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圣者
作为一名曾经的少先队员,沈旭之这一世,那一世基本上都不曾有什么不能对人名言的事儿但能说不能说是一回事儿,有人能直接就知道是另外一回事儿沈旭之很恼怒,有三分羞愧,三分无奈,三分怒火外加一分莫名的块垒
有一种情绪叫做破罐子破摔
少年郎有热血,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昊叔后来虽然没有明说,但词里行间基本上算是答应了沈旭之不再翻阅那不算多的记忆,这也算是沈旭之没有当场发飙的一个理由至少是沈旭之自己给自己找出来的退一步的借口
但那胸中无尽的怒火,层层叠叠压的让沈旭之透不过起来的块垒则必须发泄但当沈旭之准备杀进况黎族的村落的时候,石滩的话让沈旭之又不得不再次收回本来准备看出去的长刀
传说,族人,强健背后纹刻的图腾这一切一切都很意思最起码,兰明珠的小命似乎保住了这孩子运道真强啊,这一刻沈旭之不禁感叹,圣女就是圣女,不管怎么样,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无尽的星空下庇佑着
扛着石滩,沈旭之的脚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一步二尺二分每一步在林中都留下一道浅浅的足迹,少年郎调整自己身体的状态,鬼才知道到了况黎族的村落是不是会大打出手
虽然石滩的话让沈旭之杀意削减了很多,但,谁又知道呢?
望山跑死马当沈旭之站在况黎族村落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时分整个村落在林中一大片荒地上,几乎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像是秃子头顶的虱子一般明显有所的房子都是用整块的巨石垒成,粗犷、大气,充满了复古的气息
沈旭之在村口的一块丘陵上停下,把肩膀上的石滩放了下来,笑道:“你是不是也是用石头做的?怎么会那么沉?”
石滩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道:“大人,你怎么不进村?”
“你去,让你的族人把我同伴放出来要是你没说假话的话,就让你们族里的智者出来见我”羊皮袍子见沈旭之把石滩放了下来,连忙跑到沈旭之肩膀上蹲下这地儿从羊皮袍子还没睁眼的时候便一直属于小狐狸
石滩向沈旭之做了一个繁复的礼节,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做完后便蹒跚的走向村子沈旭之抬手又一道生命之息洒在石滩身上,石滩回头冲着沈旭之感激的笑了笑
真是实在人啊,这伤势分明是自己弄的石滩如此感激,让沈旭之有点不好意思
盘膝而坐,把羊皮袍子从肩膀上摘下放在腿弯里羊皮袍子自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沈旭之温暖的腿弯里,打了一个哈气,便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沈旭之则开始积累念力,萃取天地之间元气这地儿仿佛不是九隆山脉一般,木气少的可怜,多数都是土系厚重的气息但不管怎样,能修行一会,便比不修行要强积少成多,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道理少年郎还是明白
很快,村落里便出来了八名壮汉,看身材都要比石滩强壮八个人远远的看见沈旭之,面sè凝重,分雁别翅排开,中间一名身着破旧粗布外衣的老者众星捧月般出来那身破旧的粗布外衣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象化石一般,似乎在风中便会变成一捧灰,被林风吹散
石滩跟在那老人身后,毕恭毕敬看上去还有些憔悴,但青紫的嘴唇颜sè已经越来越淡这况黎族人的体质真好,沈旭之心里感慨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似乎觉察到某种气机,脚踩在沈旭之肩膀上,前爪搭在沈旭之头顶,东张西望
是智者沈旭之有些恼怒羊皮袍子这时候的做派谈判嘛,严肃,步步杀机的情形下才可以给自己讨到一丝有利的机会这么不严肃,怕是那面已经笑破了肚皮算了算了,那就这样大人嘛,越是随意,越有气机沈旭之这么安慰自己
老者蹒跚着走到沈旭之面前,身后的其他况黎族人被示意留下“请问您就是上天赐予我们况黎族的圣者吗?”听到老者的说话,一种叫做风烛残年的情思在风中弥荡
“圣者?我不是圣者我就是一名路人,同伴让你们抓走,又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把我同伴还给我,我们马上就走”沈旭之依旧盘膝而坐,任凭老者弯腰施礼,残阳下的老树,略略一弯便有咯吱吱的声响
听到沈旭之的话,老者的眼眸亮了起来,一根在晚风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烛在这一瞬间迸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生命光芒,老人仿佛回到了五十岁时的光景,整个人变得激动万分,老泪横流向着沈旭之拜倒身后的况黎族族人见老人拜下,都欢呼雀跃起来接着跟随老人的节奏拜服下去
一个繁复无比,包含着古朴气息的礼节在况黎族人充满感、兴奋的情绪下展现在沈旭之面前沈旭之皱起眉毛,认真的看着老者,等图腾似的礼节完毕,看着老人,看接下来戏肉到底什么斤两
“大人”老者颤颤巍巍的道,兴奋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请您务必到我们况黎族圣地一叙”
“给我解释”沈旭之盯着老人因为哭泣和兴奋半红的眼睛看了片刻,道
“此处荒僻,不是我况黎族款待圣者之道还请大人移步陋舍,在下与大人详细述说”老人还是殷勤的邀请沈旭之
“就你那两把刷子,还用让你深入虎穴再解决?石滩就是况黎族的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有两个就足够要了你的小命”昊叔见沈旭之还有些犹豫,讥讽道显然,昊叔对沈旭之方才的无礼依旧耿耿于怀
沈旭之一想,也是便抓起羊皮袍子放在自己肩上,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随老者走进况黎族的村落
走进况黎族的村舍,全部房屋都是一丈见方的巨石搭建而成村舍中的小路也是同样的巨石简单,又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规则
到了村中心最为矮小的一处石屋,老人把沈旭之让了进去沈旭之端坐在上手,老者诚挚的坐在沈旭之下面,道:“这种茶饮是我况黎族的特产,一生只能饮用三次每一次都可以使身体脱胎换骨大人您似乎是刚得到上天的召唤,体质还有些孱弱还请饮下”
沈旭之看着面前石基上放着一盏陶杯,里面是红得发紫的水没有理会会有什么好处,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者见沈旭之没有动作,微微一笑,开始说到
“我们况黎族人传承久远上古大能时期,便有我况黎族存在那时候我况黎族传承完整,每一代都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天才出现,使我况黎族绵延传承,长久不息后到上古魔神大战期间,我况黎族属魔族一脉,自然尽我族绵薄之力但因战事不利,,魔族也只能苦苦支撑到最后,云荒山决战,魔族被彻底打败我况黎族九命长老dú lì支撑,掩护诸多魔族撤出,以防神族掩尾追杀,我魔族自此被断了传承后来九大长老用出九天玄月残阵,和追杀至的神族大军一部同归于尽至此我况黎族菁华损失殆尽,从此只能勉力维持一个传承局面而因为九大长老死的太过突然,许多传承都没有流传下来所以况黎族愈来愈是式微”
老人说到这里,掩住面孔,擦去眼角流出的几滴老泪平静了下,继续道:“好在我况黎族自古而来有一个传说,据说在我况黎族将要亡族灭种之际,便会有上天派下神使,会我况黎族的语言,拯救我况黎族于水火之中”说完,微微一笑,枯憋的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菊花
沈旭之听的目瞪口呆,品味良久,才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呢?”
“我况黎族族语复杂而难以学习上古魔族百脉时期也极少有人学会我况黎族的语言到了现在,天下除了这九隆山脉里面还有我们这一支残破的传承之外,已经没有况黎族族人的存在了所以,您能说出我们况黎族的话,不是正应了传说吗?”老者笑着说道
“……”沈旭之无语良久,抚摸羊皮袍子的手也停了下来见沈旭之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块拓布,双手呈上,道:“这是我况黎族遗留下来传说之地的壁画篆刻的拓版,您看”
沈旭之小心翼翼的展开拓布,已经老的掉渣的粗布上面印刻着一副古怪的画面,像人,又不像人沈旭之心中一惊,这不是方才羊皮袍子伏在自己头上东张西望时的样子吗?
这才真是活见鬼……沈旭之看着拓布,久久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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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乖就要罚
“刚开始我听到石滩的话还有些难以置信您也知道,这传说多数都是不可信的我撑着这残躯,这传说中况黎族能再次复兴的希望也是支撑我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刚才听到孩子们说的时候我还是认为不太可能当我第一眼看见您伟岸的雄姿的时候,感谢上天,感谢上天给我们派来重振兴我况黎族的圣者”老者直到这时,言语还不是很流利,一张脸上充满了微微的cháo红,眼圈里噙着泪水,看样子兴奋的过了头
沈旭之看着眼前几乎要手舞足蹈的老人,几分荒诞可笑的错觉出现在心里这都是哪跟哪啊,一个逃亡的小人物,要变成一个已经马上便要亡族灭种的部落的圣者咳咳,的确很荒谬
“原来如此”昊叔在池塘边垂钓,没有鱼也没有钩也不知道做出这么一个姿态是为了什么听到老者的话,昊叔捻须喟叹,看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说说听”沈旭之有些八卦的心蠢动了起来,问到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神魔大战?一帮子神经病”昊叔呸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那时候一帮子神经病被叫做神,有修神识的,有修身体的还有一帮子神经病,被叫做魔有修魔识的,也有修魔体的后来为了抢传承,抢信仰,抢地盘,就打了起来有什么好打的,最终都是要死的看看老先生我,天生不死之身”
“那也是你不被主神找回去而已找回去,你比谁死的都彻底”沈旭之讥讽说到
“哪那么容易就被找回去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再说,五个元素体,只有水元素合体成功,变成不死不灭的神,其他的不都在这么拖着这况黎族就是当时魔族里面比较厉害的种族,天生神力后来成年之后又可以修炼钢筋铁骨,成就大道嘿嘿,没想到如今居然变成这般狼狈模样,沧海桑田啊”
对了昊叔感慨世界变化无常,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的话语沈旭之听着听着就有些腻烦了这些话对生命有限的人类来说没有什么意思只有这种意境沧桑到妖的老家伙才有资格感慨“他说的传承是什么意思?”
“每个种族自然都会有他们自己功法、能力的传下去的方式为的就是怕出现况黎族这种偶尔出现的非人力能挽回的意外这老头的意思就是你能帮助他们找回传承,而且他说的不像是假话”昊叔说道最后,脸上带着狭促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沈旭之这个所谓的圣者
“你怎么知道不是假话?”沈旭之还是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说道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啊”昊叔鄙夷的看着沈旭之,大母手指蹭了蹭鼻子,说道:“传承,在所有种族里面是最神圣的,平时都不能说,说了便是亵渎神明像你这种没有信仰的家伙当然不会相信”
沈旭之端起面前的杯子,神识审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只有一种不明的能量轻微的波动“这里面是不是没有毒?”沈旭之还是有点不放心,问昊叔道
“当然没有谁会傻到能找到传承的人弄死?”昊叔没有好语气的说道在他看来,沈旭之简直傻到要命
沈旭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半又招呼羊皮袍子过来,把被子里剩下的喂给小白狐狸
羊皮袍子喝的很开心,最后把杯子舔了一个干净沈旭之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羊皮袍子有些贪吃的样子,直到小白狐狸再也舔不下来一点水星,这才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还没请教,您贵姓?”
