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触即发
残破不堪的船只裹挟着迷雾缓缓驶来，断裂的钢铁骨架像是烧焦尸体朝天伸出的不甘之手。怪物之王伫立在残破的幽灵船上，嗅着风中战争与死亡的气息，露出一个期待的狞笑。
“……嗯？”
俊美无双的吸血鬼皱了皱眉，散布在这个城市中的怪异感觉让他本能地看向遥远的彼岸，在他的感知之中，有着龙之子血脉的吸血鬼共有两名。
“呵，有趣。是千禧年的残次品吗？不，不是，是我的血裔，我能感觉出来。”
黑白双枪被主人紧紧握住，阿卡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径直投在那个以火焰和尸体为幕布，疯狂狞笑着的背影上。
身着东方服饰的怪物似有所感，他回过头，猩红的眸中是即将满溢而出的恶意与杀欲。不知名的吸血鬼转过身来轻轻作了一揖，似是在表达自己的敬意。
阿卡多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笑声癫狂而喜悦，在死寂的船只上久久回荡。
“想要杀死我？那就来吧！我期待着与另一只怪物的厮杀，我的血裔啊！！”
虽然不知道他身上的血脉是从何而来，但那是一只不亚于自己的怪物，知道这些，就够了。
失去民众，失去领土，一直在渴求着死亡的伯爵疯狂地大笑起来，空洞的心灵之中永不熄灭的火焰越发壮大。他在幽灵船上奔驰起来，以航母为跳板一跃而起，血红的风衣如同恶魔扬起的双翼，至少越过数百米的怪物之王在新十字军方阵之中缓缓落下，周遭的十字军警惕地用长枪对准了阿卡多，手脚却在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这是在更高的生命形态面前本能的恐惧，镌刻在灵魂中的战栗。
王暝见过的妖魔虽多，可明确的以人类为食，能够构成天敌关系的却只有那几种，大部分的妖怪只是因为人类的肉质鲜嫩而且易于猎杀才捕食人类，只是被这个精擅于自以为是的种族曲解为任何妖怪都只吃人类罢了。
而称得上“人类天敌”的妖怪中，非常不巧地包括吸血鬼。
“真是个好消息，不是么？”
红雾聚拢成的少年微笑着将一名新十字军撕成两片，他随手扔掉用来打招呼的尸体，向怪物之王缓缓走去。
王暝享受到了和阿卡多相同的待遇，新十字军的枪口始终对准他，却不曾有一人开枪。
“真是受宠若惊啊……”
白色的军列在少年面前无声分开，如同摩西分海一样的场景让王暝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在注视着自己的怪物之王面前站定，躬身一礼。
“吾人的血之先祖啊，您的子嗣终于见到您了。跨越了时空而来的吾人为了杀死您而参与这血与火的盛宴，希望您不会像千禧年和法王厅那般让吾人失望。”
“有趣，妄图以怪物之身杀死怪物吗？我的子嗣。”
阿卡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只乱入的怪物，浓厚的龙血味道甚至比起怪物之王本人也不遑多让，这让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王暝直起身，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变成与怪物之王如出一辙的嗜血狞笑，黑发红衣的两名吸血鬼饱含杀意的猩红目光互相交锋，如同镜像倒影。
金黄的书页凭空汇聚而来，天使之尘在飘扬的圣光中显现身形，两柄铳剑脱手而出，穿透了对峙中的两只怪物的头颅。
“安德鲁森神父，还要多谢你放了吾人先祖的主人一马啊。”
王暝狞笑着拔出铳剑，流淌而出的鲜血自发地回到体内，平滑的切口转瞬间愈合如初，少年折断手中的利刃，任由它化作书页燃烧殆尽。
“你在说什么呢，怪物，那种事情我不清楚。”
安德鲁森歪了歪头，露出满口森然白牙狞笑着再次抽出两柄铳剑，矢口否认自己的行为。
“看来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本以为那个半吊子会趁着这场战争成为真正的nolifeking，没想到依旧是个半吊子啊。”
单纯的身体素质没有王暝那么可怕的怪物之王整个头颅被铳剑上的庞大力道炸成碎片，血雾聚集成的崭新头颅缓缓开口，向身旁的少年投去笃定的目光。
“是你干的吧，我的子嗣。”
“正是，怪物之王。”
王暝微笑着一礼，并无否认。
浑身笼罩在军服中的男人从千禧年的阵列中踱步而出，一言不发地加入对峙的战圈。
“阿卡多……”
怪物之王悚然而惊，他脸上的狞笑僵硬了一瞬，随即化作不可遏制的暴怒。数道猩红的冷光一闪而逝，无论是千禧年抑或新十字军都被切下一大块阵列。意气风发的“死神”踩踏着血泊走到了阿卡多的面前，在阿卡多几乎化作实质利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我秉承着自己的意志而来。”
“我和你，到底谁才是最强？不……我能不能胜过你？人类的寿命限制让我失去了和你争斗的机会，所以我开始追求亡者的力量。”
“就因为这可笑的理由，你就背叛了hellsing？”
阿卡多眯起眼，他的眉头耸动着，愤怒的火焰在胸臆中烈烈燃烧，几乎要将他由内而外的点燃。
“可笑？不，我并不这么觉得。”
格莱普尼尔缠绕在沃尔特的手上，死神面目肃然地五指张开指向阿卡多，声音冷冽而凛然。
“想杀死我吗？来战斗吧，阿卡多。”
“小鬼，你激怒我了。”
怪物之王咧开嘴，如同野兽般露出满口獠牙。黑白双枪被双手紧攥，钢铁和手套摩擦发出吱呀的声响。
一旁等待许久的王暝微笑着抽出人高的手半剑，眯起猩红的双眼，獠牙森然。
沉默的男人握紧双拳，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
“你们这四只怪物，竟敢在我面前行走厮杀，真是难以忍受的亵渎。”
安德鲁森将两柄铳剑交叠成一个十字缓缓摩擦，在尖锐的声响和迸射的火星中低声祈祷起来。
“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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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dp丶斯卡雷特和邪痃君的打赏，阿卡多终于露脸了……
第二十二章 死河
“德意志第三帝国，吸血鬼化装甲掷弹兵战斗集团，残存兵力，354。”
“罗马天主教梵蒂冈教皇厅，新空中机动十字军，残存兵力，1579。”
“大英帝国，皇立国教骑士团，在场兵力，2。”
“未知势力，陌生的怪物，在场兵力，1。”
“hellsing的背叛者，吸血鬼化‘死神’，残存兵力，1。”
“如此，演员们都到齐了。”
薛定谔捧着的头颅俯瞰着脚下剑拔弩张的军队们，缓缓说道。
被死灵军团护送而来的因特古拉从魅影驹之王身上一跃而下，深深吸了一口咬住的雪茄，将口中的烟雾随着雪茄一起吐出。
“我的主人，integra·hellsing！给我命令！！”
满腔怒火已经转化为狰狞的杀意，怪物之王露出亢奋的狞笑，虽不曾向因特古拉投去目光，可心神相通的主人明了地大声宣告起来，熟悉的声音让沃尔特不由得浑身一颤。
“我的仆人，吸血鬼alucard！”
没有去理会那个以往始终伫立在自己身旁的背叛者，如钢铁般坚硬的女子强行压下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炸裂的愤怒和失望怒视着将伦敦变成地狱的军列，发出判决。
“以白银之枪将白衣军团染红！以黑铁之枪将黑衣军团染红！以红铜之枪将红衣军团染红！乃至一草一木，将敌人的一切染至深红！！search－and－destroy！search－and－destroy！！”
“将敌人尽数屠杀，无人可以活着离开这个岛国！！”
“……任务确认。”
怪物之王低声呢喃着，他的表情平静而喜悦，丝毫不见往日的暴戾。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寒风带着不祥的气息席卷而来，因特古拉伸出手，打开了会将一切都拖入死亡深渊的潘多拉魔盒。
“拘束限制零号，解放！”
“归来吧！化作千万之众归来吧！！”
“咏唱！！！”
不需要呼吸的怪物之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品味着熟悉的战争与死亡的味道，解开了拘束自己的躯壳枷锁。
“the－bird－of－the－hermes－is－my－name.（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
停泊在泰晤士河畔的幽灵船上竖起的钢铁十字骤然发出崩溃的奏鸣，铁壳层层剥落，曾经的罗马尼亚公爵最后的领土展现而出。苍白的契约徽记在漆黑棺椁上浮现，腥红的血液自契约之中缓缓流淌而出，锁死的盖子缓缓打开，即将露出其下掩藏着的地狱之门。
王暝、安德鲁森、狼人上尉、沃尔特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死尸歌唱着灵魂的礼赞在地狱之门后集结列阵，即将攻入生者的国度。
王暝突然将手中长剑高举向天，庞大到无以复加的猩红法阵在他身后扩展开来，以伦敦死亡积攒的负面力量为祭品，少年将自己的部队从异界召唤而来。
“红魔所属，听我号令！！！”
召唤而来的投影似乎超出了少年下辖的部队人数，他并不惊讶，意料之中的听到了那冰冷慵懒的熟悉轻笑，那个稚嫩幼小却妩媚威严的声音说……
【仅此一日，你为红魔之王。】
于是王暝垂目而笑：“多谢。”
六百六十六名身披猩红晚礼服的俊美少年少女们缄默着抽出腰间武器，竖起长剑立正站好，等待着君王的号令。
“eating－my－wings（噬己翼）……”
魅影驹之王跃迁到少年身旁，王暝翻身上马，荆棘权杖被亡灵义骸抓住，猩红的雷光编织成红魔旌旗，一手执旗一手握剑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阿卡多咏唱完毕，将属于他的军队释放而出。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期待着与三百万怪物一战的，被巨大的恐惧压迫心神的新十字军、最后的大队、乃至安德鲁森、沃尔特和狼人上尉纷纷向咏唱中的怪物之王发起攻击，以寒光烁烁的铳剑为起手，狼人上尉的重拳轰碎了阿卡多的头颅，沃尔特的钢丝将他切碎成数块血肉，千禧年的突击步枪和新十字军的狙击步枪也开始倾泻火力，钢铁洪流将怪物之王的躯壳撕扯成一团粉碎的血雾。
尽管如此，却有飘渺而低沉的哀伤声音不可阻挡地从血雾中传出。
“……to－make－me－tame（以驭己心）！”
血雾不断地扩大蔓延，千禧年的吸血鬼甚至挥舞着刺刀想要斩断怪物之王的身体，却理所当然的毫无用处。
王暝率领着自己的六百六十六名血族默默注视着怪物之王，防护邪恶的绿色灵光笼罩了己方的阵列，使得血雾无法靠近红魔之军。虽然这让吸血鬼们有些不适，可它们没有谁动弹哪怕一下。
少年的威信早已通过战斗树立起来，比起高高在上的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和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真正和它们战斗厮杀过的王暝的命令可能更加有效。
“来了……要来了！死之河！”
只剩下头颅的少校癫狂地大笑起来，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得意与期待。
“死尸在舞蹈，地狱在歌唱！”
棺椁的盖子终于被神秘的力量完全打开，其后的血腥中张开了无数贪婪饥丨渴的眼眸，它们发出狂喜的嚎叫，如同午夜回荡在坟墓之中的阴冷歌谣。
枪械中的子弹已经倾泻一空，随着攻击而膨胀，直到现在数十米方圆的血雾之中骤然飞出无数扑克牌，如刀般锐利的扑克切碎了几名怪物，一点诡异的银芒从冲天而起，在空中折射数轮之后贯穿教徒的脖颈。
王暝期待地笑了起来，防护飞矢、传奇法师护甲、强效护盾术被他加持在自己的军队身上，他要在这里等待死之河的冲击，以近乎狂妄的愚昧姿态对抗阿卡多的王牌。
曾被阿卡多杀死吞噬的两名怪物以扭曲的姿态从死之河中攀爬而出，作为地狱的斥候发出攻击。它们被鲜血联系在一起，身上张开无数猩红眼眸。
鲜血汇聚而成的怒涛狂暴地奔涌而出，如同海啸般冲散了周围的一切，瞬间便将不自量力的王暝和他的军队埋葬在死河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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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吾人今天尽量写，希望明天也能更一章出来答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三章 忘川
列成的方阵在瞬间被冲垮，遮天蔽日的鲜血死尸之海带来的压迫感让敌人的心神崩溃，那种天灾一样的“不可阻挡”的力量使得千禧年和新十字军的士兵们不分彼此的狼狈逃窜着，在无法抵抗的伟力面前他们都不过是可怜的虫豸。鲜血之河侵蚀、啃噬着触碰到的一切，无数只手臂从死河中挣扎着伸出，曾被阿卡多吞噬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出来，隶属于怪物之王的行尸走肉们在死河之中匍匐着前行，层层叠叠如同面对洪水的鼠群。
