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七章 四强还有六百秒
对着太上老君发誓，中国队真没有自大，没有因为2:0领先就看不起巴西。
世界杯上起伏最小的球队，就连死敌阿根廷，对五星巴西也只是仇恨，从来不敢小瞧，中国队更是远远没有资格。
足球还是要讲基本法的，这是一种拿实力讲故事的团体运动，巴西人一旦找到了自己的路数，打出了熟悉的节奏，进球便显得堂而皇之。
蓬蓬将比分扳成1:2后，巴西人更是抓住中国队左路江志鹏这一点软肋猛捶，内马尔和库蒂尼奥轮番上，二话不说直接打爆。
逼得张希喆不得不完全退回来协助镇守，结果再加上一个法格纳，巴西人又直接连他一起打爆。
阵型是环环相扣的有机体，一处漏便处处受制，其他人也腾不出手，只能卓杨暂时挪过来遏制巴西人的嚣张气焰。
足球归根到底是技术工种，意志品质之类的东西，只能起到加成作用，而不能成为根基。第64分钟，大鹏被郑誌换下，他没服输，但真的要崩溃了，往下走时腿弯都打着颤。
大誌上来和小蒋搭档中后卫，铁蛋张林鹏挪去左路踢边。虽说铁蛋打边路助攻能力很寒碜，但防守还是凑合的，再经过卓杨的援手后，中国队的左路总算重新稳定了下来。
便宜没有占够，但找到进攻节奏的巴西队自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就重新颓废，他们依旧维持着饱满而又稳定的攻击姿态，不咄咄逼人，却张力十足。
蒂特变化阵型之后，不但内马尔和库蒂尼奥活了，热苏斯也像鱼儿有了水。
热苏斯之所以能力压菲尔米诺一头，身披上巴西9号球衣，绝不是因为他牛逼，或者有什么别人没有的绝活。
无论在曼城还是巴西国家队，热苏斯都称不上特点鲜明，也并不具备桑巴9号传统上的威慑力。175的身高，肯定不是空霸型；速度不慢，但也不是啥风之子；脚下技术扎实，可和大小罗、内马尔这样的人物一比，也就是个勉强够用。
门前嗅觉不如阿圭罗，刷边切肋也比不过萨内和威廉，防守反抢很积极，可菲尔米诺才是当今头号防守型前锋。
总之，热苏斯属于啥都不缺，但啥也不突出的万金油9号。然而，锋线万金油主义何尝不是如今稀缺的足球元素。
热苏斯最大的特点就是百搭，不挑战术不挑教练不挑队友，跟谁都能把他十三不靠的东西表现出来。踢箭头能行，当绿叶也没问题，给个核心敢踢，伺候人照样。
所以任何战术思想活泛、热衷于前场进攻自由畅想的教练必然青睐热苏斯。阿圭罗和菲尔米诺的数据都要比热苏斯亮眼的多，但他在曼城和巴西国家队却越活越滋润。
上半时热苏斯踢得不好，不全是他的问题，内马尔和库蒂尼奥把位置站得太死，大家都踢得不好。
这会儿内马尔和库鸟把进攻打活了，热苏斯也趁机玩起了寻衅滋事。
第69分钟，内马尔开战术角球，马屁精接球回传，库鸟肋部横拨，热苏斯在中路偏左的禁区线外表演了对大誌的穿裆远射。
要不是闫赫亚注意力集中，这个球还真被他偷上了。
角球再开，马屁精摆脱尤得水大力横抽门前。这个货传球就喜欢这样，从来不见他好好给个傻白甜，似乎不这样不足以渲染灵感。
菲尔米诺劈叉式捅射差了一点点没够倒球，后点热苏斯假射轻收腿，脚尖一点便对大誌实施了残忍的穿裆过人。说实话，大誌脸上很挂不住，连着两次了，这可是一张38岁的老脸。
但把大誌过掉，热苏斯基本到了底线，没什么角度了。小蒋不敢怠慢，屁股坐地式双脚铲球，热苏斯干脆顺势挂在腿上摔出了底线。
两个打滚后，热苏斯坐在地上高举双手像个路由器，示意犯规点球。哪怕有卓老大的点球BUG，可有总比没有好。
大誌是个老江湖，但有时候也是个小心眼。他装作和主裁判马日奇抬杠，溜达着‘不小心’用膝盖撞了热苏斯的脸。
可怜的顺溜，苹果肌都被装肿了。而且肯定青了，只不过他本来就黑了吧唧的看不出来而已。
巴西人哪里是省油的灯了，中国人也自是不会让老郑孤军作战，双方顿时一拥而上，嘴里咋呼着，却都想碰对方的瓷。
突然，内马尔不知被谁推了脸，仰面而倒然后就又变成了滚马尔。
蓬蓬牙齿咬得各增增。“卓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上不上，你不上我可上了。”
“好，咱俩一起上。”
蓬蓬：“……”
卓杨一旦冲进去，谁也甭想再起哄架秧子，隔着老大互相撂几句狠话也就收场了。
但巴西人吃了大亏，因为马日奇很可能是个瞎子。大誌和推了滚马尔脸的卡大西都被他放过，没有黄牌。
主要是大誌太会装，内马尔也太会装，大誌人畜无害无辜脸，内马尔被摸一下脸都能滚到角旗。
吃亏是福。于是，当马日奇通过VAR裁定小蒋铲球并没有犯规，巴西的福气就更大了。
热苏斯揉着颧骨，他真的很上火。被大誌暗算，还被卡大西用葡萄牙语肮脏地问候了母亲，这事儿咱没完。
第75分钟，卓杨回撤中场拿球，在菲米和费鸟的包夹中推给艾克松。
面对蓬蓬凶狠地逼抢，艾克松有点站不稳，只能赶紧回传重新组织。但匆促中传得轻了，造成了卡大西和热苏斯的争球。
卡大西祖上是南美最脏的乌拉圭，热苏斯心里带着刀，两人不约而同使了坏，对铲时谁也不收脚，而且都瞄着对方要害。
简直就是车祸现场。卡大西右脚踹在了热苏斯左膝外侧，热苏斯给了他腰眼一记狠的。
两个人杀猪似的嚎叫，疼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这玩意儿你能怎么办？各找各妈呗。两边的队医都进了场，而且先后示意换人，看样子都伤得不轻，也都被担架抬了下去。
镜头找到看台上的瓜迪奥拉，他来现场看球了。热苏斯伤势不知如何，但巴西队中另一名曼城球员，右后卫达尼洛因为在小组赛首场后的训练中拉伤了韧带，已经宣布世界杯之旅伤停了。
蒂特毫不犹豫换上了狗剩道格拉斯·科斯塔，斯福扎斟酌之后，换上了郝俊敏。
蒂特果断，是因为这个调整本就在他下半时的计划之中。中国队防守的确很好，但毕竟才栖身强队，防守应变能力还是不足，多变幻进攻节奏和方式也许就能找见漏洞。
此一时彼一时，所以下半时开场用菲米换下威廉是对的，现在用狗剩换下热苏斯也正合适。
果然，重新加强了边路攻击的巴西让中国队出现了慌乱，而攻守俱佳的‘中国阿隆索’卡大西离场，也让球队在攻守转换上有了滞涩。
卓杨已经完全回到中场来主持大局，卡大西的存在，最大作用就是能把卓杨全部推上锋线，少操点心。
所以卡大西如果伤停，要比高拉特和棟子缺阵影响大得多。
比赛进入到了最后十分钟，中国队受到全面压制，桑巴之怒，赤地千里。最理想也最经济的做法，是众志成诚将2:1的比分坚守到完场。
什么是脸面？比赛结果才是。中国队距离世界杯半决赛只剩下600秒。
当然，得巴西人同意才行。
第八一八章 为红色球衣而战
雷纳托·奥古斯托上来的时候，是比赛第84分钟。
奥古斯托出自巴甲名门弗拉门戈，20岁那年，作为万红瞩目的天才，登录欧洲加盟了药厂勒沃库森。
坐镇中场中路的奥古斯托风格和京多安类似，凭良心说，一开始他踢得很不错，虽然数据并不亮眼，但他和基斯林、以及从马迪堡转会来的黑尔默斯组成了德甲数得着的三叉戟组合，摧城拔寨也颇为威风。当时尤文、利物浦和国米都已经对他发出了实质性的报价，但都被药厂拒绝了。
可好日子总是很短暂，黑尔默斯和基斯林是两个病秧子，奥古斯托也没逃脱受伤的厄运。在同马迪堡的德甲联赛中，他被狗爷兰德下狠脚直接歇了小半个赛季。
长时间的伤停，他的位置被迅速崛起的阿宽克罗斯替代。即便阿宽此后回归了拜仁，奥古斯托也没能重新站稳。本质上，他可以算作在欧洲昙花一现，巴西这样的天才实在太多了。
2013年初，奥古斯托回到巴甲，加盟蒂特执教的科林蒂安，在那里他被蒂特培养成巴西国脚，也参加了四年前的世界杯。
前年的时候，奥古斯托转会中超。两年时间过去，他被中国球迷称为‘傲骨’。
蒂特些许后悔首发派上了费鸟而不是傲骨，如果是身强体壮的傲骨和暴力鸟搭档，就等于京多安+比达尔，中场无疑会很强硬，卓杨再想撒欢儿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蒂特没有马上换上傲骨，也显示了他的冷静。球队落后时更需要费鸟的藕合和推进功能，此一时彼一时，哪怕他之前犯了错。
一直到最后，必须得搏命了，蒂特才终于拿出心腹大将奥古斯托，而且还是换下了暴力鸟。这两年傲骨在中超踢前腰，每赛季助攻数据都能上双，此时蒂特需要他的最后一传。
内马尔、库鸟、菲米、狗剩、傲骨，加上两侧后插上的马屁精和法格纳，此时巴西进攻已经精英尽出，不停拍打和撕裂着中国队的防线，卓杨被逼回到了后腰。
巴西全场射门已经达到了恐怖的27次，而2:1领先的中国队只有8次，其中天字第一号杀人狂卓杨占了3次。所以到底比分是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是其他数据，并不好说。
但有一点很明确，双方阵容厚度差距很大。
蒂特的巴西，首发三中场是库鸟、胖虎和暴力鸟，费鸟、傲骨是僚机。之前的四场比赛，傲骨替补上场两次，一次换下暴力，一次换下库。
除去卓杨，傲骨最起码和中国队里的巴西三锋是一个水平，属于上流档次。可巴西三锋已经是国足最好的，傲骨却只是巴西的死替补。这就是阵容深度的体现。
卓杨居中指挥，带领中场尽量把巴西人往两边赶，许他们传中，但拒绝被突破。让巴西人去禁区里抢头球吧，这一点危害最小。
卓杨在中后卫身前操的心很多，既要堤防内马尔与狗剩换位做文章，更要防备蓬蓬和蒂席后插上，这两个货是杀手锏的存在，刚才那个球就是这么丢的。
千日防贼，而且你还不知道谁是贼。
第89分钟，曙光在前头，中国队摸到了半决赛的门环。
内马尔被马罗赶得老远就起球，吊向弧顶前，卓杨定开菲尔米诺一头砸给前边做牵制的艾克松。
艾神累了，竭尽全力拼了90分钟，腿有点发软，再加上蒂席贴的非常凶，胸停弹得有些大。蒂席抓住机会高抬腿，隔着人把足球踹给了偏左侧的库鸟。
内马尔、狗剩、菲米都在往下插，但他们也都有人跟，卓杨相信队友，他迅速扑向拿球的库蒂尼奥。
实际上，如果卡大西还在场上，卓杨此刻会跟着菲米下到禁区去协助镇守，因为卡大西此时必定顶上了库鸟。
小郝和李可都只顾盯人，被内马尔和狗剩拽得瞎跑，却忽略了似乎不在危险区域的足球。
卓杨靠向库鸟的同时，还提醒了C喆小心蓬蓬后插上惹事。
蓬蓬没多事，库鸟也没等到卓杨贴上来，他只是稍作调整后便传了。
后插上的是傲骨，他突然穿透大誌和铁蛋的结合部，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身后，出现在小闫吃惊地表情前。
借着惯性起跳，傲骨在无人盯防下侧身甩头敲下角，足球从蹦起来的小闫身侧砸地反弹后擦立柱而入。
2:2，巴西绝平。
突然之间，半决赛的门就关上了，包括卓杨在内，中国队都懵了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怪谁呢？好像谁也没犯错。
2:2逼平中国队，若放在以前，丝毫不值得巴西炫耀。但在今日此时，巴西人就像赢得了世界杯那么兴奋，进球的奥古斯托被狂喜的队友们团簇拥抱，像个民族英雄，就连蒂特也老眼湿润地和助手相拥。
巴西人知道自己还没有赢，但他们抑制不住此刻劫后余生的狂野心情。太难了。
巴西人知道比赛还没有结束，仍然有补时可以做文章，但此刻他们只想宣泄一下受到惊吓浑厚的情绪。太难了。
死里逃生，巴西人只想好好放松一下。
因为，太他妈难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中国队很沮丧，最后一级台阶上被绊倒，换成谁都很难接受如此反差。卓杨手叉腰喘粗气，有的人干脆瘫坐在地上。
看台上沸腾的巴西球迷又唱又跳，论起能歌善舞，没人比他们更在行。这一刻，西风压到了东风，黄色淹没了红色。
比赛还没有结束，卓杨得让队友们振作起来。
他跑进球门用脚把足球勾出来，慢慢踢到中圈里，开始了颠球，一个人慢慢巅着，没有花式没有骚，就是最基本的颠球，双脚轮流一左一右。
等到队友和所有中国球迷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之后，卓杨停了。
他把足球踩在脚下，平举双臂，猛地向上扬起。
——都给老子吼起来。
随着中国队长卓杨的命令和指挥，全场中国球迷爆发出震天的吼声，红色重新崛起，东风凌冽刮来。
巴西球迷会得多，中国球迷组织性强，在人数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中国球迷的呐喊和歌声很快便将巴西人的载歌载舞压制住了。
2:2平而已，中国队没有败，罗斯托夫球场的红色火焰仍然在燃烧。
卓杨队长将大家聚在一起，十一个人手搭肩膀围城一个圈。
“兄弟们，比赛还没有结束。看看身上的球衣，看看上边的球迷，战斗还要继续。兄弟们，为球衣而战，为球迷而战。杀！”
“杀——！！”
第八一九章 库鸟的帽子戏法
卓杨鼓舞了球队的士气，巴西也没有放弃最后补时这几分钟，但比赛仍旧不可质疑地进入到了加时赛。
这是中国队连续第二个加时赛，而巴西人在世界杯上的上一个加时是四年前1/8对智利，他们最后点球胜了。