“大人客气了,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况黎族的人都姓石,老夫叫做石中多活了几年,被族里人叫做智者,负责有关传承的事宜能活着见到大人,这些年来的罪就没有白遭”说完石中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辛酸
“怎么能找到你们的传承?”少年郎对此事还是不甚了解,决心问到底
“命运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让大人找到传承,至于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预料到的了”石中恭敬的说道,丝毫不认为沈旭之的话有什么问题
“哦”听到这话,沈旭之终于放心了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那就好只要不让拼命,就怎么都好这时候的少年郎全然忘记方才的羞怒,提着刀想要杀况黎族个血流成河了不过如果是那样,只能是少年郎被打的抱头鼠窜而已
“我同伴呢?”这时候安下心的沈旭之才想起了兰明珠
“方才多有得罪,大人的同伴现在就在屋外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况黎族的秘密,所以就没让她进来”说完,石中拍了拍手,两名壮汉一般的村妇拥着兰明珠进来兰明珠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头发有些散乱进屋时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冷傲的模样但略带虚浮的步伐却让这种高傲冷艳变得很可笑
“您先歇着,稍后族里的晚宴还要请大人赏光”石中深深一揖,客气的说道
“您放心,肯定会如约而至”沈旭之吃肉菌已经吃到厌腻有肉当然好,没有肉能吃点熟食也不错现在在沈旭之心中,所有热乎乎、冒着热气的东西都是好吃的又怎能拒绝石中的要求
沈旭之盘膝而坐,宽大的石椅虽然有点凉,但似乎是方才喝下去的东西再生效,肚子里暖洋洋的,一股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髓,周身骨节偶尔会啪啪作响就这样坐着,冷漠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兰明珠,身边的羊皮袍子在冲着兰明珠龇牙咧嘴
兰明珠见沈旭之面sè不善,冷傲的面孔微微扬起,似乎要什么沈旭之的声音却先响起:“要不是承了李牧老先生的情,你我早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
兰明珠听见沈旭之这么说,有些恼怒,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答应了老先生,我便要尽力带你走出这该死的九隆山脉但你今天做的事情很让我为难”沈旭之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顶,一边冷冷的说道:“今天要不是碰到况黎族的人,而是我不熟悉的种族,怕是这时候你已经被吃掉当然,你死不死本来我不会关心,但你在奈何桥边碰到老先生时,先生怕是要对我有微词所以”沈旭之加重了语气,冷漠中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道:“所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必须受到惩罚”
说完,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根带着暗红sè血迹的藤条,在空中打了一个鞭响羊皮袍子猛地在地上跳了起来,兴奋到无以复加,嘴里发出嗷嗷的,开心的叫声
兰明珠脸sè一变,似乎有无数寒霜一瞬间挂到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旭之和那道由小变大倏忽而至的藤条枯黄的影子
“啪~~~”藤条抽到兰明珠腿上,滴滴血珠溅起,一块破碎的布条被藤条带起,在空中缓缓落下
“你……”兰明珠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又一次的举起了鞭子居然又一次
“我什么我?”沈旭之冷笑,藤条又一次抽了下去石屋内藤条抽空的声音,落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声,交织成一片让沈旭之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兰明珠始终瞪大了眼睛,充满怨恨的看着沈旭之,虽然眼圈渐渐泛红,但没有了讨饶的声音,少年郎心中还是很不爽快羊皮袍子则开心而兴奋的蹦跳着,身上的白毛都炸了起来,嗓子里面吼吼作响看样子羊皮袍子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沈旭之也不知道为什么羊皮袍子对兰明珠这么仇视
每鞭笞五下,沈旭之便一道生命之息甩到兰明珠的伤处只伤及皮肉,不伤及筋骨沈旭之每一鞭都还留着力道,加上一道道淡绿sè的生命之息,这一顿鞭子没有让兰明珠受到多重的伤害,只是刺骨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让兰明珠伏在地上,用胳膊挡住脸后背一起一伏,也不知是不是在哭泣
“出了九隆山脉,走上二百里就是京城到了京城你我便会分道扬镳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就不能忍耐几天?”少年郎的话夹杂在鞭声里面,显得残酷而犀利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兰明珠把胳膊拿开,仰起头恨恨的看着沈旭之,发狠的说道
“希望如您所愿”藤条上继续加力,一块白皙的皮被藤条带了下去,疼的兰明珠一下子差点晕了过去一道生命之息瞬间撒到伤口上,鲜血四溅后伤口便开始愈合“但还是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到走出九隆山脉为止,要乖乖的听话别让我难做”
藤条,生命之息少年郎越来越熟练,直到沈旭之没有法力再释放生命之息才止住了鞭子兰明珠已经在羞怒中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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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纹刻秘法
骄傲和冰清玉洁被击碎,碎成一片片,无法再次拼凑起来至少在沈旭之面前,无法再拼凑起来任何形式的冷傲都已经被藤条抽成碎片
一件沈旭之的宽大衣服抛在兰明珠身上,沈旭之大步在横躺在冰凉石板上的兰明珠身上迈了过去似乎那只是一具泥雕,冰冷而又没有生机
“你这么喜欢这调调?”昊叔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说道
“不,我不喜欢这么做但有些人,你不这么做,就会蹬鼻子上脸”沈旭之心中一动,砰砰的,似乎被昊叔揭穿了什么**,辩解着
“嘿嘿,去去今天晚上把况黎族的纹身手艺学到”昊叔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让沈旭之尴尬的话题而是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要求
“你居然还有不会的东西?”沈旭之见昊叔没有继续下去,送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嘲讽道
“这种小玩意,我也用不着,干嘛要会以前我去过神魔大战的战场,有一个似乎是况黎族的人,手持开山斧,战到酣时,便有苍黄巨蛇的影子腾空而起,着实厉害我看看要是可以,以后就会帮你纹在后背上那个叫石滩的你也看见了,这纹身还是很生猛的”
“恩”沈旭之没有心思再和昊叔玩笑,而是沉沉的答应下来这老家伙的确很厉害,也懂得人心至少沈旭之现在很满意,即便昊叔再拿走一段时间的识海内由天地元气淬炼而成的翡翠
生意,交换最起码现在沈旭之和昊叔还没有什么再深的交情
两个况黎族的高大男子毕恭毕敬的带着沈旭之走到了村落里面最高大的建筑里虽然依旧简陋的让人觉得怠慢,但从在场的况黎族族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沈旭之可以肯定,这已经是况黎族最拿得出手的东西,生怕自己会为此而不悦
被让到上座,沈旭之也没过多的客气简单的寒暄后,一盘盘的不知名的荒兽肉带着腾腾升起的热气流水似的被送了上来羊皮袍子口水流出一尺多长,垂到地上,亮晶晶的沈旭之见没有筷具,便随手抓起一块不知什么荒兽的臀肉,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放到手里羊皮袍子马上叼了起来,两只前爪捧着,不管是不是油腻,便一口口的吃了起来沈旭之又要了一个空碗,倒了半碗酒,放在羊皮袍子面前
“这小家伙我从小便带着,什么东西有我一口,便有她一口”沈旭之解释道在场的况黎族人却没有在意,只是殷勤的让着沈旭之酒菜虽然粗糙,饥饿的少年郎还是吃的很香一顿顶三天,三天吃一顿虽然少年郎知道暴饮暴食的危害,但没办法嘛能有一口吃的,还是热热乎乎的吃的,对于少年郎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况黎族的人都不擅长说话,只有智者石中能和沈旭之聊上几句,一炷香的时间后,也诺诺无语只是殷勤到过分的让着吃喝
酒足饭饱,沈旭之还要了几大块肉让石中派人送到石屋里给兰明珠少年郎不想兰明珠过多的耽搁自己的时间,毕竟在九隆山脉里面耽搁的时间越久,便越是危险能早一秒钟出去,都是好的至于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则直接被少年郎无视掉
“明天我就要上路了,石先生还有什么嘱咐的吗?”撤下酒席,几杯清茶端上,沈旭之也知道戏肉马上到了,主动问到既然是所谓的大人,要一些好处也是应该总这么端着,耽搁了修行的时间
“哪里敢称先生”石中摆手道,“叫石滩那小子跟着大人大人肉身娇贵,有个人端茶倒水也是分内之事就是那小子粗手笨脚,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见沈旭之有些犹豫,石中又道:“这孩子是族长的长子,刚刚过了成年礼拳脚大人已经看见了,还算是过得去虽然比大人稍差,但多少也能为大人分忧解难这也是我们况黎族一点点心意多年荒废,族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大人能看的上眼的东西,给大人臂助这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应允”
这要是个美女该多好沈旭之想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石中见沈旭之答应,连忙喊石滩进来,向沈旭之叩首行誓
待石滩礼毕,便自行垂首站在沈旭之背后,沈旭之说道:“有个事情,在下不明了,还望老先生指点”
“如在下所知,则无所不言”
“石滩背后的纹身,在搏斗的时候似乎可以调动体内的潜力,不知道这是不是况黎族的秘法?”沈旭之说到说完,紧紧盯着石中的眼睛,咄咄之势呼之yù出
“这正是马上要说的既然大人提起,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况黎族的密地”说完,石中便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密地?”沈旭之一边走,一边沉吟,“是不是只有贵族的人才能去?”
“只有每一代的族长和智者才能进去但大人您是我况黎族的圣者,所以必须带您去去了,一些疑问就不再是疑问了”
把喝的醉醺醺的羊皮袍子揣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小白狐狸,羊皮袍子便渐渐沉沉睡去这家伙,一喝就多,幸好今天没来得及撒酒疯沈旭之暗自庆幸
好酒而无量啊……
沈旭之一路沉默,只听石中一路说着况黎族的风俗和一些简单的小故事,述说这些年来况黎族的艰辛因为村落不大,很快两人便走到一道石门石中从怀里取出一枚石环扣在石门上,石门便应声而开一掌厚的石门,重逾千斤,开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一座一眼看不到底的甬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里就是我况黎族的密地,这么多年来,终于迎接到可以让圣地重见光明的圣者归来”石中言语中带着兴奋和庄严
巨石做成的甬道漫长,空气有些cháo湿但并不闷甬道两边每隔几步便有一盏长明灯,影子拉长、缩短两人的脚步声远远传了进去,又变成低沉的回声传到沈旭之耳朵里面
闻到带着略有些湿咸气味的空气,沈旭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里会到哪?
走了片刻,估计有一里地左右,前面忽的一亮,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亮,五个石像伫立在空旷的野地里海cháo声远远传了过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这野地不是九隆山脉,沈旭之马上觉察到因为那植物并不是九隆山脉里面的花草这是怎么回事?沈旭之很疑惑
“那甬道是一个传送的阵法,你们已经直接走到另外一个空间了这里是一个dú lì封闭的空间,可以说,只属于况黎族这种小空间既不属于时间传送也不属于空间传送,其实倒是类似于一个幻术而已,小把戏,小把戏”昊叔看着这个空间有些眼热,说道:“那些年我也曾经到过这种空间都是一些大能dú lì开辟出来的,有大有小,视大能的能力高低不过可惜了,我找到的那些空间只剩下了一个,其他的都在被主神追杀的时候毁掉了”
“这里怎么样?”沈旭之问道
“已经很大了,这况黎族的祖辈很有些说法”昊叔说道,有些欣赏的看着四周“这些老家伙还是留下了一些什么”
“这里便是密地这五个石像分别是我况黎族历代对况黎族贡献最大的五个前辈族长”
“这就是传承?”沈旭之有些疑惑的问
“是这就是传承不过五个石像只有一个现在还传承下来其他的因为打开的方式失传,传承已经不能开启了”石中遗憾的说道
“哦”沈旭之这时便已经了然于胸这开启的石像讲述的应该就是纹身之法,慢慢的走到石像前在沈旭之到身向前的一瞬间,有一座石像上光芒大盛,散发出耀眼的金黄sè的光,直穿云霄一排排金黄sè的篆字似乎刻在一副看不见的版面上,如水的流淌下来
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是我况黎族纹身秘法但文字早已经失传,现在的纹身之术只是代代口口相传而来的并不完全希望大人能参悟完整,保我况黎族神术传承于世”石中拜伏于地,涕泪交流
“老人家快起来”沈旭之扶石中起身,说道:“这秘术我都记了下来,回头参悟后便会传给石滩如果能行,自然上善,要是不成,我一定尽力就是”
“昊叔,怎么样,能看明白吗?”沈旭之问正在琢磨着什么的昊叔
“这点小玩意,有什么难理解的我是在想,其他几个石像应该怎么开启这况黎族的先贤果然是大能啊,这里的阵法玄妙,我一时之间还是看不明白,慢慢想,反正天长地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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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剧毒的龙芽骨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酣声大作,让着庄严而神圣的场景变得有点滑稽沈旭之根本没有注意到羊皮袍子,鼾声传到耳朵里面也仿佛没有听到,专心致志的开始逐一审视其他的雕像
第二个雕像是一名老者,表情严肃,手持一把长剑,厚背阔刃,凛凛杀气从长剑中散发出来身着破碎的长袍,一道道刀砍斧剁的痕迹下面,没有伤痕沈旭之猜测,这不是雕刻者的遗漏,而是这老者对这种伤势已经免疫了
第三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第四个……沈旭之每一个雕像都看的很仔细,手抚摸过,微凉的粗糙石质在沈旭之指间划过,一粒粒的质感,像是先贤的皮肤般带着岁月的磨砺,直入人心扉
都试探过了,没有什么的发现没有先贤们留下来的东西让沈旭之学习,这让少年郎有些失望拜了三拜,以示对况黎族的尊重,沈旭之和石中走进甬道离开圣地
走在甬道里,脚步回声似乎传进沈旭之心里,带来一阵阵的心悸似乎还是差了点什么
“你把纳戒里面的巨龙取出来”这时昊叔手拄着下颌,若有所思
“恩”见昊叔一脸凝重,沈旭之没问为什么,而是想了想,转身向石中说道:“老先生,我还想再回去一次,可以吗?”
“哦?大人有什么发现?”石中一愣,继而笑逐颜开难道说简单的膜拜,圣者大人便知道如何开启传承之力?
“没有,只是有点私事儿外面见到的人多,嘴杂”沈旭之说道
“好”石中微微失望,旋即便释然,点了点头,和沈旭之一起回到圣地之内沈旭之见石中没有回避的意思,看样子石中也不会留自己一个人在其间,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从纳戒里面取出巨龙的尸体
蓦然间一座小山般的尸体出现在眼前,面目狰狞的嘴脸正正对着石中,吓得石中像是中了定身法,面sè苍白腿股之间轻轻发抖看样子似乎心脏病发作了一般
沈旭之拍了拍石中的肩膀,安慰着石中“我把他后背脊柱上的软刺取出来,你别担心”
“哦”石中有些失神,呆呆的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巨龙的尸体,本来对沈旭之还有一丝的疑虑,此刻也烟消云散,神态是恭敬无比
沈旭之知道这巨龙肌肤强韧,从上腹部巨大的创口入手
“后背,我是说后背你在前面倒弄什么呢”昊叔骂道
“你长脑子了没?”沈旭之一边挥动着长刀,一边回骂道,“那家伙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后背剖开吗?”
“……”随着血肉飞舞,沈旭之劈开一条血肉通道,直达脊柱处长长的龙脊被淡红sè的膜包住,无数细小的软刺纵横在其间,看上去纷乱复杂,没有任何规律
“这是什么?”沈旭之问
“这是巨龙体内的龙芽骨,不大但是以强韧为主用来做纹身的针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昊叔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轻捻长须,说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沈旭之才用刀做锯,取下了一枚龙芽骨回到识海内递给了昊叔,昊叔见那枚龙芽骨根部破碎的不成样子,有些不悦,嘲笑沈旭之道:“跟狗啃过似的你什么时候能有点用”
“不错了,知足这东西一点都不吃力,用力就偏,我能取下一根来就不错了”沈旭之没有理会昊叔的冷嘲热讽,只是把血肉模糊的巨龙收进纳戒里面倏然而至,倏然而逝,石中愣愣的看着空地里消失的巨龙,只有巨大的压痕和点点残血留在草地上,证明着方才巨龙的存在是真实的
“神乎其术啊”石中看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对沈旭之的敬意上一层
“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怀璧其罪,还要请石先生不要对别人提及”沈旭之微笑着说道
“这是当然圣者大人请放心”石中手指天地,发誓说道沈旭之笑着拦住,携着石中的手走进甬道
石门外面,石滩依旧像是一杆标枪般站在那里,虽然身体还没有回复,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守护着见沈旭之出来,石滩鞠了一个躬,憨厚老实的咧咧嘴,没有说话
沈旭之见石滩一直守候在石门外,嘴唇的青紫还没完全消退,心里有些歉意拍了拍石滩的后背,说道:“辛苦了”石滩见沈旭之如此这般,没有料想到,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憨厚的用脚蹭了蹭地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保卫圣者大人,圣者大人不用客气”石中说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先把伤养好,等出了村子后再说好了”沈旭之一道生命之息打在石滩身上,继续说道:“去睡早点休息,早点好起来九隆山脉里面危机重重,到时候没个好身体可是扛不住”
石滩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看着那有些蹒跚的厚重背影,沈旭之心中感喟
“石先生,我回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您岁数大了,熬夜太耗心血”
“一把老身子骨了,实在是不顶用今天能陪着圣者大人走进圣地,这一生也就够了”石中有些唏嘘的说道
坚持着把沈旭之送回石屋安住,石中才离开
这一天啊沈旭之推开石屋的门,见一盏长明灯亮着幽黄的灯光豆丁般微弱,整个石屋里面暗的像是黄昏里的监牢淡淡的血腥味道混杂着熟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还没有消散干净
幽暗的灯光下,青石做的床上,兰明珠小猫一般蜷缩着坐在角落里面,听见沈旭之进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了几下,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见自己扔下的衣物在地上,没有动兰明珠这般摸样,沈旭之摇了摇头,心中的恨意混杂着一丝莫名的感触手指轻动,像是那夜轻叩玉峰,指间温存依旧只是那份温存的感觉不知不觉消散,全然找不到一丝痕迹
轻轻走了进去,兰明珠听见脚步声临近,身子又抽搐了几下抬起头,眼神里面露着深切的仇恨和一丝被遮掩住的恐惧
沈旭之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凑合着睡一夜明天赶路,抓紧时间出了九隆山脉,你我就能各奔东西再也不用你看我不顺眼,我也少了几分累赘和责任”
兰明珠咬着嘴唇,眼圈里噙着泪水,不屈的看着沈旭之,眼睛里仇恨的怒火像是要把沈旭之点燃了一般白皙的肌肤从破碎的衣服见露出,昏黄的灯光下,带着魅惑的滋味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地上一张不知名的荒兽毛皮上,羊皮袍子惊醒,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四周,打了一个哈气,又把头枕在胳膊上,睡去
沈旭之在兽皮上盘膝而坐,没有理睬兰明珠,而是开始旁若无人的运息调气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这句话有多正确,沈旭之自然知道这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活的好一些
喝下的那杯茶饮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效力沈旭之神识扫过周身肌肉骨骼,百脉诸穴不仅骨骼筋肉、肌肤的韧xìng都比rì前强上几分,连经脉和周身诸穴都变得宽大、结实了一些雪山依旧高高耸立,开辟的任督二脉似乎又宽阔了,河床变成土黄sè,看上去就十分结实念力经过河床流转,清澈明晰,让少年郎见之心喜
识海的池塘却获益匪浅,已经大了十分之一,池塘里面的念力淬炼的天地元气浅浅的积累了一个底儿昊叔还在那忙忙叨叨的摆弄着龙芽骨,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器皿,一圈圈的打磨着,偶尔还有点黑红的火光冒出来渐渐,一根银针的摸样已经初见成形
“昊叔,忙着呢?”沈旭之嬉皮笑脸的和昊叔打着招呼,似乎白天拔刀相向的尴尬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恩”昊叔手里摆弄着龙芽骨,斜睨了沈旭之一眼,似笑非笑,让沈旭之感到有点yīn森,后背隐隐有些汗
“这龙芽骨,是巨龙身上最为jīng华的部分有人认为巨龙颅内的龙丹是jīng华,那都是扯淡真正杀过龙,并且对龙有深刻了解的人,都知道,龙芽骨才是龙身上最为jīng华的部分你看……”昊叔把龙芽骨掰弯,一松手,龙芽骨轻轻弹了几下,又恢复正常“多强的韧xìng用冰把弯曲的龙芽骨冻上,外面包裹着油脂,哪种荒兽吃下去不得完蛋?再说,龙芽骨本身是含有剧毒的……”
听昊叔说到这里,沈旭之脸sè一变,连忙止住昊叔滔滔不绝的演示,连忙说道:“剧毒?要做纹身的针?”
