于那名护卫更是尽心相贿。

    那人果然也不负钱望,私下透露说道:“你们二人来的正好,那王都太尉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们且在附近暂避。他们车驾离开之后,我便引你们去见太尉。”引着二人进入府衙内,在门房里面的接待茶室里先坐待着。

    过了一会儿,从府衙深处走来了一队人。当前的是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穿着天青色的蟒服,面如冠玉,一身贵气。身侧稍后方,是一名文士模样的年轻人,面容温祥,温文尔雅。二人修为不错,青年人是中级灵尊修为,而文士是高级灵师修为。

    在他们身旁,各有四名黑衣护卫,最差的也是中级灵尊修为。

    那阮尊在斗兽场见面一面的府君南宫风雷,带着两个幕僚及护卫,陪着他们说着话,一边说,一边向大门处走来。

    “可惜,可惜!”小王都太尉的声音远远传来,“本太尉向来最喜欢些神异之物。这天缘谷竟然出产了那等狂化灵晶!落在了镇魔殿手里也罢了,那就是皇家的东西了!可是,偏偏被可恨的天道教,把王满杀了,把东西抢了去!真是可惜!”

    “实是可惜!”南宫风雷也在叹惜。

    那文士说道:“太尉这次南游,只为查访一些秘事而来,护卫不足,来往匆匆,不能在天缘谷好好捕猎,也是遗憾。只有待下次再来。”话音一了,猛地住口,一双眼睛陡然变得锐利无匹,望向门房内的茶室,喝道:“何人在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都太尉王诜

    “何人在此!”

    那文士一声喝斥,便如半空中落了个霹雳一般,震得整座茶室嗡嗡作响。

    阮尊二人互望一眼,淡淡地站起身来,走了出来。阮尊向那文士说道:“我们二人是信州城风云栈的人,有事求见府君。因府君在待客,便想在此茶室稍坐等候。”

    他这番话不亢不卑,回应之时也是恭敬有礼。周围众人原是纷纷警惕,现在则都放下心来,对这名少年暗赞有加。就连那小王都太尉也是暗暗点头,向那文士说道:“小苏学士,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了,是南宫府君的客人。”

    那被称作小苏学士的人说道:“保护好都太尉的安危,是我们的职责。”又向阮尊上下打量了一番,微有诧异,心中暗道:“小小年纪,灵力修为已至高级灵士,倒是不易。”眼神掠过慕容芊芊,更是觉得眼前一亮,暗道:“好一个灵秀****的少女!”

    然而突然有意无意地,眼光瞄过那少女左耳垂上一枚花生米大小的红宝石耳坠,被其上闪动的点点红芒一晃,眼前顿时一片恍惚,只觉那女子宛若仙境中人,周身茵蕴在一片神异的仙灵气息之中。

    自己的心智同时一呆,恍在梦中。

    “灵念惑术!”小苏学士灵力修为或许并不如何深厚,但见多识广,年纪轻轻,已经是宋国朝廷智渊阁内的大学士。由于其胞兄同在智渊阁,同僚人等为了区分,将其兄称为大苏学士,将其则称为小苏学士。

    识得那红宝石晃来的惑术为灵念攻击之术,他顿时明了,那是什么红宝石,分明是一枚具有灵念攻击之效的灵晶!是一种有价无市,万金难求的灵念技灵晶!

    灵念运转,眼前的恍惑之境顿解。再一瞄,脸色顿时难看,只见都太尉大人一脸恍惚,呈猪哥状,嘴角流涎,呆呆傻傻,只顾盯着慕容芊芊看,口中呆呆的说道:“这位姑娘,好生面善,莫非我们在哪里见过?”

    当朝驸马如此模样,小苏学士大感脸上无光。暗中伸出两指,使劲在背后掐了王都太尉一下。这一掐,灵力暗运,痛感着实不小,只痛得王都太尉差点跳了起来,然后人就顿时清醒过来了。他身为驸马,状元出身,自然是学富五车,马上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起自己刚刚的猪哥之状,心中不禁大叫惭愧,向慕容芊芊一掬,“姑娘制得好一件灵念耳坠,王诜失礼了。”

    慕容芊芊刚刚还暗中皱眉,觉得对方是登徒子,娶了公主的人还如此无礼。听得对方如此说法,啊的一声,才明白原因,原来是出门后忘了摘下那灵晶耳坠。父亲曾经嘱咐过,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的。

    于是急忙将那耳坠摘了下来,准备收起。

    “确实面善。”小苏学士说道。

    王诜一拍大腿,“就是!我说面善嘛!我想想,我们在京城哪里见过,让我好好想想……”

    “大人说笑了。”慕容芊芊淡淡地说道,“小女子,从未去过京城。”

    “不可能!”王诜死不服输,“我们肯定在京城见过!对,肯定!那时候,你耳朵上也有一枚同样的红色灵晶!对!红色灵晶!慕容知府!”总算彻底想起来了,“你是跟着慕容知府,随圣驾入京的!耳上也有一只同样的耳坠!我不会记错!”

