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小额捐款者
张晨与小布石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两人都明白，这只是一次初步接触，很多东西心照不宣。关于战争的话题，张晨也只是点到即止，毕竟时间还长着呢，这只是一个铺垫。
小布石是个政治人物，这种社交活动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他竞选州长期间，每天早中晚三餐都有不同的应酬，光是各种工会代表和社区领袖的会面，就排满了他的日程表。
除了这些可以直接为他带来选票的选民代表，各个行业领域真正有影响力大佬与富豪的社交聚会更是必不可少。正是这些人，给他捐款、为他站台，才有足够的选民知道他的名字，对他产生信任继而支持他做州长。
要知道，他只在二十年前竞选过一次众议员，还输了，更没担任过任何公职，自己做的布石能源公司也亏的一塌糊涂，也就只有买了一家棒球队，经营的还算不错，除此以外，他前二十年的职业生涯可以说毫无建树。
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头面人物在公众面前对他表示信任，又怎么可能获得民众的信任？
美国的政治选举已经非常成熟，就算他是前总统的儿子，如果没有福音派的支持，只怕州长的初选都过不去。
现在他有志于参加下一次的总统大选，当然要开始提前准备，而且，这时的应酬，就不仅仅局限于德克萨斯，更要面向全国、覆盖领域更广。
这次见面是康多丽扎赖斯安排的，在matrix收购苹果前，赖斯就向小布石提议过安排见面，但小布石始终对此有些漫不经心。
在赖斯拿到福布斯即将发布的富豪排行榜后，小布什却立刻要求赖斯安排他与张晨见面。
没办法，就是这么现实。
一方面，布石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了张晨在年轻人票仓中的巨大影响力，另一方面，不管对投票有没有影响力，捐款才是最主要的。
目前的联邦竞选法对政治捐款有严格的限制，1972年联邦竞选法修改后，每个人的捐献金额最多不可超过1000美元，同时，捐款人的具体信息全部公开，收支情况也完全公开，从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大财团巨额资金操纵选举的弊端。
但任何一个国家都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规避联邦竞选法的规定，“软钱”捐款应运而生。
软钱是相对于硬钱来说的，受联邦竞选法约束的个人捐款就属于硬钱，但联邦竞选法总不能约束某人自愿给自己的支持者打广告吧？
比如，某个富豪支持克里顿，于是成立了一个pac（政治行动委员会），这个pac对外募资也受到联邦竞选法的约束，但自己可以无限制投钱。于是，富豪就可以往这个pac里面投上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用这笔钱给克里顿打广告竞选。
这种广告不能直接说选谁，这样就变成了硬钱，需要受到竞选法的约束，但我可以做竞争对手的负面广告啊，骂竞争对手是个垃圾，攻击他的私生活，把他在某些场合出丑的录像反复播放。。。。。。
总之，手段多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除了pac外，还有很多规避联邦竞选法限制的方法，比如捐款捆绑人等等，往往大选中公布的竞选资金数量只是硬钱数量，至于软钱，则可能数倍甚至十数倍于合法的硬钱。
小布石当然希望张晨能够搞一个支持自己的pac，如果能给这个pac投上几百万就再好不过了。但无论小布石怎么暗示，张晨始终打太极，没有正面回复。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捐款被拒绝已经是家常便饭，小布石也没气馁，反正只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还有机会。
“是的，我并不认为民主党在所有问题上都是错的，比如医疗，虽然我不赞同克里顿的医疗改革，但我支持为老年人提供处方药医保，降低他们的医疗费用；再比如教育，哦，美国的公立教育确实太烂了，这一点我们必须改变，民主党在教育上的改革只是口头说说，欺骗选民，表现实在太糟糕了，继续这样下去，美国的未来就完蛋了。”
“堕胎？哦。。。我当然反对堕胎，不过，我也赞同女性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我觉得应该用更柔软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比如给单亲妈妈减税？”
“还有减税，在上一次大选中，克里顿的路线其实已经向共和党有所靠近，也同样提出了减税方案，但这远远不够。美国发展最快的阶段，正是税负最低的阶段，现在美国的税负太高了，高税负无助于解决社会问题，反而会降低美国的竞争力，是对美国精神的背叛！”
。。。。。。
既然要募款，就要把自己的竞选纲领说清楚，这个历史时期的潮流就是中间主义，克里顿能够赢得大选，也是因为其在很多政治立场上靠近共和党，同样，小布石想要赢得大选，也要对民主党的立场有所倾向。
“不管什么主张，最终都要让选民知道并且熟悉，才能赢得大选。”小布石叹了口气，“92年大选中，克里顿筹集的竞选资金比我父亲还要多，其中过半数都来自于大额捐款。”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捐款上。
张晨未置可否：“布石先生，我非常赞同你的部分观点。不过，在竞选上，我倒是觉得，有必要更加重视小额捐款者。哪怕一个选民只捐十美元，这些钱固然很少，但他捐了钱，自然就会投你的票。既拿到了捐款，又绑定了选票，怎么算，都是一笔合适的生意。”
所谓小额捐款者，就是指捐款额在100美元以内的捐款人。按照联邦竞选法规定，小额捐款人不需要公布姓名，有些竞选人甚至把最低捐款额设定为10美元或更低，为的就是绑定选票。
小布石哈哈大笑：“zack，真有你的，我们当然更重视小额捐款者，不过，小额捐款者的开发工作太难了，工作量太大，竞选团队的一个竞选经理即使不休息，每天也只能拜访50-80个选民，收到20张左右的小额现金支票。与开支相比，投入太大了。而小额捐款者又普遍不会去银行专门为这么点钱汇款，所以难度太大。”
张晨悠然：“布石先生，时代已经变了，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你的竞选经理足不出户，便能收到小额捐款者的捐款，你觉得有诱惑力吗？”
小布石楞了一下，两眼冒出精光：“有这种方法？”
张晨微微一笑：“你听说过paypal吗？”
第819章 网络募捐
互联网真正开始对大选产生重要影响，远比人们认为的要晚的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克里顿在两年前的连任选举中，就采用了发送电子邮件的方式让选民了解自己的施政理念和竞选纲领，但此后的两次大选中，互联网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
2000年竞选，小布石与戈尔仍旧采用了传统的竞选方式，双方都没有专业的技术团队来维护网络舆情和进行网络募捐，只是各自设立了象征性的竞选网站来为自己拉票。
到了2004年竞选，这时候互联网在pc端已经全面普及，小布石与约翰克里自然也加强了网络讯息建设，但由于此时尚未有超强影响力的社交软件，两人的网络宣传在后世看来极为敷衍，更多还是依靠网上门户新闻网站的宣传。
互联网真正对美国大选起到决定性作用，还是要从08年的欧巴马开始。
欧巴马不但采用了此前竞选者建设个人网站、给选民发送电子邮件的方式拉拢选民，更在脸书、油管等社交和视频网络上注册了多个账号，利用网络平台对竞争对手麦凯恩展开全方位打击。
除此之外，欧巴马还购买了google关键字搜索排名和水军，无论搜巴拉克欧巴马还是麦凯恩，排在上方都是对欧巴马的溢美之词和对麦凯恩的冷嘲热讽。
最关键的是，欧巴马是第一个使用网络募捐并且大获成功的总统候选人。
要知道，欧巴马之所以能够竞选成功，除了赶上政治正确的风潮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钱。
2008年欧巴马的竞选募资创纪录的达到了6亿美元，是他前任小布石募集资金的三倍，而其中百分之八十五来自于网络募捐。
可以说，欧巴马就是被互联网一手捧上总统宝座的。
到了16年的竞选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没有互联网，川埔连提名都不可能获得。
小额募款人是每一个竞选者又恨又爱的对象，这部分人如果不做上门募捐，无疑会丢票，或者他们干脆就不投票，做了上门募捐，成本又太高。
而张晨现在提出，只要对这些人做电话和邮件拜访，同时辅以网络募捐的形式让他们捐款，可以再捐款邮件中加上募款链接，也在网络上做募款广告，投票人在家里，就可以通过网络付款的方式进行捐款。
这样一来，原本懒得去银行汇款的小额捐款人只要鼠标一点，几十上百美元的捐款就能到账，降低了捐款的门槛和难度，提高了投票人的积极性，能称得上小额捐款的一次革命！
小布石当然不可能预判到后世的发展，但政客的本能告诉他，这绝对是一条对他有利的选择，至于说有利多少，还是未知数，但只要有利，就可以做不是吗？
只是。。。。。。这会不会违反竞选法？
如果违法，给了竞争对手小辫子，不管能募到多少钱，都是得不偿失的。
“这并不违反联邦竞选法。”康多丽扎赖斯的专业性确保她第一时间就能够解答小布石的疑惑，“从法理上说，不管是网络募捐还是登门募捐，只要个人捐款金额小于一千美元且二百美元以上的捐款公布捐款人信息，就是合法的。并且，这笔钱完全可以作为硬钱开支。”
小布石心中怦然心动，“这种模式还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不知道能提高多少捐款额？”
张晨嘴角微翘：“布石先生，根据idc的调查报告，截止去年12月31日，全美网络用户已经突破1500万人，并且还在以每月百分之十以上的速度递增，预计到2000年中，全美网络用户数量至少会突破到6000万人，也就是说，全美四分之一的人都会成为互联网的忠实用户。”
小布石不由得惊讶的瞪大双眼，他是个四零后，对新生事物的接受当然没有年轻人那么快，德克萨斯又是有名的保守，更是难以相信互联网的增速居然会有这么快。
不止她，就连久居硅谷的康多丽扎赖斯，也只是知道互联网发展的快，却不知道会这么快。
两人正想说话，却听到张晨继续道：“但我对这个数据是持怀疑态度的。”
小布石一愣：“你是说这份调查太乐观了？”
张晨摇摇头，微笑道：“不，是太保守了。”
小布石和康多丽扎赖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太保守了？六千万！四分之一的美国人口！除掉六七岁以下和六七十岁以上的人口，意味着没三个成年美国人中，就会有一个互联网用户，这个数字还保守？
张晨点头道：“当然，太保守了。idc的调查，只是根据平均增速测算出两年后的结果。但从google搜索量的上涨和aol接入率统计来看，到2000年，全美将至少有八千万到九千万网络用户，也就是说，每两个美国成年人中，就会有一个互联网用户。”
“你们想一想，这么多用户，哪怕有百分之一，不，哪怕你在网络上多增加千分之一的支持者，就是九万张选票，每个人哪怕只捐十美元，也是九十万美元。当然，如果你的对手也同样在网络上加大竞争力度，也会把你们的差距越拉越大。”
“所以，在未来，互联网一定是新的决胜场，你既然有志于竞选总统，如果不重视这块领地，获胜的几率就更加渺茫了。”
小布石眨了眨眼，眼角泛起深深的鱼尾纹，他当然不会被张晨的三言两语忽悠瘸了。不过，张晨说的确实有道理，哪怕收益不大，多增加一条路总是好的，而且还能塑造自己接受新事物的形象，改变共和党在年轻选民心目中保守、陈旧的刻板印象。
