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骁骑TXT下载骁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骁骑全文阅读

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5章 王者之剑

    “元忠所言极是,请主公三思!”

    贾诩、郭嘉、李儒和法正四人接声附和道。

    “既如此,便依元忠所言。”

    李利微微颔首,沉声道:“十日之内,声讨诏书必须传遍中原各州各郡,半月内传遍天下所有郡县。另外,此诏更名为‘罪己诏’,文优重新草拟诏书,而后必须由他亲自抄写。无论你们采取什么方法,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在我军出征之前必须办好,不得有误!”

    “诺!”这一声应诺十分整齐,李儒、李玄、贾诩和郭嘉等五人应声后如释重负,纷纷长嘘一口气,显得心有余悸。

    看到众人神情紧张,李利嘴角微翘,弯成优美的弧度,而这却是他习惯性的笑容。每当这种笑容出现时,必定是他的诈术得逞,心情舒畅的自然流露。

    事实上,李玄所说的这番话,李利岂能不知?

    正因为李利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才让他颇为恼怒,当真心生杀意,恨不能随心所欲,快意恩仇。只可惜,这仅仅是他的一个念头而已,想想可以,却不能真的付诸于行动。因为他是西凉军统帅,而不是肆意妄为的绿林游侠,他身后还有一大批人追随者,涉及数以十万计将士的身家性命。这就要求他做出的任何决策都必须统筹全局,着眼长远,绝不能出现丝毫纰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天子刘协,李利自认为待他不薄。从占据长安的那一刻起。李利虽然对宫廷内部实行大清洗,却没有枉杀一人,全部以遣散的方式驱逐了数千名宫嫔和宦官。与此同时。他对刘氏宗族也以礼相待,对一众皇室宗族虽然谈不上敬重,却也不曾迫害。三年多以来,他对刘协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只要刘协没有过激举动,他历来不管不问,更谈不上欺凌。甚至很少与刘协见面。

    然而,随着刘协一天天长大,他对李利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反倒视李利为眼中钉肉中刺,屡屡小动作不断,一次次挑战李利的忍耐底线。从早期私自提拔刘氏宗族开始,再到暗中召见皇甫嵩、董承、伏完等一众帝党亲信。刘协一直很不安分。似乎渐渐忽略了他自身处境,真正把自己当成帝王,完全可以不受约束地为所欲为。

    但是,对于这些小孩子把戏,李利听后往往是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西凉军政大权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而刘协在他眼里就是个半大孩子而已,纵然有些小心思。也翻不起大浪,根本不可能有何作为。是以。一直以来李利都把刘协看做孩子,从未想过自己要把这个出身帝王家的孩子怎么样,更没有想过虐待他、恐吓他,让他害怕自己。因为他从来都不屑于欺负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一位少年君王。

    但李利万万没想到,刘协竟敢公然违抗他的意愿,早已公之于众的祭陵日期便被这个半大孩子诸多拖延,以往轻而易举便可办到的诏书也被他搪塞拒绝。这让李利的颜面何存,如何统御麾下一众文武,又如何面对满朝文武百官?

    直到这一刻,李利才意识到自己把这个孩子惯坏了。对他宽容、对他友善,全都是对牛弹琴,非但毫无用处,反而助涨了他的胆气,使得他愈发不知收敛,越来越肆无忌惮。

    归根究底,这个渐渐长大的孩子早已习惯了不劳而获,生来便是帝王贵胄,在他眼里别人都是他的奴仆,供他颐指气使地召唤驱使,而这一切全是本该如此。早在董卓时期,他整天活在恐惧之中,因为董卓时常恐吓他,吓得他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

    但是,自从李利掌权之后,他仿佛从地狱走上天堂,因为李利从来不吓唬他,也从未当面指责过他,几乎一年半载都不在朝堂上露面。之前李傕掌管朝堂,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李利总揽一切军政,他便开始试探李利的宽容底线,这第一次出手便让李利大失颜面。

    或许小皇帝刘协还在为自己给李利添堵而沾沾自喜。可他却从未想过,这么多年来,有谁在李利手上讨到过便宜,谁敢不给李利面子,董卓为何要将爱女董婉硬塞给李利,王允为何在临死之际赞扬李利?是以,他根本不知道让李利大失颜面的严重后果,而这个后果是他根本承受不起的,因为仅仅是一次不经意的试探,便足以让他丢掉性命。

    实际上,与其说李利一直在纵容他,不如说李利是在可怜他,毕竟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偏偏出生在帝王家。而帝王之家虽然高贵显赫,却暗藏无尽凶险;哪怕是生性纯良的孩子也难逃命运的羁绊,要么一辈子坐享富贵权势,要么沦为他人的刀下亡魂,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生活,对于他这样出身高贵的帝王贵胄而言,无疑是异想天开的奢望。

    正当李利停止踱步缓缓坐下之际,李玄、李儒、郭嘉和法正四人躬身告退,而若有所思的李利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于是,待他渐渐回神时,大堂中只剩下贾诩尚未离去,而其他人则早已离开。

    “主公无恙否?”眼见李利清醒过来,贾诩轻声询问道。

    “嗯?”李利闻声错愕,随即想起邹静曾禀报过贾诩每天都到郿邬问安,想来应该是还挂念着祭陵之事。

    一念至此,李利微笑颔首,缓缓起身解下腰间的天子剑,递给贾诩:“文和看看这柄长剑与之前有何不同?看完之后,想来你便明白其中原委了。”

    贾诩神情诧异地接过天子剑,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同。与之前一般无二,但拔出佩剑之后他神情大变,脸上浮现出惊奇之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这柄天子剑乃镔铁打造的五尺长剑,之前虽然锋利坚韧,但只能算作上乘佩剑,却不是神兵宝剑。但现在,此剑确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足可堪称宝剑,即便与名剑干将莫邪相比也毫不逊色。完全称得上是一把旷世神兵。只是”

    说到这里,贾诩话音一顿,迟疑道:“只是。此剑原有五尺、刃宽半寸,可现在看起来,此剑包括剑柄在内,长不过四尺。宽不到半寸。似乎比之前灵巧了许多。”

    李利欣然颔首道:“文和不愧是学识渊博之人,对天子剑知之甚详,如数家珍。事实亦是如此,此剑长约五尺、厚一指,宽半寸,可现在却整体缩小了两成。但此时这柄佩剑才是真正的神兵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旷世神兵!此外,文和注意到没有。剑刃上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白色条纹,初看像盘绕的银蛇,细观之下却更像一条淡黄色的龙纹。是以,现在这把佩剑才是实至名归的真龙天子剑,更是一把王者之剑。这就是十日前祭陵时的雷电所赐,本来打造这把剑时由于锻造技术有限,使得剑体中还残留着很多杂质,而今经过雷火淬炼,才真正成为一把削铁断金的神兵。”

    贾诩闻言大骇:“主公说此剑是雷电重新淬炼所致,可是那击中高台的雷电?”

    “正是。”李利颔首道:“晴空惊雷确实少见,却偏偏让我遇上了。事有凑巧,那一记闪电击中石阶,而后悉数传导在天子剑之上。索性我及时发现并第一时间抛掉此剑,如此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否则我李利将成为第一个被雷电劈死的大将军喽!呵呵呵”

    “呃?”贾诩闻声错愕,恭声道:“这是微臣的疏忽。早知这样,先前就应该选用树木搭建高台,断然不能搭建青石高台,险些置主公于险境。若是主公稍有差池,微臣百身难赎,罪莫大焉!”

    说这番话时贾诩神情挚诚,显得心有余悸,后怕不已。事实也正如他所说,如果李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意外,那他贾诩当真是死一百次也不够,一众西凉将领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甚至阖家老幼都得殉葬,株连九族。

    李利摇头笑道:“文和切莫自责,此等天时变化岂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何况,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非但没有任何损失,反倒造就了一件旷世神兵,何乐而不为?呵呵呵!”

    眼见主公开怀大笑,确实毫不介意,贾诩终于可以安心了。随即他低声问道:“既如此,微臣亦可放心。只是、、、宫中那位又在挑起事端,随后一切还按照原定计划实行么?”

    “当然。”李利微微颔首,似是怒气未消的沉声道:“本来我还有些犹豫,自觉这么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未免太过残忍,于心难安。但现在看来,我低估了这位帝王贵胄。此子年龄虽小,却行事狠辣,心机颇深,倒不愧是出身帝王家的少年天子,甚为不凡哪!既然这样,原计划不变,一切依计而行。不过,此次不再是送走这位瘟神这么简单,还须提防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因此我等有必要善始善终,一劳永逸。”

    “这、、、刚才元忠、奉孝等人所言与微臣不谋而合,眼下还不是直接下手的时机。”贾诩慎重掂量着委婉劝说道。

    李利轻轻颔首:“文和不用担心,你只管依计行事,善后之事我自有计较。后天我便领军出征汉中,无暇顾及其它,是以这段时间还需文和掌控全局,不论发生任何事,长安不能乱,函谷关不容有失!”

    “诺,微臣遵命。”贾诩神情肃然地郑重说道:“微臣已经准备妥当,绝不会再出现祭陵之中的严重纰漏,必定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哈哈哈———”大笑声在大堂上激荡,余音绕梁,回声悠长。

    两日后,整戈待旦的出征大军拔寨起行。

    此次西征仍是李利亲自领军挂帅,除了一万金猊卫铁骑随行之外,无双铁骑和新组建的秦弓营也随军出征,共计五万兵马。此番西征,没有大张旗鼓地誓师出征,却也不避忌沿途百姓围观送行,大军清晨开拔,日行五十里,行军速度不急不缓,昼行夜宿,徐徐开赴扶风郡前线。

    与此同时,周瑜帐下朔风营战骑早在三日前便开赴汉阳郡,与坚守在武都郡境内的虎贲营会合。而后,朔风营将接管西线战场,而连续鏖战一年之久的虎贲营将士则全部撤出战斗,返回长安休整,并驻守郿邬。

    ——————————————————(未完待续。。)

第826章 陈仓之战

    右扶风郡,槐里城。

    大军驻扎下来的当天晚上,李利随行家眷入住郡守府后院。

    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时下,右扶风郡太守便是李利昔日的对手、如今的岳父马腾马寿成。

    三年前平定雍凉二州时,李利对马腾全家既往不咎,让马腾带着妻妾在汉阳安享晚年。直到去年岁末,细作探报汉中张鲁蠢蠢欲动,似有不轨之举。适时,李利当机立断,决定重新起用马腾为扶风太守,驻守京兆西大门,屯兵陈仓,抵御汉中兵进犯长安。

    实际上,马腾现年不过是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壮龄,还远远没到赋闲养老的程度。

    然则,在平定凉州之前,马腾与李利势不两立,彼此间打得不可开交,是以剿灭马家军之时大多数将领都建议李利处死马腾,以绝后患。可当时,马超和马云萝兄妹俩都已投效于他,自是免不了要为其父马腾求情,请求李利网开一面,放过其父和阖家老幼。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李利采取折中之法,让马腾带着妻妾定居在冀城,安度晚年。

    然而,如今凉州战事再起,右扶风郡作为京兆三辅的西疆门户,必须要有足够威望之人镇守此地,方能确保长安周全。恰逢西凉众将大多聚集在函谷关前线抵御中原诸侯之际,要说在凉州拥有不容忽视的威望并威慑周边宵小之人,除了已故的金城韩遂之外。马腾便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

    时隔三年,马腾在凉州地界上仍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尤其在周边势力和诸多羌族部落中。马寿成的威名仍然很响亮。最起码,让马腾驻守扶风郡就让汉中张鲁甚为忌惮,以致于汉中兵错失了一鼓作气攻占陈仓关、直捣长安的最佳时机。而这一切便是因为马腾突然就任扶风太守造成的。

    两个月前,张鲁之弟、汉中大将张卫领兵三万突袭陈仓,连续强攻三日,眼看就要攻破城关之际,却不料马腾突然出现在城头。使得原本士气低靡的守军将士斗志高涨,拼死抵抗,致使摇摇欲坠的陈仓关再度挺过汉中兵整整一天一夜的强攻。而领兵攻城的张卫则是大吃一惊。强攻无果之下,只得被迫撤兵。自此以后,汉中兵屡屡攻城,却始终不得寸进。致使陈仓攻防战陷入胶着相持状态。持续至今。

    这便是东线战事,与之相对的是,在武都郡境内还有一个西线战场。当张卫领兵突袭陈仓之时,张鲁帐下大将杨昂率领四万大军偷袭武都郡,半月之内势如破竹,占领大半武都郡县,直至马超率领虎贲营赶到,汉中兵的进攻势头才得到遏制。随即进城据守,与马超大军对峙僵持。这便是汉中兵在武都郡境内开辟出来的西线战场。兵锋之强劲比攻打陈仓的张卫所部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四万步骑硬生生与虎贲营对峙一个多月,至今不漏败象。

    西线战场如此不济,并不是马超统兵无方,也不是虎贲营将士不够勇猛。而是,虎贲营从朔州打到并州,而后又马不停蹄赶到武都郡继续战斗,前后十个月连续作战,不仅兵力锐减,而且人困马乏,兵锋已挫。在这种高强度的持续征战之下,即便是铁打的战骑也会疲劳不堪,遑论人乎?

    正因如此,西线战场能够维持现状,遏制住汉中兵的进攻势头已是竭尽全力,十分难得了。是以,此次李利调集大军西征,第一件事便是派遣周瑜率领朔风营战骑前往武都郡接管防线,将虎贲营战骑全部替换下来,返回长安休整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李利率领主力大军进驻扶风郡,接管陈仓关,作为西征汉中的中军主战场。而周瑜则作为中军副将,兼领西线战场主将,率领朔风营进驻武都郡,与汉中大将杨昂对峙,伺机用兵。

    至此,随着西凉军东西两线兵马陆续到位,整个战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在这之前,汉中张鲁两线出击,自领一万中军进驻阳平关,而后派出张卫、杨柏领兵三万攻打陈仓,杨昂领兵四万偷袭武都郡,打得西凉军措手不及,守住东边、错失西边,东西不能兼顾,完全丧失先机,并且兵力不足,处于极度不利的态势。但是,随着李利取得司隶之战的大胜之后,主力战营相继回援凉州,汉中张鲁的兵力优势荡然无存,连带着主动进攻的势头也随之戛然而止,整个战局骤然逆转,已成骑虎难下之势。

    ??

    扶风郡,槐里城,郡守府正堂。

    今日是李利领军西征的第六天,昨夜大军抵达槐里城下,稍事歇息后,黄忠帐下两万秦弓营将士连夜行军,赶往陈仓接管防务。而一万金猊卫战骑和赵云、马岱统领的两万无双铁骑则驻扎在城外,随时待命出征。

    此刻,李利高坐于郡守主位,堂下两侧分别坐着太守马腾、新任军师将军法正、秦弓营主将统领黄忠、无双铁骑统领赵云,以及陈到、马岱和马休等一众将领。

    这是马腾第一次以下属身份参与军机议事,也是时隔三年之后再次见到李利,其中滋味如何,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遥想当年,马腾虽然兵马不及金城韩遂,但马家军战力强悍,使得韩遂也惧他三分,因此马腾就是西凉群雄之首,俨然以西凉头领自居。然而,伴随李利及其麾下武威军的强势崛起,雍凉局势随之大变,李利后来者居上,力压马腾和韩遂,成为凉州境内实力最强大的诸侯势力。而后整个西凉局势连番剧变,董卓身死、王允覆灭,吕布败走,李傕、郭汜等一众老牌将领相继俯首,李利强势入主长安,一统西凉军,继而挥师平定雍凉二州。

    时至今日,金城韩遂早已是冢中枯骨,凉州八部众一半丧命一半归降,并为李利立下汗马功劳,成为死心塌地跟随李利的嫡系部将。而曾经贵为西凉头领的马腾,侥幸活命之下已经赋闲三年了,正当他彻底静下心来安心养老之际,却不料李利再度起用他,命他出任扶风太守,镇守陈仓。

    光阴最是无情,时间可以消磨一切恩怨和斗志。

    前后不满三年时间,马腾从最初度日如年的煎熬之中一路走来,而今他已经适应了安静祥和的赋闲日子,心境趋于平和。

    两年前,其长子马超晋升龙骧营主将统领,拜将封侯,连带着侄儿马岱升迁中郎将,马铁、马休兄弟也积功升至校尉。去岁,历来被他放任自流的长女云萝正式成为李利的妾室,并生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为此,马腾喜不自禁地专程前往郿邬看望外孙,在邬堡内住了半个多月。

    正是这一趟长安之行让马腾彻底放下了心中执念,不再对李利心存敌意,真正将其当做自家女婿看待,再无半点争霸之念。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李利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取得的偌大功绩,官道四通八达,驿站之中人来人往,来往商队络绎不绝,沿途之上不见一个流民,随处可见一望无垠的麦田,西凉各地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如此繁荣的景象,马腾做梦都想不到,而李利治理州郡的这份能耐,他自认绝对做不到,甚至想都没想过。而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以致于他打心眼里敬佩自家女婿,暗叹李利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除此之外,李利对马云萝极好,整个郿邬内府虽然女眷众多,却相处得极为融洽,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在马腾的印象中,女儿云萝虽然生就貌美,却略显瘦弱,并且性格直爽,毫无心机。是以,他此前一直担心自家女儿做了李利的妾室之后一定免不了被正室欺负,甚至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而他作为父亲却只能袖手旁观,根本无力改变女儿的处境。然而,待他前往郿邬之后才发现自己纯粹是胡思乱想,以己度人,现实情况与他所想截然不同。将近两年没见面的女儿云萝,出落得愈发美貌丰腴,举止雍容,整天笑口常开,相夫教子,与一众姐妹抚琴作画,欢歌燕舞,端是无比幸福。

