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韩遂之死(下)
“呃?”韩遂惊愕一声,颇费气力地扭头看向阎艳。
侧身扭头的一瞬间,韩遂神情大变,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盯着阎艳,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向阎艳,惊声问道:“阎行?你说你是阎行,汉阳阎忠的幼子阎行?”
“呵呵呵!”阎艳,哦不,应该是阎行冷笑一声,身体岿然不动地站在韩遂面前,双眸杀气腾腾地俯视着韩遂,冷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阎行,家父就是被你和王国等贼人逼死的阎忠!怎么,你很吃惊吗?记得八年前,我处心积虑接近你的时候,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不是汉阳阎家的后人?’当时我告诉你,我是金城人,父母双亡,乳名艳儿。结果,你却相信了,自此之后便叫我‘阎艳’。
此后八年间,你几次三番试探我。在我面前,你至少提起汉阳阎家多达上百次,每次都刻意观察我的表情,试图看出蛛丝马迹。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你始终一无所得,再加上跟随你出生入死的贴身侍卫相继死去,你无人可用,不得不倚重我阎行。枉你韩遂聪明一世,自诩阅人无数,善于识人,终日打雁最后却被雁啄了眼!哈哈哈———”
“阎行!”韩遂神情骇然地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蜡黄色的干瘪脸颊时而潮红,时而黑青,时而煞白,最终全都化作悲怆苍白之色。
面容狰狞变化,身体剧烈颤抖,韩遂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阎行冷漠的脸庞,绷紧牙槽,冷笑道:“好、好、真好!我韩遂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临老了。反被你这阎家余孽算计,大费周章抚养你近十年,没想到养了一头白眼狼。养虎为患,老夫应有此报!”
“呼、呼、呼!”急促地喘息几下,韩遂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说的很对,阎忠是被老夫和王国逼死的。昔日朝廷派大军征剿老夫和王国率领的羌军,老夫提议王国邀请你父亲阎忠入伙。因为你父亲是西凉名士,颇有威望,有他担任叛军首领。就能够吸纳更多的流民和羌人部落加入叛军,既而抵抗朝廷大军的围剿。可惜你父亲爱惜名声,宁死不愿加入叛军,最终绝食而亡。阎忠死后,王国等羌人首领恼羞成怒。随即领兵闯进阎府,大肆烧杀劫掠。蹂躏阎府女眷。以至半月之内阎家满门尽数被他们虐杀殆尽。
当时老夫虽然也是叛军首领之一,却终究是一介书生,手中并无嫡系兵马,无法阻止王国等人杀人越货的暴行。对你阎家的遭遇,老夫也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暗中培养亲信将领,逐渐壮大自身实力。甚至,老夫也曾暗自懊悔。不该将阎忠牵连进来,以至累及阎家满门。
正因为如此,世人皆认为阎忠是我韩遂逼死的。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老夫之所以举荐阎忠,是因为他名扬天下,对叛军抵抗朝廷大军征剿十分有力,并非蓄意害死他。怎奈大错已经铸成,老夫注定要背负害死名士阎忠的骂名,百口莫辩。
阎、、、阎行,老夫说这些并不是推卸罪责,而是想让你知道阎家灭门的真相。你父亲阎忠确是因我而死,此事,老夫绝不推诿。但你阎家上下数十口老幼惨遭灭门,却不是老夫所为。”
“哼!死到临头了,老贼还想狡辩!”阎行冷哼一声,满目怒火地瞪着韩遂。
韩遂神色淡然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老夫一生虽不敢妄称说一不二,却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做了便是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老夫如何承认?今日你要为父报仇,老夫无话可说,甘愿俯首待戮。但是,老夫却有一事相询,不知你可否为老夫解惑?”
阎行神情冷漠地俯视着韩遂,沉声道:“有话就说,何必故作玄虚!”
“你在老夫身边潜伏这么多年,有无数次机会杀死老夫,为何要等到老夫行将就木时才动手呢?数月前,休屠城一战,如果你不救老夫脱困,我岂不是早已身死多时了?”韩遂百思不得其解地低声问道。
阎行双眸冰冷地看着韩遂,满脸杀气地说道:“我汉阳阎家虽不是百年望族,却也是西凉境内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就是因为你韩遂老贼的唆使,致使我阎家偌大的家族毁于一旦,阖家老幼被贼人杀戮殆尽。如果我阎行只想杀你一人,翻掌之间就能捏死你。然而,就这么让你死去,太便宜你了,我阎家数十口族人的血海深仇如何能报?
所以,我不能让你一死了之。我要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亲眼看着你为之奋斗一生的全部所得亲手交给自己的仇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绝望无助的时候,一刀砍下你的头颅!”
阎行这番话,听得韩遂满脸煞白,枯黄色的额头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皱纹,两侧眉角青筋暴起,气得腮帮子鼓鼓,咬牙切齿,干瘦的身体剧烈颤抖。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和阎行拼了,哪怕明知不敌,拼掉这条老命也要咬下阎行身上的一块肉。否则,他死不瞑目;即便是死了,也会被阎行的恶毒狠绝气得死去活来,死得太憋屈。
曾经,韩遂认为自己或许就是世间最心狠手辣的人,先后暗算了很多西凉枭雄,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去。而他一生也绝对算得上是杀人如麻,全身沾满血腥,这辈子只有他杀别人,绝对不会被别人所杀。但是,他现在知道错了,高估了自己,小觑了天下人,尤其忽视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敌人。
自古有言: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是阎行之狠、之恶毒,远远超出韩遂的想象。他做梦也想不到,阎行既然早就知道他韩遂是阎家的大仇人,却还卑躬屈膝地认贼作父长达八年之久。其间,阎行表现得比亲儿子还孝顺,早晚问安。处处毕恭毕敬,言行举止近乎无可挑剔,简直堪称人子之中的楷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孝顺至极的“义子”,最终却图穷匕见,露出如此狰狞狠绝的真实面目。此等强烈的巨大反差,韩遂宁愿不知不觉地被阎行杀死,也不愿意亲眼看到这一幕**裸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如此恶劣的行径,远比杀人更可气,更可恨。恨得让人全身冰冷,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千刀万剐。
沉默半晌,内心剧烈挣扎,韩遂脸上的表情反而渐渐趋于平静。仍旧是枯黄干瘪的脸庞。唯有他那双阴冷狠厉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眼神中充斥着暴戾之气和恍如实质的无尽恨意。令人看一眼便会不寒而栗。
片刻后。他阴测测地低声道:“阎行,你想杀老夫,尽管杀便是,反正老夫去日无多,早晚都是一死。你想得到老夫手中的兵马钱粮,只管拿走。就当老夫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其实老夫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你拼命将我从休屠瓮城之中救出来,恐怕老夫此刻早已是冢中枯骨了。现在,老夫恳求你不要伤害玲儿。放过她,给她留一条生路。不管我韩遂犯下多少罪孽,有多么可恨,但这些都与玲儿无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玲儿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性善良,从来没有害过人。老夫此刻身不由己,否则我愿意给你跪下,求你放过玲儿,让她走,过些普通百姓的日子,自生自灭吧!”
当阎行听到‘玲儿’的名字时,冷漠的神情陡然一变,眼底浮现出一抹少有的柔情。
这一刻,他没有怒斥韩遂,反倒陷入剧烈的挣扎之中,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急剧变幻。
内心纠结之中,阎行怒声对韩遂说道:“老贼,如若阎某不是怜惜玲儿,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休屠城,苟延残喘到现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实话告诉你,瓮城之中的那一箭没能射死你,算你命大。乌角之毒,其实并不是无药能解,但是有我阎行在你身边,你的箭伤又怎么可能治得好?”
“老夫身上所中的毒箭是你射的?”韩遂咬牙切齿地沉吟道。
阎行颇为不屑地看着韩遂,冷声道:“不错。那一日,你躲在城门口两百步开外,身边又有众多亲兵护持,武威军射出的乱箭根本不可能射中你。但我却能一箭射杀你,因为我在你的正前方不到五十步,侧身一箭直中心脏。枉你韩遂自负聪明过人,也不想想,武威军的箭矢即便射中你,怎会正好射中胸膛,更何况普通守城将士的箭矢又怎会涂抹剧毒呢?”
韩遂双目喷火地瞪着阎行,沉声道:“既然你蓄意暗算老夫,又何必惺惺作态救我逃出瓮城?”
“阎某之所以救你逃出休屠城,就是不想让玲儿伤心,因为她曾经对我说,想让你亲眼看着她出嫁。正是玲儿的这句话,救了你,让你一直活到我与玲儿成亲之日。”阎行接声说道。
随即,他不理会韩遂阴毒愤恨的目光,继续说道:“现如今,我和玲儿已经成亲,从今往后她就是我阎行的妻子,谁也不能伤害她。而你韩遂老贼今天就会毒发身亡,你死之后,玲儿固然会很伤心,却终究会慢慢淡忘。而我却能报了灭门大仇,又能接管金城的一切,还会与玲儿白头偕老。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今天就做个了结,以后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此事!”
“哈哈哈!”韩遂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凄凉地放声大笑,双眸不禁流出两行泪花。
惨笑声中,但见韩遂用尽力气哀叹道:“枉我韩遂自称九曲黄河,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却丧命在你这个恶毒小人手里!可惜你高兴得太早了!李利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早晚必会攻破此城,到那时,你刚刚得到手的金城便会立即易主,你必将沦为阶下囚,最终仍是一无所有!”
“呵呵呵!”阎行闻言放声大笑,俯身凑到韩遂身边,笑道:“老贼,你真是愚蠢之极!你明知道我是阎行,就应该记得我父亲有一个小妹,二十年前嫁到北地郡李家。我的小姑姑就是李利和李暹兄弟俩的生母,李利比我大一个月,所以他就是我的表哥。你知道为何你每次领军攻打武威郡,大败而逃时,我都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吗?你又知不知道,为何你和马腾偷袭休屠马场会身陷绝境,而我却能带着你逃出休屠城?哈哈哈———”
“啊———!”耳边听着阎行放肆的大笑,韩遂怒火攻心地大叫一声,原本干瘦如柴的双臂突然掐住阎行的脖子。
“嘭!”就在韩遂用尽全是气力掐住阎行脖子的一刹那,但见阎行隔着被褥一拳打在韩遂受伤的左侧胸口上。
“噗!”顿时,韩遂还没来得及痛叫,便张口狂吐鲜血,掐住阎行脖子的双臂瘫软地垂下来,靠在床榻上的上身随之歪倒在床边,怒瞪的双眼愈发暴突出来,显现出弥留时的刹那辉光。
恰在此时,双目圆瞪的韩遂透过阎行双腿空挡,看到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那人就躲在寝室门外,满脸泪花,双手拼命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正在行凶杀人的阎行。
弥留之际,韩遂瞪大的双眼突然转动了一下,示意门外偷窥之人离开。直到那个瘦弱的身影一步一回头地藏匿身形之后,韩遂的双眼迅速黯淡下来,随之定格在房门方向,再也没有神采。而他眉宇间的神情也随之禁锢,隐隐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舔犊之情,永恒不变。
眼见韩遂已经死去,阎行掀开被褥查看韩遂左侧胸口的箭伤,看到心脏位置没有任何受到重击的印痕之后,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彻底放心了。随即他细心地擦掉床榻边的血迹,拭去韩遂嘴角和下颌上血滴,再将韩遂放平,盖上被褥。做完这些,他快速脱掉自己的大红喜袍,却见他身上还穿着一件与脱下的外套一模一样的红袍,随之他带上所有浸血的衣物,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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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情殇
允吾城,郡守府。
没有城中氏族参加的喜宴仍在进行,身穿喜袍的阎艳高坐主位,与一众金城将领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徐徐降临,郡府大堂的筵席方才散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
满脸红光的阎行,已然喝得半醉,迈着斜八字步摇摇摆摆地走向洞房。
走到房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拽正衣襟,摸摸脸颊和下颌的一撮青须,感觉一切稳妥之后,轻轻推开房门,稳步走进洞房。
房中静悄悄的。
两侧墙边悬挂着两盏暗红色的油灯,卧榻两旁还有两盏火光微暗的长明灯。侍女早已离去,而原本应该坐在床榻边盖着红盖头的韩玲也不知何时早早脱衣睡下,卧榻另一侧放在叠放整齐的喜服。
看到韩玲已经脱衣先睡了,阎行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热血喷张的冲动,浑身燥热难耐。
当即,他转身关好房门,吹熄两盏红灯,快步走到卧榻前,迅速脱掉喜袍,拨开珠帘,掀起红被一角,动作轻柔地躺下。
“玲儿!”一声极其温柔地呼唤,使得睡在里面的佳人浑身轻颤,不禁收紧被边,显得极为紧张且矜持。
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天。
含苞待放时,少女头一遭。
理应如此。
侧躺在卧榻上,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阎行看着薄被下韩玲凹凸有致的柔美曲线,一种江山美人尽在掌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
八年来,他身负血海深仇,处心积虑接近韩遂。卑躬屈膝地认贼作父, 几乎每一天都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地活着,谨小慎微,完全压制自身的个性和喜好,彻头彻尾的伪装自己。五年内,他多方设计巧妙布局,在无声无息之中除掉韩遂的三名贴身侍卫。两年前,他费尽心机离间韩遂和亲信部将成公英的关系,使得韩遂对成公英起疑,渐渐疏远金城第一悍将兼幕僚军师的成公英。
在此期间。阎行内心的孤独与寂寥无人倾诉,整天都活在阴暗的伪装之下。在金城境内,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即便拉拢了一批心腹将领。却也无法对他们吐露心声。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总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人。戒备心极强。完全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刺猬一样,让人无懈可击,冷酷无情。
然而,长期置身于敌巢当中,阎行心里也有最柔软的地方,也有心仪倾慕的对象。这个人就是韩遂的独生女儿韩玲。
韩玲生性善良。性格温柔,长相甜美,笑容极为迷人。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很受韩遂疼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女红针线巧夺天工,端是男人最理想的娇妻美眷。昔日韩遂手下的年轻将领无不倾慕韩玲的美貌淑德,有事没事总喜欢前来郡府拜见韩遂,其目的无非是想趁机偷看韩玲两眼;这些将领之中,就有阎行和成公英的身影。
成公英于中平末年投奔韩遂,比阎行晚了好几年,按理说不会对阎行构成威胁,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因为阎行年幼,几年前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在韩遂眼中的份量很轻,但成公英则不然。成公英文武兼备,武艺高强,智谋过人,投到韩遂麾下之后,很快就受到韩遂赏识,依为臂膀,地位和权势犹在凉州八部将之上。最为关键的是,成公英年龄并不大,完全有可能成为韩遂的女婿,迎娶“金城之花”韩玲,抱得美人归。
故此,阎行和成公英二人是争夺韩玲芳心的最有竞争力的情敌,也是争取韩遂信任的对手。所幸阎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尽管不受韩遂器重,但他头上还顶着“义子”的名分,时常与韩玲接触,想方设法讨韩玲欢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频繁的近距离接触,使得韩玲渐渐把阎行当成兄长看待,对他的刻意讨好一点也不排斥,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以至于如胶似漆,无话不谈。不管阎行真实心境如何,但表面上他和韩玲的关系确是极好。正是由于韩玲对他的依恋,才使得韩遂对他慢慢重视起来,既而提拔重用,视为心腹。
而阎行得到韩遂重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离间韩遂和成公英之间的主仆关系,使得韩遂渐渐疏远成公英。随后,成公英被韩遂派去招募训练新兵,远离郡守府权力中心,渐渐被韩遂淡忘,沦为边缘化的将领。
前事不堪回首,今朝志得意满。
此时此刻,阎行侧卧在卧榻上,端详着锦被包裹下的韩玲,顿生无限感慨,又为自己感到自豪骄傲。
他是真心喜欢韩玲的。只是这份真爱一直被他刻意藏在心里最深处,从未向外人透漏,甚至面对韩玲时,他都没有毫无保留地表明心迹,袒露自己对她的浓浓爱意。对他而言,韩玲就是世间最美好、最纯净的梦境,温馨而甜美,既是他此生最在意的心爱之人,又是他停靠心灵的恬静港湾。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阎行可以暂时放下对韩遂的深仇大恨,让他多活几年。这一切,只为不让女人伤心,让她成亲之日没有遗憾。
但是,阎行终究不会因为韩玲而放弃潜伏八年之久的复仇大计。
成亲之日就是韩遂丧命之时。
而今韩遂已经死了大半天,尸体已冷,却没有人知道他横尸在卧榻上。
距离韩遂寝室不到五十步远,就是阎行和韩玲二人的新婚洞房。
东面寝宫里躺着韩遂的尸体,而西边寝室内,韩遂唯一的女儿韩玲就躺在他阎行的卧榻上。
一念至此,阎行脑海里突然浮现一种难以言语的亢奋之情。
当即他猛然翻身压着锦被下的韩玲,快速拔掉身上的短褂内衣,掀开锦被,俯首亲吻韩玲羞涩难当的脸颊。粗重热烈的鼻息贴在韩玲脸上,火辣的大嘴一寸寸地吻着她的面庞,最终停留在她那诱人的红唇上。
在阎行近乎粗鲁的亲吻下,但韩玲她双眸紧闭,精致的五官微微发颤,单薄的双肩轻轻战抖,上身穿着薄薄的大红裹胸,露出大片雪白柔滑的肌肤,胸前一对凸起将裹胸撑得鼓蓬蓬的。下身穿着齐膝亵裤,双腿紧紧并拢,小巧的玉足在微暗的灯光下泽泽生辉,分外惹人怜爱。
韩玲这份柔弱与羞涩,还有那白嫩的双臂和胸前大片肌肤,以及柔嫩平坦的下腹和肚脐,诱使阎行热血沸腾,**高涨。这时,他对韩玲的生涩矜持丝毫不以为意,大嘴沿着韩玲的红唇向下吻去,就像饥渴难耐的饿狼舔食肉骨头一样,从头部向下舔,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一边亲吻着韩玲的肌肤,他一边粗鲁地撕开她的裹胸,双手抓住雪白娇嫩的玉兔肆意揉捏,呼吸声显得愈发急促而粗重,似是急不可耐,欲火烧身一般。
随即,阎行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双手之欲,嘴里含住韩玲玉兔上的红豆,弓着身体,双手慌乱地扯掉自己的短裤,赤条条地压在韩玲身上。随后,他的右手摸索到韩玲下腹,用力撕扯她的亵裤,企图尽快上马,直奔主题。
当阎行埋头舔啃女人的玉兔时,一直紧闭双眼,双手遮眼的韩玲突然松开手掌,睁开双眼。这一刻,但见她双眸含泪,眼睑红肿,瞳孔上布满血丝,眼底浮现出无尽杀气和滔天恨意。而她抬起的右手却轻轻探入枕头下面,摸索着什么,双眼微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阎行的神色和动作。
当阎行饥饿难耐的撕扯她下身亵裤之际,但见韩玲探入枕头下面的右手缓缓抬起,掌中凭空出现一把寒光湛湛的短匕。
短匕长约一尺,锋刃雪亮,隐隐泛着白光,刀背黝黑而厚重,手柄包裹着牛皮。单凭这把短匕的卖相,就能看出短匕绝非凡品,实乃不可多得的防身利器。
旋即,就在阎行撕掉韩玲下身的亵裤准备霸王硬上弓的一刹那,但见韩玲左手撑着卧榻,上身陡然奋力一挺,右手高高扬起,狠狠地朝着阎行后颈部扎去。
正在试图撑开韩玲双腿,准备霸王强上弓的阎行,眼角骤然瞥见一抹寒光从自己头顶闪过。霎时,他凭借长期养成的敏锐直觉和矫健的身手,瞬间脱离**的韩玲娇躯,身体骤然向卧榻外侧躲闪。
电光火石间,阎行察觉寒光掠过的一瞬间立即闪身躲避,反应极快,动作迅疾如电。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躲过头部,避开上身,却没能及时抽出下身,双腿被韩玲夹住。寒光乍现之下,锋利无比的短匕狠狠插进阎行的后腰,脊柱末端,恰好在臀沟正中央,也就是俗称的尾巴骨之上。
“噗———啊!”