“zack，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竞选团队。”小布石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们确实有必要在互联网上加大投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你加入亲自操盘，我相信一定能大大增加我们的胜算。”小布石完全没感到康多丽扎赖斯正在桌下踢他的脚。
张晨笑着摇头，小布石眉头微皱：“如果你有什么条件，我可以和团队进行讨论。”
张晨摆手笑道：“不，布石先生，你忘了，我现在还是华夏人，哪怕我十个月后成功入籍，你确定要邀请一个刚刚入籍的华夏人加入你的竞选团队吗？”
小布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异常尴尬，马的，自己也太糊涂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第820章 道歉
张晨作为华裔，尤其是作为一代移民，在美国赚钱可以，参与政治也可以，但是，作为幕僚参与总统大选显然不可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例如王安，鼎盛时期，王安的资产跻身美国前五大富豪，王安电脑更是成为十七个州的政府指定采购供应商，甚至连fbi和联邦政府也同样是王安的客户。
这也是美国政治的潜规则。
不说种族歧视什么的，其实美国的种族歧视已经是西方国家中最不严重的了。但由于意识形态的差异，美国政界上层对不同意识形态的华夏人是始终警惕的。
其实也有华夏人做到了交通部长、劳工部长这种高官，但这些人大多是二代移民，且无红色背景，而张晨这两样都不占，在商界发发财虽然没人管，但真要想介入大选这种事关国运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的确，没有任何一部法律对此作出规定，但作为总统候选人，其幕僚中如果出现一个有红色背景的华夏人，哪怕此人已经取得美国国籍，也会引起诸多质疑和猜测，会眼中影响公众对其的信赖，对得票率有严重的负面影响。
况且，谁能保证张晨真的就不是间谍？
尽管cia和nsa对张晨和其旗下企业进行了持续调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也只是没发现问题，不代表问题就真的不存在。
如果他掩藏的好呢？
cia的某华裔高级官员潜藏中央情报局三十三年，最终还是因为叛徒出卖才得以暴露。
cia的内部审查可要比外部调查严格多了，这种特务机关核心层都能被渗透，而且隐藏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万一张晨也是间谍，只不过暂时没有暴露呢？
老布什曾经担任过cia局长，就算虎父犬子，小布石也能明白这其中蕴藏的风险。
太大意了。
小布石脸上觉得火烧火燎的，也是由于张晨抛出的诱饵太诱人，才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么，zack，你想要什么回报？”小布石讪讪问道，扯开了话题。刚刚自己主动邀请张晨进入竞选团队，现在又要把话题撤回去，还是在对方的点醒下撤回去的，就算小布石脸皮再厚，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美国大选候选人一旦当选，按照惯例是要给为自己上位做出突出贡献的支持者以回报的。美国驻其他国家的大使，尤其是欧洲的大使，往往就是论功行赏的产物。
至于这些大使有没有外交能力。。。。。谁关心？美国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需要大使有外交能力么？
但张晨显然不可能去做什么大使，哪怕给他一个驻法大使，张晨也不可能接受，那么，给他什么回报就很头疼了。
张晨噗嗤一笑：“布石先生，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你不用这么介意。事实上，我也不确定这个方案的效果究竟会怎么样。假如效果良好，就意味着通过paypal支付捐款的人数和金额都达到了一定量的数字。paypal是我投资的公司，这对我本身就有好处。”
只是这样？小布石眼中疑问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张晨咽下口中的牛排，用餐金擦了擦嘴，开口道。
果然，不止这么简单。
小布石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什么要求都没有，他反倒会觉得奇怪，对方必然有阴谋。
既然现在对方有所求，那就好办了，先听听对方要求什么再说，到时候能办就办，不能办就赖呗，反正我是总统，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假如这个策略可以奏效，布石先生成功当选总统，我只希望布石先生能做到一件事就可以。”张晨语气缓慢，吐字却清晰无比。
小布石眼神透露出一丝玩味：“只要我能做到。”
张晨微微一笑：“当然能。”
说罢，张晨表情一正，“我希望美国国会针对1882年出台的《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案》及此后几十年中出台的一系列针对华人的歧视性法案道歉，公开且正式的道歉！”
小布石一脸懵逼，侧身询问赖斯这个华人什么什么法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美国国会要为一个法案道歉？
赖斯在大学学习的就是美国政治，饶是如此，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的问张晨：“zack？我记忆里美国似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已生效法案。你说对华人的歧视性法案？是不是排华法案？这些法案已经在1943年被废除了啊？”
张晨脸色平静：“是的，的确已经废除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国会不需要道歉。事实上，自19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有接近三十万华人飘洋过海，来到美国。”
“这些华人中有很多都是被美国人口贩子欺骗，作为免费劳工贩运至美国，其中有上万人在修建西部铁路的过程中死于非命，幸存者们原本以为脱离了噩梦，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美国梦，却没想到，刚刚在美国落地生根的他们，面临的却是更加悲惨的结局。”
“1882年，由于美国国内经济问题，国会相继出台了一系列针对华人的歧视性法案。持有签证的华工离开美国后，不管有无回美证件，都不允许返回美国。美籍华人的学生、教师、商人、外交官和旅游者，出境后回美必须经由原出境港口，才能入境。注意，只有华人是这样，哪怕是黑人，在当时都可以从各个港口入境！”
张晨的语气依旧平静，却隐藏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的怒火：“到了1892年，情况就更加恶劣了，吉尔里法案的出台，不止把期限又延长了十年，并且规定：华人必须随身携带居住证，违者递解出境、华人无权依照人身保护法获得保释。同样，这些条款也只针对华人！”
“1898年排华法案的实施范围甚至扩大到夏威夷群岛、1902年再度延长所有排华法案十年，并将实施范围扩大到菲律宾群岛。1904年美国国会竟在一个有关拨款的一般法案中硬行塞进一条规定，将排华法案无限期延长。”
张晨语气越来越冰冷：“是的，只针对华人。在长达五十年的时间中，这些为美国经济繁荣做出重大贡献的华人们，却被残酷对待。由于社会地位的不平等，针对华人的犯罪，如谋杀、抢劫、强j暴增，根本没有任何执法机关进行执法。很难相信，就在不远的五十年前，我们这个地球上还能发生由一国政府主导的、如此赤果、恶劣的暴行，这是堪比**的种族犯罪！”
“的确，这些法案在1943年被废除，可是，美国国会和政府始终没有任何人对遭遇如此不公待遇的华人说过一句对不起，没有一句道歉！”
“美国国会欠所有华人一个道歉。”
张晨双目紧紧盯着小布石，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821章 二选一
小布石与康多丽扎赖斯一脸尴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张晨提出的条件会是这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排华法案？这都是多久的事了？一百年前的事情现在旧事重提，还有意义吗？
如果不是张晨给他们讲了一下排华法案的始末，他们根本都不清楚这个法案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布石不学无术，自不必说。康多丽扎赖斯走的是学霸路线，丹佛大学的高材生，曾经主修过美国政治，对这部分法案也只是一知半解。
由此可见，在美国的政治环境中，华人是多么没有存在感。
“zack，我是非裔，南方的非裔种族隔离政策直到五十年代末才彻底废除，我小时候，甚至还不能与白人上同一所学校。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康多丽扎赖斯连忙道，种族问题是美国这几年不可碰触的红线，赖斯当然要第一时间表明立场。
“排华法案可能同种族隔离政策一样，都是美国历史上犯过的错误。事实上，你刚刚也说了，在1943年，这些法案已经被废除，说明国会和社会整体已经意识到过去的错误，并且做出了调整。任何一个族群，都应当向前看，一味纠缠过去，不一定是有利的选择。要知道，活在过去，就意味着死亡。”康多丽扎赖斯深知张晨这个要求想要实现的难度，她是站在小布石一边的，当然不想接受张晨提出的这个条件。
小布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听到赖斯的辩解，张晨嘴角带起一丝冷笑：“康多丽扎，你说的没错，活在过去，就意味着死亡。但还有一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一味沉浸在过去的苦难中，不肯迈步向前的民族当然是没有前途的。但一个民族，如果忘记了过去的苦难，是没有尊严的！一个没有了尊严的民族，注定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张晨斩钉截铁的道。
“你刚刚提到了非裔五十年代的解放运动，事实上，从1863年南北战争后，非裔就已经都成为自由人。那为什么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还会有黑人解放运动呢？我们都明白，理论上的平等并不是真正的平等，妥协和自欺欺人换不来尊重。正是因为非裔中有普莱西、罗萨帕克斯、奥利佛布朗、小石城九勇士、马丁路德金这些为了非裔命运勇敢抗争的人们，才会有今天黑人在美国不可侵犯的尊严！”
“华裔所要的，正是这份尊严！”张晨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脸色无比严肃。
汤淼淼担心的看着张晨，她很少看到张晨会这么严肃，张晨捏了捏汤淼淼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紧盯着二人。
赖斯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在她的立场上，听到张晨这些话难免有些刺耳。
康多丽扎赖斯是黑人，却走的是传统白人精英路线，三观与美国白人上流社会并无任何不同。
美国的黑人除了后来移民过来的，大部分都是黑奴的后代。
黑奴其实也分成几种不同的类型，浑浑噩噩干活，不敢反抗的是第一种，比例最大。
第二种就是那种骨子里就有反抗精神的，哪怕奴隶主用鞭子抽，他们也能找到偷奸耍滑不干活，找到机会就报仇。这种人虽然少，但却主导了黑人解放运动，马丁路德金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至于第三种，就是“黑奸”，这些人已经被白人奴隶主彻底奴役，并且站在白人的一边，帮助白人奴隶主奴役同类，他们的皮虽是黑的，但心却是白的。奴隶主往往对这些人也比较优待，甚至会送他们上学，学习更高深的知识，以便给自己创造更大的利益。
