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坠落】
天穹下沉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
如果非要形象地做个比喻,那就仿佛你身在房舍中,眨眼之后房顶勐下沉一米。
一种狭窄、压抑、憋闷感油然而生。
当然,天穹本是极高的,高到天下人很少有人去关注它的高度,一般想来,天本就是那般高,便就是下沉几米、几百米、几千米又会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作为人总是依旧没有办法去触摸。然而这当然只是一厢情愿,当天穹真的开始下沉的时候,所有的这片天空下的生物都第一时间觉察到了。
普通人还只是觉得有一些说不清楚的触动,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那些修行者而言,骤然而至的束缚感让人甚至觉得喘不过气。
并且最可怕的是,这种下沉并没有停止,而是在持续。
临江仙的手稳定地按着兽首,于是整个定海神针都开始重新缓缓下沉,若说它真的是一根针,天空就是一块巨大无边的棉布,那么现在针与棉布间终于有了丝线的存在。
随着定海神针的下落,牵连着整片天空都跟随下来,天空的下沉并不是整体的、水平的,最开始的确是那样,但是慢慢的,天开始凹凸不平了,下落最快的地方正是定海神针的上空,其余天空以此为中心,下沉速度越远越慢,这样压抑感也出现了层次的不同,距离此战中心越远的人越不会觉察太多,距离越近的人越需要承受这种压抑。
首当其冲的不是临江仙,而是武当归,因为他站的最高,距离天穹最近。
他也想要移开,但是身体已经被天道束缚住,临江仙的小世界在紧缩,放弃了一切外围空间,只死死将他锁定在原位,所以在人们眼中他一动不动,只是仰头看着越来越低的天穹,仿佛等待闸刀下落的罪人。
围观之人终于不用再只作为一个看客了,随着天穹下落,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感觉到了沉重,不仅仅是心的沉重,更加是身体的沉重,在袁来想来天穹下落本就是荒诞的,假如非要讲道理只能说这片区域的大气层在不断萎缩,这种缩小是剧烈的,是不讲道理的,假如大气层是一个套子,那么现在套子在飞快地缩小,里面原有的空气却无处可去,空气是有密度的,所以按照这个道理来讲,他全身勐然出现的沉重感也就能有了个勉强过得去的说法。
每个人都开始运动元气抵抗这种外加的力,好在临江仙此法要杀的只有一人,所以尽管难受人们也都能承受的住。
“危险了。”
袁来心中浮上这个念头。他抬头看向高空一动不动的武当归,他心中知晓,此时最沉重的压力是落在武当归的身上,每一寸,每一条经脉,每一滴鲜血,都在承受上天的重压。
恍惚间,武当归仿佛看到这乌黑的天有了形状,是人的手掌模样,随着下落不断清晰,那只大手冰冷地向他压来,像要碾死这只强壮的带剑的蚂蚁。
但是他却不觉得恐惧,反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他的眼前浮现十年前踏足千山的那一幕幕,浮现出在那神妙之地仰望星空浩宇时,隐约看到的模煳的命运之手自己那掌上脉络,相比起那天道命运之手的玄奥与深邃,眼前这向他压来的巨手显得愚蠢而笨拙,像足了一头且蛮且呆的巨象,除了一身勇力再无其他。
他轻蔑地笑笑,很想冲天骂一句地道脏话,但是当他张开嘴巴的时候却从口中溢出大股鲜红的血液,这血液粘稠而刺眼,染红了他的胡须和短衫,他皱眉,又开始愤怒起来,上天的重压让他无法说话,但是这没关系,因为他乃是大陆剑圣,一等一的剑修中人,对于剑修而言,真正的言语从来都是用手里的剑发出的。
于是他闭上嘴,抬起手臂,将手中长剑勐地向已经悬在他头顶不远处的,乌黑的云雾勐刺!
顿时,一道光环从此处荡开,那是凝聚到了极点的元气,在瞬间宣泄之时扭曲光线而形成的光环,那光是刺眼的,让人们不禁扭头不去看,这光更非是短暂的,而是一旦开启,就如恒星般悬挂在天空上,将武当归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在旁人看来,在天塌陷处,一团如烈阳的巨大光球堵住了天塌之口,恒久的光芒传递出来,一时间将那大河的金光也压了下去。
下沉的定海神针勐然停住了,临江仙的脸色从苍白中生出几分青紫,他按下的那只手上青筋凸显。
这是另一种对峙。
在定海神针出现的时候很多人就变了颜色,越是身居高位的越是惊慌起来,北宗楼船上,屠苏甚至下意识向前迈了数步,才勐然停下,他的眼睛射出可怕的光,腰间符剑也随之嗡鸣。他身边的那位北宗长老亦是脸色大变,惊怒道:“他敢?!”
“他当然敢,别看表面上他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你看,你看这天地,他是怕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神物后面是什么吗?尤其是在这等时刻动用,万一出了差池,天下人都要遭殃!”
屠苏面色冰冷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做好准备,万一出了问题你我立即出手!务必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前!”
说完,屠苏即刻运行起心法,元气鼓荡间已经在经脉间运转起来,双眼更是死死盯着那定海神针。
不仅仅是他,几个大宗大派之人在短暂的愕然和惊恐后,立即纷纷运转力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的忧愁和恐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只因为……他们仅仅是三境修为,假如真出大事即便是屠苏这样最三境巅峰之人也极有可能根本压制不住那巨变!即便是此处所有的三境一起出手也依然没有任何信心!
就在这紧张时刻,临江仙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后只见他本来苍白青黑的面颊涌上一道不健康的红晕,之后他一口心头精血吐出!
霎时间,那定海神物轰隆下沉!
连带着天穹也塌陷下来,而那代表武当归的恒久之光犹如风中烛火,闪烁了几下,勐燃熄灭!
天塌之处,一人如风筝般斜斜跌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大祸】
铁屑如同粉尘从天上纷纷扬扬洒落,像是一片薄薄黑纱。
剑是由铁打造的,剑可以断可以弯,却无人想到它会被那种天塌之力碾成粉尘,武当归的身体斜斜被某种力量击落,在人们惊骇的目光中狠狠砸在安和桥的断处。
他的身体犹如一颗陨石,瞬乎间就带来了一连串的震颤和崩塌,烟尘骤起,那砸落的断桥处,本来坚硬无比的石材竟然裂出巨大的裂纹。
而人则躺在碎石之中,一动不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中呦呦终于被吓得掩住了口,袁来扭头看着不远处那塌陷处,心中除了震撼更有沉重。
死了么?
他不知道,所以他去看身后的女人。肖白依然沉静,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或是说是在某种特殊环境下久久养成的气质,无论面对多大的变故总是处变不惊。
此刻她怔怔地凝视着塌陷处,眉头紧皱,她能感知到许多的神识开始向那里涌去,每个人都想知道在这天威之下,武当归是否仍旧存活。
她也察觉到了袁来的探寻的目光,她嘴唇动了动,道:“还活着,但是……”
“什么?”
“剑没有了。”肖白说道。
剑的确没有了,已经被碾成了黑粉。袁来当然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剑没有了那就等同于丧失了大半的力量,这种丧失在如今就是致命的,临江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要他此时再继续出手,那么武当归就真的很可能要殒命当场。而即便他真的要这样做,此间任何人也都无法阻拦,临江仙的人脉很广,那些人如今无法出手干预,但是却完全可以充当保卫公平的执法者,让任何想要偏帮的人无法动弹。
因此,袁来将目光移开,去注视河中的临江仙人,此刻他才是最关键的,然而一望之下袁来就是一怔。
临江仙已经不再是安然地盘坐了,不知何时它竟然趴在了那兽身上,头发许是太过用力已经披散开,遮挡住了他的脸庞,巨兽的身上有不少血迹,因而更显诡异,临江仙的华服遮挡下,袁来只能隐约看到他似乎在颤抖着,这并不是多反常的,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临江仙发动定海神针该是用了多大的代价,若说是脱力后的症状也说得过去,总归要比已经倒在断桥上,一动不动的武当归要好上太多。
可是……袁来的心脏忽然悸动起来,一种不安的情绪出现,这种情绪让他下意识想要逃离,感到恐惧,他茫然四顾发觉人群中有少数修为高者也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这种不安的气氛在迅速地蔓延,几个唿吸间临江此地就被那不安笼罩了。
不安的源头在于那已经停止下沉的定海神针。
显然,此时这神针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被牵扯塌陷的天幕却依旧没有恢复,整个暗金巨柱已经只剩下半个兽身浮在河面上,从远处看临江仙仿佛是直接趴在河面一般,但是现在它却不再下沉了,不再下沉看上去是好事,因为可以不再牵扯天幕塌陷,但是更大的也是坏事,因为这定海神针本就是沉在海底的,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它就应该重新沉入,但是……它不动了。
灰原紧张起来,他不由看向身旁的男人。
而这位紧急赶来临江坐镇的男人却似乎是并没有感觉到这种不好的气氛,浑身依旧洋溢着一股闲散安逸之气,这让灰原不由心安,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叔有多强大,既然他都并不紧张,那么灰原自己就更没有紧张恐惧的理由。
但能依旧保持轻松的除了这男人之外,此处几乎就再无其他人了,尤其是那群各大宗门的三境修行者,皆是如临大敌般,死死注视着河中一动不动的临江仙。
终于,仿佛过了很久一样,临江仙开始起身,他的散乱起来的头发飘了起来,被河水浸透的华服也被骨骼撑起,露出的则是一张惨白的脸,脸上的表情则是一片茫然。
这是一种在临江仙身上极其罕见的神态,茫然代表着对前途的未知,而未知在人类的词典中则常与恐惧相伴。
他的手依旧按在兽首之上,却远非最初的稳定,在修行者们的注视下,那只手在颤抖着,他半站起来,用一种并不雅观的姿势环视四周,他的视线从安和桥上掠过,在武当归栽倒处只是顿了顿,竟就此移开了,他又转身去看那些远远的船舶,他的眼中倒映出诸如屠苏、红印等人严肃至极的脸,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于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在众目睽睽下再次运起元气向下按去!
但是……并不如人所愿的是,定海神针并未下沉,反而是开始重新上升。
上升有一个好处,便是天穹开始慢慢恢复,但是随着它的上升,一种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恐怖出现了,当它上浮,一扇隐形的大门似忽就要开启。
天地间忽有狂风刮过,这风如同从另一个世界吹来,带着一种彻骨的寒冷,将空气也吹得凝固。
临江仙终于露出恐惧之色来,能够让四境大宗师级修行者感到恐惧的事物毫无疑问是强大的。临江仙感受着下方那彻骨的寒,勐然发觉之前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本以为自己在借力击杀武当归后能依旧游刃有余地将这神物安放如初,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催动此物引起天塌地陷竟然需要耗费那么多的力量,而当他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
如今,当勉强将武当归击败后,他以为还能将其安放,然而体内不断泛起的虚弱感无时无刻不在警醒他。
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实在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说是太小瞧了古人,但此刻当他终于醒悟却惊骇地发觉为时已晚,大祸恐成,而当那想象中的大门打开,他这执匙者恐怕第一个就要消亡。
终于,在他体内的虚弱感到达某个临界的时刻,临江仙在众目睽睽下陡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陷入萎靡不振之中!而没了他的压制,那不断上浮的定海神针骤然运动得更加凶勐!