随着锐器入体声响起,阎行失声惨叫,随手挥臂将韩玲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内侧床沿上,既而翻滚落地。而阎行也痛叫着翻身滚下卧榻,奋力挣扎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后腰剧痛难当,整个下身一阵麻痹,双腿瘫软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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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墙内开花墙外香
月明星稀。
恬静的月光洒遍原野,给大地披上银灰色霓裳,幽静而神秘。
允吾城外,李利大军营寨。
时至深夜。
中军大帐后面的营帐外,传出清晰的粗重喘息声和靡靡呻吟声,其间还夹杂着啪啪的猛烈撞击声。
后帐门口,金猊卫统领李挚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声响,及早退到五十步开外,盘腿坐在树影暗处,随时留意着营帐四周的动静。
而营帐外,上百名亲兵早已被屏退,却还有一个笔直的身影倔强地伫立在门外。在月光当空照耀下,此人身形颇高,但体型却很单薄消瘦,身着银色战甲,显现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极为袭人眼球,惹人遐想。
在李利麾下出征大军之中,女性将领仅有两人,一个是李利的侧室妻子滇无瑕,另一个便是新近归降的女中豪杰——马云萝。
而此刻帐外之人显然不是滇无瑕,因为这座紧挨着中军大帐的营帐就是滇无瑕的军帐。除滇无瑕之外,那帐外彻夜守卫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就是不久前被李利任命为金猊卫左军司马的马云萝,直属滇无瑕帐下,同时也是滇无瑕的近身侍卫。
今夜是马云萝担任滇无瑕近身侍卫的第三个夜晚。此前两天,大军昼夜行军,中途不曾扎营歇息,三天两夜之间大军奔袭数百里,直至今天抵达允吾城,方才安营扎寨。
夜幕降临时,滇无瑕早早沐浴梳洗,吩咐马云萝夜间不必守卫。可惜马云萝性格倔强,认为自己既然担任近身侍卫,就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滇无瑕。以免发生意外。因此她没有听从滇无瑕善意的吩咐,在滇无瑕沐浴时,她就守在大帐之外。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滇无瑕沐浴时间很长,等她刚刚梳洗完毕时,主帅李利信步走进大帐,此后再也没出来。
跟随李利而来的金猊卫统领李挚,挥手示意马云萝离开,可她固执地拒绝了李挚的好意,依旧守在门外。
随后。看到李挚微笑着摇头远远避开的时候,马云萝还暗自诽谤李挚擅离职守,身为主公的亲卫统领怎可这般疏忽大意,还不如自己尽职。
随着夜色渐渐深沉,马云萝走进大帐。继续担负守卫之职。因为她是女性将领,而统领滇无瑕早就跟她说过。夜间湿气太重。不必在外守护,以免伤及身体。
这座大帐是滇无瑕的军帐,搭建得颇为讲究,帐内铺设着密不透风的上乘木板,空间很大,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军帐,后面是滇无瑕的卧榻寝室,中间用结实的红色木板隔开。
马云萝乍一走进大帐,就听到后面寝室里滇无瑕和李利说话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她没有刻意倾听后帐内的谈话,反而站在大帐门口,尽量站远一点,以免被人误认为偷听。
然而,后帐内的说话声音很快消失了,既而断断续续传出滇无瑕急促的轻吟声,还有撕扯衣服的声响。听到这种声音,马云萝当时就急了,毫不犹豫地提着佩剑,快步走向后帐。她以为李利对滇无瑕动粗施暴,顿时怒气陡生,下意识地忽略李利的身份,本能地要履行她作为滇无瑕近身侍卫的职责。
当马云萝走到后帐门口时,赫然发现房门虚掩着,根本没有关上。顿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伸头向房内探看。这一看,顿时让她俏脸大变,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但见后帐内侧摆放着一张极其宽大而柔软的红木百花雕纹卧榻,李利**着上身将滇无瑕压在身下,俯身吻着滇无瑕的红唇,双手在滇无瑕身上肆意游走抚摸。而素来沉稳严肃的滇无瑕,此时却一丝不挂的躺在柔软的卧榻上,那白皙胜雪的肤色隐隐泛着荧光,美艳绝伦的容颜尽显妩媚迷离之色,双眼微闭,眼角眉梢透着迷醉的风情。她双颊粉红,红唇轻启发出惑人心窍的呻吟,性感殷红的双唇亲吻着李利的面庞,双手攀上李利健壮的后背,上下游走爱抚。最为耀眼的是,滇无瑕胸前的一对硕**峰左右跳动,雪白的玉兔在灯光下灿灿反光,显得分外巨大而娇嫩。
那一对硕大的玉兔,粉红勃起的红豆,娇艳欲滴,宛如上古书画中的九天蟠桃,让人看一眼便会垂涎欲滴。这般规模宏大的**,让一直极其自负的马云萝叹为观止,顿觉自惭行愧。此前,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一对玉兔实在是太大了,披挂铠甲时极为不便,阵前打斗和两军冲杀时极为碍事,饱受累赘之苦。在她所见到的女性当中,几乎没有**比她还大之人,很多女人都是一点点凸起,在宽大的衣服遮挡下,能够撑起衣服的女人就已经很难得了。但是,如今看到滇无瑕的丰乳之后,她顿觉自己还是少见多怪,和眼前这对巨大的乳峰比起来,自己倒是小巫见大巫,差距很大呀!
看到房内这般火爆的场面,马云萝目瞪口呆之余,呼吸声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心跳骤然加速,俏脸火烫潮红,双耳烧得厉害。索性卧榻放在后帐最里面,李利背对着房门,而滇无瑕又忘情地和李利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门口有人偷看。
就在马云萝不知所措之时,但见李利突然脱下短裤,赤条条地抱着滇无瑕激烈接吻。而滇无瑕却双腿勾住李利的后腰,右手抚摸着李利精壮的下腹,既而伸到李利胯下,抓住那根粗壮硕大且赤红狰狞的巨物,轻轻套弄起来。
暮然间,马云萝莫名地浑身燥热,下身情不自禁地迸发出一股暖流,既而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移到李利身上。
但见全身不着一缕的李利,白天束起头发的暗金紫玉冠已经摘下,长发齐肩,发丝乌黑透亮,飘逸柔顺。隐隐泛着光泽。他的双肩十分宽阔,双臂肌肉凸起,纹理清晰,展现出强烈的肌肉曲线,起起伏伏,青筋暴起,行走于肌肉曲线之中,充满强大力量,极具视觉冲击力。他的后背极其健壮,肩膀宽大而厚重。一块块精壮的肌肉均匀排列,整个背部皮肤呈红铜色。腰间肌肉分明,臀部同样极其健壮,就连腿上的肌肉都是一块块的界线清晰。他的整个身体充满爆炸性的强大力量,全身没有一丝赘肉。如果非要说他身上还有赘肉的话,在马云萝看来。那就是他胯下的那个东西了。那真是好大一根赘肉。通体赤红似火,表面呈现出一条条隆起的血线,一尺有余的巨物,又粗又壮,狰狞凶猛。
此等巨物,看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至少对于马云萝而言,就是这样。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恰恰相反,她对战马、牛、羊等牲畜十分熟悉。甚至还接触过骆驼和其它体型庞大的巨兽,对于雄性物事,一点都不陌生。但是,想李利这般生有巨物之人,就算在大型巨兽身上也极为罕见,甚至没有,就连犟驴的物事也不及他的雄壮巨大。
马云萝曾经听说男人脱掉衣服之后都很丑陋,哪怕他的长相英俊,但身体却极其难看。但是,她今天感觉这句话是错的,因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容貌英俊,脱下衣服之后,健壮的身体远比他的长相更好看。在她眼里,**的李利丝毫不比让所有女人妒忌的滇无瑕逊色半分,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堪称绝配。
看着李利如同野兽一般啃食娇嫩欲滴的滇无瑕,马云萝顿觉全身酥软无力,体温急剧上升,呼吸急促,脸颊酡红,双唇轻轻气合,双眼迷离,流露出浑然忘我的娇媚风情。一瞬间,她微微叉开双腿,双手不自禁地隔着战甲摩挲下身私处,任凭密处涌出一股股热流,而她的双眼却痴迷地看着李利精壮健美的李利后背。
正当马云萝意乱情迷之际,卧榻上早已纠缠许久的两人终于有了展开真正的贴身肉搏。只见滇无瑕双手抱紧李利的虎项,双腿盘在李利腰间,而李利则双手托住滇无瑕丰满白嫩的双臀,下身巨物对准早已湿哒哒的水帘洞,弓身用力猛然直挺进去。
“哦———”霎时,滇无瑕发出一声高亢悠长的惊叫。恰在这一刹那,走在门外偷看的马云萝同样浑身燥热到了极点,就在视线里李利猛然挺身的一瞬间,她浑身骤然颤抖,下身汹涌地喷洒出一股火烫的热流,忍不住放声呻吟。
正逢此时,马云萝看向李利的迷离目光却与惊叫中的滇无瑕不期而遇。骤然间,马云萝险些失声大叫,浑身酥软的差点瘫软在地。随即,或许是出于身体本能,她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出大帐,清冷的晚风吹进口鼻,马云萝方才渐渐清醒过来。扭头看看四周,寂静无人,这让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稍稍安心,既而绷直身体站在大帐门外。
直到平缓心神之后,马云萝才感觉到战甲内的下身亵裤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涌上心头,脑海里莫名觉得身体有几分疲劳。,然而,随着大帐中不断传出滇无瑕的大叫声、呻吟声和啪啪的撞击声之后,之前那种难以言语的骚动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这一刻,马云萝很懊恼自己的听觉为何这么好,大帐中的每一个声音都清晰响亮地传进她的耳朵里。而她的身体却又对这种声音极其敏感,滇无瑕的呻吟、大叫和李利冲刺时的低吼声,都能促使她的脑海里呈现出与之相对应的逼真画面,而她的身体也随之再度酥软,下身不断爆发暖流。这种奇妙的感应,既让让她苦恼不已,却又令她乐在其中不可自拔,一阵阵前所未有的快感连绵不绝的涌上心头。
大帐内的靡靡之音足足持续了一个半时辰,随着李利龙吟般的低吼声落下,马云萝连续泄身四次之后,下身再度迸发一股滚烫的热流,第五次泄身了。
旋即,大帐内终于安静下来,而马云萝也两眼昏花、头昏脑胀地眩晕倒地,既而呼呼入睡。
不多时,李挚突然出现在大帐外,看到马云萝竟然靠在门口酣睡不醒,他无奈地摇摇头,俯身将马云萝抱进大帐,放在堂上宽大的软座上,让她睡得舒服些。
随即李挚走到后帐门外,看到虚掩的门角还有灯光,他轻声禀报道:“主公,刚刚细作来报,半个时辰前允吾城突然发生剧变。韩遂毒发身亡,阎艳遭到不明刺客暗杀,身受重伤,而他的新婚妻子韩玲则被刺客杀害。眼下允吾城已然大乱,金城步兵校尉成公英临时接管城池,并连夜派出哨骑送来降书,声称明日午时将开城请降。”
“呃?知道了。传令郭汜所部连夜前往金城西南边境,防止城中氏族和富户连夜逃往羌氐部落!”房内传出李利错愕的声音。
“诺,末将领命!”李挚恭声应道,随即转身离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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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香闺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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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房内传出李利错愕的声音。
随即,房内陷入寂静。
显然,李利正在快速思考当中,慎重审视金城剧变所带来的影响。
片刻后,只听李利沉吟道:“知道了。传令郭汜所部连夜前往金城西南边境,防止城中氏族和富户携带财物连夜逃往羌氐部落!另外,我军其他各营将士不得轻举妄动,以不变应万变,待明日看看成公英是否如期开城投降,再做决断!”
“诺,末将领命!”李挚恭声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后帐寝室。
“韩遂毒发身亡,阎艳遭遇暗杀身受重伤?”
卧榻上,激情过后的滇无瑕蜷缩在李利怀里,双腿架在李利大腿上,刻意垫高臀部,免得私处的精华流出来。听到李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她诧异地嘀咕一句,既而疑声说道:“事情为何这般凑巧呢?我军兵临城下,择日便要大举攻城,金城已然危在旦夕。可是韩遂却偏偏这个时候毒发身亡,而阎艳今日大婚,洞房之夜居然遭到刺客暗杀,新婚妻子当场身亡,而他自己也深受重伤。一夜之间,金城连番发生剧变,却无端让人感觉其中透着蹊跷。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锦被之下,李利抱着滇无瑕柔滑丰腴的娇躯,手指本能地拨弄着她玉兔上的红豆,若有所思地说道:“韩遂自从夜袭休屠马场时被暗箭射中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据说他所中的暗箭涂有剧毒,很难治愈。最近几个月。他全靠各种名贵草药续命,苟延残喘而已,早晚难逃一死。今日阎行大婚,迎娶的女子就是韩遂膝下唯一的女儿韩玲,也算是韩遂临终前后继有人了。根据细作探报,韩玲与阎行二人相处八年之久,日久生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他们两人能够白头偕老的话,那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当为西凉一段传世佳话,令人向往啊!
可惜了,新婚之夜竟然遭此大难,一死一伤,喜事变成丧事。让人叹惋哪!”
滇无瑕闻言后,双臂抱紧李利的虎项。柔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说起来容易,实际最终真正走到一起的恩爱夫妻并不多见。阎行是阎艳的真名吧,他还是你的表弟?”
“嗯。”李利轻吟一声,感叹道:“我母亲是汉阳名士阎忠同父异母的妹妹,比阎忠整整小两轮,早年我父亲曾拜在阎忠门下。机缘之下与我母亲情投意合。幸好大舅为人开明,不拘小节,一手促成了我父母的婚事。可惜我父亲和母亲年寿不永,先后撒手而去。幸得叔父将我和暹弟抚养长大。细说起来,阎忠是我和暹弟的大舅,但我们兄弟二人却从未见过他,也没有去过阎家,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北地郡李家和汉阳阎家的姻亲关系。
两家的关系之所以这般疏远,是因为阎家乃凉州颇有民望的书香门第,门户高深,而我李家却是家道败落,沦为游侠豪强之家。正因为如此,我叔父李傕与阎忠之间有隔阂,认为阎忠看不起李家,有门户之见,因此两家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形同陌路。
昔日阎家满门老幼被韩遂、王国等人灭门,阎行侥幸逃得性命,随后反倒拜韩遂为义父,屈身侍贼八年之久。当时我李家全靠叔父李傕一人支撑,而他也不过是董卓麾下的一名军侯,纵然同情阎家的遭遇,却也有心无力,力不能及。
东山口之战,我曾与阎行交手,并与他相认。当时我劝说他离开韩遂,前来武威助我一臂之力,但他却坚持留在韩遂身边,希望有朝一日手刃仇人,亲手覆灭韩遂满门。休屠城一战,阎行提前半个月派人送来消息,也就是我们到达长安的第三天,让我们可以从容调兵,提前设下埋伏,使得韩马大军大败而归。
如今我军一统西凉之势已成,十万大军足可横扫西凉二州,再有武威郡数万兵马的配合,翻手之间便能覆灭马腾和韩遂。没想到大功告成之际,阎行却遭此大难,新婚妻子丧命,他自己还身受重伤。
唉,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滇无瑕知道李利是为阎行的不幸遭遇而感叹,顿时她贴着李利的脸颊,柔声宽慰道:“韩遂死了,阎家大仇得报,阎行认贼作父的八年之苦也算得到了回报。何况他现在只是受伤而已,性命无虞,夫君切莫太过伤感。”
李利微微摇头,沉声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韩遂卧床不起这么久都没死,怎会突然毒发身亡呢?今天是阎行的大喜日子,我军已对允吾城形成合围之势,却没有趁机攻城,而我也没有派人潜入城中刺杀,阎行为何遭到暗杀?既然我军没有趁夜动手,那还有谁会对阎行不利呢?”