赖斯的祖先就是第三种。
赖斯并不是纯种的黑人，她的曾祖母给不同的奴隶主生下了五个孩子。其中一名女孩儿备受奴隶主喜爱，于是送她去读书，由此，赖斯一家开始逐渐脱离了黑奴的生活。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已经完全脱离了黑人阶层，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担任了丹佛大学的校长。
试想，这种背景出身的赖斯，听到张晨关于民族解放的长篇大论，又怎么可能不尴尬？
小布石眼神闪动：“zack，从我的角度上，对华人一百年前的悲惨遭遇当然感到同情，也很抱歉。不过，你知道，让一国国会进行道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又只是牵涉华裔这一个族群，很难获得足够的重视。能否获得国会通过，我没有把握。如果我能够当选，可以用个人名义对华裔做出道歉，这是我可以承诺的。”
小布石完全是在耍花活，以个人名义道歉和国会公开道歉完全是两个概念。
以个人名义道歉，就算这个人是总统，也只能说明这个总统的个人态度。但以国会名义道歉，代表的是美国统治阶级集体反思，认识错误，更代表了华裔在美国已经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让各选区都不再轻视华裔的力量，从而为华裔整体争取更多的权益。
这个道歉，不只是一种态度，其中所代表的族群整体利益，巨大到无法想象。
“实际上，这件事对布石先生来说，同样是一件好事。对未来的连任选举，甚至共和党在民众中的形象，都会有很大益处。”张晨脸色突然放松下来，笑了笑。
张晨说了这么多，小布石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双眼不由得透出感兴趣的目光。
“我在此前研究美国历史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几十年前，共和党和民主党双方的政治立场与现在是截然相反的。”张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最早在美国推行种族平等的是共和党，为黑人解放运动出力最大的也是共和党。无论是废奴的林肯总统还是取缔3k党的格兰特总统，包括废除种族隔离政策的艾森豪威尔总统都是共和党，反倒是民主党无论在内战期间还是在小石城事件中都支持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
“在当时，共和党代表了先进、平等、自由的政治理念，这段时期也是共和党最辉煌的时期，从林肯到艾森豪威尔的18任总统中，12任为共和党总统。”张晨事前做了不少功课，如数家珍道。
小布石是个很好的听众，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侧耳倾听。
“但罗斯福之争期间，情况产生了变化，罗斯福的百日新政逐渐将民主党的倾向转变成比共和党更先进、平等、自由的新自由主义，成立了包括少数族群在内的新政联盟，一面拉拢少数族裔，另一面通过社会福利扩大化拉拢底层民众，彻底改变了民主党的票仓结构。准确的说，民主党从共和党手中，偷走了原本支持共和党的少数族裔选民。”
“共和党面对这种情况，应对是非常失败的，为了弥补丢掉的底层票仓，错误的开始拉拢传统南方白人种植庄园主，这样一来，一方面，共和党的执政理念愈发保守，另一方面，也失去了现代社会道德观中的道德制高点。”
“从里根总统开始，共和党似乎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在种族问题上有意倾向于民主党立场。但由于当时冷战正在关键时期，种族问题退居第二位，并不是那么紧迫，因此，这种转变并不彻底。”
“而到了克里顿执政这几年，非裔的社会地位已经被空前提高，留给共和党的操作余地已经不大。而如果共和党继续在种族问题上毫无作为，在未来，丢失的不止是非裔票仓，更会连年轻的白人票仓一同丢掉。也就是说，不重视种族问题，共和党丢掉的不只是现在，更是未来！”
小布石略有动容，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现在社会的传统道德观确实产生了变化，年轻白人开始更多的关注种族平等问题，有些白人甚至比有色人种更激进。社会整体对这部分人也普遍持正面态度，平权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了政治正确的一部分。
“非裔现在已经成了民主党的铁票，共和党想要在种族问题上扭转年轻人的看法，现在只剩两个选择华裔和印第安人。”张晨目光微闪，“怎么选，这似乎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吧？”
第822章 利益
华人与印第安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印第安人其实比华人更需要这个道歉。
世界上最恶劣、规模最大的种族灭绝行动是什么？nazi对犹太人的屠杀吗？不，是欧美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
自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等西欧诸国开始在美洲积极拓展殖民地，西班牙凭借无敌舰队的优势，几乎把整个小半个北美和整个加勒比海地区纳入自己的殖民地，同时对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印第安人展开惨无人道的屠杀。
随着西班牙帝国的衰落，中美洲和南美洲各国相继独立，1776年，美利坚合众国成立，短短几十年中，便屠杀了上千万印第安人，这种屠杀，完全是宰杀牲畜一般的虐杀，从总统到平民，丝毫不讳忌屠杀印第安平民的暴行，无论是华盛顿还是杰斐逊，都直接下令屠杀印第安平民。
最令人发指的是，直到南北战争后，黑人都得以解放，印第安人却仍旧活在屠杀的阴影中。
被后世广为传颂的林肯，就曾经制造了近代针对印第安人最大规模的屠杀。
除了直接屠杀外，为了彻底灭绝印第安人，美国政府大肆捕杀北美野牛。
二十年中，在美国政府的努力下，北美野牛从一千多万头迅速减少至不足一千头。
要知道，北美印第安人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北美野牛，他们吃牛肉、穿牛皮、住牛皮帐篷。没有了野牛，印第安人就只能苟活在美国政府划定的所谓印第安保留地，这些保留地都极为贫瘠，印第安人根本无法生存，大批印第安人因缺少食物和住所冻饿而死。
北美印第安人的数量说法不一，但最少也有一千万人，而到了十九世纪末，在美国一千多次军事行动的围剿下，印第安人在北美的数量已经不过三十万人，濒临灭绝。
论悲惨，没有哪个种族比印第安人更悲惨，印第安人是美国的直接受害者，当然有理由得到一个道歉。
但事实是，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现在，美国政府和国会从未对印第安人的悲惨境遇有过只字片语的道歉！
这样看来，如果只是二选一，比起华人，美国国会似乎更有理由对印第安人道歉。
张晨抛出这个话题，当然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他早已算准，美国国会宁可给华人道歉，也不会给印第安人道歉！
美国可以对黑人道歉，可以对华人道歉，但绝不会对印第安人道歉，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
印第安人的话题对美国政府来说非常敏感，一方面，美国自诩人权卫士，对印第安人的屠杀是抹不去的污点，是赤果果的反人类罪行，与黑人的奴隶制在残酷程度上来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另一方面，印第安人话题之所以敏感，在于法理。
十九世纪对印第安人的屠杀，是有违法理的。
1851年，美国同印第安人签订了拉勒米堡条约，约定了彼此的权利与义务，但在解除了印第安人的武装后，美国人并没有中止屠杀，反而用各种借口违反条约，用更高的效率屠杀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印第安人。
这不止违法，更是违宪！
一旦道歉，最严重的情况下，美国这个国家从法理上存在的合法性都会受到质疑，这才是美国装聋作哑的根本原因。
当然，到了09年，美国国会确实对美国屠杀印第安人的事情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道歉法案。在这个法案中，美国国会生怕印第安人根据这个法案向美国政府申请赔偿，特意注明了印第安人不能根据此法案要求赔偿。
就是这么一份心虚且没有诚意的道歉法案，没有获得任何主流媒体的报道，一般美国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无耻之尤。
不过，这件事目前和张晨没关系，他一直信奉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先己后人，不管美国国会对印第安人道不道歉，先给华人道了歉再说。
果然，这种二选一，几乎没有悬念，小布石立刻应允，如果从paypal筹得的竞选资金超过550万美元，他会劝说国会出台法案，对一百年前出台的排华法案正式道歉。
张晨第二天还有会，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和汤淼淼起身告辞，乘直升机返回湾区。
“你真觉得这个小布石下次大选有机会当总统？我怎么看他有些傻乎乎的？”汤淼淼一边在洗脸台前卸妆，一边和张晨闲聊，“上个月在耶鲁的晚宴，咱们也见到了克里顿，和克里顿比起来，他差太多了吧？”
张晨单手背后，只用三根手指杵在地上做单手俯卧撑，做了六七个，听到汤淼淼的问题，从地上弹起，喘了两口气，“傻人有傻福，能力强弱对总统竞选来说并不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的条件。对比戈尔，我觉得小布石还是有优势的。”
汤淼淼秀眉微颦，“我怎么觉得戈尔比他胜算更大？”
张晨笑嘻嘻的点头道：“从现在看，确实如此，不过，既然要做这奇货可居的买卖，烧冷灶的收益肯定比追热门多得多。上次耶鲁的晚宴，你也看到了，多少人围着戈尔转，我看克里顿在旁边脸都绿了，咱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性价比太低了。”
说着，张晨一只手伸向汤淼淼胸前。
“哎呀，别闹，一身臭汗，洗澡去！”汤淼淼打开张晨的禄山之爪，又问道：“你这么出力帮他，就是为了让美国国会道歉？”
张晨笑而不语。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是汤淼淼，还有赖斯。
赖斯没有跟张晨一起回湾区，而是留在了萨克拉门托，与小布石继续商量参加大选的事宜。
“我发现此前对zack的评价并不准确，以前我说他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但现在，他对族群尊严的维护确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这是一个很棒的年轻人。”赖斯斜靠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歪着头对小布石道。
小布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欣快的笑容：“莉扎，你难道真的认为他是为了族群尊严才提出的这个要求？”
康多丽扎赖斯一愣：“当然，他不会参加任何竞选，不用拉拢华裔选票，这似乎对他没有任何个人利益。”
小布石哈哈大笑：“没有任何个人利益？莉扎，这可不像是你该说出的话。”