他们构成了带来苦难与灾厄的死之河，从云端俯瞰，猩红的色彩如墨染般迅速浸透了伦敦，瘟疫般蔓延开来。
绑着铁锅的长矛从死河之中缓缓探出，这似乎是一个讯号，从铁锅军开始，苏丹亲卫队，瓦拉几亚公**，乃至瓦拉几亚的人民统统从死河中浮现，它们又饥又渴地咆哮着，嘶哑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如同一只狰狞怪物震耳欲聋的嚎叫。
现名“alucard”，曾为“dracula”的怪物的，凄厉哀嚎。
字面意义上的人海浪潮冲天而起，几乎要触及天穹。由痛苦地扭曲挣扎着的身躯和无尽鲜血构成的海浪轰然落下，将不自量力的向怪物之王亮出利刃的士兵们统统淹没。
待在钢化玻璃护罩之中的马科斯威尔整个人都扑到了玻璃上，他惊恐地看着陷入地狱之中的伦敦，不可置信地大声叫嚷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事？！我不相信！！！！”
死河触及的一切活物都被怪物之王的下属抓住，无数手臂将其拖曳到死河之中，有着对血肉永无止境的渴望的怪物们将捕获的猎物分而食之，进入怪物之王胃袋的生灵马上加入了这个阵列之中，化作阿卡多的力量。
新十字军直升机还在负隅顽抗，从空中倾泻而下的火力打入蔓延到大本钟塔楼三分之二高度的死尸之海中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数张小小的扑克牌在空中划过，新十字军引以为傲的黑鹰直升机便在爆炸声中化作破铜烂铁。
“战列崩坏！主教阁下请下令退兵！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恐惧地两股战战的马科斯威尔仿佛被触到了痛处，尽管浑身颤抖的如同筛子一样却依旧愤怒地朝着无线电大声吼叫：“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主教，是大主教！大主教啊！！”
贯穿了无数直升机的魔弹在空中折射出绚烂如极光的轨迹，将吊着兀自大声叫嚷的马科斯威尔的直升机炸碎。手舞足蹈的马科斯威尔掉落下去，在碰撞中擦破了额头。
法王厅特制的玻璃护具质量优秀，从数百米高空坠落的大主教阁下以那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都没有受什么重伤。他愤怒而不甘地抬起头，狰狞的表情瞬间化作崩溃般的惊恐。
鲜血之中的亡灵以排山倒海之势汇聚而来，行尸们伸出手撕抓着钢化玻璃，指甲和玻璃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可马科斯威尔却觉得那如同天籁，他看着徒劳地抓挠玻璃的尸体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是硬化熔融式复合强化玻璃，别妄想伤其分毫，你们这些亡者！”
话音未落，一把铳剑从天而降刺穿了马科斯威尔的庇护所，锐利的剑尖距离大主教的额头不过一线之隔。马科斯威尔脸上的得意欣喜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呆滞地注视着自己额前的铳剑，张大嘴巴抽搐着，最后爆发出一声悲愤怨毒的咆哮。
“安德鲁森！！！！”
硬化玻璃和马科斯威尔的希望一并化作破碎的残片，被反作用力抛向天空的铳剑剑刃上似乎映出了掷下铳剑那个人的身影，折射火焰发出的冷芒仿佛是天使之尘的悲悯目光。
“我们是以斯加略，是神罚的地上代行者。我们将不带一丝矛盾的粉碎你的梦想。”
安德鲁森伫立在断壁残桓之上，碧蓝的眼瞳注视着惊慌失措的马科斯威尔。他平静地诉说着自己杀死马科斯威尔的原因，语气淡然而威严。
“再见了，吾友。”
前路阻碍被一扫而空的亡灵们将权欲熏心的大主教抓住，惊恐的马科斯威尔终于开始慌张地求饶。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亡者！救、救救我！救救我安德鲁森！安德鲁森！！老师！老师！老师！！！”
数柄长矛刺穿了马科斯威尔的身躯，将他如同旌旗般高高竖起。马科斯威尔在空中不甘的抽搐着，鲜血顺着矛身缓缓流下，万人之上的大主教阁下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眸看向天空，开战前的踌躇满志统统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怨恨。
百米距离对于安德鲁森而言不过是一步的距离罢了，可他并没有救援偏离了神圣之路的马科斯威尔的打算，平静地注视着那双蛇般眸子，轻轻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愿主宽恕你的罪过，amen。”
死河的三百四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七只怪物尽数放出，猩红的鲜血汇聚成了怪物之王的身躯。身着漆黑铁甲的中年男子披着一条宽大的黑色斗篷，他向前摊开双手，曾经的瓦拉几亚公**在他背后列阵生成，伯爵志得意满而又空虚落寞地注视着自己的死河，无声叹息。
“终于等到了，死之河。”
被无数亡者淹没的红魔军在力场的保护下安然无恙，王暝看向挤压在无形力场之外的死河，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按照惯例让出了先手。那么现在，该我反击了吧？”
将莱瓦汀别在身后，少年将右臂先前平举，血肉融化成火焰般跃动着的漆黑水流，王暝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他将这条奇异的手臂向后拉去，然后……
猛然甩出！
“来吧！来吧！！来吧！！！我的黑暗，我的——忘川！！！”
手臂化作滚滚怒涛，扩大了千万倍的漆黑之水无穷无尽般从少年肩膀的断口处轰鸣而出，保护己方的塑性力场墙和头顶上的死河一并被这无可抵挡的伟力向后推去，红与黑的河流相对而驰，发出滚雷般的碰撞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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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战争
死河与忘川正面碰撞在一起，无边黑水和死尸之潮的交界处瞬间被两股沛然大力炸碎，数不清的尸骸在这一击中变成凌乱的破碎肉块，黑潮也的前端也成为漫天水雾。但接外柔内刚的坚固水流在王暝的推动下二次发力，将面前的死河挤压成一地肉糜。
如同将海洋倾覆而下，死河不能侵蚀半分的纯粹黑水在伦敦中弥漫开来，沉重无比的水流将所过之处的一切统统碾碎。不像极具侵略性的死河，它并不会吞噬剥夺的生命，鲜血的色彩无法浸染其上，王暝的忘川如同主人一样有着绝对的强烈自我。
王暝伫立在忘川后方，黑水以不科学的速度和质量源源不断地从他肩膀处涌出，魅影驹之王跃跃欲试地甩了甩头，即将到来的战争让它感到兴奋。
“红魔所属……”
黑水分出一股变成王暝的右臂，虽然上面有着不断逸散般飘忽不定的黑水，可这并不影响使用。
少年用这只力量比起亡灵义骸也毫不逊色的手臂从背后抽出莱瓦汀，红魔旌旗高举，王暝将长剑猛然向前斩出，黑雾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碎的冰痕。
“全军突击！！”
早已骑在王暝召唤而来的魅影驹群上的六百六十六名吸血鬼们召唤出红魔统一配备的骑枪，在忘川上奔驰起来。魅影驹没有体力的限制，以速度闻名的异界生物们风驰电掣地疾行，红魔部队以君主为首，如同一把尖刀似得向前冲去。
“这就是你的力量？有趣。”
身披漆黑铁甲的怪物之王远远看着以遮天蔽日之势肆虐着的忘川，轻轻勾动嘴角。他伫立在原地不曾移动，而天灾般的黑潮在他面前变成了无害的潮汐，轻轻冲过怪物之王的脚踝。
这并不是王暝的示弱，恰恰相反，这是他的——宣战！
踏着黑水而来的神骏一跃而起，王暝狞笑着松开冈格尼尔让它漂浮在自己身旁，双手握紧莱瓦汀借着重力向怪物之王猛然斩下，沉重的大剑撕裂空气，发出让人心悸的“呜呜”声。
“狂妄！”
怪物之王大笑着抽出腰间的单手剑挡下了这一击，他身后的瓦拉几亚公**愤怒地咆哮着一拥而上，却被接踵而至的吸血鬼们反冲锋了回去。
红衣骑兵从对峙的王暝和阿卡多身旁擦肩而过，不曾打扰两名君王的战争。
“兵对兵，王对王，这才好玩。”
魅影驹之王在那一斩之后便离开少年，王暝将莱瓦汀随意地拖在地上，微笑着说道。
“总欺负那些小杂兵实在是太丢人了啊，阿卡多。”
“呵，有趣。”
身经百战的伯爵竖起手中长剑，比起以往惯用的俊美少年形态成熟许多的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那就来吧，我的子嗣啊！”
“如您……”
王暝低垂下头颅，似乎在向自己的敌人表达敬意。
“所愿！”
一步十丈，“缩地”！
死河对忘川。
无生之王（no－life－king）对不死君主（undead－emperor）。
三百四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七加一只怪物的统合体对一只自我强烈到极限的恶魔。
或许是命运作祟，王暝掌握的力量巧合般的与怪物之王一一对应，相似又相反的二人此刻在战场上兵戎相见，都按捺不住将对方撕碎的渴望，狰狞的欣喜在胸膛中跃动，欢呼，让王暝和阿卡多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两米长的手半剑被王暝平举，如同战舰上的撞角一样锐不可当。少年以超出感官的速度疾驰而去，莱瓦汀直指阿卡多的胸膛。
极致的速度之下空气都变得粘稠而致密，身后爆出两道白色音锥的王暝眼中只有自己的敌人，渴望战斗的血液沸腾起来，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怪物之王不闪不避，红瞳中满是狰狞的笑意。他注视着和自己极度相像的另一只怪物，同样突击而去！
阿卡多单手持剑，右肩前送，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长剑的一部分，曾与奥斯曼土耳其人征战多年的瓦拉几亚大公于战场上磨练成的剑技时隔多年再次出现，似乎是为了向王暝展现自己的力量，刻意使用长剑的怪物之王感受到了足以让人流泪的欣喜，这就是他所渴求的——死亡的欣喜！！
两柄利剑分毫不差的以剑尖相对，无生之王与不死君主僵持片刻，阿卡多手中的长剑从末端开始寸寸碎裂，莱瓦汀毫不客气地撕开铁甲斩下阿卡多的右臂，被打断的突进延续，两只怪物擦身而过的同时默契地转身挥动手臂，倒持的暗红短刀刺穿了阿卡多的心脏，漆黑的手枪发出滚雷般的炸响，银弹将王暝的头颅轰成碎片。
“呵呵呵……”
“哈哈哈……”
头颅转瞬间修复完毕的王暝脸上的狞笑几乎要撕裂嘴角，随手将短刀拔出扔在地上的阿卡多亦然。它们狞笑着看向对方，举起枪械长剑猛然合身扑上！
“嘶、嘶”
渺小如同昆虫振翅的声音响起，王暝和阿卡多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两只怪物的身体僵直一瞬，然后四分五裂。鲜血将尸块牵引在一起，死神站在楼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两只怪物，神色平静，却又隐藏着暗潮般的激动。
“……小鬼！！”
怪物之王从地上爬起，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彻底击破他的身躯。他没有理会一旁的王暝，英俊的脸庞因怒火而抽搐起来，他抬起手，楼房大小的狰狞黑犬从周围的死河中一跃而起，向敌人张开深渊般的巨口。
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沃尔特淡淡地看了黑犬一眼，双手甚至都没有从裤兜中拔出来。猩红的丝线一闪而逝，多目黑犬被整齐的从中间分割为两半，从空中落下摔成两摊碎肉。
死神从楼顶一跃而下，强健的身体安然无恙。他看向愤怒到极点的阿卡多，碧蓝眼瞳中的光芒璀璨若星辰。
“想杀死我吗，阿卡多？”
“那就与我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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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4、5、6三天期中考试，无更新。今天这一章都是顶着母上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写下来的呢，望诸君谅解。
第二十五章 神之怪物
“阿卡多！！！！！！！”
圣经书页在空中飘散，聚拢，天使之尘在圣洁的的光芒中手持铳剑从空中一跃而下，借着重力挥出巅峰的一刀。
身披铁甲的伯爵反手一拳将安德鲁森击退，他伸出手，死河中的鲜血锻造成新的长剑飞到阿卡多手中，怪物之王英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狞笑。
“干得漂亮，我的宿敌。”
白发的男子缄默地踏着黑水和血海踱步而来，清澈的红瞳平静无比，视即将到来的厮杀于无物。
伯爵环视四周，每扫过一个人猩红瞳孔中的期待与欣喜便高涨几分，他眯起眼睛，低吟道。