“啊!夫君的意思是说韩遂是阎行杀死的,而阎行杀死韩遂之后事情败露了,所以他才会受伤,以至新婚妻子惨死当场?”滇无瑕惊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低头亲了滇无瑕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以我猜想,事情大致如此。具体如何,我们现在不得而知,待明日正午过后,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不说这些了,夜深了,我们睡吧。”
滇无瑕对李利所说的“睡吧”极为敏感,一场盘缠大战刚刚战罢,此刻她又动情了。只不过她今夜有些反常,没有像此前那样撩拨李利的“性趣”,而是很乖巧地抱着李利的手臂,双腿弓起,垫高丰臀,老老实实地平躺着睡下。
“呃?”感觉到滇无瑕的睡觉姿势与以往不同,李利错愕地沉吟一声,轻声道:“无瑕,之前你都是缠着我入睡,今晚为何这么老实。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累坏了?”
“嗯。”滇无瑕闻言粉脸羞红地支吾一声,抱着李利的手臂,促狭地娇声说道:“你还说人家呢,做了将近两个时辰,人家都泄身三次了,可你还是像蛮牛一样,大力蛮干。是不是早就知道门口有个美女偷看,所以你才会这么亢奋?”
“呃,有人偷看?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深夜潜入营帐中偷窥,等我查出她是谁。一定严惩不贷!”李利佯作生气地怒声道。
只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习惯性的邪笑,下身发泄之后酥软的巨物又有抬头之势,一双魔掌又在滇无瑕身上摩挲,显然又有想法了。
“哎呀,你的手老实点行吗。今晚不能再要了!”滇无瑕被李利魔掌抚摸得娇躯扭动,再次动情了。可她却刻意挪开与李利的身体距离。艰难推开李利抚摸玉兔的右手。煞有其事地娇声拒绝了李利的爱抚。
李利索爱遭拒,不解问道:“你这是、、、、、、”
“人家想要孩子!”滇无瑕不等李利询问,就立即开口说出答案。随即她低声说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那个、、、呃,生理周期嘛,我最近一直在算着日子呢,最近两天就是最容易怀孕的‘危险期’。前几天我军日夜行军。耽误了两天时间,所以我今夜早早让你回来就寝,能不能怀孕,就看今晚这次了。不过我感觉今夜一定能行。你已经将近十天没有近女色了,今夜又坚持这么久,效果一定特别好。嘻嘻嘻———”
“呃,原来是这样啊!”李利神情愕然的应声,伸手将滇无瑕揽进怀里,柔声道:“我们都还很年轻,往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必这么着急要孩子的。要都像你们这么生,那往后几十年时间,你们还不生出一大群孩子呀!”
滇无瑕娇羞地枕在李利胸口,柔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对我们女人来说,第一个孩子很重要,不管生男生女,至少说明我们能够生育。作为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无生趣。何况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在家中根本没有地位可言,纵然是容貌绝美、身材再好,也没有实际用处。自古有言:母凭子贵。这句话对于我们女人确是一针见血,即便我们不靠子女抬高自己的身份,但至少代表我们是正常女人,不会被人歧视。”
滇无瑕这番话说得李利哑口无言,尽管他并不完全认同这些,但身处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滇无瑕所说的话无疑是正确的。
母凭子贵,是这个时代里的女人生存状况的最好诠释。
看到李利沉默不语,滇无瑕轻抚着李利的胸膛,柔声问道:“夫君知道刚才在门外偷看的那人是谁吗?”
李利闻言哑然失笑,装傻充愣地说道:“谁呀?肯定不是子诚(李挚),他跟我很久了,知道避嫌。除此之外,也不是守卫亲兵,他们一早就被你赶走了。刚才那人脚步轻盈,显然武艺不错,到底是谁呢?”
“夫君———”滇无瑕发嗲地叫了一声,既而娇声道:“夫君武艺高强,听力过人,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你?何况李挚就在帐外守卫,又有谁能躲过他的视线进入大帐呢?夫君故意装傻,妾身不依嘛!”
李利笑声说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刚才那人就是你的贴身侍卫马云萝,除了她,谁能接近你的香闺!呵呵呵———”
“咯咯咯!”滇无瑕娇笑着轻轻捏了一下李利左侧**,凑到李利耳边,揶揄地笑道:“云萝的容貌身材尽皆无可挑剔,丰乳肥臀,让人目眩神迷,尤其是她那纤细的小蛮腰,妾身看着都羡慕不已。之前夫君在冀城下与马腾的对话,应该不是无中生有吧,想必早已对云萝垂涎三尺了,所以你才会当众向马腾提亲,准备纳娶云萝为妾。妾身支持夫君纳娶云萝为妾,要不,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拿下她,生米煮成熟饭!嘻嘻嘻———”
“咳咳咳!夜深了,睡觉!”李利被滇无瑕的话呛着了,轻咳一声,伸手扇灭床头的油灯,盖上锦被蒙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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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平定西凉(上)
天边露白,晨曦破晓。
露珠渐消,万物蓬发。
噙露的枝叶,片片翠绿,娇嫩欲滴。
允吾城。
一夜之间,城中上演着无数剧幕。
刀光剑影,爱恨情仇,大喜大悲,世间最喧闹、最纷乱的场景逐一演绎。
然而,这一切全都伴随着黑夜而去。
清晨第一缕霞光洒向人间,驱逐黑暗,迎来光明,所有的阴霾尽数散去。
深夜中的大笑与泪水,仇恨与鲜血,名利与浮华,全都湮没在万丈朝霞之下,飘散在旭日东升之中。
朝阳下的允吾城,十分安静,街头巷尾鲜有行人的身影,商铺、酒肆和小商小贩全都关门歇业。
东南西北四座城门楼上,一队队甲士挺胸直立,铠甲整齐,兵戈林立,一种萧瑟肃杀的气息充斥着整座城池。
城中唯一的变化就是,昔日城楼上高高飘扬的“韩”字战旗,此刻却换成两面大旗。东城门和北城门上插着“阎”字战旗,西城和南城门上却仍旧插着“韩”字战旗,不过在“韩”字旗的旁边,还插有一面尺寸稍小一点的战旗,上面绣着“成”字。
仅从两大一小三面战旗之上,就不难看出昨夜城中发生了大事。原本聚首在“韩”字战旗下的允吾城,此刻已然一分为二,东北与西南半城遥向对峙。本来四面通达的城楼也因战旗的转变,在城楼拐角处筑起栅栏,使得两股势力以栅栏为界,泾渭分明,各自守卫着自己的半边城池。
再从战旗的变化上面,同样不难看出昨夜城中发生了激战。或者说是内讧。两拨人马激烈交战,争夺城池的归属和掌控权,结果双方实力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等到天明时,双方不得已罢兵休战,划界而治,各自占据着半座城池。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消逝。
太阳徐徐移动,毫不顾及大地的态度,便将火辣的热情尽情洒向人间,炫耀着自己炫目的光辉与强大的能量。
日上两竿。时至中午。
允吾城下。
李征所部三万步骑开赴北门城外,郭汜所部上万战骑直逼南门城下,李利亲率两万步骑缓缓向东门开进,唯独西门无人问津。
日上三竿,时至午后。
“嘎吱———!”
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响声传开。东城门突然大开,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落下。
“嘭!”当吊桥砰然落地之后。城中涌出上千名甲士。奔出城门后,从吊桥直至城门口依次排开,迅速列队,夹道欢迎李利大军进城。
李利大军阵前。
此番前来受降,李利身上的着装却与讨伐马腾时不同。上次他穿着长衫前去与马腾叙话,但今天他却披着暗红色锦袍。头戴暗金紫玉冠,身穿金色锁子甲,腰系蟒纹狮蛮带,脚踏祥云覆履靴。胯下金猊兽王坐骑,掌中金猊铁背战刀。
一身戎甲,威武不凡,气势逼人。
“禀主公,末将告罪,昨夜细作送来的情报有误。昨夜城中十分混乱,喊杀声震天,直到天亮时方才停止厮杀。现在看来,昨夜成公英派人送来降书极有可能是诈降,其目的便是稳住我军,以免我军趁着城中内讧之际,连夜攻取城池。只是阎艳昨夜并未派人送来降书,可现在他怎会主动开城请降呢?”就在李利眯着眼睛打量城头上飘扬的战旗时,李挚低声禀报道。
李利闻言后,神情淡然一笑,微笑着道:“不妨事。其实我军斥候天亮后便将昨夜城中的变故打探清楚了。昨夜,韩遂暴毙,阎行在洞房里遭到刺杀,身受重创,新婚妻子韩玲被贼人用短匕一刀断喉。随后,韩遂心腹大将成公英闻讯赶来,怀疑韩遂和韩玲父女二人都是阎行杀死的,率部攻打郡守府,试图杀死阎行替韩遂报仇。紧接着,阎行部曲与成公英所部激烈交锋,双方厮杀一夜。结果,成公英所部寡不敌众,率部退守西南半城,而阎行仍旧占据着郡守府和东北半城。直到现在,双方仍在对峙僵持,争执不下。呵呵呵———”
李挚闻听此言,神情稍稍放松,颔首退到李利身后,不再多言。
容光焕发的滇无瑕听到李利的讲述后,策马行至李利身旁,低声道:“夫君,成公英派人送来降书,但他却是使诈,让我军昨夜错失良机。阎行昨夜没有递上降书,可他现在却打开城门,迎我军入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进不进城?”
“哈哈哈!”李利大笑着说道:“阎行既然已经开城欢迎我们入城,我这个表哥岂能拒绝表弟的一番好意。张辽听令!”
“请主公示下。”张辽打马出列,恭声应道。
“本将命你领五千金猊卫立即进城,打探虚实。进城后,迅速领兵进驻郡守府,保护我表弟阎行,并接管城门。如若城中有诈,只需抢占城门即可,我数万大军枕戈待旦,一个时辰内便可攻占全城!”
“诺,末将领命!”张辽神情微微诧异地看着李利,断然没想到韩遂的义子兼女婿阎艳竟是自家主公的表弟。随即他拱手领命,打马阵前,战刀一挥,带着五千战骑直奔东门吊桥而去。
看着张辽领兵进城,滇无瑕侧身对李利低声说道:“夫君让张辽率军入城,阎行会不会心生怨气,认为你不相信他?再者,眼下城中还有成公英带领的一股反抗势力,夫君打算如何应对?”
“呵呵呵!”李利坦然笑道:“金城韩遂所部的情况与冀城马腾本质上没有区别,他们麾下的将士与我军屡屡交战,双方积怨颇深。冀城被我军攻破之后,金城已成孤军,早晚必败。昨天我军与李征所部会合之后,如若大举攻城的话,必能强行攻陷此城。而今一夜之间,金城兵马居然起了内讧,一分为二,无论是士气还是兵力,都远不如昨天。在这等有利条件下,我军攻占全城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一战可下。等到我军拿下东北半城之后,如果成公英拒不归降,仍旧顽强抵抗,那我们根本不必犹豫,直接挥兵攻打。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也很容易失去。金城韩遂在凉州各郡的威望尚在马腾之上,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倒是让我们省心省力不少。而成公英率部抵抗,反倒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展现军威的好机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他,震慑宵小和一批观望的氏族,以及周边待价而沽的羌氐部落和草寇。
至于阎行表弟会不会多心,这一点想必他自己也能明白。乱世之中,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有备才能无患,即便他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过于计较。易地而处,他同样会像我一样小心谨慎的。我这个表弟呀,生性极其谨慎,心思慎密。我若是不作出试探的样子,反倒让他看轻我,认为我不足以成大事!”
说完话后,李利无奈地摇头苦笑,言行举止中无不流露出他对阎行的了解和器重。
滇无瑕无法理解李利为何对阎行这般看重。
与李利恰恰相反,滇无瑕对阎行的所作所为极不认同。
从最近两天听到的情报来看,韩遂和韩玲之死都与阎行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或者说,韩遂父女俩都间接或直接地死在阎行手里。韩遂倒也罢了,他毕竟是阎行乃至阎家的大仇人,阎行要报仇也无可厚非。但滇无瑕对韩玲之死极为不忿,认为韩玲是无辜的,更是一个真心喜欢阎行的人,还嫁给他为妻,可是韩玲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正因为如此,滇无瑕对阎行的观感极差,认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张辽领兵进城后,没过多久便派人传回消息,阎行确实是真降,城中没有埋伏。此外,哨骑还向李利禀报了一个不好的情况,那就是阎行确实是身受重伤,而且伤势极重,整个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现在瘫痪在床,生命垂危。
李利闻讯大惊,当即挥军进城,跨进城门后,他驾驭着金猊兽王一骑绝尘,直奔郡守府疾奔而去。
郡守府。
后堂寝室内,急忙赶来的李利,看到了趴在卧榻上的阎行。
时隔一年,兄弟二人终于再次见面了。
此次会面,李利与阎行二人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兄弟见面的激动场面。相反,他们见面后的举动极为特别,双方对视一眼,既而微微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随后李利亲自查看了阎行的伤势,既而他神情微变,剑眉紧皱,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沉。当即他挥手示意亲兵和仆从们退下,只有李挚仍旧留在房中,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看着阎行苍白蜡黄的面庞,以及他眼中痛苦木然的神情,李利静静地站在卧榻前伫立半晌,随即俯身坐在床边,颦眉沉思不语。
与李利一脸忧愁之色不同的是,阎行似乎并不在意自身的伤势,脸色煞白且无血色,嘴唇灰白,明显是大量失血之后的症状,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知道李利坐在自己身边,他也没有扭头,仍旧一脸木然呆滞地看着正前方案几上的灵牌,那上面赫然刻着“爱妻韩氏玲之灵位”的字样,没有任何名位,仅有寥寥几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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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平定西凉(中)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也一样可以报仇雪恨。韩遂已经病入膏肓,韩玲也已嫁你为妻,顺其自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值此紧要关头,你却执意手刃韩遂,以至节外生枝,反受其累。倘若稍缓几天,何至于此啊?”
后堂寝室内,李利沉默良久之后,语气低沉地幽幽说道。
阎行闻言后,神情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固执暴戾之色,沉声道:“我身为人子,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假手于人?”
李利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颓然之情,扭头看着阎行苍白的侧脸,极为不解地询问道:“韩遂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该死,可是韩玲又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她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对她也是关怀备至,你们二人结为夫妇,实属不易。昨天我听闻你们成亲,便下令大军暂缓进攻,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渡过新婚之夜;结果,一夜之间却变成这个样子。早知道是这般结果,昨天我就应该出兵攻城,即便损失一些兵士,也能让你避过此劫呀!”
嘴里说着话,李利脸上流露出浓烈的懊悔神色。他不是埋怨阎行,也不是替韩玲打抱不平,而是痛惜阎行遭此重创。
阎行现年不满十九岁呀,却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下身瘫痪,大好前程就此毁于一旦,这辈子全毁了。
“昨天拜堂成亲之后,我将韩遂送回寝室,随即与他正式撕破脸,让他做个明白鬼,阎家冤魂向他索命来了!当我一拳打死韩遂的时候,不承想韩玲就躲在门外。而我却没有留意到她。随后,洞房之时,她事先准备好了兵器,趁我不备,突然发难、、、、、、”话说到这里,阎行喉咙里哽咽起来,声音戛然而止,眼泪夺眶而出,无声地顺着鼻翼流淌下来。
看到阎行泪流满脸,李利体会得到阎行真的很爱韩玲。也能想象出韩玲袭杀阎行的经过。
显然,韩玲听到了阎行和韩遂的对话,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更亲眼看到阎行杀死她的父亲韩遂。于是她躲在门外忍着莫大的伤痛悄然离开,打定主意为父报仇。一早准备好匕首,趁着与阎行圆房之际。突然狠下杀手。企图一刀杀死阎行。结果,她虽然得手了,却未能一刀毙命,以至于反被阎行所杀。
理顺其中的纠葛之后,李利不禁嘘唏不已。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韩遂年轻时曾经无数次陷入绝境,却凭着自身过人的坚韧与智谋。屡屡绝处逢生,杀伐果断,最终成为凉州境内实力最强大的诸侯。没想到临老了,他却栽在阎行手里。被阎行骗得团团转,最后一命呜呼。而韩遂的女儿韩玲,虽是一介女流,常年坐守闺房,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却继承了韩遂坚忍狠厉的禀性。眼睁睁看着阎行杀死自己的父亲,她躲在门外却能不动声色,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迹,更没有失声痛哭,反而转身离开,随后伏杀阎行以报杀父之仇。
仅仅半天时间而已,韩玲在父亲韩遂尸骨未寒之际,沉着应对,迅速反击。暂且不论她的暗杀成不成功,却足见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当机立断,杀伐果决,颇有乃父之风。
“哎!”一想到韩玲和阎行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反目成仇,将新婚之喜变成血光之灾,李利忍不住失声叹息。
这一声哀叹,打破了寝室的寂静,也让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阎行顿时醒转过来。
随即,只见阎行抿着嘴唇,仰头睁大眼睛将眼眶里的眼泪倒流回去,低声道:“她要为父报仇,我不怪她,而我之前杀死韩遂同样也是为父报仇。所以她刺中我一刀之后,我没有想要杀她,因为这一刀是我欠她的,理应偿还给她。只是她并没有就此罢手,看到我落地之后无法起身,她拔出卧榻侧角上早就准备好的佩剑,欲要置我于死地。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好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短匕飞掷出去,杀了她。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为了杀死我,她事先还有另一手准备,派人传出韩遂的死讯,密令成公英率部攻打郡守府。结果,当我身受重伤之际,成公英率部攻杀进来,所幸我麾下将士迅速集结,拼死抵抗反击,最终守住了郡守府,与成公英所部形成对峙态势,相持不下。
今日为弟便将韩遂多年积攒的钱粮和两万步骑全部交给兄长,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得一点事情。而今我身受重伤,伤势难治,命不久矣,加之我已报了大仇,生无所恋,死亦无憾。为弟死后,希望表哥善加珍重、、、、、、”
李利闻言神情微怔,愕然道“彦明何出此言哪?而今你虽然身负重伤,却并非无法医治。为兄刚才看过你后腰上的伤势,伤口不大,眼下仍在渗血,为兄随身带着自行研磨的止血药粉正好给你止血治伤。此外,长安城中正好有两位当世神医,为兄即刻命人前去将他们请来金城,给贤弟医治伤痛,设法治好割断的经脉。即便他们无法治愈贤弟的腰部经脉,却能保全贤弟性命。为兄所言句句属实,绝非宽慰之言,还望贤弟莫要再有轻生之念!”