说罢，小布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这里的利益大的很啊。”
第823章 耐心（第一更）
“莉扎，你知道美国有多少华人吗？”小布石拿了一杯威士忌，小口啜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康多丽扎赖斯不假思索道：“根据96年的人口普查，美国华裔大约有350万人。”
对于一般人来说，没几个人对少数民族数量能有清晰的认知，但赖斯显然不在其列。
想要做好一个竞选经理，这只是基本功而已。
小布石点头道：“三百五十万人，现在美国的人口是两亿七千万，大约占到。。。。。。”
赖斯补充：“约百分之一点三。”
小布石咧嘴一笑：“是的，百分之一点三，莉扎，你的数学和华夏人一样好。华人的数量看起来并不多，但是，其总人口在美国众多族群中，已经仅次于墨西哥裔和犹太裔，是第二大少数民族。”
康多丽扎赖斯笑了笑：“是的，你说的对。不过，华裔的选票可不是这么好争取的，华裔投票率非常低，一般的选举，投票率普遍不足百分之一，就连大选，也很难超过百分之十。”
小布石点头微笑：“你说的对，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选票。”
不是选票？那是什么？赖斯不由得楞了一下。
“选票，只是政治实力其中的一种，甚至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种。”小布石目光幽深，“而且，投票率低，也只是结果，不是原因。”
赖斯被小布石搞的有些糊涂，“什么意思？”
小布石莞尔一笑：“墨西哥裔有凯撒查韦斯，印度裔有贝拉，日裔有井上健。。。这些族群的在美国的人口数都没有华裔多，但你可曾听过，华裔在美国出现过有号召力的族群领袖吗？”
康多丽扎赖斯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小布石这个问题赖斯还真没考虑过。
的确，虽然华人中也出现过一些精英人物，比如夏威夷第一个华裔参议员邝友良和陈纳德的太太陈香梅等。但他们始终没能把影响力覆盖到整个华人阶层，很难称之为族群领袖。
小布石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刻了：“任何一个族群想要在美国立足，有自己的地位，就必须有一个或曾经有一个真正的族群领袖。少数民族本身人口就少，如果没有一个族群领袖统一所有人的意见，汇聚成一股力量，那这个少数族裔就无法在美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是华裔目前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你是说，他提出排华法案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成为华裔的族群领袖？”康多丽扎赖斯有些不可置信，“你想多了吧？他还不到二十岁，只是个孩子。”
小布石撇了撇嘴：“二十岁前白手起家成为世界级富豪的孩子？”
康多丽扎赖斯一时语塞，由于沙拿塔努的关系，哪怕她早就知道张晨取得的成就，却在潜意识中始终把张晨当成一个后辈来看待。
但事实上，对方是进入福布斯排行榜前十五名的富豪啊！
美国是彻底的资本主义帝国，资本代表了地位、代表了权力，代表了正义，代表了一切！
总统又怎么样？也不过是顶级财团的代言人而已，只是站在台前的一个发言人。美国任何一个顶级富豪，都有着不输于美国总统的社会地位和权力。
总统卸任后，还要靠出书演讲担任大公司董事赚钱，说白了仍旧是靠这些富豪活着，谁比谁地位高，还真不一定。
之前赖斯还觉得张晨对小布石的态度太倨傲了，现在再想想，张晨最多也就是不卑不亢而已。
“杰布，普雷斯科特应该马上大学毕业了吧？嗯，嗯，奥斯丁分校的研究生？不错不错，我有个建议，在去奥斯汀之前，我给他联系了一个三个月的实习工作，西海岸一家投资公司的法务部。。。。。。不，相信我，这对他有好处。。。。。。好，你让他给我打电话。”
赖斯知道，小布石是在同自己的弟弟杰布布石打电话，刚刚在饭桌上，小布石最后跟张晨提了一下，自己的侄子乔治普雷斯科特布石现在正在休斯顿的莱斯大学学法律，即将大学毕业，希望能去火种源实习一段时间。
普雷斯科特是布石家族第三代中的佼佼者，相貌英俊、成绩优秀，是莱斯大学的风云人物，现在更是正在竞选共和党全国青年主席的职位，是布石家族理所当然的第三代舵手。
小布石派自己家族中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去火种源实习三个月，足见其对张晨的重视，看来是真的想要把张晨绑在自己这架战车上了。
南加州，圣地亚哥。
碧蓝的海面上，停靠着一艘108英尺长的游艇，站立在船头的甲板，能够远远望到天那边的地平线和一艘艘如蚂蚁一般大小的游船。
“一周之中，纳斯达克已经蒸发了1000亿美元的市值，目前仍旧在跌，从风控的角度上说，我认为应适当优化我们的持仓结构。商务部上周三宣布微软反垄断调查第一阶段已经完成，初步判断微软存在垄断行为，市场不确定性增加，纳斯达克随时有泡沫破灭的可能。”贝兰克芬身着花衬衫和沙滩裤，脚上蹬了一双沙滩鞋，南加州猛烈的阳光把他的秃顶晒得愈发油光锃亮。
“按照你的要求，考伊斯上周又吃进了7500万美元的科技股，虽然拉平了一些成本，但也引起了投资人不满。前天三十五名投资人发的联名邮件你也收到了吧？如果纳斯达克继续下跌，我们这个季度的回报率很难向投资人交代。”贝兰克芬坐在张晨身旁的躺椅上，身子微侧，拿起一颗苹果，啃了一口。
贝兰克芬说完，却没得到张晨的回应，张晨脸上戴了一副墨镜遮挡阳光，也看不到表情，只知道他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一根鱼竿。
竿头微沉，随后一阵剧烈的摆动，张晨迅捷的提了提鱼竿，拉动卷线器，高声喊道：“劳尔德，帮一下忙！”
贝兰克芬也来了精神，连忙起身帮张晨一起控制鱼竿，从杆身上传来的力道就知道，这是一只大家伙。
这条上钩的鱼非常狡猾，拖着鱼线四处绕圈，也就是这艘游艇够大。一般的钓鱼艇，说不定都会被鱼线缠死。
张晨的应对也很沉着，一旦鱼向外拽线，他绝不会回拉，任由上钩的鱼在海中猛蹿，等到鱼蹿累了，再猛摇线控，把鱼拉近。
如此往复，其间几次差点被这条鱼脱钩，好在张晨的体力足够，否则还真就让这条鱼跑了。
足足和和这条海中生物搏斗了四十多分钟，鱼竿上的力道才逐渐减弱，鱼线也收的差不多了，张晨猛地一提，一条足足六七十公分长的大鱼露出海面。
“bingo。”张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齿一笑，“劳尔德，现在只是第一回合，要有耐心。”
第824章 大腹（第二更）
是的，要有耐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纳斯达克从98年4月初一路上涨到2000点以后，科技股的上涨也似乎到了一个瓶颈，大盘指数企稳了没两天，就开始掉头只下，短短半个月时间，纳斯达克已经跌掉了百分之十。现在看上去，跌破1800点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纳斯达克长达三年的上涨，已经相比95年同期520点翻了四倍，众多股评家和投资人已经高呼科技泡沫即将破灭，市场上的中小投资者在这种气氛下恐慌性抛售，似乎互联网泡沫破灭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如果张晨不是知道纳斯达克未来的疯狂，可能也会有些心虚，想想也是，纳斯达克上市的几百家it公司，都在大把烧钱，能盈利的屈指可数，pe超过100甚至300的比比皆是，一般投资规律似乎已经对纳斯达克完全失去了作用。
于是，当有人站出来点着了这根导火索，纳斯达克的暴跌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导火索当然是微软的反垄断调查，而点燃这根导火索的人，就是有股神之称的沃伦巴菲特。
沃伦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每年例行的投资者大会上的公开发言，给了纳斯达克重重一击。
在面临诸多投资者质疑伯克希尔哈撒韦因未介入纳斯达克而导致回报率流失的情况下，巴菲特最初只是回应：我只做自己看得懂的投资，但我看不懂纳斯达克。
但这几句话显然无法平息投资人的不满，与巴菲特在投资人大会上产生了直接冲突。
巴菲特一气之下表态如果谁对我的投资策略抱有疑虑，随时可以卖掉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在我看来，纳斯达克已经汇聚了太多风险，那里大多数公司都是骗子，这是非常拙劣的庞氏骗局。
巴菲特这句话说出来第二天，好死不死，商务部恰巧在同一天发布了微软反垄断调查的初步进展，两个利空消息夹击之下，纳斯达克当天就跌掉了百分之五。。。。。。
“不要把巴菲特过分神话。”张晨挥挥手，让主动赶过来帮忙的船员走开，翻动了一下刚刚落在甲板上的鱼，“可惜。”
说罢，张晨把鱼钩从鱼嘴上摘下，两手抱着重达五六十磅的鱼走到船舷边，双手一松，这条大鱼又重新回到大海，摇了摇尾巴，飞快的钻向大海深处。
“费了这么大的力，怎么又放了？”贝兰克芬不解问道。
张晨耸了耸肩，“刚刚钓上来的是一条蓝鳍金枪，而且还是母的，可惜还未成年，没排过卵，最多只有三岁。蓝鳍金枪一年能产一千万颗卵，如果这种未成年的也钓上来吃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贝兰克芬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张晨拍了拍贝兰克芬的肩膀，哈哈大笑：“我的意思是，冰柜里还有一条一百八十磅的正在冰鲜，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足足二十平米艇上厨房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岛台，岛台上，摆放着一条早已失去生命迹象、长达一米七的蓝鳍金枪鱼。
张晨把一副手术用橡胶手套戴在手上，手持一把钢锯，先把这条蓝鳍金枪的鱼翅和鱼尾都锯下来。随后，又换了一把太刀，与一名船员一起，把至少六七十磅重量的鱼头也切了下来。
蓝鳍金枪的骨头很硬，只有找到骨缝，才能顺利把鱼头切下。张晨运气很好，一刀下去，略作调整，便顺利找到骨缝的位置，手起刀落，偌大的鱼头滚落在岛台上，两名厨师连忙把鱼头搬走，做进一步加工。
紧接着，张晨仍旧用这把太刀，沿着鱼身中线，将鱼腹和鱼背分割开，尤其是鱼背上的肉，紧贴着骨刺，割起来比较费力，但还好，这里全套刀具都来自于东瀛京都有次，非常锋利，略一使力，整块鱼肉便顺顺当当切了下来。
手起刀落，很快，整条鱼变成了一块块的鱼肉。张晨按照部位切割成块后，又用出刃将鱼皮与鱼肉分割，这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接过厨师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贝兰克芬识趣鼓掌：“好厉害，看起来像跳舞一样，非常有韵律感。”
张晨笑了笑，从案板上的鱼肉中挑了一块最靠近鱼头的腹肉：“这块肉就是我们经常吃的大腹，哦，东瀛餐厅中叫它toro。不过，我们待会儿再吃这块，先尝一尝这个。”
一边说，张晨一边用和刀将赤身也就是鱼背的肉小心的切成半厘米厚的片状，从中拎出一片，放入口中，闭上眼嚼了几下，“不错不错，你也尝尝。”说罢，拿过一个餐碟，用厨刀挑了几片放在碟子中。
东瀛料理在美国非常流行，不管是东海岸还是西海岸，都有相当高端的寿司店，贝兰克芬对此当然不陌生，像模像样的拿起筷子，挑了一点芥末涂在鱼肉上，蘸了蘸酱油，放入口中。
张晨摇了摇头：“你可以试试不使用调料，这条鱼刚刚宰杀还不到两个小时，非常鲜，调料太多，反而遮挡了食材本身的鲜味。”
贝兰克芬擦了擦嘴：“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果能够有杯威士忌更是再好不过了。”