    看到女儿生活美满,儿子和侄儿也深得李利赏识器重,马腾终于放心了。为此,他也曾想过主动向李利请缨出仕,有生之年再为李利尽一份力,不管是治理郡县还是戎守边境,哪里需要他就去哪里,如此也不枉此生,也算是为儿女们略尽绵薄之力,多一份积累。只可惜他终究是拉不下脸面,不好意思去求李利,只能带着遗憾回到汉阳,继续赋闲养老。

    可他却不知道,自从他赋闲之后身边一直都有鹰眼细作常年跟随左右,虽谈不上监视,却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是以,他这番心思随之传到身在函谷前线的李利耳朵里,恰逢汉中局势不明,于是李利便任命马腾为扶风太守,提防汉中张鲁偷袭长安。

    事实证明,李利起用马腾坐镇扶风郡无疑是睿智之举。

    ——————————————————(未完待续。。)

第827章 陈仓之战2

    事实证明,李利起用马腾坐镇扶风郡无疑是睿智之举。

    当陈仓城岌岌可危时,马腾亲自登上城楼,身先士卒,死守城池,使得张卫大军久攻不下,直接挫败了张鲁与中原盟军遥向策应,袭取长安的巨大阴谋。

    而李利之所以重新起用马腾,其初衷却是因为马家本就是扶风大族,让马腾坐镇扶风郡其实就是为了促使扶风各大家族鼎力支持他,从而抵御汉中兵攻入长安。

    但李利却对外宣称举贤不避亲,如此既能让马腾对他心存感激,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又能实现御敌于外的战略目的。由此可见,他的驭人之术已然运用得炉火纯青,滴水不漏,帝王之姿日趋成熟。

    此次大堂议事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重大决策,仅是询问一下最近战况,以便于尽快了解战局,伺机出击破敌。

    实际上,这一路行军之中李利已将战况了解清楚,如今再让马腾讲述一遍,其实就是借着马腾之口向黄忠、赵云等人通报军情而已,省得他亲自传达。

    目前,西凉军与汉中军处于对峙相持状态,汉中兵马转攻为守,摆出一副据关死守的架势,坐等西凉军来攻。

    在此之前,战局对西凉军确实很不利。东线陈仓城下重兵压境,张卫大军连番攻城;西线战场上,张鲁麾下大将杨昂用兵有方,派出小股兵马牵制一万余虎贲营战骑于城下,而他本人则率领大军大肆攻城略地。半月之间便将大半个武都郡收入囊中。

    然而,自从司隶之战结束后,李利班师回长安。随后西凉军回援的消息不胫而走,致使张鲁麾下大军闻风而动,慌忙收缩兵力。西线战场上,杨昂果断放弃靠近陇右的数座城池,占据坚城据守,再不敢肆意出兵劫掠周边镇甸。而陈仓城下的张卫大军则后退三十里,退往群山之中安营扎寨。与杨昂一样采取占据险要之处积极防御,时刻提防着西凉军出城攻杀。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西凉军攻入汉中境内。张鲁再次招募三万大军驻守阳平关。至此,在凉州与汉中边境上,张鲁先后出动十万大军布置防御阵线,俨然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恰恰是因为张鲁如此大动干戈地调集兵马。反倒引起了李利的重视,甚至有些好奇。

    须知汉中虽然地处长安与西川的出入要道,地域广阔,土地肥沃、物产丰盛,乃扼守蜀道咽喉的重镇大郡;但其终究还是一郡之地而已。

    而张鲁占据汉中的时间恰恰与李利上任武威太守大体一致,即初平二年占据汉中,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和李利是同时起家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张鲁占据汉中之后便偃旗息鼓了,甘愿守着汉中坐享富贵;而李利则与之不同。立足武威郡后连续东征西讨,大肆扩张地盘,仅用一年时间便成为割据凉州西部的一方霸主,第二年便占据雍凉二州。

    或许是被李利一天天做大刺激到了,张鲁在益州牧刘焉死后蠢蠢欲动,趁着刘璋初领益州牧之际大肆抢占地盘,硬生生抢占了巴郡北部四县十余座城池,并占领葭萌关,大有出兵夺取益州之势。在张鲁得寸进尺的逼迫下,生性惫懒的刘璋恼羞成怒,调集重兵前往巴郡驻守,并加派兵马严守各处关隘。至此,张鲁与刘璋之争渐渐趋于平静,不过被张鲁抢走的城池仍旧还在他手里,使得汉中九县增加为十三县,地盘和人口暴增三成。

    与此同时,张鲁一直觊觎与汉中接壤的武都、陇右各郡县,时刻都想扑上来咬一口。早在抢占巴郡四县之前,他就私自出兵占据了武都郡数座城池,触角延伸至武都郡全境,颇有夺取武都郡之势。

    不承想,李利迅速平定雍凉二州,并派遣重兵进驻武都郡,摆出一副趁势攻取汉中的架势,吓得张鲁急忙收缩兵力,将抢到手的几座城池全部奉还,全线退到边境之外。不过张鲁这厮也不是省油的灯,撤兵时强行掳走了数万百姓,并将数座城池悉数搬空,致使临近汉中边境的各县数百里荒无人烟,荒凉之极。

    当时奉命驻守武都、金城等地的郭汜和马超等将领为此极为恼火,当即上表李利出兵讨伐张鲁,一鼓作气拿下汉中。怎奈李利迫于粮草压力,又鉴于西凉初定、急需维稳过渡一段时间,于是不得不驳回郭汜和马超等人的建议,决定暂不出兵讨伐张鲁。

    正因如此,汉中张鲁才得以割据汉中,割据为王,为所欲为。据说,当李利晋升骠骑大将军之时,张鲁曾想上表朝廷,请求敕封他为汉宁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随后却被谋士阎圃劝阻,并陈述厉害,如此张鲁才悻悻作罢,否则他将是第一个请旨敕封诸侯王的诸侯势力,也必将招来西凉军的大举讨伐。

    仅仅相隔两年,张鲁终究是静极思动,按捺不住之下再次出兵袭扰凉州,企图趁着李利与关东诸侯大战之际出兵奇袭长安,坐收渔利。可他万万没想到,关东诸侯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李利对他早有防备,留下郭汜率领一万青龙营战骑驻扎在陇右,并临时任命马腾为扶风太守镇守陈仓。此外,李利还在大战之际抽调马超率领虎贲营驰援郭汜,及时阻止杨昂领兵攻入凉州腹地。

    如今李利调集三个主力战营出征汉中,又将满编满员的五万武卒营驻扎在汉阳郡,还有郭汜和滕羽率领的两万郡府兵进驻金城。再加上,原本驻守陈仓的数千守城将士和武都郡原有的上万郡府兵,单单是渭水南岸一线便集结着不少于十五万重兵。

    是以,李利根本没把汉中张鲁放在心上,此次西征也不仅仅是收复失地那么简单,夺取汉中之地已然势在必行。

    但是,当李利听完马腾通报军情后,心中颇为诧异,或者说十分惊奇,想不明白汉中张鲁仅有一郡之地何以如此妄自尊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试图僭越汉宁王之位。更令他大感好奇的是,区区汉中郡为何却有十万兵马,而且看起来这十万大军还不是张鲁的全部实力,在汉中郡治南郑城应该还有两三万守军,甚至更多。这就意味着张鲁手里至少有十五万兵马,这么多兵马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说汉中郡内的人口已有上百万之多吗?

    听到李利的询问后,马腾答道:“主公有所不知。汉中乃大汉龙兴之地,历经两汉四百余年,境内人口曾一度高居益州各郡之首,在册人口多达十万户以上,地域广博,土地肥沃,周边又有崇山峻岭等关隘险阻,一直以来鲜有异族蛮夷入侵袭扰,境内安定太平。

    因此,早在张角于中原各州郡宣扬太平道之时,汉中境内也有传道之人。此人游走于汉中、西川、荆州和凉州等地,治病救人,治愈者只需以五斗米偿之,故称‘五斗米教’。随后,张角在冀州巨鹿揭竿起事,此人亦在汉中起兵,似是早有预谋,遥相呼应,企图一举颠覆大汉,改朝换代。而后,张角发起的太平道迅速被官军剿灭,汉中五斗米教也随之被官军征剿,道祖隐匿遁形,随之销声匿迹。两个道教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张角兄弟尽数伏诛,其教众被朝廷屡屡征剿,仓皇奔命;而五斗米教则不同,道祖张陵并没有被抓获,而是病死在深山之中,随后由其子继续领导教众,继续发展壮大,一直延续至今。

    而这个五斗米教的道祖张陵便是时下汉中张鲁的祖父。是以,张鲁虽是四年前才占据汉中,可张氏一族在汉中的根基却极为深厚,仅是五斗米教的教徒信众便有十数万之多。此外,据说张鲁还是西汉开国元勋汉留侯张良的第十世孙,乃汉中大族张氏一族的族长。正因如此,张鲁伙同张修杀死太守苏固之后,再除掉张修,便轻而易举地占据了汉中,而且根基稳固,数年来都不曾再起事端。

    与此同时,自从洛阳动乱后,中原各州和我西凉二州混乱不堪,群雄割据,互相征伐,导致大量百姓逃往汉中和益州。而要想进入益州,除了水路和取道荆州之外,必须经过汉中,因此很多百姓都被留在汉中境内,使得汉中人口急剧增长。时至今日,汉中府衙在册人口已多达十五万户,而没有在官府造册之人亦不在少数。所以,汉中全境的人口着实不少,若是一户人家按四口人推算,眼下汉中至少有五十万人。”

    说到这儿,马腾语气一顿,待看到李利神色如常后,他接着说道:“在此之前,汉中兵马便有七八万之众,因此张鲁才敢与我等西凉诸侯势力平辈论交。此番主公大军西征,张鲁必然为之胆寒,势必将五斗米教众临时组建成军,如此便可在短期之内拉起十几万大军。这些五斗米教众本身战斗力不强,大多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可这些人却十分狂热,对张鲁惟命是从,以致于厮杀之时悍不畏死,甚是难缠。”

    经过马腾一番细致的讲解,李利不禁皱起眉头,眼神冷厉,神色十分凝重。显然,此番征讨汉中张鲁绝非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这个张鲁也不是软柿子,否则益州刘璋也不会在张鲁手上屡屡吃亏,却偏偏奈何不得他。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828章 陈仓之战3

    【感谢:书友f663026、fgdfgewrewr书友月票支持,多谢!】

    ——————————

    旭日当空,春暖花开。

    陈仓城楼上,身着儒士长袍的李利伫立城头,入眼处便是连绵起伏的苍茫群山。

    陈仓城,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一处堵住群山出口的关隘,乃出入汉中与长安两地的咽喉要塞。

    事实上,陈仓本来只是扶风郡下辖的一个县,却因楚汉争霸时韩信智取长安而名扬天下;这便是名垂千古的经典战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由来。

    经此一役,高祖刘邦率先攻入长安,受封“汉王”,一举奠定了刘邦领袖群雄的基石,为随后一统天下夯实基础。

    自此以后,陈仓便由地处深山之中的小县摇身一变,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重镇,扼守着长安通往西南的咽喉要道。

    此时站在陈仓城头远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巍峨群山,李利不禁微微摇头,心生无限感叹。后世史册中,一代名相、武侯诸葛亮就是在这陈仓城下屡屡受挫,六出祁山徒劳无功,以致于最终就在这一片茫茫山脉之中活活累得吐血身亡。无怪乎后世诗人大发感慨:“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好在此时此刻,陈仓关在他李利手上,而英名留千古的诸葛武侯此时还是后生小辈。只要此次西征能够顺利夺取汉中,就不会再发生六出祁山的悲剧了。一旦汉中在手。不出三年,李利誓必夺取西川,直捣成都。将益州变成西凉军的大后方,也是西凉军随后平定天下的钱粮命脉。

    对于汉中和益州两地,李利可谓是垂涎已久,早在平定雍凉二州之时,他就惦记着天府之国——益州。怎奈,那时西凉初定,而他则是根基不稳。急需过渡一段时间巩固根基;再加上,汉中张鲁挡在中间,一旦西凉军稍有异动。益州刘焉必然早早做好防备。有鉴于此,在诸多不利因素的制约下,迫使李利纵有觊觎益州之心,也不得不按捺心神。暂时搁置一旁。等待时机成熟,方可出兵汉中,谋取西川。

    是以,一直以来李利并不急于出兵中原,他真正惦记的还是汉中和益州。因为,中原各州郡虽然地大物博,却是群雄并起,各方势力交错。局势复杂多变。而与之相比,就地域和人口上看。一旦夺取汉中和益州,那么西凉军同样占据半个天下,人口和疆域面积将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番,未出中原便已立于不败之地。在战略上看,夺取汉中和益州之后,西凉军拥有广阔的战略纵深,进可攻、退可守,即使遭遇大败,只要疆域不失,休整两年便可再战。对比之下,中原各州却是退无可退,除了毗邻辽东的幽州和与交州接壤的江东之外,其它各州都已趋于饱和,除了逃亡海外,便无路可退。

    这便是自古以来北强而南弱的根本原因。战略纵深决定着战争潜力,战争越是持久,拥有广阔战略纵深的一方就会凸现出巨大的战争潜能,以致最终夺取胜利。这是数千年战争之中颠扑不破的真理,无论是在远古蛮荒时期还是在数千年后的未来,这都是决定战争最后胜利的关键因素。

    身为后世之人的李利,在这一点上看得很透彻,并深信不疑。因此,在之前历次战斗中,他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在意是否将中原相继除掉;他真正在意的是,人口、钱粮辎重和战略要地的得失。只要这些决定战争成败的战略要地不失,人口和钱粮没有重大损失,挥师直取中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一旦时机成熟,不管是冀州袁绍也好,还是曹操和刘备等枭雄也罢,均可一网成擒;纵然是与中原诸侯打持久战,李利也打得起、撑得住。再不济,坐吃等死,李利也能耗死这帮枭雄诸侯。

    正因如此,李利才会亲自率军西征汉中,因为他很看重汉中之地。只要夺取汉中,那益州就是摆在嘴边的一块肥肉,纵有蜀道天险,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试探敲打。一旦蜀军稍有松懈,西凉军便可趁机攻入益州,一举夺取益州全境。

    是故,此次李利西征的目的并非一口气吞下汉中和益州两地,而是夺取汉中,撬开进入益州的门户,而后在此屯集重兵,虎视西川。

    与此同时,李利筹谋已久的另一项计划也将随之进行。为了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他必须离开长安,因为他离开京师就等于挪开了悬在许多图谋不轨之人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他们可以放开胆量大展拳脚。

    “子龙啊,一味防守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才行。否则,张卫大军迟迟不动,死守山谷,我等如之奈何?”

    城楼上,李利顺着马腾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十余里外的山谷之中隐约有旌旗闪动,还有袅袅炊烟升起,那里便是张卫的屯兵之所。

    截至今日,以张卫为主将、杨柏为副将,杨松为军师的汉中军便屯集在二十里外的山谷之中安营扎寨,前后已半月有余。最初张卫所部只有三万兵马,强攻陈仓十几天后,折损了上万人马,随后张鲁又调集三万五斗米教众予以补充,故此张卫帐下现有五万兵马。自从得知李利亲率大军出征后,张卫便率部撤军,可他并未撤回汉中,却在陈仓城外二十里处的山谷中立下一座大寨,堵住西凉军出击汉中的道路,与陈仓城遥向对峙。

    不得不说,这座大寨与陈仓城有异曲同工之妙。陈仓城在北,张卫大寨在南,汉中军攻不破陈仓城,西凉军也别想攻进汉中。可谓是以己之道还施彼身,两军谁也别想光占便宜不吃亏。

    此刻站在李利身边的将领便是此次西征的李挚、赵云、黄忠、马腾等主将统领,还有曹性、陈到、马岱、马休等一众副将和各营将领。

    听到李利的话后,赵云稍稍思考后恭声道:“主公所言极是。张卫大军已在山谷中屯兵二十余天,非但毫无撤兵的迹象,反倒天天加固营寨,摆明是要与我军长期对峙,直到我等无功而返,撤离大军为止。因此,主动出击势在必行,否则我等便只能与之相持,不得寸进。只是敌军营寨地势颇高,且十分坚固,易守难攻,而我等此番多为战骑,不擅攻坚。是以,末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破敌之法。”

    说完话后,赵云俊朗的脸颊上罕见地浮现出几分难色,显得甚为难堪,一筹莫展。

    诚然,若说冲锋陷阵,赵云绝对是当仁不让。纵然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领军冲锋厮杀,丝毫不皱眉头。奈何眼前却是营寨高垒,周围全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战骑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贸然冲上前去,不过是送死而已,根本奈何不得敌军营寨,甚至连靠近营寨都难。

    李利微微颔首,扭头看向身旁的法正,轻声问道:“孝直可有良策破敌?”

    法正微眯着眼睛望向张卫大寨,思量着道:“主公见谅。我军初到此地,对张卫军战力和兵力还不甚了解,是以微臣时下不敢贸然献策,以免误己误军。鉴于目前形势,微臣建议出兵试探一番,佯作强攻营寨,看看张卫等敌将如何应对,而后再行商议破敌之策。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稍作思索后轻轻点头,当即对黄忠下令道:“汉升率领一万秦弓营、三千步军出城佯攻营寨,马岱领五千战骑随后压阵,孝直与我同去阵前观战,就近察看地形。子龙留守城池,不可丝毫懈怠。”

    “诺!”黄忠、赵云、法正和马岱四人躬身领命,当即离开城楼。

    待众将相继离去,马腾走到李利身边,心绪难平地低声道:“文昌为何不让老夫随行,莫非当真以为老夫不中用了么?”