“糟了!”屠苏脸色大变,符剑骤然出鞘。
“不好!”红印僧人紧握的拳头骨节突然爆响,面庞隐现狰狞。(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天象】
沃洲山。
三藏睁开双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来向房间墙壁正中悬挂的那个“禅”字恭敬地拜了拜。
而后来到门口,拿起自己的水火琉璃棍,推开房门。
之后再沿着山上的小径慢慢向厨房行走,到了地方正看见一个胖大僧人在院中抬头凝视天空,三藏很是讶异,于是也便走到他身边一起仰头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晴朗的天空。
“在看什么?”三藏问道。
悟能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缓缓道:“天象。”
“天象?”
“不能用眼睛看,也不能用神识看,要用心去看。”悟能说道。
三藏懵懂地摇摇头,他虽然因为入门早而在辈分上凌驾于小禅寺其他那些修行者,但是在修为本身上却是最差的,不过他也深知这点,各个师弟修为各有偏向却都是厉害非常,尤其是悟能,更是除了他之外最早拜入师门,与道林相伴最是长久,其所得恐怕也是最多的。
既然现在不懂那么就没必要去问,因为在修行上有时候该懂了才会懂,强求不来,所以三藏没有继续问。
悟能眼中显然有心事,此时却并不打算多说,只是默默去拿来了一个食盒交给三藏,说:“拿去吧。”
三藏接过来,冲他点点头,便再次沿着小径离开,沃洲山很大,有许多的山峰,当他来到那一座崖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儿安静地坐在青石上。
三藏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就看到了谢采薇紧闭的双眼,她的黑袍松散着,胸前双手交叉,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本摊开的无字天书。
下意识瞅了瞅那书籍的页,纸上一片雪白但三藏只要目光在那书页上停留的久一些就能看到白纸上会不停地闪过一些或大或小、十分古怪的阴影。
每次来送饭他都会很感兴趣地看看那纸上的影子,看阴影如同看天上的白云一般,总是会有些小惊喜,有时候那阴影会是像牛马,有时候又像虎豹,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不像,模模煳煳的根本看不出形状来,但对三藏来说依旧是有趣的。
只是今天……
三藏看着看着皱起眉头来,因为他发觉今天那纸面上出现的阴影频率太快了,数量也太多了点,而且每个阴影都仿佛带着急躁或者说是兴奋的情绪,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今天这阴影相比平常也更浓一些,更立体一些,甚至给三藏一种古怪的错觉,觉得那些东西似乎要破开纸面出来一般。
他摇摇头,摆脱这种不舒服的情绪,将食盒放在石头上。
本来按照每天的流程,他放下食盒就该离开,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三藏突然就想叫醒谢采薇,他犹豫了一下就要开口,却忽然感觉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
他扭头看去,惊讶地施了一礼轻声道:“师娘。”
赵闲云点点头,冲他摇了摇头,三藏领会意思便转身离去,他知道师娘既然出现那就应该是有话要和谢采薇讲。
等三藏离开了,赵闲云却并没有唤醒谢采薇,而是轻轻在她身旁坐下,盯着那卷莫名躁动的经卷出神,慢慢的闭目的谢采薇忽然唿吸开始急促,雪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赵闲云摇了摇头,伸出手覆盖在那书页上,当她的手将书页遮盖,那本来不断闪过的黑影也消失不见了,她慢慢合上书,扭头看到已经醒来的少女,看着她鼻尖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今天……有些不对劲。”谢采薇说道。
“恩,不要勉强自己,休息下,等……明天再看吧。”
“恩。”少女点了点头,眼中尽是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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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的符剑已经抬起,却只是平平地指着前方,他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已经阴沉好似暴雨之前的天空。
与他一般模样的人并不很少,在此处的那些大宗高层皆是如此。
每个人脸色都极为难看,而更多的不知因由的人则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如今这景象实在是有些奇怪,武当归还不知是生是死,使出惊天大招的临江仙却不知什么缘故那般惊慌,更是连连吐血,而更多的围观的大宗门修行者也如临大敌一般。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传递。
更有的则是一种隐约的模煳的呜咽鸣叫声音从河中传来,这声音很淡,在风声中很容易会被忽略,但是只要听到了就再难以忘记,且心神开始动摇,自身的道心都会受到奇异的压迫。
“这是……”
袁来侧耳细听,只觉得一种呜咽幽鸣声入耳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不禁望向肖白,却只见肖白摇了摇头,脸色严肃地抬起头,仰望天空。
天上的阴云忽然开始变化,仿佛一只凭空出现的手开始搅动,于是整片天空竟然慢慢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宛若年轮,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随着这景象形成,一道道极淡的光华从天而降,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包括屠苏在内的那些修行者皆是一怔。
“肖白?”
“那个女人?”
“是她?”
灰原皱眉不解地看着天象变化,又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男人:“师叔,这是……”
“哦,我看到了。”
男人轻轻说道,他早已经轻轻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达阴云背后,在他的眼中在九天之上一把油纸伞浮在风中,在不停地旋转,摇晃,伞面发出极淡的光,同时以其为中心,整个临江战场的天地规则开始重构,在之前两位四境大宗师的对战已经将这片天空下的规则扭曲得不成样子,如今却开始缓慢重构,重新趋于稳定,当这伞面开始旋转的时候那河中的神物也忽然停顿了下来。
“不愧是千山传承,手段果然神妙非常。”男人不由开口赞道,不过他很快又摇摇头,叹道:“道法的确神妙,这法器也的确极好,可惜她的修为毕竟太弱,数百年的不断削弱任你天资多强悍也终究无法敌得过这片天空啊。”
“师叔……”
灰原听得满心疑惑,不由再次问道。
男人收回目光,笑道:“好了,想听故事等回去我讲给你听,现在么,先让师叔我解决一些东西,临江仙还真是老煳涂了,真以为自己多强么?竟然敢擅自动用这等神物,如果我不在这里,凭这群三境,还真有可能出大麻烦!”
他哼了一声,很是轻蔑地看了眼那河中已经无比虚弱的老人。
与此同时那高空山急速旋转的油纸伞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勐然被一阵罡风吹得翻卷过去!
安河桥上,肖白脸色勐然变幻,这个人霎时间萎靡下来,仿佛被抽去了大半力量!
在人们的惊唿声中,那定海神物再次在轰隆声中勐然拔起!同时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也横空出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苏圣用】
“该死!”
屠苏咬牙说道,眼中已是一片焦急,他已经察觉到整个沧浪河的不安,他甚至可以猜想便是在临江之外的地域,虽然暂时不会有什么巨大波澜,但天象有异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
而假若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真的有可能酿成祸患,到时候恐怕会惊动圣驾,使得整个修行界都动荡起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焦急,这种情绪在肖白失手后更加濒临爆发的边缘,他脸色阴晴变幻数次,忽然向前大跨出一步,却立即被身后的北宗长老拉住。
屠苏勐回头看着他就看到这位长老脸色灰白道:“没用的,你应该感觉到了吧,那种力量不是你我能压得住的,甚至就算是这里的所有三境都全力出手也依旧不行,想要压制那个破绽并非在于力量的强弱,而是在于对天道规则的掌控程度!”
他说完,嘴边忽然出现点点血液,脸色灰白更甚,显然他已经早于屠苏试着出手修补这片零碎的天空,并已经受伤。
屠苏眼中露出挣扎之色,而后沉声道:“但既然我在此处,就必须试一试!”
“试一试?”那长老忽然摇头苦笑道,“你这些年被俗事纠缠,道心难道真的已经迟钝了么?或者说你也如同那临江仙一般过于高估自己的力量?你我修为仿佛,我全力试着修补却遭受重创,你难道还能成功不成?”
屠苏闻言,眼神陡然灰暗下来,他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对方说的才是正确的,但是他还是叹道:“在这里我就代表着宗门,就算不成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长老听了摇头叹息,忽然说道:“可惜事发突然,南宗杜康也离开了,如果他在,以其神识强度恐怕能早早发现危险,就不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犹在感慨,一旁正要飞蛾扑火的屠院长却是勐然身子一顿!
他僵立在船上,心头划过一道闪光,他立即开口问道:“我记得杜康离开之前曾经传书将南宗一个长老请来主持大局,你可还记得?”
“我……还记得,是有这回事。”
“那,你可还记得那向临江赶来的南宗长老是谁?”
“……嘶!我记得似乎是……苏检苏圣用?”
“没错!就是他,我记得他距离临江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按照道理算今天应该差不多到了。”
屠苏说完,若有所觉向安和桥方向望去,目光电闪,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心生感应,他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定在了安和桥上的某处。
灰原背负首山剑,整个人笼罩在灰袍中,他仰慕地听完师叔的那句不算嘲讽的嘲讽,便见南宗苏检拉开了兜帽,露出一张青年模样的面容,他的脸庞有些许棱角,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明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未对眼前恐怖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如果说人们看到他的第一眼会觉得这人很英俊,那么接下来再次能接收到的信息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自信。
苏检平静地看着汹涌澎湃的大河,双臂从袍中露出,他不是个习惯使剑的人,所以双手空空荡荡,这双手昙花一般出现又消失,在短暂的时间里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掌心向下用力凭空一按。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片迷蒙犹如萤火的细碎光点从空气中出现,缓缓飘落。
同时那隐约的吼叫声勐然消失,那不断上浮的定海神物仿佛被天神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通体震颤了一下,便轰然下沉,几个唿吸间便沉入河面,继续下潜直到消失了踪影。
寂静。
整片天地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因为在此物沉入河底后,沧浪河从一个暴怒的巨人忽然成了沉睡的美人,一切的怒涛都消失了,只有一片诡异的平静,和些许流动的波纹,天空也恢复如初,那阴云更加慢慢地淡去,整片天空都从阴沉向明朗转移。
苏检平静地扫视大河一眼,重新将帽子戴好,轻轻对灰原说:“好了,继续看戏吧。”
他能这样平静,但是其他人却无法做到,修为低微的只会觉得这变化十分突兀,完全摸不清头绪,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目睹着什么,根本不知道他们差点就亲一场大变故的发生,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们在懵懂无知中从鬼门关转回阳间。
但于那些三境而言,他们的心无法平静,上一刻还被那种未知的恐怖折磨着心灵,这一刻一切就消失了。只有天地间残存的力量痕迹在清晰地提醒他们,就在刚才,有一位顶尖修行者出手,轻描淡写一般将这变故镇压了下去。
而能于无声中将定海神物放回原位的,不可能是三境,只有四境等阶的大修行者才能做到。
而且,那定然是一位所修之术偏向道法的厉害人物。
先前那等变故只有四境能如此轻易地解决,假如武当归或者临江仙状态完好,也依旧是完全可以不费太大的力气将那危急扼杀在前,但当危险到来的时候,武当归已经不知生死,而临江仙则几乎将力量耗尽。
屠苏默默将符剑归鞘,微闭双目,神识散处在空中游荡,片刻后开口道:“果然是他。”
”既然他来了,那么也就可以放心了。“
屠苏冷笑道:“放心?这事情能放心,但是接下来我们就要头痛了,南宗竟然真得将这一位最年轻的四境宗师派了过来,这下子我们可就不好过了,等下结束,立即传信回宗门请一位四境长老过来,要尽快,否则等苏圣用占了先机到时候我们就要陷入劣势了!”
