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百般挑剔
黛眉一蹙,封蜜的内心很纠结,霍行衍都这么大了,不应该还喜欢吃冰激凌的啊。喜欢小女孩的食物,一个大男人也不羞羞么?
实则,封蜜想错了,霍行衍并不是在盯着她的冰激凌,而是在盯着她吃冰激凌的动作。
当看到那嫣红的舌头舔着唇边白色的奶油时,霍行衍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了无数不纯洁的画面,甚至于某处也跟着一紧,有股火气来势汹汹的沸腾而上,将他的清瞳也染上了一抹红。
只是,一只被某人吃过的冰激凌递到了他的面前,伴随着封蜜循循善诱的询问,“霍行衍,你想吃冰激凌么?”
盯着眼前被啃过一小块的冰激凌,清冽的眉宇渐渐折了起来,只不过,若是她碰过的,他倒不介意。
只是他不介意,某人却介意的很。
将冰激凌收回,狠狠的咬上一口,封蜜的红唇一翻,咕哝着吐出一句,“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居然爱吃小女孩的食物,也不嫌丢人!”
然后,赤着白嫩的裸足,封蜜心满意足的啃着冰激凌走远了,只剩下还站在原地的霍行衍,风中凌乱中。
冰激凌事件暂告一段落,晚霞渐渐攀上了天边,夜幕渐沉。
别墅里,灯火通明,霍行衍开完一个视频会议下来,客厅的门没关,他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封蜜依然窝在那张沙发上,抱着她的一大堆零食啃的欢快,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真像是家里养的某只小老鼠。
“咳咳……”霍行衍轻咳了声提醒。
就听见沙发上,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已然传来,“听到了,说吧,你想干嘛?”视线依然胶着在电视画面上,连余光都没有奉献给已然走到身边的霍行衍。
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窝在沙发上的小人儿,霍行衍身上穿着浅灰色的一身居家服,脱去了沉闷古板的外套,他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温暖亲切,一点也看不出像是封蜜口中31岁‘高龄’的大叔了。
“晚餐,你想吃什么?”霍行衍轻声问,见识过她的脾气,他这会已经不敢去得罪她了。
谁说养女人就好比金屋藏娇,他这明明是养了一活祖宗好么?
闻言,封蜜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来,投向身侧温润如玉的男人,水晶灯炙热的光芒下,他的皮肤居然好到没天理。
封蜜皱了皱俏鼻,很不满,而且她现在也不饿,吃零食都吃饱了。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嗯,其实她挺好养活,并没有多大要求。
抬腕看下腕表,霍行衍提出建议,“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吧。”
已经快七点,没想到忙完居然是这个时候,他原本打算六点带她出去的。
“你开什么玩笑!?”闻声,封蜜扔掉手中的薯片,像是被惊到一般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吃!?”
“……”
“你看啊,”封蜜比划着,“外面的天气那么热,我白天才从外面回来,你居然还要我出去外面,你不是想热死我吧!”
霍行衍温润的唇角难得抽搐了下,热,有那么热么?况且车里有空调,餐厅里也有冷气,又怎么会热?
“总之,我不出去吃!”一屁股坐下,封蜜撅着一张小嘴,年轻而稚嫩的面容上,倔强满满。
头疼的揉着额头,霍行衍难得妥协一次,“那你说吧,你想如何?”
“当然是自己在家做咯!”扬着小脸,封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出这么一句,顺便翘了翘白嫩的脚丫。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t桖短裤,适才在超市里的时候顺便拎回来的,一头黑发被扎起在后脑勺,盘成一个韩式丸子头。女孩年轻四射的面容跟装扮,给这个别墅带来生机的同时,也让霍行衍亚历山大。
“冰箱里有那么多食材,你难道没有看见么?既然我们家里有食材,为什么还要去外面吃饭呢?”
嗯,的确,霍行衍突然想到小人儿今天买了许多食材,刚才他放眼望去,几乎将冰箱上层都给填满了,难道——
霍行衍清冽的瞳眸内眼泛光亮,“蜜蜜,你会做饭!?”
“开玩笑!”一听这话,封蜜差点被惊的从沙发上滚下来,“……我只负责买,不负责做!”
几乎是有些口吃般的将一句话说出,封蜜抬眸,有些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做饭这种事情,当然得你来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男性,霍行衍,你要说你不会做饭,那你可真是糗大了!”
“这年头只有男人做饭,哪里还有女人做饭的!”
确实,这年头的许多男人几乎都会做饭,可是,这里面并不包括霍行衍。
那鄙夷的目光,简直是极大的刺激了霍行衍的男性自尊,可是——
背过身去,霍行衍轻咳了两声,“咳咳,抱歉,我并不会做饭!”
即使会,他也只会简单的做个面食或者烤肉牛排等,以前在野外生存,只需要将烤肉烤熟就行,并不追究好吃与否。
而且在霍家,有佣人有厨嫂有他母亲,即使偶尔想下个厨,也会被赵清黎给推出厨房外。
后来在外面,在家有厨嫂,在公司有做工作餐,况且他应酬多,几乎是在外面解决三餐的,下厨这种事……
霍行衍拧紧眉宇,他真不敢想。
更何况他还没分清楚油盐酱醋味精与盐呢。
“你不会……”封蜜的唇角抽搐了几下,一脸平静的仰头看向霍行衍,似乎是在验证他这话的正确性。
“那个,简单做个蛋炒饭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我去——”从唇内爆出一句粗口,封蜜那眼神已经从鄙视转为彻底的无视了,“居然连做饭都不会!”
“……”
从未有过这样一天,霍四少被鄙视的如此彻底过。
最后,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霍行衍很明智的去打了外卖电话。
而看着霍行衍离开,封蜜那鄙夷的目光才淡了下来,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抽回,凝着霍行衍离开的背影,她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外卖是中餐,附近某个中餐特别出名的餐厅里送来的,霍行衍去过几次,还算不错。
老师傅掌勺,味道很是不错,封蜜尤其对那个酱爆茄子情有独钟,最后,那盘酱爆茄子也悉数入了她的肚子。
吃饱喝足,封蜜将饭碗一堆,就直接滚回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徒留下从未收拾过残羹冷炙的霍行衍,默默的将一桌残局收拾掉,好在他点的也不算多,所以剩菜很少,收拾起来很方便。
只是悉数进了垃圾桶后,霍行衍回头,在洗手间里捣鼓了几分钟,才将自己的那双手给洗的自认为很干净。
简单批阅了几分重要的文件,洗完澡下来,封蜜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冷气开得很低,而且她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霍行衍拧紧眉宇,去将冷气调高了几度。
回身的时候,墙面上的大钟刚好敲响了九点半的钟声。
霍行衍不得不进去提醒,“蜜蜜,已经九点半了,不要在看电视了,早点睡觉!”
从刚才回来开始,他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只是,他可以容忍她耍小孩子脾气,但是不能容忍她对自己不好。
抱着一个白色的流苏抱枕,封蜜将自己窝成一团在沙发里。
电视屏幕蓝色的光芒照着她莹白的面颊,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幽深幽深的,几乎一眼望不到底。她红润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像是藏着许多心事。
没有理他,她似乎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霍行衍抬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旁边沉甸甸的坐上一个人,封蜜的眼睫毛微颤了下,没有说话。
“小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掌摸上她的脑袋,霍行衍清冽的眸里漾着怜惜。
有些迟缓的侧过眸来,封蜜睨了他一眼,继而又将视线投注在电视屏幕上。
“没事!”两个闷闷的字从她的唇瓣吐出。
霍行衍叹了口气,放下手,“不高兴?是因为想家了?”
他没有开口问,是一直在等她亲口告诉他,只是他也猜得到,必定是出事了。从之前楚漠到白家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处于反常的状态。
“没有,”她还在倔强。
霍行衍已经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别逞强,如果难过了,记得哭出来,好么?”
“女孩子太逞强了,不一定是件好事!”
“……”封蜜没有说话,只是保持了高度的沉默。
等到好久过去,霍行衍以为她快要睡着了,一句闷闷的话语才从他的胸前哼出,“阿衍,你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嗯?怎么说这个话!”霍行衍垂眸,她的眼神很是飘散,似乎是灵魂不在身体内的状态。
紧了紧怀里的娇躯,他认真开口,“当然不会!不管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他的话语太过认真,那目光太过专注,封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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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
有凉飕飕的冷风从某处袭来,窗外的黑夜早已深谙下去,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声声入耳。
封蜜呢喃着,就那样扑入了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劲腰,“阿衍,你真好!”
耳边,电视屏幕里的对话声还在响亮,她的眸有些微湿,泪痕淌入了霍行衍棉质的上衣里。
回过神来,封蜜从他的怀里脱出身来,几乎羞怯的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而后者的目光里却带着一抹兴味,见封蜜害羞了,反而是有些兴味盎然。
电视画面里,正在播放一个偶像剧,是民**校题材系列。
画面里,盲肠小道上,男主截住了准备落荒而逃的女主,一脸戏谑的说道:“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对于男主人公的回答,偶像剧女主的回答永远是,口不对心。
接着,在一个晚霞与落英齐飞的天色里,男主搂着女主的腰肢,缓缓俯下身去,薄唇就那样吻上了女主的唇瓣。
而画面里,女主的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唯一搞笑的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女主头顶的军帽居然没有掉下来。
若是往常,封蜜定然会吐槽一番,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偏偏是——
她与霍行衍相对而视,都坐在沙发里,整个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暧昧不明,而电视画面里,却是那么劲爆的一幕。
封蜜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那个,”伸手夺过沙发另一边的遥控器,封蜜快速的转台,也不管是哪个台,直接按了下去。边换台边说道:“呵呵,现在的偶像剧,真是越来越狗血了!”
“是么?”眼神掠过后者早已通红的耳根,霍行衍也不戳破,看她准备如何?
换下一个台,正巧在放人与自然。
封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遥控器,顺便扭了扭腰身,打了一个哈欠道:“霍行衍,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双手交叉在脑后,霍行衍靠在沙发里,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闻声只头也不抬的说道:“可是怎么办,我不困呢!不如——”
伸手一拉她,将她拽至沙发上,“陪我看会电视吧!反正你也不着急。”
什么叫她也不着急?那刚才催着她去睡觉的人又是谁?封蜜几乎想吐血。
被霍行衍拽至沙发上,封蜜刚想挣扎,霍行衍含着暧昧笑意的清冽嗓音已经响起,“小乖,告诉我,上面那两只狮子在干嘛!”
本期的这一篇恰巧是讲述在非洲野外生存的狮子,一般这种节目,都是讲述动物之间的残杀与生存,所以封蜜压根一无所觉,不以为然的扭头看去。
画面上除了一片荒芜的草地森林外,还有两只狮子,一只比较雄壮威武的狮子趴在一只相对来说瘦小的狮子上面,而它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轰——
封蜜的脸颊瞬间红透,几乎如同一个红苹果般艳丽。
而偏偏,肇事者仍不知足,按住她的肩头,呼出的柠檬香气息几乎尽数喷在她的耳朵上,“蜜蜜,你觉得它们在做什么呢?”他的尾音微微上挑,性感而磁性的声音就呵气如兰的在她耳边。
“不知道!”垂下眸,封蜜咬牙切齿的说道。
“咦?”很是惊奇的叫了一声,霍行衍一脸惊讶之色,“小乖你居然不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上面的两只狮子在”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唇上,伴随着封蜜咬牙切齿腮帮子鼓动的声音,“霍行衍,你不要太过分!”
她的两颊含着红霜,翘嘟嘟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汪汪的,让人见者生怜。
霍行衍忍不住,就着这个姿势,在她的掌心里亲了一口。
没想到,封蜜却像被惊着了一般,快速的抽回手,附带附上一句,“你——”
她气呼呼的盯着他半响,最终吐出两字,“流氓!”
说完便甩手离去。那拖鞋声瞪着木质楼梯的声音格外响亮,乃至霍行衍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不过就是亲了她的手心一口而已,换做以前他亲了她的嘴唇,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啊!
百思不得其解,霍行衍最后还是关了电视,上去睡觉。
半夜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雷阵雨,伴随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
倾盆大雨从天空中漂泊而下,搭在落地窗面上,雨声清脆,丝丝沥沥,在耳畔响彻个不停。
夏天多是雷阵雨,雷声大,雨点小,偶尔降落也不过片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卧室内没有开灯,霍行衍在睡梦中被惊醒,忍不住想起了封蜜就睡在隔壁房间。
伸手掀开丝被想去看看她,又霍然想起适才的情形,最终还是没有下床去看。
最后,迷迷糊糊的,居然也就睡着了。
十分钟后,耳边传来‘咯噔——’一声,是卧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霍行衍并没有睡着,听见声音后,便惊醒了,竖起耳朵,他仔细的听着耳边的动静。
而此刻,卧室门口被扒拉开一条小缝,一个娇小的身影**着小脚,抱着一床丝被,战战兢兢的推开卧室门而入。
有光线从那头射入过来,暗黑的世界里,只有落地窗边的窗帘微微动了下。
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室内的情景照射的一览无遗。
猫着脚步,娇小的身影转身合上卧室门,抱着丝被小心翼翼的朝着中央的大床前进。
接着,霍行衍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躯已然钻入了他的被窝里,然后霸占了他身侧的那一边床铺。
或许是因为身侧的那边床铺太窄,在霍行衍僵硬着脊背一动也不敢动的时刻,一双柔软的手臂便揽上了他的腰部,少女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尚未发育完全的胸脯就贴在他的背后,那柔软的触感几乎要将他逼的发狂。
暗黑的空气里,少女身上的馨香一阵阵的扑入他的鼻孔里,伴随着那柔软的触感,她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部,就那样亲密无间的与他贴合在一起。
霍行衍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到炙热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蜜蜜……”
“……”
后背处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那双柔荑更紧的揽住了他。
这样安静的夜里,身后贴着的又是他最爱的女孩,身处于同一张大床上,甚至盖着同一床丝被,霍行衍的理智与情感做着剧烈的斗争,几乎快将他给逼的崩溃。
就在他左右不得为难的时候,窗外又劈下了一道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而贴在他后背的少女,像是受惊了一般,瑟缩着将他抱的更紧,颤抖着唇瓣哭泣道:“呜……”
那一声如弱小动物般的哭诉声,让霍行衍下意识的拧眉,所有的遐想不纯洁的想法在这一声中尽数退却。
艰难的将揽在他腰部的双手给扯开,霍行衍翻过身来,半坐起身俯身将床头灯打开。
昏暗散去,床头灯晕黄的光芒照耀着底下的情形,霍行衍只一见,心脏便狠狠抽了下。
柔和的灯芒下,女孩紧紧的将四肢窝在一起,双手因为失去了可以另她安心拥抱的地方,所以有些瑟缩的蜷缩在胸前,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蜷缩的姿势。
她的眼眸紧紧的阖着,细细密密的黑睫毛在她的眼睑下落上一层阴影,似乎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张娇俏的小脸皱巴巴的堆在一起,唇色泛白,偶尔还在颤抖。
因为窗外在打雷,所以她又条件反射的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蜜蜜,”拂开她脸颊的乱发,霍行衍起身蹲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
“……”
同样没有等来回音,她似乎深陷于一个噩梦里,额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即使在这样冷气充足的室内。
“妈妈——”忽然,一声惊慌的尖叫从她的唇边高声溢出,带着撕裂感。
霍行衍的心间一颤,下意识的俯下身去抱住了她。“蜜蜜,小乖,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他不知道,原来她还怕打雷!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他怎么都不知道!