说这番话时,李利脸上的表情十分坦诚,很认真,一字一句都很郑重,言行举止尽显兄弟情义以及他对阎行的重视。
“大哥此话当真,我下身已经失去知觉了,真的还能治好吗?”阎行闻言神情震动,不敢相信地问道。
李利淡然一笑,说道:“贤弟尽可宽心。为兄此番给你请来了擅长外伤和脏腑创伤的神医华佗,有他亲自给你医治,治愈的可能性极大。何况你身上的伤势越快医治越好,否则稍作延误,只怕就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了。所以,我派李挚带上我的座骑金猊兽王前去长安迎接华佗,金猊兽王足可日行千里,想来两日之内便能将华佗带回金城。如此算来,贤弟所受之伤前后也不过三天时间,完全有可能重新续上割断的经脉,至少有六成把握治好你的伤势。
待贤弟伤势稳定之后,秋凉时我再派人将你送往交州养伤,那里四季如春,极其适合调养身体。一年半载之后,贤弟定然可以恢复如初,到那时,你们兄弟便可并肩作战,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呵呵呵———”
“大恩不言谢。小弟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大哥的,生死无悔,誓死追随大哥!”阎行再也无法淡定了,激动不已地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为兄不能替贤弟承受伤痛,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贤弟不必介怀,更无须客套。”李利笑声安慰阎行,伸手摁住他不要移动病体,随即起身说道:“贤弟暂且安心养伤,待我查看城中战事之后,再来看你。”
说罢话后,李利轻轻拍拍阎行的肩膀,给他一个激励的眼神,既而摆手离开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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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言出必行,与阎行叙话之际便挥手示意李挚依言而行。
是以李利离开郡守府前往西城前线时,胯下座骑换成了一匹体长一丈、肩高八尺有余的黄骠马,而紧跟他左右的护卫也由金猊卫副统领胡车儿临时担任贴身侍卫。
李利似乎对黄骠马情有独钟,此刻座下战马也是一匹万里挑一的良驹,毛色与他最初的坐骑大宛名驹黄骠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现在这匹黄骠马比原来的大宛名驹更为神骏,整体大了一号,倒是与李利此时的身份相衬。
策马赶到西城,李利远远就看到数千金猊卫与敌军列阵对峙,两军阵前还有两名身着黑色战甲、体型颇为魁梧的将领正在打斗,看情形应该是敌军将领阵前搦战,试图阵前取胜,以此鼓舞全军士气。
而今大半个允吾城都被李利大军接管,只剩下占据西南半城的成公英所部万余步骑仍在负隅顽抗,实为困兽之斗,一战可定。
“末将参见主公!”临时主将张辽看到李利亲临阵前,当即策马迎上来,拱手行礼道。
李利策马行至阵前,颔首示意张辽不必拘礼,随即把目光投向阵前战场。
但见阵前二将似是早已交手,此刻二人激斗正酣,已然陷入胶着相持阶段。斗将之战进行到这种状态,往往是交战双方都不是庸手,难以轻松取胜,因此需要争斗几十个回合乃至上百回合方能取胜。
勒马阵前,李利乍眼一看,却发现阵前交锋的两人竟然都是生面孔,就连自己麾下的那名将领也很陌生,自己居然想不起来这个将领叫什么名字。不过此人面相异于常人,身高不到八尺,身材算不上高大,身着黑色锁子甲,头戴鹰纹铁盔,腰系蛮牛带,脚踏牛皮短靴,体型极为健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壮硕力大之人。
细看之下,此人座下战马颇为神骏,实为金猊卫之中千夫长以上的将领才配拥有这等优良座骑。凭此,足见此人在金猊卫营中地位不低,应该是军侯级将领。然而,此人虽有上乘座骑,但他的骑术确是让人不敢恭维,骑术很一般,连骑兵中的百夫长都比不上,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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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平定西凉(下)
稍稍打量一番阵前争斗的将领,李利颇感诧异。
金猊卫是常年跟随他左右的亲兵营,全营近百名屯长以上将领都是他亲自任命的,无一例外。而且,这些将领的武艺、兵略都经过严格考校,出身背景及其亲属情况都有详细的记录,必须递交给他亲自过目,经他准许后方能正式进入金猊卫,并任命其职位。
这些将领接到任命后,还需当面向他叩谢,也就是李利要认认脸,看看其人长得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即便他日后不记得其人姓甚名谁,最起码看着面熟,知道自己的亲兵营中有这么一个将领。
整个西凉大军之中,只有金猊卫要求最为严格,也最受李利器重。其他各营的中低级将领,从选拔到考核乃至确定人选,李利概不参与,直到各营统领递交提拔名录时,他才会过问一下,一般都会照准,不会驳回各营统领推荐上来的人选。而直接由他任命的将领大多是千夫长以上的职位,任命前必须经过严格考核,全程由金猊卫将领负责监督,最终递交到他手里,经他核准后才能正式上任。
但是,眼前这个金猊卫军侯级将领却是极为蹊跷,李利笃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因为他记忆力过人,或许其它斑杂繁琐的事情,他不一定记的得很清楚,但观人记人的本事却是极强,几乎过目不忘。但凡由他亲自任命的将领,只需见一面,此后他就会牢牢记得。纵然时间长了且人数太多,他记不起将领的全名,却也能记得其人姓氏、出身以及隶属那位统领帐下,担任什么职务。
这一点。李利坚信不疑,对自己这双眼睛颇为自负,绝对不会认错人。
仔细搜索脑海中关于此人的印象,却始终毫无所得,促使李利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健忘了,竟然连自己身边的将领都不认识。但他反复回忆之后,还是无法把此人与记忆中的将领对号入座。于是他最终确定阵前与敌将厮杀之人确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金猊卫将领,可这个人是怎么进入金猊卫并担任军侯的呢?
金猊卫五位正副统领李挚、滇无瑕、张辽、胡车儿和黄忠,究竟是谁让眼前之人担任军侯的?
心中暗暗思量之际,李利不禁眯着眼睛。再次将目光盯在阵前这位金猊卫军侯身上。
认真观察之下,李利发现此人虽然相貌酷似羌胡之人,骑术也不精,但其人武艺确是极为不凡,所用兵器也极为少见。
但见其人手持一对颇为沉重的短柄开山钺。舞得密不透风,双斧寒光湛湛隐隐围绕周身形成一个无处不在的攻守兼备的圆环。根本不给敌将任何可趁之机。尽管他骑术极差。回马转身和冲刺速度远不如敌将快捷,完全没有发挥出胯下座骑的强大冲击力,但他手中的两把短柄开山钺却十分灵活,招式诡异而沉稳,势大力沉,致使敌将根本不敢与他正面硬碰。始终攻不破他周身的斧光防御圈,给人无懈可击之感。
与之对应的是,阵前这个敌将也不绝非庸手。只见这名敌将身高八尺有余,身披暗灰色战甲。容貌周正,四方国字脸,浓眉虎目,脸角留着八字胡,下颌蓄有一撮寸余长的黑须,面相颇具威严,神情刚毅沉稳。体型适中,不胖不瘦,他的一双手臂略显修长,可谓猿臂蜂腰,且能与李利麾下手持重兵器开山钺的将领争斗这么久,足见其膂力过人,武艺同样不容小觑。
不过此人与李利麾下将领厮杀时,显然在力量方面吃过大亏,故而他屡屡倚仗自身娴熟的骑术避实击虚,试图消耗双钺将领的气力,伺机取胜。只是李利麾下这名将领气息悠长,即便他受限于自身骑术不精,每每落后出手,却能一出手便能扭转不利的局面,后发制人。他完全不用借助座骑之力,单凭自身力量就能稳稳压制住八字胡敌将的进攻,俨然立于不败之地。倘若他的骑术稍好一点,打败八字胡敌将绝非难事,甚至可以轻松取胜。
多方观察之后,李利不禁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欣赏之色,习惯性翘起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熟知李利脾气之人,此时不难看出李利其实有些喜不自禁,显然他十分欣赏阵前厮杀的这名金猊卫将领。只可惜李挚、滇无瑕和贾诩等人此刻都不在这里,故而无人能够体会李利这种表情的真实意图。
“文远,这个使用短柄开山钺的将领叫什么名字,本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他是你们哪位统领帐下的军侯?”李利眼神注视着阵前的己方将领,低声对身边的张辽询问道。
张辽闻言后,根本没有多想,更没有意识到主公李利不认识眼前的己方将领意味着什么。他不加思索地说道:“禀主公,此人是李挚统领帐下军侯,名叫胡峥,没有表字,现年二十一岁,凉州北地郡人。他早先是李傕将军麾下屯长,南郊大战时临时担任旗牌官,负责守护中军帅旗。那一场大战中,李挚统领孤身单骑闯入中军,与胡峥激斗八个回合,方才将其击败,夺下帅旗,从而促使李傕将军罢兵认输。
战后,全军打散整编时,胡峥只身闯入金猊卫军营,声称自己愿赌服输,要求面见李挚统领,甘愿终生跟随统领。事后李挚统领证实了他所说的话,便将他留在营中,全军整编后任命他担任军侯之职,目前是李挚统领帐下亲兵队长。
两个月前,乡人传来口讯,据说传授他武艺的师傅病逝了,因此他最近两个月一直不在军营,告假回去操办他师傅的丧事去了。直到大军西征前夕,他才返回军营,今日是他加入金猊卫之后的第一战。之前他请缨出战成公英,末将知道他初入军营,立功心切。便准许他出战。”
张辽详细讲述了胡峥进入金猊卫的经过,据实而言,没有丝毫隐瞒。
实际上,张辽也是开口说话之后方才察觉到主公李利的询问颇有深意。否则,金猊卫是主公的亲兵营,绝对的嫡系人马,他怎会不认识身边的军侯呢?
正因为如此,张辽介绍胡峥时说得很详尽,实话实说,不掺杂任何个人观点。
“胡峥?原来是他呀!”李利听完张辽的禀报后。满脸笑意的随口应声,既而连连点头,神情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胡峥的看重。
的确,李利之前还真是听说这个名字,而胡峥的军侯之职也确实是他亲自任命的。全军大整编之时。他整天忙得东奔西走,长期逗留在军营之中。李挚向他禀报提拔胡峥的时候。他随口就答应了,事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正巧胡峥又有事外出,错过了整编之后的将领碰面,于是李利便没有见过胡峥,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李利淡然一笑。扭头对张辽问道:“文远觉得胡峥武艺如何?”
话音未落,他陡然又想起什么,接声问道:“呃,对了。你刚才说与胡峥对战的敌将是成公英?”
张辽自然知晓轻重缓急,当即恭声道:“主公所言不错。阵前与胡峥对阵的敌将正是成公英。他复姓成公,名英,金城人,韩遂的心腹部将。此人声名不显,曾担任过韩遂的军师,遭到韩遂猜忌之后,降为步兵校尉。之前末将还以为他是个儒弱的文士,如今看来,此人允文允武,而且武艺还极为高强,已然步入顶级战将序列。不过他毕竟不是以武艺见长,眼下他虽能仗着骑术与胡峥缠斗,但终究不是胡峥的对手,早晚必败!
反观胡峥,他擅长步战,此前数年间一直在李傕将军麾下为卒,普通兵士就做了五六年,被提拔为屯长之后,仍然在步卒营之中,鲜有骑马出征的机会。如今他进入金猊卫,我们营是骑兵营,一人双马,而胡峥此前又告假了两个多月,故而他的骑术的确有些不尽人意。不过他武艺高强,只需多加练习,想必不出三个月就能练出精湛的骑术。”
李利自然知道张辽明面上似是对胡峥蹩脚的骑术有所不满,实际却是在为胡峥开脱,生怕自己因为胡轸骑术不精而心生不悦。
待张辽说完话后,李利爽朗地笑着说道:“人无完人,月有圆缺,世间之事岂能尽善尽美。文远话中有一句话确是一语中的。金猊卫营全是骑兵,战力颇强,却充当本将的亲兵营,有些不伦不类,未尽其才呀!待平定凉州之后,金猊卫还需扩充五千至一万步卒,充当日常守卫事宜。不过步卒也必须精通骑术,紧要之时步军也是骑兵,恰好金猊卫一人双骑,倒也不必另外选调战马。
至于胡峥么,战后改任步兵军侯,但他必须把骑术练好,以备不时之需。我西凉将领中军司马以上的将领,无一不精骑术,胡峥也不能例外。
此外,我军将领还必须学会水性,往后征讨南方各州郡时,身为将领岂能怕水晕船!文远可将此话大肆传扬出去,让军中将领及早练习水性,以后每年夏季,我军训练还要增加潜水练习,这件事情我随后会交给军师负责落实。不过有些年纪大的将领如果执意不下水,也不勉强,但大多数将领和兵士必须熟识水性。技多不压身嘛,多学一些本领总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呵呵呵———”
张辽神情惊愕地张着嘴,怔怔愣神,半晌后方才醒转过来,连忙恭声应道:“主公所言极是。末将失礼了,惭愧难当,随后一定把主公的将令传达给军中所有将领!”
“哈哈哈!”李利闻言哈哈大笑,没有计较张辽把提议说成将令的语病。而他之所以放声大笑,不单单为此,还有胡峥在阵前打败成公英的原因。
成公英落败,就意味着金城最后残余的一点反抗兵马彻底丧失了斗志,军心已乱,士气低靡,焉能不败之理。
而成公英所部万余兵马的落败,直接宣告金城之战彻底结束,金城郡以及韩遂掌控下的安定、天水和陇右各郡县全部纳入李利治下。
至此,李利此番西征已经初步达成战略目标。
随着马腾俯首请降,韩遂身死,盘踞西凉多年的最大两股诸侯势力相继覆灭,已然奠定了李利大军平定西凉二州的大局。随后,李利只需整饬各郡县吏治,肃清盗匪和残余流寇,西凉二州即可太平无事。
最后一步,就是分兵驻守西凉二州边境,伺机清扫周边的异族蛮夷部落,巩固平定西凉的成果,以期最终收剿盘踞在湟中和河套一带的蛮夷,稳定西凉大后方。——————(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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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好吃难消化
夜幕拉开,晚风清凉。
弯月初上。
月夜烂漫,星光璀璨。
金城郡守府,正堂。
堂下左侧案几旁边,一个容颜清秀的侍女席地跪坐,拿着木勺舀起清香扑鼻的绿茶,小心翼翼地给李利茶盅里斟上热茶。
对面右侧案几旁,同样有一名侍女给成公英面前的茶盅斟满茶水,随即起身轻轻退到一旁,举止十分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
相对而坐,李利神态随和地端起茶盅,轻轻抬手示意成公英自便,随即自顾抿了一口热茶,既而闭上眼睛品味着绿茶的芬香与甘醇。
右侧正襟危坐的成公英,双眸平视着对面的西凉军主帅李利,一时间捉摸不透李利究竟想干什么。
之前他在阵前斗将中败给胡峥,但他并未就此束手待毙,仍然领兵与李利麾下兵马顽强拼杀。怎奈他手下的上万将士早已丧失了必胜的信心,军心涣散,斗志全无,结果被李利大军轻松击溃,既而大多数将士都丢下兵器请降了。唯有他成公英誓死不降,妄图战斗到追后一刻,不死不休,岂料南门被郭汜、庞德和马超等将领率领的青龙营迅速攻破,数万李利大军将他和百余名亲兵团团围住。最终他被马超生擒,手下亲兵也死伤大半,剩下几十个亲兵也俯首归降了。
落败被俘后,成公英只求杀身成仁,不愿归降李利。怎料李利根本不理会他的反抗,命人带他稍作舆洗之后,他便被带到正堂陪李利喝茶。
此刻,冷眼看着李利慢条斯理地品茶,成公英心里不禁暗自嘀咕:“李利这厮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究竟想把我怎么样?老子从昨晚开始领兵厮杀,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热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哪有心思陪你喝茶呀!”