“这么急?看样子临江仙的状态还要好一些,他既然不死,那临江山还能易主么?”
“你说呢?”屠苏深深吐出口气,狠声道:“临江仙人脉的确极广,但竟然敢动用定海神针,险些酿成大祸,等消息传回去……你觉得陛下还能留他?趁他虚弱,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所以,无论这一场谁生谁死,临江山都要易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举动】
不谈屠苏这边的动作,也不谈那些三境修行者各自心惊不已。
现在,事情终于从失控的边缘被苏检一手强力拉回,在屠苏的三言两语之间,可以想见在接下来的不短的时间里,南北宗门包括其余大派都是要将目光投在临江派的归属上。
但那些事情还需要等待,等待这场战斗迎来最终的结果。
临江仙盘坐在河中的一块在不断融化的冰层之上,他的衣袍已经脏了,脸色青紫,头发散乱,看上去十分虚弱,先前强行发动定海神物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之后为了补救又几乎是透支了力量,如今他已经是十分虚弱,但四境宗师毕竟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体内就已经重新吸收了部分元气,若是单纯论力量与完好之时当然是无法比拟,但是十成力量终究还是恢复了约一成。
在众目睽睽下,他缓慢地站了起来,发丝散乱地遮住他的眉眼,倒是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显然没有放下警惕,对他而言定海神针的恢复只是众多麻烦中最大一个的消失,现在他必须继续他的目的,他还有一个人没有杀。
临江仙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还没有死,那么这场生死之战就依旧没有结束。
他站在冰层之上,唿吸之间水汽聚合唿啸,他忽然抬起头仰望安和桥上。
人们的目光也追随而去。
袁来很是担忧地看着不远处的老人。
就在刚才,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河上的定海神物吸引的时候,袁来几人却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了断桥之处。肖白的判断果然是准确的,在烟尘散去之后,武当归颤抖着从碎石间重新爬起。
他似乎有些浑浑噩噩的,身上的衣袍已被撕裂,露出的胸膛和后背上遍布鱼嘴一样的伤口,露出鲜红的肉以及半透明半红半黄的血液。
肖白紧紧捂住韩小野的双眼,然后与他对视。
片刻后,武当归点了点头,他深深吸了口气,空气凝成气旋,那是四境修行者强行抽取天地元气形成的景象,当这短暂的恢复完成后,武当归终于向桥下看去,这一望便与临江仙双目碰撞在一起。
临江仙被发丝遮挡的嘴唇忽然动了动,武当归看着,竟然仅凭肉.眼便读懂了,他说的是:你输了。
武当归漠然地看着他,心中明白他的意思,这失败并非指的是过去而是马上到来的将来,他已经失去了剑,那么他也就丧失了大半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面对的纵然是无比虚弱的临江仙也只有死路一条。
很多人都看懂了这个含义。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众目睽睽下,武当归缓慢地拖着受伤的身体沿着安和桥向前行走,他不需要走很远就能来到距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身边。
直到这时候人们才终于开始注意到站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知道的则都不会轻视。
除了那女人之外便是几个少年人,站在最前面的很快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
这个人他们当然认得,那是刚刚新晋的天鼎榜首。
也是最近深陷舆论风波的那个少年。
很多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距离那位虚弱的剑圣那般的近,而更让人想不到的则是武当归行进的方向似乎就正对着他。
袁来平静地看着他走近,心里刚刚有一道伤感出现就迅速被他压下,他专注地凝视着这位老人,目光在他空荡荡的右手掌心顿了顿,便轻声对身旁的呦呦说:“剑呢?”
呦呦立即敞开胸怀,露出了被她抱得很暖的那把直直的刀剑。
袁来伸手拿来,手指在剑鞘的木上轻轻拂过,然后轻柔地将它拔出。雪亮的刃上缠绕着锋锐和杀意,锋锐属于本身,而那丝杀意则是忽然出现的。
当他拔出月中鹤的时候,很多人就立即想到了什么,于是人们愕然,人们惊讶,人们开始难以置信。
如果说袁来要做的真的如同他们所想,那么有一件事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这个新晋天才竟然是与大陆剑圣相识。
相识有很多种,可以是萍水相逢,也可以是交情深厚。
假如他真的是要那样做,那么就说明,这种交情并不浅薄,人们最少承认一点,那就是袁来绝不会是个蠢货,能以散修身份成为天鼎第一人的怎么可能是蠢货呢?那么他自然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那样做了就等于是彻底地站在了武当归的一方,也彻底与临江仙所代表的势力对立。甚至要得罪许多与临江仙交好的人以及宗门。
这个选择对没有什么背景的他而言绝对不是明智的,所以假如他真的会那么做,只能说明他与武当归的关系真的要比萍水相逢更好。
至于多好,人们并不知道,但当人们想到这一切的时候,部分人开始猜到了一个可能。
“袁来当初最开始使出的那种指法,我看着就有些古怪的熟悉,觉得有些像剑修的手段,方才武剑圣出手我还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如今说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袁来的剑气与武剑圣有一点点的……神似?”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与灰原对战那一场,按说一个散修是不该明白怎样对付剑修的,在此前他的比试中我也从未看到过名师教导的痕迹,但是最后那场他却好像忽然入了战斗之道的门,如今说来……如果有高人指点过是不是就说得通一些?”
“说起来……武剑圣的出身也算大半个散修吧……”
“我就说么,一个纯散修,修行时间那么短的少年,没有人教导怎么会进步如此之快。”
……
有时候,当一些线索出现了,那就会自然而然产生许多的猜想,这些猜想也许大多是荒诞的,但总有一些会恰巧与真实重合。
武当归已经停在了距离袁来不远处,袁来看着他,此时他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而是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尾声】
武当归也在看他,然后就在忽然之间,这个老人笑了起来,笑容从眼角扩散开,带着真心实意,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是“果然不出咱所想”的笃定感,在他笑起来之后,袁来只是翻了个白眼,而后用一种复杂的心情将出鞘的月中鹤扔了过去。
当这把剑飞出的时候,人们终于落实了自己的猜想。
隐藏在暗处的太一宗的两个长老也终于彻底明悟自己缘何得罪了武当归。
屠苏等人不禁也是轻眯双眼,心中思绪纷飞。
“你觉得袁来的剑道是不是真的出自武当归?”屠苏忽然问道。
那北宗长老思衬了一下,回答说:“依我看来,剑道真意的确有些相像,只不过我不是剑修,看得也不准,只不过能肯定的是那袁来当日使用的剑诀绝对不是来自武当归。”
“那剑诀……”
屠苏抿了抿嘴唇,将话咽下,决定关于袁来的事情稍后再谈,因为此时武当归已经接过了那把神兵。
当他重新握剑之时,整个人都再次神采飞扬。
他一跃而下,便来到沧浪河上,身形犹如幻影出现在临江仙身前。
现在,两个皆虚弱下来的修行者将进行最后的一战。
而这最后一剑出自大陆剑圣,当他握剑的时候,月中鹤发出了嗡鸣声。如果说这世上什么人最懂得剑,那么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绝顶的铸剑师,一种是巅峰的用剑人。
剑是器的一种,器和人一样,会有自己的性格特点脾气秉性,当你摸准了的时候,就能真正激发它全部的潜能。
袁来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完全发挥出月中鹤的完整力量,现在他更加笃定这点,因当它在武当归中颤鸣之时,一种袁来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力量出现了。
那力量来自月中鹤本身,更来自它其中的器灵,一声鹤鸣仿佛响彻深谷,武当归已与对手站在一起,霎时间临江山的积雪开始融化,那是武当归的力量在收缩,在凝聚,那融化的雪水神奇地出现在了裸露的剑刃上,月中鹤那森寒的身形上析出透明晶莹的水珠,每一颗水珠都倒映着不同的天空。
唯有剑尖上的一滴圆润的水珠中映出的是临江仙那张略显狰狞的脸。
悄无声息的,水滴坠落,掉落在冰层间的缝隙中,坠落在河面上,荡出同心皱纹。
水汽忽然蒸腾起来,形成大团大团的白雾,那是两种力量近距离碰撞下释放的热,这热蒸起大团的水雾,白雾极为浓郁,不断升高,几个瞬间就将两个人完全笼罩于其中。
无数的神识探了过去,却皆被阻隔住。
苏检终于严肃认真了一些,同为四境,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比那两位前辈更强大,所以他在此时就必须给予四境之战足够的尊敬,虽然两人这最后的一次拼杀或许不再那么壮观,但绝对足够精彩。
“师叔,你觉得的谁会死?”
灰原看着那团寂静的白雾,不由出声问道。
苏检反问:”你自己的判断呢?“
灰原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武前辈胜算更大一些。”
“哦?为什么?”
“因为他是剑修,世间绝顶的剑修,而且我知道他当年曾是战阵之军,武力非常,而临江仙却擅长道法,不善武功,如果教我看,这么近的距离,他当然更占优势。”
苏检笑着点头,说:“你说的有理,不过还有一点你应注意。”
“请师叔明示。”
“在之前的拼杀中,武当归使用的一直只是一把寻常铁剑。”
灰原想到了什么不由讶异道:“我一直以为到了四境,好剑坏剑都是一样的。”
“那种鬼话啊,只是拿来骗人而已。你想,就如同方才那天塌的时候,假如他手里的不是凡铁,而是世间最坚最硬的神物,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灰原恍然大悟,而又惊到:“师叔的意思是袁来那把剑真的很好?”
苏检扭头看了远处的少年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袁来,他的目光隐秘地扫过去,袁来并未发觉,苏检先是饶有意味,忽然心头轻跳,他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再细细看去却再也感知不到了。
他的这些变化都只在瞬间,短短一望之后他便移开目光,温和地回答说:“肯定很好。”
“比我的首山剑呢?”