    “岳父切莫多想,我绝无此意。”

    眼见马腾如此较真,李利稍感诧异,当即歉意笑道:“此番云萝随我同来扶风郡,其目的就是看望岳父。你们父女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如若岳父随我出征,岂不让云萝白跑一趟?何况,此次婉儿和邹静她们十余名女眷也一同前来,人生地不熟的,我军务在身自然无暇他顾,只能劳烦还需岳父多多照应才是。此外,岳父也看到了,我军将领颇多,理应让他们多多历练,如此将来方可大用。因此,您还是尽快返回郡守府,免得郡府后院被云萝她们弄得一团糟。呵呵呵!”

    “呃!这样啊”马腾闻声错愕,回头看看一众将领离去的背影,也觉得这些将领甚为不凡,一个个气宇轩昂,俨然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之才。就连与自己年龄相当的黄忠,也是气势逼人,并且还是新任五虎大将,显然拥有不逊于马超的超强实力。

    一念至此,马腾突然觉得与这些将领相比,自己当真老了,冲锋陷阵的事还真是轮不到自己头上,或许太守之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也罢,老夫这便回去”

    ——————————————(未完待续。。)

第829章 隐世妖娆

    “也罢,老夫这便回去。”

    眼见李利心意已决,马腾亦不再坚持,并切身感受到彼此间的翁婿之情,这让他十分受用。

    临行之际,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遂低声对李利叮嘱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以免文昌误以为我危言耸听,荒诞无稽。然则,我实在放心不下,还得提醒文昌一声。

    此番文昌征讨张鲁,切莫轻视于他。张鲁其人,本身并无大才,为人贪婪,奢靡享乐,可他却不昏聩,本性倒也不坏。对于此人,文昌自是不惧,夺取汉中亦是志在必得。然而,文昌一定要格外留心张鲁那几个隐居山林潜心修道的姑姑,还有他的小女儿。”

    说到这儿,马腾语气一顿,却见李利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这让他大感压力。

    不过他却知道李利为何这般表情,因为他此刻所说的这番话听起来确实很唐突,也很荒诞,难免有些危言耸听之嫌,令人匪夷所思。

    但这却是真实存在的。当初马腾自己初闻此事时也觉得十分荒谬,不足为信,直到他亲眼见过张家女子之后,方知世间还真有高深莫测之事。

    稍稍镇定心神后,马腾接着说道:“或许文昌对老夫所言深感怀疑,觉得耸人听闻,不足为信。但我还是要说,别看张家这几个修道的女子都是女流之辈,可她们确有过人之能,早年曾是凉州和西川一带颇有名气的世外高人,占据名山大川潜心修道。或许。她们没有飞天遁地之能,却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擅长符篆之法。且习得一些巫蛊之术,甚是厉害。

    五斗米教之所以传习至今,与这几个女人不无关系。据说这几个女子已经开山立派,收录门徒,只是行迹隐匿不为人知而已。老夫就曾见过张鲁的小姑姑张芝、其妹张玉兰和小女儿张琪瑛三女。此三人辈分差距甚大,乃祖孙三代,但年龄却差距不大;若是仅从容貌上看。皆是豆蔻少女,清纯脱俗,貌美如仙。那张芝曾想收云萝为徒。遭拒之后却还不死心,经常前来府中与云萝叙谈,久而久之便与孟起兄妹俩相熟。

    后来我才知道,那张芝是五斗米教创始人张陵的幼女。实际年龄比张鲁还小很多。时年不过三十多岁,却驻颜有术,三十多岁的女人仍旧如同少女一般清纯可人。据说张陵擅长阴阳调和的修道之法,道侣颇多,子嗣兴旺,是以其幼女竟然比张鲁还十几岁。张玉兰则是张鲁、张卫兄弟的堂妹,张琪瑛则是张鲁的女儿,与云萝年岁相仿。这三名女子出入府邸之时经常高来高去。飞檐走壁之术乃我亲眼所见,决计不会有错。与此同时。云萝也从她们身上习得一些武技,却因不是张芝之徒,只学得些许皮毛。即便如此,云萝一身武艺也甚是了得,与孟起争斗六七十个回合而不落下风。三年前云萝尚未出嫁时,张家三女还曾来过,此后便不见踪迹,再无来往。”

    李利听得眉头紧皱,一脸诧异:“岳父言外之意是,此番我西凉大军征讨张鲁,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会掺合进来,与我为敌么?”

    马腾轻轻点头,肯定道:“想来她们不会置身事外。毕竟张鲁是她们的嫡亲,而张氏一族又是汉中大族,事关家族兴衰荣辱,她们纵然与世无争,恐怕也很难袖手旁观。我所担心的并不是她们有能力阻挡我西凉大军,而是担心她们对你下手。这些女人武艺高强,手段诡异,既有符篆之法,又擅长毒蛊之术,端是防不胜防,都是些极其危险的人物。而且”

    说到这儿,马腾显得有些犹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李利,迟迟不肯开口说下去。

    李利被马腾审视的目光看得汗毛耸立,浑身不自在,当即言道:“岳父有话但讲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忌讳。”

    马腾微微一笑,问道:“文昌可知益州刘焉是怎么死的?”

    “这”看到马腾明知故问,李利愕然道:“世人皆知,刘焉背生恶疮而死。难道另有隐情?”

    马腾欣然点头,低声道:“正是。想那刘焉早年也是一位颇为了得的皇室宗亲,在刘氏宗族中拥有极高威望,是第一个被灵帝敕封为州牧的封疆大吏,由此足见其人能力非凡,才华出众。可是,自从刘焉出任益州牧后,便再不见昔日睿智,屡有昏聩之举,还曾被荆州牧刘表揭发其有不轨之心,私造龙椅、身着龙袍,出入皆是銮驾,暗藏帝王之志。可以说,刘焉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上任益州牧之后,而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膝下有四子,三个儿子都在长安为质,却不见他花费心思将其赎回。那时董卓当政,如若刘焉肯进贡大批钱粮,必然可以赎回一两个儿子,可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反倒迷恋上了妩媚妖娆的薄姬,临近晚年却痴迷于女色,数年来醉生梦死,昏聩之极。而这个薄姬其实就是张鲁的生母卢氏。

    此女为了接近刘焉谎称薄姬,看似丰姿绰约、妖娆妩媚,实际上她已经年逾五旬,且生有四子一女,时年她的长子张鲁都已经三十多岁了。然而,这个妇人却擅长养生之法,驻颜有术,偌大年纪却容颜不老,生生迷得刘焉神魂颠倒,痴恋不已。

    自从这个妖妇将刘焉迷倒在裙下之后,益州便发生了许多怪事。唯一留在刘焉身边的三子刘瑁,本是个颇有勇力之人,曾替其父刘焉率兵出征南蛮,并大胜而回。可就是这样一个勇武之人却在新婚不久便猝死在卧榻之上,自此刘焉身边便再无子嗣,反倒是卢氏将她的小儿子接到成都。做了刘焉的继子。与此同时,张鲁和张卫兄弟二人前往汉中,阴谋除掉原汉中太守苏固。取而代之,由此割据汉中。

    此后,便陆续传出刘焉暗藏不臣之心,试图割据益州,自立为王,登基称帝。殊不知,刘焉的三个儿子都在长安为质。他何以有胆量僭越帝王之位呢?是以,三年前刘焉进贡大批钱粮以表忠心,随后却因他不愿称帝而背生恶疮。就此一病不起,直至去岁病逝。刘璋返回益州继承州牧之位时,据说卢氏便怂恿益州官员拥立其子,也就是刘焉的继子提领益州。却遭到益州各大家族的一致反对。使得刘璋顺利坐上了益州牧的位子。随后便传出卢氏妖妇毒害刘焉,祸乱内院之事,刘璋遂将卢氏母子诛杀。而后刘璋便与汉中张鲁交恶,曾一度剑拔弩张,势成水火,直到现在张鲁仍旧堵住进出益州的陆上通道,与刘璋争锋相对。而张家几位自幼学道的女子便是因为不耻卢氏母子所为,遂遁入山林。潜心修道,不问世事。”

    听了马腾一番解说。李利方知去年益州剧变之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可以说刘焉一世英名全都毁在张鲁之母卢氏手里。

    可李利却越听越迷糊,实在想不明白马腾提起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两者之间哪儿也不挨着,一码归一码,根本没有任何联系。自己时下要对付的人是张鲁,并非早已死去的妖妇卢氏,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刘焉,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昏聩。

    尽管心里疑惑重重,但李利却并未表现出来,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侧耳倾听马腾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马腾之所以提起刘焉和卢氏之事,绝不会毫无用意,接下来这番话才是他要表达的核心。

    果然,马腾缓口气后一开口便道破了李利心中的疑惑:“在我所见的张家女子之中,个个美貌之极,且这些女子擅长养颜之术,一颦一笑妩媚之极,惑人心窍,极尽挑逗之能事。一旦这些女子蓄意勾引男人,只怕无人能挡其挑逗诱惑,必定就范。不瞒文昌,早先老夫初见张芝时便有些心痒难耐,若不是无意中看到她们高深莫测的身手,老夫当真有强行纳妾之意。

    是以老夫毫不怀疑文昌此番征讨汉中必然是马到功成,却甚是担心一旦你对张氏一族下手,难保那几个隐世的女子不会因此伺机报复。纵然文昌不惧明枪暗箭,若是遇到益州刘焉之事又当如何?这几个女子老夫都曾见过,端是人间尤物。确切地说,张芝和张玉兰二女的容貌比之云萝犹有过之,且出尘脱俗,宛若天仙。”

    说到这儿,马腾再次环顾四周,好像生怕有人听见似的,低声对李利说道:“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便索性把孟起之事也一并说出来。实不相瞒,张鲁之女张琪瑛曾与孟起互生爱慕,张芝曾有意定下这门亲事,为此特意登门提及此事。可我却看那女子太过妖媚,实非旺夫之相,若是当真促成这段姻缘,恐对孟起不利,于是便严词拒绝,并放出话去,老夫有生之年都不允许此等妖女踏入马家门墙半步。为此,孟起曾与我剧烈争执,连续几个月我们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而张家女子也就此再不登门。时至今日,孟起倒是纳了几房妾室,却始终不愿迎娶正室,想必他还惦记着张鲁之女张琪瑛呢!”

    说完话后,马腾不禁唏嘘不已,神情十分复杂,不知是后悔没有促成这桩婚事呢,还是对儿子马超心存怨言,怒其不争。

    直到此时,李利终于听明白了马腾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心里不由的苦笑不已。原来马腾东拐西绕地说了这一通话,其最终目的就是劝诫他不要被女色所迷惑,以免重蹈刘焉之覆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明白马腾的苦心后,李利当真是哭笑不得,对马腾既有感动,又深感无奈。难道自己在这位老丈人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根本挡不住女色的诱惑,很容易便被女色所蛊惑,继而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么?

    不过,李利倒是能够理解马腾的良苦用心。毕竟翁婿之间终究比不得父子,有些话父亲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儿子,甚至厉声训斥,但老丈人对女婿却不能这样。尤其是涉及这样敏感的话题,牵涉到自家女儿,那自然要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尽可能避免女婿不快。否则,劝告不成,反倒成了指责,很容易引发翁婿关系破裂,继而导致自家女儿被冷落,直接影响到往后的生活。更何况,李利与马腾之间绝不是一般的翁婿关系,还牵涉主臣隶属关系,这就使得马腾说话时要格外谨慎小心,言语分寸一定要把握好,否则好心说错话,还不如不说。

    由此可见,马腾真正将李利当做亲人,有些话明知道不适合自己来说,可他还是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其目的无非是希望李利少犯错误,少走弯路,早日成就霸业。这番赤诚之心,让李利极为感动,随之也在内心深处地真正接受了马腾这个岳父,不再掺杂利益纠葛和利用之心。

    然而,马腾绝对想不到,他是关心则乱,本来提起张家女子是为了提醒李利提防女人的报复手段,不要被女色所迷惑。可他却不知道,正是由于他的这一番讲述反倒勾起了李利的好奇之心,尚未见到其人,便将其记在心里,对随后发生的一切充满期待。而这却是马腾所料不及的,以致于当一切摆在面前时,他当即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只可惜,当马腾懊悔不迭之际,早已是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纵然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为此,他抱憾不已,大呼自己多事,悔不当初啊!

    马腾走后,李利再不迟疑,当即率领步骑出城,直奔张卫营寨杀将过去。

    这是西凉军进驻陈仓城的第一战,也是李利征讨汉中张鲁的首战。整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很短,除去行军的时间,前后仅仅半个时辰而已,战斗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首战失利。

    ————————————————(未完待续。。)

第830章 陈仓之战4/4

    【感谢:书友林宇轩、乱看天下书、君子柏、warman7956书友月票支持,多谢!】

    ————————————

    咚咚咚!

    “杀———咻咻咻!”

    轰隆战鼓声中,曹休率领三千秦弓营将士和两千步卒冲进山谷,直奔敌营辕门冲杀上去。

    守营敌军早已防备,当西凉军冲入辕门前两百步时便乱箭齐发,山谷两边的山坡上擂石滚木急坠而下。

    霎时,五千西凉兵还在辕门百步之外便遭到迎头一棒,流矢如蝗迎面扑来,擂石滚木如冰雹一般凌空砸下来。转眼间,数百上千名将士瞬间倒下,致使西凉军的进攻势头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向后撤去,忙不失迭地退出山谷。

    第一次强攻受挫,亲自指挥攻打营寨的黄忠并未就此罢休,立即将三千秦弓营将士一分为二,绕到两边山坡后方攀沿石壁,试图抢占两侧山头,再攻敌军营寨。与此同时,他亲率三千步卒继续正面进攻,而曹性则带领三千弓箭手随后跟进,以密集如雨的弓弩压制敌军乱箭,掩护步军攻打辕门。

    两路出击的效果显然比前次要好很多。两边山头上的汉中兵起初并未发现西凉军从山下摸上来,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山下正面进攻的西凉军身上,山崖边堆积着数以千计的擂石滚木,蓄势待发。然而,山下正面攻打营寨的黄忠大军此次也学聪明了,巨盾兵在前。靠近两侧山坡的将士同样手持巨盾,彼此间拉开距离,缓慢推进。如此一来。使得汉中军营寨上的防御手段大不如前,两侧山坡上的擂石滚木不复之前的强大杀伤力。

    此消彼长之下,山谷中西凉将士的伤亡急剧下降,渐渐逼近辕门,迫使辕门城楼上的守军再不像先前那样大肆叫嚣,一个个如临大敌,其中不乏浑身颤抖的胆小怯弱之辈。吓得差点尿裤子。

    显然,这些守营的汉中兵打顺风仗还行,乱箭齐发。擂石滚木乱砸一通,他们都是行家里手,一个个精神抖数勇猛不凡。但是,真正要与西凉军面对面近身搏杀之时。他们却是打心里眼里惧怕西凉兵。毕竟西凉军身经百战,威震天下,乃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强兵。

    与之相比,迄今为止,汉中兵还没打过真正的硬仗。自从张鲁兵不血刃夺取汉中之后,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从未经历过大规模战事;几次与益州刘璋剑拔弩张,结果都没打起来。对峙一番后便不了了之,各自罢兵。是以。要说占据有利地势据关死守,张卫大军或许还能应付,可当真要与西凉军正面厮杀,那汉中兵还真是心里没底,甚是惧怕西凉军。

    因此,眼看西凉兵一步步逼近辕门,站在城楼上亲自指挥作战的张卫声嘶力竭地大声喝斥:“快、快、快放箭,放箭,不能让西凉军靠近辕门,给我射死他们!放箭———”

    正在此时,两边山头上猝然响起“咻咻”的破空声,三千名秦弓营将士分别从东西两面山头后方攀上山坡,几乎同时向山头上的守军发起攻击。而秦弓营将士全是弓马娴熟的弓箭手,既能骑射,又能山地攀岩作战,箭术便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是以,当他们摸到半山腰接近扼守山头的汉中兵时,第一时间取出长弓羽箭,一千多人一起放箭,一轮箭矢之下便将数百名守军射杀,既而坠落山崖,砸进山谷之中。

    但这种背后偷袭最多打得守军措手不及,却不足以射杀山头上的所有守军。要知道,张卫在两边山顶上足足布置了六千守军,一边三千人,足可守住山头不失,确保山下的营寨安全。故此,当攀岩而上的西凉军突然从背后放箭偷袭,仅仅两轮箭矢过后,一千多名守军便挥舞长矛冲杀下来,与西凉兵展开近身厮杀。

    “锵锵锵———杀!”