“成公将军似乎有心事,无心吃茶么?”就在成公英暗自诽谤之际,李利突然睁开眼睛,轻声询问道。
“这个、、、、、、”成公英闻言莫名地紧张起来,神情窘迫地坦言道:“实不相瞒,在下腹中空空,饥饿难耐。请李将军见谅。”
“呵呵呵!”李利笑眯眯地颔首说道:“本将还以为成公将军嫌弃茶水清淡,难以下咽呢,原来将军确是饿了。是本将疏忽了,空腹不宜吃茶,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话音方落。李利淡然一笑,抬手一挥。站在成公英身后的侍女当即撤掉案几上的茶盅。既而便有仆从奉上肉食和美酒。
“成公将军不必客气,请用膳。”李利微笑着说道。
成公英倒也不客气,随口说道:“在下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既然将军盛情相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撕下一个鸡腿。又示意身旁的侍女斟满美酒,右手拿着鸡腿,左手端起美酒,大块朵颐。边吃边喝,丝毫没有一点文士应有的风度与矜持。
对于成公英极为不雅的吃相,李利视若无睹,依旧不急不缓地品茶,似乎他手中的茶水远比酒肉更有味道似的。
半晌后,成公英吃饱喝足了,打着饱嗝对李利说道:“如今在下已经酒足饭饱,不知李将军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李利闻言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成公英,答非所问地笑道:“不知晚膳可口否,成公将军可还满意?”
“呃、、、、、、甚好、甚好!”成公英神情惊愕地讪笑道。
李利满脸笑意地颔首说道:“成公将军满意便好。之前本将听闻成公将军只求速死,以本将看来,成公将军不必急着求死,反正李某家大业大,区区膳食还是比较充足的,足以供应成公将军几十年食用。故而,李某想请成公将军在我府上做个食客,等到几十年后,李某寿终正寝之时,你我何不结伴而行,黄泉路上也好彼此照应,以免势单力薄,太过寂寥。不知成公将军意下如何?”
“咳咳咳!这、、、、、、”李利这番话把成公英噎得不轻,顿时忍不住咳嗽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在此之前,成公英知道李利请他前来正堂,无非就是劝降而已。为此,他早就准备好一大堆说辞,不管李利对他许以重利还是赏赐高官厚禄,哪怕李利舌灿莲花,说得再好听,他都打定主意断然不会归降李利。
这一切只因为阎行是李利的表弟,而阎行却是他成公英这辈子最为深恶痛绝的卑鄙小人,他宁死也不愿意与这种小人为伍。
自古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利竟然与卑鄙无耻的阎行是表兄弟,那李利其人又能好到哪去?
正因为如此,成公英可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也不会归降李利。
唯死而已,何惧之有!
然而,今夜成公英与李利第一次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
乍一开始,他就感觉李利与阎行孑然不同,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原因很简单,李利如今是何等身份和地位,他官拜征西大将军,武威侯,权势堪比三公;手握三四十万西凉大军,更有传闻说他暗中还掌控着天子和长安朝廷,由此可见,其所拥有的实权犹在三公之上,俨然是大汉天下最有权势之人。这样一个地位显赫之人,却能屈尊降贵与他战败被俘的成公英平起平坐,丝毫不以权势和生死逼迫于他。
仅凭此一节,就让成公英对李利暗自钦佩,顿生好感。
接下来,随着双方打哑谜似的交锋,成公英益发觉得李利莫测高深。李利待人谦和,不拘小节,言谈举止间无不彰显出其过人的心胸与气度,当真是器量恢宏,堪称王霸之姿。这样百年罕见的旷世雄主,不正是他成公英一直苦苦追寻、梦寐以求的贤君明主吗?
而最让成公英气馁却又无言以对的是,自己吃了一顿李利命人准备的丰盛晚膳。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一些肉食和美酒而已,权当临死时做个饱死鬼。何足道哉!却不料李利待他吃饱喝足后,立即出招,而且一出手就是直击要害的“大杀招”。李利居然大义凛然地邀请他成公英加入征西将军府,作为府上的一名食客,而且言辞质朴,神态真诚。这让成公英根本无言以对,纵然想要开口拒绝,却又难以启齿。吃了人家的免费晚膳,人家再邀请你入府当食客,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古皆然。
最要命的是,李利看人识人的眼光极准,一出招就往成公英心窝子里下手。谁让成公英是个读书人呢?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读得都是什么书,读的是春秋大义和礼义廉耻,拥有最起码的操守底线和尊严。
就因为这样。李利这番手段恰好击中了成公英的软肋,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操守底线。危及到他的尊严。倘若李利面对之人是个鲁莽武夫。那么他这种手段就算白费工夫了,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黄泉路上你我结伴而行,彼此照应,以免孤单寂寥。”李利这句话却又毫不掩饰流露出他对成公英的赏识与器重。
而这又让成公英颇为感动,直接动摇了他宁死不降的决心,促使他隐隐有些心动。觉得归降李利或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面对李利软硬兼施、防不胜防的劝降手段,成公英心中苦涩不已,且又有苦难言,还有几分动心。
踌躇良久。成公英抬头注视着李利的神色,平静地说道:“据在下所知,食客通常有三种。其一,投奔大户之家,趋利避祸,一味索取,却不愿为主人家效力。其二,食客与主人家是互利共通的合作关系,双方各取所需,互相借助对方之所长。一旦某一方失去利用价值,双方关系立即解除,自此形同陌路。其三,食客也可以作为主人家的家将或扈从,亦可称之为死士,生命不止,双方的关系便不会中断,世袭罔替,与主人家祸福与共。不知李将军想要在下做哪一种食客?”
李利闻言神情微怔,随即坦然笑道:“对于本将而言,第一种食客要之何用!第二种食客么,本将若是想要,只需随手一挥,便有无数人争相附从,但本将却不喜这种势利之徒,稍有不慎反受其累。本将所要的食客毫无疑问是第三种人,人生在世不过区区几十年,能够与一群志同道合之人共创一番大业,才算不枉此生!成公将军以为然否?”
成公英闻言后,神情微变,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利的眼睛。却发现李利的双眸深邃幽静,看似浑然无物,却又让人感觉得到他眼底的真诚与坦然,毫不作伪,莫名地令人信服。
少顷,成公英长身而起,大步走到李利身前,屈身叩拜道:“末将成公英拜见主公。承蒙主公不弃,不嫌末将粗鄙,请收下末将为家将。末将甘愿对天起誓,终此一生誓死效忠主公,任凭驱使,至死不渝!”
俯视着俯首叩拜的成公英,李利脸上露出一丝慎重思量之色,眼睛不由得转动几下,眉宇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激动神色。
家将可不是随便收的。眼下西凉大军拥兵三十余万,上千员战将,但真正能被李利收做家将的将领却是屈指可数。而一旦被他收做家将,无一例外都会得到重用,而且不是一般的重用,一个个全是手握重兵的实力派将领。
截至目前为止,除了李利的亲兄弟李暹和结义兄弟樊勇、郭猛之外,能算作他的嫡系家将之人只有三个,李富、李征父子和金猊卫统领李挚。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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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保境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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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利慎重思量之时,俯首叩拜的成公英,不仅没有丝毫抱怨之情,反倒心中大定。
诚然,倘若李利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收他做家将,他反而心中难安,认为李利并不是真心看重他,仅仅是为了收降他,才收他当家将。果真如此,那么拜入李利麾下为将和家将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形同虚设。那他成公英就是空欢喜一场,反倒要一辈子背负家将之名,除了效忠李利之外,天下虽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天下其他路诸侯根本不会再收留他。
家将和武将之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却犹如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简直是天差地别。
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就像妻子和青楼女子一样,前者是有主之物,而后者却是有财者居之,谁强大就跟谁。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成公英之所以改变初衷愿意归降李利,就是看中了李利所说的家将身份。
而家将身份看似并不是荣耀显赫的香饽饽,却要看其家主是什么身份地位,又拥有何等实力。就像现在的李利,如果他想收家将,那他麾下的将领必然争相叩拜。但是,如果是眼下一无所有的马腾收家将,但凡有能力的武将恐怕都不愿意做他的家将。
成公英曾经是韩遂的心腹谋士,中途却因阎行从中作梗,致使他被韩遂猜忌,既而沦为训练新兵的可有可无的普通将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取得韩遂的绝对信任,名为心腹之臣。实则徒有虚名而已。然而,当初他若是拜韩遂为家主,而韩遂也愿意收他做家将,只怕阎行想要挑拨他和韩遂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韩遂反倒会猜忌阎行的用心。
当初成公英没有拜韩遂为家主,并不是韩遂不愿意收他,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因为韩遂还不具备让他舍命追随的实力和地位。就算如此,他还是对韩遂忠心耿耿,即使遭到猜忌和排挤。他也没有背叛韩遂。只是韩遂如今已然故去,他成公英再另择明主追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韩遂满门已经灭绝了。
“唉!”沉思半晌之后,李利轻叹一声,语气低沉地幽幽说道:“迄今为止。本将仅有三名家将,且都是李姓族人。他们是李富、李征和李挚;而外姓家将确是尚属首例。成公英。本将知道你想为韩遂尽忠,却爱惜你的才能方才设法劝降你,不忍看你年纪轻轻就丢掉性命。
今日你执意拜本将为家主,本将顾念你往日的所作所为尽皆可圈可点,便收下你。但是,想做我李利的家将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你需要承担的责任往往与你所获得的官职地位并不相符,甚至还要受委屈和极其不公平的待遇。这些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也必须能够担任起一个家将的重担,任何时候都不能有怨言。更不能背叛家门,让我李利蒙羞。倘若如此,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我必定亲手取你性命,以正家规!
成公英,我说这些绝非虚言。如果你现在反悔,完全来得及,本将也不会因此而看轻你,依然会量才适用,重用于你。你可有决断?”
“主公对末将恩同再造,末将愿做主公家将,请主公收录!”成公英语气绝决地跪拜道。
“好!”李利颔首应声,随即起身扶起成公英,和声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李利的第四个家将,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外姓家将。以后我们主仆之间不必拘礼,敬重一个人并不是在嘴上,而是永远记在心里。来,坐下说话吧。”
一边说着话,李利一边示意成公英在自己身旁坐下,既而询问道:“而今你初入我军,不知你自己有何想法,是想继续领兵征战呢,还是留在将军府担任参军?”
“末将愿听主公差遣。主公需要末将做什么,末将无不遵从!”成公英受宠若惊地恭声说道。
“嗯。”李利微微颔首,思索地沉吟道:“眼下我军已经攻占大半个凉州,初步平定了西凉二州,但西边的酒泉、敦煌二郡至今仍未收复,故而此番西征仍是未竟全功。之前击败马腾,我军收降四万余步骑,此次收复金城,又得三万余步骑,合计共有七万余步骑。除了老弱病残之外,估计还有六万将士,这些将士都是跟随韩遂、马腾二人征战多年的百战精兵,远非新兵可比。
有鉴于此,我军再次扩兵已然迫在眉睫,毕竟这么多将士每日所耗粮草也不是小数目,必须尽早让他们重新磨合,恢复战斗力。我意,让你替代马超出任青龙营副统领,与庞德一起辅助郭汜将军出征酒泉、敦煌二郡,务必在入冬之前结束战事,彻底平定西凉二州。
此外,青龙营原有两万战骑,如今再扩充一万骑兵,共计三万战骑。到时,你与庞德、郭汜三位统领各领一个万人队,而你帐下的一万铁骑就由你从金城降兵之中挑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以便你尽快投入到战事之中。”
“诺,末将领命!”成公英神情颇为激动地躬身应道。
李利颔首示意成公英起身,轻声道:“青龙营之中,有一半是原来西凉军整编而成,一小部分是庞德帐下的老兵,因此军纪有些涣散。往后你与庞德二人务必团结一心,要多费些心思,严明军纪,争取将青龙营打造成一支真正的‘青龙’!”
成公英闻言神情微怔,感觉主公李利似乎话中有话,似有所指。
他本是极其聪慧之人,否则也不会被韩遂所器重,担任心腹谋士。稍作思量后,他隐隐猜到了李利的真实意图。至少猜出七八分。他和庞德都是副统领,而青龙营的统领却是成名已久的西凉上将郭汜,现在主公让他和庞德密切配合,无疑是为了制衡郭汜,以免郭汜妄自尊大,不听主公号令,拥兵自重。
想明白其中的深意,成公英恭声应道:“末将领命,定不负主公重托!”
李利笑呵呵地说道:“我军经过整编之后,各营将士还在磨合之中。只要军纪严明,统一号令,令行禁止即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军队不能乱。只要不违反这个宗旨。其它事情也不必深究,毕竟战机瞬息万变。各营主将自然也要有一定的临机决断之权。否则如何打胜仗。呵呵呵———”
“末将知道其中的分寸,请主公放心。”成公英心领神会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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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李利大军移师武威郡。
这里是李利的根基之地,承载着他最初的梦想,也是武威军的摇篮。
斑驳高耸的城墙和城中数万百姓见证了武威军的草创历史,更记录着两年来李利及其麾下武威军的奋斗历程。
同时。这里还是李利与几位娇妻定情的地方,足以让他铭记终生,至死不忘。
武威郡,绝对称得上是李利的老巢。
阔别大半年。李利终于再次回到姑臧城。
进城时,安北将军、武乡侯李暹,休屠城守将、中郎将李典和休屠马场兵马都尉桓豹等数十名将领,以及姑臧城上万名百姓,数万军民出城十里夹道相迎。
这是李利第二次率军前来武威郡治姑臧城。
去年六月,他领兵第一次来到姑臧城时,程银和李堪二人占据城池。适时,两军在姑臧城下浴血厮杀,李利带伤出阵,阵前刀斩程银,随后典韦掷戟杀死李堪,既而收复郡城。自此,李利方能在凉州境内夺得立足之地,随后迅猛发展壮大,一发不可收拾。至去年年底时,武威军占据凉州西部四郡之地,成为凉州境内实力最强大的诸侯势力。
长安之行,李利抱得美人归,顺势而为,运筹帷幄,巧借董卓之死,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占据长安,收编西凉大军,暗中掌控天子和朝廷,实力暴增无数倍,权势滔天。
此番领兵西征,横扫三辅和凉州各郡,打败马腾,覆灭韩遂,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一月之间,西凉各郡县无不望风而降,使得久经战乱的西凉大地旧貌换新颜,安定祥和的日子就在眼前。
饱受战乱之苦的老秦人,虽然生性彪悍,尚武成风,却对战祸深恶痛绝。如今征西大将军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大军扫平凉州各郡,铲除各郡诸侯势力,并严格执行免赋两年、大力鼓励农耕的政策,肃清盗匪流寇,整饬各郡县吏治。此等善举,无疑是深得人心,赢得西凉二州上百万百姓的衷心拥护。
表面上,虽然车骑将军李傕是西凉境内官职最高之人,辅国摄政,但真正深得西凉民心之人却是征西将军李利。毕竟李傕高高在上,坐镇长安朝廷,而实际执行朝廷政令之人却是李利。
县官不如现管。
这个浅显的道理,对于朝中三公九卿等文武百官而言,他们不是不懂,而是不屑为之。这其中也包括车骑将军李傕在内。
但李利却深谙其中三味,在治政反面,他始终遵行取信于民的策略。故而,朝廷颁布的所有惠民政令,都没有他的名字,但真正执行政令的人却是他全力施行。如今西凉二州各郡县官吏几乎全部出自他的门下,官职由他亲自任命,而西凉二州各郡县的所有郡府兵和主力战营也全部出自他的帐下。
有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
李利率军入城时,清晰无误地看到周围百姓对他是真心欢迎,完全是自发出城相迎,并非迫于李暹的命令而被迫前来欢迎大军进城。
这一点,让李利十分欣慰,身心舒泰。
而这也是他一直严以利己,整饬吏治,平定西凉之中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这就是民心。
若要争霸天下,必须收取民心。
西凉二州是李利的根基之地,只有得到境内百姓的真心拥护,才能根基稳固,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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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毒士与奇士
姑臧城,郡守府。
正堂上。
李利居中端坐于主位上,随军功曹法正站在帅案右下角,堂下两侧坐着李暹、贾诩、李征、贾穆、李典和桓豹等六人。
这是李利率军返回郡守府的第二天。
今天召集武威郡留守将领前来大堂议事,其实就是论功行赏,因此其他主力战营将领都没有接到议事命令。
“呵呵呵!”李利依旧保持着一贯的议事风格,未语笑先闻。用爽朗的笑声化解大堂上严肃的气氛,让堂下众人都能放松心神,提醒他们不必太过拘束。
随即他笑呵呵地看着弟弟李暹,笑道:“暹弟,快一年没见面了,你终于长大了,气息内敛,沉稳干练,可以独当一面了。可喜可贺呀!呵呵呵———”
“兄长过誉了。”李暹闻言憨笑着挠挠头,笑着说道:“愚弟这大半年来留守武威郡,战战兢兢,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贻误了兄长的大事。承蒙曼成将军、李征、贾穆和桓豹等人鼎力相助,武威四郡之地一直平稳无事,愚弟才能不负兄长所托,不辱使命。如今兄长得胜归来,愚弟终能松一口气,睡个安稳觉喽!”
李利开怀大笑道:“ 暹弟学会谦虚了,足见为兄方才没有说错,你确实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之前我在郿邬给军中将领筹办婚事,当时你几个嫂子提议把你的婚事也一并办了,是我否决了她们的建议。现在看来,我当初做错了,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可以成家了。不知暹弟可有心仪的对象?哈哈哈!”
“这、、、、、、”李暹神情惊愕地挠着后脑勺,脸颊涨红。腼腆地憨笑道:“不瞒兄长,愚弟还真没想过成亲。再说了,我现在年龄还小,不着急成亲,等等再说吧。”
李利闻言后,满脸笑意地看着弟弟,促狭地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理应早日成亲。既然你自己还没有心仪的女子,那你的婚事就由我这个兄长给你操办,回头让你嫂子给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女子就立即成婚。你意下如何?”