张晨呵呵一笑，从冰桶中提起一瓶香槟，“酩悦的味道虽然中庸，但配刺身再好不过了，不会遮挡食材本身的味道。”
贝兰克芬笑呵呵的接过香槟，给自己和张晨各倒了一杯，张晨又切了两块不同位置的鱼肉，最后，才拿起那块大腹：“这块toro，质量非常不错，你看，这里的霜降非常均匀，是不是和kobe很像？”
张晨动作轻盈的把这块肉小心的切成几十片厚厚的刺身，提醒贝兰克芬：“不要蘸调料，尝一尝。”
贝兰克芬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只稍稍感到那么一丝转瞬即逝的腥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脂肪香气。
“好吃，好像舌头一顶，肉就化掉了，比在纽约吃到的更加鲜美。”贝兰克芬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张晨微笑道：“我们刚刚先吃了赤身，紧接着又吃了中腹的两个部位，最后才吃了味道最浓郁、最肥美的大腹，如果一开始就吃掉了大腹，再吃赤身和中腹也就索然无味了。”
张晨瞳孔微缩：“纳斯达克现在充其量只是中落，连赤身还都算不上，现在吃掉，太可惜了。”
第825章 格林斯潘
张晨当然知道，这只是纳斯达克的一次调整，只不过，这次的调整的时间有些长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除了微软反垄断调查和巴菲特言论的影响外，这次调整也受到一些大势的影响。
这个大势，当然指的是罗刹债务违约。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目前已经病入膏肓，罗刹政府在债务危机中已经苦苦挣扎近四个月，麦瑞威瑟原本预估最多两周，罗刹的短期国债就能恢复交易，只要恢复交易，不管是涨是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至少能全身而退。
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
但谁也没想到，罗刹竟真的敢宣布债务违约！
当然，罗刹也没直接说不还钱，而是换了个说法，说国家的钱优先用来支付工人工资，西方国家的135亿美元短期债务延缓支付。
所谓延缓，就是违约！
最有意思的是，在罗刹宣布债务违约同一天，道琼斯指数反倒涨了150点。
无论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还是索罗斯或任何一个西方投资者，都相信一点，只要罗刹敢违约，美国就敢制裁，到时候美国这个国际警察一出手，罗刹就得乖乖还钱。
道琼斯之所以上涨，就是因为这些投资人觉得，不管罗刹经济形势如何，哪怕罗刹真的崩盘了，至少自己的利益是能够保证的，美国不可能放任不管，因此市场信心反而得到了增强，连带道琼斯也跟着上涨了不少。
但黑天鹅之所以能成为黑天鹅，必然是各种巧合都凑在一起，才能叫黑天鹅。
莱温斯基的蓝裙子上发现了克里顿的精斑。。。。。。
这条爆照性的新闻一出，整个国际社会都把目光投向了华盛顿，哪里还有人顾得罗刹发生了什么？
克里顿也曾想借罗刹违约事件转移公众视线，但他这条丑闻实在太劲爆了，反而让他束手束脚，刚在国会上做了一个关于罗刹的报告，就被共和党控制的国会怼回来，拆穿了他转移公众视线的用心。
于是，在两党相互攻讦之下，美国居然真的对罗刹债务违约未做任何表示。
有分析人士认为美国没出手是因为罗刹有核武器，美国无法对一个核大国进行制裁，对于这种论调，张晨看了也只是笑笑，有核武器就不能制裁了？后世美国因为克里米亚制裁罗刹这么久，也没说顾及罗刹有核武器啊。
当公众等了两天，正嘀咕着，罗刹第二批延缓支付的债务清单又出来了。。。。。。
这一下，市场彻底绷不住了，道琼斯当天不止把之前上涨的150点跌了下去，又加跌了100点，全天下跌超过250点，这对于指数一向稳定的道琼斯来说，已经是剧烈动荡了。
只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次危机的影响。
或者说，不是局内人，很难看清罗刹危机究竟会对美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罗刹危机，是一次典型的牵涉金额不大，但影响巨大的事件。
事实上，美国资本在罗刹的直接投资和短期债务都不大，算罗刹宣布一千亿外债全部违约，对于美国这些金融巨鳄来说，美国也不过在其中有两三百亿美元的利益，也不是什么难以承受的损失。更何况，罗刹只是宣布部分债务违约，损失就更小了，有风险的，充其量也过不了百亿。
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存在，几十甚至上百倍的放大了这个风险。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四十亿的本金，却用着高达30倍的杠杆，控制1250亿美元的巨额资产，这还不算完哦，美国是一个金融自由化国家，无数种债券和理财产品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这1250亿美元的资产挂钩，整个规模高达一万三千亿美元！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个概念就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自己有四十亿，但觉得不够，因此又借来1200亿美元做生意，许之以一定的投资回报率，由于其信誉良好，又都是华尔街和世界金融界的权威人士组成，出于信赖和高额回报的诱惑，投资人就以一定的撤出条件把钱借给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次危机就只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和其他几家对冲基金如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自己的损失，但由于这些人胜率太高，于是就有很多人围着他们赌外围。
一个人说，嗯，我押一千块，赌他们还能赚，另一个人说，好，我也押一千块，赌他们能赚，累积起来，围着ltcm和量子基金及老虎基金的金融衍生品，十倍于他们控制的资产！
如果ltcm只是小亏，还无所谓，一旦ltcm出现生死攸关的局面，这个影响可就太大了！
大到不可想象。
一万三千亿美元，百分之八十是高盛、美林、所罗门美邦、雷曼兄弟、大摩。。。。。。这些顶级投行的金融产品。
现在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尚未废除，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没有完全实现合流，一万三千亿美元，几乎已经相当于把这些顶级投行一网打尽的规模。
虽然这一万三千亿美元不可能不翼而飞灰飞烟灭，但ltcm的巨额亏损却会让市场陷入恐慌，各家紧缩银根，继而资本流动性丧失，引发国民经济的崩溃！
是的，罗刹的违约，看似规模不大，但由于ltcm，却有可能让美国经济彻底崩溃！
一般民众当然意识不到这一点，就在他们还在为克里顿裤裆里的这点事狂欢时，谁也没有发现，无数真正控制这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大佬们，从四面八方赶到弗罗里达正北方乔治亚洲海边的一个名叫杰基尔的小岛上。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小岛，此时已经戒严，通往岛上的唯一一条公路，也已彻底封闭，只能看到空中一架架直升机和小型客机此起彼伏的停落在岛上唯一的机场之中。
岛上唯一一家高尔夫度假酒店，也已不再对外营业，闭门谢客，四周却多了无数生面孔，密切注意着任何一个往来群众。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正在酒店地下秘密会议室所召开的这次秘密会议。
“综上所述，大家应当已经了解当前的紧迫性。我们必须救助ltcm，哪怕ltcm破产，也不能是现在，必须要把他48亿美元的债务剥离，否则一旦破产，在坐的各位，我们都会下地狱。”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架在一个硕大的鼻子上，而拥有这个鼻子的人，世界上任何一个金融从业者见到他，都会产生发自内心的颤栗。
格林斯潘。
第826章 收购
艾伦格林斯潘，现任美联储的chairman，现今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完全可以不加“之一”这两个字。
自从格林斯潘在1987年被里根任命为美联储chairman，这个大鼻子的犹太人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11年的时间，历任三任四届总统而不倒。事实上，他还会经历第四任总统，成为美联储历史上在位时间第二长的领导人。
之所以说格林斯潘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是因为他掌握着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最强力的武器美元。
格林斯潘是历任美联储chairman中，掌控力最强的一个，他在位的近20年中，虽然经历诸多波折，但美联储始终没有脱离开他的手掌心，没有一个竞争者能够挑战他的地位。哪怕他的继任者伯南克，也经常被认为是格林斯潘的傀儡之一。
格林斯潘之所以能够对美联储有如此强大的掌控力，除了他优异的政绩外，其高超的政治手腕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格林斯潘上任伊始，正值美国87股灾，美国和伊朗的冲突引发了全球经济动荡，这场动荡从香江开始，扩散到欧洲，又从欧洲扩散到美国，87年10月19日星期一，短短一天时间，道琼斯大跌508点，跌幅超过百分之二十二，蒸发了五千亿美元市值，比1929年大萧条的股市崩盘形势更为严峻，被称为“黑色星期一”。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悲观的预测，新一**萧条开始了。
但格林斯潘沉着应战，果断地把对付经济危机的紧迫性放在了紧缩银根的政策之上。
在星期二开市前50分钟，格林斯潘发表了一个简要声明：“联邦储备委员会根据其国家中央银行的责任，今天重申它时刻准备着发挥其清偿来源的作用，支撑经济和金融系统。”
说白了，就是放水。
此举使市场很快平静下来，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挽回了“黑色星期一”所遭受的全部损失，也让华尔街对他刮目相看。
从后世的角度看，格林斯潘的放水能够快速取得效果，根本原因还是当时美国经济的根基是稳健的，虽然一时的市场恐慌导致大跌，但只要重新给市场注入一定信心，回归理性是必然的。
但这些都是马后炮，在当时，人们看到的却是，格林斯潘刚刚上任，初次出手，就挽救了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避免了一场堪比1930年大萧条的经济危机。
在去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格林斯潘的表现更是一举封神，三次降息让联邦基准利率从5.5%降低至4.75%，从而使美国在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中成了大赢家。
这就是硬实力。
但单纯只有实力，想要完全掌控美联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掌控美联储，首先要懂得掌控人心。
格林斯潘说话经常云山雾罩模棱两可，无论是他的下属还是媒体，都要揣测他的话语背后真正的含义，他也经常把这种事情当成对下属能力的一种考验，考察对方是否具有经济嗅觉敏感性。
对于合作伙伴，他也同样如此，往往直到最后结果出来了，别人才知道他当初的表态究竟是因为什么。