“天使之尘，斩首神父亚历山大；前hellsing怪物处理者，‘死神’沃尔特；继承龙血的怪物，不死君主王暝，以及最后一匹沉默的饿狼，在我满城皆空的时候来杀我了……”
“真是让人期待！比起那四个男人也毫不逊色的敌手！像五百年前一样！像一百年前一样！将利剑插入我的心脏！终结我的梦之狭间！”
“来吧！终结怪物腐朽的生命！现在的我只有我自己的生命！属于德古拉伯爵的生命！杀死我之后死河将归于地狱！无论你们是怀抱着主的决念还是自己的意志或者进化的欲丨望，来杀我吧！”
心中空无一物的伯爵从胸膛中爆发出高亢的宣告，死河之主向在场的所有人发出了邀请，渴求着死亡的无生之王举起手中长剑一一指向在场的众人，脸上满是狰狞的喜悦。
“如您所愿……”
少年脸上是和伯爵的笑容近乎无二的狞笑，健壮的身体再度膨胀，赤色鳞片从皮肤下面钻出，苍白的骨骼在表面蔓延，织就不逊色于任何铠甲的恶魔之衣。
两对翅膀轻轻扇动，刮起凛冽的气流。三米左右的邪魔露出满口狰狞獠牙优雅微笑，额上一长一短两对魔角上闪烁着锐利的冷光，仅有粗壮骨骸的左臂抓住化作旌旗的冈格尼尔，黑水构成的右臂依旧握持莱瓦汀，一股黑水将邪魔和忘川相连，如同一扇庞大羽翼。
王暝猛然冲刺而去，不同于人类形态时飘渺如魅影的缩地，骑士的冲锋能力以邪魔之躯展现出来的效果则如同咆哮的巨兽疾驰般势不可当，邪魔的衣袍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爆鸣。
可他的目标却并非是怪物之王，而是——安德鲁森！
就算是改造人的力量也无法正面匹敌恶魔的巨力，不肯在异端面前后退的神父尝到了苦果，两柄交叠起来的铳剑应声而断，灭世魔剑穿透了天使之尘的胸膛。
与此同时，狼人上尉和死神也向阿卡多亮出了獠牙。猩红的钢丝一闪而过，势如破竹的切割却被伯爵手中的长剑格住，阿卡多甚至还有余裕一拳击退狼人上尉，超出极限的力量碰撞让上尉右臂的长袖寸寸炸裂，露出古铜色的健壮手臂。
“小鬼……真是怀念啊，看见这个样子的我，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伯爵将手中长剑掷向死神，收紧的钢丝将其切碎成残片。怪物之王注视着自己的旧友和宿敌，魁梧的男子身形渐渐缩小，狰狞的铁甲化作黑色的修女服，刚硬的面部线条柔和起来，娇小美丽少女薄樱般的嘴唇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她拔出黑白双枪，将枪口对准背叛者。
沃尔特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一直以来的云淡风轻被打破，死神深蓝色的瞳孔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最后尽数化作凛然的愤怒杀意。
“阿卡多！！！！！！！！”
死神身周的钢丝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舞动起来，狼人上尉撕扯掉身上碍事的党卫军服，在悠长的冷啸中化作一头狰狞巨狼，随着死神的钢丝一起扑上。
王暝抬起长剑，看着挂在剑身上痛苦挣扎奋力将铳剑劈向自己的安德鲁森，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
不闪不避的接下了饱含圣力的劈斩，铳剑不过在王暝的长角上留下一道浅浅痕迹，恶魔瞥了一眼那柄断裂的铳剑，开口说道。
“安德鲁森先生，你也看到了，在这场战争中您的力量是最为弱小的啊。”
“就这样还妄谈什么消灭异端宣扬主的荣光？别惹人发笑了，你们这群坐井观天的虫豸，就算是雅威本人也没有达到祂宣称的那样全知全能，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连理智都消失了的可怜虫……”
王暝挥动长剑将安德鲁森甩了下去，被黑雾冰结的巨大伤口中没有一丝鲜血流出，负能量侵蚀着天使之尘的身体，引以为豪的恢复力在恶魔的力量下十不存一，神父像是衰弱的老头子似得痛苦地咳嗽起来，落地的碰撞使得冰晶化的内脏破碎许多，他连反驳王暝亵渎神灵的话语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恶心。”
王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与鄙夷，他随手扔出一枚铁质的长钉，神赐的圣物被恶魔弃如敝履地丢在了神父面前，艾莲娜的圣钉叮当翻滚着，落在了安德鲁森面前。
“哝，还给你。捡起来，然后变成神的走狗吧。我会让你知道，哪怕成为了神的怪物……你也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十字军东征会一如往常的失败，教会的王牌十三科尽数折戟于此，十字教的能力遭到质疑，元气大伤的教会流失大量信徒……哈，真是美好的将来，吾人有点喜欢千禧年的那帮疯子了。”
没有理会王暝的冷嘲热讽，安德鲁森用颤抖的手指在失败多次之后艰难地拾起圣物，他咬紧牙关翻了个身，双手握住艾莲娜的圣钉对准自己的心脏，从喉咙中挤出干涩的声音。
“如果……我是狂风……就好了，是一切的……威胁……就好了，是……一包炸药……就好了。”
“没有心……也没有眼泪……如果只是可怕的暴风就好了……”
在战斗的间隙向这里投来目光的阿卡多瞳孔骤然缩小，她一枪击退白色的狼人咆哮起来，声音中满是燃烧的愤怒与失望。
“住手！安德鲁森！你要变成神的怪物吗？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吗？！”
“没有心，也没有将来，这样悲哀的怪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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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突然回归本篇稍有点不适应，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诸君放心。
第二十六章 龙息
“如果……把它刺下去……我就能化身为此的话……”
“那就刺吧！”
神父突然暴发出高亢的咆哮，他仿佛在把自己献祭给神一样闭上了眼睛，将艾莲娜的圣钉用力刺向心脏。
“亚历山大·安德鲁森！！！”
阿卡多拼着被沃尔特撕下一条手臂向天使之尘扣动扳机，闪亮的银弹从jackal中轰鸣而出，贯穿了安德鲁森的头颅。
尽管如此，怪物之王心中却没有一丝欣喜。因为他感觉到“亚历山大·安德鲁森”已经死去，神的怪物在那具躯壳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晚了。
“你们……你们这些家伙……”
怪物之王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她咬牙切齿地击退烦人的白色丨狼人，断裂的手臂迅速修复，阿卡多踢起掉落在地的caskal，一把握住银白的手枪向所有敌人疯狂地扣动扳机。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破邪的银弹嵌入狼人的肌肉深处发出灼烧的声响，让他不由得后退一段距离。得到格拉普尼尔助力的死神轻而易举地拦下来势汹汹的银弹，王暝微微一笑，任由子弹敲在自己的胸膛上无力地掉落在地。
而头颅碎裂的天使之尘……一把铳剑将银弹斩成两段，安德鲁森原本是头颅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无数荆棘构成的怪异东西，每一条荆棘的末端都连着一把铳剑。胡乱挥舞地荆棘险些将离得最近的王暝卷入其中。
恶魔轻巧地一个撤步便滑出近十米距离，他眯起眼睛，期待地笑了起来。
“你们就那么想变成怪物吗……变成无血无泪的怪物吗？！！！！”
王暝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怪物之王，原本打算让安德鲁森就此退场的他不知为何又升起了观摩神之怪物的想法，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将艾莲娜的圣钉扔在了安德鲁森声旁，而那个神父也没有让他失望，不知是否是由信仰带来的力量让他拾起了那枚铁钉，变成了神的没有心智的走狗。
哦，没错，追求混乱的天性。王暝在心中想道。恶魔的天性，或者是早就潜藏在我心底，过去被环境压制住的天性。
不过这种小事谁在乎？这么多强大的怪物在一起厮杀，如此难得的美味前餐若是能配上浓郁的酱汁岂不是更棒？胡椒研磨成粉之后的味道比胡椒粒好了不知多少，我只不过是把本来就属于安德鲁森的研磨器还给他了而已。
那么现在……品尝的时刻到了！
王暝突然举起左手的冈格尼尔，三道水桶粗细的猩红雷蛇锁定了怪物之王、狼人和死神。对于冈格尼尔的操作越发得心应手的恶魔将力量压缩起来，现在的解放比起以前巴士大小的雷霆纤细许多，可威力却成倍递增！
少年右手长剑挥出斩断了袭向自己的荆棘，接下来，王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轰！！！！！”
焚金融铁的血色龙息以王暝为中心爆发成一个扇形，燃烧生命力的血焰在有着神赐予的无尽生命力的荆棘上烈烈燃烧，介乎血肉和植物之间的荆棘发出恶臭难闻的焦糊味道,安德鲁森化作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咆哮，似乎在为自己受伤而感到愤怒。
不清楚冈格尼尔特性的三人纷纷躲避，却被紧追不舍的雷蛇所纠缠。阿卡多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形态被摧毁，而死神的身体在吸血鬼之中并不出众，而狼人只是单纯的讨厌魔雷电解空气之后生成臭氧的怪异味道罢了。
王暝注视着比起安德鲁森神父智商下降许多的神之怪物，轻声冷笑。
呵……还没完呢！
王暝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冰龙息！
锥形的漆黑冰雾将神之怪物整个覆盖住，哪怕是“常识”范围内的极热极冷冲突之下都会让金属皲裂，更何况隶属于高等“神秘”的龙息碰撞，神之怪物的身躯在巨响中骤然爆炸，化作无数碎块散落在地。
但王暝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皱起了眉头。如今比起骑士王的战斗直感也毫不逊色的本能直觉告诉他，神之怪物安然无恙。
截然相反的两种喷吐武器勉强算是王暝的底牌之一，本身是寒系恶魔的王暝因为古龙血脉的缘故可以使用带有邪恶和火属性的血焰龙息，这两种龙息无论哪种都是可以瞬间毁灭一个中小型城池的杀招，尽管因为此刻身躯并非是龙形而要打个折扣，可被王暝压缩在短短的十几米之中只会让威力因凝练而更加庞大。传奇法师动用超魔技巧全力施为之下的龙息术比起王暝的吐息依旧有着天壤之别，而化身怪物的安德鲁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撑了下来……实在是让人惊讶。
“有趣，神的怪物吗……果然没有让吾人失望。”
被魔雷劈碎了半个身子的怪物之王颤了颤，她没有理会一旁纠缠的死神和狼人，咬牙切齿地大踏步迈向王暝的战场。
地上的荆棘血肉碎块颤动着，如同磁石般互相吸引、聚拢在一起，堆砌成一个大致有着人形的扭曲生物，荆棘缠绕而成的手脚身躯末端是分散的枝条，每一条上面都缠着寒光烁烁的铳剑。
本应是头部的地方如同绽开的花朵一样，只是每一片花瓣都由尖刺遍布的荆棘取而代之。怪物不知从哪里发出尖锐高亢的刺耳鸣叫，荆棘向在场的所有人席卷而去。
阿卡多身旁的鲜血拔地而起斩断了荆棘，王暝歪了歪头，魁梧的身躯如同跳帧的画面一样波动着。铳剑透体而过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仿佛穿透的不过是个幻影。
高等闪现术，虽然在帕秋莉传授的七曜元素魔法这方面的天资只是平平，但魔网系统却出乎意料的颇为适合王暝，虽然不常用，但他现在的法术造诣早就跨过了传奇门槛，甚至在传奇法师之中都算的上是佼佼者。
“安德鲁森先生，你现在的姿态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啊……”
故人者，已故敌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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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血肉礼装
“那么为了聊表恶趣，我就穿上这件……”
漆黑腐烂的血肉撑破坚不可摧的恶魔之铠，在邪魔身上攀爬蔓延。王暝的身形不增反缩，就连头发都化作了无数细小触手的怪物粲然一笑，没有嘴唇脸颊遮掩的腐烂黑色牙床和锥子般的尖细牙齿让这个本应优雅的笑容变得可怖而狰狞。
“……腐溃·血肉礼装！”
背后宽大的血肉翅膀分解成无数触手，看上去膨胀软弱的血肉实际上比起王暝的赤鳞骨铠还要结实坚硬，王暝的触手针锋相对地向荆棘突刺而去，势如破竹地撕碎了那些荆棘。
来自背后的一发银弹被触手卷住，碾碎。王暝缓缓转过身看向怒不可遏的阿卡多，背后无数触手和发丝如同狂舞的群蛇般扭动着，仿佛那是以他为中心放出的参差不齐的光线，短至数米，长至数十米。