“嘿嘿嘿!”李暹憨笑道:“成婚之事全凭兄长做主,愚弟没有异议。如果真是几位嫂子挑选出来的女子,小弟绝对没有意见,我相信嫂子们的眼光!”
“呵呵呵!”李利哑然失笑道:“你呀,刚才我还说你沉稳呢。现在就原形毕露了。你相信你嫂子的眼光,难道就信不过为兄的识人之能吗?”
李暹闻言微怔。不加思索地摇头说道:“兄长误会小弟的意思了。兄长日理万机。军政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如果兄长真能替小弟挑选一位女子,小弟绝无二话,立马成亲!小弟虽然相信嫂子们的眼光,但对兄长选中的女子更有信心!嘿嘿嘿———”
李利闻言后,眉开眼笑地摇摇头。心中对李暹这个弟弟确是十分满意。
李暹本身并不是个文武兼备的大将之才。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生性憨厚,甚至有些愚钝。但他天赋异禀。学武天分极高,以十六岁之龄跻身顶级战将之列,虽然至今仍是顶级战将下阶的实力,却已经极为罕见了,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此外,他固然不是心思缜密之人,可是他的执行能力极强。但凡李利交给他的任务,他定是一板一眼地严格执行,一丝不苟,绝对不会擅做主张,妄加改动。仅凭这一点,就能让李利对他绝对放心,屡屡将留守后方的重担交给他,而他也从来没有令李利失望过。
不过李暹这种处事风格也是有利有弊,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缺乏主观能动性;也就是不知变通,做事极其死板。恰恰是这样,也让他极少出错,除非李利下达的命令本身就是错的,否则他出错的机率极小。
正堂上,贾诩、李征、李典和法正等人看着主公李利和李暹兄弟二人亲密无间的叙谈,心神大为放松,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因为他们跟随主公李利这么久以来,很少看到李利这般轻松写意地随意交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百无禁忌。
自从李利官拜征西大将军之后,威严日盛一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让人不敢正视的霸气。现如今,放眼整个西凉大军,乃至长安百官,没有谁能与他毫无禁忌的随意叙谈,更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失礼,随性而为,想笑就笑。即便是他的叔父李傕也不例外。
全部数落一遍,全军上下所有将领和文官谋士,也只有眼前的李暹能与李利毫不避讳的随**谈,根本不用顾忌其它,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毕竟他是李利的亲弟弟,纵然他犯下天大的过错,李利顶多训斥他一顿,稍稍惩罚一下,待事情过去之后,兄弟还是兄弟,一母同胞,血浓于水。
正因为如此,前番朝廷大肆敕封武威将领之时,李暹年纪轻轻便官拜安北将军、武乡侯。在整个西凉大军之中,他的官爵仅次于李傕和李利二人,位居全军将领之上,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此,全军将领以及文臣谋士皆无异议,全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随着李利和李暹叙话结束,正堂上的笑声随之遁去,无形中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稍稍沉寂之后,只见李利脸上的笑容渐去,神情平静地俯视着堂下众人,正色说道:“现今西凉各郡县大半已在我军掌握之中,唯有西域二郡近十几年来一直孤悬在外,无视朝廷法令,蛮夷横行,盗匪猖獗。昨日夜间,我已传令此次西征将领前来姑臧城议事,待明日再行议政。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奖赏你们此前半年之内的功绩,并提前对你们重新安排。”
说罢话后,李利对堂下右侧的贾诩微微颔首,示意他宣布赏赐。
贾诩当即起身向李利躬身一揖,既而从长袖中取出圣旨。但他却没有展开圣旨宣读,而是递给法正。做完这些后,他站在正堂中央,笑眯眯地看着李暹和李典等人,朗声道:“经主公请旨,敕封安北将军李暹为北地郡太守,赏三百金,绸缎三百匹;敕封中郎将李典为张掖郡太守、关内侯,赏赐三百金,蜀锦两百匹;加封张掖郡丞贾穆为金城太守、关内侯。赏百金,赐绸缎百匹。征调中郎将李征为金城守将,赏百金,赐绸缎百匹;任命休屠马场都尉桓豹为休屠城守将,赏百金。赐绸缎百匹。众将领旨谢恩吧!”
说完赏赐之后,贾诩走到大儿子贾穆身边。与李暹、李典、李征和桓豹等人俯身跪拜。对着堂上闭眼养神的李利,大呼:“微臣领旨谢恩,叩谢吾皇!”
直到这时,躬身站在主案旁边的法正才知道贾诩为何将圣旨递给他,让他转呈主公李利。而李利接过圣旨后根本没有打开,随手放在案几上。既而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是有些疲乏。
看到贾诩等人俯首叩拜,法正顿时一激灵,快步走到堂下。连忙屈身跪拜。
须臾间,李利陡然睁开双眼,俯视着堂下跪拜的贾诩等人,眼角余光迅速扫视四周的侍卫和婢女一眼,发现他们竟然也对自己下跪。随即他拂袖一挥,长身而起,转身离开正堂,似是含怒而去。
“今日议事已毕,各自散去吧!”走到正堂侧门时,李利突然摆手说了一句话,既而大步走进侧门,身影随之消失。
“诺!”就在李暹、李征和贾穆等人茫然不知所措之际,贾诩高声应诺,俯身一拜之后站了起来。
当即李暹等人有样学样,纷纷叩拜起身。
“军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把圣旨放在帅案上呢,这岂不是陷我兄长于不忠吗?此事若是让人传扬出去,我大哥定会背负骂名的!”李暹神情微怒地对贾诩询问道。
贾诩闻言对李暹拱手一礼,微笑着道:“少将军所言极是。在下确实是犯糊涂了,考虑不周,以至主公受到牵连,稍后在下便向主公请罪。不过主公素来宽容大度,想必不会在意此事。再说圣旨摆在案几上,我等叩拜并无过错,少将军以为然否?”
李暹闻言微怔,看着贾诩笑眯眯的样子,他莫名之中似有所悟,当即点点头,既而直奔侧门而去。
李征、桓豹和李典三人也不是愚鲁之辈,他们对刚才的一幕同样心有所感,当即拜别军师贾诩,转身走出大堂。
“先生此举太过突然,不知主公事先是否知晓?”待众将离开后,法正走到贾诩身边,恭声问道。
贾诩微微摇头,低声道:“不知。主公雄才大略,心怀天下,根本不屑于此等伎俩。此举是我有意为之,借此探明主公的心意,以便于日后行事。”
“哦?”法正闻言神色微变,沉吟道:“先生乃主公心腹谋士,怎么做出如此唐突之举?莫非先生对眼下的局势拿捏不准,心怀忧虑吗?”
贾诩赞赏地看着法正,点头说道:“孝直聪慧过人,一语中的,主公慧眼识英才呀!眼下西凉局势已然明朗,主公手握雄兵,占据西凉二州,还掌控着长安朝廷,俨然成为天下实力最强大的诸侯。然而,主公却让李傕将军执掌朝堂,占据大义之名,之前两项政令深得民心,促使李傕将军在民间的威望大增。而今西凉二州平定在即,很多事情都需要妥善安排,以免我等费尽心力收取的西凉二州落到李傕将军手里。所以我需要准确探明主公的志向,方能早作谋划,稳固西凉大局,助主公成就大业!”
“原来如此。”法正顿时恍然大悟,既而走到贾诩面前,躬身一拜,心悦诚服地说道:“之前主公曾命我对先生行弟子之礼,凡事多向先生请教,早晚聆听先生教诲。我却心高气傲没有遵从主公之命,先生今日之举着实令学生钦佩不已,心悦诚服。从今往后,法正愿拜先生为师,还请先生不嫌学生愚钝,收为弟子。请受学生一拜!”
说完话后,法正不等贾诩应允,便俯身跪拜。
“这、、、、、、”贾诩稍作迟疑,待法正一拜之后,满脸笑容地伸手扶起他,笑道:“孝直之才已然不逊于我,唯独资历尚浅,只需历练一番必被主公委以重任。今日我便受你一拜,但你我却不是师徒,而是忘年之交,日后互相探讨,同心协力,攘助主公成就霸业。孝直意下如何?”
法正闻言大喜,接声说道:“先生虚怀若谷,令学生深感惭愧。就依先生之言,往后我视先生亦师亦友,还望先生多加教诲,早晚提点才是。”
“好,我们一言为定!”贾诩抓着法正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
从贾诩满脸喜色的神情之中,不难看出他确实很看中法正的才能,真心想与法正交好。而法正也被贾诩过人的胆识和智谋所折服,甘愿对贾诩行弟子之礼,以晚辈自居,以示对贾诩的尊重与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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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是谁拨动琴弦
郡守府后堂。
李暹快步追上李利,随之跟在李利身后进入书房。
待婢女奉上热茶之后,李利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随即,不等李暹开口说话,李利便以开口:“三弟,你此来是想问樊勇的事情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情,对他的处罚过重?”
“呃!”李暹诧异地惊愕一声,既而点头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兄长,小弟此来确实是为了二哥的事情。南郊之战的经过,小弟也已知晓,二哥他的确有错,理应受罚。不过樊叔毕竟是二哥的叔父,又是义父,抚养二哥长大,并且樊叔生前一直对我们兄弟颇为照顾,也曾资助我们兵马钱粮,有恩于我们。
樊叔临阵倒戈,二哥原本也是好意,一心替兄长着想,他也不知道樊叔会是诈降,因此才酿成大错。而今樊叔已死,二哥他悲痛欲绝,埋葬樊叔后便在坟冢旁边搭建草庐,昼夜守灵,至今已三月有余。自从他带着樊叔的尸身返回姑臧城下葬之后,便整天神不守舍,时常坐在樊叔墓碑前发愣,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现在他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了。长此以往,小弟担心他的身体会垮掉,很可能郁郁而终。
小弟今日就是替二哥向兄长求情的。二哥他是我们的结义兄弟,与我们早有盟誓,福祸与共,生死同命。一直以来,他对兄长忠心不二,但凡兄长所命,他都无不应从,竭尽全力完成兄长的吩咐。可如今他却颓废成了这个样子,整天发愣呆坐,借酒消愁。生不如死。小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恳请兄长让他回来吧,哪怕让他到军前为卒,也算让他有事可做,不至于生无所恋,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兄长啊,小弟求你了!”
一口气说完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李暹已经两眼发红,喉咙变得哽咽起来。
在李暹说话之时,李利已经端起茶盅。等到李暹说完话后,他手中的热茶都已经凉了,却依旧举在半空里,一口也没喝。
李暹所说的这些,着实让李利大感意外。更深感愧疚。
南郊之战,樊稠举兵倒戈却是诈降。致使武威军后阵将士死伤惨重。以至于李利对樊稠的顽固极为恼火,遂起杀心。而这份杀意也仅仅是他的一时之念,事实上他并没有刻意派人斩杀樊稠。岂料樊稠终究难逃一死,被金牯率领的车弩阵乱箭射杀,死得极为惨烈。
战后,李利也没有追究樊勇的纵敌之罪。更强行压下军中将领对樊勇的弹劾与不满。不过,当樊勇准备带着樊稠的尸体返回武威郡下葬时,李利没有见他,只是让人送去一笔丰厚的安葬费。黄金五百两和上百匹白绫,随后还给樊稠追封一个杂号将军和乡侯的谥号。
全军整编之前,李利原本已经给樊勇预定了官职,四平将军之中,他是平西将军,也早已谋划好了他往后的驻军之地。只可惜樊勇怀恨而去,返回武威郡之后,便再无音信,显然是对樊稠之死耿耿于怀,怨气未消。
为此,李利对樊勇任性之举大动肝火,随之便将平西将军之位赐予郭汜,也没有安排樊勇的具体职务,把他闲置起来,直接让他回乡守孝。但是,李利终究还是顾念樊勇之前的战功和结义之情,仍旧给他扬威将军之职,位居五虎将之一。
此外,李利让樊勇回乡守孝,也没有明确时间期限,始终留有余地。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樊勇能够放下心中的怨恨,放眼长远,不能一味地意气用事,真正成长为一名冷静理智的大将。
只要樊勇能够迈过这道坎儿,李利就会再度起用他,并且是重用。可惜他的良苦用心白费了,樊勇前去武威郡三个多月了,既没有返回军营,也没有任何书信,甚至连个口讯都没有让人带给他。
直到现在李暹讲述了樊勇的近况之后,李利才知道樊勇竟然颓废至此,整天守着一座坟冢,发呆傻坐,借酒消愁。
顿时间,李利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痛惜樊勇的兄弟之情,又有自责之意,更有怒其不争之心。时隔三月,樊勇竟然变成这样,真是让他始料不及。
面对弟弟李暹期盼哀求的眼神,李利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作答,不知怎样安置樊勇是好。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形,对于他而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但今天他却被难住了,左思右想却仍旧想不出妥善的处理办法。
樊勇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领兵,原因有三。其一,他现在情绪不稳,仍然对樊稠之死无法释怀,谁也不知道他领兵之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其二,他始终没有主动联系李利,既无书信,也无口讯;这说明他对李利不满,有心结,让李利拿捏不准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这样心迹不明之人,谁敢重用。其三,李利和他是结义兄弟,兄弟之间有隔阂,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以免裂隙越来越大。可惜樊勇自始至终都没有只言片语,完全自我封闭起来,根本没有与李利对话的意思。这样以来,李利纵然想要化解他心中的郁结,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从哪儿说起。
最重要的是,在樊稠之死这件事情上,李利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樊勇不是他的结义兄弟,他根本不必如此纠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稍微一狠心,就会让他们叔侄一起下地狱。
李利阴沉着脸沉思半晌,却始终毫无头绪,心中不禁烦躁起来。随即他沉声对李暹问道:“樊稠之死,纯属他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顾念他往日对我有恩,又是樊勇的叔父,我给他讨来谥号,以乡侯之礼下葬,并且不追究樊家族人之罪。我这样做,难道还对不起他吗?
至于樊勇,他是我的结义兄弟是不假,此前对我忠心耿耿也确有其事,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这些。但是,战场抗命,私自纵敌,导致我军上万将士横死疆场。战后,全军大半将领对他极为不满,甚至有几十名将领联名上疏弹劾他,要求严惩严办,给死去的将士讨回公道。但是,我念及他以往的功劳和结义之情,强行压下将领们的不满情绪,非但没有严办他,甚至连拿他问罪的过场都没有,还给他应有的职位,权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可他是怎么对我的,回到武威郡后犹如石牛如海,杳无音信,连句话都没带给我。在他心里,还有我这个结义大哥吗?
现在你要为他求情,可以呀,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难道你要我亲自去求他吗?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李利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应该我做的,我一定会去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是,我生来不会求人!”
说罢话后,李利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盅,长身而起,随手摔开房门,拂袖而去。
李暹看着自家兄长竟然大动肝火,摔门离去,顿时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怔怔地张大嘴巴,却愣是说不出话来。随后他仔细琢磨兄长所做的事情以及自家哥哥的一贯作风,脸色渐渐阴沉起来,对樊勇颇为不满。他觉得兄长确实是做得仁至义尽了,对樊勇百般照顾,一直都很器重他,屡屡破格提拔,委以重任。没想到樊稠一死,樊勇居然变成这样,毫不讲理,自暴自弃。
“哎,樊勇再怎么不对,他终究是我们的结义兄弟呀!这该如何是好啊?”思索良久,李暹不禁叹息一声,满脸愁容地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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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咚!”
距离郡守府后院不到两百步的一座宅院内,传出舒缓悠扬的琴声。
这是一座面积颇大的宅院,前后各有两个花园,左右各有一个水榭,房屋样式四开四进,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院内所有建筑建造得颇为考究,材料上乘,装饰典雅而不显奢华。花园内,四季花卉皆有;水池中,西是莲花假山池,东面是水仙鲤鱼池。
环境清幽而不显寂寥,温馨雅致而不显张扬。
这座宅院与郡守府后花园仅有一墙之隔,与大气磅礴的郡守府相比,这里只能算作“小家碧玉”,极为不起眼。
但是,如果真有郡守后院之人前来“串门”的话,那他一定会发现这座宅院的守卫极其严密,与郡守府后院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如果再仔细观察这些护院的身形气势,习武之人就能清晰地觉察到这些侍卫个个武艺不凡,孔武有力,区区百余侍卫便能抵挡上千兵马的攻杀,甚至还能战而胜之,保护主人周全。
东边水榭凉亭中,李利神色沉闷地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和新鲜水果,却毫无食欲,只有面前的沛国佳酿最符合他此时的心境,自酌自饮,一盏接着一盏。
在他对面,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正微微低着头抚拨古琴,弹奏着轻柔舒缓而温馨的琴曲,让人听之,不由得放松心神,放下心头的烦恼与忧愁。
白皙娇嫩的芊芊玉指,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悠悠,曲调婉转温柔,沁人心脾。而弹琴的女子却将自己的一双明眸始终盯在李利身上,眼神清澈迷人,眼底不时掠过一丝喜悦之色,稍纵即逝,不易被男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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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拨动琴弦,书友能否猜出此女是谁?——————(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67章】 天赐媚眼
“咚咚———叮!”