格林斯潘有句名言：“如果你认为你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那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但今天，格林斯潘一反常态，直言要求在坐的大佬们出钱拯救ltcm，足见事情的紧迫程度。
“是的，我们必须救助ltcm。”一名同样长着犹太大鼻子的老年白人重重的顿了下掌中的手杖，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瑞士联合银行购买了ltcm十六亿瑞士法郎产品，德银佳华两亿美元，瑞士信贷银行三亿美元，如果这些欧洲的银行能够接受撇账，做出债务减值，ltcm的债务杠杆就能够降低到可接受水平，困难迎刃而解。”美林董事长兼ceo大卫科曼斯基当即对格林斯潘的提议表示支持。
“你说什么！？”瑞银集团ceo马塞尔奥斯佩尔勃然大怒，“你们美国人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让我们接受减值？”
“美国是瑞银集团最大的海外市场，你们既然想要美国的利润，就应该接受美国的风险。”高盛ceo亨利保尔森插嘴道。
“胡说八道！如果减值，所有银行都应同比例减值！”德银佳华董事长乔瑟夫科恩寸步不让。
会议室本身就不大，只能坐进十几个人的会议室却塞进了三十多人，不少声名显赫的大佬们连一张皮椅子都没分到，只能坐在简陋的折叠椅上，当众人一争吵，让格林斯潘有一种进入纽交所交易大厅的嘈杂感。
“各位！”格林斯潘沉着脸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他一说话，众人就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格林斯潘一说话，全球投资者都会竖起耳朵。
这句金融界的谚语用在这里倒是非常合适。
“这是我们共同的危机，共同的！”格林斯潘咬字前所未有的清晰，“无论是ubs还是美林或摩根，你们都是ltcm的大债主，应该都很清楚，如果ltcm真的倒掉，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会议室中鸦雀无声，格林斯潘的目光从眼镜上方穿过，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现在不只是减值的问题，更重要的是ltcm必须获得现金支持，让他们支撑过这个冬天，否则，你们此前的投资，全都会打水漂，我保证！”
银行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坏账，比坏账更难接受的，是继续给坏账公司贷款。
银行，无论是投资银行还是零售银行，都只会锦上添花，绝不会雪中送炭。
“摩根、ubs、美林，你们三家需要按比例出资一亿三千万美元，注资ltcm，这是你们的责任！”格林斯潘威严的注视着三位财经圈的顶级大佬，有重复了一遍，“是的，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是ltcm最大的客户，ltcm倒掉，你们都会受到影响，比起撇账，继续注资说不定还能等到ltcm赢得生机。”
三位大佬面面相觑，一亿三千万美元对于三家银行来说都是小意思，但在这时说服董事会投资ltcm，就不是什么小意思了。
明知道风险极大的情况下，继续注资ltcm，不符合任何一家银行的风控政策。
“或者，如果有人肯收购ltcm，也是可以接受。”格林斯潘环视着室内众人，“根据美联储测算，2.25亿美元就可以收购ltcm，你们谁有兴趣吗？”
众人没一个人说话，都不吭声。
开什么玩笑？2.25亿美元？你以为大伙儿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那好，我指定。。。。。。”格林斯潘刚刚想用权威强压这些资本大鳄收购ltcm，便听到角落中传来一个稍显尖细的声音。
“1.75亿美元，承担全部债务。”贝兰克芬的秃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是？”格林斯潘眯了眯眼，这个人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劳尔德？”高盛ceo亨利保尔森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贝兰克芬面带微笑：“hi，亨利，好久不见。”说罢，扭头对格林斯潘道：“考伊斯基金愿意全额收购ltcm，尊敬的chairman先生，这是我们的正式报价。”
第827章 清算
格林斯潘仍旧眯着眼睛，任何人都很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猜到他的念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格林斯潘一听到考伊斯基金，就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中等身材、一副笑面虎模样的人是谁。
考伊斯基金的董事总经理、ceo，贝兰克芬。
尽管1998年连一半还都没过去，但每一个人都相信，到了年底，财富杂志评选的华尔街年内十大新闻中，一定会有考伊斯的名字。
这家公司是历史上第一家凭借领先一个时代的技术优势，真正垄断了美国证券交易做市市场的证券交易商。
任何行业的垄断，都能带来高利润，更何况金融行业！
这可是每天1500万-2500万美元的利润啊！
每天！
一台印钞机综合印钞效率为每秒2张，哪怕印的都是一百美元的大额钞票，一个小时能印72万美元，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印制，能制造出一千七百二十八万美元的面额。
考伊斯，赚钱的速度实打实的超过了印钞机！
华尔街历来不缺少传奇，但传奇到这种程度的，委实不多见。无数华尔街精英都在挖空心思探听考伊斯的内部情况，但这家基金实在太神秘了，比要求三年不得赎回资产的ltcm还神秘、低调。
这家基金不对外公布回报率，不对外公布投资人名单，不对外公布基金规模，不对外公布操作策略，这家基金的一切似乎都处在迷雾之中。
而今天，这家公司居然打破了他们神秘的面纱，主动站出来，要以1.75亿美元收购ltcm，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格林斯潘自然也不例外。
“考伊斯基金的现金流状况应当非常良好，我并不反对这笔收购。但我要提醒的是，美联储的目的是要盘活ltcm，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收购方至少还要为ltcm注入38.5亿美元的资产，贝兰克芬先生，你确定吗？”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威廉麦克唐纳面露惊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于美联储来说，纽约分行是其整个系统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由于地处华尔街，所以它为美联储在华盛顿的管委会扮演着市场耳目的角色。
纽约分行的行长威廉麦克唐纳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此人经常约谈各大银行和证券公司的高管，希望随时了解最新的行业动向，特别是那些可能造成市场动荡或是危及整个金融系统的信息。
美联储中，也正是他，第一个发现ltcm亏损背后所隐藏的风险。威廉麦克唐纳说服了格林斯潘，召集这些金融大佬们举行这次会议，商谈如何解救ltcm。
在整个会议中，商谈进程并不顺利，美林的克曼斯基、高盛的亨利保尔森、花旗集团的桑迪韦尔以及摩根史丹利添汇在其中牵连最深，与ltcm有大量关联交易，因此力主各大银行对ltcm进行救助。
而以贝尔斯登为代表的清算银行，则公开表态，不会参与救助ltcm的计划，并准备卖出所持的ltcm债券。
贝尔斯登特立独行的ceo詹姆斯凯恩更是公然宣称，一毛钱都不会赞助给ltcm，这家对冲基金死了最好。
就算是同意救助提议的几个巨鳄，也为各方出资比例和换取的权益份额争吵不休，难以达成一致。
但现在的情况是，ltcm的现金流已跌至5亿美元以内，如果三天内再找不到后续投资人为ltcm补缴保证金，ltcm就将被贝尔斯登清盘，彻底滚出华尔街，破产倒闭。
就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居然有机构主动站出来，揽下ltcm这摊烂事，而这家机构还是目前在华尔街如日中天的考伊斯，又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难道ltcm的残骸中还有什么别人没发现的利益？
这个屋子中汇聚了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们，而这些聪明的头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考伊斯究竟想要做什么，为甚么要冒这么大风险解救ltcm。
得到贝兰克芬肯定的答复后，格林斯潘昏花的老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寒芒：“贝兰克芬先生，我非常佩服考伊斯的魄力，在坐的各位，有谁反对考伊斯提出的方案吗？”
美国信孚、贝尔斯登、大通曼哈顿、高盛、j.p.摩根、雷曼兄弟、美林、摩根士丹利添惠、花旗集团。。。。。。在座的大佬们面面相觑，都没有提出表态。
“那好，既然没有人反对，我代表美联储，同意考伊斯对ltcm的收购案。”格林斯潘正准备一锤定音，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附在格林斯潘耳边说了几句，格林斯潘眼神闪烁，轻轻点了点头。
吱呀一声，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美联储什么时候能做私营企业的主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把ltcm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卖出！？”一个倨傲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在坐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麦瑞威瑟。
“最后，谁能告诉我，你们关起门开关于ltcm的会议，却不邀请ltcm，这是什么道理？”麦瑞威瑟毫不客气的把美林的一个高管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约翰麦瑞威瑟先生。”威廉麦克唐纳黑着脸道，“你觉得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我们这是在给你擦屁股！先在考伊斯愿意以1.75亿美元接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如果再得不到资金注入，ltcm三天内就会破产！你真的这么想要完蛋吗？”
“哈哈哈。”麦瑞威瑟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完蛋？哈哈！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完蛋我当然不愿意，但是。。。。。。”麦瑞威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如果能够把这么多人拉下水，和我一起完蛋，我并不介意这个结局！”
“你！！！”威廉麦克唐纳怒目圆睁，格林斯潘挥了挥手，制止两人的争吵：“约翰，你是什么意思？”
麦瑞威瑟咧嘴一笑：“什么意思？是不好意思。ltcm绝不会接受1.75亿美元的收购价格。”