    从山顶上冲杀下来的守军占据着地利优势,冲击速度十分迅猛,无形中助涨了他们的劈砍力量,平添几分胆气。乍一交手,这千余名汉中兵竟与秦弓营将士拼得旗鼓相当,互有死伤。而正是这片刻间的相持,使得西凉军彻底丧失先机,越来越多的守军冲杀过来,对西凉军形成包围夹攻之势,以二敌一,甚至以三敌一,生生打得身处半山腰上的西凉兵节节后退,不少人失足滑倒,从山腰上翻滚下去。

    与此同时,这些围攻上来的守军厮杀技巧十分拙劣,却胜在气势勇猛,近乎疯狂,一个个悍不畏死,彪悍异常。很多人被西凉兵砍伤之后非但毫不退却,反倒猛扑过来,抱住西凉兵一起摔落山崖,同归于尽。面对这些近乎疯狂的守军,攻上山头的一千多名秦弓营将士莫名胆寒,不自禁地向山下退去。可即便如此,这些守军还是不死不休地追赶过来,俨然是不把西凉兵赶下山坡便誓不罢休。这一下反倒把秦弓营将士吓到了,不得不连滚带爬地慌忙下山,以期尽快远离这些悍不畏死的“疯子”。

    这并不是秦弓营将士胆小怯战,也不是他们不够勇猛果敢,而是这些守军完全不是正常人,全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些人厮杀起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只要没被砍掉脑袋和手脚,还没倒下,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猛扑过来,拼着硬挨一刀,也要抱住西凉将士跳下山崖同归于尽。如此凶悍的敌人,秦弓营将士还是首次遇到,因此素以骁勇善战著称于世的西凉兵也有畏惧退缩的时候,不得不且战且退,极其狼狈地退下山坡。

    而这并不是西边山头上的西凉兵如此狼狈,东面山顶上的战斗同样惨烈异常。以至于,东面山坡上的一千五百名秦弓营将士在付出过半伤亡后,同样败下阵来,慌忙撤退。

    而此时,黄忠则率领三千步军正面攻打辕门。起初攻击很顺利,先后有上百名将士登上城楼,形势一片大好,若是任由这种态势继续发展下去,不出半个时辰,黄忠便可率军攻破辕门。然而,就在黄忠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城楼上突然涌现出一批身披扎甲、手持短柄大刀的莽汉,凶猛厮杀,只进不退,从城楼东边杀到西边,生生将登上辕门城楼的一百多名西凉兵逼得跳下城楼,仅有十余人活下来,其他人悉数被乱刀砍死。

    自此,这批勇猛异常的莽汉便守在城楼上,致使西凉兵再也没能登上城楼,甚至连攀爬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主公,这些悍不畏死的扎甲莽汉便是张鲁麾下的五斗米教徒。像这样经过挑选和严格训练出来的教徒人数不多,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人,声称是五斗米教的护教卫队。这些人全是五斗米教的虔诚信徒,早已算不得正常人了;与其说他们是护教卫队,不如说是五斗米教培养的死士。故而,这些人战斗力极强,完全不畏刀剑,不惧生死,将死亡视为护教的无上荣耀。”

    距离山谷三百步开外的西凉军阵前,法正低声对李利讲述着这些扎甲猛士的来历。

    “在此之前,微臣就听说五斗米教有一群彪悍无比的护教卫队,却也只当是传闻而已,实则并不相信。直到黄巾叛乱爆发,我听闻张角手下有一批悍不畏死的黄巾力士,战斗力极为强悍,其中少数猛士能够以一当百。此后我便怀疑五斗米教的护教卫队应该是真的,不承想今日便亲眼见到了,而且人数不少,或许比张角训练出来的黄巾力士还要多出一倍有余。”

    耳边听着法正的讲述,李利微眯双眸冷冷看着辕门前和两侧山坡上的厮杀,沉默不语。待看到两边山坡上的将士狼狈退下来后,他轻提缰绳驱使金猊兽王转身,冷哼道:“鸣金收兵,佯攻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李利便驾驭金猊兽王跨步飞奔,径直返回陈仓城。

    法正微微愣神后,立即挥手示意兵士鸣金,留下马岱在此等候黄忠大军,而后紧随李利之后打马离去。

    “叮叮叮”

    ————————————

    李利领兵西征张鲁的消息不胫而走,数日内传遍中原各州郡。

    待这一消息得到证实后,原本相对平静的中原各州迅速沸腾起来。这个所谓的沸腾并不是欢呼,而是各路诸侯闻风而动,大肆调动兵马,加快各自扩张地盘的步伐。

    最早得到消息的便是盘踞在河南郡的曹操。当他得到确切消息后,第一时间挥军出击,突袭陈留,打得吕布措手不及;而陈留此时还在张邈的弟弟张超手里,以致于吕布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结果,张超不战而降,主动开城迎接曹操大军进驻陈留城,使得吕布彻底失去先机,无异于将偌大的陈留拱手送于曹操。由此,为了争夺兖州的归属,曹操和吕布之间全面开战。

    而兖州之战几乎与陈仓之战同时开始,不过其厮杀之剧烈、规模之大,远在陈仓战役之上。曹操率领五万大军自陈留起兵攻打东郡,而蜷缩在东阿城的曹军残部则在荀彧的谋划下,曹纯率领三万余兵马倾巢而出,由东向北进攻,与曹操大军形成前后夹攻之势。

    ————————————————(未完待续。。)

    ps:  感谢诸君月票激励,谢谢!

第831章 亡汉室者李贼也

    在兖州之战爆发的第二天,幽州公孙瓒出兵攻打青州,迫使袁绍不得不调兵遣将前去支援。

    自此,青州争夺战也随之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九江袁术趁着中原大战之际,大肆出兵攻城略地,在扬州和豫州两路出击。数月之间,袁术近乎占据了豫州全境,而扬州刘繇则是节节败退,朝不保夕,使得扬州各郡眼瞅着就要全部落进袁术手里。

    然而,正当袁术志得意满之时,豫章郡内横空杀出第三股势力。

    这股势力乍一露头便展现出强劲的进攻发展势头,旬日之间便攻占十余座城池,几乎占据了整个豫章郡。

    显而易见,这支异军突起的第三股势力便是刚刚返回江东不久的孙策孙伯符。

    然则,初入江东的孙策并未旗帜鲜明地与袁术,仍然以袁术麾下将领自居,诈称自己并无拥兵自立之意,率部前往江东只是为了追击刘繇残部,替袁术收复江东各郡县。

    尽管袁术并不相信孙策这番说辞,但好歹给他一个台阶可下,替他挽回不少颜面。是以,目前袁术和孙策尚未正式为敌,名义上孙策依然是他麾下部将,但实际情形如何,明眼人谁还看不明白呢。

    所幸袁术如今又看上了一块肥肉,无暇顾及江东之地,便任由孙策攻城略地,借此削弱刘繇的实力。而这块让袁术垂涎三尺的肥肉便是刘备治下的徐州六郡。

    不得不说,徐州刘备如今也是乐极生悲。流年不利,一连串的麻烦事儿接踵而来。想当初,他兵不血刃地从陶谦手里接管徐州六郡。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亦不为过。然而,自从他提领徐州之后便再无安宁之日,首先便是陶谦的两个儿子到处给他添堵,紧接着西凉李利又向他施压,大半年下来硬是不给他任何敕封。直到现在他还顶着平原令的官衔执掌徐州。

    如果说刘备没有自诩汉室宗亲、皇室后裔,他完全可以自领徐州牧,有没有天子敕封都无所谓。反正天下各州之中自领州牧的诸侯不在少数,多他刘备一个也不多,并不显眼。然而,恰恰是他素来自诩皇室后裔把他害得好苦。等于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到头来把他自己坑惨了。纵观天下各州各郡,但凡是出身刘氏宗族,身为汉室宗亲者,哪个不是天子敕封官爵,有谁自领州牧的?

    对于皇室后裔而言,自领官爵就等于公然造反,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叛逆大罪,谁也担待不起。即便是割据自立。那也不能摆在明面上、公之于众,只能私下积蓄实力。顶着汉室宗亲之名,行割据自立之实。就像时下的荆州刘表和益州刘璋一样,名义上依然奉行朝廷旨意,定期向长安进贡酎金,缴纳钱粮,以示忠良。然则,实际上他们早已拥兵自立,占着偌大州郡安享富贵,颐指气使,不受任何人的管制约束,俨然是割据自立,划地为王。

    对于这两位汉室宗亲的清净日子,刘备着实十分羡慕,心里盘算着自己也能效仿他们,割据徐州,坐享富贵。怎奈他根基浅薄,根本不能与刘表、刘璋这等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相提并论,时至今日他费尽心力寻得的族谱还在枕头底下压着,尚未得到宗正府承认,也没有机会觐见天子认祖归宗,他的名字至今没有纳入皇室族谱。

    故此,刘备这个皇室后裔一直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冒牌货,自诩皇亲,实际上还是出身寒微的泥腿子。正是由于他不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自身处境才会如此艰难,时下更是陷入苦恼而危险的境地。

    中原大战,刘备起初并没有掺合进去的心思,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看看这些中原诸侯究竟有何能耐,实力如何。可是,在不经意的几次接触下属官员时,他赫然发现这些官员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实际上却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并未真正臣服于他。

    当时刘备还不明其里,想不明白这些官员为何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迟迟不愿效忠于自己。直到糜竺私下提醒他尽快向长安朝廷讨要官职之时,他豁然开朗,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原来这一切都是官爵惹的祸,身为官场之人,服从上级领导天经地义,自古皆然。可他虽然提领徐州却无相应的官爵,这自然很难令一众下属信服,由此难免出现口服心不服的情形,随之便有阳奉阴违之举。

    于是,在中原大战时,刘备中途出兵入盟,与各路诸侯一起讨伐西凉李利。在他看来,与其低声下气地请求李利赐予他徐州牧之职,并进贡一批钱粮;还不如直接挥兵攻打西凉,逼迫李利乖乖就范。征战沙场十几年来,刘备没有学会别的,却深刻体会到实力的重要性,认为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何愁李利不乖乖奉上敕封诏书。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甚至于,已经不能用骨感来形容了,全是不带肉的排骨啊,生生崩掉刘备一排门牙,差点有去无回。

    整整五万大军,这几乎是徐州六郡一半的兵力,当初刘备信心满满地领兵而去,并且还携带着大批粮草辎重。不承想,娄底原一战,诸侯盟军全盘崩溃,四散而逃,败得一塌糊涂,以致于最终乱做一盘散沙,各自仓皇逃命。刘备率领的五万徐州军败得更惨,可谓是一败涂地,逃离飞云渡时身边仅剩几千残军,而且三弟张飞还躺在担架上逃亡跑路,那场面端是狼狈之极,不堪回首!

    不幸中的万幸,逃离荥阳时,刘备遇到了率部追击而来的赵云。白马河畔,刘备拉着赵云的手便不松开,仿佛见着亲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情并茂地一番话说得赵云虎目含泪,深深地为之动容,随之情到深处,一抬手便将刘备等人放了。

    至此,刘备总算捡回一条命,带着张飞等两三千人昼夜兼程,半月内便赶回徐州,一路上硬是累死了上百匹战马。回到徐州时,刘备身边除了几百名亲兵和三弟张飞之外,跟随他逃回徐州的兵士全部加起来不到两千人,绝对算得上是大败而回,败得很是彻底。

    司隶大败后,刘备随即面临严峻局势,徐州六郡的现有兵力严重不足,各郡兵力空虚,钱粮消耗极大,辎重损失惨重。六郡兵马全部加在一起不满五万人,形势比当初抵御曹操攻打徐州时还要恶劣得多。

    为此,各郡太守和境内世家大族们对刘备颇有怨言,就连一向紧跟在他身后的糜家兄弟都在有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力以赴支持他了。甚至于,原本糜竺还有意将小妹糜环嫁于刘备,以结姻亲之好,此番却是矢口不提,似乎是与徐州各大士族达成一致,不敢与刘备走得太近,以免触犯众怒。

    恰在此时,九江袁术迁移治所,将府邸搬到寿春,继而陈兵徐州边境,厉兵秣马,跃跃欲试,大有出兵攻取徐州之势。是以,初逢大败的刘备面临严峻考验,能不能保住徐州六郡还是未知之数。为此,刘备大叹自己不该掺合司隶之战,这潭浑水着实害人不浅,谁掺合进去谁倒霉。

    诚然,刘备逃回徐州之后的懊悔不是没有道理的。

    经过一个多月前的中原大战,凡是参与此战的诸侯势力均是损兵折将,实力骤降,元气大伤。如果说谁的损失最小,那便是兖州曹操莫属了。

    娄底原惨败后,各路诸侯死的死逃的逃,兵马损失巨大,唯独曹操在这场大战中坐收渔利,先后兼并了河内张扬、江东孙策和白波军的一部分兵马,将飞云渡惨败的巨大损失又补充回来了,战后仍有五六万人马。只不过曹操现有兵马的战斗力极其有限,远远不能和当初的青州兵相提并论。因此,他的实力还是有所下降,但比起其他各路诸侯,他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经此一役,整个中原局势随之改变。

    本来诸侯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实力相差悬殊,冀州袁绍一家独大,在中原各州中领袖群雄。但经过中原大战之后,各方诸侯的实力差距明显缩小。现如今,幽州公孙瓒的实力足可与袁绍抗衡,曹操后来居上隐隐力压吕布一头,徐州刘备本来兵强马壮,但大败之后却是岌岌可危。

    此外,中原各州郡的小股诸侯势力相继灭亡。张邈、张扬等辈先后死去,白波贼主力尽丧,黑山军改弦易帜投效了李利,一直掺合中原纷争的南匈奴势力彻底覆灭,盘踞在并州雁门和幽州代郡一带的鲜卑部落同样遭遇重创。

    与此同时,中原局势也是有起有落。随着袁绍、曹操、吕布和刘备等诸侯势力实力大损,扬州袁术和荆州刘表的强大实力便愈发凸显出来。

    在袁术攻取豫州和大半个扬州之际,司隶大战正酣之时,刘表适时出兵南阳,将失陷多年的南阳郡重新夺回来。此外,刘表还在江夏和南郡两地屯集重兵,大肆操练水军,大有东渡长江,占领江东的架势。

    正当整个中原大地烽烟四起之际,一道诏书从长安传出,经过函谷关时被有心人抄写上千份,遂由沿途商队和细作带入天下各州郡,并第一时间传到各路诸侯手里。

    而最早接到诏书之人还是曹操,可当他看完诏书上的内容,顿时惊骇大呼:“汉室危矣,亡汉室者李贼也!”

    ————————————(未完待续。。)

第832章 唯恐天下不乱

    正当中原大地烽烟四起之际,一道诏书从长安传出,经过函谷关时被有心人抄写上千份,遂由沿途商队和细作带入天下各州郡,并第一时间传到各路诸侯手里。

    而最早接到诏书之人还是曹操,因为他距离函谷关最近。

    可当他看完诏书上的内容,顿时惊骇急呼:“汉室危矣,亡汉室者李贼也!”

    然则,接下来曹操的举动却极为奇怪,他一言不发地将诏书丢在案头,转身离开大帐。此时留在帅帐中的程昱、毛玠、满宠等谋士幕僚们神色愕然,随即程昱轻步走到阶下取来诏书翻看,乍一看便神色大变,而后默然交给身边的毛玠。

    待毛玠和满宠等人依次看过诏书后,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约而同地缄口不言,一个个神色凝重地缓缓离开帅帐。

    而那份天子诏书依旧放在案头,静静地摞在一对竹简最上方

    紧随曹操之后接到诏书的诸侯是袁绍,落在他手里的诏书还是手抄本,内容与千里之外的曹操案头上的诏书完全一致。

    但是,当袁绍看到诏书时却是破口大骂:“天子昏聩,李贼可恶,欺我太甚!某袁绍与李贼势不两立,此生不杀尔贼,吾死不瞑目!呼、、、呼呼!”

    大骂声中,袁绍气喘嘘嘘,面目狰狞,那凶神恶煞的神情似是欲要择人而噬一般,吓得许攸、郭图和辛评辛毗等谋士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

    紧随袁绍之后。天下各路诸侯先后接到这道天子诏书,即使是道路隔绝的益州刘璋也不例外。不过他是最后一位接到诏书的诸侯,诏书是由来往于雍凉二州羌人部落的商队经广汉郡带入益州的。遂传到刘璋手里。

    幽州公孙瓒接到诏书时的反应与曹操一般无二,失声惊呼:“汉室危矣,天下大乱矣!”不过他没有斥责西凉李利,因为他此时与李利是盟友,拥有相同的敌人,目标一致,利益相关。共同进退。更何况,这道诏书上的内容并未牵涉到他,反而对他十分有利。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公孙瓒是乐见其成的。这是他一直想做却做不到、又不敢做的事情,这道诏书无疑是帮了他的大忙。

    然则,这道诏书实在是牵涉太广。近乎涵盖了天下大半诸侯。事关重大。看得公孙瓒心惊肉跳,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此诏一旦颁布天下,就等于西凉军树敌于各路诸侯,公然向各方势力宣战,首当其冲者便是前番联合讨伐西凉军的中原诸侯。

    是以,公孙瓒反复翻看了诏书好多遍,几乎将竹简上的每一字都记在脑海里。实际上他此刻考虑的不是诏书,而是自己与李利结盟是否正确。是不是值得。毫无疑问,此时这道诏书已经传遍天下。接到诏书的各路诸侯作何反应,会不会群起而攻,再次联合起来讨伐西凉李利?若是真的再打起来,那他公孙瓒又当如何自处,袖手旁观还是与李利联手对抗天下群雄?