“妈妈,爸……”
来来去去,她一直呢喃着这几个字,而即使到了霍行衍的怀里,被他这样抱着,她的身体依然轻微抽搐着,唇瓣更是颤抖的厉害。
“妈,不要走,你不要走……”
“爸,你不要不爱我,不要抛弃我……妈,蜜蜜害怕,蜜蜜不要成为没有人疼的小孩……”
“对不起,爸爸,我会听话,你不要不爱我……”
来来去去,她的口中一直都是这么几句话。
霍行衍低下头去,用温润的脸颊蹭着她湿汗淋漓的脸颊,“蜜蜜别怕,我在这里!”
他知道她的一切,包括白书瑶早逝,后来封华年再娶,但即使白家再疼她,她到底也只是个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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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识过很多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也或者是父亲最后给孩子找了个继母,但是很多种情况依然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最终性格都极为极端比较孤僻,甚至于成为不良少女,到最后走上犯罪道路的更是不计其数。
因为没有在家庭里得到爱,所以拼命的想留住爱,轻信于陌生人的更是不在少数。
而现在,看着枕头上那巴掌大的小巧一张脸,霍行衍缓缓的舒展下身去,将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的窝入被窝里,托着她的后脑勺,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
她的额头上汗湿汗湿的,黑睫毛在眼睑下落成一圈阴影,那泛白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偶尔身躯微微抽搐一下,一句似哭泣似呢喃的话语从她的唇边声声溢出。
他突然感到心疼,若不是他没有早一点,若不是他应该早一点,如果他没有在她的生命里缺失那么多年,如果他可以一早将她揽在怀里守护,那么……
可是,从今以后不会了,他会努力让他的小乖,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吻,霍行衍摸着她汗湿的小脸,喃喃的说了一句,“小乖,别怕,睡吧,我在这,哪都不去!”
窗外,电闪雷鸣,落地窗面被雨声敲打出片片痕迹,伴随着偶尔如风撕扯刮过的撕裂声。
在他的温柔劝哄下,封蜜抽搐的身躯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呢喃声也渐小了,似乎是知晓有人在她身边,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最后渐渐在他的怀里晕睡了过去。
室内,灯芒如洗,床头灯柔和的晕芒洒落着一片孤静,霍行衍半拥着封蜜,直到后来,他的眼皮终于支撑不去,也跟着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卧室内,床头灯柔和轻洒,遍洒在大床中央那一对相对而拥的男女身上;而卧室外,电闪雷鸣,雷声渐去,偶尔伴随着一声声的闪电,雨声渐歇,到后来便渐渐的止了下来。
这一场雨,整整下了半夜,直到清晨的时候,雨声才渐止,天空才开始放晴。
初阳微染,封蜜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刻,雪白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身影,霍行衍早已不知去处。
米灰色的窗帘已然被拉开,落地窗外,灿阳炙热,密密的烘烤着大地。
丝被滑下,露出她穿着睡裙的**肩头,空气里,温润如春的风声呼呼的吹着,伴随着薰衣草精油的香味。
被窝里,似乎还有一丝余温,有淡淡的柠檬香味,从某处传来,袅袅的像是能勾入人的心里去。
其实,对于昨晚的记忆,她不是一点印象都没,而是,印象太深。
对于昨夜打雷时,她摸黑入了霍行衍房间这件事,到现在想来,居然连一个个片段都很清晰。
她有梦游的习惯,特别是在电闪雷鸣的夜晚,而早晨醒来,不仅不会忘记前一天的事情,甚至于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封蜜万分痛恨她的记性太好。
下楼的时候,时钟刚好敲到七点半。
封蜜疑惑于她今天居然这么早醒,踩着拖鞋站在旋梯口,她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听见声音,霍行衍从开放式的厨房里出来,手中端着两盘早餐。
见到她,他径直迈向餐厅里的动作一顿,招呼一声道:“醒了?那就过来吃早餐吧!”
“哦,”封蜜愣愣的应了一声,趿拉着拖鞋而去。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一个类似于蜡烛的装饰摆在上面。
霍行衍将两只餐盘对面放下,并且为封蜜拉开餐椅。
“坐?”回身见到封蜜还傻愣在那里,霍行衍只好提醒。
“哦——”闻言,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机械坐下,而后者已然转身再入了厨房。
早餐很丰盛,三明治加一个蛋饼,而她的这份里,很明显还有一根火腿肠,她瞅了瞅对面霍行衍的那份,里面并没有火腿肠。
不过多时,霍行衍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封蜜刚拿起餐叉的时候,热牛奶已然放置在了她的手边。
她抬眸,却对上霍行衍灼灼的清瞳。
“怎么了?”有些不安的放下餐叉,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难道是她今天哪里奇怪?
“咳——”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霍行衍不得不用眼神示意,“吃吃看,好不好吃!”
原来他指的居然是早餐!
封蜜一时大窘,偏偏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意的叉了一口蛋饼,咀嚼了两下,胡乱应道:“嗯,还不错!”吃的太急,实则她没尝出味道,腮帮子给塞的鼓鼓的,那模样很是可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一句话,差点噎的封蜜再度哽塞。
早餐桌上很是安静,在食不知味的啃完一个蛋饼后,封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霍行衍,你今天怎么还不去上班?”她就说哪里不对劲!
闻言,优雅的切割着蛋饼的手一顿,霍行衍唇语淡淡,看不出半分情绪,“没事,今天晚点去!”
“哦,”封蜜想,既然是你的公司,那如何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
“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么?”用手捏着三明治,封蜜撕下一口,细嚼慢咽的吃着,味道还不错啊!
抬眸,霍行衍看了封蜜一眼,清冽的眸里漾着笑意,“是么?看来我第一次做的手艺还不错!”
“第一次!?”封蜜差点被自己听见的话给惊到,继而将口中的三明治给喷出去。
“嗯!”轻应了一声,两个人都不会做饭,早餐总的有一个人会吧。不然,等下她继续去吃她那些垃圾零食?
言简意赅,果然是霍行衍的一概作风,封蜜差点被呛到。
“问完了?”这会,霍行衍已然用完早餐,优雅的用餐巾擦拭了下唇角,他开口道:“既然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呃……”问什么,有什么可问?
“昨天……”他斟酌了下词汇,才谨慎开口,“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复制了下他口中的话,封蜜还想混过去。
“昨天晚上?”眯起清瞳,霍行衍灼灼盯人。
有些不安的垂下眸去,银色的餐叉戳着碟子里的蛋饼,封蜜叹了口气,说道:“梦游。”
“……”霍行衍的黑眸一紧,似乎在思索这两个字的定义。
“哎呀!”封蜜最讨厌这种气氛,“我一直都有梦游的症状,昨天是因为后半夜突然打雷了,所以——”
“……什么时候的事情?”见她居然能那样开玩笑的说起自己的病症,霍行衍很不满。
食不知味的端起牛奶杯印下一口牛奶,封蜜垂着眸,“大概有个几年了,一时之间,也记不清了。”
似乎从母亲逝世后,她就格外怕打雷,所有人都以为她好了,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不然,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有些人的痛,别人还真承担不了,因为每个人都无法设身处地,所以不需要将自己的苦楚,说与旁人听。
早餐过后,霍行衍去上班了,封蜜在百无聊赖的看了电视老半天后,终于将遥控器一扔,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脑袋埋入沙发窝里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一件被自己遗忘太久的事情。
于是,匆匆忙忙的换下家居服,拿了钱包跟手机,关门而出。
b市人民医院,封蜜匆匆打车赶到。
突然想起,这段时间跟医院真是缘分不浅,若不是因为许惜月被她撞上了,撞伤了人得负责,封蜜也不会一直往这里赶。
住院部,上了电梯,按下十八楼的按键,封蜜的手中拎着一袋果品,是适才在医院对面买的。
想想她真过意不去,将别人给撞伤了,然后就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她这会来,估摸着许惜月该出院了吧。
一路琢磨着,电梯已经停在了十八楼,高级病房区。
出了电梯门,封蜜直往许惜月的病房里走去。
病房区很是安静,推开病房门,封蜜率先扬起笑脸,“惜月姐,我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在她做鬼脸的这会,躺在病床上安静修养的许惜月早已‘噗嗤——’一声笑出声,“鬼丫头,还知道来看我啊!”
颠怪的说了一句,许惜月朝着她招招手,“来,坐这里!”
封蜜将果品放在小圆桌上,乖乖的坐到许惜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对不起啊,惜月姐,这几天我有事儿,所以没有来看你!”握住许惜月的手,封蜜讲的很诚恳,按照她的理论,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哪里会,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啊!”拍拍她的手背,许惜月展现出了一个大姐姐的风范。
说来也算奇怪,两个原本并不相识的人,偏偏在这一撞之间撞出了友谊,这一来二去,她与许惜月的感情倒是不错。
“对了,之前打你手机怎么都不通?”
许惜月很是疑惑,“呃,这个,”封蜜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的手机丢了,所以我这些天也不清楚有谁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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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机与钱包都在封家,走的太过匆忙自然没带出来,是以,她都不清楚封华年会不会找她。
不过,她可能是想多了,在这偌大的b市里,倘若封华年想找人,别说两天,就是几小时,恐怕也早挖出来了。
她现在还没被找到,恐怕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不想找。
想到这,封蜜瞬间感到一丝悲凉。
“怎么了?”敏感的察觉到封蜜情绪的变卦,许惜月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呃,没事,”封蜜掩饰性的将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
“离家出走了?”
“呃……”张着唇,封蜜有些愕然,为许惜月说出的话。
“鬼丫头!”许惜月拍了她的脑袋一下,率先笑出了声,“我是开玩笑的啦,别说你真的离家出走了?”
尴尬的扯了扯唇,封蜜的内心有些疑惑,却只是说道:“没有!”
若是一开始是因为许惜月的善良亲切如邻家大姐姐,而喜欢她,那么现在,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许惜月了。
因为很多时候她说的话,都与事实相差无二,这也太奇怪了一点!
与许惜月告别,已经是在半个小时后,或许是内心有些怪异,封蜜没有多呆。
只是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似乎是撞上了一个人的半边肩膀,她没有察觉,匆匆的抬脚走开。
而被撞上一边肩膀的楚漠,黑眸内却是闪过一丝厌恶,他是来帮许惜月办理出院手续的。
敲开病房门,楚漠刚准备进去,余光忽然扫到那个离去的身影,鼻间,一抹淡淡的少女香,馨味犹存。
他的心尖忽然一跳,猛然转过头去,视线里,那个娉娉婷婷的娇小身影,正渐渐走远。
电梯前,那侧过来的半边脸,像极了他印象里的那个人。
敲开房门的手忽然就顿在了那里,楚漠拔腿,转身就朝着那处大步走了过去。
蜜蜜?居然是消失了两天的封蜜!?
这两天里,他几乎将整个b市都翻遍了一圈,可是就是没有见到封蜜的身影,她像是凭空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而封华年也没有找,只是警告任何人都不得去把封蜜给找回来,所以他也只是暗地里进行。
结果,蜜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漠——”许惜月在病房门口看到楚漠高大的身影,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他进来,顿时心急的下床打开房门一看,门口居然没了楚漠的身影。
思及刚才封蜜也是刚出去,楚漠正巧刚进来,他们俩不会是碰上了吧?
想到此,许惜月原本清秀的面容上顿时染上一抹阴鸷,绝对不能让楚漠见到封蜜,绝对不能!
想到此,她也追了出去。
电梯口,楚漠匆匆赶到,却早没了封蜜的身影。
他的心下着急,这班电梯显示的刚下去,右边的那部也没有上来,想到封蜜也许会因此不见,他转身,大跨步就走向了高级病房的另一边。
这里有两处电梯,还有处是应急电梯,很少有人乘坐。
颀长的身影渐渐远去,走廊里,脚步声响,却已然是另一边的事情。
而此刻,一个娇小的身影却从电梯旁走了出来,封蜜黑白分明的眸里倒影着无措。
有光影明明晃晃的筛落在她的面上,隔出道道阴影。
“楚漠?”她低声呢喃,依然不敢相信,适才见到的那个人居然是楚漠。思及她刚才在病房门口撞上的一个肩膀,封蜜的明眸渐渐沉黯了下来。
许惜月的话语再度拂过眼前,‘我的男朋友姓楚,’
‘他家里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
……
姓楚,联想到当时她推开房门时,许惜月失声喊出的那声‘漠’,原来并不是她的幻觉是么?
姓楚,漠,楚漠又出现在了这里,不就是楚漠么?
楚漠,居然是许惜月口中的男朋友,而且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乘坐应急电梯追到楼下的时候,熙熙攘攘的大厅内四顾都是人,楚漠在人群中一个个寻找过去。
因为应急电梯只到大厅口,楚漠一路追到了住院部外,早已是空无一人。
没有封蜜的身影,到处都没有,攥紧双拳,楚漠克制着那股想揍人的冲动,深邃的黑眸里,有一抹火花在跳跃。
刚才是一个幻影?不,他绝不相信,那不是一个幻影!
可是,蜜蜜……
他在这顾自挣扎的时刻,许惜月柔美的呼唤声已经从身后跟了过来,“漠,”那一声温柔的呼唤,让楚漠恍然回神。
许惜月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追过来的,她看到他在人群中四顾查找,如同一只即将出闸的猛兽般,那慌乱无措的模样,让许惜月心里的嫉妒更甚。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她认识的楚漠,少年老成,寡言少语,可是即使在读书时,依然有许多女孩子暗地里喜欢,递情书。
他永远明智超脱的如同一个老年人,在许惜月的印象里,她还从未见过楚漠如此失态过。
可是,为什么,她到底是哪里不如封蜜,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青涩稚嫩的丫头!?除了高高在上的封氏千金的身份,她还有什么?
“漠,”上前一步走近他,许惜月仰高了脖子,凝视着这个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
“漠,你不是来帮我办出院手续的么?那我们快走吧,我想回家了!”
低眸,楚漠的视线落在她扯着他衣角的小手上,然后,视线渐渐上移,落在许惜月洁白如花的面容上,“惜月,撞到你的人,不会是蜜蜜吧?”
他的黑眸里带着研判审视,许惜月的心下一突,“没有,怎么会呢,而且我也不认识蜜蜜。”她矢口否认。
楚漠的黑眸一紧,盯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古怪,“真的?”
“当然!”
……
封蜜与霍行衍的同居生活,算是正式展开。
每天早晨,两个人在同一张餐桌上进餐,每天回家,霍行衍打开门听见的绝对是电视机声,而除了偶尔会叫外卖外,他们大多都是去外面吃饭,接着一起看完夜景回来,或者是偶尔回家带个小惊喜。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朴实,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只有满满的甜蜜与小情绪。
后来,霍行衍渐渐习惯每天回家都能见到鞋柜上多出的那双女鞋,甚至于餐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甚至于,两个人在饭后一起看个电视。
虽然一般都是封蜜抢过去遥控器,看她的连续剧,而霍行衍的面上则是一脸宠溺,他从未想过有天居然会浪费时间陪着一个女人看无聊的连续剧。
只是,封蜜这几天常常会借着梦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偷摸入他的房间,偷上他的床,抱着他一起睡。
虽然美人在怀霍行衍很欢喜,可是不能吃只能看的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的,应该是更多!