格林斯潘面无表情：“你想要多少？”
麦瑞威瑟的脸笑的像一朵向日葵：“40亿，40亿美元。”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没听错吧？40亿美元？顶峰时期，ltcm也就只有40亿美元的自有资产，而短短三个月，ltcm的资产已经消失了百分之九十，再得不到救助，就会破产，在这种情况下，麦瑞威瑟居然还敢叫出40亿美元的高价？
“40亿美元？凭什么？”有人已经压抑不住怒火，骂了出来。
“凭什么？”麦瑞威瑟摸了摸下巴，“让我想想。。。。。。哦，就凭ltcm如果破产，美国的金融体系就将崩溃吧。”
“如果你们够胆，当然可以不出这些钱。如果不够胆，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否则。。。清算吧，现在就可以把ltcm清算。”
第828章 狡兔
“你是说，最终还是格林斯潘出面，压服十五家金融机构出资37.75亿美元，购买了ltcm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张晨把满是臭汗的护手布摘下，随手扔给托马斯，拿起椅子上的佳得乐，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
贝兰克芬兀自沉浸在能够参与这种顶级会议的兴奋中，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和格林斯潘、巴菲特、克曼斯基等这种级别的人一起开会，直到张晨问了第二遍，才如梦方醒：“啊，是的，最终结果就是这样，麦瑞威瑟拒绝我们的报价后，格林斯潘宣布休会一小时，直到下午六点，会议才重新开始，aig和高盛提出了目前这个方案，哦，中间还出了一件事，贝尔斯登的詹姆斯凯恩不同意出资援助ltcm，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二把手彼得费希尔问我考伊斯能否顶替贝尔斯登的份额，出资解救ltcm。我和他说，我们只对完整的ltcm感兴趣，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ltcm的权益，如果可能，考伊斯愿意接受更高的出价，但没有获得美联储的支持。”
张晨遗憾的咂咂嘴，心中却是有些佩服麦瑞威瑟，不愧是金融神童，哪怕ltcm大势已去，在这种逆境中仍能保持极端的冷静，抓住美联储急于缩减金融风险的心理，居然真的把手中已经一文不值的ltcm股权卖了接近四十亿美元。
考伊斯开出的条件并不算恶劣，1.75亿美元购买ltcm手中所有股份，并注资35亿美元进ltcm，平息可能到来的抛售风险。这么巨大的资金支出，全世界能做到的机构也没有几家。
而对于麦瑞威瑟和其他ltcm的合伙人来说，这个方案可是烂到家了。要知道，在一个月前，ltcm的估值还在160亿美元以上，现在却只能以百分之一的价格甩卖。
ltcm有十六名合伙人，麦瑞威瑟在其中的股份大约是百分之三，眼睁睁看着原本值五亿美元的股份现在却只能卖五百万，大部分人都很难接受。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管接受起来难不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既不会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与资本，也只好接受。
但麦瑞威瑟却不同，他既有反抗的能力，也有反抗的资本。
更何况，麦瑞威瑟是个天生的赌徒，认定美联储不会坐视ltcm破产而引发金融危机，值得赌一把。
他赌赢了。
美联储和金融大鳄还是答应了他开出的条件。
麦瑞威瑟不管人品如何，这份胆量和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与之相比的。
亨利保尔森、威廉哈里森、乔治索罗斯、沃伦巴菲特、大卫科曼斯基、理查德富尔德、桑迪韦尔、雷伊达里奥。。。。。。与会的人，随便挑选一个，都是能在国际金融市场跺一脚抖三抖的人物。
就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麦瑞威瑟仍旧表现的狂傲无比，一如十二年前，他与自己的顶头上司、所罗门兄弟公司总裁约翰古弗伦玩的那个“说谎者扑克牌”游戏时一样。
十二年前，当时的华尔街之王约翰古弗伦走到公司的明星交易员麦瑞威瑟身旁，倨傲的叫价：“一百万美元，不许反悔。”，而麦瑞威瑟毫不示弱，“一千万美元，不准反悔。”
贝兰克芬兴奋之情稍抑，“boss，ltcm拒绝了我们的收购请求，我认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我始终不认为ltcm仍有投资价值，ltcm 不是面临着连续不断的保证金催款通知单，就是需要更多的贷款担保。更重要的是，市场是如此不堪一击，没有人不害怕ltcm的债务拖欠会产生连锁效应，迫使证券公司以低价抛售 ltcm 的部分头寸。这种抛售风波将给那些与 ltcm 有类似赌注的交易柜台带来严重损失。”
张晨微微一笑，贝兰克芬说的这些情况他当然清楚，但如果能够以低价收购ltcm，这笔投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是华尔街这两年来势头最旺的对冲基金，三年来平均年投资回报率超40%，这个回报率远远超过伯克希尔哈撒韦或伊坎资产管理公司，比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和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回报率还要高。
资本是逐利的，想一下，义力神等明显带有诈骗性质的庞氏骗局承诺回报率也不过百分之三十左右，就已经吸引了无数胆大无知的愚夫愚妇前赴后继的送钱，更何况这是实打实的百分之四十回报率呢。
考伊斯基金能够获得更高的回报率，源自于张晨的先知先觉，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却不可能有重生者，因此，在市场相对平稳的阶段，ltcm能够获得这么高的回报率，说明他们的投资模型和交易策略已经远超这些国际金融大鳄。
如果不是罗刹债务违约这种百年不遇的黑天鹅事件，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不会输得这么惨。
要知道，历史上，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两年后虽然仍旧破产，但当年却是盈利的！
而且盈利了4亿美元！
但显然，注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金融大鳄们，并不希望这家破坏了华尔街游戏规则的公司继续存在，因此危机一旦解除，便纷纷套现，逼迫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破产清算。
所以，这并不是一笔赔钱生意。
不过，只是这些，并不足以让张晨花这么大的代价收购ltcm，他当然有更重要的理由促使他愿意承受短期内数亿美元的亏损来做这件事。
伦敦，泰晤士河畔，公共电话亭。
“嗯，的确很遗憾，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此前我们就探讨过，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美联储不会希望这颗核弹握在其他人手中，十五大金融财团勉强接手，对美联储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一名相貌俊秀的男子握着电话，时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几眼，每隔两分钟，便更换一个电话亭。如果电话亭中有第二个人，就会发现，他的电话内容虽然是连贯的，每次拨出的号码却都不尽相同。
“没关系，我知道了，我拜托你的另外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哈哈，太好了，伦敦的天气实在太糟糕了，好怀念莫斯科的夏天。”
第829章 竞争者（二合一）
纽约，曼哈顿，麦迪逊大街。
“以上，就是我们三个月以来的调查结果，可以确信，考伊斯基金的资金来源，大半来自于matrix的创始人zack chang，总金额不会低于45亿美元，目前在考伊斯基金的运作下，相信这一部分财富得到了进一步增值，但具体幅度还有待进一步资料信息。”
“同时，对zack chang的资金来源，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无论国税局还是银行系统内部，均无法查证涉及zack chang的异常资金往来，在瑞士、英属维京群岛、开曼群岛、香江、巴拿马、李家坡、格陵兰等离岸避税地共有2897个账户可能与其有关，这些账户资金调动频繁，由于各地银行业政策不同，资金的往来记录并不容易取得。如果想要有更进详细的调查结果，可能需要取得国会许可并获得cia的协助。”
装饰古朴的办公室中，一名看起来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捧着一本报告，毕恭毕敬的对格林斯潘做着汇报。
这里并不是美联储的官方机构，而是格林斯潘的私产，是他的私人办公室。
尽管华盛顿与纽约相距不远，格林斯潘也很少去美联储位于华盛顿的总部办公，除非有重要会议或媒体见面会等，一般来说，他都会在自己这个已经使用了十几年的私人办公室办公。
格林斯潘慢条斯理的取下脸上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拿起办公桌上的麂皮擦了擦，“也就是说，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没调查清楚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钱是怎么来的？”
中年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chairman先生，非常抱歉，但在没有获得国会许可前，我们的调查无法深入，所以。。。”
中年人偷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格林斯潘，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我们确实对他的资金来源有一些猜测。”
格林斯潘没说话，依旧在擦着眼镜。
中年人心一横：“是这样的，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在1997年5月、10月，1998年1月、2月，我们查到与他有关的账户都出现了大笔资金进出，而这几个月，正是高丽、香江、东瀛和罗刹受亚洲金融风暴影响最严重的时候，索罗斯和朱利安罗伯逊都遭遇了不明机构的狙击，导致损失惨重。因此，我有个大胆的联想，会不会zack chang的资金来源与这次全球性的金融风暴有关？同索罗斯等对赌的正是他，或他是其中之一？”
格林斯潘有些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精芒，把擦好的眼睛戴回脸上，良久，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执行工作计划即可，嗯，把关注级别调整到bbb级。”
中年人心中一凛，bbb级的关注级别已经是美联储证券市场监察委员会相当高的关注级别，能在这个关注级别中的，除了世界顶级金融富豪，就是各国手握实权的财长或国家首脑。
他做这个职位已经六年了，以他的经验，怎么也想不到，格林斯潘会这么重视张晨。
格林斯潘目视中年人离开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报告又翻了两页，沉吟良久，又拿起电话：“麦姬，两周后安德莉亚举办的那场慈善酒会名单满了吗？嗯。。。。。。好，你帮我再加一张邀请函，名字是。。。。。”