    倘若再次爆发诸侯联盟联合讨伐李利之事,那他公孙瓒还想继续置身事外,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前番中原大战,他可以作壁上观,那是因为他借口境内叛乱未平、无暇他顾,实在抽不出多余兵马支援李利;为此李利表示理解,只让他提供一些钱粮支持,无须出兵参战。此番若是再战,他恐怕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否则,无论战后结果如何,他都将面临各方势力的讨伐。诸侯盟军若胜,就会将他公孙瓒视作李利的帮凶,断然不会放过他;而西凉李利若胜,势必将他当做背信弃义之徒,挥师东进,征讨幽州。

    因此,当公孙瓒拿着诏书之时就如同捧着一个烫手山芋,这是逼他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要么公开承认与李利结盟,要么摆明旗帜与李利为敌,除此之外,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归根结底,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独树一帜,自成一家。毕竟他在各路诸侯中的实力只能算是中上势力,且西边与李利占据的并州相连,南面与袁绍势成水火,北方又有诸多蛮夷虎视眈眈,东北面与辽东公孙度也有嫌隙,相互提防。地理位置决定着公孙瓒不可能独善其身,置身于诸侯争斗之外,无论站在哪一边,他必须公开表明态度。

    可是,现如今公孙瓒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眼下,他已经出兵占据着大半个青州,多年来与袁绍屡屡大战厮杀,俨然已成不死不休之局,绝对没有缓和妥协的余地。如此以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远交近攻,与西凉李利结盟,共同对付袁绍。

    只是,让公孙瓒极为踌躇的是,西凉李利实力太强大了。与这样强大的势力结盟,短期看来无疑是好事。至少公孙瓒与李利公开结盟之后,他便可以再也不惧袁绍,甚至不怕袁绍和兖州曹操、吕布等人联手。因为只要李利陈兵司隶边境,曹操、吕布等势力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而他则可以心无旁骛地挥兵攻取冀州,与袁绍光明正大地决一雌雄。然而,盟友太强大也未必是好事,其中暗藏隐患,凶险无比。一旦处理不善,稍有懈怠,他公孙瓒便将沦为李利的附庸,结盟不成反倒被李利悄无声息地兼并了。

    因此,公孙瓒拿着诏书的那一刻,心中波澜起伏,患得患失,委决不下

    徐州刘备接到诏书的时间还在公孙瓒之前,而他看到诏书上所述的一瞬间,神情极为诡异,与袁绍、曹操和公孙瓒等人截然不同。

    “这李贼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想逼迫天子禅位,亦或是弑君篡位么?”

    这是刘备当着徐州一众僚属所说的话。但众人都不知道的是。看完诏书的刘备心中却是另有一番盘算。尽管诏书中将他也囊括在内,可他非但一点不生气,反而暗自窃喜。因为他预感到不久之后必有大事发生。而且是震惊天下的大事件,而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绝好时机。一旦天下局势大变,他便可以顺利成章地自领徐州牧,再不受任何人指责或诟病,属于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再无阻碍。

    是以,刘备拿着诏书时心情很好。仿佛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浑身轻松不少,对即将到来的剧变充满期待。

    相比以上几路诸侯接到诏书时的迥异举止。当诏书传进寿春城是则是另一番场景。

    “哈哈哈!”正堂上,当阎象急急忙忙地跑进大堂递上诏书之后,初看诏书的一刹那,袁术神情惊诧。随即越往下看脸上的神色越精彩。变幻莫测。待通篇看完后,他眉飞色舞地放声大笑,仿佛遇到天大的好事一般,笑得狂放无羁,肆无忌惮。

    “好、好、好,好啊!李利竖子当真是好胆量,好文采,洋洋洒洒上千言。一气呵成,敢公然与天下各路诸侯叫板。着实胆识惊人,袁某甘拜下风啊!”

    站在阶下的阎象闻声色变,急声道:“主公为何大笑?此诏通篇大逆之言,图谋不轨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李贼将此诏颁布天下,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此外,诏书中透漏出李贼篡位自立的巨大野心,俨然置汉室数百年基业于不顾,汉室江山已危在旦夕呀!”

    袁术闻声后稍稍收敛笑声,不以为然道:“刘氏天下已传四百余年,气数已尽,万里江山有能者居之,而今汉室已衰,自然会被他人取而代之。我等割据江淮,苦心经营州郡,厉兵秣马,所图不正是这一天么?天下大乱才好啊,若是不乱,我等岂不是坐等光阴流逝,永无出头之日吗?”

    “这”阎象闻言语塞,抬头看着双眸微眯、脸上挂着诡笑的袁术,微微摇头,心中暗自叹息。稍许沉默后,他低声劝说道:“属下深知主公志向远大,然现下时机尚未成熟,不宜操之过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众矢之的。还望主公三思而后行。”

    袁术闻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遁去,神情极为不悦地俯视着阎象,却见他神色坚决、目光坚定,俨然心意已决,不改初衷。顿时,袁术眼神一转,微微颔首道:“嗯,汝所言不无道理。此事不急,静观时变,容后再议。”

    眼见袁术终于松口,阎象不由得长嘘一口气,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与此同时,距离寿春千里之外的襄阳州牧府正堂上,精神矍铄的刘表同样捧着一道诏书。

    这道诏书与其他诸侯接到的竹简大不相同,这是一道锦帛谕旨,即天子刘协的亲笔手书,也就是所有诏书中的唯一一份真迹。

    只见锦帛上开头便是“《罪己讨逆诏》,诏曰:“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饥荒,更相啖食,天下纷乱,逆贼并起。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诸勋爵后嗣为祸天下,祸乱苍生。冀州袁绍,四世勋爵后嗣,世受皇恩,而不思忠事,前有外藩勤王之乱,后有聚众袭取西都之逆,叛逆恶行,世所周知,乃世之逆贼也。谯县曹操,其祖曹腾,先帝内侍,恩宠昌隆,然其后嗣无德,率众附逆,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亦国之逆贼也。涿郡刘备,织席贩履之徒,谎言贵胄,游走东西,为祸南北吕布忤逆袁术祸乱江淮孙策豺狼之徒”

    一道罪己诏,洋洋洒洒千余言,自天子以下,历数天下各路诸侯忤逆叛乱,为祸天下。是以,此诏名为罪己诏,实为声讨各路诸侯,俨然是一道历数叛贼的告白书,天下各路诸侯全是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

    纵观这道诏书之中,惟有四人不在声讨之列,反而予以褒奖,加官进爵,位至三公或三公之上。其一,幽州公孙瓒,历年来抵御北狄蛮夷,忠心可嘉,由前将军擢升至卫将军,赐爵蓟乡侯。其二,荆州刘表,保境安民,劝课农桑,物阜民丰,由征南将军擢升至左将军,假节,进爵襄阳侯。其三,益州刘璋,安抚南蛮,抚恤百姓,辖地盛平,擢升征南将军,假节,进爵乐安侯。

    至于最后一位大肆褒奖之人则是呼之欲出,此人便是新晋大将军、录丞相事的李利李文昌,进爵美阳县侯,食邑万户,假节,赐天子剑,总理军政,赐乘銮驾、代天巡狩,牧守天下各州。

    “嘭!”尚未看完诏书全文,刘表便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厉声怒斥道:“李贼唯恐天下不乱,此诏一出,我四百年大汉亡矣!”

    ————————————————(未完待续。。)

第833章 成者王侯败者贼

    一道天子诏书,洋洋洒洒千余言,言辞犀利,直指时弊。

    然则,诏书中自天子以下,历数天下各路诸侯倒行逆施,犯上作乱,为祸天下。

    是以,此诏名为罪己诏,实为声讨各路诸侯,其实就是一道大肆讨逆的告白书,天下各路诸侯全是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

    与此同时,这道声讨诏书的末尾却极为突兀地大肆褒奖四位诸侯,李利、刘表、刘璋和公孙瓒。

    如此一来,此诏便充斥着惩恶扬善的味道,有褒有贬,才能彰显出诏书的真实性和说服力。

    通读全篇诏书,不难看出这道诏书端是用心险恶。

    将各路诸侯全都揪出来声讨贬斥一番,历数罪状,言辞毒辣之极,完全不留余地,毫不顾及各路诸侯的颜面,甚至连带其祖上数代一并诘责,并公之于众,流传甚广。仅是刘表的帅案上便有十余份之多,襄阳城中只怕也不在少数,荆州尚且如此,那兖州、冀州、幽州、扬州、徐州和益州等地,恐怕也不例外,每个州郡至少流传着数百份罪己诏。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所有郡县几乎都能看到这样的诏书。如此大范围地散播罪己诏,若说李利毫无用意,谁若相信谁便是傻子。

    而诏书流传开来的后果却是极其严重,但凡出现在诏书中的诸侯必定声誉扫地,颜面无存。诸侯们多年来好不容易博得的好名声,就此毁于一旦。此后天下黎民百姓皆知他们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动摇不了各路诸侯的现有根基。却毫不留情地撕下他们一贯标榜的中兴汉室的遮羞布,迫使他们毫无遮掩,只能硬着头皮摆明旗帜拥兵自立,从此再无退路。

    自此以后,中兴汉室的幌子再也不能用了,彻底杜绝了各路诸侯扯虎皮做大旗的所有企图和后路。这就迫使各路诸侯不得不旗帜鲜明地摆出姿态,要么交好西凉李利。甚至于直接依附西凉军,向李利俯首称臣;要么就孤注一掷地割据为藩,自立为。从此之后。称王称霸者恐怕不在少数,眼下就看谁第一个跳出来,而后再看李利作何反应。

    至此,天下真的大乱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叛乱。不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的。因为,这一道诏书已经让各路诸侯的野心大白于天下,再想寻找借口挑起战事,无异于自取其辱,显得畏畏缩缩,自灭威风。

    除此之外,这一道诏书的影响力之大无法估量。曾经一直心向汉室的百姓得知诏书上的内容后,最直观的印象便是天子失德。致使天下各州各郡的州牧、刺史和郡守都揭竿而起,犯上作乱。一致反他。此等君王还能治理天下么,百姓们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与之相对的是,百姓们对各路谋逆的诸侯也无好感,甚至极其反感,深恶痛绝。毕竟君权神授由来已久,自古皆然,但凡是犯上作乱之人,历来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认同,直到大局已定时,才能慢慢改变思想,被动接受事实。而诸侯割据势必引发大规模的战争,战事一发,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是以百姓们对叛乱者深恶痛绝,宁愿受穷受困,也不愿生活在战火烽烟当中。

    所以,这道诏书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当真是难以估量,至少眼下局势不明,无从预知。

    再者,这道诏书的信任度极高。天子在诏书中历数各路诸侯谋逆叛乱,却独独不提出身刘氏宗族的封疆大吏,反倒对其大加封赏。这里面徐州刘备除外,此诏过后,刘备算是彻底被排除在刘氏宗族之外了,自此以后再不会有“刘皇叔”这个名号。皇室后裔的嚼头到此为止,刘备往后再也不能用了。除非汉室当真灭亡,他才能自诩刘氏后裔,再行复辟,否则他此生便与汉室宗亲绝缘了。

    而整个诏书中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被声讨的各路诸侯,而是少年天子刘协。

    天子自爆其短,此乃历代君王之大忌。在此之前,并不是没有帝王下过罪己诏,早在西汉文帝时便正式颁布过第一道罪己诏,距离刘协这道罪己诏已有三百多年。但是,罪己诏的初衷并不是君王自爆其短,而是为了言明己过,表达愿意为国家和百姓痛改前非,同心协力治理国家的意愿,并借此笼络人心,巩固帝王之位,加强统治。这才是罪己诏的真正目的。若是仅仅为了自爆其短,恐怕这个世上便不会罪己诏之说了,历代帝王宁愿坐等亡国,也不会颁布这等自掘坟墓的罪己诏。

    另外,历来颁布罪己诏有三个前提。其一,国家遭受重大灾难之际,比如干旱、洪涝、地动和大范围瘟疫等;其二,君臣错位,外戚独霸朝纲或内宫干政,以及朝堂纷争混乱之时;其三,政权危难之时,帝都沦陷、天子逃亡,大厦将倾时天子为了笼络人心,不得不颁布罪己诏,以期挽回局势,重振王朝。

    是以,刘协此时颁布罪己诏倒也不为过,属于第三种情况,政权危难之时。只是他这道罪己诏颁布的有些晚,早在董卓领兵入洛阳时,就应该颁布这道诏书,藉此笼络人心,挽回局势。可惜的是他那时年龄太小,身边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草拟一道诏书对他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至今日,他终于有能力草诏了,奈何身陷宫闱,一言一行、饮食起居都在中常侍李儒的监控之下,根本没有半点自由,更不可能颁布诏书。

    故此,当李儒拿来一卷草拟好的声讨诏书时,刘协煞费心机地推诿搪塞,拒不抄写。结果。此举激怒了李利,随后李儒秉承李利之意重新草拟一道诏书,便是现在传到各路诸侯和天下各州郡的罪己讨逆诏。

    可以说。这道诏书完全是刘协自作自受,若是按照第一份诏书抄写,那仅仅是一道声讨诸侯的诏书,不会损及他帝王的威仪,尚可保全皇室颜面。可惜他却有意试探李利的底线,佯称身体有恙拒绝抄写,以致于惹得李利极为恼怒。继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授意李儒起草罪己诏,将皇室威严彻底掀翻在地。并公之于众。

    事实上,这道罪己讨逆诏早在司隶之战开始时便在李利脑海里酝酿。只是他当时认为时机还不成熟,若是司隶之战落败,这道声讨诏书犹如泥牛入海。根本毫无用处。缺乏有效的说服力。因为,自古以来都是成者王侯败者贼,倘若西凉军战败,声讨诸侯不成,反倒被诸侯们给灭了,这无异于自取其辱,贻笑天下。更有甚者,一旦诏书提前颁布。恐怕会使得其他没有入盟的诸侯惶惶不安,继而孤注一掷。更多的诸侯再加入诸侯联盟,那对西凉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只怕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有鉴于此,李利一直隐忍不发,声讨各路诸侯的诏书迟迟不发,权当没有这么回事。这一拖便是整整十个月,其间西凉军三线作战,调动所有主力战营和大半郡府兵参战,一直鏖战到第二年开春。娄底原一战,西凉军大获全胜,彻底击败了前来会盟的各路诸侯兵马,并占领并州,覆灭南匈奴,威震天下。

    至此,时机趋于成熟。大胜之后的西凉军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个时候颁布声讨诏书,大败而回的袁绍、曹操、吕布、刘备和孙策等人纵然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有能力再度起兵讨伐西凉军吗?这些被声讨得最惨的诸侯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沉默以对,那其他诸侯又当如何。先后十一路中原联盟都大败而回,难道他们还有胆量出兵攻打西凉军,正面向李利挑衅吗?

    既然各路诸侯都不敢针对西凉军做出反应,那就说明这道诏书所说的全是事实。没看到这些诸侯接到诏书后一个个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却再无下文了吗?

    没有反应就是沉默,而沉默就等于承认。既然诸侯们都承认了这个事实,那这道诏书就要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一道诏书彻底撕掉诸侯们的伪装,让他们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也让那些坐山观虎斗、摇摆不定的中间派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看看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诸侯敢于公然谋反。

    在罪己讨逆诏颁布半个月内,各路诸侯陆续上表天子,言明立场,并派遣使者护送酎金敬献给天子,拿出一部分钱粮送往长安,以实际行动证明他们忠心汉室。

    幽州公孙瓒上表谢恩,便派遣关靖再次护送四万石粮草、两万金以及五千匹战马前往长安,并带着公孙瓒的亲笔书信求见大将军李利。

    与此同时,荆州刘表再次进献五万石粮草和三万金,上表谢恩,并举荐琅琊名士诸葛玄继任南阳太守。徐州刘备上表乞罪,并派遣别驾从事糜竺亲自护送三万石粮草和十箱金银饰品,谋求徐州刺史之职,派遣糜竺前来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从中斡旋,确保此行成功。

    随后,辽东公孙度,朝不保夕的扬州刺史刘繇以及刚刚在江东站稳脚跟的孙策,先后上表言明立场,并进献价值不菲的珍奇异玩和酎金,以示忠良。就连素来吝啬的寿春袁术也送来三万石粮草,并再次讨要扬州牧之位,请求朝廷严惩倒行逆施的原扬州刺史刘繇。

    而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的诸侯则是:冀州袁绍,大战正酣的兖州曹操和吕布,以及距离李利最近的益州刘璋。

    值得一提的是,声讨诏书中没有提及汉中张鲁,既无声讨也无封赏,而张鲁此时正领兵与李利对峙。这意味着什么,当真是耐人寻味。

    ————————————————————(未完待续。。)

第834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事实再次证明,天子染病在榻,再次为李利和西凉军做出巨大贡献。

    一道诏书掀起千层浪,搅得天下为之动荡,人尽皆知。

    随即,无数钱粮和进贡酎金源源不断地涌进长安城,一道道奏表纷沓而至。

    随着十余支数百人的诸侯使者进入长安,为日益繁荣起来的长安城再添一把火,街市热闹异常,琳琅满目的商铺前人来人往,各大驿站和客栈悉数爆满。

    毗邻大将军府的东南西北四条街巷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每天早朝过后,这几条街巷上便车水马龙,行人接踵摩肩,好不热闹。为此,从第二天开始,街巷中便有了上百个摊位,各种速食小吃和商品从巷头一直摆到巷尾。很多商品都供不应求,而且价格不菲,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争先抢购。

    因为有心人发现只要买了这些商品,就能优先获得进入大将军府的机会,买得越多就越快,甚至还能见到大将军府长史郭嘉,尽快完成各自肩负的使命。

    与此同时,还有传言说大将军李利近日已从陈仓前线返回将军府,将在未来几天接见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和扬州袁术三路诸侯派来的使者,将有要事相商。

    此外,据说之前迟迟未动的兖州曹操和吕布也派遣亲信前来长安,试图觐见大将军李利商议大事。

    这一日清晨,北苑巷口上的兴隆客栈比以往开张的要早一些。天刚蒙蒙亮便大开正门,以供住在客栈里的商队出去办事。

    说起来,这个商队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天。商队东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着上等丝绸缝制的藏青色儒士锦袍,面容周正,颇具威严,身边还带着一百多名扈从,每天带着十几名随从早出晚归,很是忙碌。

    然而,专门服侍他们的客栈活计朱九却看出这位东家似乎事情办得很不顺利。每天早上收拾妥当后精神抖数而去,晚上却垂头丧气的回来,显得极为疲惫。也很焦虑。只不过这种大人物的事情与他一个店伙计毫无关系。因此他从不多嘴,好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生生忍住了,生怕言语不当得罪了这个大财主,不但拿不到赏钱。还会被自己东家训斥一番。搞不好就会辞退走人。

    一大清早,朱九像往常一样将早膳端进东院内堂,而后站在门外等候吩咐。至于其他扈从则是自行前往大堂用膳,用不着他服侍。是以,内堂用膳之人不多,仅是商队东家和模样异常英俊的后生,听他们不经意间透漏出来的话语,那英俊后生与东家似是一家人。常以兄弟相称。

    不过,在朱九眼里。那英俊后生却是有些与众不同,说话细声细气的,肤色白皙的骇人,相貌极其英俊,一颦一笑间还带着妩媚之色,甚是“妖媚”,见之令人不寒而栗,怎么看都不像男人。好在朱九常年迎来送往的,见过许多住店的客人,虽不敢说见多识广,却也有几分眼力。因此,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不多问,也不打听,反正这些住进客栈的客人都是匆匆过客,办完事后便会离开。

    “兄长今日还要出去么?”内堂上,商队东家和英俊后生坐在圆桌边用膳,那英俊后生随便吃了几口,便忍不住“柔声”询问道。

    站在门外的朱九一听到这个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汗毛直立,下意识向门后退两步,免得自己忍不住扭头向堂内偷看。

    “嗯,还得去一趟。”中年东家轻轻点头,随之放下双箸,眉头微蹙,轻声道:“昨夜在酒肆中听说大将军近日便会回府,为兄自然不能错过时机。今日再去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最好是能够与大将军府长史郭嘉见一面。只有见到这位长史,为兄才有觐见大将军的机会,如此也好尽快完成主公交付的使命。哎,十三天了,觐见天子无门,想拜访大将军又屡屡受阻,这天子脚下当真是门槛高筑,专门前来进贡酎金都这么难哪!”