“当然要是没有剧毒,用来做针有什么用”昊叔兴致盎然,用龙芽骨虚点沈旭之,说道
“剧毒?”沈旭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的问到
“你傻了?都说过,里面有剧毒这种剧毒是龙类淬炼**的宝贝,你以为龙类光光凭借天生一副筋骨就能横行?还不得被这种毒素反复淬炼才有这般道行放心了,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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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人生最大的理想——骄奢淫逸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居然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说法?这种时候沈旭之没有丁点的怒意,只是会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但却没有办法这时候,只能相信那看上去还算是靠谱的老头
或许,沈旭之内心深处在用小人之心揣测着昊叔的君子之腹或许是在报复那天的拔刀相向?
看着昊叔全神贯注的打磨着龙芽骨,仿佛中,一种奇异的sè彩笼罩着昊叔,白发苍苍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充满了棱角,在岁月的磨砺中愈挫愈勇,愈勇愈强每一道棱角都述说着坚贞不屈的往事难怪人们常说,专心致志的男人最帅,应该是这么意思但沈旭之不是女生,不是花痴,看了一小会就感觉到很无聊引念力,淬炼天地元气,这村落里面木系元气少的可怜,实在只是聊胜于无
还是早点休息,准备明天上路想着应该很快便能离开九隆山脉,把兰明珠送回京城,沈旭之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淡淡的失落
人xìng很复杂沈旭之这么安慰自己想着想着,手指间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又按在那高耸入云的峰上,柔软滑腻,沁人心脾
心神一荡,退出识海,羊皮袍子还在静逸的夜晚里打着呼噜,睡的很香洁白的毛皮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玉石一般的光彩石床上的兰明珠小猫一样蜷缩着,偶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倒是看不见一点点伤痕
沈旭之抻了抻手脚,感受到筋骨之间变得强劲了些,料想脱胎换骨也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心中欣喜之情便没那么炙热
沈旭之在地上拾起出门时扔到兰明珠身上的长衫虽然已经很破旧了,但沈旭之一直舍不得扔掉拾起了袍子,手指捻捏着粗糙的纹理,少年郎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灾荒、饥饿的人吃人的年代
那时候自己带着刚睁开眼睛的羊皮袍子在飞云江畔艰难前行,刚和一伙试图吃掉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的灾民刺刀见红的打了一仗,一身的刀伤棍痕
那年的冬天还特别冷,少年郎肚子里面空空如也,连肠鸣音似乎都已经消失,只有怀里的小白狐狸能给自己一丝的温暖坚持着又走了一天,傍晚,天sè将暗每天最寒冷的时分就要来临死亡似乎就在身边,沈旭之随手一动便能触摸到死亡的感觉
在即将被冻死在海西丘陵的时候,一只手递过来一件粗布长袍,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到现在沈旭之还不知道那只手是什么人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寒冬里,整个人的思维都被冻上了,只有眼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匀了几口给怀里的羊皮袍子,少年郎三口两口喝掉,恨不得连碗都吃进去
当天晚上,沈旭之靠着那碗稀饭带来的热量再次干掉了三个试图杀了自己吃肉的汉子对着三具尸体,沈旭之犹豫了半个晚上,最后活下来的念头战胜了心中的执念就着大汉们留下来的火和锅,沈旭之弄到了足够的食物之后,沈旭之裹着这件粗布袍子熬过了寒冬
再往后的rì子,便没有这么艰难过随着羊皮袍子一天一天的变大,rì子也顺畅了起来
想着那些年一起吃过的野草,沈旭之心中没有悲伤与凄凉,而是充满了对现在生活的向往比较起来,现在的生活虽然还没有达到骄奢yín逸的地步,但毕竟能吃饱饭,这就足够了
骄奢yín逸,真是美好的梦想啊沈旭之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四个字,仿若每个字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让少年郎着迷多少人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不都是为了这四个字
沈旭之把粗布袍子摊开,上前几步,想要给兰明珠披上兰明珠抬起头,往里躲了躲昏暗的灯光下,凌乱的发丝挡在充满仇恨的眼睛前,不但没削减仇恨,看上去是带了几分决然长发、乌黑、凌乱、仇恨、眼神、娇柔……一瞬间这些字眼涌进沈旭之心里,久久不肯退去
沈旭之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把袍子递了过去因为这件袍子对少年郎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沈旭之特意把这件袍子浆洗的很干净
兰明珠没有接,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沈旭之没有一点点的温柔与暧昧,只有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恨,还有就是一些沈旭之也看不清楚的味道
目光再犀利,也杀不死人对于死亡的威胁,少年郎多年刀尖上打滚的经历看来最是风轻云淡
直接把袍子抛了过去,冷冷的道:“披上别再生病给我添麻烦早一rì送你回去,早一rì不用见到你对大家都好”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刀子,剜进兰明珠的心深入骨髓的骄傲自尊给这一把把刀子剜的钻心的疼痛,直到破裂,变成一片一片,无法再次拼凑起来
兰明珠抓住那粗布袍子便要撕碎,正在这时,却听见那少年像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般的声音又说道:“那是我最后一件完整的衣服,你猜猜你要是把他撕掉,我会不会生气?”
黑暗中少年郎的声音带着几分萧瑟,秋rì里的微风般虽然不经意却入骨的寒
“睡,你们这些富家子,锦衣玉食惯了,多一件衣物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你要是再风寒入体,我可没有把握在把你治好就算是能好,沉疴缠于肺腑之间,对你以后的修行也是不利”
沈旭之好话好说,但在兰明珠听来,少年郎的言语像是另外一种藤条,毫无怜悯的抽在兰明珠灵魂的深处比藤条抽在身上还要疼上几分
兰明珠的手被定在半空中,指甲紧紧抠在掌心,一丝丝的疼痛从已经麻木的掌心传了过来这时,兰明珠真的希望天塌地陷,把自己和这个恶魔一起埋葬起来
“睡”沈旭之躺到地上那张荒兽皮上,胡乱的紧了紧长衫,把羊皮袍子揣到怀里吹熄了灯漆黑的屋里,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沈旭之长叹一声,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兰明珠依偎在床上,听到这声长叹,想着沈旭之刚刚说过的话,想着那夜的温存,想着藤条一下下抽在自己身上想到那根枯黄的藤条,忽然觉得身上麻酥酥的,真像是有一根藤条不知在何方而来,抽到自己身上不是疼,而是一股子让人意犹未尽的酥麻黑暗中,兰明珠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腾起一团绯红,热的有点发烫我,我怎们能这样……
粗布长袍披在身上,仿佛是错觉,又仿佛真的存在,长袍上还带着少年郎点点温暖的气息长袍披在背上,像是那夜,少年紧紧抱住自己,温暖而又有些不真实那只不老实的手在自己肌肤上划过,粗糙的像是石子,要把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划伤直到最后,那只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忽然,兰明珠感觉到身上已经痊愈,连一点点疤痕都没有留下的伤处传来一阵阵疼痛,冲淡了全身的酥麻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愤恨,时而爱怜身边都是那恶魔充满阳刚的男xìng味道,有些温暖又说不出来的厌烦种种奇怪的感觉和白天的惊吓,饥饿寒冷变成了兰明珠一夜的主题
就这样,兰明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被沈旭之叫醒的时候,天sè大亮沈旭之已经开始收拾行囊羊皮袍子没有一刻老实,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看见什么都上去闻半天,看看到底能不能吃
石滩一早便来到石屋前,准备随时听从沈旭之的吩咐有壮硕如男子的妇人送来两碗不知道什么草和荒兽肉熬成的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分食了一碗,在沈旭之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兰明珠也强咽下一碗粥收拾完行囊,石中也带着全村的数百村民给沈旭之送行
石中把石滩叫到一边,反复叮嘱着什么携着沈旭之的手,一直送到没有路的地方,才依依而别按照昊叔的说法,这里距离九隆山脉北面出口大约还有半个月的路程村落里每年都要有两次派人走出九隆山脉去购买一些生活必用品,比如说盐巴之类的物件所以,从村子到外面的路很熟悉一条没有荒兽的路,对沈旭之的吸引力绝对要比那夜的温存、暧昧要大得多
上了路,三人无话只是默默的赶路晚上,jīng力充沛的石滩守夜,沈旭之全神贯注的积攒念力,淬炼天地元气虽然每三块翡翠都要被昊叔取走两块,但在走出九隆山脉的时候,沈旭之已经把毒力和毒力增幅加满
当看见寒云川和幻象森林之间那一望无际的寒云平原的时候,沈旭之忽然感到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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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姑娘,你喜欢文学吗?
“这里就是寒云平原,往前走大概不到一天的路程就是一处叫做yīn平镇的集市,村子里买卖东西都是在那再远的地儿我们况黎族族人百年以来就没有去过”石滩指着一望无际的旷野,茵茵绿草也有些开心的说道
在石滩心中,那个简陋的村子象征着盐巴,布料,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就继续”沈旭之看见了希望,这一路没有看见什么了不得的荒兽,身后李牧对付的那人也没有穷追不舍,一切似乎都很完美羊皮袍子在草地上撒欢的跑着,像小狗一样到处闻来闻去,像是做着记号,又像是在找什么
三人踏入了韩云草原一路走来,比兰明珠一辈子走过的路都要长脚底的血泡早就破了长,长了又破虽然有高阶的木系法术治疗,没有溃烂,但一番皮肉之苦却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的脚上的绣花鞋早就走烂了,现在套着的是沈旭之草草编制的一双草鞋圆润的足踝露在外面,虽然狼狈但依旧圆润光滑,芷若明珠
每迈出一步,脚底都钻心的疼痛路上的石子草叶都在折磨着娇嫩的肌肤兰明珠倔强的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的跟上沈旭之和石滩的脚步,不肯稍远
对兰明珠的坚忍,沈旭之也很意外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但弱似岸边拂柳的兰明珠做到了,一声不响的做到了
到了平原,三人脚程渐快傍晚时分,三人便远远的看见炊烟袅袅的yīn平镇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人群,不管是沈旭之还是兰明珠都有些激动应该是可以活下去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近在眼前,一个集市,繁华祥和的集市虽然没有京城那么雍容典雅,但在经月没有见过人影的少年郎眼中,是那么的可爱吵杂的集市在傍晚时分愈发热闹三人来到一家客栈准备打尖投宿,客栈不大,但看上去简洁大气房间在二楼,一楼是七套桌椅,店小二麻利的招呼着客人看样子生意不错,虽然不是正点的餐时,但也稀稀落落做了三桌子人
“小二”沈旭之扛着羊皮袍子,走进客栈大门,吆喝了一声
“来咧……”熟悉的声调,再次听到,莫名间有些热泪盈眶活着,真好
“开两间客房”沈旭之道
“上房还有一间,普通客房已经满了”小二马上吆喝着道无论什么时候,房间爆满都代表着客栈生意兴隆,偶尔,老板高兴,能打赏下来一两个铜板虽然少,但是有获得赏钱的机会总是让人开心的事儿
看着小二洋溢着幸福的脸,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小人得志的味道,但沈旭之没有在意,只是手掌一垂,两枚铜板不知从什么地方落到掌心上前拉住小二的手,温言道:“那就开一间上房好了”说完,凑到小二耳边,小声耳语说:“柴房还有地儿”
感觉到铜板硬硬的,饱含着那少年的体温,有点烫烫的小二心头一热,脸上职业的笑容里出现了几分亲切“有就安排您一家,我不放别人进去”
贴心啊……这么贴心的小二,如此美好的生活一瞬间,沈旭之心情变得大好“来三碗刀削面,要大碗的半斤酱牛肉,再来两壶酒”
“好咧……”小二一溜小跑,到一个靠着窗的桌子前面,把已经很干净的桌面又擦拭了一番,请三人坐下,才唱着诺走开“上房一间,酱牛肉半斤,刀削面三大碗,陈年老酒两壶~~~~~~”声音拐了七八个弯,街拐角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一间上房,兰明珠的脸sè变了变,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呼吸的不顺畅沈旭之心情大好,也到了将要说分手的时候,少年郎也想留下个善缘,便解释说道:“你自己住我和石头去柴房”
听到沈旭之的解释,兰明珠又恢复了那份淡然冷傲的表情,仿佛刚才心中的大石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看着窗外,没有理睬沈旭之,只是心中一缕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不肯消散
一路走来,虽然没有说话,女孩子的心思却早已百转千回,绕了无数弯儿别说沈旭之,就连兰明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大人……”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少爷”沈旭之给石滩纠正到石滩这一路已经多少学了一些人类的语言,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沈旭之对大人两个字不喜欢,一路上都在教导石滩称呼他少爷多想做一个纨绔啊……
“少爷,刀削面是什么?”
“刀削面这三个字含义隽永,意味深长这简单的三个字,有武器,有招数,有死敌,蕴含了世间恩怨的一切基本要素从容不迫的气度中有风雨不透的杀气与狠辣吃一碗千年不灭的刀削面,就如同吃一碗快意恩仇、侠骨柔肠的江湖再有就是……”看见石滩听到目瞪口呆,兰明珠也略略侧过连,斜睨着自己,用心在听,嘴角带着微笑,继续说到:“还有,姑娘,你喜欢文学吗?”
………………
一大盘带着热气的酱牛肉,两壶兑了水的淡酒,三碗刀削面三个人吃的热气腾腾,兴高采烈石滩喝着酒没有喝过,第一口下肚便觉得对味,捧着一壶酒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另外一壶沈旭之一杯酒,一块酱牛肉喂着羊皮袍子小狐狸在沈旭之身边吃的不亦乐乎
兰明珠天真未泯,看羊皮袍子吃的开心,还一口口的喝着酒,便问道:“你的这小狐狸无酒不欢?”