琴声悠悠,尽显温柔。
一阵凉风轻抚而过,水仙花身姿摇曳。
池中鲤鱼成群,各色皆有,灰白、斑黑、尾鲜红,成双配对乐悠悠。
凉亭四柱刻鸾凤,飞檐琉璃画盘龙。
兄弟之义惹人愁,玉人琴弦解烦忧。
水榭凉亭。
石桌旁,李利已经独自喝了一个时辰的闷酒,已然半醺,脸颊略显潮红,眉宇间的烦恼之色也早已消散。
此刻,他除了喝得微醉之外,神情显得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烦躁之色,眼神清澈深邃,整个人变得安静起来,脸上浮现着淡然的微笑。与刚来这里时的神态相比,俨然判若两人。
“琴声很好听,让人听得心旷神怡,身心舒泰。一个时辰了,你的手指都痛了吧,休息一下吧。”
再次饮下一樽美酒,李利由衷赞美抚琴女子高超的琴技,语气轻柔地招呼她过来坐下。
“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感觉如何,可还习惯?”待女子起身轻盈地坐过来之后,李利随手给她斟上一樽酒,轻声问道。
由此可见,李利与抚琴女子十分熟悉,两人之间颇有相敬如宾的味道。而这名女子的身份也绝非一般,否则李利与她说话也不会如此客气。
女子端坐在李利对面,静若处子,无形中流露出平和恬静的气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发髻颇高,秀发柔滑,长发齐腰,飘逸出尘;容颜绝美,五官精致。鹅蛋脸,弯眉明眸,唇红齿白,肤色白皙似雪,脸颊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她身着一袭雪白色长裙,将她魔鬼般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丰乳翘臀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紧身长裙,选用西川上乘绸缎量身定做而成。整个长裙蓬肩、窄腰、胸臀宽大,腿部紧缩,下摆极长,足有数尺的裙边拖在地上。这种长裙,在天下各州郡内极为罕见。唯有李利府上后院之中才有这种极具视觉冲击的紧身长裙。仅此一家,其它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跨越千年的新式衣服。而且。李利府上的七位娇妻美妾平时也不会穿着这种惹人犯罪的紧身长裙出门。只有李利在家的时候,她们才会穿上各自亲手缝制的裙子,将自身完美的身材展现在李利面前。
但是,眼下这种专属李利妻妾才会缝制的紧身长裙,却无端出现在这座环境清幽的宅院里,而且还穿在抚琴女子身上。如果让滇无瑕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大吃一惊,既而笃定自家夫君李利在外面金屋藏娇,而且还藏得这么远,这么深。藏在距离长安足有千里之遥的姑臧城郡守府旁边。
可惜滇无瑕此刻并不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知道李利在郡守府旁边还有这么一位美艳冠绝天下的红颜知己。只要李利自己不说,就连常年住在郡守府后院的李暹也不知道自家隔壁还住着一个绝代佳人。
一袭白色长裙穿在抚琴女子身上,与她自身恬静的气质和白皙的肌肤相辅相成,堪称绝配。量身缝制的长裙将她颠倒众生的身材衬托得愈发完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足以吸引所用男人的眼球,勾住男人的心神,使其神不守舍,灵魂出窍,浑然忘我。
此女除了容颜绝美、身材出众之外,还有一双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的勾魂媚眼。她的妩媚绝不是东施效颦,也非故作媚态,而是天生媚骨,天赐媚眼。她本人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搔首弄姿的勾人姿态,只需很自然地看着对方,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她这双眼睛和眉宇间的妩媚之色所吸引,从而情不自禁地想要与她接近。女人接近她,是因为对她极有好感,一种亲切熟悉感油然而生。男人接近她,是被她颠倒众生的风情所倾倒,心生爱慕,垂涎三尺,情难自禁地想要保护她,怜惜她,占有她,绝对不能容忍她被其他男人抢走。
此女之美之媚近乎妖,堪称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这绝不是虚言,也不是信口雌黄,夸大其词。
遥想当年叱咤风云的董卓董相国,一生阅女无数,收入寝宫的妻妾和侍寝美婢多达上百人,夜夜笙歌,旦旦而伐。可惜他的风流多情最终却被此女所终结,一世霸业毁于一旦,既而魂断九天,横死正阳宫前。
而昔日勇冠天下的温侯吕布得遇此女之后,视为天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朝思暮想着将其据为己有。可惜却被董卓横刀夺爱,抢先下手,使得吕布近乎崩溃,在长乐宫玉阶上呆坐一夜。最终他疯狂反扑,一怒为红颜,弑君弑父,无情诛杀义父董卓。
还有那三公之一的司徒王允,一直视此女如掌上明珠,如获至宝,视之如命,十几年来将其深藏府中,从不示人。直到他身陷绝境之时,方才忍痛割爱,巧设连环计,以此女赚得董卓和吕布父子相争,促使他们二人反目成仇,刀兵相向。然而,等到王允计谋得逞之后,尚未来得及高兴,却又痛失爱女。自此,他神魂颠倒,近乎丧心病狂,昏昧至极,做事只图一时痛快却不计后果,以至激起长安之乱,最终血染宫门,饮恨而去。
长安之乱中,还有一人对此女觊觎已久,这便是如今的西凉军主帅李利。他明知此女乃祸国殃民的千年不遇的妖姬,自身又拥有多位娇妻美眷,骨子里却仍旧对妖姬念念不忘,心痒难耐。随即在爱妻任红昌的唆使下,他以身犯险亲自将妖姬从魔窟中救出,既而将其雪藏起来。以至于天下人都以为妖姬已死,却不知她是诈死,真人却被李利秘密隐藏起来。
最早妖姬被李利藏在葛家坡,长安之乱平定后,又被转移到京兆暂时安置。武威军打败西凉军之后,她再次被送到千里之外的武威姑臧城。直至今日,李利满脸忧郁的突然到访,她才再次现身。
在短短一年之内,妖姬周旋于王允、董卓、吕布和李利等老中青三代枭雄之间,掀起惊涛骇浪,血雨腥风,使得长安城数度易手,汉室江山随之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如果她还不是妖。那人世间就没有妖了。而她被李利暗地里称之为“绝代妖姬”,当真是实至名归,舍她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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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今日前来似有烦心之事,不知能否说与小女子知晓,以解将军之忧?”凉亭中。何莹举起酒樽敬了李利一盏,随即柔声问道。
李利看着眼前愈发美艳动人的何莹。心神一阵恍惚。清澈的眼神顿时变得浑浊起来,眼底不由得闪现出几缕异色。直到何莹脸颊微红轻咳一声之后,他才陡然清醒过来,既而无奈地摇头苦笑道:“数月不见,你愈发美艳了,当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不过你还是叫我文昌吧。而我就叫你莹儿,要不就显得我们之间太疏远了。不知莹儿意下如何?”
何莹乍听李利之言,容颜顿变,还以为李利旧事重提。暗指她害死董卓之事呢。不过她却在李利脸上看到真诚的赞美之色,由此她方知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与其他男人不一样,夸人都说得这么别致,惹人遐想。
随即何莹娇羞地瞥了李利一眼,微微颔首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说说吧,到底是何事让文昌大将军如此闷闷不乐呀?”
“噗———”就在何莹说话之际,李利刚好喝下一口酒,看到何莹似怒还羞地翻眼一瞥,顿时他就看呆了。结果,一口酒堵在喉咙里,没有流进食道,反而钻进气管,呛得他满脸涨红,直流眼泪,差点没噎死。
“你真是个妖精!女人长成你这样,就已经足够让男人藐视王法了,你还对我抛媚眼,你想呛死我呀!”李利拂袖擦掉脸上的酒水,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谁对你抛媚眼了,分明是你自作多情,风流成性,想得太多了!”何莹满脸红晕地低声辩解道。
李利闻言为之气馁,有种难以言语的挫败感,顿感与女人讲理,就像那啥,嗯,对牛弹琴!
一念至此,他再也不纠缠,当下把樊勇的事情说与何莹听,既而叹息道:“之前我弟弟李暹找到我,让我宽恕樊勇之错,将他召回军营。可是我已经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樊勇却不愿意回来,还要我怎么样,难道非得我亲自去求他吗?我李利长这么大,即便是身陷重围,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会低头求人。可是任由樊勇这么颓废下去,等于彻底毁了他,早晚会出事的。哎,你说我该怎么办?”
何莹静静地倾听着李利的话,稍作思量后,拿起碗碟夹了一些青菜递给李利,柔声道:“吃一点吧,空腹饮酒对身体不好,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你二弟樊勇终究年龄不大,之前又太过顺利了,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缺乏历练,心智不稳。如今遭此大变,他一时转不过弯来,耍小孩子脾气,跟你这个大哥较劲呢。他还当你是从前的结义大哥李利,认为他叔父樊稠纵有百般不是,也罪不至死,毕竟他的叔父也就是你的叔父,谁让你们是兄弟呢?”
话说到这里,何莹语气稍顿,接着说道:“可惜樊勇没看清楚形势,他的结义大哥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你们就是三兄弟,势单力薄,想必事情早就解决了。如今他大哥官拜征西大将军、武威侯,手握数十万雄兵,麾下将领数不胜数,多他樊勇一个不多,少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个世上,同患难容易,共富贵却很难。这么浅显的道理,樊勇竟然都不懂,可见他落到今日这般境地纯属咎由自取,不值得可怜。世事沧桑,谁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呢。樊勇太稚嫩了,以不变的眼光看待急速变化的人和事,活该遭此劫难,即便是病死了,也没有人可怜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打住!”李利听着何莹的话,越听越不对味,既而他的脸色就变黑了。顿时他摆手打断何莹的话,语气微怒地问道:“你这是骂谁呢?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你到底向着谁?你是我李利的女人,怎能胳膊肘往外拐,替樊勇说好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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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春光乍泄
“我是你的女人?”何莹俏脸羞红地愕然反问道。
旋即,她不等李利反应过来,便抢先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话算数,不许反悔!”
“咳咳咳!”
李利后知后觉地看着何莹煞有其事地神情,顿时惊诧地说不话来,只能佯作咳嗽地撇过头,不去看她那张让人不知拒绝为何物的绝世容颜。
“你说话呀?”何莹看到李利躲闪不及的样子,顿时怒气勃发,娇声怒道:“李文昌,你如今已是名震天下的征西大将军,执掌天下牛耳,可谓是一言九鼎。难道你想出尔反尔,想在一个小女子面前食言吗?果真如此,请你立即离开这里,自此以后我这里不欢迎你!”
“放肆!”李利闻言大怒,长身而起,俯视着何莹美轮美奂的面庞,沉声道:“刚才我是一时口误,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可你居然揪着不放,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真当我李利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对别人发脾气,谁敢跟我这么说话!我看你真是被宠坏了,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从郿邬里救出来的,住在这里也是我给你安排的,衣食住行都是我的,任何事情都得听我的!你敢撵我出去,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胆子太肥了!咳咳咳、、、、、、还愣着干什么,去倒水呀,没看我嗓子都干了吗?”
狠狠训斥何莹一番,李利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干哑,这回是真的咳嗽。而何莹却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浓浓痴迷的喜色,一双媚眼愈发妩媚动人,眼底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
看到李利真的咳嗽起来,何莹立即起身给他身前的酒樽斟满,满脸笑意递给他,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行了,别拍了。喝酒呢,再拍,酒就撒了!”李利原本对何莹十分恼怒,而今看到她如此乖巧。心中怒气顿消,颇有一种重拳出击却被对方软绵绵地挡回来之感,挫败感再次浮现在心头。可是他却对何莹再也发不出火,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既而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一口酒下肚。李利终于知道董卓和吕布二人为何会对何莹那么痴迷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了不得。她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举手投足间便有万种风情。一颦一笑中足以化解男人所有的怒气和忧愁。最要命的还是她那双天赐媚眼,稍微转动一下就能立即转换成另外一种气质,或妩媚、或柔弱、或清纯、或冷艳,亦或是圣洁不可侵犯。这双灵动无比的媚眼配以艳压群芳的绝世容颜,以及凹凸起伏的完美身材,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利器。让人无法抵挡,心驰神往,欲罢不能。
“你不生气了?要是你怒气未消,就打我两下吧。反正奴家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呢。你今天要是打了我,这辈子我都能记得你!”何莹看到李利的神情渐渐平和下来,轻轻移步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柔声说道。
李利闻言微怔,侧眼看着何莹楚楚动人的俏模样,顿时舒心地笑了。
“你呀,唆使我当恶人是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李利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而你恰恰就在其中。呵呵呵!”
何莹抿嘴一笑,双眼水汪汪地看着李利,轻声道:“刚才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奴家还真是吓坏了,以为你是个粗鲁又小心眼的男人,有暴力倾向呢。现在看来,你其实心肠蛮好的,嘴恶心善,经常会替别人着想。既然你都宽恕我了,那是不是也该原谅你二弟樊勇呢?
他之所以对樊稠之死耿耿于怀,不单单是他失去了一个亲人,还因为他感觉你已经不把他当兄弟了。这样一来,他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亲人了,生无所恋,自然就会这么颓废下去。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让重新振作起来的人就是你,因为你是他最敬重、最信赖的大哥。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而且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人生在世,真情最为珍贵,千金难买,万金不换,功名利禄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你如今身居高位,身边能与你说真话、敢说话的人越来越少,随着你的身份地位日益提升,或许不久之后,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再也没有人敢和你毫无忌讳的说话了。
以奴家猜想,你也不想变成这样,也希望身边能有几个敢于直言的人。可是你连自己的结义兄弟樊勇都不能宽恕,那军中其他将领谁还敢惹你生气,谁又能与你说真话呢?长此以往,你和麾下将领以及文臣谋士的关系将渐渐生熟起来,唯一能够维系彼此间关系的东西恐怕就只剩下官爵和权势了。而这种利益关系看似最牢固,却又最容易出事,甚至会产生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所以,历代君王总是以恩威治天下。而‘恩’,既是权势,也是主臣情义;威,就是军纪和律法,束缚文武官员言行的依据。
奴家认识你快一年了,感觉你与我朝其他官吏都不一样,待人谦和,对属下关怀有加,对亲人赤诚。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在短短两年之内取得如今的权势和地位,站在别人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但是,你绝不能自满和松懈,更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听不得逆耳之言,见不得属下秉义直言。否则你早晚也会步入董卓后尘,手下将领离心离德,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李利闻言后,不由得起身走出凉亭,信步在水仙池边漫步,脑海里却在反复思考何莹的一番话。
看到李利起身走到水池边,何莹轻步跟在他身后,双眼盯着他宽阔健壮的后背,脸颊莫名浮现出红晕霞光,眼神迷离,眼角流露出一抹浓浓的爱意。正如她刚才所言,她已经和李利相识大半年了,其间经历过很多事情,爱恨纠缠,由仇人变成现在这般微妙的关系。事实上,自从李利把她从郿邬救出来之后,她心里便已经烙印上李利的影子,一切事情都听从李利的安排,从无怨言。
数月以来,何莹深居简出,几乎没有走出过自己的院子。她生性喜静,对于她而言,这样平静幽寂的日子,她很满意,也很知足。平日里,缝制衣服,看看书简,练练字,偶尔自顾自怜地弹奏一曲,她也不会感到孤独寂寞。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久久不能成眠,脑海里总是无端浮现出一个人影,既而浮想联翩,不知不觉中入睡。久而久之,她渐渐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睡觉时必须想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脑海里的人影才能睡着,否则一夜都无法入睡。
何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对一个早已成家的男人想得如此厉害,已然相思成灾,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就因为这样,当她听侍卫禀报说,这个男人领兵进城时,她激动得彻夜难眠,亲自动手准备很多菜肴和水果,甚至还将自己早就做好却一直没穿过的紧身长裙穿在身上,以期能够给这个男人惊喜。随后这个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而她足足忙碌一天一夜的工夫没有白费,换来了她心中所期望的结果。这让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很自然地将相思变成浓浓的爱意,心中隐隐对男人的到来又有了新的期许。而这种羞人的想法,却让她既害怕又渴望,促使她忐忑不安,但眼睛里和心里却只有眼前的男人,再也容不下其它任何事物。
“嘭!”何莹心有所思,不知不觉地低着头往前走。不承想走在她前面的李利突然停了下来,于是她浑然不知地撞到李利后背上。
霎时,何莹顿觉额头和**撞得微痛,羞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怦然心跳。正在她惊慌失措之际,脚下陡然一个趔趄,一脚踏空,身体一斜倒向水池。
“啊———啪!”脚下踩空之际,何莹本能地失声惊叫,手臂乱舞,旋即“扑通”一声栽进水池,砸得水花四溅,波浪滚滚。
“呃?”正在沉思入神的李利陡然听到何莹的惊叫声,当即转身,不加思索地伸手去拉侧身倒向水池的何莹。不承想,他伸手还是晚了一点,非但没有拉住何莹,反而将何莹长裙的下摆掀开。一刹那,何莹那雪白大腿间的狭窄缝隙和那丰满滚圆且白嫩硕大的臀瓣,陡然映入眼帘,惊鸿一瞥,促使他双眼圆瞪,欲火骤然翻腾。片刻失神,致使李利没能第一时间拉住何莹,却因用力过猛,把何莹的紧身长裙撕开。裂隙沿着下摆缝线一直延伸到雪白丰硕的臀部,俨然将长裙撕成两半,而他手中却扯下一小块裙边。
也就是说,李利伸手没有拉道人,反把何莹身上的长裙撕得大开,使得何莹春光乍泄,近乎光着下身落入水中。
无独有偶的是,何莹不但穿着李利给家中娇妻设计的紧身长裙,而且还是全套。长裙里面穿着一条狭窄到极点的底裤,只有两条细带系住一块小布,遮住私处,乍眼一看,近乎什么也没穿。
这种别致的底裤,在东汉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知道它是何物,就连李利家中的几位妻妾也说不出内裤的名称,唯独李利这个始作俑者乐在其中。
这种狭窄性感的底裤,赫然就是后世极为流行且备受女性推崇的“丁字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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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鸳鸯戏水
“扑通!”