再往前追溯，巴西再上一次的加时赛，是1998年半决赛点球淘汰荷兰。还有1994年决赛0:0后点球击败意大利夺冠。也可以这么说，这二十多年来，巴西在世界杯的加时赛没赢过球，但点球没输过。
中国队就更有意思了。地球人都知道‘卓杨点球BUG’的邪性，但中国队却从未遇到过点球决胜。
亚洲范围内能把中国队逼进加时赛的球队并没有，世界上倒是有两次。2010年1/8加时赛输给了荷兰，是被该死的黑炭头屠爷压哨绝杀的。五天前俄罗斯世界杯1/8经过加时淘汰葡萄牙。
点球大战BUG一展风采，都只是说说而已。
但也不是没有展示过，除了在俱乐部时不时来一下，2010年同荷兰的大战，荷兰人全场五次获得点球机会，却五罚不中，创造了惊世骇俗的记录。
实际上，五罚不中里只有第一个是真正被扑出去的，后面四个都是被吓得踢偏了，到最后荷兰根本没人敢罚点球，都是赶鸭子上架。
所以那一次荷兰虽然赢了，但点球BUG的威名大震。它就像核武器，悬在所有中国队对手的头顶，所有人都默认点球决战中国队必胜，如同牛顿三大定律一样，是人世间的真理。
淘汰赛对手必须避免和中国队踢点球，所以只能想办法在加时赛强行解决战斗，结果葡萄牙就是这么败的。
现在轮到巴西人了。但蒂特有得选吗？
九十分钟的比赛，中国队和巴西各踢了半场好球，总得来说，巴西依靠实力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但中国队也打出了高水平，2:2的比分是合理的。
进入加时赛，中国队有核武器悬而不发的心理优势和战术主动，而且斯福扎或许对进入加时有一定预估，因为他在九十分钟里只用了两个换人名额。
加时赛一开始，扎哥用阿岚换下了艾克松。但这个换人却暗藏着中国队在加时赛里的最大劣势。
体能！
中国队因为阵容单薄，主力替补之间差距巨大，替补席上真正能用的人也就聊聊三两个，大鹏今天几乎被摧毁就很说明问题。
随着中国队整体实力的提高，对于比赛结果自然也有了更高追求，所以球员别说原地踏步，就算进步稍微小一点，都很难跟得上整体发展的步伐。
除去归化球员，能从板凳上站起来真正帮助到球队的，大誌算一个，伍磊和小郝也算，吴希和大磊只能算半个，其他人真的很勉强。
遇到大赛，中国队的首发阵容几乎是固定的，首发人员调整只在巴西三锋之间。虽然小组赛第三场同丹麦的比赛，斯福扎做了一定幅度的轮换，但1/8和葡萄牙拼了120分钟，将这点优势也消耗殆尽了。
尽管在进步，而且进步得很快，但中超的训练水平依旧落后欧美，其中就包括了体能训练。中国队能保证九十分钟力拼对手不出现体能问题，但无法保证连续高强度作战后的体能充沛。
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
阵容单薄、平均年龄偏大、训练落后、实力不足要多跑多抢，所有因素夹杂在一起，中国队体能不算差，但和列强相比处于劣势。
体能消耗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动作变形和容易受伤，下半时比赛里，埃克松几次处理球失误和错失门前机会，都是体能的锅。
换下艾克松是不得已，但需要被换下的绝不仅仅只有他，李可、C喆和尤得水也比艾克松强不到哪去，但只能继续强撑。
无论从战术角度思量，还是体能的制约，中国队都必须在加时赛打防守反击，这么什么好犹豫的。而巴西人除了进攻，也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蒂特换上奥古斯塔，是让他来传球的，但他打进绝平进球当然不是罪过。巴西人的民族英雄，加时赛传球不忘根本。
巴西已经踢了五个九十分钟，在这五场比赛里，综合起来表现最好的人不是傲骨，也不是内马尔或者谁，而是库鸟。
库蒂尼奥转会巴萨后，过得并不如意。巴萨围绕梅老板的那一套玩法，不是你脚下技术好就行，得具备那种小节奏，这玩意儿有点玄学。
半个赛季下来，库鸟在诺坎普隐隐有了‘水货’之嫌，和登贝莱并举。冤不冤枉？这话看怎么说，你要是一块五的身价，恐怕没人说啥，但一亿五的价钱横在那里，你就得让别人挑毛病。
不过在国家队里，库鸟一直表现得不错，和昔日在利物浦的风采旗鼓相当，一根好戟把。
滚马尔各种长途跋涉抢尽了眼球，但一声不吭的库鸟用两次传球帮助巴西扳平了比分，这才是真核，最起码本场比赛很核。
第98分钟，蓬蓬后场长传，张希喆判断球传大了便没有追，只是用身体挡住法格纳，让足球自己去找铁蛋。
1米68的法格纳就像泥鳅，一个侧滑步就从C喆身边溜了过去，然后飞起来左脚凌空连停带卸，落地后不停顿马上右脚斜传。
说实话，饶是C喆和铁蛋也不是俗人，但还是被法格纳这一套连贯花哨动作惊呆了。两人在边路前后夹击的狭小空间里，刚才的处理几乎是唯一正确选择，巴西小个子脚底下的东西，真他妈不是盖的。
从接到传都很出乎意料，就连卓杨都没反应过来。接球的库鸟也十分干脆，转身就从中国队肋部斜传。
太小快灵了，内马尔抢入禁区，迎球抬腿就要扫射。
大誌经验很丰富，他没让内马尔太过于自由，本来就紧贴着他内侧，见到要射门，毫不犹豫放铲去堵线路。
可内马尔是假的，假射真漏的幌子而已，急速滚动的足球被他抬腿让过。
法格纳是偶尔骚，骚马尔是一直骚，他的射门动作不光欺骗了大誌，还骗到了门将闫骏麟，以及禁区内所有防守球员。
大家稍一愣神的工夫，费鸟便在后点出现，近距离追铲将足球踹进了近乎空门的中国队球门。
3:2，巴西终于领先了。
费鸟完成了救赎，骚马尔化身九尾狐仙，但这个传球依旧算在库鸟头上，他今天完成了助攻帽子戏法。
卓杨简直烦透了，他拉着蓬蓬发牢骚。
“有意思没，你们有意思没？好好的咱们等着踢点球不行，非要找点事？觉得我好欺负？”
蓬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你……这……算了。”
第八二〇章 小小马忍辱偷生
卓杨赛前别有用心的‘复仇论’有没有作用？当然有，否则中国队不可能和巴西踢到加时赛还难分难解。
但只靠心理战解决比赛显然不行，足球怎么说都是技术工种，决定比赛结果最权重的因素依旧是实力，此时巴西3:2逆转的比分就是证明。
2:0之后被连扳三球，中国队士气不受打击不可能，对地表最强巴西的敬畏感又在丝丝弥漫，总感觉这样一个对手，是不可战胜的。
身位队长，卓杨此时再靠话语来提升心气和斗志，效果不会太好，毕竟才刚用过一次，吃药也不能连着吃。
得让队友们先放松下来，这会儿不能喊口号，越喊大家越紧张。
蒂特也是一位非常功利的教练，巴西队领先后，他立马动用3+1的换人名额，换下法格纳，换上了马尔基尼奥斯。
这个换人很有意思，蒂特换下了重攻轻守的右边后卫，让费鸟移过去镇守右路，新上来的马尔基尼奥斯踢防守后腰。
24岁的马尔基尼奥斯是个人物，2012年才18岁的他被罗马600万先租后买弄了去，一个赛季之后就让大巴黎3500万出了手。
马尔基尼奥斯……因为他在罗马的时候，意甲有马尔基西奥，还有马尔基奥尼，名字很容易搞混，所以年龄最小的他便被简称为‘小小马’。
这些年小小马在巴黎虽然不是绝对主力，但比赛也着实踢得不少。因为年龄小了八岁，都说他是蒂席的接班人，其实在风格上，小小马更像蓬蓬。
他能踢右中卫，也能客串两个边后，更主要小小马被挖掘出了后腰技术，端是一专多能。
按理说小小马能踢右后卫，却要把天下知名后腰费鸟拉回去，再让小小马来填他的坑，这一番操作脱裤子放屁。实际上却很好理解，蒂特就是在进行简单的加减法，目标是中场。
只看纯蹲坑盯人能力，小小马强于攻守兼备的费鸟，如此错位调整，中场和后卫线的防守能力都得到了加强。
损失的是中场推进和边后卫的后插上助攻，但3:2领先，蒂特有所取舍自然都在情理之中。
卓杨之前没见过小小马，更没打过交道，但他听蓬蓬和巴黎转会总监助理咖啡马克斯韦尔专门提起过。这二位都说小小马前途可期，成为顶流中后卫没太大问题。
但卡卡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小小马属于山中无老虎型。如果身边的搭档都是臭棋篓子，小小马的表现会非常中流砥柱，如果搭档个个英明神武，小小马就会是那个臭棋篓子。
如果是这样，卓杨觉得他该去巴萨。而且相比起蓬蓬和咖啡，卓杨也更相信卡卡的判断，毕竟枕头风。
巴黎是法甲球队，但却是巴西人的地盘，卡卡和巴黎的管理层来往非常多，也十分关注巴黎。说实话，卓杨两耳不闻窗外事，有关巴黎日耳曼的油盐酱醋，大多数都是卡卡这个话痨主动说给他听的。
卡卡如今一边进修FIFA体育管理课程，一边在马迪堡俱乐部担任体育总监布拉伊达的首席助理，他今后的职业方向非常明显。
卓杨不但很相信卡卡，而且知道公子爷看球员的眼光相当毒辣，从脑门顶直接能透视到脚后跟的那种。不是说卡少开了天眼，而是他非常善于运用数据，总能从球员纷杂的数据中找到最关键的线索，很高科技。
这一点，就连老江湖拉伊奥拉和布拉伊达都对卡卡十分佩服。
所以卓杨乍一见小小马登场，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你了。
小小马上来，肯定是为了限制卓杨的，之前菲米+费鸟的前后组合，制约卓杨在反击中的作用有效果，但很吃力，小小马的人盯人此时更合适。
重新开球后，跃跃欲试的小小马迅速顶上来跟住卓杨，然后他就胯下一凉。
被穿裆了。
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作为防守球员，始终要有被进攻球员球穿裆的心理准备，不想因此太引人瞩目，心态就要佛系一点。
可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地点还在中场，又不是啥关键位置，小小马也就是象征性顶上来。按照足球套路，卓杨会敲给其他人过渡，自己空切而下寻找线路，而那会儿才是小小马和他较量的正确时机。
法律没规定此处不可穿裆，但穿了没啥用，纯粹就是骚一下。卓杨又不是骚马尔，他多正经啊。
可正经卓偏偏就毫无道理戏耍了小小马，尽管穿裆过人后依旧得面对巴西沟壑纵深的防守，并没啥机会。
年轻人脑子懵着逼，又赶紧转身继续跟上卓杨。
正经人还是没传球，借助小小马的步伐一个回手掏，又二度穿裆穿了回去。
马尔基尼奥斯：“……”
这都叫啥事嘛，上来啥都还没干，先被二连穿裆？要换成别人，小小马可以翻脸了，上几个动作报复一下，就连裁判也不会觉得他不对。
可这老东西是卓杨，别说中国队，巴西队里都有一大堆人抢着喊他老大。敢把他弄出点问题，先甭说别人，蓬哥肯定要抽人。
我忍。不忍又能怎样？
巴西其他人不明白小小马怎么惹到了卓杨，只能在心底里发表深深的同情。
又一个攻防转换后，还是在无关紧要的远处，卓杨毫无由头突然施展久不炫技的十字插花蝴蝶步，小小马哪受得起这个，当场便头晕脑胀撂了一个脆的。
即便如此，卓杨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拉球躲开奥古斯塔的扑抢后，原地等待小小马上来，然后有一个登萍渡水的弹簧步，再次把他扔在地上。
小小马想哭，巴西人大概看明白了。
卓杨这是在赌气。2:0领先的大好局面，被巴西连追三球反而落后，眼见四强得而复失，卓杨使了小性子，便逮住一个生瓜蛋子欺负，消一消肚子里的怨气。
足球，我偏不好好踢，哎，我就是玩儿。
巴西人哑然失笑：老神仙就是不走寻常路，不过这似乎就是他的性格，亦正亦邪。
中国人则没啥感慨，因为卓杨是队长，是神，他想在场上干啥都行，而且干啥都正确。
既然队长想玩，那咱们就伺候着。老少爷们儿也不进攻了，拿球就给卓杨塞空当，让他去虐马尔基尼奥斯。
巴西人乐见其成，卓杨不顾比赛的任性行为，实际上对比分领先的巴西非常有利，他们巴不得卓杨一直玩到比赛结束。
只有小小马遭了大罪，卓杨一旦发骚针对谁，放眼全球已经没人能吃得消。内马尔那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小小马想不通，什么怨什么仇？我出门扶老人，进门迈右脚，不闯红灯不吐痰，垃圾分类开车不加塞，我做错什么了？
蓬蓬等‘明白人’赶紧抽空给小小马做心理辅导，让他懂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道理。小小马是知识青年，当即便明白了自己这是为国受虐。
好吧，老东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舍得一身剐敢把球王拉下马。为了世界杯，向我开炮——！
继奥古斯塔和库蒂尼奥之后，年轻的马尔基尼奥斯成为了巴西今天第三位民族英雄，他悲壮地以身饲虎，以自己的屈辱换来世界和平。罗斯托夫的天地间飘荡着悲怆的桑巴挽歌。
队长在玩，中国队便放松了。
第八二一章 到底知道不知道
费尔南迪尼奥很感慨，不是感慨马尔基尼奥斯的受虐，也不是感慨卓杨的任性。他是卓杨，有资格在足球场上对任何人干任何事。
费鸟感慨老卓到底是个讲究人。