“只要有吃的就会高兴不管有没有酒,只要是能吃饱就行当然,有酒,好”沈旭之用手拿起一块酱牛肉,汁水淋漓的喂到羊皮袍子嘴里,小狐狸一大口吃了下去,便凑了过去,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摇晃着大尾巴,等着下一块牛肉
“我不喝酒,沾酒就醉”沈旭之在大氅上胡乱蹭了蹭手,端起酒壶,倒满一杯清酒,便又下手去抓酱牛肉似乎没有看见兰明珠微蹙的秀眉带着几分不悦
窗外渐渐摆起了许多小摊,一些散客在不断吆喝着,卖着零零乱乱的草药、丹药听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丹药,沈旭之心知肚明,估摸着是哪一丹炉里面的废品,找一个不开眼的凯子骗钱而已
不过窗外的那个女孩儿声音特别好听,沈旭之向外面看了看,只见一个瘦小伶仃的背影,一身粗布青衫,看不出身材来
窗外人流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照理说这种小集市就是赶大集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沈旭之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解,便招呼小二过来,问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最近幻象森林不知为何开启了一处裂隙不过只有修行者大人们才能进去,而且只有境界在初境的修行者能进据说是哪裂隙不够稳定,已经埋葬了三名感知境的修行者了”小二顿了顿,热情的招呼了进来的一个旅人,继续说到:“不过那里面草药繁多这些人都是奔着草药来的要是再早几天,柴房都住满了人那裂隙已经关闭,距离下次开启还不知道有多久呢现在上好的草药都已经交易完了,这些人都是来淘货的能不能有好东西,要看运气了”
“哦,是这样啊”沈旭之点了点头
羊皮袍子已经吃完,像一只懒猫,趴在窗棂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沈旭之大口大口的吃着刀削面,盘子里面的酱牛肉所剩无几,沈旭之把牛肉渣都划拉到海碗里,就着汤水吃的一干二净似乎还意犹未尽,倒了点水在海碗里,又喝了下去沈旭之吃完刀削面的碗,干净的像一面镜子,看样子洗都不用洗
没见过这种吃法的兰明珠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吃完饭,结账三人坐在桌前正准备离去,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杂一个胖的连眼睛都变成一条缝的少年纨绔手里比划着,口水飞的满天都是面前那粗布青衫的少女肩背抽搐着,似乎在哭泣
纨绔啊,真是让人羡慕纨绔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沈旭之带着羡慕、嫉妒、恨又坐了下来,把羊皮袍子抓了回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看着窗外那纨绔张牙舞爪的兴奋劲儿,沈旭之心里没有对纨绔面前那少女的同情,有的只是羡慕
这样的生活,才真是生活
“你就这么看着那人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兰明珠面sè淡然,冷傲
“你怎么知道是那纨绔孩子在欺负人,不是那女孩子是一个骗子,骗了人钱财被当街擒获?”沈旭之没有理睬兰明珠的问题,只是看着手舞足蹈的胖子,反驳了一句
“就是骗子,也不应该”兰明珠不知怎地,就是想要和沈旭之拌拌嘴,不管沈旭之做什么,兰明珠看着都很不顺眼
“我认为,男女平等”沈旭之懒得和兰明珠辩解些什么,只是开心的看着,羊皮袍子站在肩膀上,睁大了眼睛,也翘首翘尾的看着热闹,看那样子,比沈旭之还要好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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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触动心灵的鞭子声
“你不去,我去”兰明珠把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找了找,发现没有顺手的东西,便用一根干净的筷子插住把身上衣服理顺,整理干净,走了出去
其实,用筷子,比以前的碧玉发簪要好看很多沈旭之见到兰明珠这般做派,心里琢磨到“你就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沈旭之喃喃的说道兰明珠听见,头也不回,鄙夷的道:“如果世间没有道理可以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旭之笑了笑,在窗前坐稳,羊皮袍子脖子抻的老长,翘首以待等着看热闹石滩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xìng的站在沈旭之身后,威武庄重和前面吊儿郎当的少年郎没有一点搭调
仔细听着,那胖子似乎因为女孩儿卖给他的怯毒散药力不够,耽搁了什么事儿女孩子似乎在无声的啜泣,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偶尔分辨两句,毫无力度
这胖子很sè啊从小眼睛里冒出的yín光,沈旭之判定,这是哪纨绔胖子无理取闹怯毒散,只要能做出来,就没有什么药力不够的说法最低级的去毒药,唉,这胖子也不找个好借口再说,怯毒散能办成的事儿,能有什么大事儿
少年郎当年逃荒的时候,碰到过多少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事情,早已郎心似铁像今天这种欺负一下女孩儿,彰显纨绔本sè的做法没有一点点感觉只是兴高采烈的看着热闹等待兰明珠出场,看看一国的公主,神殿传说中的圣女,在这种街头纨绔手里能讨去什么好弄的灰头土脸,就当看笑话了
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只会说何不食肉糜这胖子为什么嚣张跋扈,还不是你们这帮子当权的人豢养出来的?自家的狗嘛,打了也就打了万一要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嘿嘿沈旭之yīn暗的心里想着这种笑话,开心的不得了
来了,来了兰明珠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女孩子身边,问起情况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都把脖子伸的很长,睁大眼睛,不肯错过一个细节
一人一狐,一样的恶趣味只有石滩茫茫然站在沈旭之身后,一脸的厚道
“这分明是上好的怯毒散,你有什么证据说药力不够?”兰明珠拿起小姑娘摊子上的怯毒散,闻了闻,说道
“小娘皮,你凭什么就说是上好的怯毒散?”纨绔胖子狠狠的骂着见兰明珠衣着褴褛,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的,虽然看样子还有几分气派,但那身穿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权有势的做派,便张嘴便骂
兰明珠被一句小娘皮骂的找不到北沈旭之只是沉默的用枯黄老藤抽打,像这种街头市侩的骂人语句,在兰明珠一生中还没有听到脸sè苍白,手指那纨绔胖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那胖子见兰明珠一招便败下阵来,是得意,大声的道:“你这小娘皮,有人生没人养的家伙,要不也随着少爷我一起回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省得这般美sè,流落街头,到头来还是要被卖进窑子还不如直接从了少爷我,也算你命好”
兰明珠哪见过这般阵势,嘴唇都被气得青紫,小脸涨得通红,看样子再说几句一口血就要被气的吐了出来兰明珠身后的小女孩儿见状,拉了一下兰明珠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我赔钱……”
“你赔得起吗?”胖子纨绔见少女服软,气焰是嚣张,说道:“误了你家少爷我的大事,把你赔了还差点”纨绔胖子指了指兰明珠,道:“算上你少爷我勉强认了俩个小娘皮,看上去洗干净,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今晚陪大爷好好乐乐”
说完,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两个皂衣家丁直接上来,娴熟的掀翻了那小女孩儿的药摊
有做城管的潜质啊沈旭之感慨了一下,多少年没看见这么粗鲁的家伙,简单粗暴,没有一点美感像极了当年的城管,少年郎忽然有点怀念,怀念上一世城管一显,鸡飞狗跳的场景
是不是要出手了呢?沈旭之看的意犹未尽,还在犹豫着,长街上杂乱的吵闹声,女孩子的哭泣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当真鸡飞狗跳
“哒哒哒……”马蹄敲打长街青石的声音响起,马鞭挥舞的破空声,抽打在人身上啪啪的声响,看热闹打酱油的人群慌乱的散开声音,一切加鸡飞狗跳眼见一个意外横空出世,直接剥夺了自己出场打脸的权力,沈旭之非但没有懊丧,而是加开心的,直接翻身坐在窗台上,翘着二郎腿,一瞬不肯错过
一人一马,人如龙,马如风,转瞬便穿过人群而入一名少年,白马白袍,玉树临风,看着就那么英俊潇洒,让人心生羡艳兰明珠听见人群的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攒住,又使劲一捏,难受的气血倒流,闷哼一声,扶着身边瘦弱的女孩,摇摇yù坠
啪……啪……皮鞭作响两个家丁被皮鞭抽的晕头转向,豕突狼奔的逃到纨绔胖子身前高cháo啊,从天而降的正义使者沈旭之心里念叨着,就差一把瓜子一杯茶水,这看戏的就完美了
“当街欺辱两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你也算是个男人?”白袍少年鞭指纨绔,训斥道
那纨绔胖子见这人一身贵重的衣物,看上去便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马术如此jīng湛,应该可能是军队的子弟这等眼里胖子还是有的,但就此被下了风头,心中也是不忿,骂道:“你个兔爷儿,谁家裤裆都收紧把你放出来了……”
污言秽语随口而出,像是天生在骨子里面一般,没有一丝滞涩,让沈旭之这二世为人的**都觉得大开眼界,顿时对这胖子纨绔升起一种欣赏的念头,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但口头言语只是口头言语,徒有声势在那一道道皮鞭下,很快这胖子纨绔便抱头鼠窜,带着两名家丁消失在街角沈旭之看的意味索然,这也太草包了演完了,该睡觉了叹了口气,跳下窗台,在那少女怀里拉起兰明珠就要回客栈那瘦小的少女不知所以然,见沈旭之拉着兰明珠,拼命的抱紧兰明珠不肯放开
“我们是一起的”沈旭之笑着和那姑娘解释道白袍少年高举起马鞭,正yù抽下,听见沈旭之这么说,略一犹豫,放下鞭子一抱拳,温柔客气的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贵姓?”
兰明珠和那女孩儿一起被沈旭之拉起,兰明珠脸sè苍白,面露厌恶的神sè对那白袍少年理也不理,拉着女孩儿的手便向客栈走去
白袍少年呆立在马上,手足无措这种情形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见义勇为,而被救的人连句客套话都没留下,看样子竟然有些憎恶怎么会是这样?
沈旭之也没有理睬那少年,笑呵呵的拉着兰明珠的衣袖,转身进了客栈忽然马鞭破空声响起,一根蛇蜥皮做成的皮鞭倏忽一下便出现在沈旭之面前石滩yù动,被沈旭之拦下这孩子很有意思啊……沈旭之问道:“什么事儿?”抬眼看着气急败坏的白袍少年,优哉游哉
白袍少年稳了稳心神,重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微笑的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贵姓?”
看了看兰明珠一脸的厌烦,非但没有说话,连脸sè都变得极其难看,没有一点点平rì里的冷傲,不掩饰的厌烦情绪写在俏脸上
“乡下人,没有什么名字我叫大狗,她叫二丫你要是请吃饭呢,我们刚刚吃过不过你可以直接折现,帮我们在掌柜的那里付账其他的就免了,麻烦您让一下路”沈旭之笑盈盈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白袍少年,肩上的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上窜来窜去,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摸样
这般软钉子的话,堵得那白袍少年面sè发青,为了保持在兰明珠面前的形象,强自忍了下来,勉强一笑,温言道:“前面有一家酒楼,有些野味还入得了口敢请姑娘一叙不知……”
话还没说完,沈旭之便挥了挥手,打断了话头,说道:“折现,折现谢谢盛情款待,您先留步,一会我下来和您折现哈”说完,打了一个哈哈,用手撩开面前的皮鞭,就往楼上走去
反复如此,白袍少年本来已经不多的耐心被消耗一空,风度也消散的无影无踪牙根一咬,鞭子当空抽下,抽向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羊皮袍子见鞭子打向自己,不由得大怒身子窜起,顺着长鞭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出去,张嘴便咬向持鞭的手
白袍少年没想到这个小白狐狸这般迅捷,躲闪不及,羊皮袍子一下子咬中了右手,血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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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先打残,再打脸
尖牙利齿随着下颌强劲的咬力直接把那只手咬了一个对穿,鲜血来不及迸发出来,羊皮袍子熟练的略一松口,死死咬住一块肉,后腿在白袍少年前臂上一蹬,撕掉一块皮肉,带着鲜血淋漓,带着一身杀气回到沈旭之肩膀上
沈旭之没有拦着羊皮袍子,兰明珠看着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以为每次羊皮袍子咬向自己,都是作态而已,沈旭之拦下也就拦下了谁知道这小家伙看上去不大,天xìng嗜血,天xìng凶猛,攻击力真的如此强大
白袍少年手臂上断裂的血管随着羊皮袍子离去喷出了鲜血,碎碎的骨茬就那样支撑在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掌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两只眼睛惊恐的圆圆睁大,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居然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敢伤到自己
身子僵硬,立在沈旭之前面少年郎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轻轻的打在那张僵硬的脸上唇红齿白的俊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白袍少年栽倒在一边,抱着手满地翻滚,一袭白衣皱乱不堪,浑然没了方才的气度
“掌柜的,知道这是谁吗?”沈旭之在那白袍少年怀里取出两锭银子,扔给了掌柜掌柜被血刺激的浑身发抖,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天大的麻烦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连夜逃走的掌柜的下意识的接住银子,颤颤的道:“似乎是京城来的徐公子,这两天在收购军用的草药”
“麻烦您包扎一下送回去那两锭银子权当谢意,我们走的时候还有厚礼”沈旭之牵着兰明珠的衣袖,带着两个姑娘便要上楼掌柜的腿都在发抖,颤颤巍巍的把银子揣到怀里,握住沈旭之的手,尽量放低声音劝道:“这位小兄弟,看你这身家也不宽裕,那人是权贵子弟,你还是早点走等着大军围了上来,想走都走不了了那些丘八,杀人不眨眼啊”
“放心了”沈旭之拍了拍掌柜的后背,安慰道:“他们敢来,我就杀他个干干净净”话里带着笑,笑里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掌柜的无语,害怕那白袍少年就这样不治而亡,自己难免要收到牵连,连忙指挥伙计、小二草草包扎,抬了出去
上了楼,沈旭之留下石滩在二楼长廊里面等候,带着兰明珠和那姑娘进了上房
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大爷一般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水肩上的羊皮袍子已然酒气熏熏,趴在肩膀上睡去嘴角留着鲜的血迹,带着一股子酒气和血腥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沈旭之问那瘦小的少女少女倒有几分姿sè,就是看上去没见过什么世面,脸sè很差,估计是被吓到了只是此刻沈旭之的做派,比纨绔还要纨绔,小女孩心中的恐慌非但没有稍减,反而甚
“谢稚彤”银铃一般的声音,小女孩儿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小声说道
沈旭之没再理会这孩子,而是带着笑,盯着兰明珠看,嘴角带着嘲弄兰明珠惊魂稍定,看见沈旭之如此这般作态,冷语道:“你倒是有几分胆子,伤了徐家的公子还敢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笑道:“答应把你送到京城,这里近在咫尺,我只是会尽力,出了九隆山脉,相信就是李牧老先生在天有灵,也不会埋怨我什么一会自然会有大兵来围,我呢,自问要是真的杀到干干净净,军中强手无数,我还没那个实力要是和石滩一起跑掉,估计没什么问题请问公主殿下,一会你怎么走呢?唉,被带进军营,受尽凌辱而死可怜可怜”
“你……”兰明珠被沈旭之的话气得向后一载,将将晕了过去被谢稚彤扶住,拿捏人中,掐醒过来看着沈旭之一脸的坏坏的笑,兰明珠顿时语塞,许多责任痛骂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气大伤身这些麻烦是你惹出来的,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过是帮你说了两句话,难道他打羊皮袍子都不让羊皮袍子还手?那也太霸道了”
手指使劲捻着衣角,仿佛那便是面前一脸坏笑的少年郎,兰明珠恨不得直接把他碾碎,碾成齑粉
“我就不信,你都回这里了,会没有和军方的联系从九隆山脉里面出来,感觉到你忽然变得很有自信的样子有手段就赶紧使出来,再过一会,想用都用不到了”
兰明珠知道,自己本命灯在皇宫里面不灭,搜寻自己的队伍便不会止歇而走在京城附近一百里内,自己便有办法联络这些沈旭之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没和京城联络,连兰明珠都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和这可恶的少年再多走一程?