夕阳遍染,晚霞留霜,火烧云散去后,天幕渐沉,甚至连空气里都多了股燥热的风。
客厅的壁钟已然跳到六点半——
这天,霍行衍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按时回来,这是在最近三四天里,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封蜜推开别墅门,又接着关上。
推开,关上,如此循环往复,该出现在门口的那人,却依然没有来。
抱着膝盖,她坐在别墅门口,看着不远马路处,来来往往的车辆,期盼着那辆熟悉的车身,会突然闯入她的视线里。
七点,夜幕已沉,路灯在不远处,散出排排光芒,高高的圆月悬挂,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依然抱着膝盖蹲坐在别墅门口,瘦小的背影,看上去让人生怜。
因为穿着清凉的吊带裙,所以那身影便显得格外瘦弱。
燥热的夜风渐起,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在不远处啼响。
冰凉的石面上,渐渐泛起了一层银光,而霍行衍,依然没有出现。
她抱着瘦小的自己,将自己圈成一个圈,围在里面。
明明天气这样的热,她却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冻的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霍行衍没有回来,他是不是讨厌她了,因为不想见到她,所以没有回来么?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终化为千丝万缕的想念。
生命中多了一个人,却忽然又不见了,这种感觉,比天崩地裂还糟糕。
七点半,别墅门口依然空空荡荡。
封蜜突然从门口突然站起,转身就冲着客厅里而去。
她的手机被扔在某个角落里,从未响过。
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封蜜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极快速的拨通了霍行衍的电话。
他说过,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她只能打给他!他那么霸道,怎么会突然丢下她了呢!
电话在‘嘟嘟’声后,被接通,只是让封蜜失望的是,那头的并不是霍行衍本人,而是他的随身助理,莫箫。
“你好,”虽然心里难过的不行,封蜜依然不忘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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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包厢外,莫箫从包厢里退身出来,在外接通来电,“你好,请问你是——”
虽然上面标注了‘小乖’,可是莫箫确实不知道是谁。
他只是应了霍行衍的要求,接通电话。
“我是封蜜,把手机给霍行衍,让他跟我说!”忽然有些生气,握着手机,封蜜沉声命令。
大晚上的不回家,接电话还需要用到助理,有那么忙吗!
这段时间享受到了女王级别待遇,却忽然一瞬回到小丫头,这种落差,让封蜜十分不爽。
“呃……”对面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听上去脾气有些火爆啊。
女人?脑海里回到那天机场外——
莫箫霍然兴奋出声,“你是、那天机场外跟四少在一起的女孩子对不对?”
“不对不对,”莫箫说着,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巴掌,“应该说是总裁夫人才对!”那天四少可严重声明,这是未来老板娘。
“呃……”封蜜的脑袋一瞬有些当机,“是、是我!”
脑海里确实有这号人物,只是——
总裁夫人?
封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可是为何,心里有处甜丝丝的。
“那个,总裁夫人,”将手机贴在耳边,莫箫想到适才包厢里的情况,顿时面有难色,“四少现在正在忙,可能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
想到包厢里现在正上演的情形,莫箫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嗯?”封蜜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诡异,“既然这样,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我过去找他!”
“这个……”
话筒那头吞吞吐吐的声音已经让封蜜彻底失去了耐心,“快说,墨迹什么墨迹!”
就这样,莫箫将霍行衍所在的地址发了过来,只是目光触及上面的地名时,封蜜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雅碧会所’,他居然在雅碧会所,她在这里等他,结果他居然在风流快活!
蜜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雅碧会所’,b市最高档豪华的会所,封蜜只去过一次,她在那边办有会员卡,白金级别。
雅碧会所,光是办卡就需要十万,里面的最低一次消费,仅仅只是喝杯茶出来,也只需要支付五千人民币。
不过高昂的消费条件也造成了优质的服务,因为环境舒适服务上乘,故而成为许多豪门子弟流连忘返的地方。
自然,雅碧会所的‘公主’,也是b市数一数二的美女。有人曾列出雅碧会所内‘十大公主’排行榜的名单,那一张张照片光是素颜,就让很多人馋涎三尺。
出租车上,车窗外的风景不住的往后倒退,封蜜捏着包包,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
夜幕低沉,偶尔有几颗星子垂落。雅碧会所离别墅较远,出租车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开到雅碧会所门外。
付了车钱推门而出,封蜜站在雅碧的门外,凝视着这集聚了完全霓虹人生百态的地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就冲了进去。
只是刚到会所门外,便被门口的穿着侍应生服饰的保镖给揽住了。
封蜜怒不可遏,直接开口就骂了过去,“滚开——”她现在是火气上涨,谁来就揍谁的姿态。
“对不起小姐,如果你没有会员卡的话,就不能进去!”
“瞎了你的狗眼么?”忍住一拳头揍过去的冲动,封蜜恨恨抬眸,“连本小姐都不认识,你长几个脑子!?”
眼前的一双铁臂依然拦住她前进的方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只好说道:“我叫封蜜,在你们这是白金会员级别,你们可以去查查!”
因为她在这逗留许久,是以很多客人那窃窃私语声早已传了过来,甚至有些路过的男人还有色的眼光扫视了她好久。封蜜哪里受过这等气!?
听见‘封蜜’这个名字,那保镖的眼神晃动了下,与同伴交涉了一个眼神后,放行。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封蜜面无表情的从他们面前经过时,还“哼——”了一声。
询问了经理霍行衍所在的包厢后,封蜜直奔三楼而去——
会所内,奢靡的灯光在走廊顶跳跃,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芙蓉锦地毯,空气中有一股靡靡的香气在飘散。
楼道内很黑,偶有一盏壁灯,在墙面上散发着晕黄的光芒。
只是在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与来人对撞了下。
“嗯哼——”黑暗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哼声,继而,有脚步声,朝着这头快速的移动而来。
有疾疾的风声在耳边呼过,在封蜜还未所觉的时刻,她纤细的腰肢已经被那人揽住,继而,她的嘴唇上多了一只大掌。
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捂着她的唇瓣,那人带着她连连几个翻越,直接转开其中一扇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咯噔——”一声,房门落锁,而门外,那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碰巧,这扇门内居然没有人,捂着嘴唇,封蜜被压在门板上,身前的那堵身躯越压越近,男性浓重的味道,阵阵扑来,封蜜简直要窒息了。
抢劫?谋杀?
所有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封蜜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别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挣扎之意,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在她的耳边落下,继而,一样硬邦邦的物事,抵住了她的腰腹处。
封蜜的身形一僵,那硬邦邦的触觉……是枪?
包间里很是黑暗,窒息般的空间里,封蜜唯一的感觉都在那把枪上。
黑暗中,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轮廓很是深邃,那呼吸喷在她的耳边,让封蜜极度不适,毕竟除了乔司延跟霍行衍外,她还没有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呢。准确来说,她只与霍行衍有过亲密接触。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封蜜左右晃动了下脑袋,表示她真的不会出去也不会反抗。
黑暗中那双蓝色的眼眸定定的凝视了她半响,才终于有些迟疑的松开手。
总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封蜜在这一刻只想感动的落泪。
而门外,脚步声渐远,最终渐渐消失。
房内自然不会有任何光亮,封蜜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黑暗里,蓝眸犹如狼狐的眼般,灼灼的扫射着近在咫尺的封蜜。
“喂,我说,可以把你的枪给放下了么?搁的我腰肢疼!”有些嫌弃的指了指腰腹处的那把袖珍手枪。
抵在她腰腹处的那把手枪的确是银色的袖珍手枪,样式很是复古漂亮,封蜜不懂枪支,却明白这一定很名贵。
“还有,既然已经没事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眼见腰腹处的袖珍手枪被收回,封蜜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若无其事,实则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这可是枪啊,一个咯噔就能去了的玩意儿。
眼前之人没有出声,封蜜回身已经去扭开门把手。
走廊内空无一人,只有壁灯幽幽的光芒慢洒,柔和的晕亮了封蜜棱角分明的脸庞,“追杀你的人应该走远了,你快点走吧!”回身,她冷睨了一眼里面的那人,一脸高傲施舍的说道。
她不清楚他是谁,可是她却察觉到他没有恶意,这种信任,源自于天生,连封蜜都为自己对一个刚威胁过自己而且可能是罪犯的家伙如此宽容慈悲感到惊讶。要知道,他的身上可带着枪!
壁灯柔和的光芒下,少女棱角分明的混血儿脸廓被照射的如此通明,那细致的眉眼处,依然可以窥见日后的风情。只是——
深蓝色的眼眸突然集聚放大,在触及封蜜那张面庞的时刻。
继而,下一秒,她的手腕骨已经被那人紧紧攥住,伴随着那人一声急迫的询问,“你、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询问那般急切,声声入耳,夹杂着一抹吃力与口齿不清。
封蜜懒洋洋的抬眸,才发现这真是一个外国友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裤,原本很是普通的衣衫被健硕的肌肉给撑出,高挺挺拔的身姿,外国人独有的硬朗轮廓,高鼻梁红唇,肤色很白,理着一个寸头。
帅哥啊!封蜜在心中吹了一声口哨。
抱胸冷睨着后者,她的眉眼微挑,“怎么,谋杀在先?**在后?”
“不要告诉我你看上我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有男友了。”
指着他黑色衬衣下的某处暗痕,“既然受伤了,就快点去包扎,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等下那伙人又追上来了!”
“你——”对于这些,他都充耳不闻,只是攥着她的手腕骨,用那令人心惊的目光盯着她。
封蜜真是被这种目光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拜托,你快走吧!”
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挥了挥,封蜜简直无语,“别等下人家又杀回来了,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他最终松开她的手腕骨扬长而去。
只是在离开前,那令人心惊的目光又跟着望了过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的话语那般笃定,封蜜在心中嘀咕一声,暗叫不好。哎,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霍行衍的包厢,就在三楼。
封蜜寻过去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站在包厢外,来回的踱着步伐,似乎在等人。
有些疑惑的眯起眼儿,封蜜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你——”
这长相,似乎有些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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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里除了几个客人喝醉结伴的身影,就余下这突然多出来的一道女声。
脚下一顿,那人循着声音望来,就是突然一个快步蹦至封蜜的面前。
散发着昏黄灯芒的壁灯隐射下,封蜜那张独具特色的混血儿面孔,让莫箫印象深刻。
“总裁夫人?”一个激动,莫箫脱口而出。
而再度听见这令人吐血的称谓,封蜜很不适的抽了抽嘴角。
适才不觉,这会深深觉得,这称呼真显老。
“我叫封蜜,”抬脚往包厢门口走去的同时,红唇一翻,笑语晏晏,“至于称呼,你随意,但请别让我再听见刚才那个!”
因为要出门,她换了一条嫩黄色的珍珠裙,公主式的裙摆垂落到小腿以下,却露出那藕段般的一小截脚踝处,娉婷的恰到好处。
莫箫的眼前一亮,赶紧答应,“是的,封小姐!”
女孩的身上有大家小姐傲气的姿态,却偏偏很是礼貌,这样的风度,只会让人偏觉高贵。
努了努唇,封蜜开口,“开门!”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内沉静如水,壁灯昏黄的幽华在她的眼底闪烁,以莫箫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姣美的侧脸,天然素颜,散着珍珠玉润的光华。
莫箫知晓,双手向前一拉,两扇华丽复古的包厢门,在视线内应声而开。
“刷拉——”比走廊内稍稍明亮的灯芒洒出,伴随着暧昧的暖色调,空气里,迷迭香在鼻间跳跃,越过那一弯红唇。
门被霍然打开,包厢内正在寻欢作乐的一些人,手中的动作停止。
甚至于其中一人,一只手还攀在女人柔软的峰部上,肆意揉捏。
光与阴影的暗色调里,女孩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一袭嫩黄色的挂脖珍珠裙,两条纤细的手臂交叉贴于腹部,一只同款手包正被她轻巧握在手里。
浓眉大眼,混血儿一般的面颊上,水灵的肌肤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端的是素颜倾城。
翩然站立在那里,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姿势,却无端生出了几分高贵。
有口哨声从包厢内传来,一声两声又三声,满满的调戏携带其中。
猩红色的沙发暗座里,男人的双手摊开在沙发后,怀中,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正将最为骄傲的一部分,使劲的往他怀里挤,不时发出享受的声音。
邪魅的黑瞳微眯,视线在那少女身上晃过,已然有了片刻印象,是以,那不怀好意的眸穿过周遭,落在身侧风姿凛然的男人身上。
眼见男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有嫉妒讽刺的声音从某处响起,“呦!不是说今天只有我们七个姐妹么?怎么,又多出来个新来的!”
在雅碧,公主的质量也是颇高。
所有进雅碧的公主们,在成为公主之前,要做一系列的培训课程。只有通过培训课程,才能成为雅碧的公主。
当然,这一系列的培训课程除却一些取悦手段外,包括:如何完成你定制身份的入门级。
也就是说,有些客人喜欢护士,有些客人喜欢空姐,有些客人喜欢女明星,那么,自然也有客人喜欢豪门千金。
所以,若你想成为雅碧的公主,首先要完成定制身份课程。若你的定制身份是豪门千金,那你必须扮演好一个这个角色。
客人们会根据多重角色,做多样选择。
而会来雅碧的女人,除了有权有势有钱的大小姐,就是雅碧的公主,更何况封蜜突然插入,不是跟男人们一道过来,自然会让人生了误会。
“就是——”闻声,早已不满男人们的目光被少女吸引过去的一个公主,同样附和出声,甚至还挑着晕染了蓝色眼影的眉眼,朝着封蜜叫嚷道:“喂,新来的,你走错包厢了,回你的隔壁包厢吧!”
做她们这一行的,要常常感知到危机感,特别是在她们进包厢前,经理有再三交代过,让她们小心伺候,说是这一行人得罪不起。
从经理那战战兢兢的表情中,她窥得了一二,那就是,随便钓上哪一个金龟婿,下半辈子都吃喝不愁!
两女一搭一唱,倒是彻底暴露了本性。
只是有些看得懂的男人们,只是意味不明的继续喝自己面前的酒,抱怀里的美人。
公主?
真是没见识!看这女人的穿着气度,就不会是公主,倒更像是他们这一层的人,更何况她身上那条裙子,就要三十几万。这是一个雅碧的公主可以承受得起的价格么?
而声落,暗座里,一道犀利的清冽刀芒依然从空中射来,直接刮在适才说话的两个女人身上。
端起高脚杯,邪魅男子薄唇轻抿了一口红酒,斜眼身边正襟危坐的俊雅男人,心中暗自腹诽:看你能忍多久?
包厢内,独具异域风格的波斯地毯,在晦暗奢靡的灯色里摇曳着一方风景。
包厢门在身后合上,封蜜踩着一双高跟鞋而来,娇俏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视线在沙发上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暗座上,那一身几乎可以跟夜色相溶在一起的黑色西装,笔挺的身姿,看似瘦削的身形,让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摸到他胸前鼓鼓囊囊的胸肌。
此刻,一个模样娇小面貌纯洁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身米白色的公主短裙,泡泡袖,甚至于头顶上还戴着一个晶灿灿的水晶皇冠。
对于她探视的目光,那人几乎忽略不见,只是端着手中的高脚杯,老神在在的品尝着红酒。
包厢里很暗,她却能一眼就认出那一身清冽风华的男人。
只是可怜了他身边的公主,眼巴巴的瞅着他喝酒,却始终没敢靠近他,留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像其他对那般热情四射。
原来,他点的是‘萝莉公主’啊,封蜜暗呲她这会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实则她的心中早已快气炸了!