    “还有,在端王爷处……”苏辙刚说了几个句,似是知道了此句不妥,便及时住了嘴。

    原来如此。慕容芊芊躬身道:“现任青州知府,慕容家家主,慕容彦达,正是家父。这对灵晶,原是一对,小女子与舍妹,每人分了一只。两位大人所见,应当是舍妹慕容云柳,而非小女子。”

    王诜二人也明白了,各自失笑。小苏学士向慕容芊芊说道:“原来是慕容知府的千金,下官不知,也是失礼了,出声喝斥。在下苏辙,暂居智渊阁大学士一职。”又看向王诜,介绍道,“这位是当今蜀国长公主之驸马,都太尉王诜。”

    虽然早已经知道对方身份,阮尊二人还是佯作不知,上前见礼。

    王诜说道:“慕容知府九死一生,自海外归来,带来了蓬莱三山一带的秘事,深受皇兄重视,一路随驾回宫,虽然封了青州知府,却一直留在皇宫,与陛下以及镇魔殿、智渊阁的大人们商研不休。王诜有幸,听过慕容知府在应对天降魔气一事上的见解,确实不凡。”

    “原来大人见过家父,那又是小女子失礼了。”慕容芊芊施礼一福。

    几个人只顾说话,由远而近地竟然拉起了关系。一府府君的南宫风雷插不上话,趁几个人互相施礼还礼之机,才说道:“原来是慕容知府之女。前些日子,就接到了你们的拜帖,你们怎么不在拜帖上写明是慕容兄之女?慕容兄来信州之后,下官接驾时,与慕容兄多有交谈,一见如故!”

    慕容芊芊含笑说道:“大人见笑了,是小女子自己的事,不想劳烦家尊大人。”

    “好,好,妙!”王诜拍手叫好,“姑娘此语,真是令人钦佩!”不禁又对慕容芊芊高看一眼,回头向南宫风雷说道,“南宫知府,既然是慕容知府之女,还有这位……”

    “这位是镇魔殿信州分殿小旗旗主,从九品,阮尊。”慕容芊芊介绍,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阮尊:……

    王诜点头,“原来是镇魔殿的人。”看向阮尊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善意,“都是朝廷一系的人马,还带品级。不知道你们二位的关系是…….”他看二人间的互相态度不像是夫妇,又较之朋友更熟络一些,不知道如何定位,只得出言相询。

    慕容芊芊看了阮尊一眼,脸色红了,不说话。

    阮尊懵了,什么关系啊,朋友?情人?都不像。夫妇?更扯远了。自己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想了下,苦笑着回答,“我们,我们,算是合伙人吧。”

    合伙人?在场的人眼睛里全是圈圈。

    还是苏辙的脑袋转得快,向南宫风雷说道:“南宫知府,这么说来,都不是外人。大家都是为国家,为朝廷办事的,他们二位若有事相求,看在同朝同系的份上,能帮上一把的,就帮一帮吧。”

    “谨尊上命。”南宫风雷躬身领命。他这态度让慕容芊芊心中大喜,暗中笑道,原来自己爹爹的名头这么好用。

    官二代就是好办事啊。阮尊心中暗叹。

    王诜等人要趁天色赶路,稍说了几句话,便告离了。

    然后,阮尊二人被请了府衙后厅谈话,对于慕容芊芊所求之事,南宫府君言谈间大开绿灯,答应得极为爽快,甚至吩咐了府中师爷尽快草拟契约文书,同意将那处善堂及义庄,由官办转入阮尊二人名下。

    办完正事之后,阮尊二人稍谈了些近期信州城内的风闻之事。

    而后,南宫风雷看着阮尊,“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也似乎十分眼熟。不知道,我们此前,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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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神魔水浒大陆,逆天争命,灵法无双! 这是一个不屈于命运的年轻灵魂,挑战规则,强势崛起的故事。水浒神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神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神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