费鸟被主教练蒂特挪到了右后卫客串，他对这个位置可一点也不陌生。曼城此位置沃克+德比希的双保险没有形成之前，费鸟就经常踢，其他人也经常踢，右后卫曾是曼城最善于变脸的地方。
今天在后腰上踢了100分钟，有功有过有心得，而且扎扎实实和俱乐部队友卓杨拼了100分钟的命。
这一个多小时里，卓杨用了很多手段和费鸟较量，让他十分辛苦，但绝对没有像现在对待马尔基尼奥斯那样纯心调戏和虐待。
费鸟心里很清楚，卓杨要这么针对他，自己肯定也扛不下来。而且自己还不像小小马只是个小年轻，33岁的江湖成名人物，也算一方大佬，被卓杨这么一搞，往后生活艰难了。
媒体都是舔钩子的主，没人会说卓杨不对，只会捧高踩低，被卓杨欺负的人从此会活在段子里。
老卓真是讲究人呐！得亏我和他是队友，得亏这二年关系处得不错，他没给我来这一套骚操作，太讲究了。
费鸟的心理代表了目前绝大多数巴西球员的心态，他们都深深同情小小马，但没有丝毫打抱不平之心，反而赞叹卓杨讲究，是个厚道人。
人嘛，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终究只是个看客，为自己感到庆幸。
至于小小马……，你还年轻，忍一忍就过去了，加油！
比赛完全变了味儿，变成了卓杨千年狐妖的骚百科全书。他这样的人物一旦为骚而去骚，那叫一个飘香十里。
看台上一身红的蔻蔻笑容里撅起了嘴，她喜欢卓杨骚，但只喜欢他骚给她一个人看，今天这样骚了全世界，让她很吃醋，虽然此骚非彼骚。
除了小小马，球场里弥漫着欢快气氛。卓杨不但是当今足球第一人，也是久负盛名的花式骚活第一人，只不过平时收得紧而已。
不要以为你们是巴西人就啥都见过，不但中国球迷看得如痴如醉，就连内马尔都想现场鼓个掌，巴西球迷更是早已经满堂喝彩声。
罗斯托夫球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放松了，中国队因被大逆转的紧张心情放松了。
巴西队谨慎的防守之心，也放松了。
并不是马罗领悟到了卓杨的良苦用心，而是他看见了手势。
坚毅的小小马正在躬腰等待持续不断的霸凌，为了巴西，他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寒碜。短短五六分钟，他熬得像五六百年那么长，但为了巴西，他可以再熬五六千年，熬成巴西老龟。
可卓杨突然传了。
明明带球朝着小小马又逼近了一部，他已经在‘期盼’又一次的胯凉或者狗吃屎，足球却从卓杨脚下反方向飞起，一头直扎马罗冲刺的右边路。
一惊一乍的，让马塞洛启动晚了一点点，等到追平马罗，却又横传了。
巴西防线鸡飞狗跳，‘嗖’一下涌到左路，‘噗’一下又拥到中路，然而中路接球的尤得水不停球也传了，斜传向另一侧刺穿肋部。
C喆出现在费鸟身后，压着禁区腰线往里切，又把巴西防线撩拨得往这边堆。
C喆不贪功，说实话他此时此刻也没有贪功的能耐，一记过顶小高挑回到弧顶就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贡献。
巴西人齐齐转头，却看见轰炸机已经起飞。
远处的马尔基尼奥斯痴呆呆看着卓杨鱼跃而起滑翔：您怎么跑了？我已经开始享受你的虐待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这孙子是个受虐狂呐。
千年的狐仙消失了，这一刻卓杨是万年的如意金箍棒，照着足球杵了一下，顿时便有了撕天裂地的感觉。
阿利松想做动作来着，可他的脸被足球裹起的罡风刮得生疼。
3：3，加时赛上半时结束前，中国队顽强地扳平了比分，卓杨梅开二度。
巴西队打进3:2的领先球时，中国队防线其实并没有犯错，只不过被最顶尖的小快灵生生技术碾压而已。
中国队这个扳平球，却丝毫不出奇，就是最简单的转移-转移-转移，然后倒三角中路插上。难能可贵的是巴西防线全是窟窿，甚至不光是后防线，巴西全队都犯了反应迟钝的错，仿佛卡顿了。
这样的丢球让巴西人很难堪，卓杨花虐小小马大家没觉得他不讲究，但这个进球实在太不讲究了，简直毫无诚信可言。
说好的戏耍到比赛结束呢？
谁跟你说好的？
人是很难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尤其傻逼式、需要负责任的错误。后防线这几位爷不由自主想着个人给丢球背锅。于是，还有比小小马更合适的吗？
小小马接收到来自队友们不善的目光，心里好委屈，还好马日奇的哨声解救了他，加时赛上半时结束了。
规则上加时赛上下半场立马交换场地，立马继续比赛，但实际上还是会允许双方都喝点水，别故意磨蹭就行。
卓杨终究是个厚道人，刚才干了损人利己的事，关键还是和马尔基尼奥斯无冤无仇，这不符合他的为人逻辑。
卓杨主动搂住小小马的肩膀。“小兄弟，刚才别往心里去，哥……不是诚心的，……你挺棒。”
这玩意儿还有不诚心的？
小小马有点懵逼，他鬼使神差回了一句：“没……没事，卓大哥您要是还想玩……就玩你的，我愿意……”
卓杨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这货是个啥材料？
赶紧把手松开，卓杨尴尬地笑笑：“好说好说，兄弟你……前途无量，加油。”
来到场边赶紧补水。比赛踢到此时，双方都必须认真考虑极有可能的点球大战了，这自然是中国队的优势所在。
一直都在玩心眼的卓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朝着隔壁巴西补水大队喊去。
“哎——，我说，剩下的比赛咱们都好好的，谁也别找事，好好踢点球不香吗？”
巴西人：“……”
中国人哄堂大笑。
一直都在琢磨卓老大心理战的蓬蓬觉得此时不能沉默，否则最后十五分钟踢得战战兢兢肯定会坏事。他给蒂席使了个眼色后，把大家召集起来。
“我说，……其实老卓的点球BUG没什么可怕的，我还能不了解吗？马迪堡六剑客，那五位爷可都给我交过底儿，老卓的这个东西最主要功能就是唬人。”
“真要罚点球了，就照死角抽。咱们是谁？咱们是巴西人，世界杯点球大战从来没败过，还有谁能比咱们的脚法更好？”
内马尔点了点头：“没有。”
费鸟：“就是就是。”
内马尔知道蓬蓬在胡说八道，费鸟知道蓬蓬知道内马尔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其他人知道他们三个都在胡说八道，可巴西队此时需要这个，需要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给自己壮胆。
蓬蓬说：“反正我肯定能罚进去。”
内马尔：“我肯定也能。”
蒂席：“我绝对可以。”
库鸟：“我也行。”
然后大家一起去看费鸟。他心说：看我干嘛，我真不行……
“好了。”蓬蓬赶紧打住。“四个足够了。中国队那个门将我了解，马迪堡的二门，他扑点球非常非常一般。”
阿利松说：“卓杨牛逼，但中国队其他人，我最少能扑两个。”
‘啪’蓬蓬双手一拍。“这不是啥问题都没有了？怕个锤子。”
“是呀是呀……怕个锤子。”众人赶紧附和。
巴西队士气高涨，进场重新鏖战的时候，他们假装看不到场边中国队的替补门将、扑点狂人王大磊已经在阿德里安的陪伴下开始了热身。
巴西用完了3+1的换人名额，而中国队始终留了一个，即便球员普遍疲劳，也没有随便动用。
王大磊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八年，曼城门将埃德森羡慕得眼睛通红。
第八二二章 巴西人加时绝杀
马塞洛到底是不是当今第一左后卫，答案并不明确。马屁精属于他要说自己第一，会有其他人不服，比如拜仁‘刘星’阿拉巴和巴萨阿尔巴，很可能还有利物浦罗伯逊，而且曼城门迪和马竞埃尔南德斯在身价上，都不见得比马屁精低。
但马屁精要是谦逊地说自己只是第二，恐怕也没有谁敢很坦荡地标榜自己是第一。
马屁精是皇马的‘队宠’，看起来整天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全世界都以为他少年得志后一帆风顺，只有像卓杨这样真正了解的人才清楚，马塞洛挺不容易。
11年前被当做加戈的转会添头来到皇马，11年中皇马在左后卫上有许多球员蹿红过，德伦特、阿韦洛亚、科恩特朗、纳乔、达尼洛、特奥……，每一个都曾在左后卫上表现惊艳，都曾让马塞洛重新坐回到板凳上。
但皇马的左后卫最终还是马塞洛的，其他人都成为了他的过眼云烟。
就连卓杨也把马塞洛排在‘队友最佳阵容’左后卫第二，第一是马队。实际上马尔蒂尼生涯末年和卓杨做队友的三个赛季，是一个中后卫，所以在卓杨心目中，马屁精其实是第一。
卓杨迄今十六年的职业生涯，相比起足球百年虽然不长，可也经历了‘酒神’日尔科夫、‘方片’格罗索、‘梭子’塞尔吉尼奥、‘驸马’卡拉泽、扬库洛夫斯基、‘咖啡’马克斯韦尔、阿比达尔，等诸多左后卫高手，无一庸才，所以马塞洛的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马塞洛无疑是巴西神级左后卫罗伯托·卡洛斯的接班人，但相比起卡洛斯，马塞洛的最大不足不是他的防守，也不是定位球，而是大佬气质。球技没得说，但就算踢到100岁，马塞洛给人感觉还是个活宝，满满碎催感。
所以与卡洛斯同时代的左后卫，都把他当做偶像或者职业追赶目标，可如今但凡差不多点的左后卫，都想对马塞洛取而代之，尤其那些‘儿皇梦’和巴西人。
包括今天和中国队，巴西五场比赛马塞洛首发了四场，但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他这样边锋风格的边后卫，比赛中没有突出表现就算失败。
小组赛最后一场同塞尔维亚，才踢了十分钟马塞洛就因为背部疼痛主动离场，据说是酒店床垫子太硬闹得。
替补马塞洛的马竞边后卫菲利佩在该场以及其后同墨西哥的1/8里十分抢眼，要不是菲利佩已经33岁‘高龄’，巴西媒体早就呼吁改朝换代了。
对马塞洛威胁最大的人不是菲利佩和达尼洛，而是此次没有入选大名单的尤文桑德罗。但本场比赛威胁最大的对手，是中国队的右边后卫马罗。
马罗和马塞洛同岁，也都曾是巴西足坛的少年英雄，但他俩在巴国青几乎没有交集，因为十几年前马罗比马塞洛成名早，混得也比他好。
十几年后的现在当然不一样了，马塞洛是谁？皇马队副，天下第一左后，马罗在中超混到天上去也不可能和他同日而语。
但今天马塞洛非常吃马罗的药，今天中国队三个进球，除去费鸟的乌龙，卓杨梅开二度的第一个，起源是马塞洛溜底线被马罗生断，第二个则是马罗偷袭了他的身后，都逃不了大干系。
别说他，就连内马尔在这一侧除了表演几次滚马尔，也是啥猴都耍不出来。
马罗今天状态很好，马塞洛状态不好也是事实，巴西等于整个左边路的进攻废掉了。也可以说马罗和尤得水在右路和内马尔与马塞洛完成了兑子，中国队显然更划得来。
内马尔左路不灵可以去中路甚至右路，但马塞洛哪也去不了，为了挽回世界第一的颜面，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左路找马罗的茬。
比分扳平的中国队，依旧延续了加时赛上半时的战术思路，扼守中路把巴西队的球往两边赶，逼着他们玩传中，给了边路很多打雷的机会。
卡大西受伤，替补他的郝俊敏虽然曾是沙尔克04的右边卫，但他的防守以及与马罗的协防能力相差卡大西还是有一段距离。这些因素，都让马塞洛在加时赛更加活跃。
第109分钟，马塞洛生突马罗，被破坏出边线。界外球掷出后继续突，又被破坏，只是地点更往下了一点。
如此连续三个边线球，就连巴西解说员都在抱怨马塞洛视野狭小，处理球过于赌气，他终于突到底赚来一个角球。
很难说这是大誌的责任，就如同并不能说是马塞洛的功劳。卓杨帖死了蓬蓬，铁蛋顶住了菲米，小蒋没给傲骨留半点缝隙，但内马尔开出角球后，大誌和蒂席一对一较量，被巴西队长头球破门了。
就是如此简单，没有套路没有阴谋，1+1般的最基础攻防，巴西4:3再次领先。
全球一片哗然，说好的点球大战呢？
蓬蓬、傲骨、费鸟、蒂席，巴西队今天四个进球，全是最简单的足球实力展现，依靠的是个人能力和传统技艺。反观卓杨的两个进球，恨不得把套路玩出花子来，太难了。
这样一支巴西，的确让人有永远无法战胜之感。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中国队已经不存在士气遭受打击的问题了。能和巴西鏖战到此时，本身就是巨大成就，哪怕他们再次领先，中国球员也不再觉得巴西人有多三头六臂。
比分反复交错，那咱们就玩命呗，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可以失去。为了将比分重新拉回到点球大战的轨道，剩下十分钟里，中国队倾巢而出。
不但王大磊热身，伍磊和吴希同样在场边活动了起来，准备随时增援搏命。
但这样显然风险很大，极容易被巴西人在短时间里打漏，可卓杨和中国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112分钟，小蒋后卫线长传落点很臭，被马塞洛截下，随即斜向转移策动反击，奥古斯托突到小角度近乎单刀的射门太追求角度，擦着远端的立柱而出。