眼见何莹失足落水,李利纵然是心火燃烧,热血沸腾,口干舌燥,却也不能坐视美人嬉水而无动于衷。当即他纵身一跃,潜入水中,长臂一揽便将落水的何莹抱在怀中。
直到入水之后,李利方才发觉这个水仙花池完全不同于后世的游泳池。池水颇深,即便是边缘地带,水深也有数尺。而且,水池呈锅底状,入水之后很难立足,极其容易下滑,锅底处足有两丈多深。
这哪是水池,分明就是池塘,足以让不习水性之人溺水而亡。
眼下落水的何莹就是如此。被李利潜入水下拉到怀里的一瞬间,她嘴里还咕嘟嘟的泛起水泡,双手第一时间抱紧李利的脖子,两腿瞬间夹住李利的大腿,死死地缠在李利身上。随着几口池水下肚,她似是憋得喘不过气,摁着李利的头,光溜溜的雪白双腿迅速向上攀爬,俨然把李利当成长在水里一棵大树,急不可耐地想要浮出水面。
显然,何莹不习水性,落水之后便失去理智,完全凭借求生本能地想要脱困,根本不顾及其它。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抱住的男人是她朝思暮想之人,也没有想到她这样紧紧缠住男人,束缚男人的四肢,会让对方无法游出水面。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身上的长裙已经被撕开了,在巨大的浮力之下,她的长裙向上飘起,雪白的大腿和光滑滚圆的丰臀裸露在水里,下身近乎无遮无掩,赤条条地缠在李利身上。
更让她不会意识到的是,随着她拼命向上攀爬,双腿不知不觉地夹住男人的熊腰。一对硕大双峰蒙住男人的脸。而被她摁在身下的男人,却双手托住她那丰满滚圆且柔软极有弹性的双臀,手指有勾住她的臀沟,情不自禁地揉捏几下。
“哗哗哗!”
“呼———”双腿恢复自由之后,李利两腿一蹬,左右交叉游弋,托住何莹丰满柔软的娇躯陡然浮出水面。冲开水面的一瞬间,他不禁长出一口气,被何莹紧紧勒住的脖子终于舒服一些,涨红的脸颊稍稍松弛下来。
“啪啪啪!”浮上水面时。何莹仍然紧闭双眼,满脸煞白,不过她却松开了左手,依旧惊慌失措地乱拍乱打,拍得浪花四溅。啪啪作响。
“你的样子真可爱,都这么大了。还想小孩子一样拍水花。呵呵呵!”双手托着何莹柔滑白嫩的丰臀。李利并不急于游到岸边,仍然脚下踩水,浮在水面上,看着吓得俏脸苍白的何莹,笑呵呵地说道。
“呃?”呼吸通畅的何莹,听到李利熟悉的声音后。惊愕的轻吟一声,既而飞快睁开双眼。霎时,她才发现自己单手勾着李利的脖子,另一只手拍着水花。双腿夹住李利的腰,整个身子挂在李利身上,坐在、、、、、、
“啊!”察觉到李利竟然扒开自己的长裙,双手托着自己的翘臀,何莹顿时失声大叫,俏脸羞红之极,再次闭上眼睛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笑脸。
“唔———”看着女人娇羞霞红的脸颊,李利不禁将她向上一托,既而低头吻住她哪性感诱人的双唇。突然遭到袭击的女人慌乱失措地惊呼一声,既而双唇被含住,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鼻息中发出让男人热血沸腾的呻吟鼻音,激发着男人最本能、最强烈的原始冲动。
稍作反抗之后,何莹紧闭的双唇被男人火热的舌尖破开,既而火舌迅速攻城略地,寻找到她香甜柔滑的舌尖,贪婪吸吮。
起初,何莹显得羞涩矜持,香舌胆怯而笨拙,不知道如何与男人接吻。然而,随着身体不断升温酥软,体内一股股热流汹涌而出,她早年习得的男女之术本能地施展出来,化被动为主动,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香舌与男人的火舌剧烈缠绕,舌尖探入男人的喉咙,撩拨着男人最强烈的身体**。
何莹起初的抗拒让李利险些就此放弃,以为怀中的女人不喜欢他,根本没有接受他的意思。不过他仍旧稍作坚持,并没有立即放弃,还想挽救一下。谁让这个女人是那么迷人,勾起了他强烈的征服**,让他欲火烧身,不能自持。
不承想,何莹接下来的反应竟然大出李利所料,一反常态,接吻技巧由生疏到娴熟仅在一瞬间就融会贯通。她竟然主动索吻,香舌灵活无比,舔、绕、缠、勾等动作接连而来,促使李利应接不暇,反倒落于下风,被动招架。
当何莹香舌探入李利喉咙的一刹那,李利全身惊颤,周身热血瞬间被点燃,鼻息骤然变得粗重起来。随即他腾出一只手划水,两脚快速游动,迅速向岸边游去。眨眼间,他抱住何莹游到齐腰深的浅水处,双唇却一直与何莹密不透缝的黏在一起。他的一双手掌拖住何莹硕大丰满的翘臀,抚摸捻揉,下身巨物暴涨挺立,坚硬无比地隔着儒衫薄衣顶住何莹的私处,几欲破布而出,将何莹私处薄薄的一块底裤顶开,似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入水帘洞府。
李利从未有过体验过这样过瘾的接吻,即便是妖娆火辣的滇无瑕和任红昌二人也没有何莹的接吻技巧高明,香舌随意游弋就能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快感,周身战栗,激动无比。他此时欲火升腾在极点,下身巨物坚硬如铁,似乎要爆裂一般,促使他全身滚烫,**沸腾,恨不能立即提枪上马,在这个勾人心窍的妖精身上纵横驰骋,直至精尽人亡。
“呼呼呼!”激烈的湿吻之中,李利首次在接吻中失利,不敌何莹气息悠长,败下阵来。然而他却顾不上喘息,腾出一只手迅速攀上何莹胸前的硕大玉兔,近乎粗鲁地揉捏,另一只手却托住她的丰臀,手指隔着一抹薄纱拨弄着水帘洞府前的花丛和那蓬凸柔软的门户。
深吸两口气,李利食髓知味,再次索吻。
而何莹此时已然意乱情迷,脸颊艳红欲滴,媚眼迷离,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潮红,鼻息急促,双唇轻轻起合,发出令男人难以自持的轻吟。
显然,她和李利一样**高涨,欲火烧身,把持不住了。
旋即两人再次火热接吻,鼻息粗重,贪婪吸吮。并且,两人的双手同时在对方身上摩挲,显然是**高涨,欲火灼身,急不可耐。
“嘶———”热吻之中,李利随手用力撕扯自己身上的儒衫,三下两下便将长衫撒成碎块,精壮强健的上身迅速裸露出来。紧接着,他一把扯掉下身长裤,双腿一蹬,便褪下裤子,仅剩一条四角底裤被下身巨物顶得太紧,俨然是一座大帐篷,一时间居然无法脱掉。
“呼———呼!不要在这里,快、、、抱我回房!”当李利动作粗鲁地准备扒开何莹仅剩不多的裙子时,何莹身体一凉,陡然惊醒,随手指向不远处的寝室,喘息着催促李利抱她回房,不能在这里欢好。
李利扭头看了一眼何莹所指的地方,抱起她快速上岸,既而撒腿狂奔,转眼间便冲进何莹的阁楼。奔跑之中,他们二人身上的水渍撒了一路,从凉亭走廊一直延伸到百步开外的阁楼。只是这些水渍并不完全是池水,或许其中还伴有其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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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突然,从阁楼东面的房中传出一声痛叫声,声调高亢而尖锐,飘散在寂静的宅院中,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痛叫声似是包含着无尽的痛楚,却又饱含难以言语的喜悦之情,极为矛盾,确是真实存在。
“莹儿,你怎会是、、、、、、”装饰温馨而清爽的寝室内,李利赤条条地弓着身躯伏在何莹身上,下身巨物一往无前地穿过水帘洞府,破门而入,直捣黄龙。但此刻他却突然停止动作,一动不敢动,一抹殷红的血渍顺着巨物边缘的狭窄缝隙缓缓析出,浸染着何莹垫在臀下的白色丝绸,绘成几朵鲜红的梅花。与此同时,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寝室内消散,却激发出男人深藏在骨子里的自豪感,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油然而生。
“呼呼呼!”吃痛中的何莹紧紧贴住李利健壮的身躯,以此减轻下身撕裂破门之痛,雪白性感的双腿勾住李利的大腿,急促喘息之中,眉宇间的痛楚渐渐缓解,既而睁开妩媚柔情的双眼。
只见她妩媚温柔地吻着李利的脸颊,轻轻咬着李利的左耳耳垂,柔声道:“你还傻愣着作甚,不痛了,可以动了。不过你动作轻柔些,人家受不了你这个大家伙,太吓人了。你要是还这么粗鲁,用那么大力气,人家就不来了,憋死你!”
何莹轻声细语地磨着李利的耳垂,双腿却勾住李利的大腿,丰臀微微耸动。水帘洞府内再次湿润起来,一股股热流源源不断地流出,疏通幽径甬道,促使原本紧绷生硬的洞府四壁再次温润湿滑,被牢牢夹在洞府中的巨物顿时如鱼得水,再次恢复活力,缓缓挺动起来。
耳边听着何莹的话语,李利惊喜若狂地吻住何莹的红唇,下身动作极其轻柔;每每浅尝则已,不敢刺入太深,生怕弄疼了身下的绝世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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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深渊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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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哦!”
被含住嘴唇的何莹,情难自禁地发出粗重鼻音,娇躯激烈扭动。
随着李利双手在她雪白嫩滑的娇躯上游走爱抚,下身轻柔有节奏地频频抽送,一股股难以名状的舒爽快感涌上心头,迫使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热,上身陡然后仰,松开李利的双唇,放声呻吟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董仲颖好色如命,他怎么会放过你呢?”
松开何莹红唇的一瞬间,李利亲吻着她粉红欲滴的脸颊,百思不得其解的轻声问道。
“傻子,这个时候你还嘀咕什么呢!”
何莹媚眼迷离地看着李利,娇羞地轻吟一声。
旋即,随着李利习惯性地用力一挺,她媚眼一翻,爽透地呻吟:“哦———用力,快、、、快用力呀!”
感受到何莹丰臀耸动得越来越快,水帘洞府内已然泛滥成灾,一股股炙热的暖流汹涌迸发,李利知道她快来了。
顿时李利抛却脑海中的所有疑问,双手托住何莹的细腰,双膝撑在卧榻上,下身巨物凶猛冲击,频率逐渐加快。强烈而充实的冲撞,促使何莹发声大叫,不由自主地甩着头发,脸颊潮红通透,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清晰可见的粉红色光晕。
“哦———!”
随着何莹性感的红唇间发出一声悠长呻吟声,她紧绷僵直的娇躯顿时酥软下来,全身瘫软无力,满脸红光地闭着眼睛沉浸在泄身的余韵之中,四肢自然摊开躺在柔软的卧榻上,。急促地喘息着。恰在这时,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沁人心扉的馥郁馨香,渐渐充斥着整个寝室,弥漫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呃?”就在何莹高亢地呻吟声中,李利缓缓抽送几下之后便不再挺动,而是轻柔地抚摸何莹的双峰,既而爱抚她整个上身,让她激情迸发后的余韵能够更加持久,身心舒爽。是以他起初并没有留意到何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直到香味愈发浓郁之时。他才陡然清醒,失声惊叹。
这种女人激情迸发之后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体香,李利之前早有体会。他家中七位妻妾欢愉之后都有这种体香,而且香味各有不同,绝对是每个女人独有的香味。这种香味不同于花香。也非胭脂花粉的混合气味,十分独特。却沁人心脾。对男人有着难以言表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只是这种女人的激情体香,并非都能闻到。有些女人的体香很轻很淡,不加留意的话,几乎闻不到;只有时间长了,才能在她的卧榻和被褥上闻到。但凡事都有例外。某些天生丽质的女人,天生就带着体香。若是不加留心,或许不易察觉,但激情过后,这种体香就会益发浓烈。清晰可闻;李利家中七位妻妾都是这中天生丽质的女人。更甚者,其激情后的体香将会十分浓郁,馨香扑鼻,弥漫整个房间;而何莹恰好就是这种女人。
这种体香越是浓郁,就越能激发男人的**,**高涨,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强男人的房事能力,使其越战越勇,激情持续迸发,乐此不疲,直至筋疲力尽,方才不得不罢休。
相传世间有一种女人能让男人痴迷沉醉于裙下,沉溺于房事之乐,每每筋疲力尽而昏昏入睡;长此以往,便会伤及男人本命精元,折其寿命,最终精元耗尽,英年夭亡。
在此之前,李利根本不相信世间竟有此等妖艳勾人的女人,能让男人精尽人亡。但是,他现在相信传言不虚,确有其事,也确有其人。因为他面前的何莹就是传说中迷死人不偿命,能够吸尽男人精元的“女妖精”。而且,她还是个无底洞,天赋异禀,身怀神器——无底深渊。
何莹第一次泄身后,经过李利的爱抚,她再次兴奋起来。
再次肉搏交锋时,李利明显感觉到何莹的水帘洞府比之前变深了一些。刚刚他胯下巨物只能没入一半便顶住花心了,促使他很难尽兴鞭挞,每次都是浅尝则已,否则就会刺痛何莹。然而,再度交欢时,却进入大半,水帘洞府经过初次泄身后,竟然延伸了许多,而且洞府四壁依然紧致,丝毫没有松软的趋势。
水帘洞府这般奇妙的变化,使得李利极其兴奋,大力冲刺,纵横驰骋,乐此不疲。随后他与何莹几乎同时迸发,水乳交融,其中乐趣舒爽之极,妙不可言。
泄身之后,李利并未就此作罢。因为他发现何莹虽是柔弱女子,但她在房事方面却是气力超强,恢复力惊人,越战越勇。于是双方浓情蜜意,郎情妾意,**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发高涨,自然而然地再次掀开肉搏大战。
这一次交锋,李利终于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何莹果然天赋异禀,媚骨天成,除了天赐媚眼之外,还身怀绝世神器“无底深渊”。
无底深渊,俗称“无底洞”。常常被有夫之妇拿来咒骂一些行为不检的青楼女子,勾引自家男人;而男人之间也时常消遣某些风流不羁之人,将来定会葬身无底洞。
实际上,成年女人的私处确实极为神奇,可大可小,变化莫测,玄奥无比。人类生生不息得以世代繁衍下去,全赖于此,而母性的伟大也由此铸就而成。
何莹所拥有的无底深渊,就是她的水帘洞府可以随着激情迸发而进一步伸展,加深变大。而此等玄妙变化却需要她的主观意志和身体本能反应同时作用,才能使之改变,可大可小,伸缩自如。换成后世的说法,便是她自己主观**和身体激素分泌相配合,从而改变水帘洞府的深度和大小。也就是说,与她交欢之人必须是她很喜欢的人,愿意竭尽所能地满足男人的需求,再有激情刺激之下,激素加快分泌,从而达到男人极其渴望的美妙洞府。
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自己必须心甘情愿,并且身体又能反复达到**,如此方能显现出“无底深渊”神器,两者缺一不可。否则,纵使有男人能够得到她的身体,也无法体验无底深渊的妙处,甚至不可能知道她身怀绝世神器,能让男人欲仙欲死,其乐无边。
“吼———”
一声低沉悠长的放声嘶吼之中,李利将何莹的双腿架在肩上,快速无比的连续猛烈冲刺,每一下都是没根而入,直抵花心。连续大力冲刺之中,何莹的娇躯弹性惊人并且全力配合,他每次冲刺而来,何莹都会挺身相迎。这让他真正体会到纵马挥鞭、纵横驰骋的无上快感,给他从未有过的欢爱体会,堪称欲仙欲死,妙不可言。
最终,李利一口气连续快速冲刺百余次之后,喉咙里发出龙吟般的嘶吼,既而一泄如注,筋疲力尽地压在何莹的娇躯上,全身酥软无力,以至连晃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待寝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之时,窗外已是皓月当空,夜幕早已降临,此时已是深夜了。
卧榻上,稍作歇息后,李利从何莹身上轻轻翻身下来,巨物仍旧徜徉在水帘洞府中,紧紧相连,随即二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李利和何莹确实累坏了。他们正午时进入寝室,一直抵死缠绵到深夜,何莹先后五次泄身,而历来战斗力惊人的李利也先后四次猛射。如此疯狂的欢好,对于李利而言,仅有身为初哥时第一次与滇无瑕欢好以及新婚之夜,才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激战,此次是第三次纵情交欢。
并且,这一次与何莹交欢,确是李利重生以来做过的最舒爽、最酣畅的房事。他简直爽透爽翻了,以至于他累得筋疲力尽,翻身就睡。这是以往他与滇无瑕、任红昌等七位妻妾欢好时从未体会过的奇妙快感,即便是新婚之夜,一龙戏六凤之后,他也没有累成这样。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这次他是真正体会到房事的无边乐趣了,太让人沉醉了,乐此不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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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睡,旭日东升。
“夫君醒了,昨夜睡得可好?”当窗外一缕阳光照到李利脸上的时候,他终于睡醒了。而他抬手遮住眼帘睁开双眼之时,却看到何莹早已不在身边,而是穿戴整齐地坐在卧榻边沿上,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咯———”李利看着何莹会心而笑,既而起身坐起来,伸展一下双臂,骨骼咯咯直响。
昨夜他累得蒙头大睡,如今清晨起来却又龙精虎猛,胯下巨物一柱擎天,将被褥撑得老高。这一幕看得何莹俏脸霞红,媚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利,眼神中洋溢着浓浓爱意。
“呵呵呵!”李利活动一下筋骨之后,方才留意自己下身居然还跟之前一样晨勃,每天早晨都翘得很高。随即他呵呵大笑,伸手将何莹拉到榻上,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它一直都是这样,晚上逞凶,早上耀武扬威,习惯了就好。我看你好像又动情了,要不我们晨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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