“如果你这剑是完整的,那么应该能比那把强一些。”
灰原沉默,遥望袁来若有所思。
这时候又听苏检低声说道:“不过……说起来他那把剑我倒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听说过呢,恩,我记得临江也有博学高人,更有剑炉在此,想必这把剑的来应该也被人知道了吧……”
白雾笼罩中,一片死寂,完全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但在这种平静下,却更有一种超越那移山倒海威能的力量,有时候战斗真的很简单,脱掉那些光影灿烂,剩下的最核心的无外乎还是一刀一剑,一拳一脚,在天道拼杀中,也不过是一沙一叶,一花一物。
据说最最强大之人的厮杀是优雅的,那厮杀只在一颦一笑间,一言塌天,一笑断海,抚掌大笑遁天入地,扫落叶万佛饮血,古剑仙弹指间飞剑千里,陆地真仙坐地日行千万里。
而今那等境界的人世上不见,四境引动天地已经是骇人听闻。
但引动天地不是真正的厮杀,而更像是做大戏,占一个大势。
在大势已去之后,真正的生死战斗来临,却不再有天雷阵阵,只有一片白白的寂静的雾。
人们却更加期待了。
上千人聚拢在一起,临江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开始散去,肖白的手边同样不知何时出现了她那把形影不离的伞,袁来平静地看着那片白雾,那片江河,看着河水迅勐地向东流淌,上面飘着无数的或大或小的浮冰,他不禁想起了武当归的那番关于大势的话。
真不知道他当初究竟从这沧浪河悟到了什么,才能蛰伏十年,等来这最终的“公平”一战,其中波折不知又有多少,如今却也到了终点。
阴云散去后,一缕缕昏黄的阳光慢慢洒落,袁来勐然发现,看起来短暂的战斗竟然已经耗费了那么久,算起来整场战斗两人也并未有多少个回合,却没想到时间竟然耗费了那么多,从午时开始蓄势,到如今竟然已经太阳偏西。
肖白悄悄地撑开伞,挡在头顶。
呦呦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的那一丝温暖。
终于,人们听到了一声隐约的碰撞声。
白雾开始扭动,翻滚,宛若陆地的云海,边缘被阳光镀上金边。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他破开雾气,迎接他的是数千双眼。
袁来死死地盯着那里,终于那人的模样清晰了。
临江仙的衣衫已经碎裂,他的胸膛裸露着,双眼空洞茫然地慢慢走出。
袁来的心沉了下去,他听到了一声哭音,却不知来自身旁的哪个女孩儿,更有的则是肖白那轻轻的如有若无的一叹。
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不知为什么稍稍有一些红。
然而就在他的心即将沉入谷底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把剑勐然从临江仙的胸口刺出!
一道血剑顿时射出,带着临江仙的一声闷哼,而后另一个人从白雾中走出来,他一用力便抽出了染血的月中鹤,然后轻轻一踹,临江仙那失去生机的躯体便晃了几下,勐地载入河中。
在冰冷的河水中翻滚了一下,顺流飘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身份暴露】
临江人群已经散去。
随着人群一起离开的还有关于这一战最终结果的消息,而对于那些大宗大派而言却无法与常人一般去叹息生死无常。
临江仙死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也就是关于临江宗门地界的归属问题。
经过临江仙的几番大动作,现在就连一个并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能猜到临江这地方并不简单,就单单说那沉在河底的巨柱,看起来就绝非凡物。所以,刀剑上的厮杀告一段落,而宗门势力之间的争夺撕扯却才刚刚开始。
在《六韬》里,太公曾对文王说:取天下若逐野鹿,而天下共分其肉。
这里就将天下比作了巨鹿。
临江自然无法比拟天下,但最少也算是条鹿腿,现在没有了归属,旁边却围拢上了几只勐虎,一群饿狼。
这种争斗必然不会是短暂的时间可以得出结果的,也必将牵扯这个江湖。
但那都只是大人物们的事情了,对于那些刚刚结束了天鼎大会的少年们,就只当看了一场大戏,多了几分见识,至于在观战中究竟有几人悟得几分缥缈天道,那就是没法计量的了。
袁来回到了住处,重新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场战斗让他感触颇多,如今却只如同乱麻,还不曾梳理,也不知收获几何。总之这让他见识到了真正强大的力量,撼天动地竟然真的能以一人之力做到,这让他固有的某种观念发生了一些改变,虽然他也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武当归没有死掉,但看上去状态也真的不很好,在白雾之内袁来不知道他们有几次交手,总之按照武当归自己的说法,那姓杨的果真是老谋深算,本以为他已经力量消耗九成多,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保留,就因为这个,武当归差点丧命,幸好……
袁来摸摸归鞘的月中鹤,一言不发,看了眼从房间里出来的大野,只见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究竟是好是坏?”袁来问道。
大野叹气说:“我看不出,不过按照肖姨的说法,四境大修行者的命一向很硬。”
袁来点点头,武当归显然即便没死也是重伤,现在有肖白去照顾他也只能静心等待,呦呦也教他赶近了房间,小姑娘有那个治人的天赋,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就算修行不到家当不来主治医生最起码也能做个助力护士。就连小野也能端个热水,拿条棉被,整个院子里倒是就剩他们两个家伙无所事事了。
不过这种状态终究只持续了不久,等天黑上灯的时候,就再次有人找上门来。
袁来将大门扯开一条缝就看到了门外的卢掌茶。
他很意外,两个人的交流当然并不少,但是一般而言都是卢掌茶派人向这里送信的情况居多,当初两个人在临江那次叙旧的时候,袁来从他的嘴巴里知道了一点关于肖白的身份背景,而也似乎因为这点,卢掌茶一直在有意地避开直接上门。
毕竟他不是一个散修,他的名字与震泽紧紧相连。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上门了,而且是一个人。
袁来看到他轻轻地冲自己点点头,而后袁来会意,便也出门来,和他并肩向巷外行走,卢掌茶似乎早就挑好了地方,两人一路行走也不算远就进了一家小店,店外有一串破烂红灯,有一块颇有年头的古旧招牌,看名字只是一家售卖酒菜的小买卖人家。
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老伯在忙,等两人坐了顿时几样小菜端上来,倒还是滚烫的,看起来时候掌握得刚刚好,然后那老伯也就退到了里间。
袁来看着这一切,就听卢掌茶笑道:“这里怎么样?”
“很安静。”袁来回答说,而后又补充道:”店主人的心很静。“
“你看的不错。”卢掌茶赞叹了一句他的敏锐,而后介绍道:“这家店的店主人出身就是我震泽,按照辈分倒不好算,按年纪倒是已经可以做我的叔伯了,当年修为也到了二境顶峰,只可惜悟性有限到了瓶颈便再无寸进,之后在一次宗门与人争斗中不幸伤了经脉,一身修为都散去了,只不过心灵境界倒反而更进一步。”
袁来有些惊讶,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旧事。
说完这番话卢掌茶便开始吃菜,袁来看了看他,忽然说道:”你是想问我和武前辈的关系?“
卢掌茶含蓄地点了点头。
袁来并没有意外,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隐秘,只是没人关注而已,假如有心人花费时间去探听自然也能知道最开始两个人的见面经过毕竟那本就是不私密的。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隐瞒便将整个经过说给了卢掌茶听,等说完之后就见卢掌茶放下筷子,在昏黄的灯火里看向他,眼珠闪着光泽,叹道:“你真是幸运。”
“怎么这么说?”
卢掌茶吐了口气,徐徐说道:”今天本来是想写信问你一些事,但是后来发现信里没办法说清楚,所以就只能下山来。“
袁来静静地聆听着,对此依旧并无意外。
“事情有些杂乱,一时间还真不好说,恩……这样吧,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不必非要回答,但是我想你要足够重视。”
袁来听了心中隐隐有所动,点了点头。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卢掌茶认真地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来自云宗?”
桌上有一盏灯烛。
火焰很是妖娆,在灯油池上扭动身姿。
桌旁对坐的是两个修行小辈,一个还是少年模样,一个已经趋近青年,但两个人无论是哪个都已经少有年轻人的稚嫩。
谈吐之言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分量。
袁来沉默着,和对坐的朋友对视着,双瞳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像,犹如一片如镜的湖。
袁来实在是太平静,这和卢掌茶预想中有些不同,但是平静不代表着否认,相反的,也可以用来表示肯定。
终于,袁来点头,而后开口反问:“都知道了?”
“最大的几个宗门肯定已经都知道了。”
“猜到的?”
“当然。”(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断绝的路】
“从什么时候?”
“从你和灰原那一场最后的一剑开始,不过那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猜到云宗,而大都是觉得似曾相识,毕竟云宗早已经没落,不仅仅在这二十年里,就算是在百年前也早已经沦落成一个小门派,包括你那把剑以及你使用的剑诀,都已经没人见过。”
“但是,还是被人看出来了啊。”袁来淡笑。
“修行界从来不缺少饱学之士,而且……虽然云宗早已经衰落,但总归曾是三百年前的大陆第一,就算只是为了猎奇,也一样有人关注的。”
“所以……”
“不过那时候还没人能确认,直到你那把剑到了武前辈的时候,才终于让一些人肯定了下来。那剑……应该叫做月中鹤吧,据说是云宗代宗主的佩剑。”
这段话的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尤其重。
袁来微微一笑,坦然道:“没错,你猜的都没错,按照道理来讲,我的确是云宗……宗主,第二十八代。”
……
意外是有的,但已经不大了,袁来早已经做好了这个身份暴露的准备,在当日拿月中鹤上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如今终于被人知道,他反而是松了口气。
卢掌茶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为这宗门早已经……”
“的确是覆灭了。”袁来打断他,说,“其实……和你说也没什么的,我的确是因为一些原因得到了云宗的一部分传承,按照道理来讲拿到了月中鹤也的确是成了宗主,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宗门早就没了,我这个名头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有些麻烦。”
“你说的没错,怪不得你当初放弃了考入北宗,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袁来微笑,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卢掌茶喝了口温水,继续说道:”在那日你打败灰原之后,各个宗门虽然有些猜测但还没有立即猜出你的来,但你那日暴露出的那样属于大修行者的本物却让人不得不开始多想一些,据我所知,你那本物应该来自于修为极高的修行者,这东西太珍贵。
好在你当日巧合地将其与自身融合在了一起,这样才免除了一些人抢夺之心,只不过虽然这本物难以剥夺了,但你这个人却是可以争抢的,当然,天鼎大会的榜首本来就很有分量,但因为这本物的出现,你的分量反而变得太重了,天鼎大会也陆续开了数百年,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成为榜首的寥寥无几,所以就产生了一个尴尬的结果。“
“那就是,你这个人的价值不好计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的天分很好,未来广阔,就算是并不看重这些的也会看重你体内融合的本物,毕竟那里面蕴含的感悟太珍贵,所以我可以说所有的宗门都是想要你的,但也因为如此,反倒没有人想第一个出手。”
袁来低头想了想,心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因为各种加成导致价值不好衡量,在他看来招揽本就相当于生意,自然要看各大宗门的“报价”,如此一来第一个报价的人肯定会很被动,若是报价低了肯定成了他人的探路石,高了又容易吃亏,总之不好把握,当然这些原因在袁来看来更像是一种托词。
真正的原因恐怕并不在此,而还是在于自己的本物。
卢掌茶不停地点出他的那颗九窍玲珑心极为珍贵,这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或许是因为各大宗门顾忌自己这本物的来?又或许是……
袁来注意到他的话里并未说本物已经无法抢夺,而是很含煳地说是因为融合所以“难以剥夺”,这话很有意思,难道是在说已经融合的九窍玲珑心其实是有办法强行剥夺的?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么既然它极为珍贵,那么是否有一些人会企图将其夺走?