“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他！！”
阿卡多现在的女性形态在同层次的近战上并没有多少优势，可她依旧朝着王暝冲锋而来，怪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背后的触手争先恐后地朝着阿卡多狙击而去。
怪物之王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娇小的修女挥舞着长剑接连斩断逼近的触手，将漆黑的枪械用力捅到王暝的嘴里。
“明明你是有那个能力的……为什么要让他变成怪物！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盛怒之下的怪物之王扔掉长剑伸出手抓住了王暝的胸膛，五指深深刺入血肉之中，将它拉的弯下了腰。盛满燃烧愤怒的血色瞳孔和仿佛由漆黑流光构成的至黑之眸对视，因为没有脸颊的遮掩直接暴露出了牙床的关系，近在咫尺的那张腐烂脸庞的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微笑。
【他想要变成怪物，为什么要阻止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尊重他人的选择，这是我的信条。】
明明口腔被钢铁塞满，但是王暝温和低沉的声音依旧毫无阻碍地在阿卡多心中响起。
【您还是太善良了啊，伯爵。】
怪物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它微微合拢下颌，无数尖利细密的牙齿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枪身，并顺利地一路前行，马上就要把jackal的前半段咬下来。
就在这时，冰冷的枪械突然暴发出庞大的热量和动能，破碎的漆黑锻钢化作利刃，将王暝的头颅变成一团破烂的血肉之后去势不减的把阿卡多的半个身子打成筛子。
怪物无头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向后倒去。姣好面庞被撕碎的怪物之王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她看了看尸骨无存的爱枪，刚刚修复的眼球再次转向远处的死神。
“沃尔特……”
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名字，怪物之王将另一把白色的手枪送到嘴边，疯狂地啃咬起来。
同样得自管家的手枪在怪物之王的牙齿下变成了碎块，阿卡多眯起眼睛注视着沃尔特，缓缓开口。
“既然你这么希望失败……”
近五米高的白色巨狼奔驰而来，如同一道魅影般迅捷无声，阿卡多恍若不觉地双手高举，仿佛在祭祀什么。
“那我就给你失败！”
无尽血液骤然从少女的背后喷涌而出，遮天蔽日的血液洪流将气势汹汹的巨狼一击抽飞，死神看着洪水般涌来的鲜血，不慌不忙地双手插兜向后退去。猩红的钢丝在他面前编织成网状的护盾，无坚不摧的血流被格莱普尼尔分割成无害的血液，而没有足够魔力支撑的宝具也随之一并碎裂消散。
瘫倒在地的怪物和神之怪物也没有躲过这一击，发出非人尖叫扑过来的荆棘人形被纤薄的血浪从中劈为两半，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王暝则被从天而降的沉重血液碾成一滩肉糜。
不慌不忙向后退去的死神突然一震，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冷汗从额上涔涔流下，攻破了防御的血液将他如同一口破麻袋似得砸飞，看似简单的攻击中却充满沛莫能御的力量，一击之下死神的身躯便碎裂大半，他从楼房上被自己砸出来的深坑中无力地掉落在地，痉挛似的抽搐起来。
沃尔特的身躯缓缓缩小，成熟的英俊脸庞变得稚嫩，宽阔的肩背垮下，瞬息之间，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就变成了骨垢尚未愈合的少年。
阿卡多的攻击忍不住迟缓了一下，她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操纵着血液击退狼人和神之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鬼，你变成那个样子是和我一样怀旧吗？”
“就凭你现在这幅躯体就像杀了我？真是笑死人了！！”
以一敌四占据上风，这便是解放了自己真正实力的怪物之王的力量。
尽管王暝并没有使出全力，可这依旧是骇人听闻的强大。
白色的巨狼不死心地咆哮一声再次冲上，却被另一匹狼型生物拦住了去路。那只怪物的体型并没有白狼那么夸张，却也依旧有着轿车大小。
前半段是枯白色毛发的狼，从腰部开始的后半段则更像是爬行类动物，独角六目的怪物裂开嘴，漆黑的蛇信在空中颤了颤。背生恶魔膜翅的“狼”发出常人无法听见的咆哮，毫不畏惧的合身扑上。
镰刀般的利爪在巨狼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比起冷静的巨狼更符合疯狗称谓的怪物狂啸着扑在巨狼背上噬咬着它的血肉，有着翅膀带来的高超机动性的怪物轻易躲开了抽来的长尾，凭借自己较小的身形不断在巨狼身上咬下血肉，令白狼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庞大的巨狼瞬间缩小，变成赤丨裸着上身的健壮男子。怪狼似乎非常满意地眯了眯六只赤色眼眸，在一团红雾中化作人形。
王暝取出铭刻了牛之力量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向缄默的狼人勾了勾手。
“这才对嘛，总是用怪物的形态多无趣。来，和我徒手作战。”
漆黑的肉糜聚拢起来，怪物扭了扭脖颈，将左臂变成粗大的触手抽向神之怪物，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神的怪物，来和我这邪神的怪物厮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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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
第二十八章 狂信徒不算人
狼人握紧拳头扑了上来，中正大气的拳路和王暝单纯凭借直觉作出的攻击截然不同，二人缠斗在一起，拳脚膝肘碰撞的沉闷声音不绝于耳。王暝抓住机会一发重拳灌在狼人的肚子上，本想勾动他体内的血液，却被上尉警觉地一脚踢开。
“真聪明……拳路这么简单实用，又不像我这样随意，以前参过军吧？”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王暝叹了口气，低声抱怨起来。
“真是的，我除了四围属性高得让人咂舌之外还真没什么对人大招，能够决定战局的技能全是靠宝具撑场面，唯一一个忘川还在清杂兵上才有奇效，只靠普攻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啊……虽然很实用就是了。”
但是眼前这个狼人的特性和自己几乎一样，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种族异能比他多得多，还会点魔法。
“所以，只能从魔法上下功夫了啊。”
王暝叹息一声，双手合拢，然后缓缓拉开。浑浊的暗金色光线从他指缝中漏出，随着手掌之间距离的加大，一颗小小的浑浊火球显露出全貌。
狼人的瞳孔骤然缩小，壮硕的男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巨狼，白狼咆哮一声，疯狂地冲向王暝。
黑发少年和腐烂的怪物同时露出一个微笑，穿上血肉礼装的王暝暂时拥有了六星的权能，而五星巅峰和六星的差距——便是人神之别！
之前一直由怪物吟唱的法术在少年手中塑造成形，将要素中的“迷惑”更改为邪神的“扭曲”之后，这个曾名为“亚蒙艾托永恒炽阳”的传奇法术被王暝握在拳中，狂笑着撞向奔驰而来的巨狼。
虽然太阳的“神圣”、“净化”、“天威”等概念被扭曲要素转变成了“堕丨落”、“腐化”、“污浊”，可它的威力却没有下降半分，反而因为迷惑要素被替换而从一个玩笑似得近似幻术变成了真正的杀伤性法术！
“永恒炽阳……给我爆！！！”
王暝狞笑着在拳爪相接的时候引爆了实际上应该被称为另一种传奇法术的永恒炽阳，瞬间爆发的污浊光辉淹没了巨狼和少年，光与热将那里烧成一片白地。
利用炎阳爆的法术构架引爆的炽阳烧光了周围的空气，涌入这大块真空的空气卷起一阵热风，失去一条手臂，衣衫多有破损狼狈无比的王暝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烧焦大半个身子的狼人，恶意地用脚踢了踢回光返照的青年。
“喂，狗先生，死到临头，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狼人仅剩一只的红眸看向戏谑地笑着的少年，他沉默了一会，收回目光。
“不至于这么闷吧？为了干掉你我可是用处了两败俱伤的日属性魔法，本来施法者本人是不会受到自己法术影响的……”
少年咳嗽两声，白骨从断裂处缓缓延伸出来，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响，无数肉芽在骨骼上缠绕蔓延，构成新的手臂。
狼人一言不发，生命的气息渐渐衰弱下来，清澈如孩童的红眸变得暗淡无神。
他死了。
直到最后，他都倔强地不曾说过一句话。
对此王暝的评价只有一个：
“苦大仇深。”
王暝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明明死都不愿意为少校做事却又不肯自杀，一直在等着一个强者杀死自己的奇葩心理是怎么生成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强者尊严？但是既然被人抓到还变成了狗那还哪有资格说什么强者？成王败寇都不明白的单纯家伙真是不适合这个世界。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都已经死了。
在另一边，被腐烂怪物抓住机会分散形体靠近，从心脏中掏出艾莲娜的圣钉的神之怪物也走到了生命尽头，它从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非人的尖利叫声，而是属于亚历山大·安德鲁森的低沉叹息。
【醒了啊，安德鲁森神父。】
怪物歪了歪头，临时构成的眼睑让漆黑如渊的双眼眯成两个月牙，似乎在表达“笑”这个动作。
【你的十三科全军覆没了哦，一个不留。】
荆棘构成的人形在地上挣扎着，不成词句的低沉模糊声音传出，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焦急。
【不不不，他们可没有回到梵蒂冈，而是想要折返过来支援您呢。】
【勇气可嘉，但可惜被我遇见了，所以就分出一个分身去把他们都杀掉啦~分分钟的事情，不必感谢我。】
【那个分身是暴戾，所以碎块有点多，要是让我这个法师去的话一定不会那么残暴的，将就一下吧安德鲁森神父。】
低沉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亚历山大·安德鲁森的声音虚弱而痛苦，却坚定不移。
“吾等……是以斯加略，以斯加略的犹大。”
“右手持短刀与毒丨药，左手为银货三十枚与草绳。”
“吾等既为使徒亦非使徒，是为信徒亦非信徒
既为教徒亦非教徒，既为叛徒亦非叛徒
吾等唯仰奉一物，只是伏身，恳请主之慈爱
只是伏身，讨尽逆主之人，
于黑夜中挥舞短刀，于晚餐中投入毒丨药
化身为死之兵卒！吾等为死徒，吾等为死徒之群
吾等为刺客，为以斯加略之犹大
只要时机到来，吾等将三十银币投向神所，以草绳上吊
则吾等得以结为徒党共赴地狱
组队布阵
只愿与地狱七百四十万五千九百二十六只恶鬼一战……”
“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神父用灵魂独自一人吟唱出以往法王厅众人用以自问的箴言，他落寞地叹息着，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称呼自己为老师的小鬼簇拥着自己的样子。
黑色的脚掌轰然踏碎了荆棘人形的头颅，怪物满脸厌恶和鄙夷地碾了碾脚下的荆棘，眉头紧皱如同锁死。
【别摆出一副坦然赴死的受害者的嘴脸，你们本来就是擅自发动战争的加害者一方，失败了之后却搞得好像自己多光明磊落多悲惨壮烈似得，真是恶心。】
“吾主……即为世上唯一的正义，你这种污秽邪魔又怎能……领会主的仁慈与光辉。”
【屠尽伦敦八百万平民百姓的仁慈光辉吗？以神的名义理直气壮的做出这种事情，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人的理性和情感统统抛在脑后，恶心，恶心到了极点。就连阿卡多都比你们这些狂信徒更像人类。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追求着自己的臆想的丑恶机械。】
【所以我才说，杀狂信徒不算杀人。】
【去死吧，垃圾。】