一分钟后，狗剩道格拉斯得到机会，在大誌的干扰下强行起脚，质量很高就是高出了横梁一点点。
致命的来了。第115分钟，巴西队今天的大腿、助攻帽子戏法制造者库鸟库蒂尼奥反击中直传，内马尔穿透中国队肋部在禁区里拿球，面对小蒋和大誌及时的回防，内马尔急停拉球闪开，然后给点球点送出保姆球。
库鸟拍马杀到，他面对的是空旷的中国队大门，和已经严重失位的门将闫骏麟。
对于身价一亿五的库蒂尼奥来说，这种球是没有难度的。
卓杨的心已经掉进了冰窖里。
第八二三章 射门让我很意外
库蒂尼奥不是罪人，即便把近在咫尺的必进球踢疵的他奶奶都感到羞愧，他也不是巴西的罪人，因为此球不进，巴西队仍然4:3领先，他在其中贡献了助攻帽子戏法。
面对大半个空门的推射，根本无法解释库鸟为什么会踢在脚脖子上，足球打着旋直奔角旗而去。解释不了，只能说是天意。
虽然不可思议，但巴西球迷依然用掌声鼓励了库鸟，因为他是今天的大腿。
中国队不是躲过一劫，因为3:4落后的我们本身就在劫中，正在渡劫。
惊魂未定的卓杨和他的队友们，来不及安抚小胸口，时间余额无多，除了赶紧把球打到前场去，不需要多余动作。
在遇到中国队之前，巴西17场不败，而且这17场里只丢了3个球，防守硬是好的一批。中国队即便有卓杨，硬攻巴西防守也没有太好办法，基本就是复制刚才巴西人的两边起球，吊进禁区里撞大运。
尤得水的传中被蒂席一脑袋顶出禁区，上抢的李可被狗剩抹球转身闪开，然后就是直传。
要命了。中国队防线压到了中圈，内马尔和菲尔米诺双双反越位而出，内马尔带着球，直接就是半场的策马奔腾，无拘无束的单刀。
大誌和小蒋在后面追得撕心裂肺，从禁区里逃出来的卓杨也在追，但所有人都知道，没用了。
内马尔今天踢得很辛苦，赛前实在没想到中国队会如此难缠。世界杯到现在内马尔一直踢得很辛苦，作为巴西的头牌，被逼得不停化身滚马尔都是明证。
四年前罗纳尔多的世界杯历史射手王，被卓杨和克洛泽先后超越，巴西人在足球上是骄傲的，家乡父老希望内马尔能重新将这份殊荣夺回来。
不是因为内马尔比卓杨牛逼，而是他年轻了七岁的年龄是个巨大优势。四年前内马尔打进4个球，谈不上厉害但也说得过去，芝麻开花节节高，巴西人民希望他能在俄罗斯打进10个。
内马尔不负众望，他在此前四场比赛里打进2球……，如今和库鸟、蒂席并列队内最佳射手。
得进球呀，如此一场史诗般的战役，头牌不进球说不过去。卓杨已经梅开二度，本届完成了10个进球，内马尔不能太丢人现眼。
内马尔喘得像个蒸汽机头，带着足球奋勇向前。他今天不光滚来滚去，而且还很拼，跑动距离一点也不比卓杨少。除了没进球，内马尔今天无可挑剔。
对面闫骏麟已经悲壮地出击了，他是中国人最后的希望。
闫骏麟冲出了禁区，菲尔米诺在右侧拉开要球，他想空门建功。内马尔也要立功，而且他感觉菲米过于急切似乎稍稍越位了。
心里说了声：傻逼。内马尔在菲尔米诺减速调整的同时拨球向左，十分轻松地盘过了放铲的闫骏麟。这样的动作，对于桑巴前锋技术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的内马尔来说，就像和白开水那么简单。
内马尔很累，但他知道这个球有了。脑子里飞一样盘算着到底是直接推空门还是把球带进去，或许不应该激怒卓杨，还是推吧。
然后，内马尔腿一软，自己摔倒在草皮上。
他累了，他是累马尔。
仅剩最后一击，累马尔却因为肌肉疲劳和体能即将枯竭，脚底一滑未能控制住重心，生生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闫骏麟懵逼了，菲尔米诺都傻了，累马尔眼睁睁看着郑誌追上足球一脚解了围。
全场一片哗然过后，看台上的巴西球迷是懂球的，他们还是给内马尔送上了掌声，只是没有之前给库鸟的那么热烈。
中国队体能的确不如巴西，大家都很累，但巴西也累了，内马尔就是缩影。此时此刻，中国队一直强调的意志品质终于显现了作用，而巴西从来不是锲而不舍的德国人。
中国队咬着牙扑上去撕咬，巴西人见好就收，甚至完全放弃了反击，他们似乎也被中国人的倔强折服了。
伍磊已经站上了边线，第四官员美国人雅戈尔·马鲁福举牌示意7号上5号下，伍磊替换张铁蛋，前锋换下后卫。
王大磊很失望，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场边只等死球。
卓杨也累，他更知道许多队友到了强弩之末，全是凭一口气咬牙坚持。内马尔腿弯都打软，队友此时技术动作变形也是一定的，他们能跑动到位、能牵制防守，就已经很不错了，能否抓住机会真的得靠天意。
卓杨中场慢慢带着球，徐徐推进。受虐狂小小马迎上来，卓杨没穿裆也没撂跤，就是简单的变速加变向将他过掉。
这一点都不稀奇，大家都习惯了，卓杨今天看待小小马如同凌晨三四点曼彻斯特的大街。
接下来如跗骨之蛆的人是菲尔米诺。今天替补上来后，为了完成对卓杨的看守，菲尔米诺没在锋线得到多少机会，他多少还在生气刚才内马尔的独。
菲尔米诺的纠缠很有效，卓杨不得不架起膀子将他隔开一点，右脚把球掏回来再抹出去，利用节奏差对付他。
菲米的职责不是断球，他也没这个能耐，能延迟卓杨的推进，给小小马创造与傲骨合围卓杨的机会就行。
所以被卓杨隔在身侧后，菲米没有着急犯规，而是下手偷偷拽着卓杨的球衣下摆，不让他马上逃掉。
卓杨过掉菲米的意义也不大，马尔基西奥你已经重新追到了左侧，奥古斯托从正面顶了上来，甚至内马尔、狗剩、库鸟、费鸟、蓬蓬，也都在卓杨周围方圆十米。
画面中卓杨一对七，这无疑是个名场面。
卓杨该传了。
可他突然射了，猝不及防。
利用众人合围但没有全围的瞬息，在距门32米之远的位置直接开火，半吊半抽直袭球门左上角。
坦白讲，这是一个极其意外的射门时机和射门位置，别说巴西人，全世界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想当卓杨会突然打门。
准备动作之隐秘，发力之悄然，等到所有人明白卓杨在射门时，足球已经向榴弹似的扎进了禁区。
阿利松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想到卓杨会射门。说实话，在射门前0.1秒，就连卓杨也没想射。但0.05秒之后，他就射了。
所以本质上这是一个卓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远射，遑论其他人。
飘而坠，怒而妖，不归于任何已知门类的射门，越过阿利松无可奈何的指尖，破了。
4:4，比分再次打平，卓杨上演帽子戏法。
全世界人民如痴如醉，中巴之战，足以载入足球史册。
斯福扎冲刺到场边中线处，拽着伍磊推上去王大磊。换人没有完成之前，规则允许临时调整，中国队改为22号上，1号下。
疯子磊换下闫骏麟。
全球翘首以盼的点球大战，终于要来了。
第八二四章 飚信心互罚点球
中巴大战第118分钟，卓杨远射扳平比分，双方战成4:4平。
全世界球迷大呼过瘾，也被上演‘左右头’完美帽子戏法的卓杨深深折服了，包括巴西球迷。
这是卓杨在本届世界杯打进的第11个进球，追平了四年前的进球数，也让自己世界杯历史进球达到了30个。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儿，他是神。
有的巴西人很矜持，比如贝利和莱昂纳多，有的巴西人则非常坦荡，比如卡卡和罗纳尔多，他俩和少数巴西球迷一起，给卓杨鼓起了掌。
渐渐地，掌声越来越雷动。这不是卓杨第一次征服对手球迷，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巴西球迷的掌声中，包含着强烈对于自家球员的怒其不争，此刻才知道刚才连续错失扩大比分良机、尤其库鸟和内马尔的两个空门不进，有多么惨绝人寰。
重新开球，内马尔拿球时竟然有了嘘声。
巴西是足球王国，是地表最强，巴西人无法容忍长时间缺席世界第一，无论球队还是个人。尽管知道不可能，巴西民众还是希望内马尔能比肩卓杨，哪怕尽量缩小差距也好，然后再利用年龄优势后来居上。
然而，卓杨又打进11个球了，本场完美帽子戏法，可咱们的桑巴天王内马尔呢？你真得是来俄罗斯表演翻滚的吗？
不可逾越的差距，实在令人绝望。
此刻的嘘声，如同父亲鞭挞不争气的儿子，让内马尔十分丧气。
巴西人不想罚点球，可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打一个了。场边给出了3分钟的补时，但已经不是时间问题。
中国队一心要踢点球，‘扑点狂魔’王大磊已经上了场，卓杨和队友们不会利用这短暂时间冒险去偷一个。
中国队感觉巴西不可战胜，巴西人看中国队是打不死的小强。彼此互相深深忌惮。
谁也不敢让对方发疯，奈何也好，无可奈何也罢，静等点球大战成为了默契。
蓬蓬开始了新一轮的‘心理暗示大法’，给蒂席和阿利松不断说：“老卓的所谓BUG真的只是唬人，没有人比我更懂他……”
卓杨则用微笑给队友和球迷传递信心：一切尽在掌握，今儿咱们把事儿办了！
‘哔——哔！’塞尔维亚主裁判马日奇吹响了120分钟比赛结束哨声，全世界人民迎来点球大战。
这是一场史诗之战，从赛前到赛中都是，三十六计，跌宕起伏，无论结局如何，本场比赛都是足球的荣光。
还有一点，本场比赛不可谓不激烈，双方争抢互不留手，热苏斯和卡大西还双双受伤下场。比赛中有争执有口水，也有冲突，但无论中国队和巴西都没有太出格的地方，双方共同的老大卓杨震慑之下，让这场比赛终究是一次纯粹的足球之争。
全场马日奇没有出示一张黄牌。
哨声一响，中国队板凳上的队医、助理教练、替补球员，全都像狗抢屎一样，分头逮住一名场上球员就放倒开始按摩放松腿部。十一个人半躺在地上悠哉悠哉喝着水，技师们敬业地工作着。
对于点球大战，中国队早就有非常成熟的准备和预案。看到卓杨喘匀了，斯福扎才说：“按照准备的来？”
“嗯。没问题，你放心吧。”
斯福扎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就负责安排顺序吧。”
‘吨吨吨~’卓杨又灌了几口水，清清嗓子后大声喊到：“马罗，你第一个。”
“O叽霸K——”马罗高声唱喏。罚点球首要心理素质，这一点卓杨绝对信得过马罗。而马罗对能排在偷头一个，显然也十分满意。
“铁蛋，你第二个。”
张林鹏举起手：“交给我了。”
“老倌儿，你第三个。”
尤得水用一声‘哟呵~~~’表示收到。
“我踢第四个。”卓杨说。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这一举动表明，卓杨预判点球决胜会在第四轮就分出胜负，他要亲自来收官。
“老郑，你给咱们压阵，第五个。”
郑誌：“绝对没问题。”在卓杨之前，也就是2008年之前，大誌才是中国队首席点球手，虽然进球率很一般，但他靠得住。
“阿喆，第六。”
“小郝，你第七。”
“篮子（阿岚），第八。”
“尼克（李可），第九。”
“小蒋（光泰），第十。”
大家一一答应，门将大磊自然是第十一个。
“卓哥，其实我可以靠前一些。”王大磊说：“要不然……铁蛋，咱俩换换，让我踢第二个？”
客人和技师又爆发出哄笑声。
“行了大磊，等会儿主要看你的，别跟我们抢生意。”卓杨说：“该会的你都会了，八年前你在南非就知道该怎么玩，不用我再多说。记住，一会儿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只要别犯规，由着你。”
“放心吧，哥。今儿我顶多让巴西佬进一个，呸呸呸……，一个也进不去，门儿也没有。”
“哈哈哈哈哈……”
相比起中国队这边的自信和放松，巴西那边也十分活跃，心理大师蓬蓬正在不厌其烦给大家讲‘没啥悬乎的’。
“抽死角能难得住咱们吗？当然不，咱们可都是巴西人。巴西有一亿人踢足球，最后出来咱们这二十来个，当然闭上眼睛也能抽上死角，对吧？”
都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此时需要这样的胡说八道，所以蓬蓬说一句，巴西人便集体符合一句，生生自我燃烧把信心树立了起来。
巴西国脚都是踢足球的老江湖，知道有时候自欺欺人比打鸡血效果更好，蓬蓬愿意当政委，大家也就众人拾柴。
其实想想的确没什么可怕的，卓杨有BUG，但咱们有脚法。正如蓬蓬所说，只要瞄着死角大力抽，不用五罚五中，命中三个肯定没问题，而且三个基本也就够用了，因为中国队不可能每个都进。
卓杨点球BUG看穿的是罚球人，而不是门将，中国队踢点球的球员并没有优势。阿利松是个擅扑点球的门将，他只要扑出两个，双方就能打平。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比如说咱们多进一个，或者中国队踢飞一个，这不就赢了吗？
以上三段，是巴西人碎碎念的自我心理暗示，而不是笔者按。