再见到不着家却窝在这里风流快活的男人时,这一刻,她的心中还真说不出来何等感受!
暗暗攥紧了双拳,拼命压抑住那股想冲上去将那个女人撕裂的冲动,封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下呼吸来,冷静下来,不要去看他,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一般,就当他不存在。
一番自我调节跟自我欺骗后,她总算克制住那股暴躁易怒的情绪,红唇边也已然挂上了一抹邪笑。
“新来的?”嫩唇一勾,似乎在思索这三个字的定义。
“可是——”
在沙发上的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杀气腾腾的掌风霍然逼近。
然后,“啪——”的一声,一个又狠又重的巴掌,狠狠的掌掴在了适才第一个开口的女人身上。
甚至于那女人还未来得及起身避开,便被那掌风挥到在了沙发上。
有些狼狈的从沙发上霍然起身,捂着被打偏的半边脸,女人下意识的就要还过去一个巴掌,“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小心!”一道急促温和的男声在半空中响起。
而这一刻,暗座上清冽温润的男子那双清瞳霍然沉黯下来,甚至于身躯紧绷,喉咙处都像被遏制住了一般,心脏狂跳。
“……”心脏顿止,女人欲挥过去的手,在半空中被一只白如雪的柔荑给截住。
捏着女人的手腕骨,封蜜邪笑着又下了几分力道,便看到对面适才还在叫嚣的女人,那一瞬间惨白的面色,甚至于口齿不清,“放……放、开。”
“……嗯,放开,也可以!”封蜜倒是真思索了一会儿,继而缓缓松开手。
只是,还不等女人松口气,纤手一扬,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直接挥向她的左脸。
“啪——”巴掌的声音太过清脆,甚至于沙发上的业余行当,也瞬间停止。
刚才是右脸,现在是左脸,左右两个巴掌,极为对称。
“嗯,这下总算看得顺眼多了,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只打一边脸,这不是我风格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封蜜娇俏的小脸上,扬着得逞的笑意。
“噗——”有笑声,在沙发座上响起。
“你——”双手捂脸,女人简直气愤的难以形容,却又不敢再回击过去。
而她身边的金主见女人受欺负,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邪魅男人扯住手。
“听着!”
眼儿微眯,封蜜突然倾身上前拽过女人的胳膊,俏脸压下,她俯身凑近,一股傲气汹汹的扑向底下的女人,“你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明天你就会从b市消失,死无见尸!”
那最后的四个字,更是带着森森的寒意。
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可怖,女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已经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了。她突然明白自己刚刚讽刺了一个自己不该得罪的人。
“呵,晚了!”满意的从后者的眼里看到讨饶之色,封蜜状似不经意的放开她的胳膊,从深红色的圆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从手指到指缝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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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抬,她的唇语淡淡:“你们俩,趁早给我收拾收拾,明天之前滚蛋!”
“如果,在明天之后我还能再雅碧看见你们的身影的话,呵呵……”抬眸,她轻笑,“后果自负!”
闻言,女人跟另外一个侮辱过封蜜的女人,更是脸色惨白。恐怕此刻不用扑粉,她们的脸也能白如纸了。
许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剧情,原本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姿态,看几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结果,剧情居然反转结束的如此之快。
简直是……观光了所有过程的人,看封蜜的眼神,都带着一抹饶有趣味。
而在这之中,没有人发现暗座里清冽男子手中的高脚杯倒在了波斯地毯上。
“封小姐,”一个男人从沙发上起身,主动上前与封蜜问好,“久仰大名,第一次见面,你好,我是徐子卿!”
男声徐徐,充满质感的磁性嗓音,含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沧桑。
封蜜抬眸,幽幽的光影中,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拥有一头及肩的黑发,中分,露出那光滑饱满的额头,五官极为普通,几乎是处于丢入人群中便再也寻不到身影的那种。
他的穿着很是随意,特意做旧的上衣搭卡其色长裤,却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风流卓越的风姿。
与霍行衍在一起的人,又岂会是一般人。
封蜜虽然好奇他知道她,可是面上却不会表露一二,他的适时开口,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于是,眯起了细细的眼儿,封蜜礼貌的回应,“你好,我是封蜜,徐先生的名字很是耳熟啊,莫非,我在哪里曾见过你?”这句话,并非刻意讨好调侃。
徐子卿……封蜜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儿,脑海里自动闪过一个在发布会上毒舌与记者呛声的身影,然后,她才似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哈哈!”被封蜜逗乐,徐子卿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余光扫过身侧沙发不远处隐忍不发的男人,徐子卿的笑声更是大声,最后居然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淡色的眉弯微蹙,封蜜黑白分明的眸里漾着无辜之色,“徐子卿,徐大导演,难道,我有说错?”
对于这个戚果果一直挂在口中的国际知名大导演,封蜜自然早有耳闻,想起戚果果形容的那句‘徐子卿是导演里最年轻最帅最有气质的男人’,封蜜曾经不以为然,这厢一见,终于开始认同戚果果的话语。
徐子卿的长相的确不出众,可是偏偏他就是属于第一眼看过去很舒服然后越看越顺眼的人。
“原来蜜蜜居然认识我?”关系一拉近,徐子卿便开始用亲昵的称呼唤封蜜。
蹙眉,对于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儿,封蜜还是有些稍感不适。
“徐大导演如此有名,又怎么会不认识。”封蜜轻轻巧巧的说道。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傲气有余,进退得体……徐子卿轻笑,眼里躺着赞赏的笑意。若初初单从照片上看见她,认为如此稚嫩的她不足以让那人倾心,那么这一刻,徐子卿不由感叹某人的眼光只好。
女孩稚嫩的面孔没有完全长开,却已能窥见日后的风情,更遑论此刻的女孩,已经艳光逼人,足以吸引人关注。看这里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来,这边坐!”
一个包厢,七八个公子哥,个个怀中搂着美女,在那独享快乐,偏生只有徐子卿孑然一人。
“谢谢!”既然有人找台阶给她下,封蜜自然不傻。
想到刚才那一刻,那人却依然没有站出来帮她,不免有些心寒怨怒。他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更何况,美人在怀,乐不思蜀。
徐子卿的一番刻意示好,让包厢内其余公子哥们纷纷眼下侧目。
毕竟徐子卿可算是赵家的人,对于那个在a市几乎可以说算是一手遮天的家族,不会有人不识。
是以,其余公子哥们原本看封蜜那戏谑的目光便纷纷淡了下来,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便收了回去,一个两个上前与封蜜问好,而封蜜也一个个回应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些是与徐子卿相识的,有些则是朋友带过来。
一番问好示意,封蜜心中暗暗吃惊,因为这里面居然还有b市八大家族之首的大公子,只是她的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而那两个出言侮辱封蜜的公主,更是缩在一角战战兢兢,脸色惨白的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女鬼,若是适才她们还抱了一番侥幸心理,那么这下再见到这言笑晏晏的场面时,则是彻底心生了绝望。
接过徐子卿递过来的高脚杯,封蜜侧眸,那两个女人居然还没走。顿时眉眼微蹙,红唇紧抿。
顺着封蜜的视线望过去,徐子卿也是顿生不满,“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去,难道需要请你们出去不成?”他一向不对女人发怒,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之外!
“许少……”那其中一个公主都快哭了,期期艾艾的回头朝着沙发旁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名曰‘许少’的男人只是浓眉微拧,而后只挥挥手,让她赶紧滚。
想到出了这扇包厢门,便意味着被雅碧扫地出门,那两人面上顿时恐慌。
来到封蜜的面前,就给直直跪倒了下去。
眼前一花,再度抬眸时,她的眼前已然跪上了那两个女人。
那哭诉声随着豆大的泪滴滚滚而落,伴随着脸上花掉的妆容簌簌而落,“对不起,封小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大发慈悲原谅我们吧,我们姐妹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一脸的惨相,封蜜扣在高脚杯上的指尖一顿,嫩唇微抿,研判的目光落在底下依然继续哭诉的两人身上。
“封小姐,您就原谅我们姐妹一次吧。我们不能被赶出雅碧,我跟我姐姐都只是初中学历,被赶出这里后我们真的会饿死的……”
她们一个扮相是大学生,一个扮相是护士。
底下就是柔软的波斯地毯,眼见那一个头又一个头的磕下去,这会是梨花带雨的纯洁小白兔,适才却是出口讽刺言语嚣张的包厢公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唇角一翘,捏着高脚杯,封蜜轻抿了一口红酒,浓郁的酒香从口中溢出,伴着讽刺,“够了!底下是地毯,你们的道歉并没有任何诚意!”
都说人生如戏,这演技真的不要太好。
闻声,底下还在下跪磕头的两个女人一僵,心里更是涌起无边的慌乱。
“套用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需要警察干什么呢?”冷眼睨着底下那两个女人,封蜜心下暗呲,她可不是慈善家。
“封小姐……”
“出去吧,若是现在你们乖乖从这里滚出去,那么我可以大发慈悲的考虑不将你们赶出b市,不然,呵呵,说实在,我的手段连我都感到害怕呢。”
见她软硬不吃,底下那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抹恨意携带眼中。
“我说,对两个弱女子如此心狠,会不会太恶毒了一点!”
一道懒洋洋的邪魅男声,突然在空气里响起。
像是那突然划破静霭的闪电,在那两个公主心上涌起一道光亮,封蜜侧眸,微眯着眼儿细细看去。
沙发暗座里,男子雌雄难辨的中性面孔,在靡靡灯色下若隐若现,他的唇角噙着一抹讥诮。封蜜倾身看去,便对上那人邪魅又无情的眼神。
徐子卿刚想说话,却被封蜜阻止。
“盛二少若想怜香惜玉,那也并无不可,只是,我怕盛二少精力有限,难以承受呢,呵呵……”
有幸在盛家宴会上见过一面,封蜜的记性还算不错。
一串银铃般的冷笑声从红唇间吐出,这话语里的内涵人人都懂,只是鉴于那是盛家二少,没人敢出言调侃。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冷嘲热讽,盛允澈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雌雄难辨的面孔上,一抹愠怒夹杂在他的轻笑声里,“呵,看来封小姐在情事上面,很是精通呢!”
话落,他便感觉到身侧冷嗖嗖的视线不住灌来,盛允澈选择了自动忽略,他倒是要好好会会这个让好友倾心的女人。
“岂敢岂敢!比起盛二少的花边新闻,谁敢与您争锋呢!”想要跟她斗,她也不是纸捏的。
“哦,那也就是说封小姐的确有过那么几段,我倒是好奇有谁能看上——他的话语一顿,眼神更是意味不明,“封小姐这样的!”
红唇一翘,这是封蜜发怒的表现,“那又如何?即使像盛二少这样的,不也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么?”
咬牙,盛允澈抑制住怒气,“我这样的?我倒是好奇封小姐这样的……毕竟”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这两人一来一往相互过招损人不带脏字,简直是让众人捏了一把汗。
一个是徐子卿认识的,一个是盛允澈,谁也不敢劝。
闻言,封蜜倒是安静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
她垂着眸,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无害且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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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有靡靡的香氛在传送,和着冷气里精油的香味,那样浓郁的芬芳,在鼻尖徘徊,闻者生醉。
幽幽的灯芒斜飘,落在众人的耳里,那声音清脆却如天外之音。
“我想要的爱情,干净纯碎,没有旁人,没有吵架离合,没有纷乱,住在小世界里,只有两个人。”
“我讨厌欺骗,也讨厌争吵,一旦欺骗,便绝不原谅。”
“只因为,若是人与人之间多了隔阂,那恐怕万水千山都跨不过去……”
她的呼吸轻轻的,落在旁人耳中,特别是这些豪门子弟的耳中,这一番话,无疑于天外之音,无稽之谈。
微眯了细细的眼儿,她黑色的长睫在眼睑底下扫下一圈阴影,“如果是泼出去的水,那么连渣都不会要!”
“所以,一旦决定开始,那就是一辈子,没有背叛,没有分离……”
若是乔司延没有甩掉她,那么恐怕这一刻,她想要白头到老的人,会是乔司延。
或许所有人的眼中,她封蜜并不是一个这样专情的人,因为她天**玩,活泼好动。
可是,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有人疼,能被人爱,如此简单而已。
她尝尝幻想的一副画面,就是在日色晴好的天气,牵着爱人的手,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日光将他们的背影晒的很长很长。
那一幅画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话又是唱的哪一出。
只有在座的三人听懂了她的话语,盛允澈邪魅的黑眸微眯,虎视眈眈的凝着间隔不远处的封蜜。
若是旁人听不出这番话的意义,他又如何不懂,她是在借机,与某人表白么?
目光转向身侧那人,才发现他早已不复初时的冷静,清冽的眸色里似乎倒影着汹涌的暗流。
盛允澈在心内冷呲一声,到这个时候还装沉静,有本事你继续装!
“所以……”拂了拂被吹至脸上的发丝,封蜜浅浅笑语,“像盛二少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盛允澈的花名在外,封蜜对此自然不会有多大好感。特别是他今天一番冷嘲热讽,对于这种花花公子,她更是心下排斥,嘴上不留情。
“……”黑眸一紧,盛允澈似笑非笑的睨着封蜜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电流火花四射。
良久,封蜜率先回过眸去,顺便弹了弹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的表情很是轻蔑,记起她是谁的女人,盛允澈忍耐再三,最终没有与她计较。
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最终以盛允澈的妥协告终。
而最终,那两个公主也被经理直接叫保安来带了出去。封蜜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让那两人从雅碧离开,倒没有赶尽杀绝。
气氛再度活络起来,一桌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并没有让刚才的气氛影响兴致。
三缺一,徐子卿顶替了上去。
只是徐子卿的手气太差,最终居然纵容封蜜顶替了上去。
一般来说,在男人的牌桌上,女人是不能上场的,可是偏偏,徐子卿点头同意。那伙人以为徐子卿与封蜜之间是那种关系,便抱着不得罪徐子卿的心态,处处忍让封蜜。
可是这一让,几百万居然就此出去了。
于是,牌桌上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亮起了一个警灯。原来,这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于是,便不再顾忌风度,与封蜜开杀了起来。
而那些公主们看着封蜜居然就坐在一堆少爷里,游刃有余,不时与身侧的徐子卿耳语几句,顿时羡慕嫉妒恨不止。
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似乎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早已决定。
“蜜蜜,”徐子卿坐在她的身旁,不时亲密耳语,“你如果赢了的话,今天赢的钱全部都归你,当然——”
徐子卿偷眼扫了依然在沙发暗座里岿然不动的身影一眼,“如果输的话,那就算我的好了。”
“只是,能不用输的话最好不要,你要清楚我的工资不高,比起这些个败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所以,不要客气,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
“喂——”这两人之间的亲密简直是极大程度的刺激了某些人,“徐子卿,为了讨好人家姑娘,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怎么,你嫉妒?”徐子卿挑了挑眉毛,那一副风流又欠扁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可气又可恨。
那人恨恨的瞪了徐子卿半响,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行,算你狠!”