王暝捏碎了手中的圣钉，维系安德鲁森生命的源头被摧毁，地上的扭曲人形无声燃起金色的圣洁之火，在火焰下化作灰尘。
怪物厌恶地断掉那只掏出圣钉的手臂扔到了金焰之中转身离去，它已经恶心到连触碰过狂信徒的肢体都无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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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安德鲁森最后一段的念词字数163，剩下的部分绝对超出2000字。
第二十九章 薛定谔之死
“小鬼，再加把劲啊！说不定再杀我一次我就真的死了啊！！”
怪物之王抓着沃尔特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用力摇晃着。少女的表情狰狞而欣喜，却难掩赤瞳中的失望。
身躯的巨变没有让沃尔特失去战意，他奋力抬起手，五指猛然收拢牵扯猩红的钢丝切碎了阿卡多的半个身子。
从不到一米的高度掉落都让沃尔特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原本结实的身躯现在却脆弱的不堪一击，他咳出了几片内脏的碎片，挣扎着向阿卡多的方向缓缓蠕动起来。
“杀了你……阿卡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沃尔特双目充血地大声咆哮起来，但是有着死河作为后盾的怪物之王很快就修复了身躯，阿卡多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脚踩住沃尔特的后背。她低下头，注视着死神愤怒不甘的眼眸，癫狂地大笑起来。
“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就连当年你都没有这么落魄过。这就是你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换来的力量？这就是你不惜背叛也要得到的力量？”
“这就是你……放弃了杀死我的资格换来的力量？！！！”
阿卡多脸上的狞笑变得愤怒而失望，她用力践踏着沃尔特，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一样。
“好了，阿卡多，别那么失态。不是还有我呢吗？同类相残，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清冽平和的声音在怪物之王背后响起，阿卡多停下动作直起身来，没有理会痛苦地蜷缩起来的沃尔特，她有些落寞地微笑起来，转身看向身后那个白衣的身影。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的子嗣啊。”
“只有人类才能杀死怪物，已经成为怪物的你，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是吗？”
纯白的少女歪了歪头，清澈的黑眸古井不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无生之王。”
“既然你如此要求……”
刚才那一瞬流露出的平静哀伤消失不见，若说上一刻的怪物之王是如镜海面，那么此刻这鲜血和死尸构成的大海则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就满足你的愿望！！”
少女提起鲜血构成的长剑冲刺而来，王暝则沉下气息，双手招架于身前。看上去白皙纤细的手臂实际上坚实程度比起那副邪魔之躯还要可怕得多，王暝单手将阿卡多刺来的长剑拍到一旁，右手正拳击向怪物之王的心脏。
阿卡多侧身躲过了这一拳，而王暝则接着这一拳的惯性向前冲去，在和阿卡多错身而过的时候猛然向后一个摆腿击在她的腰间，被砸入体内的小腿踹断了脊椎的怪物之王却露出狞笑，急速愈合的血肉钳住了王暝的左腿。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冲锋枪顶在了王暝的脑袋上，无数弹丸将那张中上之姿的面容射得稀烂，阿卡多右手持的长剑从上一劈而下，将少女沿着中线斩成两片。
并没有四下迸溅的浓稠黑色鲜血如同石油般从断口处缓缓滴落，无数触手从两片尸体的切面窸窣探出，如同莲藕之中的丝线。阿卡多看了看手中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长剑，随手扔掉。
“真是丑恶的内在，我的子嗣。明明看上去是美丽的少女，实际上却是与我无二的肮脏憎恶之物，这样的你……又怎么能够杀死我？”
从腹中拔出那只小腿扔到地上，阿卡多看着触手纠缠在一起，拉近被拆开的身体并开始融合，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算是啃噬尸骸而生的怪物之王，对于这般丑恶污秽的存在也无法认同。
“这幅少女形态和如此丑恶的身躯只不过是我的战利品，看见了您的女性形态一时起了玩心才把它翻找出来的。更何况能否杀死您……和这些都无关吧？”
王暝平静地回答，和声音依旧粗犷低沉的阿卡多不同，血肉礼装加持之下的王暝完美的复原了他那个半身的一切，包括清脆柔和的声音。
“哼，顽固的小鬼。”
“切，执拗的老鬼。”
两只伪装成少女的怪物短暂的交谈了一会之后便再开战局，谁也说不动对方的固执的它们只能通过怪物的法则来确定谁说的才是正确的了。
那法则就是——胜者为王！
“看看，看看！多么强大、丑恶、恐怖的两只怪物！我都快要害怕地发抖了！！”
只剩下头颅的少校迷醉地注视着缠斗不休的王暝和阿卡多，他眯起金色的瞳孔，满足地叹息起来。
“而你，就要去毁灭这两只怪物了。准尉，你兴奋吗？激动吗？想要大哭大笑了吗？感到高丨潮了吗？”
“很兴奋~但是高丨潮什么的就饶了我吧少校，我可不像您那么变丨态啊。”
伫立在断壁残桓上的猫耳少年笑眯眯地动了动耳朵，仿佛对于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点也不担心。
“去吧，让那两只怪物见识一下人类的力量，我的准尉！”
“是的，您的旨——”
不待话语完全出口，数道猩红的纤细冷光便划过薛定谔所在的地方，少年脸上的欣喜尚未变成惊愕就已经被切成了碎片，苟延残喘至今的少校也终于死去，白色的脑浆搅合在碎散的钢铁中，和薛定谔的鲜血碎块一并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泾渭分明的鲜血和黑水之中，缓缓沉没下去，消失不见。
本应排斥一切的黑水却让薛定谔的尸骸融入了自身，那些内脏被黑水同化，从血肉的形态变为和忘川无二的漆黑水流。
就在这里，红魔所属的最后一只吸血鬼也被数十把长枪穿透，如同旌旗般高高举起。这具投影出来的身体直到死时依旧牢牢地握着的细剑随着主人化作红雾消散而去坠丨落下去，在坠丨落的过程中分解成离散的魔力。
“做的不错，我的子嗣。”
失去双臂的阿卡多踉跄了一下，她的两只手臂从手肘处断裂，露出参差不齐的骨茬。她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的笑容，缓缓开口。
“但可惜，还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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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昨天大扫除，结果没写。今天真是爆发出了手速……
第三十章 神域·虚数世界
在最后一名敌人授首之后，吞噬了全体新十字军、“最后的大队”千禧年和伦敦八百万居民的死河便开始向着城主聚拢。已经化作空无一人的死城的伦敦上空遍布着死河中亡灵的哀嚎，它们在君主的呼唤下回归而去，从云端俯瞰下去，如同无数虫群蠕动着爬向伦敦中心。
与之泾渭分明的忘川也开始逆流而上，两股黑水如同双翼般在王暝背后展开，少女负手而立，默默注视着阿卡多。
“阿卡多……”
垂死的沃尔特用尽全力坐了起来，他靠在一块碎石上，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一样。
怪物之王顿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沃尔特，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问道。
“怎么，小鬼，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吗？”
“不……离我近点……阿卡多。”
短短的一句话沃尔特就停顿了三次，已经变成少年模样的死神艰难地喘息着，他的黑眸中倒映出少女袅娜依旧的身姿，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缅怀和感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那个阿卡多，而我却快要死了啊。”
沃尔特深吸了几口气，苍白的脸上泛起回光返照的红晕。他的话语不再断断续续，语句中的怅然如流水般连绵不绝。
“那是你咎由自取，沃尔特。”
怪物之王嗤笑一声，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却迈开步伐朝着沃尔特缓缓走去。
“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就让你成为我死河的一员吧，让你和你所追求的亡者的力量融为一体……”
阿卡多在沃尔特面前停下脚步，她伸出右手，少女纤细的玉臂迅速膨胀起来，化作多目狰狞的庞大扭曲龙首。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把沃尔特吞入腹中。
死神看着逼近眼前的匕首般獠牙，淡然地开口。
“阿卡多，你不想知道我在因特古拉身上做了什么布置吗？”
逼近的龙首顿时停下，少女脸上燃起愤怒的火焰，她用左手抓住沃尔特的领子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几乎是面对面的咬牙切齿地逼问着满脸无惧的沃尔特。
“沃尔特——背叛hellsing都不够，你竟然还对因特古拉做了什么手脚吗！！！！”
“没错，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告诉你，那个后手就是……”
沃尔特的话语吸引了怪物之王的注意力，越来越弱的声音让阿卡多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凑近沃尔特翕动的嘴唇。
“和我一起死吧，阿卡多！！！”
沃尔特骤然爆发出高亢而兴奋的咆哮，他猛地抬起头将自己的唇瓣贴在阿卡多的嘴唇上，那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饿狼般的啃咬。沃尔特伸出手摁住了怪物之王的头颅，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因惊愕而一时间不知所措的阿卡多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沃尔特在趁着刚刚阿卡多与王暝厮杀时布置下的无数猩红钢丝随着死神的动作而被扯动，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沃尔特和阿卡多一并切碎成泥。
已经有近半死河回归的怪物之王本应在转瞬间修补好身体，可就在那团肉糜刚刚有了一个粗略的人形时——
无生之王、不死君主、死河、忘川以及无数亡灵瞬间消失在了伦敦之中。街道上一干二净，仿佛那些怪物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被保护在高处的因特古拉惊愕地看着空旷干净的城市，空无一人的死城中尽是碎砖残瓦，寒风吹过被v－1改炸出一个大口子的高楼，发出如怨如泣的呜呜声。
“阿卡多……阿卡多！”
“阿卡多！阿卡多！无生之王！德古拉！伯爵！沃尔特！沃尔特！！！”
因特古拉疯狂地大声呼唤着不知所踪的家人，女子惊慌的叫嚷声在空城中回荡。良久，失去一切的因特古拉颓然地倚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无力地捂住了脸庞。
那个钢铁般坚硬的女人不见了，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父亲死亡，叔叔夺权的软弱无能的小女孩在战争结束之后跪在无人胜利的战场上，掩面低泣。
只是这次，她的身旁不再站着一只唇边永远挂着戏谑微笑的吸血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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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怪物之王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穹，与其说是漆黑，倒不如说是“没有色彩”。