    说完话后,中年东家长嘘短叹之余,面容忧虑,神情颇为惆怅,显得有些颓废。

    “哼!兄长不必烦恼,我等此行是专门向朝廷送酎金而来,既然他们不要,带回去便是,何必忧虑!”英俊后生冷哼道。他倒是很洒脱,也很乐观,心想自己一行原本就是送礼的,既然人家不收,那便拿回去便是,还省得破费。

    中年东家闻声色变,当即目光急转,环顾四周,却见门外除了活计朱九之外再无旁人。顿时,他不由松了口气,神色不悦地道:“小妹、、、呃,三弟慎言。此地不比徐州,我等身处西都长安城内,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被细作听到,继而身陷囹圄,难以脱身。”

    英俊后生闻言俊脸微红,噘着嘴,心有不忿地囔囔道:“兄长太过谨慎了。我等光明正大而来,乃是为了觐见天子的,又不是打探西凉军虚实的细作,何惧之有?何况,这个大将军李利妄自尊大,对待其他诸侯派来的进献队伍均是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之中,为何对我徐州来使便另眼相待?非但无人接待我们,就连驿馆都不让我们入住,还让我等自行寻找客栈住宿。

    倘若仅限于此,还自罢了。可西凉军看守皇宫,阻挠兄长觐见天子,就连大将军府都设下层层门槛,巧设名目,大肆盘剥各路诸侯使者的钱财。最可恶的是,他们收了钱,还不办事。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说到这儿,英俊后生似是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却是不吐不快,越说越气愤。

    “李利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年纪轻轻便僭越大将军之位,还自领丞相,高居列侯,欺凌天子,独霸朝纲,擅动刀兵,屡屡挑起战火。依我看哪,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好战之徒,权欲熏心,是个比董卓更加残暴的国之大贼”

    “住口!”中年东家急声喝止英俊后生噤声,急得站起身来,差点忍不住上前捂住“三弟”的嘴。即便“三弟”闻声而止,他仍是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心惊不已。

    “你呀,为兄跟你说多少次了,这里不是徐州,而是长安,你为何还是口无遮拦呢!早在前来长安之时,为兄便反复叮嘱过你,凡事慎言慎行,切莫任性胡为。眼下我等身在西凉境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须知祸从口出,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罢了,今天你不用跟我出去了,就待在客栈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房间!”

    “啊!”英俊后生闻声色变,连忙起身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略带撒娇地乖巧说道:“兄长息怒,小妹知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多说了,一切全凭兄长做主便是。我们都来长安半个月了,小妹还从未出去买过东西,昨天路过西苑正街时我看到一家很漂亮的绸缎庄,今天正打算去看看呢。兄长你就让小妹去看看嘛?”

    中年男子被自家小妹挽住手臂摇头晃脑地摇得犯迷糊,大感无奈地道:“好好好,就依你,想去便去。不过,为兄再对你说一遍,不管你买什么都行,但有一样你要记住,绝对不能惹事。这里不是徐州”

    “多谢兄长。咯咯咯!”英俊后生不等自家兄长把话说完,便笑嘻嘻地出声道谢。

    显然,店伙计朱九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极其“妖媚”的英俊后生确实是女扮男装,本身就是个容貌绝美,身姿婀娜的娇滴滴、水灵灵的大姑娘。而且,她和中年男子确实是一家人,两人是兄妹,此番便是由徐州赶来长安进献酎金的徐州使团。

    由此,中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便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而缠住他撒娇的女子则是他素来疼爱有加的小妹糜环。他们兄妹早年丧父,是以糜竺对待年幼的小妹便如兄如父,一直视若掌上明珠。正因如此,此番他奉命出使西凉,糜环闻讯后便缠着他好多天,最终他只好带上妹妹一起前来长安。

    然而,如今天下局势不比以往,徐州刘备与西凉李利是敌对势力,因此糜竺兄妹俩带着使团进入长安后颇受冷遇。像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和寿春袁术等诸侯派来的使团,乍一进入长安就有专人接待,当天便住进馆驿,并安排时间觐见大将军李利。但余下各路诸侯派来的使团则无人问津,一切自理,且没有人安排他们觐见天子和大将军李利,甚至连大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无人给他们通报。

    说起来,时下各路诸侯派出的使团确实有些不伦不类。按理说,他们并不是藩王,前来觐见天子和当朝大将军理应以臣属之礼相待,可眼下这些进入长安的诸侯使团却是提前知会大将军府,得到允许后便大张旗鼓地进入长安,俨然是藩王进贡时才有的仪仗礼节。

    这种藩王入京的排场就等于向李利示威,输人不输阵,亮出阵势表明他们并不惧怕李利。只可惜此举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他们就是前来进贡酎金、向李利示好的队伍,摆出架势无非是给沿途百姓看的,表明他们实力强大,并不弱于西凉军。

    ————————————————(未完待续。。)

第835章 买椟还珠

    这种藩王入京的排场就等于向李利示威,输人不输阵,亮出阵势表明他们并不惧怕李利。

    只可惜,此举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他们就是前来进贡酎金、向李利示好的队伍,摆出架势无非是给沿途百姓看的,表明他们实力强大,并不弱于西凉军。

    是以,大将军府没有给这些进贡使团好脸色;非但不予接待,反而还以颜色,直接将他们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并且,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有对比才能显示出差距,有对照才能深切体会到巨大落差。

    为此,大将军府安排专人接待公孙瓒、刘表和袁术等三路使团,并在驿馆正堂隆重设宴款待。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其他几路无人问津的诸侯使团则倍受冷遇,巨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然而,他们却还不能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否则万一落下口实,守城兵士极有可能将他们抓进大牢,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与其这样自找苦吃,不如忍气吞声地隐忍一时,只要达成此行目的,不辱使命,便是万幸了。

    毕竟,时下不比太平年月,各路诸侯动辄杀人早已司空见惯。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乖巧一点为好,尽量不惹事,办完事便趁早离开,这才明智之举。

    这也是糜竺此刻最迫切的想法。

    奈何小妹糜环虽然已是出嫁的妙龄,却还是比较任性。对许多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自从进入西凉地界后,糜环一路之上东看看西望望,似乎对所见到的一切都有浓厚的兴趣。看见什么都感觉新鲜。比如:宽阔而平坦的官道,道路两旁每隔五十步便有一盏挂在两丈高木桩上的风灯,还有来来往往的大马车,而沿途百姓竟然只需拿出五个五铢钱就能乘坐这种大马车;此外,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常青树和许多花卉。

    事实上,这一切不仅让糜环大感好奇,就连糜竺自己也极为惊奇。一路上一直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新鲜事物。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通往长安官道上的商队络绎不绝,甚至还能看到金发碧眼的西域商队。以及只有雍州才有的骆驼商队。让他深感意外的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西凉苦寒,西都长安早已荒废,遍地荒凉。上百里无人烟;但此番亲自前来长安一看。方知传言不可信。沿途之上的村落和镇甸数不胜数,人口密集,镇甸繁荣,近乎看不到流民的身影,百姓们虽然没有绫罗绸缎,却穿戴整洁,精气神极好,逢人便笑呵呵地打招呼。如此繁荣之地。比之徐州各郡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有一点荒凉的景象。

    真正让糜竺大吃一惊的则是。大气磅礴而博大雄浑的长安城,这绝对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规模最大的城池。这座坐落在关中平原上的都城,占地面积足有三十余里,东西南北共计十二处城门,其中东西两面城墙高达五丈,南城还在修缮之中,北城仍在扩建。

    那占地十余里的北城,依旧还能看出这里曾是荒芜的废弃城垣,但现在却重新修缮扩建。一栋栋新近建造的三层阁楼拔地而起,横向成行,纵向成排,街巷宽阔,布局合理,整洁而大气。想来,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城中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前景广阔,商机无限。对于商业经营,糜竺还是极为自负的,毕竟徐州糜家便是商贾之家,涉及各个商业领域,其中就有房屋和商铺买卖。

    说实话,当糜竺看到新建起来的北城之时,他怦然心动,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商机,而且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某一刹那,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此城之中置办房产,而后涉足北城建设,在这里攫取极为可观的钱财。只可惜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罢了,以目前局势来看,他想涉足西凉商界无疑是痴心妄想,根本没有可能。

    此外,长安城繁华的街市,井然有序的治安,以及浓郁的商业氛围,都让糜竺心动不已。夜深人静时,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以徐州糜家的亿万家业,若是涉足长安商界,参与北城扩建,再与西域通商,势必会赚得盘满鉢满;不出三年便可将现有资产翻一番,真正成为大汉境内名列前茅的商贾之家,甚至有实力与中原第一大商贾甄家一较高下。

    只可惜现实很残酷,天下纷乱,诸侯割据,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憧憬而已。

    遗憾之余,糜竺不由得想起曾经与自己有过生意往来的无极甄家。

    就在去岁这个时候,传出无极甄家举族迁入长安的消息,并且甄家主事甄氏还给李利做了妾室,可谓是不惜血本把住李利的大腿,将偌大的家业全都寄托在李利身上。当时,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被众多世家引为笑柄,甄氏和整个甄家饱受诟病,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贻笑大方。

    然而,仅仅一年时间,甄家便强势崛起,商队再次进入中原各州。除了冀州袁绍治下之外,其他各州各郡都有甄家商队的足迹,却没有遭到各方诸侯的阻拦或刁难。诸侯们非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私底下授意僚属适当照顾甄家商铺,决不允许与甄家商队结怨;徐州刘备便是如此,这是糜竺亲身经历的事情,而且还是他亲自执行命令的。因此,甄家重返各州郡的生意极其顺利,可谓是一路绿灯,畅行无阻。

    这件事情糜竺一直记忆犹新,当时他实在想不通为何甄家商队在天下大乱之中还敢肆无忌惮地前往各州行商,并且各路诸侯不但不加阻止,反倒予以关照。直到他再次踏上西凉地界,终于知道答案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甄家依附的诸侯是天下第一霸主李利,各路诸侯没有谁敢单独挑衅李利的霸主地位。因此,对与李利关系密切的甄家商队自然不敢刁难,甚至还要确保甄家商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否则就会招致李利的怒火和西凉大军压境。所以,尽管各路诸侯与李利大打出手,但只要没能彻底打败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就没有人敢对甄家商队下手。

    时至今日,天下所有商贾谁还敢耻笑甄家曾经的举族依附之事。恰恰相反,很多商贾之家对甄氏主导的依附李利之举大加赞赏,极为羡慕。因为甄氏当时的举动看似很幼稚很冲动,倾举族之力攘助李利,这无异于一场豪赌,但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当真是独具慧眼,押宝押对了,为甄家再一次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扪心自问,糜竺时常感叹自己还真没有甄氏那么大的魄力。换做自己,绝对不会把整个家族的兴衰命运全部压在李利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而这也决定着他不会取得甄家这么大的成功,只能屈居甄家之后,蜷缩一隅,当个东海富家翁而已。不仅如此,彻底投效李利之后,甄家两个儿子相继出仕,一个是大将军府掾,一个京兆尹从事;据说此次又协助李玄扩建北城,并献出上百栋府邸,甄家兄弟再次被李利大加封赏,加官进爵。为此,糜竺很羡慕甄家此时的财富和地位,而这也是他一直追求并为之奋斗的目标。

    有鉴于甄家的巨大成功,糜竺曾想效仿甄家,举全族之力相助刘备成就大业。奈何刘备时运不济,初登徐州牧之位便屡屡受挫,以致于眼下处境艰难,岌岌可危,不得不进献诸多钱粮,有求于李利。

    然而,刘备绝对想不到,他出于信任才派遣糜竺前往长安,却不料糜竺前来长安的一路上大受刺激,从而衍生出许多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在此之前,糜竺很看好刘备,认为刘备生性坚忍,百折不挠,且有关、张之勇,假以时日必定成就一番大事。为此糜竺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刘备,甚至还想将小妹嫁于刘备,加深彼此间的关系,真正成为刘备的心腹。

    但是,这个世上很多人和事都不能对比,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攀比对照。糜竺一直认为刘备能够成事,可此番到了长安城之后,他尚未见到李利本人,便感觉西凉各州郡生机勃勃,蕴藏着无尽能量,加之西凉军当真强大至极,前景远大。

    由此延伸至到刘备和李利二人身上,糜竺恍然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上看,李利都比刘备强大,前途无量。这种念头一经浮现便一直滞留在他的脑海里,驱之不散,挥之不去,始终萦绕在心头,令他苦恼不已,却又不得不去想。毕竟,这事关糜家全族的兴衰命运,兹事体大,丝毫马虎不得。只是他想来想去却仍是毫无头绪,事到如今,很多人和事都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再不像从前那样轻易做出决断,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灭族大祸。

    整整一天,糜竺仍是一无所获,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盘踞在脑海里的诸多思绪涌上心头,令他异常苦恼

    ————————————————(未完待续。。)

第836章 满招损谦受益

    傍晚时分,糜竺一脸倦色地回到客栈,身后还有一同出去的十几名扈从。

    “东家回来了,小的给您准备好了热水,晚膳还要稍等一会儿,随后小的就给您送过来。”店伙计朱九快步迎上来,谦卑地笑道。

    “嗯,小姐回来了吗?”糜竺微微颔首,一边走进内堂,一边随口问道。

    不假思索中糜竺道出了女扮男装的妹妹的真实身份,可跟在他身后的朱九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神色没有一点异常,似是早就知道英俊后生是个“假小子”。

    正因为朱九神色如常,这反倒引起了糜竺的注意。待听到朱九说糜环正在前院大堂用膳后,他将朱九叫到圆桌边坐下,一边洗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起来。

    稍事梳洗后,糜竺居东而坐,这时朱九灵巧地奉上热茶,并正襟危坐在糜竺下首,侧身倾听问话。

    朱九这一连串的举动让糜竺暗自赞许,不由得对这个侍奉了自己十几天的伙计又高看一眼,真正开始留心这个随叫随到的极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此之前,糜竺从未正视过此人,或者说像朱九这样的客栈伙计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区区仆从而已,还不足以让他另眼相看。

    然而,直到此时糜竺才意识到,这个朱九还真是个很有眼力劲的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服侍他多年的老仆糜兴的位置,这些天一直侍奉左右。只要自己回到客栈。这个朱九就在自己视线之内,随叫随到,服侍得相当周到。不经意间让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但凡有任何差遣便自然而然地吩咐他去做,而他总能让自己满意,使唤起来极其顺手。

    这个极其细微之处,糜竺之前毫无察觉,浑然不知,直到此刻真正开始注意此人时。才意识到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取得了自己的信任,除了歇息和外出办事之外,几乎片刻不离左右。一念至此。糜竺顿生警觉,佯作不经意地举盅饮茶,实际上却在留心打量着这个貌不惊人的伙计朱九。

    “小九是你的名字么?看起来你年龄不大,还没到弱冠之龄吧?”

    朱九闻言后。不假思索道:“小的名叫东升。在家中排行老幺,头前还有五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三个姐姐,我娘是父亲续娶的。自小便被哥哥姐姐们唤作小九,此后就一直这么叫着,东家要是不嫌弃,叫小的小九就行。上个月刚过十六个生日,如今我已经十七了,在这家兴隆客栈前后干了两年多的后堂伙计。”

    糜竺轻轻点头。笑道:“东升这个名字好,小九也不错。九为数之极,看来小九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呵呵呵!”