“知道了你出去”拿定了主意,兰明珠又恢复了冷艳淡然的神态,高贵无比的脱下脚上的草鞋,示意自己累了但这一切在沈旭之眼里,是那般的可笑
吹着口哨,一步三晃的出了屋门,招呼着石滩来到一楼又点了半斤酱牛肉,坐在桌前,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以石滩的饭量,即使再来三五斤,也不过是将将饱,方才只是垫了个底见沈旭之坐下吃了起来,口水横流,食指大动沈旭之用筷子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石滩赶紧坐了下来,连抓带拿的吃了起来
街上很快便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各种叫卖声音,各式各样的草药味道混杂着汗臭味道,扑鼻而来这种人间的气息是少年郎的大爱,只有在这种时候,沈旭之会觉得无比的安全
不知道那刁蛮的姑娘会怎么联系到接应他的人沈旭之猜测着虽然肯定自己的猜想,但,万一呢?要是真有万一,说不定就对不起李牧老爷子了这些都是兰明珠自作自受而已,沈旭之虽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总是要找到一个理由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李牧老爷子带着兰明珠生活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或许真把兰明珠当成自己的子侄,无微不至的关爱?
沈旭之胡思乱想着,眼前半斤牛肉眼看着就被石滩打扫干净,沈旭之宝贝似的把牛肉盘子拉到自己面前,瞪了石滩一眼石滩傻乎乎的一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用手拿起一丝牛肉,放进嘴里,齿颊之间肉味弥散,感觉到牙齿之间咀嚼的时候那略略带着点弹xìng的肉质,怀里的羊皮袍子微微鼾声传入耳中,这就是幸福啊
天sè渐黑,街面上人流渐渐稀少了起来chūn季的夜晚,带着点chūn寒料峭的味道,微风渐起,沈旭之裹了裹衣服,把怀里的羊皮袍子遮住,像个水袋一样热乎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沈旭之都感觉的到这小狐狸啊……
就在沈旭之胡思乱想的时候,长街上稀疏的人群一阵sāo动马蹄声凌乱的敲打在长街的青石板上,整个客栈都随着地面而颤动起来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探出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舔了舔沈旭之的手,眯起眼睛看着外面,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身边的气机,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这兰明珠的后手在哪里?难不成真的要跑路?
居然是重骑?听着马蹄声声,敲打在长街青石上的声音,沈旭之眉毛蹙了起来宛州武备松弛,重骑这么昂贵的兵种似乎只有军部宝贝似的藏了几百,难道说真的一口啃到了铁板上?牙没崩掉就好沈旭之还在安稳的坐着,手指敲着桌面,思考着跑路的路线
重骑转瞬既至,地震一般,客栈的横梁上秫秫的尘土飞扬沈旭之宝贝似的把酱牛肉拢在怀里,生怕被飞灰弄脏一名玄甲重骑跳下战马,尘土飞扬中一脚踹开半开的客栈大门,轰隆一声,木屑四溅后面跟着狼狈不堪的白袍少年,右手打了厚厚的绷带,绑着一条木板,脸sè苍白,,面露狰狞看见沈旭之还悠闲在坐在这里,心中是大恨,左手指着沈旭之,喝到:“就这这个兔崽子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凌迟”
“**”沈旭之心中骂到合身而上,石滩也跟随着沈旭之的身影冲了上去挥舞着背后一直背着的长矛,和那玄甲重骑厮杀起来沈旭之飞快的冲到白袍少年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白袍少年被抽的腾空而起,一声惨叫还没落下,便被沈旭之拽着头发拉到座位上
“住手”这时,少年郎才大喝一声,石滩和玄甲重骑硬拼了两记,不分胜负,各自退了两步借着沈旭之一声大喝,石滩回到沈旭之身后,手拄长矛,傲然而立
沈旭之背后长刀抽出,搭在白袍少年颈部把那白袍少年右手按在桌子上,随手抄起筷子笼死命的砸了下去
徐公子不知是没敢躲闪,还是没来得及躲闪被筷子笼砸个正着,疼的浑身直得瑟,却又一动不敢动沈旭之扔掉手里残破的筷子笼,用手不断抽打着徐公子的脸,笑骂道:“说你是**你还真是傻,有你这么直接就冲进来的吗?摆明了要给我当人质啊”
手不断的抽在徐公子的脸上,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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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兰明珠和谢稚彤听见楼下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似乎发生了什么从楼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见沈旭之啪啪的打着徐公子的脸苍白的脸已经苍起来半指高,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羊皮袍子在桌子上乱窜,看样子睡意尽去,兴奋的不得了偶尔舔一舔横飞在空中的鲜血,压低嗓子吼着
满眼尽是疑惑,不知道场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旭之大模大样的坐在桌子上,一边拍着徐公子的脸,一边大声的吆喝着:“外面的**们听好了,千万别傻到用手弩万一老子手一得瑟,这徐公子小命难保不怕你们是老兵,就怕你们这帮子丘八是兵蛋子,手还没稳就学着放弩那玩意是你们这帮子兵蛋子,老爷兵能用的吗?”
客栈外面的玄甲重骑都是宛州军部的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军中强者层层挑选出来的,在宛州内,当宝贝兵供养着,曾几何时被人如此嚣张的骂到狗血喷头?
从来都是娇骄二字当头的玄甲重骑怎么受得了这般激惹,一腔热血涌上胸口,当即就有几个玄甲重骑下马,手持长刀便要闯进客栈,被当官的用马鞭赶了回去听到面外的sāo动渐渐停了下来,沈旭之笑着用刀背拍了拍徐公子的脸,吓得徐公子差点尿了裤子“算他们识相,要是有一两个人想要借刀杀人,我也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你平时人缘好不好”
沈旭之多希望这徐公子高声说上几句,把自己的安全再确定一下可惜那徐公子看上去jīng明强干,风流潇洒但一到刀下,就现了原形,要不是怕做刀下之鬼,不敢稍动,怕是已经缩成一团
客栈大敞四开,几乎四周漏风沈旭之就那么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面,石滩站在沈旭之身后,挡住一面的风雨兰明珠和谢稚彤坐在另外一面的凳子上,看上去毫不在意的少年郎其实面对的只有一面的攻击这一切沈旭之早都盘算到骨子里面,真要是这帮子丘八不顾一切冲了进来,说不得便要从纳戒里面召唤出巨龙,生生吓他们一下,再借机逃出去至于兰明珠,根本不在少年郎的考虑之内
宛州境内兰明珠要是能出事儿才见了鬼
有本事惹祸,自然要有本事平灾这一路上,已经擦了很多次屁股了,再这么弄下去,沈旭之觉得心里很不爽心里很不爽,便要发泄一下
擦屁股……沈旭之猛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按在弹xìng十足的丰臀上……心神一荡,手有点不稳,差点没立即将徐公子正法要是徐公子知道自己差点死在擦屁股的事儿上,怕是死了也要窝囊到吐血就是这,也吓到魂飞魄散
隔了半晌,三个玄甲重骑的军官从客栈大门走了进来,一身的玄甲,手持长刀,每一步踏到地上,脚下的方砖开始寸寸皲裂,四周杀气凛然,整个客栈里面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起来
“你就是人犯?”中间的军官闷声说道,整个脸都笼罩在玄甲面罩内,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很奇怪
“你们才是人犯当街驰马,当军棍二十私动军兵,当以叛国论处还有些罪过,说了怕你们尿裤子”沈旭之还是吊儿郎当的,晃荡着二郎腿,对腾腾而起的杀气毫不在意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当中的军官怒喝“放了徐军曹,今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什么过节咱们rì后再说要是你一意孤行,明年今rì便是你周年祭丧之时”
沈旭之笑了,没有理睬军官的威胁,回手抽了徐公子一巴掌,一颗门牙随着沈旭之的抽打和着血飞了出去“你听听,这帮子丘八是在救你还是在害你啧啧……”
“你……”居中的军官没想到沈旭之一点余地都不留,都已经被团团围住,命悬一线,居然还是这般强硬那军官一时技穷,呆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什么我,你们要不赶紧缴械投降,肠子都让你们悔青了”沈旭之笑呵呵的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徐公子嘴角流着血,半颗门牙落在大门边,灯光下,那般的无助与凄惨
兰明珠心里波澜起伏看着沈旭之心狠手辣的做派,一路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看样子真的似乎是看在李牧老先生的面子上刀指弩对中还这么谈笑风生,谈笑风生中还那么狠辣,狠辣的一点点余地都不留兰明珠心头阵阵冰寒
少年郎笑盈盈的看着玄甲重骑的军官,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这时候,不说就是说
“你要是再不放人,拼得得罪了徐家,也万万不可丧了我玄甲重骑的士气拼得回京之后让徐家把我碎尸万段,也不能让玄甲重骑百战不败的军纪丧在我张某人手里”居中的玄甲重骑军官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这般对峙下去,始终不是办法看那少年似乎没有屈服的意思,那最终的决定还是自己来拿
终于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着意志不容转移,像玄甲重骑冲锋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带着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执着劲儿
“哦?终于拿定主意了?终于没让我失望,要是你们这帮子丘八软了,对军人两个字都是侮辱幸好你还有点血xìng,还对得起玄甲重骑这四个字”沈旭之正sè说道“不过,晚了玄甲重骑百战不败的威名,今rì起就被你染上了污点”
说完,沈旭之看着兰明珠,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兰明珠心念一动,此刻紧急,要是真打了起来,说不定自己便受牵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兰明珠自然不愿有一丝风险即便知道沈旭之如何动手,能不冒风险,还是不冒的好空气中满是无sè无味的木系剧毒,能瞒得过众人,却瞒不过位阶高的兰明珠
兰明珠扬起左手,手腕上金灿灿的一枚手镯泛着光,在众人眼里品出一丝神圣的味道手镯上刻着一条金黄的凤凰,在半空中展翅yù飞
“御林军何在”随着兰明珠娇喝一声,四周民宅窗口里屋檐下莫名伸出无数的劲弩,弩口短箭在星光下泛起幽蓝的颜sè
包围者旋即被包围,被带着剧毒的短弩指着,即便是玄甲重骑不敢稍动随后便有身着华服轻甲的武士上前,逐一把剑拔弩张的玄甲重骑缴械
还没尽数缴械,玄甲重骑便如割下的稻子一般纷纷栽倒在地上兰明珠看着,冷冷的道:“你这毒力真是一rì千里啊玄甲重骑重甲上自带初等毒力免疫的法阵,没想到也中了你的毒”
“那是他们笨当军队被权贵腐蚀后,就不再是玄甲重骑了,而是一帮子老爷兵还毒力免疫,嘿嘿,扯淡”沈旭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最后的冷笑里面,说不尽的嘲弄
几名身着黑sè劲装,看不清是哪路人马的汉子走到兰明珠面前,拜了下去兰明珠此刻恢复了几分当初的风采,一脸冷傲,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那几人站起身来,问道:“殿下,这儿怎么办?”
“把玄甲重骑押解回去自己家的事儿,别弄的满城风雨回去告诉慕老将军,这玄甲重骑的军纪该好好整顿下了”声音里带着威严,带着不可违逆的意思略一顿,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徐公子,言语中带着冰霜,继续说道:“这人以叛国罪论处立即当街问斩回头把人头带给徐家,告诉他们,好好管管自己家的儿孙,再有这事儿,哼”
那几人听见,应了一声诺拎着徐公子的头发,随手在桌子上抄起一把酒壶,捏开嘴巴,直接塞了进去银牙被暴力直接打碎,酒壶直接顶到嗓子眼,噎的徐公子直翻白眼
徐公子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到十字街口一路上,徐公子腿脚不断蹬踏着,仿佛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一切都是徒劳被拎起,跪在当街,鬼头刀光闪过,斗大的人头落下一腔热血喷出,尸体瘫倒在地黑衣人只是捡起了人头,装在一个黑sè木匣里,任凭尸体横在街头
“殿下,咱们是连夜回宫还是歇息一晚?”
“被这纨绔弄的没了兴致,连夜回宫”说着,声音渐小兰明珠仿佛困倦了一般
看着满街的官兵忙忙碌碌,看着一辆黑sè马上来了,看着兰明珠被几个老嚒嚒搀上马车,看着黑sè的马车在御林军的簇拥下融在夜sè里,消散的无影无踪兰明珠没有再看沈旭之一眼,一股淡淡的惆怅成了少年心事
夜sè渐浓,料峭寒风吹在十字街口那无头死尸上,被泥水染污了的白袍子的一袭衣角猎猎作响沈旭之走了上去,嘟囔了起来
“大……少爷,您这是在干嘛?”石滩不解,问沈旭之道
“在度亡魂”沈旭之紧紧衣袖,说道:“这本太上道君说解怨拨罪妙经,好久没背了也不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到底好用不”
石滩根本不知道沈旭之在说些什么,只是标枪一般站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走到无头尸体前,弯下腰,摸遍了尸体,在徐公子怀里取出两封银子,掂量了下,像是跟徐公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是你的香火钱,我也不能白干活不是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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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上古纹刻
沈旭之走在无人的长街上,心情很好,像是漫步在阳光灿烂的rì子一般,吹着口哨,迎面而来的是充满草药古怪味道的寒风怀里的羊皮袍子和那两封银子是那么温暖感觉到怀里硬硬的,被胸口煨的有些发烫的银子,沈旭之变得加开心
客栈近在眼前,客人们能走的都走了,只有掌柜和小二在打扫着残局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人们,沈旭之觉得有点内疚不过,怎么说来,那两锭银子也足够付账了想起这些,沈旭之觉得心里坦荡而光明
身后,微弱的脚步声,有些胆怯,但一直在坚持跟着自己是那个姑娘?沈旭之琢磨着,没有理睬那柴火妞儿,在门口站了一会,便准备进去大睡一觉,至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好了
一只小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拉住沈旭之的衣角石滩矗在沈旭之身后,早就发现是和兰明珠在一起的那个卖药的小姑娘,便没有在意
“少爷,请……请留步”怯生生的声音,萌的让人心疼
沈旭之还沉浸在两封银子带给自己的喜悦中,被小姑娘拉住自己衣角,停了下来,问道:“怎么?”
“少爷,谢谢您今天的帮忙这儿有几粒药丸,是怯病除毒的,没有别的能感谢您了,还请您收下”鼓起勇气颠三倒四的说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好啊”沈旭之朗然一笑,“正好过两天要去一个地方,那里瘴气很重,很需要你的药多谢”
小女孩儿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开心的笑了,看着那开心的笑容,沈旭之忽然感觉一室皆chūn
“晚上你在兰明珠的房间住,这么晚了,别到处乱跑,不安全”
谢稚彤想了想,点了下头,说道:“谢谢大哥哥”
看着谢稚彤连蹦带跳的上了楼,沈旭之笑了这种不要花钱的好事儿少年郎还是不惮于做的要是花钱才能达到目的,那就要想一想了
只是自己从少爷变成大哥哥的度忒快了点
“掌柜的”沈旭之把明显惊吓过度的掌柜的招呼了过来,用手轻轻掸去掌柜的肩上的尘土“还有房间吗?”