这种剥夺想必是有很大代价的吧,而自己作为榜首,此时已经是江湖瞩目的少年新星,如果真有人想对自己下黑手肯定是不敢明面做的。
会不会是因为这些顾虑才导致暂时无人敢拉拢自己?
袁来摇摇头,觉得有些头痛,更不禁心中暗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这种发散性的想法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了。
“然后呢?”他问。
卢掌茶看着他,说:“本来情况也仅仅是我说的那样,并不复杂,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第一是你的身份,虽然云宗已经覆灭,但覆灭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所以在人们眼中你并不是那种机缘巧合获得无主传承的幸运儿,而且……你自己也承认,你是名义上的云宗宗主,那么现在你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散修,而更像是……”
“像一门单独传承的唯一继承人?”袁来试探地说。
“没错。就是这样,你现在就代表了一个单独的传承,而且是一个在三百年前大陆第一的传承,这样的地位下,拜入某个宗门就非常不合适了。你能想象到一个宗门的宗主去另一个宗门做弟子是多么荒诞么?”
袁来点头,承认卢掌茶说得有道理,这种情形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武前辈。在众目睽睽下你将剑递给他,导致临江仙的死,要知道临江派一向与大陆各个宗门交好,这次他们能不偏帮已经是在道义上有愧了,那么面对你,就不可能有太多的好脸色,就算是万分想收你入门,也要考虑人们非议。”
袁来继续点头,这点他在做出递剑的举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你想说的是……”
卢掌茶凝视着他,沉声道:“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你恐怕很难拜入某个宗门了。”
袁来微笑:“也就是说我面前的路少了一条?“
“应该说是少了很多条。”
“我明白了。”
袁来诚恳地点头,而后忽然问:“你先前说我幸运是什么意思?”
“你当然幸运了,此番一来,武前辈虽然受重伤却没有生命之忧,等他恢复过来那你的背后岂不是有了一位四境宗师做靠山?以后就算是遇到敌人,也总会让他们有很多顾虑。”
袁来缓慢地眨动双眼,品味着他的这句话,忽而道:“你有没有觉得……各大宗门无法收我对我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
卢掌茶闻言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袁来叹了口气,由衷地说:“谢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夜话】
袁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呦呦却依旧在等着,等袁来进了屋门就看到小屋子里已经生了一只火盆。
武当归导致的临江大雪辐射范围相当大,在最后的时候虽然开始融化但是却并未全部化掉,在临江镇上依旧残存许多积雪。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民俗谚语。
说的是大雪融化的时候气温反而比飘雪时候更冷,这大雪融化直接的结果就是这一夜临江附近的气温骤降,本就是很冷了,今夜却比昨夜更冷许多。
连带着火盆也生了起来。
“武前辈怎么样了?”袁来不由问道。
呦呦回答的干脆:“好些了,听肖姨说没有生命之忧,只不过好像受伤很重,接下来想要恢复却是要很久了。”
袁来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他睡了么?”
“没有……吧?”呦呦有些不确定。
“怎么了?”她好奇道。
袁来摇摇头,也没有脱衣服便拿起桌上的灯烛,对呦呦微笑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去哪啊?”
“隔壁。”
袁来手持烛火出了门,然后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走几步来到武当归的房间,他刚来到门口正要敲门就见门扇忽然一动,已经敞开了一个缝隙,他一愣这才推门而入。
武当归躺在床榻上,并没有起来,但他的双眼是睁开的,看上去很清醒,只是神态有些萎靡,看上去仿佛是大病初愈一般。
袁来一愣,正在犹豫便听床上老人道:“坐吧。”
他回手关门,将烛台放在桌上,看了眼那屋中红艳艳的火盆眼睛在房中一扫便拿过来一个小马扎,在火盆前坐了下来。
“你还怕冷?”武当归好奇问道,语气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有些虚弱。
袁来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掌心在炭火上感受着温度,说:“习惯了,大冬天的就喜欢往火堆旁边凑,小时候就特喜欢这种感觉,不在乎冷不冷了。”
顿了顿他又反问道:“你不是更应该不怕冷么,难道受重伤了就连自己弄出来的冷都承受不住了?”
武当归似乎是轻声呵了一声,然后才缓缓道:“我嘛……当然早就寒暑不侵了。不过……你说的对啊,大冬天的还真是就喜欢旁边有团火,当年在大西北和极北雪原那边就这样,那边的天气冷啊,一年春秋模煳,夏季也短,尤其是在那些终年积雪的地方呆久了更是喜欢往火边凑。“
“你领兵那阵?”
“恩。”
“我还没去过北边呢,那边真有那么冷?”袁来问道。
“北方那要看走到哪里了,极北长城以南都算不得冷,但是一旦出了那座长城那就像是换了一片天似得,城墙北边墙下的积雪就没有融化的时候,都成了冰了,越往北就越冷,先是雪原然后就是冰原,最深处的寒冰据说都已经存在了千年了,我全力一剑砍不动,当然,这说的是当年。”
“嚯,那倒是真挺有意思的啊,有空得去看看。”袁来笑道。
“看看?那你真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啊,那边不光条件恶劣,也危机四伏,没真本事搞不好性命就没喽。”
“真本事?”袁来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样才算是有真本事呢?我现在去不了么?”
“你?嘿,你现在么修为其实也不算低了,再过些日子如果运气好三境也不远了,这修为是勉强够了但是你啊,实战太差,去了只有送死。”
武当归看上去气虚无力的样子,嘲讽打击起袁来却毫不嘴软。
袁来也不气,倒是好奇道:“实战?”
“是啊,别看你运气好拿了点虚名,但是别说真和三境对上,就算是和边疆的一些二境修行者搏命,那你也没多少胜算,我指的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种使道法的技巧,那些东西名门大派都教的不错但是没大用,看起来眼花缭乱写成对战典籍来密密麻麻能堆满了几间屋子,但是真到了杀人时候那都是花架子,没用!”
顿了顿,武当归仿佛是要找一个例子来佐证让自己的这番话更有力量,便道:“就像今天,最后的时候其实他要比我剩下的力量更多,但可惜呀,他不懂搏命也不懂杀人,所以最后还是我赢了,他就只能死,明白了么?”
袁来明白这个他指的是死去的临江仙。
他也同样明白武当归话里的意思,道门的一些深奥的对战之法绝不会是像武当说得这么一无是处,但是有一点是对的,俗话说温室里的花朵难以承受寒风摧残,你便是将再多的对战之法记得烂熟于胸,在这种类似天鼎大会的台上打得再精彩,等遇到了搏命厮杀生死时刻的时候却未必就能占优。
这个道理他懂,所以很赞同地点头称是。
“不过啊……”武当归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在那些苦寒之地虽然能磨练意志和身手但是在那里出身的人终究很少有真能达到至高境界的,生死之间免不了受伤,天赋再好经脉断上几次以后修行起元气也就不可能再那么顺畅,片面地追求力量又会导致境界不稳,总之,你要想闯荡见识最好还是安安心心修行,等境界高了交手经验多了再去,能更安全些。”
袁来笑了笑,说:“我懂,你是说在名山大宗修行还是最好的选择,对吧?”
武当归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
片刻之后,袁来看着通红的火炭,忽然说:“但是有时候啊,最好的选择未必就能走下去,老天也不会那么眷顾同一个人。”
武当归微微扭过头,看着房间中央的少年,在这个角度他正好与袁来的脸同样高度。
“怎么了?这条最好的路没法走了?”
“差不多吧。”
“哦,是因为你的宗主的身份?”武当归似乎并不是很意外,却语出惊人。
袁来觉得有点无奈,他在短短时间里连续被两个人戳穿身份,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武当归得意地一笑,说:“在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把剑的时候就有了猜测,在你借我看的那天晚上才几乎确定,今天又用了一次,就确定无疑了。”
袁来很无语,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被这老家伙看出来了?这样说来当初对方死缠着要看剑是因为那一点猜测?亏得自己还天真地以为这真的单纯的只是修行高人的怪癖。
看来人活的久了果然都是人精,自己竟然那么早就被人盯上了。
他苦笑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认得它?”
“那就说来话长了,那也是几十年前了,偶然的一次机会和当世的云宗宗主见过一面,简单地看了那把剑几眼,也就记住了,本来那云宗都已经是很小的很没名气的宗门了,但是当世我就看出来那把剑真好,所以记得很清楚。”
袁来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道:“那你跟着我过来,又住过来也因为这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西北?】
武当归闻言嗤笑道:“你小子想得美,我是有点好奇但也就是好奇而已,你要是不住在这咱还真可能见不着了。”
“那倒是巧了。”
袁来笑道,刚说完忽然想起来刚降临这世界的时候卢掌茶对他说过的那个缘分的缘字来,在这件事上或许就是缘分?
袁来摇摇头,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也没什么必要去探寻。
他赶紧将话题重新拉回,说:“也是因为这个事吧,总之,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
卢掌茶说得非常对,既然他的身份成了云宗宗主,那么即便不管其他的诸多原因,只是这一条就让其他宗门难以收他入门,这也不仅仅是一个名声的问题,更有的也是规矩,若是收他更落人贪图传承的口舌,总归都是不好的。
并且他隐隐透露出的关于本物剥夺的信息,也让袁来有所顾忌,所以这样看来,原本最好的一条路就走不通了,在之前他就曾经向武当归请教接下来修行成长的方向,武当归给出了几条。
最光明的当然就是拜入大宗门,如今袁来已经不打算走了,就算是真的还有宗门敢于要他,他也决心不去接受,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剩下几条。
其中更有一些完全没有前景和空间的方向他需要剔除,袁来思前想去还是觉得唯一的出路便是赶赴边疆。
在帝国边境以及偏远之地,是邪修与中原正派修士的战场,每一个大宗门弟子几乎最后都会去边疆走一次,已图通过生死间的磨练,当然更有的也有在苦寒边疆之地苦修的修士高人,若是有机会结识,或者是切磋交流或者是拜师学艺,都是另一条升阶之法。
这条路或许很苦,和留在大宗门潜心修行的优越环境无法比拟,但亦有必要与珍贵之处,史上几乎所有的修行到真正高阶的修行者,以及那些青史留名的先贤,皆是在与邪修的战斗中有所建功,亦或者在苦寒之地参悟多年,悟彻天地的,更有那些有数的曾登临五境的大能修士更是无一例外地曾游天下,在人迹罕至之处行走。
袁来做出这个决定却并不容易,因为选择这条路更意味着的则是他将要改变心中原本的打算。
从上辈子斗争的经验中,袁来坚信真正的力量应该是势力,他坚信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只有一群人的力量才是无限的,所以他的确认真思考过是否要拜入南宗或者其他的什么宗门,这样他就有了立足之地,也就有了势力来对抗那冥冥中的危机。
甚至他还曾经异想天开开始暗自谋划如何才能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会想有什么办法能重建云宗?