蓬蓬政委唾沫星子四溅，嘴角全都是白沫沫。主教练蒂特锁着眉暗暗点了点头。
“说得好，大卫。你来给咱们罚第一个。”
蓬蓬：“……好，好的。”咽了口唾沫：“没问题，没问题——”
“内马尔，第二。”
“蒂亚戈，第三。”
“库蒂尼奥，你第四。”
“菲米，第五。”
“费尔南迪尼奥，第六。”
“马塞洛，第七。”
“道格拉斯，第八。”
“奥古斯托，第九。”
“马尔基尼奥斯，第十。”
无论真假，双方此刻都信心十足。短暂的修整和登记之后，马日奇鸣响法哨，双方走向中圈各踞半边。
卓杨要在遥远的中圈给王大磊做出明确指示，摄像机也都摇向了他。这一刻，卓杨无疑是可以决定胜负的大人物。
内马尔是大人物吗？应该也是，蓬蓬、蒂席、库鸟、马屁精，等等等等，他们都是大人物。足球世界的故事，历来是由大人物们来决定最终结果。
只不过，有时候一个小人物、很小很小的小人物，比路人甲匪兵乙还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会决定一场本该惊心动魄点球大战的结局。
第八二五章 被人膜拜成球王
19岁的维塔尔·罗梅罗是非常普通的一名巴西远征球迷，平日不看球不踢球的时候，他是圣保罗G2高速公路加油站一位非常普通的加油工。
但罗梅罗的爷爷非常有名气。
四年前世界杯半决赛，巴西1:7惨败给德国，看台上59岁的巴西球迷克洛维斯·阿科斯塔·费尔南德斯哭泣着将手中的仿制大力神杯送给了身边一位德国姑娘。
“带着它去决赛吧！我很难过，但这是你们应得的，祝贺你们。”
克洛维斯老先生为足球痴迷、为巴西足球而流泪的画面，传遍了全世界也感动了全世界。
克洛维斯是一位资深桑巴球迷，从1990年开始，巴西队的比赛他从未缺席。他追随巴西队参加了六届世界杯和十届美洲杯，以及四届联合会杯和一次奥运会，走访过66个国家，被誉为‘巴西国家队第12人’。
世界杯后一年，现场看完2015美洲杯，克洛维斯病逝于癌症，享年60岁。
克洛维斯有两个儿子弗兰克和古斯塔沃，罗梅罗是弗兰克的儿子，是克洛维斯的亲孙子。今天他们都来到了俄罗斯，来到了罗斯托夫，带着父亲和爷爷的遗志。
很显然，克洛维斯是个很感性的男人，情感丰富而且执着，也许是他的遗传，孙子罗梅罗同样热情似火。但因为他还未年满二十，性格里情绪化和中二在所难免。
互罚点球即将开始，中国队和巴西表面上都士气高涨，全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世界杯点球大战没有采用时髦的ABBA罚球模式，而是传统的ABAB交替方式。挑选硬币的时候，卓杨运气差点，被蒂席选择了先踢后守。
众所周知，点球大战后罚的球员心理压力更大，越到后几轮越是如此。
双方在自己的临时领土上，各自手搭肩站成一排。卓杨立在横排的最边上，视野清晰角度了然。
王大磊分众而出，甩着胳膊十分嚣张地朝着球门走去。
突然，看台上大噪，一名球迷跳进场内，笔直朝着中圈球员处跑来。速度真他妈快，兔子都是他孙子。
球场反应迟钝的安保四面八方来追他，一时半会儿门也没有。
王大磊被中断了气势，有点小懵逼，又想协助安保截下擅入球场的球迷，结果被卓杨呵斥。
“给老子回来！”
来者是黄衣服的巴西球迷，不知道他的企图，咱们最好事不关己。
自从2014年陈景玺冲进皮斯胡安球场之后，中国球迷内部达成了共识：国家队比赛时球迷注意言行，绝对不能冲进球场显摆，不能再给卓杨队长惹祸。
毫无疑问，中国球迷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是非常强的，集体荣誉感也一顶一。尤其因为对卓杨的热爱乃至溺爱，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巴西球迷显然没有中国人这么自律，冲进场内的是中二加油工罗梅罗。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双方球员以及裁判都静观事态，这些事本来也不允许他们插手。
中巴两队分群站立，巴西在左，中国队在右，从左侧冲进场地的罗梅罗朝着中圈跑来。按照一般分析和传统，他铁定来拥抱膜拜巴西队的谁，而且99%是内马尔，头牌嘛。
内马尔已经准备好了和球迷拥抱，并且打起了语重心长话语的腹稿。
罗梅罗理都没理自家球队，一掠而过继续朝着中国队族群冲去。
内马尔：“……”
你想干嘛？想在点球大战前搞点恐怖袭击不成？敢动手碾死你比碾死个臭虫还容易。小兔崽子，想清楚再来。
罗梅罗继续冲刺，目标队尾的卓杨。
看台上中国球迷躁动了。别以为中国人真的善良本份，你若图谋不轨，胆敢伤害到卓杨分毫，我们不惜将罗斯托夫球场变成血海。
卓杨根本无所谓，他面带微笑看着狰狞着表情冲来的罗梅罗。不谦虚地说，这样的瘦麻杆，他能打五十个。
‘噗通！’罗梅罗突然跪倒在卓杨脚前，高举双手口里喊叫着。
——Reidofutebol，Reidofutebol！
卓杨：“……”
葡萄牙语——球王！
罗梅罗大呼‘球王’，朝着卓杨行跪拜之礼，搞得卓杨挺尴尬。别介，兄弟，我不稀罕这头衔……
中国队有的能听懂，听懂的给听不懂的翻译，不管怎么说，罗梅罗的举动就说明了一切。
一位巴西球迷，冲进球场朝着敌人跪拜。这本身就是一件里程碑意义的事。
看台上巴西球迷都傻了，但中国球迷看明白了，如雷的掌声席卷而来，随着罗梅罗一次又一次俯身膜拜，中国球迷万众齐呼。
“卓杨！卓杨！卓杨！”
他是我们的王，是我们中国的足球之王。我们的王折服了对手，我们的王，万岁！
卓杨把罗梅罗拉起来，和他短暂拥抱。
“小兄弟，谢谢你，我代表足球感谢你的热情。”
罗梅罗显然还在激动中，口中依旧语无伦次说着‘球王球王’，然后又固执地俯下身体去亲吻了卓杨的球鞋——名彻江湖的硬汉粉。
再站起来时，被终于赶到的俄罗斯安保一个饿虎扑食压在了地上。
膀大腰圆的毛子保安长得都像要吃人，哪里有善茬了。反剪住罗梅罗的胳膊就要把他当成小鸡往下拎。
卓杨不愿意了，好歹是专程前来跪拜的子民，你们他妈打狗都不看主子吗？
“住手！”一声怒喝。“他还是个孩子，哄出去就完了，你们要杀了他吗？”
中国队球员一拥而上，直接从毛子手里将罗梅罗解救了出来。
球场安保看着沉下脸来的卓杨，心里集体打了激灵。
四年前名震足坛的皮斯胡安之战，卓杨率领皇马满场追杀条子和保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自古以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毛子保安是硬的，但卓杨明显属于不要命。
毛子队长赶紧和颜悦色给卓杨解释，如此这般息怒息怒，可卓杨哪有工夫搭理他呀。
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中国队球员护送着巴西球迷罗梅罗安全离场，反倒是巴西队十一张冷漠脸十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看台上中国球迷和巴西球迷一起鼓掌。
卓杨也觉得挺有趣，便给巴西队摊着手耸肩示意：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呀~~
于是，巴西队破防了。
第八二六章 史上最短点球战
不知道维塔尔·罗梅罗处于什么样的具体心理，致使他跑进场内对卓杨进行膜拜，也许结合了叛逆期中二青年的逆反和出风头，也或许是真的纯粹崇拜。
但他的举动严重打击到了巴西队的自信。
以内马尔为首的巴国足球员，哪个不是巴西足球界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球迷对他们的膜拜都是家常便饭。
但谁也没经历过光天化日之下自家球迷当着面膜拜对手，而且是三拜九叩的大礼。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简直太打脸了。
就好比相濡以沫且三生三世的妻子，本是如此忠贞和纯欲满格的贴心老婆，却突然之间主动给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献吻献身，而且还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没有任何征兆。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这已经不是愤怒的问题，而是被摧毁掉的尊严，被摧垮的自信心，甚至整个人生的价值和信仰都被颠覆。
尤其卓杨朝着他们耸肩一笑，笑容里似乎一丝丝抱歉，但这是强者的自谦，是上位者特有的雍容，瞬间便击垮了巴西球员最后的心理防线。
为点球大战自我催眠竖立起来的熊熊自信，轰然倒塌了，本就是虚妄的东西，哪里经得起如此绝情一击。
无论从历史战绩还是民众基础，巴西都是足球世界的一哥，也是最骄傲的存在。可越是骄傲的男人，越无法接受猛然跌落的反差。
巴西队从斗志昂扬，到一片灰暗的失魂落魄，中间只间隔了一个维塔尔·罗梅罗。那些被路易斯蓬蓬刻意鼓舞起来的雄心壮志，此刻被抛进了深深的亚速海里。
罗梅罗有一位可敬的爷爷，克洛维斯老先生有一个了不起的孙子，这孙子今天干了一件伟大的事。
插曲过后，比赛重新恢复，中国队门将王大磊首先站上了门线，他都有些迫不及待。
八年前在南非，21岁的王大磊是主力门将，但因为年少得志后狂妄的通病，被国家队冷处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终于成熟，也认识到了错误，才又重新得到征召。但球队的主力手套，却已经属于了踏实勤奋的闫骏麟。
毫无疑问，王大磊依旧是中国本土最有天赋的门将，尤其从不怯场的特点十分难得，这货生下来就不知道啥叫紧张，属于很时髦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第一个走上来主罚的是蓬蓬政委，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打头阵，可被蒂特点了名，是骡子是马都得站出来。
蓬蓬对罚点球从来不怯场。四年前与智利在世界杯1/8的点球大战，他也是第一个主罚，但今天他实在不想第一个吃螃蟹。
不得不站上罚球点，蓬蓬已经麻木了，不光是心，五脏六腑都是空的。
老卓配不配得上巴西球迷膜拜？废话，当然配得上。远的不说，只是今天这一个帽子戏法，就让巴西人不得不服。
卓杨进了三个，蓬蓬对丢球责任并不大，基本都是中场的锅，而且他打进了今天巴西队第一个球，吹响了反攻号角，全场表现没什么可指责的，绝对无过有功。
可万万不该是在今天。球迷的举动，不仅是简单的背叛，而是赤裸裸声讨和嫌弃，是指着鼻子骂娘。
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的大卫·路易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到裁判的哨声，他只是看到对面王大磊已经躬腰等候了很久，似乎有一万年那么久，便机械性地助跑后，僵尸般抽射了一脚。
没有计算该射什么角度，就是自己习惯的左侧。
得到卓队明确的指示，王大磊飞身扑向右侧，一米八五的身高在空中呈现横向‘米’字型，张牙舞爪的。
可他什么也没扑着。
蓬蓬直接把足球射飞了。
蓬易斯很虚无地走回中圈，没有和阿利松做互动交接，也没有人迎接鼓励他。巴西人对第一罚射失的态度，仿佛很无忧无喜，仿佛并没有第一罚。
26岁的阿利松站上门线后也在胡思乱想，他想到了替补门将埃德森。
阿利松在罗马表现很出色，可埃德森在本菲卡和曼城就差了吗？尤其上赛季跟随曼城大丰收后，有了很高让埃德森上位的呼声。
两人在技术上平分秋色，阿利松清楚，自己最大的优势在于身高多出了五厘米，仅仅如此。
不敢再想了，阿利松看到了对面愤怒的马罗。
马罗的确表情愤怒，好像阿利松欠了他的钱。但他没有理由如此，这一战不敢说在右路完虐内马尔和马塞洛，马罗让巴西队威力最大的左边路120分钟吃瘪做到了。
卓杨帽子戏法居功至伟，能把巴西人逼进点球决胜的二号功臣当属马罗。今天是他彻底扬名之战，马罗应该骄傲，应该趾高气扬，何来的愤怒？
巴西又对不起你吗？并没有，你现在咸鱼翻身了，打巴西特别来劲能理解，可你这么雄赳赳燃烧怒火有必要吗？
就连卓杨也想不通马罗为何要对阿利松怒目而视，感觉他想一脚把阿利松踢死，把球门踢塌。
哨声一响，马罗开始长距离助跑，阿利松强打精神准备迎接他的硬钢。球队情报上，没有马罗罚球习惯的数据，因为太少了。
不过，右后卫右脚将，绝大多数习惯射自己左侧，阿利松便赌了这一边。
他扑空了，因为怒气冲冲的马罗给了他一把轻盈的勺子。
这就是卓杨挑选马罗打头阵的理由，戏精附身而且脚法灵秀，胆子还贼他妈大。让你相信他100%会硬抽，可偏偏就是勺子。
第一轮罚完，中国队1:0领先。诡计多端的马罗为球队创造开门红，足球入门，他立马从愤怒变成了烧包狂喜，就差一路翻着跟头回到中圈了。