沈旭之的手指碰到掌柜的肩膀,掌柜的便一哆嗦听见沈旭之问自己,连忙说道:“还有还有有几个客人刚退了房间”言语中带着一些苦涩
“一个房间多少钱?”沈旭之笑呵呵的把掌柜的头上一根不知道哪来的草药梗摘掉,问道
“……”所有伙计都停下手里的活,有些恐惧的看着沈旭之和掌柜的“不要钱不要钱少英雄仗义执言,义薄云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老儿想请少英雄住上两天,找我们镇上的乡绅陪英雄把酒言欢还怕英雄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既然少英雄肯下榻我这个小客栈,怎么能收钱呢”
沈旭之见掌柜的上路,笑了笑,打心眼里开心“开两间上房”
“诶”掌柜的苦着脸,招呼小二去打扫房间晚上一定要烧香拜佛,保佑这小煞星明天就赶紧上路掌柜的心想
不多时,便有小二招呼沈旭之上楼沈旭之和石滩一人一间上房石滩对这般自己能单独住上一间屋子,乐的合不拢嘴
沈旭之打了一个哈气,回到房间,简单脱下衣物便盖上被子,准备睡了持续月余的跋涉奔波,数次徘徊在生死线上,直到此刻,兰明珠离去虽然心里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毕竟无债一身轻,抵挡不住的疲倦cháo水一般的袭来抱着羊皮袍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识海里一声似龙似鸟的呼吼,连那小小池塘都被震的池水要溅了出去
“你鬼嚎什么呢?”沈旭之睁着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气出现在识海里面
“你看这是什么?”昊叔的手在空中作势,似乎捏着些什么东西,得意洋洋的和沈旭之显摆着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难不成连昊叔都把一把子岁数活到了狗身上?就算是狗,活了这么多年,怕是也早都成jīng了,也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吵人美梦
“没想到,我老人家手艺jīng湛到了这种地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昊叔疯了一样手舞足蹈着
沈旭之以为自己没睡醒,又把眼睛擦了擦,瞪大了看着昊叔捏在手里的东西半晌,沈旭之确定,昊叔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这老东西在一惊一乍
“你瞎咋呼啥”沈旭之不高兴,很不高兴“狗屁的手艺,你拿的是什么?我根本看不见你是不是刚看完童话啊,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多少年我都不看了,你这把子年纪居然还看的这么入神疯了”
“你懂什么这就是龙芽纹针,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拿?”昊叔愣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仰天狂笑:“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沈旭之被弄蒙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既然不明白,昊叔那样子,也不像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话,干脆在池塘边坐下,开始积攒念力虽然心绪不宁,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半晌,昊叔的兴奋劲儿才过去在茅草屋前坐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杆烟袋,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
“你说的龙芽纹针是什么东西?”沈旭之见昊叔不再鬼哭狼嚎,便收了念力,问道
“那是我……”昊叔啪嗒啪嗒的抽着烟袋,似乎在琢磨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活的年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最起码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年月但能活到不知道年月的人,很少见
“那时我在一个空间,被一个法师抓住”识海里面苦大仇深的追忆会又开始了沈旭之摆出一个舒服的坐姿,等着昊叔磨叨一般老年人的回忆都很细碎“那法师学的与众不同,是锻造各类武器所以,我这个火元素jīng灵对他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说完,似乎想起什么,瞪了沈旭之一眼,骂咧咧的说到:“谁像你,这么个混小子,一语不合就拔刀相向你要是能打过我也就算了,还得靠着自爆,我老人家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哪个位面、哪个大人物对我不是彬彬有礼……”
沈旭之很无奈,被骂的狗血喷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小白牙
“跟着那个法师,锻造出了无数的奇兵利刃最后,随着锻造境界的不断提高,从做锋利到无坚不摧的刀剑,演变成打造出来重剑无锋的武器这个大巧若拙四个字,想起来还是真有点道理”昊叔抽着烟袋,烟气蒙蒙中琢磨着那四个字,不知道怎么形容能让沈旭之明白
“后来呢?”沈旭之发现话题越扯越远,少不得要说上一两句话,把节奏带回来
“后来,重剑无锋的阶段也过去了他做出来的东西天马行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出的东西都是绝世珍品每一个修行者都渴望能得到一个这样的法宝”回忆着青葱岁月,昊叔再次不可阻止的走题
“然后呢?和龙芽纹针有什么关系?”沈旭之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决定直接把话说明白要么到明天这个时候也说不到龙芽纹针
“最后,在寿元已尽的前一年,他决定要打造一把无影无踪的武器你想想,无影无踪,就是一个孩子拿着,也可能把厉害到翻江倒海的大修行者斩于面前”昊叔感慨着这种武器的巨大威力
“然后呢?”
“最后还是失败了换了无数种材料,发现世间就没有这种材料的存在而且当时煅烧的火焰也不够温度”
“难道这个龙芽纹针就是……”
“恩不过是一个初级的锻造产物,还无法当做武器但就里面蕴含的能量来说,做一枚纹身用的针,已经足够了足以把况黎族纹身之术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沈旭之听的意味索然还以为能得到什么惊天的宝物,没想到还是关于纹身的事儿
“我们现在就开始”昊叔把烟袋收起来,站起身咫尺天涯,不知怎么跨过池塘,一把把沈旭之摁在草地上
“昊叔”
“昊个屁叔我就是要看看,这龙芽纹针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你说,你喜欢纹刻什么?”
“你用自己试验”沈旭之被摁在草地上,话说出来有点含糊
“我是元素体,要能纹身,还用找你?”昊叔一只手死死的把沈旭之摁在地上,褪去少年郎的长袍,比比划划的试探着“你喜欢纹刻什么上去?”一边比划着,一边征求沈旭之的意见,“纹刻上古的兰虎,激发出来,你的力量会得到很强的提升纹刻云龙,……”昊叔解释了几十种纹身图腾,沈旭之坚决不同意纹身的态度被昊叔忽视了
昊叔有些古怪的笑着,心中极其得意小子,你和我老人家斗?真正的纹刻需要兽魂才能把所有威力发挥出来,让你和我拔刀相向,不给你点颜sè看看,你也不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
“说”见沈旭之不说话,昊叔态度很强硬,最后肯定的说,“要是你没有主见,我就把我老爷子的形象纹上去也不知道火元素作为纹身,会不会伤及你的识海可以试一试”
“我纹羊皮袍子”昊叔的话把沈旭之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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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纹刻——九尾狐!
“纹羊皮袍子?”昊叔松开手,心中暗笑,绕似你jiān猾如鬼,还不是得喝我的洗脚水?“你真是天才啊”
昊叔诡计得逞,心里分外得意什么是最高境界?这就是最高境界把沈旭之卖了还得替自己数钱
沈旭之惊魂略定,说道:“怎么天才了?”
“不是纹刻的家伙越大,越威猛就越好你们这个世界里面,那些大威能的猛兽凶禽早都灭族了你们根本就没见过你知道什么家伙最猛吗?”明显昊叔在显摆,对这种显摆,沈旭之无能为力这是实打实的见识问题虽然两世为人,但少年郎的见识和昊叔根本无法比较
“是什么?龙吗?”
“龙?那是华夏的图腾不是威能最大的是蚯蚓是不是很意外?”一个很八卦的事儿,昊叔说的兴致盎然
“蚯蚓?”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蚯蚓是最厉害的魔兽最后,一条蚯蚓修炼得道,成就鸿钧老祖,此后,整个族群风水气运用尽,蚯蚓一族便渐渐落寞无名这话说起来……”
“昊叔,你是我大爷就纹羊皮袍子了赶紧动手”虽然沈旭之实质上也是很八卦的人,但这种遥远到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八卦很没代入感,要是任凭昊叔讲下去,少年郎忽然觉得自己人生很灰暗
“九尾狐啊,当真威猛你要是能召唤出来九尾狐,嘿嘿,我认为这事儿有前途”昊叔一边准备着,一边和沈旭之讲述着那只九尾狐的厉害
草草定了下来,就这样沈旭之想着,老虎什么的太俗气,哪个见到纹个狐狸jīng在身上?要是真像昊叔说的那样,倒也不错沈旭之还是想把自己最亲近的小白狐狸纹在身上,要是有朝一rì有一个死了,不管是自己还是那小狐狸,总要留下一份念想
昊叔手做鹤嘴型,在少年郎还没感觉的时候,便势如闪电般在沈旭之后背上点了无数下雨打沙滩一般,留下无数的墨点,似乎有淡淡的感觉,一阵风雨过后,卷过几层细浪,风过了无痕
拍拍手,像是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儿一般,昊叔坐回到茅屋下,抽出烟袋,一边啪啪抽着,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看着看着,嘴里啧啧作响,像是在感慨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荒废掉这门手艺,天才的确就是天才
“完事儿了?”本来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沈旭之毫无感觉,见昊叔已经回去,应该是完事儿了又不敢确认,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我老人家手艺可是在匡罗界第一的纹身高手这况黎族的纹刻手艺有别出机杼的地方,但难不倒我老人家……”昊叔在显摆
不知道怎地,沈旭之今天晚上对昊叔讲述革命史很不感兴趣或许是太累了神识扫过,沈旭之看见了自己后背上纹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狐狸划线简洁明了,形态逼真真和羊皮袍子趴在自己后背上没有什么区别要是说有什么区别的话,纹在后背上的狐狸,九根大尾巴招摇着,似乎在随着沈旭之一动,而摆了起来
而小白狐狸只有一根尾巴
人嘛,有理想总是好的,老子的羊皮袍子早晚会长出九根尾巴沈旭之如是想
“啧啧,您这手艺,不去弄点银子回来养家糊口,都可惜了”沈旭之赞叹道“到时候挂一白布牌子,上面写着只卖艺,不卖身招摇过市,威风凛凛,羡煞旁人啊”
“那是我可是全职业的大师这都是时间是岁月的积累,你要学,也学不到”昊叔继续显摆着老妖怪在这一点上的确有着沈旭之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没事儿了,没事儿我回去睡觉了”沈旭之说道
“你明天准备去哪?”
“恩,我准备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儿好好修炼”沈旭之见昊叔正sè的问,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看昊叔有没有什么意见“你老人家早点把伤养好,也早一天少拿点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宝贝只要能多活几年,我也能带着你多走一些地儿死了,全没了”
“去京城看看我好久没见过热闹了,去看几天热闹,咱们再走”寂寞的老妖怪天生向往着热闹,不知道是火系炙热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你不着急恢复身体?”沈旭之奇道
“时间有的是,有什么着急的?”昊叔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尽量去看一看,留点念想,以后万一天地归附原点,那黑暗无边的时候,我也得有点东西想一想不是像你们就轻松了,什么都剩不下有时候啊,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样挺好的不过每次想去找主神,却又下不了决心”今夜的昊叔分外的磨叨
“……”沈旭之想了想,自己去京城有什么事儿干对了,周怀年还托自己把一个什么东西卖掉,直接顺手卖了,也省得过几年忘了,万一能见到老周,也不好说话
“行明天去京城看看”沈旭之假假的作势打了一个哈气,说道:“这回没事儿了,没事儿我回去了”
“去去,本来没几年寿数,一小半的时间还用来睡觉唉……”昊叔虽然唉了一声,但怎么都看不出情绪有什么低落,倒像是在显摆着什么
今夜的昊叔分外爱显摆
重睡去,却怎么都睡不好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逃荒的路上一路荆棘,一路坎坷背后一把带着层层铁锈的柴刀,身子比谢稚彤还要柴火怀里揣着羊皮袍子,一步一步,走在人间地狱
没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侠之气只有艰难求生的酸涩苦楚
遍地灾荒,饿殍遍野随处可见是奄奄一息,只有眼珠子偶尔还会动一动的半死之人这些人肚子都涨的很大,那是吃了观音土的后果饱是饱了,但很快便被观音土坠的肠穿肚烂沈旭之很难理解为什么这种类似于毒药的东西会被称为观音土用饮鸩止渴,已经不能形容了,至少饮鸩止渴死的一个痛快,但吃了观音土后,死时悲惨无比
少年郎没有吃观音土,也没有吃掉怀里眼睛还没有睁开的羊皮袍子那时候小白狐狸还没有名字,直到有一天,一个杂货商要用一身半旧的羊皮袍子换小白狐狸,沈旭之犹豫了半晌,最后硬着心肠没有答应那之后,便给小白狐狸起了一个叫做羊皮袍子的名字
每天看着在路上插着草标卖儿卖女的满脸饥sè的人们,沈旭之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越走到后来,这种事情越是常见直到有一天,人们不是卖儿卖女,而是开始交换儿女妻子,易子而食沈旭之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麻木到不知道悲哀,麻木到开始为了活下去无所不为
本来以为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坚守着做人的底线,但最后,沈旭之坚守下来的,只是带着羊皮袍子活下去
每一个寒冬的夜晚,凛冽的北风吹着少年郎淡薄的衣衫,每当那时候,少年郎便会想起那件羊皮袍子一路上,无论寒冷还是饥饿,无论是疾病还是悲哀,少年郎都揣着羊皮袍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背后的柴刀一次又一次的砍进每一个试图把少年郎和小白狐狸当做食物的人的脖子又一次次的被当做柴刀,砍下被骄阳晒的干枯的树枝,准备做过冬的柴火
流浪,上一世无数少男少女的梦想沈旭之那时候也曾经梦想自己抱着一把吉他去流浪,走遍山山水水,唱过青葱岁月想着那个流浪歌手的情人,就这样一天一天,直到自己长大但现实总是让人崩溃没有吉他,只有一只给自己惹来无数厮杀的小白狐狸走遍九州大陆山山水水,见过人间最凄惨的生死分别没有属于自己的情人可以挂念,每天想的就是第二天该吃什么,怎么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就这样,少年郎长大了
这一份沉重已经在那些rì子里深入少年的骨髓,化作少年灵魂的一部分
睡梦中的沈旭之有些悲哀,一滴泪水在眼角流下羊皮袍子依偎在少年郎怀里,似乎感受到了那种铭心刻骨的悲哀,伸出舌头,把那滴泪水舔掉有点苦涩,但那毕竟是正正真真的过去
就这么迷迷糊糊,辗转反侧,直到天将将亮的时候,才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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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老妖怪的第一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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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后,沈旭之发现比没睡的时候还要累这便宜真是不能沾,沈旭之琢磨,每一次占便宜,到最后都会觉得吃了大亏
沈旭之下了楼,问了问小二一间上房一夜多少钱,有点心疼,又无可奈何的付了三间的房费这亏吃大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在柴房眯一夜呢胡乱的吃了两口早饭,便和石滩一起出门准备去京城
“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哪?”谢稚彤梳洗完毕,打理好行囊,问沈旭之
“京城”
“啊?太好了,咱们顺路”谢稚彤展颜一笑,开心的说道
都赔了一夜的房费,还要跟着,这姑娘怎么这么自来熟啊沈旭之无可奈何,又不肯让那阳光明媚的眼睛失望于是,三个人一同上了路
从小集镇到京城,说远不远,三五天的路说近也不近,三天和五天有着本质的区别带着谢稚彤,沈旭之发现又一个累赘走得慢不说,走着走着还要东瞅西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下大路跑到一株小草面前欣赏半天然后就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这是什么草药,大概多久的气候,能做什么药沈旭之很无奈,却只能走走停停,权当散心了
羊皮袍子倒是和谢稚彤合xìng子,一起走走停停,玩的开心
第五天的傍晚,沈旭之才走到京城一望无际的青石铸就的雄城远远的看去,就像是遮天蔽rì的乌云,雄伟中透着一丝压抑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身边的人流如百川归海,汇流成河向城门涌了进去城门口的卫兵搜查的很松懈,也没有趁机卡油沈旭之经过那两个身着重甲的卫兵身边,冲两人笑了笑,以示敬意毕竟,每天这么无聊的站在这里,沈旭之自问是做不到
进了城,在谢稚彤盛情邀请下,沈旭之决定第一晚睡在谢稚彤家,能省点就是点
天sè黑了下去,沈旭之和谢稚彤这个小丫头终于到了谢稚彤的家低矮的平民居里面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院落,离得很远便能闻到鼎炉里面飘出的丹药味道
“哥,到家了”谢稚彤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沈旭之对谢稚彤从大哥哥,到哥哥,再到哥这种变化表示毫无压力这一路渐渐熟悉,与兰明珠的冷漠傲气不一样,谢稚彤透亮的眼睛里面一望到底,没有一丝杂质她很喜欢羊皮袍子,每天羊皮袍子在谢稚彤身上吊着的时间比在沈旭之身上还要多一点
走进小院子,清爽干净,毫无想象中平民居里面杂乱的摸样站了一小会,谢稚彤便牵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的手走了出来
“爷爷,这是我路上认识的大哥哥这一路一直在照看我”说完,又向沈旭之笑了笑,说道:“哥,这是我爷爷这里就我们俩住三间房子,你有自己的屋子住”
沈旭之连忙上前,向老人鞠躬,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对长辈的敬意老人身子骨还算健朗,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身丹药的浓香双手有些发黄,看上去像是上一辈子抽烟的老烟鬼,沈旭之猜测,这或许是炼丹的时候延续丹火造成的
老人很爽朗,拉着沈旭之的手,嘘寒问暖,十分热情简单的相互了解,沈旭之知道这一对爷孙俩是十多年前逃荒来到京城的谢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丹门的外门弟子,会炼几样丹药在京城里面靠着炼丹卖钱,渐渐挣出了一份小小家业,也把几岁的小女孩儿抚养chéng rén
到了家,谢稚彤开始忙里忙外,沈旭之在丹房里面和谢老爷子随意聊着一炉怯病去毒的丹药出炉,一屋子芬香
“这丹炼错了”昊叔在识海里抽着烟袋,动着鼻子,似乎也闻见了一屋子的芬香
“别瞎说人家靠着卖丹过rì子呢你这不是砸人饭碗嘛”沈旭之说道
“没你那么多弯弯绕,你给他个上好的丹方,不比什么都强?”昊叔说道
“你会?”沈旭之有些惊喜,这沧桑到妖的老家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多年还算没有白活
“当然,想当初……”昊叔说的兴高采烈沈旭之睁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和昊叔相处渐久,也就练出了听而未闻的本事八卦的事儿虽然沈旭之喜欢,但天天听来听去都是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也就腻烦了这时候有事儿要求着昊叔,也就不愿意扫了老家伙的兴致
“你去,问这老谢头要山间五味子、天门冬草生、麦门冬草生、生熟地黄、远志、人参、山药、陵迟肉桂、玉门龙齿、霍地朱砂、茯崁顿神、茯苓、车前子各一份,老夫来给你炼出一份天王平补镇心丹”
“这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按照你们的分级,应该是人级上品不过老谢头没有好的炉火,手法也差了点,能炼出人级中品的丹药就不错了”
“小气啊,你就不会拿出点地阶天阶的药方来?”