以自己的真身伯爵形态出现在虚数世界的阿卡多环视周围，与天穹相同的世界一望无际，脚下踩踏的地面都带给他一种虚幻的感觉。不明所以的阿卡多看向黑眸黑发的少年，发出询问。
“果然如此，我猜的没错。”
王暝闭上眼睛抬起头来，如同在祈祷一样伸出双手感受着此处熟悉的脉动，少年身上的红衣瞬间被漆黑浸染，原本苍白如骨的皮肤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王暝身上异类的气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人类感官。
和阿卡多一样，那些已经脱离了王的掌控的亡灵没有哪怕一只敢于接近他身旁，无生之王和不死君主的身旁有着绝对空白的一个圆环。
王暝微笑着轻轻一礼，他抬起头来，黑眸中满是温润的笑意。
“伯爵，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神域·虚数世界”
薛定谔之猫，可以在任何位置观测到自己来保证无限的生命。可当他并没有观测自己的时候，处于“死生的叠加态”的时候，他便处于“不存在的世界”之中，那是无数实数间的虚数，仅有“虚无”的，无穷大又无穷小的世界。
而那正是王暝始终触之不得，仅能通过固有结界暂时把它拉到自己身旁的世界。
这是他第二次品尝到不需支付魔力便可在这美妙的世界中无限伫留的滋味，上一次是在型月世界的根源供应下无限魔力的时候。而支付魔力换取停留时间的固有结界，和在世界中自成一国的神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有趣，这就是你的依仗？”
阿卡多没有理会身旁开始反叛，相互厮杀的亡灵们，只是饶有兴味地看向淡然微笑着的少年。
“胸有成竹的样子很不错，但实际上，你还没有掌控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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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话说之前有人猜到王暝和这个虚数世界的联系吗？
第三十一章 共舞
“的确，不过只要清除了除我之外全部的‘异物’……”
少年眯起眼睛拉长了声音回答道，黑眸中透露出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就有无尽的时间来把这个世界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不是吗？”
“是吗？那就来吧。我期待着与你的厮杀，我的子嗣。”
王暝脸上的笑容不变，看似恭敬地问道：
“您不是认为怪物无法杀死另一个怪物吗，为何又期待着我来杀死您了呢？”
“哼，怪物永远无法杀死怪物。”
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伯爵转过身去背对着王暝，身后的斗篷飘扬而起。
“但你不是怪物……”
轻柔而飘渺的声音混杂在千万亡灵的哀嚎声中，却被王暝准确地捕捉到了。少年无声轻笑，转过身和怪物之王背道而驰。
阿卡多早已拔出长剑屠戮起自己曾经的臣民,而王暝则在寥寥数步中转移到了距离怪物之王极远的一片区域。他和伯爵都清楚，只有杀光这一千一百四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七只怪物之后，才是不死君主和无生之王决战的时刻。
无论是偏执的完美主义者王暝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盛大落幕的阿卡多，他们的骄傲都不会允许一场有瑕疵的决斗作为这场战争的结尾。
“那么，开始吧。”
并没有出手屠杀踟蹰不定的亡灵们，少年铺开龙威，覆盖了以自己为圆心的千里方圆。其中的亡灵在君主的威严下连放抗的心思都没有便不由自主的跪地臣服，没有灵智的它们瑟缩颤抖着朝拜伫立在中心的不死君主，等待审判。
王暝合拢黑眸，漆黑的冰雾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形成飘忽不定的雾环轻柔无声地向外扩散而去，云霭般的黑雾扫过被龙威震慑的亡灵们，无数躯体被黑冰冻结，枝桠般的冰晶刺穿尸体蔓延、生长，开出无数朵锋锐美丽的花。
千里之内人高的冰晶之花漫山遍野，王暝平抬右手，赤色光芒在他手心绽放，赤红的水晶之心被召唤而来。少年伸手抚过身旁的一朵冰花，将被划破的食指停在水晶之心上方，鲜红甘美的鲜血从伤口中缓缓落下，滴在悬浮的石心之上。
黑红色的光芒大作，王暝微笑着缓缓高举石心，任由它漂浮起来离开自己的掌控。随着石心的上升那光芒越发强烈，就算是王暝也只能看到太阳般的光芒，其中的石心根本就无从辨认。
俄而，黑红色的光芒暗淡下来，身负枯骨水晶双翼的少女闭着眼眸从空中缓缓落下，美丽恬淡的容颜和纯洁高贵的气质让她仿佛降世的天使般璀璨夺目。
少年微笑着伸出双臂将天使般的恶魔轻柔拥入怀中,他额上的契约纹章明灭数次，最终归于黯淡。
少女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双眼。绯色明眸扫过王暝微笑的脸庞，熟悉的气息让她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少女迷迷糊糊地在王暝的胸膛上蹭了蹭，白嫩的小手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王暝也没有催促她，只是微笑着注视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妩媚娇艳的少女，黑眸中的宠溺和温柔几乎能流淌出来。
芙兰朵露心满意足地用力抱了抱王暝，依依不舍地从他的怀中离开。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漆黑冰晶之花，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大的手笔哦，大哥哥。”
王暝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贪恋地注视着那个仿佛让一片虚无的虚数世界都明亮起来的笑容，柔声说道:
“我的公主降临，怎么能不把场面布置得华丽一点呢？”
“嘿嘿~”
少女背过手去，歪着头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么，美丽的少女，不止我是否有那个荣幸……与您共舞呢？”
王暝欠身，将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手，期待地注视着芙兰朵露，等待答案。
“大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的啊。”
芙兰朵露故作不满地皱了皱眉，可随即又变成了无垢的笑容。她将自己白皙的小手轻轻搭在王暝宽厚的大手上，用力握紧。
“我的荣幸。”
冰冷的肌肤触感让王暝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直起身，背后庞大狰狞的双翼猛然舒展开来，意气风发地对芙兰朵露轻声说道。
“sa，girl，let‘s－dance.”
王暝轻轻跺脚，于是千里之内的冰晶之花轰然破碎，化作无数利箭迸射而去，将周围的亡灵屠戮一空。少年少女的身形渐渐淡化，出现在了另一片乱战的正中心。
不知何时出现在王暝手中的朱弓被少年擦着芙兰朵露的耳朵递向她身后的一只僵尸，而芙兰朵露的动作几乎是王暝的倒影，朱弓和莱瓦汀同时各自刺穿了两只亡灵的头颅，王暝将手臂横向拉开，切掉了那只亡灵的半个头颅。他和芙兰朵露开始旋转，而两人都将手中的武器向外伸出，鲜血和断肢四散而出，如同绞肉机一样的两人脚下的步伐却并不显得慌乱急促，反而有序稳重。他们就像是镜像般做着同样的动作，极度的默契和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曾有着任何迟疑，同步了王暝战斗直感的芙兰朵露和拥有了芙兰朵露战斗经验的王暝无需言语动作甚至不需要明白对方的意图，在脚下舞步不乱的同时手中的武器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这种天衣无缝的流畅配合简直如同艺术，让王暝和芙兰朵露都沉浸其中。他们在恍惚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只是下意识地相拥而舞。
一千一百四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七只亡灵在不知不觉间飞速减少，尸体和鲜血层层累叠，构成了大地和海洋。少年少女在尸山血海上忘我地舞蹈，鲜血在即将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就会被优美的舞步躲开，脚下是无尽尸骸，而踩踏其上的舞者却光鲜依旧，仿佛在参加贵族间的舞会一样从容。
直到刺出的朱弓和莱瓦汀上没有传来熟悉的阻碍感，金铁相击的震荡感打断了这场疯狂的共舞。
第三十二章 人类
王暝和芙兰朵露从灵魂交融的状态下脱离，恍惚的黑眸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他来不及回味刚才那畅快的狂舞便举起朱弓对准阿卡多，黑眸中满是桀骜地笑道。
“如何，伯爵？这场舞蹈可入得了您的法眼？”
芙兰朵露在一旁乖巧的抱着王暝的手臂，她这具身体完全是由王暝提供补给的，一切的魔力损耗都出自王暝。所以尽管看上去少年意气风发，可实际上他的腿都有些颤抖了。
灵魂共鸣被打断之后，之前被忽视的那些疲惫疼痛就全都找了回来，就算在这种情况下王暝也保证了芙兰朵露不会感到不适，代价就是两人份的酸痛被他一个人承担。
哪怕只是一次召唤投影，他也将最好的东西全都留给了芙兰朵露。
“呵，真是幸运的小鬼。怪不得你没有成为怪物……”
同样是强弩之末的阿卡多目光扫过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有些落寞的低笑了一声。
“两个都是。”
“多谢您的夸奖。”
王暝轻轻推开芙兰朵露，伸出空无一物的左手握住朱弓中间的荆棘，微微用力，将一直没有上弦的长弓折断为两柄短刃。仿佛由赤色光芒凝聚而成的锁链在两柄短刀的刀柄间相连，他上前一步，笑容变得亢奋而狰狞。
看似与人类无异的王暝吐出漆黑蛇信，舔了舔锐利的獠牙。他战意盎然地把刀尖指向阿卡多，开口说道：
“那么，来厮杀吧。看看我这条不自量力的毒蛇是否能吞下怪物之王。”
“不把那个小丫头身上的力量收回来吗？”
遭到了如此挑衅也毫无动容的阿卡多没有举剑，而是向王暝询问道。
他能看出来，那不过是一个投影，甚至消耗的还是王暝自身的力量。无生之王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方面占可笑的小便宜。
“不必，就算我并没有完全得到虚数世界，可这里也依旧是我的主场。我的消耗远比失去了死河的你低，伯爵。”
少年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阿卡多不愿占便宜，王暝亦然。虽然平时总是说着弱肉强食不择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到了这个时候，对敌人的尊重和己身的骄傲依旧占了上风。
“那就……”
怪物之王在身前竖起长剑，王暝也将双刀在身前交错成一个逆转的十字。两人向敌人的力量和意志致以敬意，作为决斗前的礼节。
““厮杀吧！！””
就算这具身体的实际状况比起伯爵要差许多，王暝也依旧张开双翼猛冲而去。他借着缩地的惯性将右手中的短刀刺向阿卡多的腹部，同时左手短刀斩向他的头颅。
阿卡多踉跄着躲过这一击，体力不足导致他的动作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效果。左眼眼睑被划破，一道险些伤到眼球的划痕留在在他脸上。而少年的左肋也被长剑反手豁开一道伤口，一击不中的王暝险些跌倒，他背后的双翼猛然扇动几下，艰难的控制住了身形。
仅仅是这种简单的动作就让两个人气喘吁吁，王暝和阿卡多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狞笑向对方扑过去，能够互补善于防御的双刀轮舞起来，不断将伯爵的长剑阻挡在外面。在两只吸血鬼的自愈能力都降到最低点的现在谁都不敢让自己随便受伤，阿卡多干脆扔掉了被双刀不断劈砍在同一处致使断裂的长剑，握紧覆盖着铁甲的双拳拼着受伤冲到王暝面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被激发了怒火的王暝也收回朱弓同样以利爪和獠牙阿卡多与撕打着，他如同野兽似的不顾一切地攻击怪物之王，而德古拉英俊的脸庞也变得扭曲而狰狞，重拳已经打断了王暝的肋骨，可疼痛反而让少年进一步失去理智，原本的黑眸变得赤红一片，王暝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咆哮，和德古拉同时抬脚踩向对方的小腿。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音同时响起，而在身体素质方面占优的王暝不顾断裂的骨骼，他踉跄着抓住小腿被从中踩断而失去平衡的德古拉，愤怒地嘶吼着将其用力砸在地上。