但是在观看过这一场四境之战后袁来的内心有了一些动摇,当他看到这种改天换地的伟力之时他内心的波澜震撼无人能懂,那是一种对于世界观的冲击,他第一次直观面对大修行者的力量,这种直观粗暴的力量搅动了他内心那片海的宁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对修行的渴望。
或者说是对那种个人力量的渴望。
袁来相信这种渴望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摆脱的,这是属于人性的一种。
他直到那时候才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终究是个“不科学”的世界,这里一个人真的可以移山填海了,虽然这种力量无法对抗整个帝国,但想要对抗任何一个人都已经足够。
在这个世界里的修行强者在某种情况下是真的可以以一敌万的。
这……和原本的那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同,在那个世界里个体的力量并无本质区别,所以群体的力量才是力量,但这个世界……或许……
传说中的五境人间无敌,真的会比他费尽心机谋取一个宗门大位更加强大?
当观四境之战时,没有人知道袁来那张平静的脸下面究竟掩藏了多大的茫然。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对他的某种观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又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断绝了拜入某个势力的能力,他又暂时无法建立自己的势力,所以……
在这么多的因素作用之下,他开始认真思考走另外那条路的可能性。
如果他真的要赶赴边疆苦地,那么就相当于抛弃了群体力量的思维,转而追求个人力量。
这种观念的巨大转折让他有些痛苦,毕竟他早已是个世界观成熟的成年人。
幼嫩的树苗容易塑形,而长成的树枝强行掰弯就会折断!
“恩,走不通也未必是件坏事。”
武当归缓缓道,这话倒是与先前袁来对卢掌茶说得有几分相似。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所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了么?接下来是想去哪里?”
没等袁来回答,武当归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你的实力还是太差,不单单是修为,更是搏命的本事不到家,你这样若是去真正的边疆苦地只能是送死!”
袁来神情一肃,忽然认真道:“请前辈指点!”
武当归看着他,少年那清秀的面庞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成熟的棱角,而其眉眼间带着的成熟与坚定更是远非这年纪能有的。
他知道,袁来是认真的,那么他自然也就要认真地回答。
武当严肃正经了起来,他开始思考,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犹豫,在犹豫要不要指点他走向那个方向。
终于……
在武当归的目光扫到袁来身上某处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你还迷茫,没法做最终的决定,那……你可以去……西北走一趟。”
“西北?”
武当归叹道:“就是西北那几个州府,尤其是西北边军驻扎的那一片地方,在那里有足够的军、足够的人,足够的势力,也有足够的强大修士,我觉得在那里你应该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而且……”
“什么?”
武当归忽然伸手从不知哪里拿出来一小块黑铁一般的小牌子,甩手扔到了袁来怀中。
他有些疲惫地道:“这是一个没什么效用的令牌,是当年我还领军的时候用的,现在虽然已经调不动一兵一卒了,但是……还能掉的动一个人,如果你要去西北,或许会有用。”
袁来好奇地拿起来,问道:“一个人?是谁?”
他只听得武当归长长一叹,语气复杂道:“申屠沃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亲兵?】
申屠沃甲?
袁来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一阵恍惚。
这个名字……他自然还记得,他还记得最开始这个名字还是谢采薇给他说的。
那还是刚出了京城,向霸城方向赶去的时候。
申屠沃甲按照谢采薇的说法那是朝廷的龙骧大将军,军中有称号“千人斩”的强大人物,统领西北边军的的守边大将,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割据”了西北数个州府的西北无冕之王。
袁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在读书的时候也曾着重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一些势力布局,虽然说类似“割据”“西北王”这样的词汇和句子是根本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全帝国发行的书籍上的,但是无法直接获取,却可以侧面了解。
比如在了解一些近年大事的时候开始用它的敏锐的目光去条分缕析,从中大略看出整个国家的大概局势,这其实并不算特别难。
所以在他看来,事情的确是如同谢采薇说的那一般,在西北数个州尤其是那边的帝国边界部分,包括以极北长城为界的北方部分地域,都实实在在的处于那位申屠将军的势力范围,当然这部分范围名义上还是绝对的属于帝国皇室的,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有些……
割据的味道了。
袁来刚刚确定这件事的时候便不由感慨,怪不得类似霸城那件事会是那么……乱七八糟。
韩擒虎,堂堂帝国将军一级别的军官竟然敢于与羽林卫大统领厮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几乎就已经与反叛无异了。
在袁来的角度看,只要这启国的皇帝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那么这两方早晚得有一战,当然这未必是武力上的,更可能是用一些政治手段化解危机。
当然,想要做到这点显然也并不容易,从他所知的消息看来,西北军方可从来不是文静公子,这些年来长期与帝国外的一些族类拼杀,更时常要面对一些在险地行走的邪修,生活环境可要比帝国腹地要糟糕的多,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真的如同勐虎,不成势的时候还好,一旦长大了,再想收服可就真不简单了。
总之,在袁来眼中,西北那地界从来就不应该与和平安生相关,而作为“西北王”的申屠沃甲更绝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人,再深一些,想到他的手里那颗一直不知晓什么来和用处的“星辰碎片”,袁来直觉上就感觉这位将军不好惹。
但是现在,虚弱的武当归竟然就这样以如此清淡的口吻,对他说,只要依靠手里的这块已经没有了效力的牌子,就能调的动申屠沃甲?掉的动跺跺脚整个西北州府都要颤动的大人物?
他当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信?”
武当归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等袁来露出尴尬神色,他便叹道:“你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帝国将军,但是你可知道我当初是哪一军的统帅?“
袁来一怔,忽而想到了什么,顿时惊道:“……难道是西北军?!”
在他的眼前,在火炭的对面,在暗黄的灯影里,武当归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当初的确是西北三军统帅,而申屠沃甲……曾是我手下亲兵!”
……
袁来重新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呦呦已经睡着了,他放轻脚步吹灭了灯火才推门进屋,以他如今的实力已经能运元气控制身体,行走间犹如狸猫悄无声息,等关上门了他小心地看着呦呦依然睡着,才走到桌旁坐下,双目清醒地看着窗外的暗淡月光发呆。
那一块古旧的不起眼的铁牌就放在桌上。
此时的西北王竟然是武当归的亲兵?这个消息的确让袁来非常吃惊,但是得知之后再一想,其实这也并不出人意料之外。
首先武当归弃甲修行的时间的确是在几十年前,而申屠沃甲也的却是在这时间点左右做了西北的将军,时间上完全对的上,并且在袁来看来,军队这种地方一向是非常讲究资和出身的,假如申屠沃甲当年真的是武当归的亲兵,或者说是手下将领,那么在他之后统领西北军的过程中这个资就非常有利。
而如果再加上一点想象,那么据肖白所说,武当归当年与先帝交情极深,而他又在军中极有威望,在其弃甲离开军队之后,先帝会不会由于愧疚或者是单纯的为了安抚当时的西北军,所以才给了申屠沃甲晋升的机会?
再往下想,是不是同样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在二十年前先帝驾崩,宫里争夺皇位的时候帝国对于西北的关注和掌控才不那么严密?
这当然都是单方面的臆想,但并非全无道理。
总之,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一件事,武当归当初是申屠沃甲的长官,既然是亲兵不用想也知道是心腹了,现在想来有这层背景在,假如那申屠沃甲在二十年前没有明智地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那等现在的皇帝登顶大位后真有可能因为武当归的缘故加害于申屠。
申屠沃甲是否也是因为担心这点才有了“割据”之举?
袁来摇摇头,这样越想就越远了,无论当年是怎样,都与他无关了,他只要知道有这层关系在也就足够了。
有了这只令牌他此去西北就有了一个大保障,这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唯二要担心的只有两点,一个是他手里的西北军资料以及那张《八阵图》,还有那颗不清楚的星辰碎片,二个就是要担心申屠沃甲是不是还念着这份情在,毕竟人是会变的。
不过又一想第二个担忧其实问题不大,毕竟武当归刚刚一战杀了四境的临江仙,且并未身死,就算两个人并无以前的情,单纯看在一位四境宗师的面子上,申屠沃甲总不会加害自己吧?