“你说的轻巧按照你说这老谢头,第一,炼不出来这么高阶的药第二,要是把他有地阶天阶的药方,我保证他活不过三天”昊叔对沈旭之的鼠目寸光很鄙夷
“好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冥想?”沈旭之想想,昊叔说的有道理,便从善如流的表示了一下赞同
“当然你会炼丹?你要是会,你就来好了”
呛了沈旭之一句,见沈旭之悻悻的否认,昊叔开心的说“炼丹的时候时间不长,好了我叫你不过呢,你要是不想帮这老谢头,我也就不用劳顿一番,对咱俩都好”
沈旭之知道这是昊叔得了便宜卖了乖的话,但不方便嘲弄,只是嘿嘿一笑,转身向谢老爷子问到,“山间五味子、天门冬草生、麦门冬草生、生熟地黄、远志、人参、山药、陵迟肉桂、玉门龙齿、霍地朱砂、茯崁顿神、茯苓、车前子各一份,您这儿有吗?”
“有啊,你这是准备也炼上一炉丹?”谢老爷子笑道
“班门弄斧,班门弄斧从小家传的一张天王平补镇心丹的丹方,老爷子看着要是有用,便当我这些rì子的房钱了”
昊叔明显对班门弄斧四个字很不满意,闷哼了一声
草药都是普通的草药,就是这间小小的丹房里面也是常用的储备草药不多久,谢老爷子便各自准备了一份,摆放在沈旭之面前
沈旭之客气了一声,便退入识海没有进入冥想,而是坐在草房门口,盯着外面,看昊叔的一举一动这个位置,视角真的不错,沈旭之感慨了一句看样子昊叔不是第一次夺舍,就连找观影位置都这么专业
昊叔十分专业的抓起每一种草药,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确定了年份,增增减减,最后把草药放进丹炉
忽然间,沈旭之感觉到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流淌的淬炼过的天地元气急的减少昊叔正在大量的把木系元气生成炉火,湛青sè的炉火腾腾而起没有传说中炼丹的文武火,反复煎熬,只是那么霸道的火焰直接把炉鼎里面的草药炼化反复翻动着鼎炉,草药均匀混合在一起,随着炉火些许的微微变化,君臣左辅,yīn阳调和药力也在慢慢的产生变化,在炉火中,还有一丝纯粹的木系元力被昊叔谨慎的透入丹药里,增补着药力
这是……这是什么火?谢老爷子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稍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这不是自己的炉火,这是纯粹的地火,专门炼丹的地火传说中能有地火专供炼丹的人都是地级以上的炼丹师这年轻人手法老道,对炉火运用的比自己熟练百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谢稚彤推开房门想叫两人去吃饭,没想到看见沈旭之坐在鼎炉旁,专心致志的在炼丹爷爷则在一边虔诚的看着,是虔诚,一种全身心的拜服表现出来的虔诚
没有出声,看了两样,谢稚彤也被沈旭之的动作吸引,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那纯熟入骨的动作只有那炉火纯青带着丝丝生命气息的火焰
一炷香的功夫,一炉人级上等的丹药便出炉没有那么浓郁的丹香,却丝丝缕缕沁人心脾,让人闻之忘倦
一炉百丹居然是一炉百丹每种一份的草药,要达到没有任何失误才能到一炉百丹的水平,没有一点点失误,这对炉火,对药xìng,到底有多深刻的理解,到底经过了多少炉火的淬炼才能达到没有一点点失误?
谢老爷子张大了嘴,嘴里喝喝的声响,一副受了惊吓痰迷心窍的摸样天王平补镇心丹出炉,昊叔便回到识海,一副小意思,不足挂齿的得意沈旭之见谢老爷子这般情况,连忙帮着谢稚彤给老爷子平复心气,等一口粘痰咳了出来,又送服下一粒刚刚出炉的天王平补镇心丹,谢老爷子渐渐缓过一口气
“沈公子啊,真是神乎其技”谢老爷子缓过气,第一句话便是不住口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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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大祭司的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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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以沈旭之脸皮之厚,对这种边界模糊的冒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笑的一个谦虚谨慎,让人顿生好感
“还没请问沈公子是出身哪个丹门?”谢老爷子客气的问道,一般,这种年纪又能有自己的丹火,还能把炼丹手法练到这么炉火纯青,肯定是出身大型丹门的天才子嗣说不定是门里内定的掌门弟子,才不惜耗费天价的草药养起来的
沈旭之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把跟在谢稚彤身边跑来跑去的羊皮袍子抓到手上
“呵呵”年老成jīng的谢老爷子见沈旭之如此,当是沈旭之有难言之隐,便不再细问
四人坐在桌前,谢老爷子坚决推辞不敢上座沈旭之把谢老爷子按在座位上,让谢老爷子安心自己和谢稚彤只是巧遇,可能要在京城耽搁上个把月这个把月还要麻烦谢老爷子多加照顾云云沈旭之直接表示,这张人阶上等的丹方是送给谢老爷子的谢老爷子大喜过望,席间详细问了些炼制天王平补镇心丹的手法秘诀,便心如猫抓,想要急急吃完去丹房炼制一番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草草了事只有石滩吃了个饱
饭后,谢稚彤送来热水沈旭之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安稳的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沈旭之把石滩留在家里,让石滩帮做些零散的家事,自己带着羊皮袍子出门闲逛
说是自己闲逛,其实是满足昊叔古怪的癖好而已沈旭之从小最怕逛街,每当人多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寂寞这是一个文青意味十足的恶癖,但少年郎却从来没意识到
京城的繁华虽然比不上上一世的种种商业街,但也不逞少让街上各州人等都随处可见
宛州本就以木系法师为主,而且多年以来,宛州从不参与各州之间的征战,但也对各州在宛州招揽木系法师没有偏见这才造就了宛州如此畸形的繁荣
一边走,一边逛,看见了各sè当铺,看见了档次高低的拍卖行,看见了各州口味的餐馆客栈昊叔看的津津有味,沈旭之逛的脚板生疼
到了中午,沈旭之终于挺不住了,钻进一家拍卖行,胡乱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想着这一个月都要逛街,人生顿时惨淡了许多
一声锣响,吵杂的拍卖行变得鸦雀无声羊皮袍子奇怪的探头东张西望,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放在肩上,想让小狐狸看的仔细一些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到台上,朗声道:“我甄氏拍卖行今天迎来本年度第三次珍品拍卖,有各sè药品,希望大家踊跃出价还望各位老板满意而归”
一个长腿少女捧着一个药匣走上台前,介绍到:“这是中州名乐山长乐丹门今年炼制的最安道除魔丹对修炼时出现的心魔有特殊作用长期服用能让修行者道心稳固,破境的道路加平坦这里是三瓶,每瓶一百粒单瓶拍卖,起拍价一百下品晶石”
“咦?居然用晶石?”沈旭之奇怪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用银子,那是百姓的买卖修行的人,用的自然是晶石晶石里面的天地元气可是比你在天地之间汲取的天地元气浓郁上十余倍你要是能用晶石修炼,度自然会快上许多”昊叔对沈旭之的见识浅薄十分鄙夷
沈旭之道:“你要是嫌我修炼的慢,我一会找一家信誉好的拍卖行,看看火烈果能卖多少晶石估计修行各三年五载的晶石都能卖出来”
“……”昊叔虽然知道沈旭之在和自己闹别扭,但火烈果却是对自己很重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你要是想要晶石的话,可以卖丹药嘛火烈果这种天才地宝,拿出去自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也不想死的这么早”
“嘿嘿”其间的关节沈旭之自然明了,见昊叔不在用鄙夷自己的语气说话,便摸着羊皮袍子的毛发,耐心的看着冷清的竞价
“这里的货物有点水这拍卖行,越是大的能看见的好东西越多”看了一会,连昊叔都看不进去了这时候出现的拍卖品就没有多过三百下品晶石的而且所有丹药就连沈旭之都能看出来,绝对没有昊叔昨天晚上炼制的天王平补镇心丹贵重
无聊的离开拍卖行,沈旭之信步而行,昊叔想要去哪便去哪,沈旭之没有一点意见少年郎天生便对逛街毫无兴趣
夜幕降临,少年郎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你个老东西,逛也就逛了,居然还找不到回家的路”沈旭之显得极其恼火,这是逛街一天沉淀下来的怒火
“向南,走三十步,然后拐弯”昊叔沉吟,想了很久,肯定的说道
“向东……”
“向西……”
最后沈旭之悲剧的发现,自己彻底不知道身在何方只好把羊皮袍子放了下去,希望凭借小家伙的嗅觉能找到归途其实,迷路对沈旭之来说,并不重要之所以这么生气,是逛街的原因悠闲的走在傍晚的街上,随着羊皮袍子,随波逐流
宛州京城,最大的竞技场
这里本来是洞玄境以下的修行者比较的地方,全部丈许的青石垒成,每一块青石上面都刻着防护法阵但即使如此,数百年来,这里也变得残破每当有修行者比较的时候,这里通常都很热闹毕竟,宛州京城里面有大量来自九州的修行者,宛州禁制随意打架、暗杀如有恩怨,进了竞技场,生死各凭天命
这个夜晚,能坐下三千人的竞技场座无虚席残破的青石台上,两个人在舍生忘死的搏杀不过这次不是修行者之间念力纵横,调动天地元气的大威能式的斗法
两个人,在台上盘膝而坐,手谈正襟每下一招棋,挂在青石竞技台背景里面的巨大的虚拟棋盘上就会走上相应的一步这一次,三天两夜的不休不眠争斗已经将近尾声黑子大龙在白子厚势里拔地而起的长龙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第二个眼,苦命挣扎,行将毙命
这条大龙死的时候,这局棋也就结束了场内鸦雀无声,只是一部分身着黑衣,披着黑sè大氅的人脸sè青紫,看上去如丧考批
一处华府的后花园里,一名身穿黑衣,披着黑sè大氅的人面sè宁紧,悄无声息而又迅捷无比的大步走进去偶到一处看上去宁静地儿,便晃一晃手中一块乌黑的牌子,或花丛或树冠或一块假山的山石化作人形,潜匿在其中的侍卫现出身形,恭恭敬敬的送这人进去
后花园,本是才子佳人私通夜会的上佳去处只是此处花园,气氛有些紧张,人也有点多儿臂粗细的樟松火把在四周哔哔啵啵的间或响一声,园里兰亭石桌上,依旧手谈至残局,看局面,居然是竞技场的那一局,分毫无差
黑衣人走到园子门口,却不上前,待人通禀黑衣人垂手而立,眼睛看着脚下,不敢稍有放肆
石桌前观局的一个黑衣黑氅的老者被叫了出来,一脸怒气,脚步坚定而有力,一身坚实的肌肉看上去像是铁打的
“大祭司居然算天命?”听到这般禀告,老者挑了挑浓黑的眉毛,说道
“大祭司说,忽然心血来cháo,想是上天有旨意,便起了一卦”
“卦象怎么说?”
“卦象离奇大祭司说,我天枢处这次和军方争,自然会有强人出现只是此人离奇,强的时候能毁天灭地,弱的时候宛如蝼蚁大祭司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卦象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让卑职前来禀告大先生”
那黑衣老者沉吟,挥了挥手,让黑衣人退下背着手在林边走了几步,便定下主意手指轻响,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夜sè里显身,叩伏在老者面前老者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应诺便退了下去
“宛若蝼蚁,毁天灭地嘿,嘿嘿有点意思,有点意思”黑衣老者嘴里嘟囔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逦逦然,背着手回到后花园里,没了方才的怒意与急躁,而是一副智珠在握的咄定
石桌那面,一名一身劲装,身材如标枪一般笔直的老者轻轻虚点了一下棋盘,道:“老刘,这儿还要继续?投子认负”
“慌什么让儿郎们先歇歇,半个时辰后再继续好了”黑衣老者说道
“依然如此,三局两胜老刘你不是想食言自肥”
“怎么会我请来一名高手,马上便至”
“你当我军方密探都是吃素的?你请的中州李哲今rì刚入宛州境,要想赶上这局棋,怕是只有神谈了哈哈……”
“你们这帮子丘八,平rì里鱼肉百姓也就算了这一次一脚踢到铁板上,还要在我天枢处这里讨彩头”黑衣老者笑骂道:“要不是看在你们找到王老将军出面,我刘哲宇吊都不吊你一眼”
“呵呵”那军中老者见棋局已是胜势,不为已甚,也不和刘哲宇一般计较这一次徐家二少爷带着玄甲重骑出去,却得罪了全宛州视为圣女的小公主这次出面得罪天枢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直等下去?”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准时开局输赢今晚就见个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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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院子里的棋局
羊皮袍子依旧jīng力充沛
小白狐狸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繁华的城市,从小到大,每一次经过稍大点的集市,沈旭之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只是趁夜sè的掩护,去偷点盐巴之类的必需品就离开基本上,小白狐狸到现在的一生看见的人合起来还没有今天一天看见的人多东瞧瞧,西望望,开心的跑了一天,像小孩子一般爱热闹的xìng子,石中在玩耍嬉闹
沈旭之跟在羊皮袍子后面信步而行,已然这样了,沈旭之也不是很着急只要不逛街,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大不了夜宿街头,这种生活方式,沈旭之很习惯,就是不知道宛州京城里面有没有传说中的城管把流浪汉赶到收容所,然后被遣送回海角军营……天马行空的思维,想来想去,少年郎自己逗自己开心,又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街上的人们奇怪的目光看着少年郎,这疯子哪来的?