“……”闻言,封蜜出牌的手一顿,侧过身来白了徐子卿一眼,她跟他貌似没有这么熟吧!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搞这么大的误会,这样真的好么?或许是心里也存在着一丁点刺激某人的意思,封蜜并没有矫正徐子卿的话语。
牌桌上,女孩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浅笑嫣然的坐在那里,偶尔回过头来白徐子卿的那一眼,不仅没有威慑,反而更显风情万种。
沙发暗座里,一个身影霍然起身,夹杂着身侧女人惊呼的声音,然后,在众人瞩目下,清俊风雅的身形已然站在了徐子卿的身旁。
一手搭在徐子卿的肩头,他清俊的面容上漾着不加掩饰的怒色,更甚连丰唇都抿的死紧,偶尔抽动的尖尖的下颌显示出他此刻正在忍耐,“不早了,该回去了!”他的话语是对徐子卿说的,可是那灼灼的清冽目光却一直投射在封蜜身上。
按在徐子卿肩头的那只手掌,更是下了几分力道,让徐子卿暗暗叫苦不迟。
听见这个声音,封蜜才抬眸,只是,仰着下巴,红唇轻牵道:“霍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莫非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她特意强调了后面的那一句,咬重了那几个字。
霍四少?
如深海般深邃的清瞳里漾着一丝异光,清瞳对上黑白分明无杂质的黑瞳,他的眼里火花闪烁,她的眼里无波无喜,不夹带一丝情绪。没来由的,一股怒气从心间升起。
适才听见她那番表白,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狠狠狂跳了一番,可是理智却阻止了他冲过去拥住她。
明明,他做了如此忍耐就是为了试探出她的真心,偏偏,到头来输的却是自己。
“就是!蜜蜜说的对!”
“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那多没有意思!”才从刚才那番突然情况中回过神来,牌桌上其中一个公子哥便连声附和道。
只是他的话落,霍行衍清润的面部又狠狠抽了抽,那犀利如刀的视线便从半空中直射了过来,按在徐子卿肩头上的那只大掌更下重了几分力道。
直让徐子卿内心哀怨不已,更甚怨恨的扫了几眼那个多嘴的公子哥。敢往霍四少的枪口上撞的,这绝对是头一人!
被霍行衍这么一盯,那人心虚的低下头去,却看见同伴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顿时心下更虚。他也没说错啥啊!
“那你们继续,我先回去!”凉凉的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霍行衍推开眼前碍事的徐子卿,一把将封蜜从牌桌位上拉起。
开玩笑,这一次聚会本来就是因为霍行衍在b市,大家才相约过来的,况且他是这里面的头头,他都走了,还玩个屁啊!
“放开我——”骤然被霍行衍拉起,封蜜不悦的低语了一句。
攥紧她的手腕骨,霍行衍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的更紧。她挣扎,他的语声已然低低的附在她的耳边,“不想我在这里亲你,就给我闭嘴!”天知道,他现在心里窝了多大的一团火,再见到她与徐子卿亲密耳语的时刻。
“你——”封蜜咬牙切齿,明明是他不回家在这里风流快活,明明是她快被人打了他却不出手相救,明明是同在一个包厢内他却对她视而不见,此刻,他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只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霍行衍已然拉着封蜜推开包厢门而出。
身后,有人不明情况的高喊了一句,“四少,你拉错人了!”他怎么拉的徐子卿的女伴?
包厢门口处,人去影空,只有他的回音还在包厢内回响。
盛允澈走了过来,只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便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外走,“既然这样,都散了吧!”
雅碧门口,侍应生将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恭敬的将车钥匙递给他们。
霍行衍早已开门将封蜜推了进去,此刻正在启动汽车。
隐隐望着后座里的那个身影,其中一个公子哥十分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徐子卿的女伴,跟霍四少又扯上了关系?
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发动,将会所门口的一众人甩在了身后,甚至于霍行衍都没有与众人打一声招呼。
这一反常的古怪的行为,让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而凝视着黑色车影消失在黑夜明灯里,徐子卿与盛允澈嘴角的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有人上前,捶了徐子卿一记,“徐子卿,那不是你的女伴么?”
适才见徐子卿与封蜜亲昵,几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可是现在见到霍行衍与封蜜相继离去,似乎情况又不尽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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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影,渐渐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徐子卿收回目光,与盛允澈打了声招呼,“阿澈,我跟你一起!”
“ok!”盛允澈的手里捏着车钥匙,闻言头也不回。
“喂,徐子卿!”见徐子卿不理睬他,那公子哥顿时急了。
侧过神来,看着掌在他肩头的那只爪子,徐子卿很无语,“方少,谈过恋爱么?”
“你什么意思!?”大概所谓男性在尊严被挑衅上,都比较斤斤计较,“当然,本少爷可是、可是”
他结结巴巴的话语被打断,徐子卿按住了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等你谈了恋爱,就懂了!”
“噗”
“噗——”
陆续传来众人的嗤笑声。
“各位,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盛允澈的布加迪就停在下面,徐子卿抬脚走去。
因为他的老爷车正在修车厂里维修,所以并未开来。挥手问别,他的背影格外潇洒,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徐子卿!”那方少也不过十**岁年纪,今天是跟着朋友一道过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布加迪很快开走。
一只手已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伴随着他同伴善意的提醒,“咳咳,没事,等你谈恋爱了,就懂了,噗,哈哈哈……”说着,便是一连串控制不住的笑声。
笑声飘上夜空,无端的黑夜,偏生生出了丝丝暧昧。
茫茫车影,在夜色燥风里浮动,霓虹灯的色彩,渲染了冰冷的夜幕。
车厢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霍行衍熟练的掌着方向盘,昂藏挺拔的身形,包裹在黑色西装下。
他丰润的唇瓣紧紧的抿着,下颌处尖削的像是宝剑出鞘,锐利的眸扫着前头的某一处,聚焦却在后视镜上。
一盏小灯从车顶上方射下,晶灿的光芒,在视线里招摇。
封蜜瘫软在后座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雾蒙蒙的,像是有雾气,在里头蔓延成水珠。
视线招摇里,前头的男子似乎在生气,似乎很是生气。
封蜜睨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灯的招牌在视线里一晃而过。
葱白的指尖支着下巴,她忽然就在后座上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那笑意湍湍的,像是毒素一般流入他的心脏处。从此,他任由那里腐烂,滋生,却没办法解脱。
“闭嘴!”前头,男人清冽中含着怒气的声音,霍然响起。
笑声,戛然而止,红润的唇瓣微抿,封蜜抬眸睨他,“凭什么!?”
闹过,挣扎过,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最终被他拖着上车。
男人与女人天生在体力上的差别,她比不过,难道,还不允许一个‘人质’有异议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的语声很轻,夹带着一股嘲讽之色,落在他耳里,倍觉刺耳。
“霍四少莫不是因为见到美人,乐不思蜀,以致于现在被我坏了兴致,生气了?”
她红润的唇角勾出一丝坏坏的弧度,素手支着额头,那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明显带了抹邪气凛然。
“霍四少,可千万别这样啊,身为同居伙伴,你找你的欢乐,我找我的欢喜,我们应该为彼此感到高兴啊!”
“……你很欢喜!?”霍行衍的声音很明显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然!”封蜜眼儿微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玩么,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妞似乎忘记了她还未成年。
“……”闻声,霍行衍几乎是扣紧了方向盘上的手,灯芒下,那青筋毕露的手背,显得分外可怖。
脚下油门猛踩,加速,一个提速,车身拐过一个路口,险险与迎面而来的车辆擦肩而过。
寂静的郊区,风声在耳边呼呼滑过,远方的灯塔,在视线里招摇夺目。
那般刺眼又明亮的风景里,谁又会是谁此生的风景,或是擦肩而过,或是驻足停留。
他受刺激,她自然高兴,甚至于那眉眼都微微上挑,端的是个开心不已。
所谓她痛,她就要让他更痛!
“霍四少,莫不是刚才那妞儿没满足你,既然这样,你早说啊!”
翘着二郎腿,封蜜在后座上毫无形象可言,简直就如同一个女痞子,“身为你的同居伙伴,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替你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女人的,毕竟嘛!我知道你们男人在那方面的需求很高,若是那方面没有得到满足,憋坏了可就不行了,毕竟严重了,可是影响子孙后代的事情嘛!”
“封蜜!!”
随着一声怒吼,车身险险停住,离护栏也不过几厘米距离。
车窗外,黑乎乎的一片,除了路灯瞎火外,就是杂草丛生的一片废墟。
这是在郊外,一片刚被拆迁掉的老城区,石块砖瓦还四散在原地,灰扑扑的风尘在空中乱晃,不远处,就是旅游区。
听说,这一片拆迁地,要开发三期工程。
车内,车顶上方的小灯柔柔的照射下来。
明明晃晃的光影中,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一身怒气,下颌紧绷,清冽的眼眸中燃烧着灼烫的火花……
转身,他就那样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她,丰润的唇瓣抿的死紧,拳心攥的很紧。
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完整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封蜜有些恍然。
他从未喊过她的全名,一直是‘蜜蜜’或者‘小乖’,偶尔被逼无奈了,会唤上一声‘小祖宗’……
在接触他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开始了解,他就是那样一个表里一致的人,外表清润如谦谦君子,内在也是如君子一般,坦坦荡荡。
他从不生气,很少生气,即使是偶尔被她逼急了,也只是无奈一笑,继而收拾她的烂摊子。
那么,他是要多生气,才能喊出她的全名?
垂着眸,封蜜没有去看他,纤长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下落上一圈阴影。
俯身,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忍不住低低苦笑,“霍行衍,你讨厌我了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是不是!?……其实,有时候也不能怪你讨厌我呢,因为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呢,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她明明,想控制住自己的心,明明,想封闭自己的内心,可是偏偏,她无法左右自己,她就是为他而心动了。
再见到他身边那个女人时,若不是她努力克制,她会气的想杀了她!
“……”霍行衍没有开口,他的身躯紧绷着,车厢里,冷气四吹,窗外的夜,深沉的如同他眸底的颜色。
有些烦躁的将领口的领带扯松,平素如此严谨的一个人,此刻却是烦躁的解着领口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直到扯掉了领带,解开了三颗扣子,他的烦躁才纾解了些,只是他的面色依然很是难看,剧烈的喘息声出卖了他此刻的状似冷静。
“你知道么?我今天等了你很久,很久……可是,一直都没有等来你的身影,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连你都准备抛弃我了……”
“问了你的助理,才知道你居然在雅碧,当时的那一刻,我觉得好难过,”
“明明,”她有些颤抖的环抱住自己,那细小稚嫩的嗓音,像是一只受惊无措的小松鼠,“我们过得很快乐啊,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所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你是不是,开始讨厌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后车座里,那淡淡的叙述声夹杂着哽咽,一声一声的落入他的耳里。那声声控诉声,简直就是在记录他的条条罪行。
霍行衍阖上眼,喉结艰难的耸动了一下,从在包厢里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输了,他没法冷静。
他明明知道,他是一只小刺猬,还是一只遇见了危险就会自动缩回壳里的刺猬,但是,他依然选择了探险。
可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听见那一番话,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逼出她的心声,他忍耐了太久,一个优秀的猎人,自然明白该在什么时候收网。
可是,她难过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却,心痛了。
“……那你要让我怎么办?那你,又需要我怎么办?”
良久过后,一声清冽中含着沙哑的痛声,忽而响起,那话语中包含着无奈心伤。
“……”车厢里,有一瞬间的窒息。
封蜜没有开口,只听见抽泣声从后方不断传来,落入他的耳里,皆是心伤。
回到别墅里,已然又是在一个小时后。
车库里,迈巴赫静悄悄驶入。
霍行衍开门下车,又替后座上的封蜜开了车门。
她安静的下了车,一张娇俏的面孔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鼻子有些通红。
车库到别墅正门,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她在前头走,他在后头跟。
路边是花卉跟草木,有一阵花香从夜风中拂来,伴随着虫鸣沙哑的吟唱。
她的脚步声很是缓慢,他亦是。
复古的宫廷灯筛下一层晕黄的灯光,斜斜的拉长了他前头的身影。
瘦小的身躯,安静的走在前头,目光低垂,穿着嫩黄色的公主裙,在夜色下,如同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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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天使的背影有些颓废,甚至于低落,她情绪的低落,似乎可以晕染到每一个地方。
深一脚,浅一脚,封蜜走的极为缓慢。
霍行衍的心脏突然一抽一抽的疼,那样落寞的封蜜,不该是封蜜。
他的原意,是将她收入他的怀里,小心珍藏,妥善安放。而不是见到她伤心难过,黯然神伤。
一段路,他与她之间间隔着空气,却仿佛万水千山。
脚下顿住,霍行衍凝视着前头静悄悄走在一边的女孩,忽然有些头疼的掐了掐鼻梁骨。
夜色深谙里,宫廷灯复古的光芒柔和筛下,不远处,车流在夜幕中倒影出急速光影。
这个快餐一样的世界,谁给谁的美好,又禁得起那样漫长的一辈子?
他胸前的纽扣扣散了好几颗,手工定制的白衬衫,有暗纹在他的领口处若隐若现,柔和灯芒里,他袖口上的金色袖扣,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身后的脚步声忽而顿住,眼帘微抬,只是一瞬,封蜜又低垂下眸去,只是,她贴放于腿侧的双手,却暗暗攥紧。
有幽幽的呼吸,在迷离的夜色里飘起,伴随着花香草木气息,“……蜜蜜,聪明如你,又怎么会不明白?”
“那一句话,我说过一次,并不是开玩笑,而你此刻非要我说出口,对我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她的心尖忽而一跳,像是一颗心脏,被一双大手给揪住在了那里。
她的呼吸急促,心脏处窒息的像是快要死掉!
在即将灭亡的绝望里,等来他的这句话,她茫然,她无措,却仿佛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了那最美丽的风景。
脚步声顿止,站在原地,她没有回头,有燥热的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迎合着天上的日月星辰,夜色光影。
她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乎是下一刻,几乎要控制不住,蹦跳而出。
“蜜蜜,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我自己,终有一天,你会属于我!”清冽的嗓音缓缓倾吐,凝着她的背影,霍行衍深情款款的说道。
这是……告白吗?
若是第一次听见那句,她会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那么这一次,拒绝的话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别人!”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跟那个女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么会容许那种女人沾染,若不是为了刺激她,他也不会想出这种招数。可是现下看来,似乎他又错了?
“如果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爱你;如果这的确给你带来了烦恼,对不起,我道歉!”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那样高贵的一个人,居然频频为此低下了头颅。
她依然没有回头,也许,她听见了他的话,也许,她只是装作听不见。
“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就、先走了!”
从一开始就未期待她会回应他,只是此刻,他依然有些失落。到底,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有自嘲的笑容,慢慢染上他的唇角,那清冽温润的俊容上,一抹落寞被他携带过身,折身,原路返回,他寂静的身影,在黑夜流光里,生出了一抹孤寂。
那清润如风的矜贵身影,缓缓朝着车库走去。
安静的空气里,他的脚步声慢慢折去,她站在原地,霍然攥紧了双拳,像是有一股怒火,怦然冲上她的心尖,像是要喷发而出。
“滴——”有解锁声突然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像是一声警报,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给全部轰散。
霍行衍还未走到车库里,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朝着他冲来,而后,他的怀里撞上一具娇小柔软的躯体。
“蜜——”话语还未急声出口,他已经被她蛮横的力道霍然拉下。
而后,他清润的丰唇,贴上一抹红润鲜艳的嫩唇。
后者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一手拉着他胸前的衬衫,踮起脚尖,封蜜不顾一切的亲吻着他。
她的力道那般凶狠,那般蛮横,那么鲁莽,像是一只开闸而出的凶猛小兽,在不断的发泄着她的怒火,她的生气,她忍受的一切!