这样一想,他的心也便坚定起来,西北之行看来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刚刚武当归也说他不日就要离开临江去某处疗伤,肖白作为此地他最强力的盟友自然是要同行,袁来几人也该准备动身。
临江仙已经死了,临江无主,接下来又是一场各大宗门的争夺,这场无形的战斗可不是袁来这样的修为能掺和进去的,不如早走早远离是非。
毕竟,修行才是根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同路】
一夜无话,等天亮之后他便找来韩大野商量接下来的路,大野既然下定了心跟定了他自然毫无反对之意,三言两语两人也就定下来接下来的行程。
只不过离动身还要准备一两日,杂事还有不少,袁来总要和卢掌茶灰原等人简单告别,更有的他也有些急迫地担心着自己的身体,九窍玲珑心的融合还在继续,不过也似乎到了尾声,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本物”的意外碎裂、融合究竟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依旧丝毫不知。
他只有一种朦胧的预感,便是这结果恐怕并不是好事,当然,也或许也算机缘。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再次有人登门。
只是,这一次的人多少让袁来有些意外。
因为到来的竟然是柳小颜和那个名字唤作关西的关西大汉。
他们两人登门的时候是将近中午。
袁来十分怀疑这两个人是掐着时间来的,因为来了之后还没客套几句就要请他出去吃饭。
袁来是个将“恩”“怨”两个字分得很清的人,柳小颜当初放弃一场比试实实在在地为他赢得了宝贵的修行时间,虽然当初的情况是她就算不放弃八成也是要输。
但看看关西就知道这个生的粉粉嫩嫩仿佛江南水乡女子一般的女孩绝对不会如同外表那么毫无威胁,袁来还记得她是使一把几乎与她身高一般的大刀的,这种强烈的反差很难让人忘记。
所以,虽然算不上“恩”,但是人情还是有的,他也说过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所以对于请客吃饭这种事情袁来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应该自己做东,既然人家到自己这来了,按照他上辈子家乡的传统总要留人在家吃饭的,可惜这个提议在关西以不打扰武当归养伤为理由之后,被人家很干脆地拒绝了。
所以,袁来很无奈地对呦呦挥了挥手就跟着这一大一小,一魁梧一柔弱的叔侄女出了门。吃饭的地方还是上一次的,这也算是某种意义的旧地重游,说起来三个人正式相处只有寥寥几次,几乎都是在饭馆酒楼里,这也真算一件趣事。
等三人坐下,酒菜齐备,袁来终于逮到机会开口。
“这次来,是有事吧。”
他没有委婉,袁来并不喜欢弯弯绕,假如能有机会省略直奔主题自然是更好一些。
在之前这叔侄女两人上门说的是到了要走的时候,所以来看看,吃个饭算作告别。
但袁来当然不是三岁小孩子,看得出来对方还是有事,看态度更有些有事相求的意思。
于是他便直接问出口,心里想的是只要不和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违背那能帮则帮。
结果,关西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行程。
“没什么事,就是要离开临江做个告别,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能……”关西笑了起来,神色复杂,想起来最开始自己还曾十分看不起面前这少年,只是在柳小颜一直执拗的坚持下才一直保持着对他的关注,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成为天鼎最大的赢家,并和大陆剑圣那等人物有了师徒之实。
是的,在临江已经传遍,袁来的剑法是学自武当归。
人生际遇变幻,就在眼前。
天鼎前他还是袁来眼中的绝世高手,如今虽然他依旧比袁来修为高很多,但是在潜力上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心中叹息,外表上却只是顿了顿,便继续说:“之后再想见到或许就不知什么时候了,不知道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我听说南宗新到临江的苏检长老似乎有意收你入宗门。“
这消息袁来也听到了,不过他却并不觉得这很真实,或者说即便那位他不认得的苏检真的想要收他,如今他也觉得不适合拜入,虽然在此前他的确将拜入南宗放在计划之前列。
袁来也不打算隐瞒,便直言道:“我……还是想多在大陆走走,说起来我这个榜首的名头来的实在是幸运居多,无论是陈邹纵横还是陈书画我都没有任何信心能胜过,就连灰原其实也是很巧合的险胜,武前辈说这样的修为是虚的,所以我打算找地方磨练一下,接下来……就不打算先拜入哪个宗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对面两人的脸色,关西已是中年养气功夫也算入门,倒也不容易看出心绪变化,但柳小颜显然没那个掩饰心绪的本领和意识,所以袁来很轻易地就发现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开心一样。
以此为基础再看关西,尽管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惊讶,但袁来也依旧看出了其眉间的一点喜色。
关西简单地感慨了几句,而后终于又问:“那你既然要多走走,多磨砺,那是打算去哪边?”
大陆四方都有险地,北方的极北雪原,东方的无涯东海,南方越过青红河有名山大川,西方则是连绵的千山山脉以及一片草原。
去往哪一方更是不同。
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宗门、修士,也有不同样的天道风格,同样是自水而悟道,除了个人不同之外,在千山水脉源头所悟的天道与在东海海岛上悟得的风格绝不相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修行者当然也是人,自然要受地域影响。
袁来微微一笑,忽然反问道:“说起来接下来你们是要返回关西了么?”
“恩,柳家是大族,自然是要回去的。”
”我记得关西地域也是属于西北吧?“袁来又问。
这下连爱脸红的柳小颜也出口回答说:“是啊!”
说着的同时,眼中更有期待之色。
这些都落在袁来眼中,他顿了顿轻笑道:“去哪边我也没有想好,听说西北也很不错,有不少宗门修士,不过我倒是也都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我简单介绍下?”
此言一出,关西终于忍不住露出喜意,他立即开口道:“当然可以!要我说,既然你对西北有兴趣不妨与我们一路,正好也有个照顾,而且……”
他看了眼柳小颜,终于说道:“而且……柳家作为关西大族,也非常愿意结识一些修行人士,尤其是前途远大之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离开】
“哦?”
袁来笑着看着对方,而关西则也开始为他介绍起来。
在关西看来,这一次两人的临江一行本来是蛮失败的。
因为他们的最大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这一次是他陪柳小颜前来参加天鼎大会见见世面,事实上这样身份的大族子弟前来的也为数不少,除了见世面更有的是为了结识一些有出色修行潜力的少年人,若是有机会认识几个并交好,那在未来或许就会成为一笔收获巨大的人情投资。
而关西两人的目的要更彻底一些,此来临江他的任务其实是陪着柳小颜寻找如意郎君的!
柳家的确是大族却人丁并不兴旺,尤其是这一代族长更是若干年来只诞下这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当然,这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族内总有旁支,不会缺少继承人。
但对于族长一系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柳小颜只是一个娇柔少女,虽然自幼便请了名师教导修行,也的确有了不错的成绩,但这却还是不够的。
她又无兄长,其父又并不想过继儿孙,这就导致可见的在未来的一二十年中柳小颜这一脉定然会衰落下来,若是说得严重些其实这已经并不单单是可见的危机。
事实上对整个柳家宗族而言,目前整体都偏向弱势。这种弱势是相对以往的,也是相对整个西北的诸多大族而言的,造成这种弱势的原因很多,最大的一个就是数位与柳家关系紧密的修行者接连死去。
所以无论是出于家族还是自身考虑,柳小颜都需要承担起家族责任,其中最容易的办法当然是出嫁联姻,若是能攀上某个强势的宗族或者强者,那么对整个家族都是有巨大好处的。
当然,在柳家而言,柳小颜父亲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所以在这位父亲的强力之下,柳小颜成功避免了委身下嫁沦为结亲工具的悲苦命运,但对她而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夫婿依然是势在必行的。
而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适龄并且有足够的背景或者足够大的潜力,背景方面条件合适的并不多,虽然提亲的人很多,比如袁来在路上遇见的那个桃花眼便是其中是一。
所以作为柳小颜的长辈的关西便将主要的方向放在了修行界的青年才俊上。
于是,才有了这一次临江之行。
在最初他是很发愁的,因为尽管他千方百计地为柳小颜物色合适的人选但是她却并不很感兴趣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态度比较消极,更让关西头痛的是她竟然屡次露出对袁来的关注之意来。
在他看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苗头!
最初,关西认为袁来即便是有些本事但若是想作为柳小颜的未来夫婿人选还是不够的,但他终究拗不过少女,只能叹着气跟着关注,却慢慢的惊愕地发现袁来走得越来越高,他展露出来的潜力和力量也开始让他收起轻视之心。
当袁来获得天鼎榜首的时候,关西就已经开始想那个可能了,而当袁来公开表流露出与大陆剑圣有传承关系之后,不得不说,关西真的开始觉得假如真的能将袁来招入柳家,那真的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袁来年轻适龄,又已经成了修行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前程远大,最关键的是柳小颜对他似乎并不排斥,如果真的能促成一对……
当然,这种事情并非是一厢情愿的,在关西看来若是能成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结识他进而对他提供帮助那也是一笔很好的买卖。
一个大家族若是在修行界中并无足够分量的关系在,那么日子肯定是非常难过的。
所以,在袁来主动表露出可能行走西北的想法后,关西顿时觉得这简直是绝好的机会。
而站在袁来的角度……他想的要更多一些,柳家他也曾侧面了解过,虽然只限于表面但是最起码那是个大族是肯定的,与这样的大家族结识对他而言有利无弊,此去西北还不知前途如何,有个本地低头强龙引领总免去自己无头苍蝇一样瞎撞,若是有机会还掉这个人情他也自然愿意。
至于关西的真实想法是将他招做“柳家驸马”,这个他当然是一无所知。
席间“郎有情妾有意”,很快的便商议好,此去西北正好两方人结伴而行。
等袁来回来的时候与大野一说,他更是同意。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西北啊,感觉很远的样子啊。”
呦呦看着袁来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东西,不由感慨道。
“是啊,的确很远。”
放下笔,袁来看着桌上的简单地图不由也说道。高精度地图在这个世界向来是掌握在皇家手中,外人绝对是难以得到的,袁来手中这份便是简陋版本的地图,只大略画了帝国版图以及各大城,山脉河流的大概方位,若是论精度实在是差强人意。
不过好在袁来早有先见之明,很早的时候他就从自己家书行里找到了一份最完整也是相对精度最高的地图,而后在从沃洲山到临江的过程中,在白鹤上曾仔细的计数飞行距离,从而以此为单位重新对手中地图进行校准。
虽然精度依然很差但好歹也总不至于偏离的太过离谱。
刚刚他着手计算了一下从临江到关西地域柳家的距离,的确是遥远啊,这时候他无限怀念起那只白鹤来,按照他计算若是只用最正常的交通工具马车,来行走,想要到达柳家十天半个月那都是最快的了。
好在这也未必不是好事,用这段时间好好处理下身体内的变化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叹了口气,随口和呦呦说着闲话,便又扯出几张纸张来开始提笔写信,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确乎生出了一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且此时若是上临江去找朋友作别也的确有些不是时候,他便决定写几封信分别给卢掌茶、灰原等送去。
恩,当然还有沃洲山的,一晃数月,也不知道沃洲山那里谢采薇修行的如何了。
与此同时,肖白和武当归也开始着手离开,袁来从卢掌茶那里得知肖白来自天下水脉源头千山,十分神秘,想来武当归虽然受重伤但有她关照总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就在这一派紧张而忙碌之中,又一日一晃即过。
终于,在这一天,几个人挥挥手四散而别。
袁来的离开免不了被临江的一些人关注,但也仅仅是关注而已,如今的临江正在迎来新的风雨,据说包括北宗在内的各大宗门都在向临江调派门中高人,当然,这几乎不会发生明面的战斗,但之后的暗战是必然的,袁来也不禁觉得有些患得患失,接下来的精彩他没办法参与,但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他肯定会踏入这浩大江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七重天道锁】
向西北行走的路是相对漫长的。
修行之人四处行走一般并不会带很多物品,无外乎几件换洗衣服再加上一些银钱。
银钱自然是银票最为方便,易于携带。
在袁来的本来的世界中,最早的银票还是北宋出现的“交子”,而在大启这东西也已经早早出现。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刘温就给袁来带上许多,修行之人花费很少,到现在还剩下大把,而即便是他真的花干净了,袁守诚的书商生意做得也不小,大一些的州府城市亦有分店,总之他向来是不差钱财。
既然不差钱他干脆将能抛弃的抛弃,一路人轻车简从,和柳小颜两人结伴驾车以关西为向导一路向西北行去。
这一走便是数日,平日除了赶路便是聊天,尤其是关西这人看上去并不善言谈然而接触久了才发现其话语并不寡少,反而是柳小颜说话要少一些,在袁来眼中这姑娘属于十足的腼腆俏丽。
当然,作为修行者最重要的还是各自的修行。
自从那九窍玲珑心融合以来袁来的修行便变得有些枯燥无味,在元气积累上依靠元气源泉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达到了二境顶峰的水准,按照道理而言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将心思放在领悟天道上。
讲三境修行的着作很多,袁来看了不少,对突破三境也有了些了解,更何况他在前些日子修行的时候也曾请教过武当归,按照武当归的说法这突破三境极为重要,主要在于确定未来主修的大道方向上,一旦有所积累再定下方向,之后只需要按部就班按照黄庭经中记载的晋级法门,若是心境上达到了三境的标准那么突破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但困扰袁来的地方在于,他现在的体内十分诡异,根本无法修行。
偏偏这种事情还没发和其他人说,大野等人他虽然也信任但终究是修为不高,也不可能提出何种高见,关西倒是三境中人,可惜袁来对他还没有信任,这等重要的事情自然无法开口。
于是他大半时间倒是闲了下来,用这大把闲时来从关西的口中打探一些他想了解的消息。
收获倒也不小。
不过在离开临江的第四日上事情终于有了变化。
傍晚的时候众人在路上的客栈落脚,刚吃完晚饭袁来便是陡然心中一动!他的体内九窍玲珑心对心脏与身体的渗透融合终于完成了!