就算有层叠的尸体作为缓冲，王暝那可怕的力量依旧让德古拉感到内脏一阵震荡，他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却是狰狞畅快的笑容。
他从身下摸出一柄断剑将其抬手掷出，虽然王暝的直感让他想要躲避，可魔力近乎干涸的身体却无法做出对应的动作。左侧肩胛骨被刺穿的少年痛苦地低吼一声，漆黑的魔法灵光在他手中汇聚，散发出让德古拉、旁观的芙兰朵露乃至王暝本人都忌惮不已的气息。
undead－to－the－dead，亡者归亡术。
黑色的灵光骤然爆炸开来，朝着限定区域内的唯一不死生物汹涌而去。被漆黑灵光照射的德古拉痛苦地咆哮起来，他的面容在沧桑的伯爵、英俊的少年、娇艳的少女之间迅速变换，所剩不多的力量不断流失。这是和“净化”的力量截然相反的，从根本上否定不死生物存在的可怕法术。
作为拥有豁免权的施法者王暝本人想要扑过去，却只能踉跄着跪倒在德古拉的身上，他甚至来不及拔出肩胛骨上的断剑。赤红的短刀被他倒持着用力刺入伯爵的心脏，痛苦挣扎着的伯爵顿时不再挣扎，他看着王暝那双愤怒的赤眸，低声笑了起来。
“干得不错，王暝。”
烈火在德古拉身上燃起，他的面容平和而恬淡，不再是属于怪物的血液，清澈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缓缓落下。恢复理智的王暝松开了短刀，缄默地注视着德古拉伯爵。
“能杀死怪物的……只有人类。”
德古拉的赤眸中满是羡慕和悲伤，他温和地微笑着，缓缓说道。
“而你……是个人类啊。”
“那你呢，伯爵？”
王暝有些疲惫地开口，芙兰朵露那里逆流而来的魔力让他不至于瘫倒在地。少年艰难地让声带震动起来，平静地看向德古拉。
“若真的是怪物的话，你那颗会疼痛，会悲伤，会不甘，会疲惫的心又是哪里来的？”
“怪物是没有心的，怪物是不会痛苦的。”
“你是人类，德古拉。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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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本书第一个掌门出现，撒花~话说一本同人能有掌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非常感谢邪痃君一直以来的打赏和支持，吾人为邪痃君记上一更，下周补出来。
hellsing还差个收尾就搞定了，吾人的猜想证实了，还真的是最短的一卷……
第三十三章 神【礻氏】（qí；）
“是吗？”
德古拉像个孩子似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纯净而美好，全然看不出曾经无生之王的阴鸷暴戾。
“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后，鲜红的烈火吞噬了那张无垢的笑颜，烈火顺着阿卡多的身体开始蔓延，将虚数世界内的所有尸骸统统点燃。
王暝拔出插在肩胛骨上的断剑随手扔掉，在烈火中转身走向芙兰朵露。几乎要点亮虚数世界的火焰随着在他面前无声分开，少年的步伐稳重而淡然，却有浩瀚暴戾的威严随着他的前行渐渐高涨。原本毫无装饰的黑袍上勾勒出出百鬼夜行、地狱修罗的暗纹，猩红的描边在下摆和袖口上浮现。血色的荆棘在空中编织成环，这顶简陋的王冠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捧住，轻柔而恭敬地加诸在他身上。
那是整个世界在为他加冕，奉他为王。
无边烈火之中，华服的年轻帝王缄默着走向笑意盈盈的少女，火焰在他面前恭敬分开，虚无的世界为他颂起宏大莫名的赞歌。他的背后缓缓升起一轮似眼似零的黑色图案，一个椭圆之中包含着一个完美的圆环。那图案淡薄而飘渺，仿佛不过是现实和虚幻中的一道剪影。
那是属于王暝的神符，从自我中升华而出，铭刻在无限多元宇宙概念深处的权柄。
神祇在少女面前站定，他冰冷漠然的表情没有让少女退却。芙兰朵露微笑着抱住王暝，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恭喜你，大哥哥。”
王暝如同冰湖的脸庞顿时化作满江春水，冷漠无情的神祇变回了温润的少年。柔和的几乎要融化的笑容和前一秒的肃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伸手将芙兰朵露抱紧，缓缓点头。
“嗯。”
少年突然矮下身子，抄起芙兰朵露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受到突然袭击的芙兰朵露完全没有惊慌的样子，只是微笑着环住王暝的脖颈，将头颅贴在他的胸前。
神祇一步跨出，少年少女瞬间出现在千米高空之上。被点燃的尸山血海如同明烛般耀眼，火光映亮王暝温和的笑颜。他低下头，轻声询问着。
“如何，壮观吗？”
如痴如醉地欣赏着无数亡者消逝的美景的芙兰朵露点了点头：“嗯，真美。”
“你喜欢就好。如果喜欢看的话，我就把这场火焰永远固定在这里，让它永不燃尽。”
虽然王暝在幻想乡中的实力只能说是刚刚跻身于上层之中，可这里也不比有着强到极点抑制力的幻想乡位面。无数轮回士实验出的最佳力量进化路线也在整体素质上占优，在许多位面，实力评定到了**星的强者甚至可能连最基础的领域都无法释放。
抑制力的压制极为可怕，王暝付出同样的力量在虚数世界之中可以冻结千万亡灵，可在幻想乡的世界大概只能造成一场笼罩小型城市的杀伤性霜降。
越是强大就越是受到抑制力的阻碍，这在他登临神位的那一刻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芙兰朵露摇摇头，她抬起酒红色的清澈眼眸，对于这场难得的美景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不必，大哥哥你并不是很喜欢火焰对吧？”
“明白了，死尸燃烧起来还是缺了几分味道，将来我会送你一场比这还要宏大得多，用真正的生灵燃起的焰火的。”
少年幽深无底的黑眸映着跃动的火光，明灭不定。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却有着令人胆寒的某种情绪在其中蠢蠢欲动。
“我期待着~”
寒性恶魔对于火焰就算不讨厌，也不会喜欢到哪去的。王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阖上眼帘。
下一秒，那双黑瞳之中再无一丝火焰。
遮天的大火被世界的主人抹消，一枚金黄的符文悬浮在虚无之中，随着王暝的心意自发飞到了他的面前。
黄金级符文——死河
鲜血是灵魂的货币，生命的等价物。
“收获颇丰，伯爵的遗产，身为半个后人我便收下了。”
那张描绘着无尽死河，已经隐隐透出一丝神性的符文卡片被王暝伸手抓住，端详片刻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探向怀中少女的胸口。
芙兰朵露惊叫一声，瞬间从少年怀中消失。她和王暝之间的相对距离拉开十米以上，双手护住胸膛警惕地看向动作僵直在那的少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威吓道。
“大哥哥你要干什么？成神之后终于要对芙兰伸出魔爪了是吗？”
“……别闹了，芙兰。我的心在你那里。”
王暝无奈地叹了口气，“死河”这张纯正吸血鬼力量的符文自然要放在从“吸血鬼”这个概念中衍化出来的心核里面，而王暝现在使用的则是暂时化为人类心脏的贤者石心，说到底还是个部件而已。
“就、就算大哥哥说这种甜言蜜语也不是不……还是不行的！芙兰不是能被坑骗的孩子！”
少女的脸颊上飘起两朵红晕，她害羞地捧住脸颊，飞快地嘟哝着一些王暝听不清楚的词句。
少年无力地放下手，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芙兰乖，快过来。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对吧，薛定谔准尉……”
王暝转过身，微笑着伸出左手抓住了什么东西。被钳住脖子的猫耳少年带着不变的癫狂和戏谑看向黑衣的神祇，笑容依旧。
“狗先生你多虑了，像我这样渺~小~的生灵怎么敢参与神明间的嬉戏呢？哦，对了。祝贺您登临神位，亲手杀死先祖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妙？”
“美妙至极，薛定谔准尉。”
少年点了点头，宽大的手掌缓缓用力。
“而且我觉得，再杀死一只好奇心颇重的猫作为饭后甜点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王暝捏断了薛定谔的头颅，迅速地把手掌插进他的胸膛里，从中抓出了一道莫名的东西。
似雾非雾，似光非光，介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那是“薛定谔的猫”这条概念本身，被虚无的神祇信手拔出。
第一章 喜闻乐见的娘化状态
少年看了看手中的概念，任由薛定谔狞笑的头颅和尸身在虚无中坠丨落消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我突然想要一个使魔了……”
“那就抓一只吧，大哥哥。”
芙兰朵露乖巧地来到王暝身旁，将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像只猫咪一样眯起眼睛慵懒地回答道。
“不用，这里不是就有现成的材料吗。”
少年将那张符文卡片塞到芙兰朵露手中，将十指笼罩在那团概念之上,沉下心神。
“做一个就好了。”
“薛定谔的猫”这条概念在神祇的手中被塑形，更改，删去一些不需要的地方，增添一些约束性的条约。少年的十指轻柔地跃动着，那团似雾似光的概念迅速聚拢起来，最后化作一只姜黄色的猫。猫咪赭红色的眼眸灵动而慵懒，它露出尖牙打了个哈欠，跃上王暝的肩膀。
“很好，薛定谔。”
王暝拍了拍猫咪的脑袋，让它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少年牵住芙兰朵露的手，微笑着说道：
“我们回家。”
少女的脸上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她笑着点头，下颌在王暝的肩头上动来动去，让少年有了“我还活着”的实感。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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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彻地的白色光柱一闪而逝，归来的王暝平静地抬起手，向面前惊愕地张大了嘴的蕾米莉亚打了个招呼。
“呦，我回来了。”
“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很正常啊。不要因为我成神了你还卡在大妖怪的门槛上过不去就羡慕嫉妒恨，资质这方面你是羡慕不来的。”
“呸，就你这样的神我一枪能扎死几亿个！”
被王暝的挑衅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的蕾米莉亚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狐疑地绕着王暝转了几圈，锐利的目光在王暝身上逡巡着。
“别看了，才十天不见怎么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似得。”
“说得轻巧，你变成这幅样子谁认得出来啊！”
在王暝的面前从来都没有余裕在意贵族形象的蕾米莉亚纤细的手指指着王暝的鼻尖，几乎要戳在上面了。
“开玩笑，我跟你打赌咲夜一定能认出来，输的人一个月不允许接触芙兰怎么样？”
“才不要！而且为什么咲夜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
眼看蕾米莉亚没有上当的王暝有些不爽地咂了咂舌，王暝歪过头去，乌黑光亮的长发盖住了一部分白皙的脸庞，极端的黑与白相互映衬，竟然也有了一丝艳丽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某个馆长毫无威严震慑不了手下导致下属离心离德自己众叛亲离吧……”
“闭嘴！整个红魔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敢和我这么说话？不要以为你有芙兰作为后盾就可以肆意妄为了！现在芙兰和我已经和好，你的利用价值早就消失了信不信我把你赶出红魔馆啊！”
“是啊是啊我好怕啊亲爱的馆主大人你来咬我啊？”
趴在王暝肩头的薛定谔也仿佛为主人助威似得抬起头来，懒散地“喵”了一声。
“你——！！”
王暝和蕾米莉亚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厚起来，就在王暝悄悄勾动手指，蕾米莉亚身旁雷蛇狂舞的时候，芙兰朵露无奈地推开大厅的门，带着完美潇洒的女仆长走了进来。