夜色浮动着倒影,将地面上那两条相拥而吻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有靡靡的空气,在周身缓缓升起,温度开始升高,像是置身于火炉,那滚烫的温度,几乎将霍行衍燃烧成灰。
他睁着狭长清冽的黑眸,近在咫尺的娇小面孔,那般稚嫩清丽,她紧紧的闭着眼儿,死死的亲吻着他,小舌在他的口里横冲直撞,不时那牙齿还咬疼了他的嘴唇。她的亲吻毫无章法,生涩没有技巧,他感知到嘴巴上应该流血了。
甚至于,他被迫迎合着她娇小的身躯,弯下身姿艰难的迎合着她的亲吻。
若是寻常,倘若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给强吻了,怎么着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霍行衍却觉得全世界都像开了花,原来幸福,并不是那般遥不可及;他等待的幸福,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到来了,甚至于,他来不及防备,措手不及。
甚至于,这吻中,透露着一个信息:她,也喜欢他?
几乎能将人吻到窒息的一个热吻,她绵绵密密的缠吻着她,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两具胸膛内沸腾。
吻毕,她趴在他的胸口,双臂还缠在他的颈项上,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加速,甚至于她快要透不过气。
霍行衍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她的渴求,已经从生理上升到了心理,单单只是搂抱着她,他就觉得浑身都在发热。
“霍行衍,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跟你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去那种地方!”缓和了呼吸,封蜜忿忿抬眸,晶亮的眼眸对上上方霍行衍深沉如水的黑瞳,从那里面,她清楚的看见了红晕染脸颊的自己。
“……好!”没有缘由的,他同意了她霸道无理的要求。
“还有,以后不许再叫什么小姐,我不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嘟着红润的唇瓣,封蜜继续得寸进尺。
她的脑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那团火,叫做逐渐被烧掉的理智。
“……”丰唇微翘,他凝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若是平常有女人在他面前这般叫嚣,恐怕早被他丢到了几千里之外,可是偏偏,只有她做来这个动作,他不禁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可爱。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个叫做封蜜的女孩的毒。
霍行衍没有开口,封蜜的心下更是着急,一手往下,她攥住了他白色的衬衫,汗湿的手心几乎抓不住那丝滑的布料。
“总之,我不允许!”“你、你要是真的想的话,你不要找她们好不好?”
“我……我也可以的……”几乎是鼓足勇气将这番话一股脑儿的说完。
“……”
‘铮——’霍行衍清晰的听见自己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崩断,在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刻。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封蜜再度踮起脚,攥住他的衣衫将他往下拉,然后,她的樱唇再度附上了他弧度好看的丰唇。
霍行衍着实被惊到了,一开始,可是后来,男人天生的领悟力与控制局面的掌控力,让他顿时反客为主。
反手掌住他的后脑勺,密密的吻,封住了她残存的呼吸,消磨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这个夜晚,空气在闷热中沸腾。
战火,从外面延伸至别墅里。
开门开灯,他们始终像个连体婴儿一般缠在一起。
门关时,霍行衍将她压在门上,他清冽的清瞳早已深沉似海,凝住她,他的手指覆在她红肿的唇瓣上,黑眸里意味难明。
“蜜蜜,小乖,来,告诉我……”
封蜜早已不知身在何处,闻声,那懵懂如雾的明眸凝着他,樱花色的唇口,还在吐气如兰。
“……”睁着懵懂的眸,她仿若无知的婴儿,殊不知,她刚才勾了一颗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
“告诉我,”他再度迫近,不让她有片刻迟疑逃脱,“告诉我,你爱我?”
“小乖,你爱我么?”
他声声逼问,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阿衍……”
唇口被堵上一根长指,他深沉的眸似汪洋大海,几乎能将她的灵魂给吸引进去。
“爱,或者不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如同一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般,固执的追求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
凝了他半响,樱粉色的唇角才缓缓扯开,“……爱。”
一瞬间,黑眸晦暗似窗外的深夜。
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如同夺命锁般,封住了他全部的呼吸。
低眸,俯身,他再度倾身而下,夺取了她所有的呼吸。
窗外,夜深似海,有流萤灯火,在不远处闪亮。
别墅内,冷气在空气中随着香氛被静静传递。
楼下,皮鞋高跟鞋凌乱的散落在边角,东一只西一只,散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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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衣物,从楼下,一直蔓延至旋梯,二楼走廊上。
房间内,木质地板上,嫩黄色珍珠连衣裙被随意的丢弃在木质地板上,男人的西裤被丢弃在房门处,一件女人的贴身衣物从半空中扔来,险险的挂在沙发扶手上。
空气里,薰衣草精油的香味在缓缓流淌,夹着一抹浓郁的熏香,迷醉的,几乎能将人拉至那跌宕起伏的情潮里。
室内没有开灯,晦暗的空间里,落地窗帘没有拉上,从这个角度,几乎可以望见窗外的万家灯火。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呼吸跟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她跟他早已赤诚相见,只消三两下,她就被霍行衍剥的干干净净,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展现在彼此面前。
封蜜在上,霍行衍在下,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手掌底下,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传来,一下一下,很是快速。
她的面颊早已通红,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层晶莹玉润的光芒。
灼灼的清瞳凝视着上方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儿,霍行衍艰难的喘息了一声,忽而沙哑的低唤,“小乖……”还未等她开口,他已一个翻身,重新占据了主导权。
“……阿衍,”因为有些害怕,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臂膀,黑白分明的眸里,雾蒙蒙一片,颇为惹人怜爱。
俯下身,丰唇的唇瓣啄上了那片红唇,“小乖,别怕……”低语出声,他沙哑的嗓音里含着忍耐。
“……”点点头,雾蒙蒙的眼眸里水汪汪的,嫩唇扁扁,有些微颤,却始终不敢吭上一声。
到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到底,这是她的第一次,若说以前看过许多片子,嘴上也叫嚣过那些话,可是到了这个时刻,还是害怕占据了上风。
因为听说……第一次都很痛!封蜜只要光想想那种痛楚,就有种想退缩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退缩之意,手腕一紧,她纤细的手腕骨已然被他扣住,俯身逼近,霍行衍凝住她的眼儿,唇语低沉,好闻的柠檬香气就扑在她的鼻间。“小乖,你会后悔么?”
幸福来的太快,以致于他到了这一刻,都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
“……”封蜜没有作声,她淡色的眉弯轻轻的蹙着,从未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以致于她有些不适应。
“蜜蜜……”手腕骨又是一紧,霍行衍下了几分力道,灼灼的逼近她,不容许她逃脱。
深邃的清瞳盯着她,他的语声湍湍,字字认真,“不管今天过后,你会不会后悔,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封蜜的心尖一颤,他的眼神太过慑人,那话语太过认真,以致于他忽略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唔……”虽然霍行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动作,可是依然让封蜜痛的死去活来,那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身体被分裂成了两半,甚至与灵魂都游离出了身体之外,下意识的,她咬住了下唇,一颗眼泪哆嗦着,滚落出了眼角。
“对不起……”霍行衍抬眸,便见到她眼角滚落的那颗泪珠,伸手接住那颗眼泪,只觉得手心里滚烫滚烫的,像是她无处安放的心脏。
他懂她有多么敏感,多么怕失去……
“小乖……”在一同卷入情潮中的那一刻,他在她的耳边郑重许下承诺,“别怕,从今以后,你有我!”
落地窗外,黑夜灯火,月色撩影。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偶有一声声的喘息声,从某处响起,迎合着窗外的虫鸣牛蛙声,夜,还很长,很美……
一夜奋战,直至天明,清晨的曙光来临时,才沉沉睡去。
意识浑浑噩噩之间,只听见耳边有人在不断与她说话,顺便亲亲她白嫩的耳朵。那话语,温存而磁性,含着清早醒来后的磁音,“小乖,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太累了……”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是手下依然没有安分,封蜜在睡梦中嘟嚷了两句,身侧的声音才渐渐淡去。
意识初醒,眼睫微颤着想要醒来的那一刻,只感觉到一只大掌,在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髻,脸颊,粗糙的手感,是手心里的老茧。
封蜜没有睁开眼,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呼吸很轻很轻。
“蜜蜜,小乖……”
霍行衍清冽的眸落在底下那娇俏的睡颜上,因为刚被滋润过,所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甚至于樱粉色的唇瓣也是肿胀不堪,一头黑发凌乱的散落在枕面上。
她的眼睫毛很长,像一把黑色的羽扇一般垂落在她的眼睑下。
日光炙热,几乎可以照出她脸颊皮肤上那细嫩的绒毛,他的指腹刷过那圈绒毛,绒毛被压倒,又跟着立起。
一夜至早晨,落地窗帘没有拉上,炙热的阳光漫洒下来,在中央大床上照上一圈光影。
他与她相拥而眠,同盖一床雪白的被单,因为封蜜嘤咛着将被单又扯过去了几分,是以霍行衍有快要暴露的预兆。
单手撑起半边身躯,单手支着下颌,霍行衍近在咫尺的凝视着底下的睡美人,只觉得心房处暖的,几乎要将他融化。
他的唇边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清冽的眼眸温润如水,落在底下娇俏的小脸上时,几乎可以溺出水来。
指腹下的肌肤顺滑而柔嫩,女孩身上独有的少女香阵阵扑来,让他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只不过被他狠狠的压制了下去,昨夜他太狠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这瘦弱的小身板会吃不消。
强行将那翻涌而上的气血给压制回去,霍行衍忍不住俯下身,狠狠的在她肿胀不堪的红唇上啄了一口,“小妖精!”
思及再待在这张床上可能会忍不住化身为猛兽,而且她就在这,没有睡醒,也不会长腿跑了。
霍行衍终于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先去洗澡。
而等到那清新的柠檬香气渐渐远离,温暖的怀抱抽去,侧身而睡的封蜜才缓缓的张开眼来。
触目,格调灰的窗帘并未合上,落地窗外,车水马龙,艳阳高照。
耳边有水声缓缓流淌,不远之外的浴室里,霍行衍正在洗澡。
半坐起身,浑身如同快散架了一般,似乎于她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过度疲劳与累。
特别是某一处地方,更是稍微动一下都疼。
而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洁白的床单滑落,露出床单下不着一缕的身体来。
封蜜赶紧将被单拉回,昨夜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缓缓的倒流回了她的脑海里。
包括她是如何强吻霍行衍,包括她说出的哪种话,最后,她居然……
昨天是愤怒占了上风,以致于她居然真的……
而现在,一想起昨夜的事情,封蜜就恨不能有个棒槌过来,狠狠的敲醒她的脑袋。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这一刻,她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后悔于她居然这么冲动!
浴室里,水声还在继续。
封蜜偷偷瞧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拉开床单,俯身去捡地板上的衣服。
地板上,那条嫩黄色的珍珠长裙被丢弃在那里,而她的贴身衣裤居然就躺在沙发上,甚至于跟霍行衍的衬衫堆在一起。
那一副奸情满满的画面,让封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原来昨天的战况居然如此激烈!
抬脚下地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嘶——”了一声,咬牙,封蜜在心里将霍行衍骂了千百遍,这才小心翼翼的下床。
拎过沙发上的贴身衣裤快速的穿戴整齐,不时偷偷的朝着浴室内看上一眼,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换好衣服,她又朝着大床上望了一眼。凌乱的床面上,一朵红色的血花开在那雪白的床单上,红的耀眼,红的夺目。
冷冷的瞥了一眼,封蜜一狠心,小心翼翼的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楼下找到她的鞋子跟包包,封蜜打开门,刚准备走出去。
忽而眼眸微眯,脚下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别墅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立在那里,他穿着浅紫色的衬衫,底下是笔挺的西装裤,衬衫的纽扣扣开了三颗,露出里面那蜜色的肌肤跟性感的锁骨。
往上,是一张雕刻完美却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庞,只不过那眼睑下泛着一圈青黑,唇边也长出了青黑色。
他就如同一道笔直的线路一般立在别墅的门前,外面的阳光很炙热,应该已经过了十点。
可以看出,他已然在这里站立了很久,斜长的栗色刘海下,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渐渐攀爬上他的皮肤。
只是饶是如此热的天气,他站在她的面前,浑身却像是有无数的寒气在身上散发。
不过对于封蜜来说,楚漠本身就是一座会自动散发冷气的冰山。
“你怎么会在这里?”蹙眉,封蜜有些不满的看向他,同时心下也有些心虚。
不住的在想,自己的头发没有乱吧,她的衣服穿戴还整齐吧,她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任何那种痕迹吧?
或许是因为刚做了那档事儿,以致于现下封蜜很是心虚,生怕被人看穿。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100章 撞个正着
所谓做贼心虚,也不过封蜜如此。
心里有些不安,脚下也跟着往左跨了两步,只不过楚漠高大的身形拦在门口,无论左右,她都出不去。
“楚漠,你到底想干嘛!?”最终妥协的还是封蜜。
抬眸,凝着眼前的身影。阳光在他的身后射下一道阴影,他俯视着她,一双深邃狭长的冷眸里,漾着无边的情绪,俊脸含霜。
那目光在触到她肿胀不堪的唇瓣时,更是降至冰点。
上前一步,楚漠伸手,那微凉的指尖便抚在了她红肿的嫩唇上,“这是谁干的!?”他的声线很冷,那浑身上下更是寒气迸发。
“……”封蜜的心下下意识的咯噔一声,一时间竟忘记去阻止楚漠不礼貌甚至是出格的行为。
“霍、行、衍!”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从他的齿缝间咬出。
从得到消息,到匆匆赶来,他在别墅外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艳阳暴晒,他却浑然不知。
追踪报社上的资料上说,她与霍行衍已然同居有将近一个星期,而且几乎是出出进进,两人的关系更是亲密非常。
在亲耳听见时,楚漠觉得自己快疯了!同居?那是不是等于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干了!
想到这,楚漠就控制不住一阵暴怒——
特别是眼前的女孩,明眸染雾,水汪汪的紧,粉嫩的脸颊红艳艳的,像是那刚被浇灌过的鲜花般,嫩唇肿胀不堪,很明显是被人亲吻所致。
已经是过来人的楚漠,又怎么会不懂这一番姿态,是出自何种状况!?
“关你什么事!?”封蜜总算是醒悟过来,瞬间打掉楚漠的手,她极为愤怒的说道。
本来,昨夜遭遇了那样的事儿,一早醒来明白自己与霍行衍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封蜜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偏生,她刚要往外逃,却遇见了她最讨厌的人,楚漠,而且让他看见了她这狼狈的一面,对于好面子的封蜜来说,这简直奇耻大辱!
“关我什么事!呵呵,好一句关我什么事!”
怒极反笑,大抵说的就是楚漠现在。
他的俊脸阴沉似水,倨傲的下颌崩的很紧,因为唇边那一圈青黑的胡渣,而显出阴沉的颓废气息。
“你——”封蜜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明明太阳如此之大,她却感觉到了不属于眼前之人的阴暗气息。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不认识楚漠了。
“蜜蜜,小乖……”忽而,有轻唤声,从二楼上传来。
是霍行衍的声音,他洗完澡了!