等马罗挨个接受完队友们的拥抱以及摸头杀，王大磊又迫不及待跨立在了门线上。
八年前在南非，中国队与荷兰1/8大战。中国队因为实力上的欠缺，只能频频犯规来阻挡荷兰人，结果先后被判了五个点球。
王大磊扑出去一个，吓飞了三个，然后就因为太狂被红牌罚下。那之后，大磊有了名气，欧洲称他是‘托尔磊’，因为上一个让荷兰如此吃瘪的门将是托尔多。
但八年之后，这个外号不见了踪影，一来他沉寂于中超，并未在欧洲风生水起，二来其实大家都知道，点球BUG主要是因为卓杨，门将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大磊对此无所谓，能站在卓杨肩膀上，本身就是荣耀，大磊单纯地喜欢把对手扑死、喜欢看对手像死了亲爹一样表情的感觉。
尤其对面是内马尔这种赫赫名将的时候。
面对卓杨点球BUG，内马尔其实是相对最有把握的一个，因为当年在巴萨，他和梅老板、刀疤就琢磨出了几招针对性方案，还在西甲中成功实施过。
如果是常规比赛时间，内马尔还是巴西队首席点球手，所以今天蒂特一直希望内马尔能主动站出来第一个主罚，可左等右等，他就是不表态。
内马尔知道蒂特想啥，但他不想第一个。内马尔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胆怯，打死也不会，可他知道，如果换成梅西、刀疤，甚至C罗，他们一定会抢着踢第一个。
内马尔想成为天王，想成为球王，可他从来不是孤胆英雄。
如果刚才那个球迷跑进场朝我脸上啐一口痰，哪怕浓点，我是不是反而不会这么难过。该死的，你为什么要在今天干这事儿？
一年前，到底是我离开了梅西，还是梅西离开了我？
不愿意去想可偏偏非想不可中，内马尔推射了右侧，追求死角。
王大磊再一次扑空，足球却再一次飞了，偏出了门柱。王大磊有些失望，但他如愿以偿看到了内马尔的死亲爹表情，便用一个鲤鱼打挺来进一步刺激了偏马尔。
低着头走回到中圈，内马尔故意离着蓬蓬远远的，不知为什么。
张铁蛋同样义愤填膺的表情走进禁区，阿利松真想鄙视他。
还来？你们的演技就只有这一种吗？我是不是长了一张弱智脸，看起来就这么好骗？
可铁蛋是真生气，他今天吃的瘪太多了。
巴西踢进四个球，全是纯能力碾压，中国队后防线，除了马罗，其余大誌、小蒋、铁蛋，还有换下去的大朋，都把苦头吃得够够的。
铁蛋从中后卫挪到左后卫，唯一不变的只有被遛猴，各种花式被虐。巴西人惹不起马罗后，从内马尔到威廉，从库鸟、傲骨到狗剩，全都轮番跑到铁蛋的左路在刷存在感。
四年前在累西腓的0:8，铁蛋也在场，而且是今天中国队后防线唯一在场的人。新仇加旧恨，铁蛋不火大就不是人，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动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抑制住了当场铲死一个巴西人的冲动。
憋到这会儿，他是真的恨不得一脚把阿利松踢死去球。
卓杨和斯福扎选择铁蛋第二踢，不是因为他扎实冷静，而是在巨大压力下仍然能控制住情绪。德甲四年的锤炼，并没有白费。
张铁蛋怒抽右侧，他没有太讲究，角度不刁而且还是半高，只追求怒火的力道。
阿利松判断错了方向，小丑一样跌坐在左侧。铁蛋犹自不甘心，握拳朝他怒吼一声这才作罢。
两轮过去，中国队2:0领先。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罗斯托夫球场的看台已经完全被中国球迷的疯狂呐喊占领，巴西拥趸集体鸦雀无声，有一半人已经在闭眼合十祈祷。睁眼的人里，一半焦急，一半哭了或者快哭了。
蒂亚戈·席尔瓦不是球队的常规点球手，但蒂特把他放在了第三个。
虽然被四破球门，但巴西后防线今天并未犯大错误，尤其蓬蓬和蒂席两个中后卫，堪称滴水不漏。中国队除‘不可抗拒’的卓杨之外，其他人没能把握住机会，就证明了二人的坚挺。
蒂特不是自大的巴西媒体，他清楚尤得水、艾克松、阿岚和卡大西，这些人都不是庸手。
作为中后卫，蒂席和蓬蓬双双破门拯救巴西，这给了蒂特信心。
蒂席是队长，他就应该即插即用，就应该是革命的一块砖。
蒂席缺脚法吗？巴西人，哪怕是球队的厨子，也不会缺踢点球的脚法。实际上，只要是职业球员，即便马来西亚丙级联赛的青年队替补，也不会缺。
1994年冠亚军和意大利，1998年半决赛和荷兰，2014年1/8和智利，巴西队在今天之前世界杯上三次互罚点球都赢了。于是，巴西成了世界杯点球无敌之师，内外众口一词都说是因为脚法。
媒体和球迷需要找到一个理由，巴西队需要强化点球心理优势。脚法，是个非常好的题材。
但实际上，三次获胜真正的英雄，是塔法雷尔和塞萨尔，是巴西的门将。
阿利松的偶像是塔法雷尔，蒂席的偶像是邓加。1994年夏天，10岁的蒂席在电视上看着邓加罚进了巴西第四个点球，他和偶像一起振臂欢呼。
蒂席也看到了意大利第五个出场的罗伯特·巴乔一脚放了高射炮。
24年后，34岁的蒂席在罗斯托夫球场也放了高射炮，他没有追随偶像邓加，而是传承了巴乔的忧伤。
他也像24年前的巴乔一样，手叉腰站在禁区里，低着头久久不愿离去。
突然之间，本该惊心动魄的点球大战一边倒的清晰。巴西三罚不中，中国队两罚两中，如果第三个出场的尤得水罚进，比赛便真的结束了。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已经疯狂了，巴西人则全部在祈祷，几万人挣扎和哭泣的模样全像死了亲爹。
尤得水不愤怒，他甚至有闲心问主裁判马日奇：规则上能不能脱掉球鞋赤脚罚？
马日奇说：“你真得要这样吗？”
“那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哨声响起，全场瞬间死一般寂静，卓杨、大誌，中国球员、教练，全部球迷，都屏住了呼吸，所有巴西人也恐惧得不敢喘气。
球场能听见尤得水助跑发出的踩地声。
‘嘭！’
阿利松判断对了方向。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了足球。
一股狂野的浪潮猛然袭来，卓杨和队友们扭曲着表情朝尤得水冲去。
足球擦着立柱根部贯入死角，3:0，世界杯历史上最短的点球大战结束了，中国队复仇成功，淘汰不可一世的巴西队，杀进了半决赛。
你，猜对了吗？
第八二七章 中国队不是黑马
卓杨不是神，他的判断不可能永远正确。
预计最快要到第四轮才能分出胜负的点球大战，结果根本就没轮到他出手，第三轮便让巴西寿终正寝。
再不可能有比这更短的点球大战了，理论上的绝对值。卓杨是比赛的核心功臣，马罗、张铁蛋和尤得水也因为成功射入点球，创造了中国足球的历史，从而永远载入史册。
这不是亚洲球队第一次打进世界杯四强，2002年韩国就曾经做到过。但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全世界、包括韩国人都心知肚明，实际上大家宁愿将其遗忘，而不是挂在嘴边当做荣耀。
可今年在俄罗斯又发生了什么？中国队没有东道主的天时地利，没有足球政治的黑金，只有卓杨和一干雄心勃勃的兄弟，只有敬业干练的教练组，只有庞大坚挺的后勤队伍，只有热情似火的中国球迷。
击败法国、秘鲁、丹麦，淘汰欧洲冠军葡萄牙，淘汰世界足坛一哥巴西，卓杨和他的中国队一路坎坷，却又十分坚定地走到了半决赛。
点球大战极端一边倒的顺利，是对他们坚韧不拔的最好奖励。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真正认为中国队会把巴西拖进点球大战，这场万众瞩目的淘汰赛，中国队小负当赢就算不亏。
90分钟2:2，120分钟4:4，跌宕起伏的拉锯战，让全球吃瓜观众大呼过瘾，当点球生死战真的来临的时候，所有人又都迷信卓杨点球BUG。
可巴西队竟然没能坚持到卓杨出手。
点球大战本该是门将的表演专场，可王大磊和阿利松没扑出去一个，成了两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最神奇、也是最出乎意料，还是中国队三罚三中和巴西三罚三不中，这个剧本简直充满了诡异。
2011年7月阿根廷拉普拉塔，2011美洲杯八强战，巴西和巴拉圭120分钟踢成0:0，不得不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
埃拉诺、蒂席、安德雷·桑托斯、弗雷德，四人连续罚失，实在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可蒂席和弗雷德好歹打正，是被巴拉圭门将比拉尔扑了出去，属于运气差。再加上巴拉圭首轮出战的巴雷托踢飞，那一次巴西队坚持到了第四轮才告负。
再说了，美洲杯的影响力能和世界杯比吗？丢人丢在厨房里和丢到广场上，能一样吗？
“我的队友们表现非常好，每一个人都很出色。点球获得胜利，是因为我们准备更充分，也更加顽强。当然，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卓杨说：“巴西踢得也非常好，蒂特先生十名很出色的主教练，他的球队今天打出了不错的战术内容。”
“公平来讲，90分钟的比赛中国队应该获胜，而在加时赛中，巴西更配得上胜利。但这就是足球，我相信巴西同行们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至于赛前我说的复仇……那其实并不重要，你们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心理战。我和巴西球员有很深厚的友谊，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什么复仇不复仇，只是个有趣的插曲而已。”
只有有钱人才配说金钱并不重要。
只有拥有相当高学历的人，才有资格说读书其实没用。
只有完成了复仇的人，才能说复仇都是扯淡。
从比分上讲，中国队和巴西其实4:4打平了，距离四年前触目惊心的0:7差了三山五岳。可一个是游戏般的热身赛，一个是史诗般的世界杯1/4淘汰赛，这个仇倒地报了没报，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巴西人就算败得不服气，也不会在这上边嘴硬。
赛后失魂落魄的巴西人迅速撤离了球场，只留下几万哭丧一样的巴西球迷在风中凌乱。中国远征球迷很不厚道地疯狂庆祝，让这一天的罗斯托夫球场冰火两重天。
赛后隔天，为中国队神助攻的维塔尔·罗梅罗身份被记者挖了出来，巴西媒体称他是桑巴足球的‘掘墓人’。而罗梅罗已故的爷爷克洛维斯，四年前的泪水也因此被形容为‘哭坟’。
“感谢罗梅罗的热情。我觉得这很正常，在中国同样有许多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和卡卡的球迷，也包括大卫·路易斯、席尔瓦、费尔南迪尼奥、热苏斯、内马尔，每一个巴西国脚在中国都有非常多的支持者，他们也都曾感受到中国球迷的爱。”
“足球有国家队，但对足球的爱没有国界。再次感谢罗梅罗的热情，但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冲进球场，那样很不安全。另外，欢迎你到中国做客。”
中国几大球迷组织纷纷表示，将为罗梅罗的中国之旅食宿一条龙包圆。
中国队的破茧而出，让亚洲球队第一次凭借真实实力走进了世界杯四强。但中国队到底是不是黑马，却很难界定。
说是黑马吧，哪有这么动物凶猛的黑马，拥有卓杨的球队是黑马？首先巴西就不会同意。
正如球王贝利所言，巴西和中国是本届世界杯开赛后表现最好、也是最稳定的两支球队，本应在决赛会面才是最合理的剧本。
从2010年的16强，到四年前的8强，再到今年的半决赛，中国队在这些年里稳步提升着实力和战绩，四年一个台阶走得非常稳。卓杨出那么大的事，也只不过是让中国足球打了个趔趄，并未阻断上升的脚步。
从这些方面看，中国队毋庸置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劲旅，再叫‘黑马’就是自欺欺人。可足球自古以来，欧洲和南美之外的崛起者都被称为‘黑马’，甚至传统十强之外都是，中国队又怎么了？
本质上，划分黑马白马的意义，牵扯到足球格局的重新命名。欧美列强是否能从心理上接受足球地理的新大陆。
欧洲不到8亿人，南美洲4.5亿，中国14亿人口，也许到了足球列强正视这个变化的时候了。
记者问卓杨：打进四强后的新目标是什么？
“冠军。何以解忧，唯有冠军。”
废话，都进四强了，还能有啥另外想法？记者不是脑残，他就想从卓杨嘴里说出‘冠军’二字。
“从小组出线后，我就说过中国队的目标是冠军，你们那时候应该不相信。现在呢？”
“卓杨先生，你已经打进了11个球，有信心打破朱斯特·方丹的13球记录吗？”
“为什么不呢？”