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看过繁华柳巷,见到了奢华的庭宴穿过宛州京城的十里建水,见到了桨声灯影,见到了群艳斗芬一路上看的少年郎兴致盎然,跃跃yù试要不是囊中羞涩,少年郎真的想要去点花魁,睡头牌这种梦想,持续了两世的梦想最起码现在看上去还很遥远
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硬硬的还在,在自己怀里被体温煨的有些发烫沈旭之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守财奴,一个一贫如洗的守财奴
随着羊皮袍子,离开了十里建水穿过幽暗的阔巷,忽然羊皮袍子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再东走西望,而是一头扎进了一个院子里面大门敞开,没有人把门,就那么大敞四开,似乎里面有思chūn的富家千金在等待着chūn闺梦里人
这时候也有开放的公园?沈旭之跟着羊皮袍子进了去这里可是夜宿的好去处,可惜没有干草,可能晚上会有点冷也不错
放眼望去,延绵不断的楼台亭阁越走,沈旭之心里越是发虚没有人,不像是一个可以接纳流浪汉的地儿而且看这些亭台楼阁,不管是布局立意还是那些一看便知贵重异常的木质,都卓显着尊贵典雅
难道自己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守夜人不在?
沈旭之站了下来,不管羊皮袍子到底要去哪,神识散开,跟随范围虽然还不大的神识指引,谨慎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转过一道弯,蓦然灯火辉煌,一个奇妙的阵法把园子里亮如白昼的灯火尽数笼罩在其间,没有一丝外泄羊皮袍子已经先沈旭之一步跑了进来,在一个黑衣黑氅的老者身前,人立而起,使劲的嗅着什么
沈旭之站在院门口,只进了一步,唤回羊皮袍子,皱着眉看着院子里寥寥几个人,有些好奇,有些羞涩如果见到的是一个思chūn的富家千金,沈旭之都不会真么羞涩
“来了?”黑衣黑氅的老者像是居家的老者,招呼着贪玩回来晚了的儿孙一般,和蔼亲切高山流水般的自然,没有一点别扭
站在对面一名身着军衣的老者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沈旭之这名军衣老者和黑衣老者相互熟稔,这黑衣老者出了名的强横刻薄,便是对自己儿孙也没有这么和蔼可亲过难道进来的这名少年是哪一州的王孙公子?也不会啊,宛州里九州各地的王孙公子见得多了,也没见他对谁稍加辞sè
“恩”沈旭之有些羞涩的低声应着见那老者招呼着自己,便弯腰抱起羊皮袍子,走了上去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还是不老实,只是冲着刘哲宇手中的一把折扇使劲闻着,似乎比饿了三天见到一块热气腾腾的熟肉还要吸引羊皮袍子
“怎么来的这么晚?”没有寒暄,像是家人一般熟稔的聊着,略带一丝温婉的责备,在这老人嘴里吐了出来,不似责备,而像是表达着自己的想念
刘哲宇见沈旭之怀里的小白狐狸这般闻着,笑了笑,顺手把手中的折扇一合,塞进少年郎的怀里羊皮袍子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搂着,不肯松开
“一路上在十里建水那面耽搁了”沈旭之心xìng豁达,只道是这老人喜欢羊皮袍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接着话头说了下去观察了一下身边数人,少年郎的目光便被石桌上的棋局吸引,再也离不开了
“少年时,不要沉迷女sè”三分劝诫,七分关心听得沈旭之心里暖洋洋的“怎么样,感觉谁能赢?”刘哲宇问的风轻云淡,仿佛这只是岁月将至的几个老人无聊rì子里面随手下的几盘聊以解闷的闲棋输赢只是午后一场风轻云淡的细雨,留不下什么痕迹
“很纠结啊”沈旭之仔细看着,心里快的盘算起来无数的变化,盏茶之后才说道
刘哲宇拍了拍执黑在冥思苦想的棋手的后背,示意他起来棋手站起身,因为用脑过度,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旋即手指轻点石桌,稳住身形亮如白昼的火光下脸sè显得有些苍白棋手面无表情,稍后,没有因为棋败而沮丧,只有一丝轻松的情绪一闪而过,黑衣棋手向刘哲宇微一躬身,便站在刘哲宇身子侧后
“去试试?”刘哲宇指着棋盘,朗声笑道
“为什么?”沈旭之有些奇怪,敏感的心没有觉察到危险,心里想到的却是传说中那烂柯局有些害怕,生怕一局棋后,千年已过,羊皮袍子都早已老去那时候自己真的便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恋恋不舍的摸着怀里羊皮袍子的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的够呛
刘哲宇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想到沈旭之会这么问看着沈旭之,眼神深邃而充满威压,似乎要看明白眼前这少年究竟在想什么
沈旭之很轻松的笑了笑,回应着刘哲宇便接着看秤上的黑子,想到胜负,少年郎似乎也有些为难
“你想要什么?”刘哲宇对大祭司的话深信不疑,知道眼前的少年能帮助自己解开这局但如此局面,这少年只是说很纠结,棋力强吗?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还只是纠结?一瞬间刘哲宇看着那少年,似乎对以往信奉若神的大祭司的话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但这些年来,大祭司一贯正确的行事给了刘哲宇无穷无尽的信心,旋即便又恢复了信心
“这一局算是我送你至于报酬的事儿以后再说折扇你都送我了,就当我还你人情好了”沈旭之看完残局,心中有了定数这种顺水人情,还是先做到地道一些比较好何况今天晚上自己怎么说也是擅闯民宅,要是当官的就麻烦了看着园子非富即贵,这老头见了自己熟悉的不得了的样子,还是帮个小忙,然后就回
心中有了主意,沈旭之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捻起一枚黑子,看了刘哲宇一眼,问道:“是该黑子走”
居然连谁走都不知道?这要是布局的时候,要是棋力高,差个一步两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如今正是厮杀至酣的中局,何况黑棋已经被杀的抱头鼠窜,一只脚已经踏在悬崖外……
“该白子走”刘哲宇不忍心再看下去
“哦,那多少还有些麻烦”沈旭之拍了拍羊皮袍子的头,示意小狐狸安静一些,羊皮袍子却使劲抱着那把折扇不肯稍松沈旭之轻轻打了一个正在淘气的羊皮袍子的屁股,告诉小白狐狸别捣乱,嘴里说道:“这位先生,请先”
对面的弈者撇了撇嘴,嘲讽道:“那倒要请教小国手神仙手段了”
“客气客气请教怎么敢当,复盘的时候我把诸般变化摆出来,咱们一同参详”沈旭之憨厚的客套着,做出一副你要请教,我便教你园子里众人被沈旭之一句话嘲讽的全都变了摸样军方老者怒极而笑,看着刘哲宇,恨恨道:“你们天枢院这是作数的”
刘哲宇破罐子破摔,左右也是一败,你们枢密院这事儿本就做的不够地道,小小讽刺两句,便变了脸皮?
“当然,我天枢院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说完斜着眼睛看着军中老者,一脸不忿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会这么说,愣了一愣,看着沈旭之,说道:“年轻人,嚣张跋扈,我就替你老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沈旭之笑道:“我就是说了句实话怎么都这么不愿意听?”
对面的弈者不愿在和沈旭之逞口舌之利,而是狠狠的瞪了沈旭之一眼,拿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方寸之间,黑棋的大龙被这枚白子一打,顿时四分五裂,眼看便要被整条屠杀即便是跑,也只能跑出一个尾巴,此局眼看大势已定
沈旭之捻起一枚黑子,随着那枚白子落下便点在白棋一处断点上,似乎在紧紧相逼,不肯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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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三劫循环
“还以为有什么高招,不过如此而已这么下你以为这么有用?”那弈者见沈旭之如此应对,虽然并不在自己思索的十余手应对里,但沈旭之落子之处并不是要紧的地点,最起码看上去像是一步闲棋
如此缓手,即便是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之下也可能被人翻盘败北,何况此刻形势不容乐观,大龙即将被屠
刘泽宇似乎没看棋,只是盯着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仔细端详,羊皮袍子闪亮的大眼睛也看着刘泽宇,似乎这老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让羊皮袍子很是一番思量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略一琢磨,虽然心中隐隐不安,但是又认真的看了看,盘上局势已然明朗,可供对面那少年取巧的地方已经不多
而且沈旭之下的地方只是一处断点,和眼下追杀的大龙毫无关系即便那里沈旭之能获得一点好处,也远远当不上大龙被屠的损失
“自寻死路”
沈旭之没有说话,只是胸有成竹,笑盈盈的摸着怀里的羊皮袍子,也不看棋盘,只是看着对面的弈者笑着悠闲自在,浑然不似方才那名黑衣弈者谨慎小心,步履维艰
刘哲宇确认无误,这带着小狐狸莫名其妙到来的少年便是大祭司所说之人,便转过头去看这一局
刘大先生棋力本身不弱,这局棋是从头看到尾每一处变化都想了许多遍,可以说已经想得通透此刻,在场的人力,都已经认定黑棋败局已定即使收官时搜刮的再厉害,也没办法翻盘只待三五手后,大龙困死,就要投子认负刘哲宇虽然这样想,但见沈旭之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心下还是颇有期待,难道这少年真有回天妙手能扳得回来?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落子如风,见沈旭之如此不识趣,是不给沈旭之一点面子,也不讲棋枰之上的含蓄风度,只是气势逼人的又一枚白子落下,啪的一声,杀气尽显看那气势,仿佛一枚落子就要把沈旭之打落于云霄,打入凡尘,堕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打劫”沈旭之随手一枚黑子落在一个意外的角落,小声道声音虽小,但充满了自信丝毫不理睬那名弈者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挥洒自如的下着没有思考,不像是在下棋,而像是在和那名弈者打谱,打一局众人皆知的棋谱
温文尔雅中带着随意的劲儿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似乎对沈旭之这般垂死挣扎毫不在意,见沈旭之落子飞快,像是根本没有经过思考,也不肯稍弱了势头,随着沈旭之每一子的落下,也啪啪的拍下棋子
“打劫”
“打劫”
“打劫”
间或出现在白子啪啪落坪清脆声音中间的少年郎沉稳的声音,说到的都是一个词,打劫
转瞬之间,十余手棋落在棋坪上,随着少年郎最后一枚黑子的落下,打劫二字说出,棋坪上形势焕然一,全然看不出十余手棋前黑棋那般狼狈的摸样
十余手棋,打开一番崭的天地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不再随着沈旭之飞落下棋子,而是看着棋坪,不多时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看着眼前的棋坪上黑白二sè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两条大龙在云端争斗不休,只是……只是为何自己杀不死那条本来已经行将就木的黑sè巨龙?
不是杀不死,而是……而是自己居然腾不出手来杀掉那条大龙
三劫连环?这种传说中的棋式是怎么下出来的?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
弈者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定睛看去,清晰无比的显示着那个出人意料的结局本来是双劫,那少年无中生有,又生生造出一个争端,凭空多出一手劫才偏巧,这劫才又不得不应,即使下一手能杀掉那条辗转腾挪了半晌的大龙,也不得不应
眼前本来极其明了的棋局变得混沌不堪不,变得清晰明了,甚至对弈双方每一步走的都是规定好的三劫连环,每一步不应整个局面都要失控,双方都没有选择,双方只能在这三劫连环里面一步一步下着
和棋
刘哲宇的眼睛亮了
果然,这少年虽然没有改天换rì,逆势取胜,但那毕竟是必败之局,对弈者也是宛州赫赫有名的一位大棋士简单十余手便走成三劫连环,这便是不朽名局与改天换rì又有何区别?
刘哲宇对面那个军衣老者见事已至此,慢慢手攥成拳,手指在愤怒的力量下变得苍白,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的肉中,全然没有一丝血sè两只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嘴唇轻抖
半晌后,见棋局已然明朗无比,悲愤交加的军部弈者脑子猛然一晕,棋坪上两条巨龙腾空而起,硕大无比的尾巴抽打在自己脸上,毅然而然的晕了过去
哗啦……一桌棋子被撞散,宛如投子认负一般
耻辱啊,输棋丢人
军衣老者见不仅大占优势的棋局居然弈成了平局,还这般丢人的晕死过去,心中大恨,瞪了沈旭之一眼,愤愤道:“走”
“哈哈……”刘哲宇笑的畅快淋漓,笑的嚣张无比“三rì后,你还有获胜的机会,想要报仇,就一定要拿下来啊”
“哼”军衣老者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连晕倒在地上的弈者都没有理睬那人是死是活,仿佛和军衣老者没有一点关系
沈旭之看着怒气冲冲,走向园外的一行人,正sè朗声说道:“不复盘了?你们不要看看诸般变化?其实很简单,一说你们就明白”
军衣老者稳如磐石的脚步猛地一个趔趄,险险载倒,马上又站稳脚步,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出去
看见军衣老者这般狼狈,刘哲宇是开心,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对沈旭之这般知情知趣,杀人不用刀的小手段,是大为欣赏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扔到肩头,扶起对面的军部弈者,问道:“你们这儿有大夫没?”
京城竞技场,虽然夜sè已深,观局的人比白天多了几分如此jīng彩的一局,据说还涉及到天枢院和枢密院一件赌约,这些都让人们心里八卦的情绪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
让大家惊奇的是,临近终局,对弈的两人似乎都已经放弃了思考,落子如飞全然不是前几rì那般小心谨慎的摸样观局的所有人都权当是黑子见局势明朗,已经放弃抵抗礼节似的对弈几步便要投子认负
甚至有些xìng子急的人已经先人一步离开,免得到时候大家一起离场,吵杂的厉害
谁知,十余步后,风云突变局面出所有人的意料,似乎是顺理成章一般,这局棋便那样挂在竞技场竞技台背景上,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仿佛一切都是事先预定好的一般
竟然……竟然弈成那般摸样一瞬间,有人都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枢密院和天枢院内定好的,就为了在众人面前对弈出这么一盘千古名局
居然是三劫连环整个竞技场沸腾了千载难遇的奇局就这样诞生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在场内对弈的两人也似乎被这结果惊吓到,只是愣愣的看着棋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九州大陆文风偏弱,但奇怪的是棋风盛行这个以武道和修士为主要力量的大陆上,居然会盛行下棋,这不能不感慨造物的神奇上至大能修士,武道强者,下至贩夫走卒,多少都能走上几步,对经典名局是喜欢热议围坐一团,几杯浊酒,上至烂柯谱下至刚刚对弈完的一局,不管是谁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但,这三劫连环就算是三五好友打谱玩,也没有人能弈的出来平时玩笑的时候倒是摆出过,但哪有人真的想到在京城的竞技场里面,居然活生生在众人的眼皮底地下弈出了骇人听闻的经典名局
败的落花流水的黑棋竟然还有此逆天手段,这如梦似幻的一局,包括着地点、人物、反败为胜、千古名局等诸多能让看客们随便挑上一样便能说上三天三夜的经典要素此刻,如何能不让所有观局者如醉如痴,如癫似狂
棋局结束,片刻后两名被自己下出的棋惊呆的弈者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撤了局,趁着夜sè消失在应该去的地方
不管是惊喜也好,不甘也好,都会淡去但所有人都会记得,这局棋终将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局,被千载传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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