面色一紧,封蜜下意识的看向楚漠。
“跟我走!”左手被人拉住,手腕骨一紧,楚漠已然拉着她,直接大跨步走向了别墅外停着的车身。
开门,将封蜜塞了进去,绕到驾驶座那头,楚漠弯身进去,同时快速的发动了宝蓝色兰博。
不消片刻,兰博基尼宝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车道上,渐行渐远。
而霍行衍,在洗完澡,推开浴室门出来后,才发现大床上早已没了封蜜的身影。
他的下半身只堪堪围了条浴巾,身上还在滴水,空无一人的大床,房间内也是空空的。
他清冽的眸一紧,推开房门而出,在楼上楼下巡视了一圈,到处都没有封蜜的身影。
甚至于除了她的所有衣物都消失了之外,别墅内似乎没有任何变动。
像是这样一个大活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若不是霍行衍见到床单上那一朵艳丽的红色血花,或许连他也会觉得昨夜的那一切都是一场梦,甚至于会觉得早晨与她相拥而眠的触觉,都是假的。
可是,这一切不是梦,而是她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跑掉了吧!
“该死的!”忍不住狠狠一拳捶向床铺,他的浑身紧绷,有怒气从他身上一阵阵呼出。
想不通,始终都想不通,明明他们已然发生了关系,为什么她却还要逃?
宝蓝色兰博基尼内,冷气四吹,车窗外,景物在身周不断滑过。
车速,从八十码直接飙到一百二十,封蜜坐在驾驶座内,将一边脸转向车窗外。
荒废已久的拆迁区,车身飙过,一阵烟尘在空中乱舞,封蜜下意识的迷了眼,握紧了手里的手包。
猜想,霍行衍出来,却并未看见她,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后,心里一阵说不上的感觉,逃避不是最好的方式,她却偏偏选择了逃避。
掌着方向盘,楚漠深邃狭长的眼眸凝着视线里的某一点,有寒气从他身上透出,黑眸里,冷光四射。
他不言,她不语,像极了一贯相处的方式。
忽而,“吱——”的一声,松开油门的同时,楚漠快速踩下了煞车。
车身一震,在剧烈的煞车声响中,兰博基尼险险停住。
烟尘,在空中四舞,视线内,只余远方的车流马龙。
一瞬被惊到,封蜜几乎是有些惊惧的侧过身来,黑白分明的明眸,却对上楚漠怒气冲冲的黑眸。
“你神经病啊!”内心极度惶恐,封蜜下意识的朝他怒吼。
他倨傲的下颌紧绷着,薄唇轻启,那迸发着寒意的话语从他齿间咬出,不复寻常的冷淡沉静,“说,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的黑眸盯住她身上的某一点,盯住不放。
车内,冷气开得很低,封蜜一瞬有些心慌,“什么、什么啊?”
她说谎时有个特点,就是眼睛爱乱看,甚至于眼神躲闪不定。
楚漠在与她相处多年后,也渐渐明白她这个习惯。
是以,他的薄唇讥讽的往上翘了翘,“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紧张什么!”
他克制不住他的怒气,就像他克制不住,听见她住在霍行衍那时,匆匆推掉上午的会议赶来就为把她找回家。
“哈哈,我紧张?”封蜜下意识的狡辩,“我才不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昂着下巴,她抬首挺胸的怒视他。
殊不知,因为这个动作,那被宠爱而滋润的分外鲜艳的嫩唇,便那样刺眼的进入了楚漠的视线里。
“既然这样,这是什么!?”怒声,他倾身过来,高大的身影就势压在她的上头,封蜜害怕的扒住车门的瞬间,下巴已然被一只大手强行抬起。
继而,一根手指已然抚上她红润的唇瓣,使劲的摩挲了几下,像是要将那上头的气息给完全擦去。
“都被亲肿了,你还想怎么解释!?”使劲的擦拭着那上头留下的痕迹,楚漠的话语很是伤人,他狭长的眼尾微挑,有嘲讽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边,满是不屑。
“……”**裸的羞辱,封蜜的脸色霍然涨的通红。
狭小的空间里,楚漠的身影倾身而上,那粗粝的指尖摩挲在她的红唇上,那粗鲁的力道,几乎像要将她的唇磨去一层皮。
“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快速打掉楚漠的手,封蜜的心头火烧的正旺。
她最讨厌楚漠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比如天底下他最高贵,这世界万物在他眼底如同蝼蚁一般。她与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管她,凭什么!?
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封蜜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然被锁死,她开了许久也打不开。
“开门,我要下车!”
回眸,怒声瞪着后者,封蜜的眼底有红色在隐隐跳跃。
睨着她暴跳如雷的模样,楚漠只是嗤笑了声,继而发动了车身,不顾封蜜无用的挣扎。
眼见挣扎无效,封蜜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将脸撇向车窗边,凝着窗外的事物,她憋着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出声。
车里很是安静,有车载音乐的乐声,在安静的空间内回响。
男声低吟浅唱,黑人特有的醇厚嗓音,慢慢叙述着一个古老小镇的故事。
宽阔的音域,不禁让封蜜渐渐走近了营造的美丽乐景中,小镇风光,斜阳落日,流水湍湍,开着破旧的房车,在清晨与落日间徘徊,游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市。
渐渐阖上眼,她微颤的眼睫毛在眼睑下落上一圈阴影,有些疲惫,被霍行衍折腾了一晚上未睡,加上一早上收到的惊吓,在听见乐声时,她忍不住慢慢阖上了眼帘,小脑袋跟着音乐一点一点,渐渐放松平缓了下来。
单手掌着方向盘,偶尔侧过神来看上身侧的人儿一眼,楚漠深邃狭长的黑眸里,有复杂的情绪在里头涌动。
不过二十分钟,封蜜已然浅睡了过去。
她侧对着他,沉睡的面颊,白皙而俏丽,沉静而美好。
楚漠忍不住动了别样心思,右手才伸过去,意欲拂开她脸颊上沾上的发丝,却见她嘤咛一声,已然翻转了个身,继续睡。
前二十分钟在跟他争吵,吵嚷着要下车;后二十分钟却在他的车上睡得迷迷糊糊,全然不知。
不由得失笑不已,甚至连适才烦躁愤怒的心情都渐渐平缓了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见到她,他所有的坏心情都会慢慢变好。
刚回眸,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脖子里一枚鲜艳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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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草莓掩藏在发丝间,刚才是因为动作不明显,现在封蜜翻了个身,那枚草莓便大刺刺的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黑色的眼瞳颜色攸然加深,攥紧了手指,松开又攥紧,楚漠才没控制住,探手过去,意欲拨开那发丝,一查究竟。
“嗯……”又是一声嘤咛从底下那张红润的嫩唇中吐出,似乎是在睡梦中舒服的转了个身,适才背对着楚漠,这会则是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楚漠。
而对着底下那张睡意正酣的面孔,楚漠的手指攥了攥,这才控制住没有继续探手过去。
抽回手,抓在方向盘上,楚漠浑身紧绷,甚至于面部都有些微微的抽搐。
脑海里全是她与霍行衍之间发生的一切,难道,霍行衍真的动她了!?
这个念头一旦滑过脑海,他便没办法再冷静。
或许,或许他们并没有走到那一步,或许,或许只是个意外呢!他自欺欺人的想。
楚漠没看到的是,他收回眸光的同时,身侧的人儿又跟着翻了个身。
侧对着楚漠,封蜜张开眼来,清明的眼底哪有一丝困意,只是,贴放在脸侧的双手却悄悄的握紧在了一起。
一路,两人各有心思,封蜜装沉睡,楚漠开着车,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全是封蜜与霍行衍间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封蜜阖上眼,准备睡上一小会时,只听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继而车身一震。
因为她是靠在副驾驶座上的,所以身形也跟着往前倾了一下,只不过并没有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
而楚漠那边,因为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才险险的没有让他撞到方向盘上。
“发生什么事了?”封蜜愕然,抬眸看去,兰博基尼的引擎盖早已被撞的掀起,正在冒着阵阵白烟。
“嘭嘭嘭——”还不待细想,这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车门外正站着一个长相粗矿的男人,他的大手不断的敲着这边的车窗。
左手忽然被人拉住,回眸,是楚漠严肃的表情,“在车里呆着,别出来!”说着,他便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出去。
封蜜只隐隐约约间听见几句类似“开兰博基尼了不起啊,你看看把我的车撞成什么样子!?”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你会不会开车啊,这是直行啊,你突然冲上来干什么?要找死你也别找我啊!”
……
一系列叽里呱啦的骂声。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封蜜推开车门下车。
才发现,兰博的车头只凹进去了一小块,而对面被兰博撞上的奥迪车,就没那般幸运了。大半个车屁股几乎都被撞的凹进去。
奥迪车是外地牌照,她似乎记得,在b市,外地牌照的车辆是不能进市区的。
楚漠正在与奥迪车主交涉,他穿着浅紫色的衬衫,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裤,堪比男模的身材与倨傲冷漠的气质,让他在围观的人群中,惊艳夺目。
而围观的人数也越加增多,里面不乏有些女性观众,对着楚漠的身影窃窃私语。
这场车祸,双方都有过错,楚漠错在开错了车道,而那辆奥迪车,外地牌照车辆进市区,不仅要扣分还得罚款。
所幸,人员没有伤亡,所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偏偏,那奥迪车主一看是兰博基尼,而楚漠衣冠楚楚,猜到定是哪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便下了决心要敲诈上一笔。
楚漠想要私了,开价二十万赔款,那奥迪车主左右都不同意,并且伸出四根手指,意思是要翻上一倍。
楚漠原本已经拿出支票本,结果听那奥迪车主的大放厥词,顿时,那凌厉的眼眸便射在了后者的身上,拿着签字笔的手也是顿在了半空中。
奥迪车的市价也不过三十几万,况且已经很是陈旧,若是放在二手市场上卖,也不过几个钱,这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信口开河!?
若是往常,楚漠也就随了他去了,可是偏偏今儿,他大爷心情还真不好,居然有个不怕死的敢往枪口上撞!
楚漠不同意,那奥迪车主便嚷嚷着说要报警。
封蜜从人群中跻身进去,一听那奥迪车主说要报警,顿时脑门一个突突。
封家在b市也好歹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况且楚漠这张脸并不陌生,若是今天因为一场车祸,而闹到报纸杂志上去,影响了封氏的股票与信誉,那可如何得了。
偏生楚漠也是个轴的,拿下衬衫口袋上的签字笔,便是‘刷刷’的在支票簿上签上了二十万。
撕下那张二十万的支票,楚漠说道:“二十万,一分不少,多的没有!”
“你如果想在我的头上动脑筋,那咱们警察局见!”
笑话,他斗不过霍行衍,还斗不过你这个小喽喽么?以为是个人都能在他的头顶上撒野么?
封蜜暗暗磨牙,在心里将楚漠狠狠骂了顿后,这才跻身过去,到了楚漠的身边。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待着么!”
见到封蜜,楚漠的眉眼中藏着一抹愠怒,为封蜜的不听话而生气。
有些无语的白了后者一眼,封蜜抽过楚漠手中的支票,对着那个长相粗矿的奥迪车主说道:“大叔,劝你还是收下这二十万,咱们私了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想闹到警察局,这面儿上可真不好看呢!”
“我们虽然有错在先,可是您也不是完全没错啊,况且您这是外地牌照,现在还好,您还能拿到这二十万,等下去了警察局,您可就拿不到好处了!”
说着还扬了扬手头的支票,“怎么样?要二十万还是去警察局,您说!”
围观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封蜜心里有些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您再不快些做决定,这交警可就快来了!”
闻言,那奥迪车主多少有些心虚,再再三的权衡利弊后,这才接过封蜜手中的支票,快速的钻进了车里,然后开着那辆奥迪离开了。
而见当事人私了,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车辆也不堵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封蜜刚准备闪身回车里,手腕骨被人拽住。
她回身,拽住她的人确是楚漠。
“怎么了?”封蜜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有事说事,她还得回去睡觉呢!
“刚才……”楚漠思虑良久,这才怀着些期待的询问道:“你刚才是在为我出头吗?”他的黑眸有些闪亮,似乎无比期待于她的答案。
“什么?”封蜜震惊了。
反应过来后这才挣了挣,“看看车有没有事,还能开么,能开的话,我们趁早离开这吧!”
他难道不嫌弃在这里被人当个猴子一样观光的时间不够长?封蜜无比困惑。
“可是——”见她上前,楚漠跟在她的身后,对这个问题依依不舍,“你刚才明明是在为我出头!”他的表情那样急切,眼神那般认真。
侧过身来,封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漠良久,才发现她又看不懂他了。似乎是头一次在楚漠的身上看到同龄人才有的执着心性,不复以往的少年老成。
眯了眯眼儿,封蜜觉得心里怪怪的,“楚漠,你没病吧!”他今儿表现的,也太不正常了一点。
伸手去开车门,楚漠依然在那自言自语,似乎是认定了一般,“蜜蜜,无论你怎样否认,我都认定了你刚才是在为我出头!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什么?封蜜简直无语,为楚漠大脑的幻想力而惊叹不止。
“拜托——”抚着额头,封蜜简直是无奈,“楚漠,你千万别误会,我并不是在为你出头。我只是为了封家的声誉考虑,我不想因为你,而让封家丢人!”
“呵……”一声轻笑声从薄唇边溢出,楚漠难得发自内心的笑,那张平常严肃的俊颜上,漾着自在欣喜。
他的双眸深深,凝住封蜜那张俏丽的脸儿,那红润的檀口中说出的话语,在他听来纯属狡辩口是心非。
“你笑什么?”封蜜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现在听见楚漠的笑声,她就觉得惊悚。
“我很高兴,蜜蜜!”楚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如此似是而非的说道。
“……”
翻了个白眼,封蜜已经无力吐槽了。
回到封家,已然是在下午。除了兰嫂与佣人们之外,陆敏秋也在。
见到封蜜归来,陆敏秋站在旋梯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不该呼唤她。
“蜜蜜,你回来了!”
“……”抬眸凝了陆敏秋一眼,封蜜没有应声,只是上前,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经过,仿佛当她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般,独留下身后陆敏秋低低的啜泣声。
关门,踢掉脚上的鞋子,封蜜将自己扔进床铺里,倒头就睡。
她太累了,刚才只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此刻见到久违的床,一扑入床里,便睡了个晕天暗地,连房门外兰嫂的呼唤声都没听见。
封蜜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五个小时。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到落地窗外清明的凌晨,朝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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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晨辉,斜斜的隐射在东边。山峰层峦,在视线里重叠相撞。雾气弥漫,热温渐渐浮起,又是炎热的一天。
翻身下床,刷牙洗脸,约莫十几分钟后,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手臂脖颈,封蜜赤着脚出来。
将手机开机丢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有‘哔哩哔哩——’的震动声随之响起。
床头的闹钟才显示了五点半,倾身过来,将手机拿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最新的信息。
‘蜜蜜,下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霸道不悦的口吻,让封蜜霍然想起已经被自己遗忘的那个男人。
顺着那条信息翻下去,居然足足有十几条短信。上头的话语无一例外是‘蜜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小乖,是不是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下来,我们当面谈一谈好么?’