第八二八章 列宁格勒不后悔
“同志，你知道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在哪里吗？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她们。”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们失败了，白匪、地主和资本家再一次骑到了我们的头上。如果你要追随那颗红星，去东方吧。穿过第聂伯河，翻越乌拉尔山，西伯利亚平原的尽头，在那里的南边，在传说中大洋的东岸，还燃烧着星星之火。同志，只有在那里，红星依旧照耀。”
这是一个苏联红军战士迷失在现代俄罗斯的穿越故事。斯大林格勒就是现在的伏尔加格勒，半个月前中国队在那里战胜了丹麦。
而列宁格勒，如今是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她叫圣彼得堡，中国队将在这里迎来世界杯半决赛。
卓杨已经踢了五场比赛。世界杯总共要战64场，其中16支球队只踢3场，8支球队踢4场，4支球队踢5场。而进入半决赛的4支球队，都将踢满7场。
中国队的目标，自然是莫斯科的卢日尼基，那里将是决赛场地。
如果梦想成真，中国队七场比赛将会转战七座城市，这是旅行家的福音，但对于球队的确很折腾。浩浩荡荡的远征球迷大军更是如此，他们利用各种交通工具实现转场，着实辛苦又费钱。
但这种折腾和辛苦，是建立在幸福之上的，想舒服的28支球队和他们的球迷，都已经回家了。
随着中国队转场圣彼得堡，俄罗斯世界杯四场1/4也全部揭晓了答案。
中国队并非四场里唯一点球决战竞技的球队。两支在16强里依靠点球战脱颖而出进入8强的球队，克罗地亚和东道主俄罗斯狭路相逢。
切里舍夫和克拉马里奇的进球，让两队在90分钟里战成1:1平，俄罗斯边后卫、巴西归化球员马里奥·费尔南德斯和克罗地亚中后卫维达的进球，又让加时赛再次战平。
点球大战里，摩纳哥门将苏巴西奇单手捞出了斯莫洛夫的推射，阿金费耶夫也挡出了科瓦契奇的射门。马里奥·费尔南德斯踢飞，终让克罗地亚4:3艰难击败东道主，以黑马姿态昂首进入四强。
连着两场点球决胜，克罗地亚要比中国队难得多。魔笛和他的球队虽然艰辛，但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因为在这之前，世界杯上东道主点球失利，还要追溯到1990年意大利被阿根廷戈耶切亚扑死。
英格兰点球淘汰野心勃勃的哥伦比亚后杀入八强，便遇见了老对手瑞典。已经打进六球的凯恩哑火了，但英格兰还是凭借马奎尔和阿里的两个头球2:0挺进了四强。
两队合奏了一曲空中之城，足球想在草皮上安静地滚一会儿都难，导播的全景镜头都不够他们两家用的。
24年后再进世界杯四强，女王其实可以考虑给索思盖特封个爵。反正一没俸禄二没封地，封着玩呗。
而英格兰民众在兴奋高呼‘足球终于回家’之余，也不忘声讨主力边锋斯特林，这货本场再次上演了单刀不进的快乐足球，林加德和阿什利·扬把饼先嚼烂再喂到嘴里，都能被他吐出来。
实际上，本场比赛的功臣是门将皮克福德，他至少做出了四次神级扑救，否则瑞典人早把英国佬打漏了。
世界杯开始前，‘天下第一门将’之争也是个很红火的话题，但诺伊尔、德赫亚、库尔图瓦、阿利松等主角，也包括洛里斯，其表现都没有太大说服力，先后也都有一些失误。
反倒是不被人看好的苏巴西奇和皮克福德开赛以来表现神勇，低调却对球队的贡献并不亚于魔笛和凯恩。
另一场1/4里，恢复状态的法国队碰上了前四场全胜的比利时。四场1/4，这一场是仅次于中巴大战的另一个焦点。
进入到八强的8支球队，只有比利时一家四战90分钟内全胜。开赛前FIFA排名高居第二的比利时，本就是此次夺冠的隐形热门。
可法国是真醒过来了。全场控球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刀疤和他的球队打出了极其干练的效率，进攻威胁反而大于比利时。
此战两队中后卫和门将都发挥出了高水平，以至于比赛有精彩的过程，却没有精彩的进球。
乌姆蒂蒂在小组赛首场同中国队比赛中，禁区里脑子犯抽奉送了手球大礼，重点套餐直接让卓杨将比分扩大到3:0。
那一仗后，法国的中后卫变成了瓦拉内和金彭贝，将就着用。1/8淘汰西班牙后，训练中金彭贝拉伤了背部，德尚便把解禁的乌姆蒂蒂重新放进了首发。
与比利时的下半时第51分钟，姆巴佩突破赢得角球，刀疤开到前点，乌姆蒂蒂力压号称‘天下头球第一’的费莱尼砸球入网。
凭借此进球，法国1:0淘汰了比利时。
现在看来，还是穆里尼奥懂费莱尼，他只有替补登场才能霸气十足，打首发也就是个饼才。
中法英克，四强隆重推出，2018世界杯也只剩下了最后四场比赛。纵观之前所有精彩，所有人不得不承认，足坛依旧是老家伙们的天下，33岁的卓杨、33岁的魔笛、35岁的刀疤，是表现最好的三个。
而被寄予厚望的90后，内马尔、阿扎尔、姆巴佩、德布劳内、凯恩，等等等，都是偶有精彩演出，但无法与三大老梆子相提并论。
尤其是卓杨，在巴西被淘汰之后，球王贝利毫不讳言地说到：“内马尔需要向卓杨学太多东西，少一些表演，多一些足球的沉淀。”
贝利说：“本届世界杯只有一个球星，那就是卓杨。我并不是要贬低其他人的优秀，但只有卓杨才是唯一的巨星。”
球王陛下这么说，也许是因为对内马尔恨铁不成钢。本届世界杯，内马尔累计在地上躺了14分钟，累计翻滚27圈半。
漫天飞雪，眼珠了满园的梨花，内马尔擦去眼角的相似，寂寥喃喃：说好一起万般锦华，转眼却独留我在这春风十里中寂寞如烟，没有君卿赞我低吟浅唱，纵使戴上红尘的王冠，我却又能去倾谁的城？
断崖边飞过枯叶蝶，内马尔闭上忧伤的眼睛。蝶的翅膀上依稀有字——我们在绝情谷底。
落款：梅和罗。
实际上法国能杀进四强，还是挺让外界意外的，毕竟小组赛表现得那么矬，如果没有卓杨在最后一场小组赛对丹麦的义气，法国队此时的坟头已经亭亭如盖了。
也许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法国进入到淘汰赛判若两队还是让人很吃惊。
卓杨现在已然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瞎仗义，他脑海里浮现了许多诸如东郭先生、农夫与蛇的中外故事。
不算早期的加赛和重赛，两支球队在同一届世界杯上相遇两次的故事，八十八年的历史上只发生过5次。而世界杯扩军之后，则只有一次。
2002年韩日世界杯，中国队所在的C组，巴西小组赛2:1战胜土耳其，其后两队又在半决赛再次相遇，巴西凭借罗纳尔多的进球1:0再胜土鸡。
2018年在俄罗斯，第6次二重奏来了，中国队将在圣彼得堡和法国争夺决赛权。
蔻蔻笑弯了眼：“卓杨哥哥，你后悔吗？”
为了男人的自尊心，这种时候卓杨铁定是要嘴硬一下的。
第八二九章 大炮响黄金万两
他们只告诉你那支球队叫泽尼特，却从来不告诉你为什么叫，也不告诉你泽尼特是什么意思。
1957年10月，前苏联用‘卫星号’运载火箭将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上了太空，人类从此开始尝试摆脱地球的束缚。
但‘卫星号’并非苏联最早的运载火箭，它是根据前苏联也是全世界第一款洲际弹道导弹P-7改装而成，而这枚划时代导弹的载具，就叫做泽尼特（Zenit）。
所以，时至今日世界三大真理是东风、民兵和白杨，但‘泽尼特’和曾令辣脆闻风丧胆的‘喀秋莎’一样，是一种特殊的符号，也是西方世界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西欧愿意解释‘泽尼特’一词的来历才怪。
泽尼特俱乐部无疑是欧洲足坛的一支劲旅，2004年12月卓杨就曾率领马迪堡客场造访，那场联盟杯小组赛踢成了0:0。
不过，那会儿泽尼特的主场还是在彼得洛夫斯基球场。从17-18赛季开始，泽尼特搬迁到了新建的克雷斯托夫斯基球场，蜗居换豪宅。
因为国际大赛期间，所有设施均不允许出现FIFA官方注册背书之外的人名，所以世界杯和联合会杯的时候，克雷斯托夫斯基球场会被称作圣彼得堡体育场。
圣彼得堡就是昔日苏联威名远扬的列宁格勒。‘格勒’一词其实就是‘城市’，列宁格勒就是列宁城。但‘圣彼得’不是指彼得大帝，而是源自耶稣的弟子圣徒彼得。
在欧洲人看来，莫斯科是昔日铁幕时代的象征，而波罗的海沿岸的圣彼得堡无疑中庸了很多，被看做俄罗斯最西方化的城市，这座历史名城也比肃杀的莫斯科更具皇家风范。
而东方阵营的人们看圣彼得堡，同样有极其浓厚的开天辟地意义。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那门炮就是从停泊在涅瓦河上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炮轰冬宫开始的。
涅瓦河非常短，只有区区74公里，连通着拉多加湖和波罗的海，从圣彼得堡穿城而过，城市就坐落在涅瓦河入海口的三角洲上。
阿芙乐尔巡洋舰退役后，被改建成军舰博物馆，至今还停泊在圣彼得堡市区的河道上。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句话是图书管理员1949年说的，2017年，班长在十九大报告中再次提及。
‘阿芙乐尔’的意思是‘黎明’或‘曙光’。在罗马神话中，阿芙乐尔是司晨女神，她唤醒人们，送来曙光。相当于中国神话里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昂日星官，那只大公鸡。
雄鸡一唱天下白，十月革命一声炮。
圣彼得堡是俄罗斯联邦海军总司令部所在地，直到现在，海军军官大学毕业生的授衔仪式，仍然会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举行，这是俄海军的传统。
一张一弛，半决赛开打的头一天，卓杨和蔻蔻也登上了这艘永不沉没的巡洋舰。
其实阿芙乐尔号不是永不沉没。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孤守港口的巡洋舰既老且旧，根本无力抵抗德军的炮火，最后悲壮地选择了自沉以阻水道。
而且除了十月革命那一声炮，阿芙乐尔号也并没有其他值得一书的战绩。1905年，刚服役不久的阿芙乐尔号被沙皇派去远东，远渡重洋奔赴东亚参加了日俄战争中的对马海战。
结果俄罗斯海军被东乡平八郎的鱼雷战打得丢盔弃甲，阿芙乐尔号突破重围，好不容易才逃去了马尼拉。可没想到刚一靠港，就被菲律宾人民解除了武装，直接扣押了一年才放它返回欧洲。
之后十年里，阿芙乐尔号啥也没干，直到那一声炮响。
“卓杨哥哥，这就是那门炮吗？”
“应该是吧。”卓杨抬头看着152口径的舰炮。黑漆漆的炮口依旧指向西南两公里的冬宫。
蔻蔻点点头：“很伟大的大炮。”
“伟大的从来不是炮，而是开炮的人。”卓杨说。
“卓杨哥哥，如果咱们这次拿了冠军，你也是伟大的开炮人？”蔻蔻说国家队，不说‘你们’而是‘咱们’。
“当然。”卓杨高昂着头：“如果我把大力神杯抱回中国，虽然远没有十月革命那么开天辟地，但在足球世界内部，也足以称得上伟大。”
……
尽管有时满载着重荷，
生命的驿车仍急如星火；
鲁莽的车夫
白发的时间
驾车飞驰，永不离座。
——亚历山大·普希金《生命的驿车》
“卓杨哥哥，你是波斯烈火战神，你喜欢战争吗？”
“除了疯子和发战争财的人，没有谁喜欢战争。”
“可足球是和平年代没有硝烟的战争。”
“不是的，足球不是战争。这只是修辞手法，所有对抗性的竞技体育，甚至包括围棋、奥数、弹球、活尿泥，都可以形容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它们不是，战争就是战争，体育就是体育。足球和钢琴，体育和艺术，都是人们在和平年代才有的奢侈品。”
“我从来不喜欢战争，我喜欢足球的繁荣，喜欢艺术璀璨，我喜欢安居乐业和歌舞升平。”
“卓杨哥哥，我喜欢你。”
回答蔻蔻的，是蛮不讲理且悠长的吻。
黢黑的炮管和亮黄色耸立的烟囱，被这一吻映衬得是如此温柔。
……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影。
——普希金《致凯恩》
“卓杨哥哥，咱们去逛街吧。”
“好呀。今天老婆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你老公我不差钱。”
“耶~”
女人嘛，就像山洞里的龙，不管缺不缺，都喜欢把所有东西都盘进洞里。
傍晚时分，两口子从涅瓦大街凯旋而归了。富婆蔻蔻像个富婆似的，手腕上戴着乌拉尔白玉手镯、天然孔雀石吊坠的手链，还有镶钻的尼卡胜利女神金表。
搭着艳丽的巴甫洛夫斯基披肩，也不嫌热，手里还把玩着法贝热彩蛋。