“大哥哥，姐姐，你们不要闹了……”
“我才没有闹。”“是他挑衅我！”
王暝和蕾米莉亚异口同声的辩解起来，在发现自己和对方毫无必要的默契后不约而同地互相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芙兰朵露走到二人身旁，犹疑了一瞬之后，走到蕾米莉亚身旁站定。
永远的鲜红幼月得意地看了王暝一眼，不由分说地抓住芙兰朵露的手。
王暝毫不在意蕾米莉亚小人得志的心态——他可是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和芙兰朵露在一起，这点时间就当施舍给她的好了。
“王暝……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十六夜咲夜低头看了看王暝，有些踟蹰地开口。
“哦，这个呀。”
白衣的少女顺着十六夜咲夜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比起惯用的少年形态纤细许多的身体让他有些微的不习惯。
“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幻想乡之中如果依旧保持着男性形态的话是不是会很惹眼——雄性的强大妖怪不多，可雌性的强大妖怪可是一抓大一把。”
“感觉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能够拉近和其它妖怪间的距离，所以就换成这幅形态了。反正性别什么的对我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
虚无的神祇淡定自若地说出了在旁人听起来有些糟糕的发言，但其实这只是升华为“神”之后的感悟罢了。
王暝最重要的心脏已经化作不朽不灭的心核，而虚无神符的效果使它可以在被摧毁时转换成不可触碰的虚影。王暝的生存能力在同样到达神祇之境的轮回士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强大——这和他在充满压力的幻想乡中成长起来不无关系。
而这样的王暝，已经不太在意身体的表象了。反正如他这般强烈的自我无论塞在什么躯壳里都还是他，那么性别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
只要芙兰朵露能接受就没关系。
“随你心意。”
十六夜咲夜平淡的点点头，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
可惜本质上依旧是个性情略有凉薄的少年的王暝没有露出什么“如同小猫一样可爱的姿态”，他只是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连我父亲都没摸过我的头。”
“抱歉……”自觉有些失礼的女仆长收回了手，向王暝投去歉意的目光。
“没关系，我并没有责怪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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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的打赏，上一章的“神只”是点娘作祟，吾人明明打的是“神祇（qi四声，音同齐）”可是在标题上就是被改成了神只……明明读音都不一样好不好？和那个读音像的是“祗”这个错别字，点娘的语文是体育老师在美术课上教的吧？！我打对了还非得生生改成错了两个偏差值的别字，删了重发一次都不好使……
第二章 心声
“大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芙兰朵露朝着王暝说道，王暝没有理会一旁蕾米莉亚越发飞扬跋扈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和完美的女仆长一并离去。
合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与王暝并肩而行的女仆长扭过头，注视着如今比自己还要矮上一截的王暝，饱含只有王暝能够分辨出来的好奇的视线在他脸上仔细逡巡起来。
任由女仆长审视自己许久的王暝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平淡地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咲夜？”
“你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我猜对了吗？”
尽管王暝的表情一直都平淡的近乎冰冷，但是十六夜咲夜能轻易地从那双黑眸中发现柔和的笑意。和以往哪怕在笑的时候身上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阴霾不同，现在的王暝褪去了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气息却柔和了何止百倍。
“没错，我很开心。”
少年……或者说少女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缓，狭长的眼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非常，非常开心。”
十六夜咲夜不再注视着王暝，王暝也和她一起平视前方。但两人的步伐却如出一辙，手臂摆动，脚步起落都完全同步，如同一个人的动作。
女仆长心有灵犀地闭口不言，等待着王暝接下来的话语，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正在酝酿着什么。
那是他从未吐露过的，埋在心中很久的东西。
“当我发现自己来到幻想乡的时候，其实我是很惶恐的。”
“我所在的那个外界流传着关于幻想乡的很多故事，所以我有着幻想乡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妖怪的情报。”
“当初我看见芙兰的时候，心情真的是非常复杂。狂喜、恐惧和绝望混杂在一起，人类天敌的身份可不是说笑的，来自上位种族的猎食欲和芙兰积累了近五百年的疯狂恶意几乎就要让我崩溃了。但是幸好我安抚住了芙兰……我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弱小的人类怎么会让芙兰听进自己的话，咲夜你会在意脚下蝼蚁的感受吗？”
“显而易见，不会。”
王暝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不待女仆长给出答案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记忆深处的恐惧被翻找出来时的些许影响在这具躯壳上体现出来，漆黑的瞳孔颤动着，少女的气息变得时隐时现，那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征兆。
“王暝。”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王暝深呼吸几下，压住了心中涌动的恐惧。尽管现在他可以毫无保留的拥抱芙兰朵露，可当时刻印在灵魂中的恐惧还是让他战栗不已。
就如同许多恋爱中的人喜欢的不过是自己眼中定格的伴侣一样，王暝恐惧的也只是那个赤眸中满是纯真恶意的小女孩，而非芙兰朵露。
“后来我舍弃了人类的身份，至少能够最低限度的保证自己存在的同时留在芙兰身旁。”
“虽然在最初还拥有痛觉的那段时光很难捱……但至少我可以陪在她身边。”
“整体来说，还是很快乐的。”
王暝的颤抖停下了，她僵硬的躯体重新放松下来，步伐变得轻盈而明快。
“只是这还不够，我不能忍受芙兰永远都被关在那个牢笼之中，虽然我可以和她一起承受痛苦，但痛苦依旧存在。”
“若是我的到来只不过是减轻了她的痛苦，如同缓冲剂一样，在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那一瞬间显现出来的傲骨让十六夜咲夜都忍不住为之侧目，少女娇小的身躯也影响不了这种感觉，那是缄默着承载起“责任”和“负担”，独属于男性的傲气。
尽管现在的躯壳是个少女，可女仆长眼中的王暝却是那个露出桀骜笑容的长发少年。十六夜咲夜没想到王暝在最初红魔上下除了芙兰朵露之外没有任何人信任他，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些，而这个少年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的目标，只在即将收尾的时候才向蕾米莉亚透露一二。
虽然有些抱歉，可最开始十六夜咲夜也是不信任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的。
私人的好感是一回事，工作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我跑去和妖怪贤者打交道。虽然很感谢她帮了我这么多，但我还是很厌恶她。”
少女眉头微颦，能让女性形态时近似“三无”的王暝露出这幅表情，他对八云紫的厌恶有多深便可想而知了。
“那种如同在天堑上走钢丝，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偏偏周围却开满繁花的感觉，那只妖怪隐藏在美丽表象下的腐朽扭曲内在，都让我格外讨厌。”
“——因为，太相像了。”
“就像人在照镜子的时候会讨厌丑陋的自己一样，刚来到幻想乡的我在外界的压迫下封闭起了自己，并在芙兰给我共享来的负面情绪和恒久不断的痛苦，难以达成目标的重负之下变得越发扭曲疯狂，对一切都充满恶意偏偏表面上还是那副与人为善的样子……真恶心，恶心的我想吐。”
“我明明最讨厌这种人了……”
王暝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目光有些黯淡，登临神位之后洗去铅华的他回忆着曾经孱弱无力，心中怨毒滋生的自己，忍不住有些失落。
“而虽然芙兰的眼睛解决了，可我自己又产生了问题。现在想想，就算王溟没有出现，以当时我的心态最后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吧？”
“毕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真的想要杀死馆主大人的。”
少女的目光顿时变得阴冷而森然，如同暗处蠢蠢欲动的毒蛇般让人不寒而栗。
芙兰朵露碍于血脉亲情而对蕾米莉亚爱恨交织，可王暝却和蕾米莉亚没有任何关系。对曾经的王暝而言，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的蕾米莉亚是怎么摧残也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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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邪痃君和冻结我的梦的打赏。
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吾人的心情因为你们好了不少，谢谢你们。
只是可能是因为吾人表述不清的关系……并不是吾人要高考，而是吾人降级前的那些小伙伴们要高考了。文中所说的“毕业”指的是那个懒散的我要毕业了，而不是吾人真的要毕业。
那些祝福吾人就转交给高考的小伙伴们啦！
尽管如此，心情还是不太好，不在状态。这一章有点晚，望诸君谅解。
天下本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我们还未必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呢。据吾人所知就有一个小伙伴要去吾人将来准备去的城市，上了大学还可以蹭蹭他的房子什么的。
就算最差的情况下吾人还有你们呢，谢谢你们一直以来支持着吾人。
大家——都是吾人的翅膀啊！
对了，顺便一提，浅尝则止是个很不好的行为。
上一章结尾的时候吾人还在怒喷点娘学渣，结果自己这个学渣就被空白派君温柔委婉地用事实打了脸。
神祇（shénqi）
【释义】“神”指天神，“祇”指地神，“神祇”泛指神。
【区别】神祇与神祗之分，仅差了下面的一点。
【五笔】pyqa
【英文】thegodoftheskyandtheearth/thegod
祇qi
1地神。《论语·述而》：“祷尔于上下神～。”（替你向天地神祇祈祷。）
2zhi。仅仅，只。《诗经·小雅·何人斯》：“～搅我心。
【拼音】shénqi
【释义】<书>‘神’指天神，‘祇’指地神，‘神祇’泛指神。（引自《现代汉语词典》）
原来真的有zhi这个音，这脸打的……略痛。
不过没关系，吾人勤恳好学心胸宽阔温柔善良和蔼可亲不耻下问，空白派君，吾人一定不会找机会给你穿小鞋的，请相信吾人！看吾人这诚挚的目光！+w+
你就是吾人的一字之师啊！快进群让吾人好好答谢答谢你！说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