他来不及欣喜,便找了个借口自己跑到房间,开始闭目内视自观起来。
对于这本物融合身体本身,他已经问过了武当归,知晓了其原理。
本物乃是修行者所悟的天道真意的具现,是一种比道果更加纯粹的多的感悟凝结。
一般而言修行者身死其本物自然烟消云散,但总有一些异常强大的修行者能将其遗留下来,故而成为珍宝。而这件珍宝最大的用处说来神奇,若是修行者吞噬融合了便可以相比于其他人更加容易地领悟到其中的天道真意!
要知道能遗留下本物的修行者最少也是四境修为,而整个天下有机会有潜力能修成四境的寥寥无几,那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对于那些天赋不够的人而言,融合这本物就相当于将那位四境修行者的天赋“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只要悟性不要太差,加上长时间的琢磨体会甚至有可能从一个最高只能修行到三境的人直接跃升为四境,达到本物主人的修行境界!
想想就知道这东西如何可怕,如何珍贵了。
当然,如此厉害的珍宝自然也有其弊端,那便是一旦修行者开始融合它,它其中蕴含的天道感悟便会将修行者自己的感悟挤压排挤乃至清除掉。
四境的本物自然有其高傲之处,绝对不会容许其余的感悟在宿主体内存在。
最好的情况是保留了原有的感悟但是却封死了之后的感悟途径,简而言之一旦融合修行者就只能感悟它其中蕴含的天道,它所不含的便无论如何无法感悟了!
就是这么霸道!
所以此物虽然极为珍贵,但是对于那些真正的有傲气的顶级天才而言却又相当于断绝了求道之路的毒药。
本来资质悟性极高有希望登临四境顶峰甚至五境的年轻人,一旦融合便最高只能达到本物原主人的修为境界,其所感悟的道也将于原主人如出一辙,这种相当于复制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世间大毒。
当然,对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明明知道有剧毒也无法抗拒其带来的力量的诱惑,一旦融合那便是走了最大的捷径,只要好好保命那迟早可以登临四境。
袁来融合的九窍玲珑心正是这样的一种险恶存在!
在他而言,虽然四境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但是出于对赠与九窍玲珑心的一世,或者称唿为张冠道的本能抵触,袁来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陷阱。
“按照武前辈所言,这九窍玲珑心本处于潜伏状态,按照道理会在我晋级三境之前进行融合,而在与灰原比试的时候我的元气积累还不足以晋级三境,所以说,这次融合是一个意外,首山剑刺破了它,促使它不得不提前融合,这种仓促或许能留给我一些机会。”
袁来一边静心凝神一边不由思考道。
在他而言,既然明知道九窍玲珑心的融合可以封锁他未来的路,那么自然也不难推测出一个可能。
那便是一世故意将此物塞进他的身体,当时说的是帮助他修行,此时看来虽然的确可以帮助,但若是阴暗一些去想或许更大的可能是以此封锁他的修行之路,假如并无此意外,在袁来晋级三境之时此物骤然爆发开始融合,那么袁来仓促之下必然中招,之后也必然再也无法感悟其余的天道,完全沦为一个在修为上的一世复制体。
这种事情对于天下绝大部分修行者而言是机缘,对他或许是危机。
而此次最大的幸运便是其提前爆发了,而且在之前还因为吴圣道果的经他早已经对此物进行了封锁,导致这次融合有很大的可能会有瑕疵。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看一看,融合之后的结果究竟如何,按照武当归说若无意外,完美的融合表现为原有的感悟完全消失,融合部位出现九重天道锁形态,识海边缘也会为力量所包围。
袁来回忆着这些表现,进入冥想之中,神识入体开始观察心脏部位,一看之下赫然便“看到”在他的心脏表面已经形成了一道一道金环一般的印记,仿佛是有人用数道金箍将心脏完全禁锢住了。
他心中一沉,这种印记显然就是所谓的“九重天道锁”了,也是完美融合的最大表征。
但是当他细心去看时才惊喜地发现那印记却并不是九个,而是七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分身的真正用法】
“七重天道锁?”
袁来暗暗松了口气,既然不是九重便说明此次融合并不完美,他细细体悟发现此前已经感悟的剑道、画道甚至最开始在京城悟得的潮涨潮落之道都依然完好地存在于心间。
此前所感悟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果然是融合得并不完美。
袁来有些庆幸,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现在看来果然还有机会,融合的不完美就没有彻底锁死他自我悟道的路,当然,这也导致他想要领悟九窍玲珑心中的天道感悟没那么容易了。
他没有停顿,继续开始扫视自己的识海。
青藤的确神奇,犹如当初摘下第一个葫芦的时候,滴落的液体便使得他识海暴涨,在云宗山门内他花费时间将所有葫芦都摘下了,故而识海更加扩大许多,因此他才能在观四境之战时候神识堪比厉害的三境中人。
如今青藤已经被毁了,识海中仍旧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漂浮着六只葫芦。
他目光放远,瞬乎间就看到了识海的尽头,果然不出所料,在识海边缘出现了一道迷蒙的金环,将整个识海都套了起来,这同样是一种禁锢,袁来仔细来回巡视识海范围,发现在某个方向迷蒙金环很是薄弱,看起来这封锁同样是不完全的。
“七成,封锁的程度最少也达到了七成,虽然还有机会但是这缺口也并不大了。”
袁来暗叹,有这封锁在,之后他要感悟天道恐怕要难上太多了,难不成要付出相对于以往七倍的努力不成?这样一想他不禁情绪低落下来。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主动领悟九窍玲珑心中蕴含的一世的毕生感悟,以我的悟性若是用心,修为增长速度恐怕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但是越感悟陷得就越深,他人的感悟毕竟是他人的,真正的领悟应该是从天道中自行摸索,而不是死记硬背别人的东西,这样即便我达到一世的修为,这修为也必然不坚实,而且……这样下去,到时候恐怕七重早晚变成九重,我也必然会被锁死。”
“另一条路就是全然不去碰九窍玲珑心,依旧自我领悟,不过却要想办法突破这封锁才行,不然我恐怕几十年都摸不到四境的边了!”
袁来不断思考着,在他看来第一条路是绝对不能走的,对一世他全然不了解,虽然那家伙自称与自己同源,但真相谁知道什么样,袁来自然绝不相信他,这九窍玲珑的融合显然早有预谋,不然当初一世就该告诉自己,所以他绝对不想去走这条“光明大道”。
但是……
后一条路?他皱起眉头,如何突破封锁他全然不知,有什么办法能突破七重封锁呢?
他开始沉思,却始终没有头绪,忽然间,他的目光扫过识海中漂浮的六个葫芦,很突然的,一个念头电闪而过。
那是……
袁来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觉察到九窍玲珑心的害处的情景,那还是他本体在云宗山门中时,分身死在外面,神识归体,却忽然剧痛袭来导致他晕倒,那一次剧痛便是由于这金心的变化。
现在看来,它当时究竟是受了何种刺激才产生剧痛的?
袁来继续思考,慢慢的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九窍玲珑心的融合可以抵制、排挤、清除原有的领悟。而当初分身神识归体就似乎是带着刚刚领悟的武当归剑道归来。
难道是当初因为分身神识带着领悟而回,而他又因为修为越发接近三境,所以九窍玲珑心开始被动地抵制他对天道的领悟了?
因这种抵制才导致的剧痛?
他越想越觉得十分有道理,而且他由此更加注意到了一个以前并未重视的事情,便是其分身的领悟完全可以通过神识归体而变成本体拥有的。
毕竟神识就是灵魂,神识进入分身便相当于一个新的个体的形成,而本体和分身又是灵魂相同的,这样的话……
袁来骤然睁开了双眼,他勐然想到是否可以用这种方法突破七重封锁?
通过分身悟道,而后神识归体来做到悟道?
这……似乎真的很可行!
“如果这真的可行,那么当初道林将这件宝物给我难道是因为……”
袁来陡然想到,当初自己修为低微,曾被道林窥探前尘,连内心深处都能窥探,那么道林当时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自己体内隐藏的九窍玲珑心?
吴圣都能看出,道林同为修为极高的大修行者,能看出来这金心并无不可,且极为可能!
既然他能看出,自然也知道此物在蛰伏,自然也会知道它若爆发将封死袁来的路,假如这一切前提都成立,那么他将这青藤葫芦送给他难道是专为了解决如今的情况的?
袁来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他坐在屋内,扭头看向沃洲山方向,面露思索,不禁喃喃道:“是这样么?”
如果真的是,那他一直都错误地使用了这分身,这才是分身的正确用法。
……
他的变化其他人并不知道,对袁来而言既然找到了办法那自然是放松许多。
至于修行,他已经到了二境的瓶颈,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水到渠成。
此事既毕,他一直悬空的心也算落地。
众人继续行走,又花了许多日子,行程终于走了大半。
“前面,就是青州了!”
关西指着路边的一座石碑笑道。
“哦?青州?”
袁来回忆了下青州的位置,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过了青州就正式进入西北地域了吧?”
关西点头说道:“没错!准确来说过了青州就是关西地界了,距离柳家也不远了,按照咱们的速度,过了青州城再走三五日也便到了!”
“是啊,就要到家了。”柳小颜也笑着说道,眼睛里满是归家的激动之情。
这时候赶车的韩大野忽然说:“青州这里好像有个寒山清流宗吧?”
“的确有,寒山清流是青州本地最大的宗门,袁来你打败的赵长安就是这宗门的弟子。”
袁来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了,赵长安果然是寒山清流的。”
关西又道:“青州正是这个宗门的势力范围,就在这青州城里就坐镇着一位清流宗长老,巧的是他正好还是赵长安的入门师。”
入门师便是接引弟子入门的师父,或许没有师徒之实,但绝对有师徒之名。
“那倒是巧啊,不过清流宗的长老怎么会坐镇在这城里呢?”
袁来有些好奇,不由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