卓杨则是忠诚的跟班，手里小山般的袋子里有手工套娃、大头娃娃巧克力、贝戈士军事望远镜、西伯利亚紫貂皮草、天然琥珀串串，数量各自乘以N，而且竟然还有黑鱼子酱，俩人整个一对儿暴发户模样。
圣彼得堡凯宾斯基酒店里，刀疤弗兰克·里贝里捧着报纸。
“又是亲嘴又是进货，麻埋批，这龟儿子硬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呀。”
第八三〇章 所有人都在吹捧
“卓杨是当今最伟大的球员，这一点毫无疑问。”齐达内说：“甚至在我还没有退役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卓杨的球迷了。”
“在我看来，现在最好的球员前三名，分别是卓杨、年轻时的卓杨、状态不好的卓杨。”
齐祖的吹嘘，自然少不了他的暗黑小母牛系列。“卓杨就是耗子叼在小母牛屁股上——鼠食牛逼。”
齐达内已经从皇马离职，夸人时当然不用再顾忌麾下球员的心思，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但作为法国足球名宿，在中法二度大战前夕如此恬不知耻吹捧对手的当家花旦，又未免太不讲究，有叛国邀功之嫌。
不过，现在夸卓杨是法国足球界的政治正确，不止齐祖，所有法国人都在赞美卓杨。
没有小组赛最后一场卓杨的仗义出手，法国有个锤子的半决赛，现在尸体都硬邦邦了。
出于对丹麦的尊重，毕竟你不能睡了人家媳妇还要搞直播，也出于足球圈里的忌讳，中国队和卓杨不会公开承认无缘无故打击丹麦是为了哥们儿义气。但事情明摆在那里，法国人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他们不能装糊涂。
所以，赞美卓杨和中国队是应该的，也是被全体法国足球圈所接受的行为。
实际上，卓杨的义气并不符合欧洲人的逻辑，西方人讲究契约精神，本质上其实是利益至上，极致表现就是国家和个人的精致利己主义。
中国人骨子里有江湖梦，每一个中国男人心里都有一本《水浒》，武侠精神和革命浪漫主义是中国人不可磨灭的灵魂动力。
小细节上差异，AA和抢着买单可算一个例子。
中国和法国没有任何利益交换，中国和丹麦也没有宿怨，卓杨的举动便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了。正因为新奇，才更受到追捧。
但刀疤不会觉得奇怪，否则六剑客不会兄弟十几年。事前他只担心卓杨能不能做到，而不是会不会去做。
“我们是兄弟伙，这可以解释一切了。你们懂不懂没得关系，我懂斗行了。”刀疤说：“十几年前在马迪堡的时候，我斗说过，卓杨是最优秀的球员，比我们和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优秀。”
“我的兄弟，姥爷佩尔·默特萨克和卓杨一样是个文化人。他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在理。他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因为足球而受益，只有卓杨，足球因他而更加荣耀，卓杨让足球受益。”
“齐祖说得对也不对，卓杨不光是当今最伟大的球员，也是足球历史上最伟大的。他是我兄弟伙，我很荣幸，很巴适。”
卓杨是法国人心目中的功臣，队长里贝里显然也是。刀疤本届世界杯已经打进了四球，和C罗并列排在第三，但进球数不是关键，绝境之下奋勇而且嗜血的精神，对队友的当头棒喝，才是刀疤立地成圣的主因。
如今刀疤在法国的声望，已经丝毫不逊于普拉蒂尼和齐达内，毕竟习惯了投降的法国人啥时候也没见过如此不抛弃不放弃的猛男悍匪。
刀疤现在不叫弗兰克·里贝里，他被法国人民称为弗兰克一世、波拿巴·里贝里陛下。
按理说刀疤还没有为法国赢回大力神杯，连欧洲杯都没有，仅仅是率队死里逃生了一回，不足以得到如此抬举。这其中就牵扯到法国人和法国媒体的自尊心了。
升米恩，斗米仇，这在中外都一样。受了卓杨如此的大恩大德，法国人心里怪不好受的，谁也不想让胜利被别人调侃为施舍。
为了中和卓杨的大恩，法媒就必须尽可能拔高刀疤，潜意识里想表达‘我们的胜利主要还是靠自己’。
出于同样的心理，法国队和法国媒体都非常盼望与中国队的二重奏。法国看中国队，本质上是新仇旧怨的，被仇人施恩，其实更令人膈应。
四年前在巴西，1/8大战法国被中国队淘汰，那口憋屈一直憋了四年。今年俄罗斯的衰运，无论其后怎么洗白，总之都是从首战1:4败给中国队开始的。
法国足球比法国军队骄傲的多，他们急需一场对中国队的胜利来舒缓心肝脾肺肾，需要用击败中国队来彻底释放敬意。只有胜利者的感谢，才是最从容的，也只有胜利后的感谢，才充满了体面和雍容。
对中国队的胜利，现在对于法国来说，甚至比最终的冠军更重要。
但直肠子刀疤没有那么多心思，他感谢自家兄弟的心是真诚的，想赢下世界杯的渴望也是真诚的。和中国队的比赛，输赢和之前没有关系，只与决赛有关。
中国队当然也想赢，而且坚定认为肯定能赢。
连挫强敌，就连地表最强的巴西也让咱们点杀了，中国队此刻的信心已经完全树立。
经过连番恶战之后，中国队有高拉特、张辰棟和卡大西三名主力伤停，参加不了半决赛。
高太尉和棟子是在同葡萄牙的1/8比赛里受的伤，已经提前告别了世界杯。卡大西和热苏斯中巴一役球场火拼谁也没留手，结果双双被抬下场。
赛后诊断，卡大西被热苏斯踹得肋骨骨裂，而热苏斯左膝软组织严重挫伤。都不是很严重，但个把月的休息还是必须的。
虽然如此，但中国队丝毫不虚法国。全世界都知道，中国队就是法国的克星，见一次打一次。
三员大将缺阵，即便如此，中国队的实力也要比四年前1/8时3:2、以及八年前留尼汪岛热身赛1:0时强大，那会儿都没让法国讨得好处，现在当然还是照打不误。
关键还是首场小组赛4:1的酣畅淋漓，给中国队带来的心理优势太大了。而且法国媒体已经帮中国队罗列了数据，自1996年开始，大赛中有五次两队二次相遇，只要第一次赢球的球队，次回合交手也都赢了球。
1996年欧洲杯，德国小组赛2:0捷克，决赛2:1捷克。
2002世界杯，巴西小组赛2:1土耳其，半决赛1:0土耳其。
2004年欧洲杯，希腊小组赛2:1葡萄牙，决赛1:0葡萄牙。
2008欧洲杯，西班牙小组赛4:1俄罗斯，半决赛3:0俄罗斯。
唯一能算例外的，只有2012欧洲杯，西班牙小组赛1:1意大利，却在决赛里4:0杀人诛心。
2018世界杯，中国队小组赛4:1法国，半决赛……？
足球圈的人普遍比较迷信，相信运数这一类的东西。
就连球王马拉多纳也旗帜鲜明表达了对中国队的支持。
“欧洲足球变质了，他们正在奴役球员和球迷，只有中国人不会让他们奴役，永远不。卓杨是一名伟大的球员，他会率领中国队反抗欧洲足球，他能做到其他人没有做到过的事。”
虽然持之以恒愤世嫉俗，要么不说要么说出来吓人一跳，但这是多年来马球王第一次公开赞扬卓杨，挺不容易的。
第八三一章 刀疤的晚年规划
2018年7月11日，宜结婚、动土、安床，忌搬家、开业、开工。
夏日的圣彼得堡白天非常长，高纬度使得这里通常会有十五六个小时的日照，即便太阳落山的短短两三个小时，天边依旧会透出稀薄的白光。每年六七月间，圣彼得堡几乎是没有黑夜的城市。
晚上九点的街道，基本已经空旷了，没有夜晚的城市按部就班点亮了路灯，越发显得与白日里的喧嚣成为了两个世界。这个晚上，甚至连就地横卧的醉鬼也没有。不过，也许还没到时候。
圣彼得堡坐落在涅瓦河汇入波罗的海芬兰湾入海口的三角洲上，整座城市由五十多个被河水分割的岛屿组成，由无数桥梁将其重新连接成一个整体。
从著名的滴血大教堂洋葱头顶望去，十字架岛铺嵌在波罗的海边，像张开的蚌壳里的珍珠。
珍珠的最外缘，突然变得燥热起来，金碧辉煌的圣彼得堡体育场正在沸腾，巨大的呐喊声飘荡在城市上空，击碎了空旷的夜晚。
滔天的欢呼声送给了卓杨，全场六万五千名球迷，地不分中法，人不分老幼，全在用掌声和呐喊表达着对卓杨的敬意。
球迷没有那么虚伪，赛前法国几大球迷组织就联合声明：卓杨是法国永远的朋友，无论比赛结果如何，法国球迷都将会为卓杨欢呼，无论比分多少，卓杨进球都将会得到法国球迷的欢呼。
上一场卓杨把巴西球迷打服了，这一场还没打，法国球迷就先服了。
进场的时候，卓杨和刀疤亲热得就差勾肩搭背了。
“兄弟，你们两口子买东西那个架势，不是我说，不像过日子的样子。”刀疤是个守财奴，十分拒绝豪购行为，银行卡上的数字才是最重要的。
在刀疤看来，买东西超过一千欧元，基本就等同于丧心病狂的败家子。
卓杨知道他就是嫉妒，历来如此，便不往下接话茬。
“疤，先不说我买啥不买啥，你这个称呼首先就有问题。”卓杨说到：“我怎么听保罗说，你那天改口把我叫爸爸了？乖，今儿再叫一个。”
刀疤直接扭曲了脸，转过去冲着博格巴咆哮：“你麻埋批，嘴硬是快滴很。”
卓杨和博格巴，还有坎特、德比希、瓦拉内，大家一起笑得十分愉快。
中国队三将伤停，一路艰辛的法国也没好到哪去，尤其他们的后防线上，中后卫金彭贝和右边后卫帕瓦尔都因伤缺阵，还有中场恩宗齐，同样三人伤病。
但法国队好在板凳深度比中国队强得多，乌姆蒂蒂、德比希、马图伊迪三人，实际上比那三位还好用些。
刀疤、吉鲁、姆巴佩，坎特、博格巴、马退敌，德比希、瓦拉内、乌姆、埃尔南德斯，洛里斯。说这不是法国的主力阵容，谁他妈信呐。
中国队这边显然欠了点，尤其卡大西在中场的位置，损失太大，考虑再三后，斯福扎让郑誌来填了这个坑。
至于棟子缺阵的左边后卫，上一场证明了大朋很勉强，中国队只能采用B方案，把张希喆拉回去客串。
卓杨、艾克松、尤得水，大誌、李可、阿岚，马罗、小蒋、铁蛋、C喆，闫骏麟。
刀疤自是不会计较卓杨的调笑，十几年了，早都已经习惯。坦白讲，卓杨如果不时不时砸挂他几句，刀疤反而浑身不舒坦。
赛前面对法国球迷和媒体的挽留，刀疤重申了本届世界杯后退出国家队的决定，态度非常坚定。35岁的高龄，为国征战十四载，刀疤累了。
早期他是齐达内屁股后面的小弟，只管刷边啥心都不操。齐祖退役后，他也只管接着摸鱼。2010年南非惨败后，突然就被推成了高卢鸡的带头大哥。这八年里，刀疤累成了狗。
刀疤没有普拉蒂尼、齐祖那般强大的领袖能力，这方面他甚至不如德尚和德塞利，让他来率领庙大妖风也大的法国队，纯属赶鸭子上架。
本质上是个刀客，而且是独行客，刀疤进不了庙堂，顶多上一趟水泊梁山。
刀疤在足球上的初心，从来不是最佳或者冠军，而是钱，小时候穷怕了，他的梦想是成为最富有的球员。这不是市侩，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纯粹。
梦想基本算达成了，刀疤或许不是最有钱，但肯定是之一，超过两千万的年薪不是大头，老里贝里先生在金融上的狗屎运，以及大姐头和胖子超强的商业运营，才是刀疤的财富海洋。
所以他和梅西、苏牙等人高额合同给巴萨带来的财政压力，从而引发众多非议，让刀疤非常不满。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是牛夫人？
刀疤喜欢钱，但不喜欢别人用年薪拿捏他。减薪不是不能谈，但不能使盘外招来恶心人。
于是，刀疤有了不趟巴萨浑水的心思，他问卓杨：你看我去中国踢几年啷个样？
“疤，你的身份不合适，还是在欧洲玩几年，再等等我。”
卓杨说‘不合适’，不是刀疤配不上，是因为刀疤是球队幕后老板。
中国足球联赛开始了大变革，热火朝天的气势，谁都能看出那里是投资的绝佳环境。其他方面不说，只是足球圈嗅觉灵敏的人，早早就投身了其中。
贝克汉姆、罗纳尔多这些富豪巨星，拉伊奥拉、门德斯这样的大佬经纪人，城市集团、卡塔尔巴黎这般油袍子，都在中国有足球布局。
刀疤和默姥爷合伙入资了一支球队，在刀疤最喜欢的四川。猪总是富二代，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蒙二哥对经营球队完全没兴趣，但出于凑热闹，他跟着阔佬弗拉米尼也注了资。
屠爷和他的铁子佩佩合作，他俩的球队在山东，非常符合他俩的好汉气质。
投资球队赚不了快钱，但投资中国方兴未艾的足球产业，绝对是稳中有升的优质资产，聪明且有路子的人都不会错过。
再说了，这哥儿几个就算不懂投资、不懂运作，可他们懂卓杨。老卓家翊杨领域布局了这么多年，几乎将全部精力和资金都投入了其中，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在欧洲掏钱当球队老板，然后还要上去踢，其实没啥问题，这里的游戏规则很成熟了。但中国是新兴市场，规矩非常重要，身份也很重要，为了百年大计，还是谨慎点好。
刀疤不是一根筋，他是直肠子，他很清楚不懂的事情，听兄弟的话准没错。而且卓杨和六剑客其他几位兄弟都没有跟风劝他继续为国效力，而是非常理解和支持他的决定。
再说了，两年后欧洲杯37，四年后世界杯39，现在不退，真的想累死老子吗？
刀疤爱财，但他不会贪图那点丧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