    “谢东家夸奖。”朱九闻言脸颊微红,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恭声道:“客官过奖了,小的就是个伙计,能有什么大出息。不过我们东家待人很好,小的自打在这里当伙计至今,东家从未训斥过我等,遇到客人多的时候,每月还会多给些赏钱。”

    “嗯,看得出来,你干活利索,腿脚勤快,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干得很好。”糜竺欣然点头道。

    微笑之余,他话锋一转:“小九啊,往后你不必忌讳,就叫我东家便是,听着亲近。噢,对了,这里靠近大将军府,你可知道将军府的属官和仆人们经常去什么地方?或者说,在哪些地方能够遇到将军府的下属,比如将军府的将军和管家之类的主事之人?”

    “呃!这”朱九闻声色变,抬头看了看糜竺,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这时,糜竺手袖一抖,一锭份量不轻的银子出现在手心上,随之塞进朱九手里,点头示意朱九收下,却笑而不语。

    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朱九非但面无喜色,反倒愈发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糜竺的神色,颤声道:“听东家的口音不像西凉人,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东家是哪里人氏,为何打听大将军府之事呢?”

    “哦?”糜竺闻言后颇感诧异,不禁眼神灼灼地盯着朱九,轻声道:“小九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大将军府的事情便不能打听吗?”

    不等朱九答话,糜竺接着说道:“不过小九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西凉人,而是徐州人氏。此番前来长安便是为了专程拜见大将军府长史,最好能够面见大将军,却苦于没有门路,奔走多日却一无所获。”

    敏锐察觉到朱九似乎对大将军府的情况讳莫如深,且是个知情人,糜竺便索性实话实说,省得朱九心存疑虑,不肯直言相告。因为,以他过人的眼力,已经从朱九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尤其是自己提起大将军府的时候,朱九眼皮一跳,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而这一举动无形中透漏出很多内容,至少朱九对大将军府多少了解一些,哪怕只是皮毛,也比自己这个远道而来的徐州人知道的多得多。

    而这恰恰是糜竺眼下急需知道的。否则,像他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另辟蹊径,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大将军府的人,继而从他们身上寻求觐见之路。

    听到糜竺自报来历后,再结合自己的判断,朱九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

    “原来东家此行是想拜见大将军,小的还以为嘿嘿嘿!”

    糜竺顺着朱九的话,微笑着接声说道:“莫非小九以为我等一行人是专程前来长安打探军情的细作?”

    朱九不敢抬头正视糜竺,却仍是轻轻点头,恭声道:“不过小的看得出来,东家一行人衣着华贵,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细作绝不会这副穿戴,更不会如此引人注意。因此,东家一行人不是坏人,小的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不瞒东家,小的便是京兆下辖的美阳县人,乃大将军名下的封地食邑,也就是大将军府的佃户仆人。可惜没有一技之长,进不了大将军府,甚至好几次前去报名入伍,却因身体单薄且年龄太小,被筛选淘汰下来。正是因为我是大将军府的食邑仆人,所以我们东家才对我格外照顾,两年多来从未责罚于我,反而每个月都有额外的赏钱。”

    说到这儿,朱九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显得很自信,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经意间不再自称下人。

    紧接着,他对糜竺说话时越来越自信,愈发顺畅:“前些日子,我看到东家每天早出晚归,甚是疲惫,曾忍不住想要询问,却担心东家不高兴,便不敢多嘴。眼下东家既然问起来,我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之前我听里正提起过,大将军府名下有很多产业,其中将军府南门外的南苑酒楼所需的蔬菜和牲畜便由我们村供应,我两个哥哥每隔五天就会送一次蔬菜。据说,这家规模极大的酒楼便是大将军夫人张氏掌管的,偶尔大将军也会去那里。此外,东城正街上的英雄楼也是将军府名下产业,据说很多天下大事和朝堂之事都是从英雄楼传出来的。可惜,英雄楼除了军中将领和一众官员之外,其他人进门便需三两银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东家可以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或许就能碰到你要找的人。”

    糜竺闻言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我发现前往南苑酒楼吃酒的人特别多,原来这是大将军府名下的酒肆,想来进出酒肆之人便是大将军麾下的僚属和将领了。”

    弄清楚原委后,糜竺又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朱九手里,笑道:“若是此番能够成事,全仗小九之言。这点银两你暂且收下,待事成之日,我另有重谢。呵呵呵”

    “这多谢东家赏赐。”眼见糜竺又给银两,朱九连忙推却,却见糜竺神色顿变,露出不容推辞之色,于是朱九只得收起银锭,恭声道谢。随即,看到糜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他连忙躬身告退,出去时还不忘点亮风灯,关好房门。

    眼角余光留意到朱九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糜竺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顾自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连日来,先后拜访十余位公卿大臣,却徒劳无功,不承想今日对一个小厮稍加礼遇,竟然轻而易举地问出门路,当真是出人预料啊!呵呵呵”

    距离兴隆客栈两里之外的司空府后院,此时同样传出阵阵笑声。

    “父亲今日何以有暇前来看望女儿?如若有事,父亲不妨直言,但凡女儿能办到的事情,必定不让父亲失望。”

    后院内堂,司空李傕的妻室杨氏与其父杨奇坐在堂中叙话。

    父女俩有些日子没见面了,自从李利得胜归来后,杨奇便再也没来过司空府,自然也不会见到女儿杨氏。却不知今日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竟然再次走进司空府。

    说来也巧,今日李傕不在府中,于是父女俩便在后院内堂叙话。而杨氏又是个孝女,哄得杨奇很高兴,不时开怀大笑;可谓父女见面,其乐融融。

    ————————————————(未完待续。。)

第837章 以管窥天

    杨奇最近一段时间不来司空府,并不代表他之前也不愿踏入司空府一步。

    恰恰相反,在李傕掌管朝堂之时,杨奇却是常来串门,不,准确地说是天天都来。

    每次他都是借口看望女儿和外孙,实际上却是前来与女婿李傕靠近乎,藉此弥补翁婿之间的嫌隙与隔阂。

    早年李傕见杨氏貌美便将其强行掳走,遂纳为妾室。为此,当时时任侍中的岳父杨奇对李傕颇有微词,曾当众大骂李傕胆大妄为,欺男霸女,盗贼习性,并声称有生之年决不认李傕这个女婿。

    随后数年时间,杨奇还真个说到做到的倔强之人,始终不认李傕做女婿。即使是杨氏生下爱子李式之际,杨奇也没有前来看一眼,甚至于河东杨家全族都没有来人,并放出话来,与杨氏断绝父女关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然而,自从李利入主长安之后,李傕掌管朝堂,一直矢口不认女儿女婿的杨奇却第一时间贴上来,张口贤婿闭口爱女,端是亲热之极。

    而杨氏由于给李傕生了儿子,深得李傕宠爱,不但取代了原配的正室位置,而且还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为此,李傕还落个“惧内”的名声,当时张济、樊稠和段煨等人都知道,弄得西凉军人尽皆知,这让李傕大失颜面,却又无可奈何。

    是以,当多年不认女婿的杨奇突然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呵呵地倒贴上来时。李傕对他很不待见,甚至极为厌恶。早已习惯没有岳父的生活,突然间又冒了出来。李傕着实很不习惯,对杨奇前倨而后恭的举止甚为不耻,思之令人发笑。

    而杨奇却对李傕的态度毫不介意,即使知道李傕不待见他,却还是每天都来串门。一来二去,李傕对他多少有所改观,而杨氏更是对他恭敬有加。每次都是盛情款待,临末了,还派人送去大量珍奇异玩和补品。当真是个十足的孝女。反正这些东西司空府里有很多,不够的话便到皇宫里去取,得到的太容易,自然不会珍惜。

    “父亲何以有暇来府里坐坐。有事不妨直言?”

    父女之间不用客套。杨氏便直接相询,说话间起身将茶盅递到杨奇手上。

    “近来为何不见稚然(李傕)早朝,莫不是又有要事耽搁了?”杨奇抿一口茶润润嗓子,随口问道。

    杨氏闻声后脸色微变,精心打扮的柳叶眉下的一双水灵灵大眼睛,顿时流露出几分阴郁之色,似是心中不快,神色颇为不悦。但是。这显然不是针对父亲杨奇,而是杨奇不经意间的询问让她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故而满脸愠色,心有所思。

    稍稍镇定心神后,杨氏幽幽说道:“最近几日,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女儿也有好多天不曾见到他了。”

    “哦?这是为何?”杨奇神色顿愕,诧异道:“近来朝中无事,各方诸侯使团相继入京,却争相求见大将军,而不思觐见天子。只是这些事似乎与稚然没有关系,为何他还如此忙碌?”

    杨氏脸上的阴鸷之色愈发浓重,画眉紧蹙,愠声道:“父亲所言不错。这些天,夫君正是为了诸侯使团之事而忙碌奔走,天天呆在大将军府里,与长史郭嘉应酬诸侯使者。昨夜他又没回来,让亲兵传话回来,据说文昌今日从陈仓前线返回京师,他们要提前处理好一切事宜,以免文昌太过劳累。父亲,你说这叫什么事?他好歹也是文昌的亲叔叔,辛辛苦苦将文昌兄弟俩抚养长大,如今倒好,人伦颠倒,他这个叔父还要听侄儿的使唤,没日没夜地忙碌不停”

    说到这儿,杨氏不由停顿一下,顿时想到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说为好。可正当她打算就此打住之际,却见父亲杨奇侧耳倾听,脸上浮现出义愤填膺之色,眉宇间充斥着同仇敌忾的神情。

    这一发现让杨氏瞬间改变了主意,心想父亲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对别人不能讲,却没有必要对父亲隐瞒。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她心里着实苦闷之极,一个半月前夫君李傕还是炙手可热的朝堂主宰,如今却沦为替李利跑腿的角色。如此巨大的落差,李傕自己倒是想得开,认为叔侄二人不管谁坐镇朝堂都一样,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欣然接受了李利的安排。然而,李傕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坦然受之,可他的妻室杨氏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并为此心生怨恨,对李利颇有微词。可是,在李傕面前杨氏又不敢多言,生怕惹恼了自家男人,反遭训斥。

    诚然,三年前,杨氏确实将李傕拿捏得死死的,令他俯首帖耳,“李傕惧内”之名传遍长安城。然而,自从她擅自做主将李利兄弟俩从府中赶走之后,李傕非但当众打了她一耳光,而且自那以后便对她十分冷淡。再后来,李利在凉州强势崛起,重返长安,并一举夺得军政大权,一手遮天。

    从那时起,杨氏便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撒泼,甚至在李傕面前都掖着嗓门说话,细声细气的,唯恐李利找她秋后算账。果真如此的话,只怕李傕都救不了她,到那时她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死得很惨,因为李利生母阎氏之死便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这样担惊受怕、低声下气的日子,短时间之内杨氏还能隐忍不发,可时间长了,却是把她憋得相当难受。每时每刻,她都感觉极其压抑,总觉得自己活得窝囊,整整三年时间,自己过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快把她憋疯了。可惜的是,李利如今是如日中天,愈发强大。权倾天下;这让杨氏大感憋屈之余,却又深感无可奈何。

    这些不为人道的苦衷始终折磨着杨氏,可她却没有可以倾诉之人。就连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李傕也不能透漏半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心事隐瞒得越久,杨氏就愈发痛苦,整天神经兮兮的,生怕曾经做下的恶事被人发现,对待任何人都像防贼似的。最折磨人的是,这种苦楚只能由她独自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此刻杨奇义愤填膺的神色让杨氏大受触动,隐藏多年的心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顿感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值得自己信任的话,那一定是父亲杨奇。如果连父亲都信不过,试问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一念至此,杨氏终于下定决心将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苦衷向父亲倾诉。否则再样下去。自己早晚会发疯的。

    “哎!”一声轻叹中,杨氏低声道:“近来很多事让女儿倍感压抑,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不吐不快,今日便对父亲和盘托出,也好替女儿想想办法。”

    “嗯?”杨奇闻声错愕,随之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杨氏,神情坚决地颔首道:“即使是天塌下来,也有为父替你撑着。有心事不要藏着掖着。但讲无妨!”

    杨氏极为感动,双眸隐隐浮现着泪光。可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时下城中局势如何,父亲知之甚详,便无须女儿多言。女儿虽是李利、李暹兄弟二人的长辈婶娘,实际上却是他们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必被此二人所害?”

    杨氏乍一开口便让杨奇大吃一惊,让他忍不住打断杨氏的话,惊声道:“影儿何出此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利兄弟二人为何要加害于你?”

    这一刻,杨奇是真的有些急眼了。因为他此行是带着重大使命而来,而这一切全都寄托在女儿杨氏身上,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杨氏却告诉他,李利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当真这样,那杨奇蓄谋已久的计划便将付之东流,两年多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急?

    眼见父亲大惊失色,杨氏非但没有察觉父亲的神色有何不妥,反倒大为感动,认为父亲这是关心自己,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父亲有所不知。早年女儿曾与李利兄弟二人的生母阎氏一起生活,当时宅院很小,夫君仅是军中校尉而已,家境并不宽裕。可阎氏却体弱多病,常年以药续命,所需药材皆是名贵草药,价格不菲。而那时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依靠夫君微薄的俸禄过日子,处境十分艰难,原本还能勉强度日,可自从阎氏母子住进府里之后,全家人的生活每况日下,愈发困顿。因此,女儿一气之下便背着夫君停了阎氏的汤药,吩咐下人不许再给她熬药治病。没想到,汤药一停,不到两个月阎氏便一命呜呼,病死在榻上。”

    说到这里,杨氏白皙的脸颊显得格外苍白,似是心有余悸,惧怕不已。

    强行镇定心神后,杨氏接着道:“所幸,当时夫君领兵在外,而李利兄弟二人也跟在夫君身边,并不知道他们的母亲阎氏已死。于是女儿便将此事隐瞒下来,夫君出征回来时,我对他说把阎氏送回北地郡老家住一段时间,恰好那时黄巾贼作乱,夫君常年征战在外,根本无暇他顾。这样一来二去,阎氏之死便隐瞒了长达数年之久,直到四年前李利独自领军从陈留大胜回来,这件事再也隐瞒不住了。当时女儿一口咬定阎氏是病死的,李利兄弟二人也无可奈何,事后为了防止他们兄弟追查此事,我便将他们赶出家门,以免府中仆人多嘴多舌,将阎氏之死的真相泄露出去。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初寄居屋檐下的李利竟有这么大出息,短短数年之间便权倾天下。时至今日,只要李利命人追查此事,阎氏之死的真相便无所遁形,势必会被查出来。所以,还请父亲替女儿想想办法,救我性命。否则,女儿早晚死在李利手里!”

    耳边听着杨氏的讲述,杨奇起初还暗自揪心,唯恐女儿得罪了李利,那便大事休矣。可听到后面,杨奇越听越轻松,以致于心中暗自窃喜,暗自忖度道:“真是天助我也,大事成矣!”

    对于杨氏讲述的李利生母阎氏之死,在杨奇看来,女儿杨氏根本就是当局者迷,太小看李利的能力和城府了。杨氏以为李利现在还不知道此事,这纯粹是自以为是,大错而特错。此时,杨奇不用脑子想便知道李利早已将阎氏之死追查的清清楚楚,正因为知道真相,了解到李家当年确实很困难,无力维持阎氏续命的昂贵汤药,所以李利才会迟迟不予追究,有心饶恕杨氏。否则,三年前李利入主长安之时,便是杨氏丧命之日。只可惜杨氏自己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认为李利会加害于她。

    然而,杨氏对李利兄弟的恐惧心理,正是其父杨奇最希望看到的,正好为他所用。

    随后,杨氏屏退侍婢,父女俩在内堂里密议良久,直到李傕回府,杨奇才急匆匆地从司空府后门离开。

    ————————————————————(未完待续。。)

第838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将军府。

    府门前,郭嘉亲自将幽州长史关靖一行人送出府门,目送他们坐上马车离开。

    像这样笑脸相送之事,郭嘉这两天可是没少干,算上此刻离去的幽州使团,这已经是第四拨了。

    在此之前的两天里,每天接待两拨使团,上午一拨,下午一拨,晚上则不安排接见。

    昨天清晨,李利从陈仓前线赶回来。回到府中稍事梳洗后,披上锦袍便接见荆州使团。

    荆州使团的主事人是荆州望族蔡氏一族的蔡和,也就是荆州蔡瑁的弟弟。

    见面时,蔡和甚为乖巧,不但拿出刘表进献的酎金清单,还代表蔡氏一族额外奉上一份十分可观的“心意”。眼见蔡家如此慷慨,李利自然不会推却,坦然受之,并且毫不吝啬,对蔡氏一族大加封赏:加封蔡瑁为荆州上将军、汉寿亭侯,张允为奋武将军,蔡和为奋勇将军,蔡中为中郎将。

    中午时分,李利在正堂设宴招待荆州使团,并在席间单独将蔡叫到内堂叙话。这一叙谈便是半个时辰,至于双方说些什么,除了当事人和作陪的郭嘉之外,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只知道蔡和带着使团离开大将军府时,神情很是激动,右手手袖鼓鼓的,似是带着什么东西,兴高采烈的坐上马车返回驿馆。

    当天下午进入大将军府的使团有些出人预料,这拨人是吕布派来的使者,领头之人便是三年前灞河之战中险些死在李利手上的中郎将魏续。魏续此来并没有带多少进贡酎金。因为时下兖州战事吃紧,大队车马很难从曹操的地盘上通过,是以他此番算是轻车简从而来。只携带着四件价值连城的稀罕之物,还有吕布的亲笔手书,也算是诚意十足。