那口吻,由最初的温柔商谈式,变为之后的霸道要求式。
握着手机,封蜜双手摊开倒在身后的大床上,一时间心绪难宁。
明明觉得自己可以很勇敢,可偏偏,在事情发生之后,她便生了一分胆怯。
因为明白,若是没有拥有过,那么即便某一天失去,也不会太过痛苦。可,若是拥有过,而某天失去,那种痛苦,绝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思及那信息里的意思,封蜜霍然张开眼,下一秒,她已然从床上翻身而起,跳到了落地窗边。
从落地窗下往外望去,循着封宅的外院看去,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进入她的眼帘。
郁郁葱葱的老香樟树下,黑色的迈巴赫静静的停在外墙边的树影下,隔着黑色的铁栏杆,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站立在那里。
幽紫色的丝滑衬衣,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那蜜色的肌理来,往下,则是黑色西装裤。
双手插兜,清雅矜贵的身影倚靠在迈巴赫车身上,那俊雅的风姿,偏偏生出几分风流来。
是他,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封蜜依然能一眼认出。
就像,她依稀记得,他身上那件幽紫色的衬衣,就是在a市时,她硬逼着买给他的。
那时她讽刺他,说他总穿黑色,太过老气。所以,她挑了花衬衫给他,目的是为了恶整他,替自己出口气。
后来……双手扒在车窗上,封蜜的眼里渐渐有些潮湿。
她从没见过他穿过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他不喜欢,她知道。
而这清晨,他开车等在封宅外,却迟迟没有进来,穿着她亲手挑选的幽紫色衬衣……封蜜忽然不敢想。
他等了多久?又因为何?
有悦耳的音乐铃声,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
封蜜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有些生气!
想起这个不知在下面等了多久的人,她突然发了狠般,一下子滑到接听键,而后对着那头咆哮道:“霍行衍,我现在不想见你,你快点走,不要等了,我是不会下去的!”说完,她便痛快的挂断了通话。
那一天,至从封蜜挂断了他的电话后,手机便迟迟没有响起,也再没有信息进来。
封蜜一下有些松口气,又有些失落。
这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境。
迈巴赫又停在了老香樟树下,沿着黑栏杆而上,对面正是封蜜西屋的落地窗面。
一起床,又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迈巴赫,还有那抹清雅颓废的身姿。
手机,在同一时刻响起,却是久久,封蜜再也没有接通,后来,便随之挂断,没有再响起。
迈巴赫离开,带走了一路的风尘跟难掩的寂寥。
一早上,封家的佣人便惊奇的发现,从来都是吃货投胎的小姐,居然奇迹般的没有下楼。
而那一天早上,封蜜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手机里的一条条留言,她找出尘封的相册,灰旧的老照片上,白书瑶抱着她,她骑在封华年的肩膀上,一家三口,灿烂的笑容成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老照片的中间,有一条被撕裂的缝隙,还有被胶带黏贴过的痕迹。
一连三天,每天清晨五点整,天灰蒙蒙亮的时刻。
南山别苑封宅的外头,老香樟树下,都会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及一个倚在车身上的矜贵男子。
有些晨跑经过的人们,都会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但却没有多嘴相问。
南山别苑里住的几乎都是富贵人家,而富贵人家家里头总有那么一点**,况且平常也不走动,谁都不想探究别人的**而惹一身骚。
兰嫂倒完垃圾回来,一个穿着黑色t桖,米灰色长裤的身影已然从旋梯上步下。
兰嫂的眼睛一亮,赶紧跟了上去,“少爷,您醒了?”偷偷瞄了眼壁钟,也不过五点过十分。
“嗯,”楚漠应声,很是随意的身影已然步向餐厅。
“今天的报纸呢!”在餐厅最里头的那张靠落地窗口的米白色沙发上落座,楚漠问道。
“在这里呢,少爷!”兰嫂赶紧取过今天的早报,递到楚漠的手中。
“嗯,”接过报纸,楚漠应了一声,头也没抬,“兰嫂,去给我泡杯咖啡来!”
抖了抖报纸,摊开来,楚漠双腿交叠在一起,倚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英俊倨傲的面孔上,没有半分颜色。
不过他一向就是如此,兰嫂以及封家上下的一干佣人早已司空见惯。
“是,少爷!”楚漠有喝早咖啡的习惯,并且只钟爱一个牌子,他喝了几年,兰嫂也没见他换另一个牌子。
说着便要转身去泡咖啡,却霍然想起什么,兰嫂又转过身来,有些吞吞吐吐的看向一本正经的楚漠,“少爷啊……”眼神闪躲,想起自己倒完垃圾回来见到的那一幕,兰嫂总归有些不放心。
“嗯?”楚漠的视线依然胶着在商业早报上,老僧入定的模样。
“那个,”兰嫂搓了搓双手,“我就是有些不放心啊。”
“有什么事,说吧!”分出一半心神来,楚漠深邃的黑眸淡漠的睨了一眼兰嫂。
“这个,少爷,就是这样——”说着,兰嫂便将这三天来,封宅外面都会停着一辆迈巴赫的事情一股脑儿的说了。
末了,还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家小姐的那个窗口呢!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他不会认识我们家小姐吧?”
“可是,他如果真的认识我们家小姐,又怎么会不上来?”
兰嫂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完全没有察觉到楚漠那怪异的眼神。
“你说……”楚漠放下报纸,斟酌再三才道:“这三天来,每天都在么?”
“是啊是啊,”兰嫂不疑有他,听闻连连点头道。
双手十指相扣,楚漠摩挲着下颌,忽而静静开口,”既然这样,就表示蜜蜜绝不认识那个男人,当然,就不清楚他等在外面的目的了。”
“那——”兰嫂一心只想到那个男人天天在外偷窥他们家小姐,虽然长得不错,可到底是偷窥啊。
抬眸,楚漠冰色的黑眸落在兰嫂的身上,“既然不认识,就麻烦兰嫂等下去将他赶走了,要知道天天等在这外面,给别人看到,毕竟影响也不好!”
兰嫂就等楚漠说这个话呢,当下连连点头郑重其事道:“少爷说的对,我等下就去赶走他!”
“嗯,那就辛苦兰嫂了。”拿起报纸,楚漠说道。
“没事,这就小事,我这就去赶他走!”
等兰嫂走远,楚漠才施施然的放下报纸,深黑色的眼瞳里,一抹阴鸷极快速的滑过。
想起这三天来,每天都能见到的那抹身影。
论家世背景,论成就所得,他自然没办法与霍行衍相比。
更遑论,他与封蜜之间还有那般亲密的关系,只是看此刻的情形,莫非他们吵架了?
薄唇微翘,一抹愉悦悬挂在唇角,他要的,就是他们吵架不和。
不过虽然封蜜并没有理他,他依然要防止那一点可疑的情愫滋生。
他就不信,他会比不过霍行衍!
落地窗口,封蜜身着一条睡裙站立在那里,空调风丝丝拂拂,温度过低,她的手臂上泛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有些冷的环抱住自己,低眸,眼帘处依然是那抹身影,她的眼中忽而染上一抹疑惑,还有更多的,则是悲伤。
一连三天,他就站在那里,他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他为什么没想过放弃?
脚下踩着冰凉的地板,封蜜的心也忽上忽下,她忽然发现,她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悦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准时的响起,这一刻听来,却倍觉有些刺耳。
封蜜回眸,看着床头上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忽而有些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你到底想怎样?”接通电话,封蜜很是无奈的说道。
“下来!”那头依然是霸道的两个字,只是话筒那端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我们好好谈谈,蜜蜜?”
“……”
“我不明白,我们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如果你只是后悔那一晚上的事情,那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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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想!”不等他再说,她已经快速打断了他,“那一晚上的事情,纯属意外,你没有错,跟你没有关系!”
要说有错的人,也只会是她。
是她放任了自己的心任其发展,才会到现在不知如何收场。
话筒那端,有片刻的沉寂,有粗重的呼吸声隔着话筒一声声粗喘着响起,男声低沉而霸道,夹杂着一丝愠怒,“……下来!”可见气的不轻。
紧了紧手指,眼眸忽闪,她微颤着红唇道:“我们真的没什么好再说的……”
“下来,再提醒你一次!”
“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你自己选!”
凉风习习,封蜜缩了缩手指,落地窗外铁栏杆外,她的视线胶着而去,最终妥协:“……你等我几分钟!”
挂断电话,封蜜换掉睡衣,将自己收拾干净,这才下楼。
说不上一番打扮是为何,大抵是因为,若是要说个清清楚楚,也要以姣好的面貌出现在对方的面前,给对方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这样才不枉相识一场。
封宅外,老香樟树边,迈巴赫静静的停在那里,有阳光明明晃晃的筛落下来,在车顶上落下一圈又一圈的阴影。
车门边,霍行衍单脚支地,白衬衫西装裤皮鞋,一贯的成功人士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丰润的唇边却叼着一只咖色雪茄,低头垂眸,清润俊逸的脸部轮廓被打上半边阴影,有青黑色的胡渣,在他削瘦的下巴上若隐若现。
有急促的脚步声踱来,他下意识的抬眸望去,清瞳里一瞬涌起的惊喜却在瞬间熄灭。
“先生,”站在霍行衍跟前的兰嫂并未察觉,只是对着他抱歉说道:“我看您在这里也有两三天了,这”
“怎么,想赶人?”指尖捻着咖色雪茄,霍行衍半边唇角微翘,清冽的眸里忍不住流露出讽刺。
“先生,您这是怎么说话呢!”兰嫂本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现下却是多了些生气,捋了捋衣袖,上前就准备赶人,“先生,您还是打哪来,就回哪去吧!天天在别人家外面,影响不好!”
“噢——”眉眼微挑,他清冽的眸底有黑色在跳动,“是你们家小姐,让你来的吗?”
小姐?明明是少爷,兰嫂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兰嫂!”身后,有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兰嫂欲脱口而出的话。
两人双双望去,兰嫂下意识的多了几分疑惑,而霍行衍指尖微颤,雪茄灰长长的一截依然脱落。
灿阳炙热,绵密如丝线的光影里,她缓步而来,一身荷绿色的雪纺长裙,黑发只用一根皮筋扎在脑后,清爽的如同这个年纪所有的女孩儿。年轻,活力四射。
“小姐?”兰嫂迎了上来,不解的看向封蜜。
“兰嫂,你先回去吧!”轻启红唇,封蜜说道。
“可是,这……”封蜜的面上太过平静,兰嫂游移的目光飘向霍行衍,又回落到她的身上。
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了声,而后慢吞吞走回了封宅去。
兰嫂离开,这片空间里,顿时剩下了他们两人。
空气里,有香樟树清香的苹果味儿在飘,早晨的气息很是清新,半山腰的高空望下看去,远山雾气在浅浅淡去,视线里,重山叠嶂,高楼林立。
“我来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忙!”
迈巴赫旁,地面上,雪茄头长灰淌了三三两两,空气里,还有一股雪茄味消失不去。
蹙眉,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霍行衍吸烟,她从前以为,像他这般的男人,定是不会碰这些东西,因为他的自制力实在太好。可是现在,她发现她原先过于将人想的太过完美了些。
揪着衣裙,她没有抬眸,面前的视线太过炙热,她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清瞳微敛,霍行衍捻灭雪茄,盯着她,半响才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至从那天早上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从迈巴赫上起身,他步步朝她逼近,颀长削瘦的身影,带着无边的气压朝着她压来。
白衬衫黑西裤皮鞋,衬衫纽扣扣到了第三颗,蜜色的肌肤在内里若隐若现。
明明是那般矜贵的气质,却有颓废藏在那清润里头,黑色的短发下,是疲惫不堪的面容。
比起那日,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封蜜心尖微跳,为自己发现的这一事实而感到心惊肉跳。
转眼之前,人已经逼至跟前,有柠檬香清新的气息拂下。
将脸儿撇过一边,封蜜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刚才兰嫂的事情,我跟你道歉,那不是我的本意,她也不是故意的。”垂着头,盯着地面,封蜜六神无主。
下巴霍然被一根指尖挑起,对上的,是霍行衍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
丰唇轻启,霍行衍咬牙,暗自提醒,“你现在是准备跟我玩装傻这一套么!?”嗓音暗哑低沉,怒气隐隐若现。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清瞳里有两簇火花在隐隐跳跃,眉眼间几乎拢成了一座小山。
只是,指甲几乎掐入了手心当中去,封蜜垂下眼睫,咬着红润的下唇道:“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一晚上,”她雪白的贝齿咬紧了唇瓣,似乎在努力克制,“那仅仅只是个意外,我们就把它忘记了,不好么!?”
“意外?”后者复述,清冽的眸里射出刀刀精光,几乎每刀都刻在她的脸上。
唇色有些泛白,鼓足了勇气,封蜜握紧双拳阖上眼儿一鼓作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负责?”两个字滑过舌尖,霍行衍咀嚼着这两个字。
突然之间,上方的那张俊脸霍然压下,单手搂住封蜜细软的腰肢儿,霍行衍清润的面部忽然泛出一丝泄气,“错了,是你要对我负责!”
“对,就是你!”他再度强调,一口一个呼吸全喷在封蜜的面上。
张口结舌的盯着她,封蜜有些傻,唇瓣都在发颤,“你你你——”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只是始终都没有下文。
他的话语太过震撼,以致于封蜜忘记了此刻她正与后者紧密相贴,无缝衔接。
“睡了我的人,占了我的心,并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凝视着底下这张白皙到过分精致的小脸,那瞠目结舌的模样,才合该是她真实的样子。
一句句到来,霍行衍最后眉眼微挑睨着她,做了最后总结,“所以,你觉得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张着小口,封蜜简直无语凝塞。怎么会有人将这种事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况且,她是处、女,吃亏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吃亏个屁啊他!
底下的身躯柔软而纤细,那软绵绵的触觉就贴在他的胸前,霍行衍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这三天来被她拒绝的气,也似乎消了不少。
摸着她柔软的小脑袋,大掌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他的怀里,霍行衍轻轻喟叹,“蜜蜜,别跟我闹情绪了好么?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不接受我,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么,以后就好好在一起,这样不好么?”
他承认,在这段路上,他也有些疲惫了。
她如此年轻,相比于他的年纪,她正如一朵花儿一般盛开。
即使他的内心再过强大,偶尔也会有受伤的时刻,他并非百毒不侵。他也是人,也有情绪
“你……”眼里划过片刻犹豫,只是下一瞬,她霍然推开近在咫尺的胸膛,眼眸里面泛着红,“霍行衍,你别再说了,那一天只是个意外,我们把它忘记,不好么!?”
不是没听过他示爱,甚至于明明白白的,她也听了几遍,只是在听见他无奈的口吻后,她突然很是难过。
她以为她可以拒绝的很是彻底,可是她真的快守不住她的心了。
“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霍行衍真是看不懂她了,“明明,你也是爱我的,不是么?”
那一天晚上,她那样迷醉的表情,不可能是作假。
“求你,让我们把那天的事情忘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心里很烦,很乱,这种情绪几乎折磨的她快疯了。
深深的凝视着她,霍行衍盯了她半响,才松开对她的桎梏,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那笑声像是从胸膛里震出一般。
“呵呵,从来不知道,原来封家大小姐如此博爱,居然连这种事,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过他倒是忘记了,第一次见面,面对他这个陌生人,她不是还扬言说要跟他睡么?
“……你以为,没有你,我会过不下去么?”
清冽的眼神渐渐转冷,离她三步远的距离,他冷冷的睨着她,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最后看了她一眼,霍行衍转身跨入了车里。
迈巴赫发动,如一阵风般滑过她的身旁,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离去前,一句清冷寡淡的话语,从半开的车窗里飘了出来,“……你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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