    只是吕布手书的密信却是透露着求助之意,显然是抵挡不住曹操大军的凶猛攻势,兖州快要保不住了。故而,从来不服软的吕布也忍不住向李利求助,希望李利能出兵河南郡。端掉曹操的临时老巢。对于魏续一行,李利同样是以礼相待,傍晚设宴款待。宾主皆宜,没有拂了吕布使团的面子。

    但是,李利在宴席上仅仅坐了片刻便提前离开大堂,不置可否。没有正式表态。随后由郭嘉负责招待魏续一行人。至于郭嘉对魏续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见魏续离开将军府时一脸难色,似是遇到十分棘手却又无法拒绝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做不了主,只能尽快返回兖州禀报吕布,最终还得吕布拿主意。

    这是昨天的接待情况,全部都由郭嘉负责安排。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上午。李利接见了寿春袁术派来的使团,主事人是袁术的族叔袁遗,还带着两名将领保护使团沿途安全。酎金礼单相当丰厚,整整三万石粮草和一万五千金,这对素来吝啬的袁术而言,也算是破天荒地头一次,乃最近三年来进贡钱粮之最,难得慷慨一回。但扬州使团对外宣称却只有三万石粮草,并未道出实情,而这恰恰是袁术的一贯风格,极为爱惜颜面,轻易不会向任何人示弱,纯粹是打肿脸装胖子。

    面对袁遗一行,李利表现得十分谦和,大摆筵席,好酒好肉招待,并对袁术慷慨解囊之举大加赞赏。然而,他也仅限于口头赞赏而已,实际上却是敷衍了事,对袁术书信中所提到的请求敕封扬州牧和惩处刘繇之事矢口不提。宴席中途,李利便借口军务繁忙提前离开,随后便由郭嘉接到他们。对于袁术使团,郭嘉没有多说什么,俨然是公事公办,奉命迎来送往而已。

    下午,李利接见了幽州使团一行,并破例高规格款待他们。席间,李利在正院内堂设宴单独与关靖密谈,前后长达一个时辰,待商议结束后,由郭嘉亲自将关靖送出府门。接待规格之高,乃各路使团之首,为此关靖颇感受宠若惊,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高高兴兴而去。

    ————————————

    “都走了,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这样繁琐的应酬确实很费神,也很折磨人,远比领兵打仗还要辛苦得多。”

    正堂上,李利好整以暇地坐在堂下悠闲品茶,看到郭嘉进来便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主公所言甚是。”看到李利确实有些疲惫,郭嘉微笑道:“连日来,主公奔波于陈仓前线与长安之间,确实很劳累。微臣知道主公素来不喜应酬,奈何此番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势在必行,否则便错失了一次结交各路诸侯的好机会。是以,微臣才派出快马前往陈仓,请主公回来主持大局;若是见不到主公,各方使团便不愿离去,回去也无法向他们各自的主公复命。所以能者多劳嘛,只能劳烦主公多跑一趟。呵呵呵!”

    说完话后,郭嘉欣然而笑,神情很随意,毫不拘束。而这也是李利最欣赏郭嘉之处,说话随意却有分寸,在李利面前,既不拘谨又不失恭敬,让人很舒服,愿意与之交谈。

    “哈哈哈!”果然,李利开怀而笑,朗声道:“说起来,最近着实辛苦奉孝了。整天面对这些喋喋不休的诸侯使者,这才是最磨人的。”

    郭嘉微笑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恰恰相反,似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应酬之事,微臣非但不嫌麻烦,反而希望多多益善。仅仅半个月时间,各路诸侯使团相继入京,为我军进献了数十万石粮草,还有十几万金。如此丰厚的应酬,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些诸侯使团进献的酎金,只是此次诸多进项的一小部分。真正值得欣喜的是,此番跟随诸侯使团进京的还有数十家各州各郡的士族和豪强缙绅们。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哦?莫非这些士族缙绅也向我们进献了大量粮草辎重不成?”李利神色诧异地接声问道。

    郭嘉欣然点头,笑道:“正是。最近几日,将军府门前的各条街巷中车马如龙。堵得街巷水泄不通。如果仅是各方诸侯使团,充其量不过是上千人而已,远远不会如此热闹,真正堵住街巷之人便是各州各郡的士族和豪强缙绅。人群之中,单个家族还不足以与诸侯使团相比,却胜在人数众多,遍及天下各州各郡。如此一来,他们聚在一起便远远超过使团队伍,整整占据着大将军府门前的四条街巷。

    据细作禀报。最近大半个月来,城中八成以上的客栈全部爆满,而住进客栈的人名义上都是前来长安行商的商队,实际上确是世家大族和缙绅们派来寻找觐见门路的队伍。

    其中以中原各州的世家大族和缙绅居多。想来他们一定是看到司隶之战后。中原各路诸侯都不是我西凉军之敌,因此急于寻找出路,想暗中交好我军,藉此为各自家族谋求一条退路。故此,他们借助此次各方诸侯使团进京的机会,贿赂使团人员,跟着他们一起前来长安,继而千方百计地寻找门路。试图与军中将领和一众僚属攀上关系。为此,他们以各自家族的名义捐献了大量粮草辎重。数目之大远在诸侯使团进献的酎金之上,甚至数倍于诸侯进献的钱粮数目。

    截至今日上午,掌管府库的功曹来报,各大士族和缙绅们通过各种渠道捐献上来的粮草已达五十余万石,钱财高达八千七百万,钱粮汇总后整整是诸侯进献酎金数目的三倍。而这还不是全部,据了解,眼下城中还有数十支商队还在寻找门路,想必随后还有大笔进项,而且数目相当可观。如不出预料的话,一个月内大将军府收到的钱粮资助,将是西凉四州之地一年的赋税收入,甚至犹有过之。这就意味着单单是这笔收入,就完全可以弥补我军在司隶之战的全部消耗,甚至还有结余。而这便是司隶大胜之后的最大斩获。”

    李利闻言后大感惊奇,颇为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司隶之战中我军尽得盟军大营中存储的全部物资,已经是斩获颇丰,为何奉孝却认为现在才是战后的最大斩获?”

    郭嘉微微一笑,恭声道:“主公容禀。近年来,各方诸侯连年征战,战败者往往一败涂地,而获胜者则能迅速恢复实力,其根本原因便是获得了各大家族和豪强们的资助。我西凉军此前之所以没有得到各大家族和豪强缙绅们的资助,那是因为很多世家大族都被主公悉数抄家了。再加上,西凉乃久战之地,战火频发,近三十年来一直战乱不休,士族大户相对较少,很多世家大族都迁徙到中原州郡之内。

    然而,此次司隶之战与以往截然不同。此战大胜之后,我西凉军就能威慑中原各州各郡,随时都会挥师进取中原。如此以来,势必触及各大士族和豪强缙绅们的家族利益,甚至直接将其覆灭,抄没家产以充军资。这就迫使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最好能与我军暗中交好;只有这样,待我军进取中原之际,他们才有可能保全家业,尽量避免被殃及,反之便会家破人亡。”

    “嗯,原来如此。”李利欣然颔首,笑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利益纠葛,我之前还真没想过。如今听奉孝讲解一番,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呵呵呵!”

    郭嘉闻言惊奇,笑呵呵地道:“主公此言精辟,一语中的。微臣还有一事禀报,刚刚内府张夫人让侍婢传话,想请主公傍晚前往南苑酒楼品尝新到的海鲜佳肴。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噢,海鲜么?”李利神情一震,笑道:“此前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她还真是有心人,当下想弄点海鲜却是很不容易。既如此,待会儿奉孝与我同去,尝尝新鲜菜肴。呵呵呵”

    眼见李利答应了,郭嘉顿时喜上眉梢,应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微臣遵命。”

    李利敏锐察觉到郭嘉神色有异,问道:“看来刚刚前来传话之人很不简单哪,竟敢给你施加压力,或者说直接威胁你务必完成任务,我没有猜错吧?呵呵呵!”

    “呃,这”郭嘉神色错愕,脸颊微红,不由自主地露出窘态,讪笑道:“主公英明。刚刚前来传话之人正是贱内,前天御医说她已有身孕,没想到今天她就带来岳母大人交付的使命。是以,微臣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对主公言讲,若是主公不去,微臣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嘿嘿嘿!”

    李利大笑道:“奉孝新婚方一月,便已有后,看来奉孝也是性情中人哪,着实了得!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839章 海鲜生猛

    【感谢:书友warman7956月票支持,多谢!】

    ——————

    南苑酒楼,坐落于大将军府南门外的巷口上,与大将军府仅有一街之隔,相距不过五十步。

    这是一家集歌舞和食宿于一体的酒肆,主楼是上下三层木制结构的大型阁楼,四面衔接成一体,俨如后世的四合院。

    不过,这座四合院远远不止四栋阁楼,在正院后方还有八个别院,全是与主楼建筑样式相仿的两层阁楼。

    这是半年前新开的一家酒肆,平时出入酒楼之人大多是大将军麾下的一众属官和军中将领,一个个非富即贵。

    南苑酒楼乍一开张,便是长安城中最耀眼的存在,吸引着无数世家公子和缙绅们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朝中显贵,甚至于朝中三公九卿的公子长期住在这里。而这些富家公子住进酒楼通常都不是包下几间房,而是包下一个别院,连带着随行扈从和侍女都住进来。若不是这些别院只租不卖,恐怕这些建筑新颖的别院早已告罄,其他人再也别想踏入酒楼一步。

    这里有长安城最漂亮的歌伶舞姬,也有醇厚香浓且有价无市的酒泉佳酿,还有诗赋大会和武术竞技,乃长安城中绝无仅有的绝佳去处。

    每到夜幕降临时,偌大的主楼大厅便座无虚席,整整三层四栋阁楼共计一千多个座位,却是一座难求;很多人即便有钱也进不来。必须提前一天交足押金预订才行。至于客房那就更不用说了,所有住店的客人是免费观看歌舞表演的,因此很多腰缠万贯的土财主便在这里常年包下一间客房。省得争着抢着在大厅里争夺座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南苑酒楼中的所有歌伶舞姬都是卖艺不卖身,并且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也无人敢于强迫她们。当然,如果她们自己愿意则另当别论,不在酒楼的保护范围之内。而这也是时下局势所迫,很多青壮都战死沙场了。使得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从而造就了这种局面。而且,这种趋势还在持续。并愈演愈烈,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子走进烟花柳巷之地,藉此谋生。

    整个社会的现状便是如此,并非某个人或某一路诸侯所能改变的。李利曾经对此深恶痛绝。还试图取缔这些乌烟瘴气的场所。可等他深入了解后,方知取缔这些场所很容易,却会造成数万乃至更多的女子难以生存下去,生计完全没有着落。与此同时,很多无力成家的男人就会胡作非为,扰乱城中治安,反正他们是烂命一条,被关进大牢还有免费的牢饭可吃。只要不砍头便肆无忌惮。

    有鉴于此,李利便采取折中之法。对这些场所加以管制,并示意张氏开设大型酒楼,对一些身世可怜的女子予以保护,让她们既能生存下去,又不至于毫无节制地作贱自己。这也是有感于现实的无奈,而采取的权宜之计,能照顾多少是多少,略尽人事而已,

    不求善行善举,只求问心无愧。

    此外,李利多次强行命令全军将士娶妻成家,不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小分割线——————

    三楼雅间,糜竺和小妹糜环坐在圆桌旁,透过敞开的推拉滑动木门,看着一楼大厅高台上的歌舞表演。

    这里的房间布局完全不同于时下的阁楼建筑,主楼上的走廊不在前面,而在房间后面。因此,每个房间推开滑动门便能看到大厅中的各种表演,傍晚是歌舞,再过一个时辰便是诗赋鉴赏,午夜是半个时辰的武者竞技。

    三天前,糜竺便在西楼三层包下五个房间,而他和小妹也随之搬进了南苑酒楼。

    连续三天下来,糜环每天都盼着夜晚早些到来,然后坐在圆桌旁,撑着下巴观看大厅表演。她白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带着扈从逛街,晚上便是聚精会神地观看表演;天天如此,乐此不疲。

    第一天入住进来时,糜竺也被大厅高台上的表演吸引住了,一个晚上都看得津津有味,坐下之后便没有挪动一下。第二天他虽然也想继续观看大厅表演,却不得不考虑手头上的事,于是他当天想尽办法,终于在昨天下午在酒楼主事的引领下前往郿邬见到了张氏,遂请求张氏代为引荐。

    半个时辰前,糜竺得到消息,张氏已经从郿邬赶来酒楼,大将军李利今夜也会来酒楼小坐一会儿。届时,张氏会把他引荐给李利,至于能否成事便全靠他自己了。

    此刻,糜竺和糜环坐在雅间看着大厅中的表演,糜环看得全神贯注,不时出声叫好。可糜竺却没有心思观看歌舞,目光始终盯着大厅的北门,因为那里距离大将军府最近,若是李利今夜前来酒楼,必定从北门进来。因为北门一般不开,只开正门,但今夜却早早打开,显然是为了李利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进糜竺耳朵里,他当即起身前去开门,却见丰姿绰约的张氏和一位美艳可人的少妇联袂而来。

    躬身将张氏和美艳少妇迎进雅间,糜竺边走边见礼道:“糜竺见过大将军夫人。这位夫人很是面善,不知”

    张氏笑盈盈地道:“子仲兄年长,不必客气。这位是我的义女,一月前已嫁于大将军府长史郭嘉为妻。”

    “呃,原来是长史夫人当面,糜竺失礼了,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莫怪。”糜竺连忙施礼道。

    郭嘉的妻室甄氏还礼道:“叔父切莫多礼。妾身未嫁之时常在叔父府上叨扰,此番侄女方知叔父和环儿前来长安。若是早些得知,岂能让叔父住在客栈?之前多有怠慢,还望叔父莫怪。”

    糜竺笑道:“贤侄女言过了。我此来乃是公事。并非走亲访友,是以不敢擅自叨扰。来,两位夫人快请入座。小妹别只顾着看歌舞,看看谁来了?”

    “兄长别吵,人家正看咦!张姐、三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糜环很不耐烦地回应一声,扭头一看却见张氏和她的三女儿站在自己身后。

    顿时。糜环毫无淑女形象地跳起来,挽着张氏母女的手臂,欣喜道:“两位姐姐什么时候来长安的。小妹怎么不知道呢?”

    糜竺闻言一脸黑线,暗道:“小妹太胡闹了,把张氏的女儿叫姐姐也就罢了,竟然将张氏也唤作姐姐。这辈分乱的!”

    当即。他佯作神情不悦地插话道:“小妹休要胡闹。为兄早就给你说过,你张姨现在是大将军夫人,你甄姐是长史夫人,你如此胡乱称谓成何体统?”

    张氏宛然一笑:“子仲兄不必动怒,你我两家通商多年,此前互有往来。咱们各交各的,环儿聪明伶俐,乖巧可人。以前便是这么称呼的,妾身觉得很好。为何要改?大家都是旧识,近两年来难得见一面,子仲兄不必拘束,一如此前便是。”

    “这让夫人见笑了。”糜竺讪讪一笑,随即邀请张氏母女入座。

    叙谈间,张氏说起李利马上就到,就安排在隔壁雅间,而她此来便是提前嘱咐糜竺一些事情,以免糜竺不知道李利的喜好,一旦交谈破裂,便会影响两家结识多年的交情。

    然而,就在他们一边叙谈一边看着大厅歌舞表演之时,原本对歌舞极感兴趣的糜环却悄悄走出雅间,并在门外张氏的贴身侍女的指引下,转而走进了隔壁雅间。

    进门时,把守在门口的亲兵正欲阻拦,却被站在走廊上的李挚摇头制止,于是糜环便很顺利地走进雅间。乍一进门,她就看到两个年轻人背对着自己,站在滑动木门前对大厅里的歌舞表演评头论足,有说有笑,口气还不小。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随口招呼一声,糜环信步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指着大厅高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煞有其事地说道:“看看人家跳得多好啊,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不懂欣赏就不要乱说话。看你们这么年轻,穿着倒是颇为不凡,锦衣长袍,应该是大将军李利麾下的属官吧?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两个,大将军夫人就在隔壁雅间,你们俩身为大将军府属官就要懂规矩,怎能如此放声大笑,万一惊扰了大将军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不言而喻,被糜环好一番说教的两个年轻人正是李利和郭嘉。

    眼见无缘无故闯进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开口便是一通指责,李利和郭嘉二人顿时便被此女给说懵了,彼此面面相觑,却是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

    这时,李利的袖口被女子掀了一下:“喂,就是说你呢,你看他作甚?”

    待看到李利神情愕然地转过身来,糜环以为他吓坏了,顿时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随即,她顾自走到早已摆好的餐桌旁坐下,却见桌上摆着十几道海鲜菜肴,而且已经有人动过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胆大包天,大将军还没来,你们就敢先吃!不过确实很丰盛啊,这么大的虾就连本小姐都没见过,快一个月没吃海鲜了。不介意的话,你们两个也坐下来一起吃,若是大将军怪罪下来,本小姐替你们担着。”

    说完话后,不等李利和郭嘉二人表态,糜环已经开吃了,那吃虾的动作十分娴熟,筷子轻挑便掐掉虾头,轻轻一压虾尾,鲜嫩的虾肉便破甲而出,随即便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连串的娴熟动作,看得李利和郭嘉食欲大动,不由得喉咙哽噎一下。这时,李利轻步走到她身边,善意提醒道:“海鲜生猛,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6/ 第一时间欣赏骁骑最新章节! 作者:虎贲中郎所写的《骁骑》为转载作品,骁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骁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骁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骁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