纽约，长岛，奥伊斯特湾，寇赛特国家公园东。
两架直升机卷着猛烈的气流一前一后停在森林草坪中两块平整的停机坪上，低矮的牧草和灌木丛被直径十几米的螺旋桨吹得低头伏身，形成了一圈圈的草浪。
张晨和贝兰克芬先后从第二架直升机走下来，坐上一辆已经准备在路边的电瓶车，一直向北开去。
开了五分钟左右，电瓶车停在一栋大宅前。
这栋南北朝向的大宅门前就是一大片草坪和森林，房子东西两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寇赛特国家公园连为一体。
穿过马厩、泳池、中庭花园，站在拱形的大门前，张晨推开房门，对贝兰克芬挥挥手：“劳尔德，来看看，这个房子怎么样？”
贝兰克芬羡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以他目前的收入来说，在长岛买一个占地几英亩的小型庄园并不吃力，最多也就是两三百万美元。
占地几英亩上下的小型庄园在长岛有很多，大多是华尔街和纽约的“old money”中高管所拥有，有些有实力的高管还雇佣了几个管家，相对比一般人已经算是条件非常不错了。
但这个庄园可完全不同，看得出来，这栋大宅此前的主人并非一般的富人，而是超级富豪。无论是布局、花园、装饰、乃至房子里的陈列品，都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如果贝兰克芬想要买下这里，可能动用了全部积蓄还要背负上沉重的贷款。他虽然相比一般人有钱得多，作为一名优秀的理财专家，当然不会做这种投资。
但是，房子真好啊。。。。。。
“一共三层，八个卧室、三个书房、十二个浴室，影音厅、泳池、壁炉。。。。。。房子的面积一共有两万平方英尺。这里是一楼大厅，后面是专业厨房。”张晨带着贝兰克芬楼上楼下转了几圈。
“很棒的房子，那边是私人海滨？”贝兰克芬站在窗前，艳羡的望着远方，“海那边就是康涅狄格了吧？住在这里，直升机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张晨轻松道：“除了直升飞机，还有船，你看，那里就是私家码头，乘快艇半个小时就能到曼哈顿。你再看这边。”
说罢，张晨把贝兰克芬带到对面的窗前，指着满眼的深林和草坪，“从这里一直到那边的拦网，都是私家园林的一部分，还有两个网球场和一个小型三洞高尔夫球场。那边是马厩和马场，现在正是跑马的好季节。”
贝兰克芬看的直眼晕，先不说高尔夫和马场，张晨说的拦网他都找了好半天，才在遥远的森林深处依稀看到那些五米高的拦网。
“这、这得有多大？”贝兰克芬咋舌不已。
“46英亩。”张晨从口中轻轻吐出一个数字。
“难怪。”贝兰克芬叹了口气，羡慕道：“这里至少要一千万美元吧？真是不错的房子。”
张晨微微一笑：“是一千六百万美元，哦，还有170万美元的修葺费，这里毕竟是十年前盖的，很多东西都要更换，你觉得怎么样？”
贝兰克芬四处张望，啧啧赞道：“真是非常好，二十年前，我在哈佛读博士的时候，一个富有的同学曾经招待我们来他家在长岛北岸的别墅参加party，我当时觉得他家的别墅已经是我梦想中的庄园，但这里，比梦想中还要更好。”
张晨哈哈一笑：“是吗？那恭喜你，超额实现了梦想。”
贝兰克芬一愣，紧跟着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oss，你、你说什么？”
张晨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含笑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了。劳尔德，很感谢过去一年中，你对考伊斯做出的贡献，这是一份特别奖励，放心，不会计入你的年终奖金。”
说罢，张晨随手把钥匙扔给贝兰克芬，贝兰克芬条件反射的接住钥匙，仍然没缓过神来，瞪大眼睛：“boss，我、我，特别奖励？”
张晨咧嘴笑道：“当然，考伊斯上半个财年表现非常好，除了我们的闪电交易，套利部门的盈利率也很高，cdo的销售也不错，你干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贝兰克芬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都说美国人不喜欢房子，但实际上，没有哪个国家的人不想改变居住环境的。
合租公寓的，希望能单独租一套公寓，住公寓的，希望能买独立屋，住独立屋的，希望能在度假地有度假别墅，有度假别墅的，希望能有自己的私家庄园，有私家庄园的。。。。。。
欲壑难填，人的**永无止境。房子，是最能满足购物**的商品。
最重要的，这可是长岛的顶级豪宅！
贝兰克芬激动之余也有些惭愧：“实际上，我也没做什么，无论是闪电交易还是套利或是股票，战略都是你定下来的，经营策略也是boss你一手制定的，这、这实在太贵重了！”
张晨拍着贝兰克芬的肩膀：“劳尔德，不用客气，我说是你该得的就是你该得的，每个人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事实证明，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能力。”
贝兰克芬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刚刚说，住在这里，直升机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为了能让你按时上班，从今天起，那架直升机归你个人使用，所有费用都是公司的。哦，对了，如果你想坐船的话，可以找苏珊要一下游艇供应商的电话。我建议你还是买一艘快艇，直升飞机无法起飞的日子，你可以让快艇送你上班。我可不想因为你无法出行，让我每天平白损失几万美元的人力成本。”张晨半开玩笑道。
贝兰克芬的情绪已经调整的不错，一脸夸张：“资本从诞生之日起每个毛孔就流淌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张晨哈哈大笑：“是的，你的同胞卡尔马克思是我的偶像。”
两人正聊着，张晨的电话响了。
“邀请函？什么邀请函？我不清楚，这种事情，不理就行了。”看到是汤淼淼的电话，张晨微微一笑，按下了接听键。
汤淼淼嘟着嘴道：“一个慈善酒会，在纽约，是发给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所以问你一下。”
张晨有些惊讶：“给你的？我不清楚，邀请人是谁？”
汤淼淼翻开装帧精致的邀请函，努力辨认着上面的花体字：“我看看啊，落款是。。。。。。安德莉亚米切尔，主题是为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的幸存者提供必要的生活补贴，捐款额最低500美元。”
“安德莉亚米切尔。。。。。。”张晨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不，是非常熟悉。
“安德莉亚米切尔？”贝兰克芬凑了过来，提醒道：“是nbc的首席外交记者啊，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
张晨一拍脑门，对，还真是，这个名字经常在nbc新闻台中出现，记得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政治上倾向共和党，经常向克里顿内阁提一些尖锐性的问题。
“她不只是nbc的首席外交记者，以前还是白宫记者和首席国会记者，从去年开始，她另一个身份更被人熟知。”贝兰克芬介绍的很详细，“去年，她成为格林斯潘第二任妻子，据说他们交往了很久。”
张晨脑子里好像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格林斯潘的妻子？
果然，格林斯潘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张晨露出一丝微笑，两天前贝兰克芬刚刚参与了ltcm会议，今天格林斯潘就找到了自己，而且还给汤淼淼发了一封慈善晚宴的邀请函，这个阴险的老头子果然已经关注自己很久了。
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事实上，能低调这么久才被格林斯潘关注到，张晨已经非常满意了。
ltcm纾困会议，让考伊斯基金真正出现在美国金融界的顶层世界，这原本就是张晨的目的之一，否则，考伊斯基金也不会抢先提出收购方案吸引眼球。
“具体是什么时间？”张晨沉声问道。
汤淼淼看着邀请函：“5月8日，纽约时间下周五晚上7点。”
张晨稍稍琢磨了一下：“我觉得你可以提前来两天，我在纽约找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华人设计师，设计的礼服很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女人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汤淼淼雀跃道：“好啊，好啊，那我今天就飞过去。正好这两天导师去德国参加会议了，我们有几天假期。”
张晨微微一笑：“那好，我晚上去新泽西接你。”
张晨挂断电话，却看到贝兰克芬一脸凝重的也在打电话。
“有个坏消息。”贝兰克芬通话结束后，擦了擦头上的汗，脸色非常不好，“美林刚刚向纽交所提交了接入申请，最迟从下周开始，美林也将成为纽交所的并列服务商，服务器直接与纽交所主机连接。该死！他们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还要两个月，才有竞争对手出现！”
第830章 作茧自缚（二合一）
听到有竞争对手出现，张晨对此倒并不意外，也没有像贝兰克芬这么沮丧。
一来，这钱来的未免太容易了，盈利已经远远超过张晨的期望值。太容易得来的财富，就必然不会太珍惜，人的心理就是如此。
二来，听到有竞争者出现，张晨心里反倒有些轻松，如果再没有竞争者，张晨自己都想再搞个公司，也做闪电交易，左右互搏了。
考伊斯资本目前的盈利中，来自闪电交易和坐市的利润至少占到全部盈利的百分之七十，刚刚运营了三个月，正是拿钱拿到手软的时候，现在突然有了竞争对手出来分一杯羹，说是不郁闷，显然是假的。
仅仅上个月，考伊斯基金的闪电交易业务就实现了七亿美元盈利，从四大交易所获取的回扣也超过了一亿三千万美元，合计八亿五千万美元。
八亿五千万美元，是什么概念？
1997年，福特汽车全年盈利56亿美元，平均到每个月，利润不过四亿美元多一点。
要知道，福特可是百年老店，世界最大的汽车公司之一，1997年在全球卖出了700万辆汽车。但就是这么一个美国经济巨无霸级别大鳄，月利润也不过只有考伊斯基金闪电交易业务月利润的一半！
更何况，考伊斯还有来自于传统对冲基金业务的利润，如果算上这一部分，可能连百分之四十都达不到。
可以说，世界五百强中，单月利润额能超过考伊斯的，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50家。
当然，华尔街中，能达到这个利润指标的公司还是很多的，所以，全世界所有企业，实际上都是在为华尔街打工。
做实业的，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到最后轻轻松松被贪婪的银行家收割走最肥的肥肉，这就是华尔街垄断资本给世界经济定下的规矩。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考伊斯能够垄断闪电交易和流动性市场近四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
什么事情都是如此，华尔街的巨头们忍到现在还没对考伊斯进行封杀，只不过是觉得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没什么门槛，用几个月时间把东西研究出来，马上就能抢回失地，由于有了闪电套利交易，说不定比以前赚的更多。这时候集体封杀闪电交易，不是断自己未来的财路吗。
但巨头也是人，也是人的集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基金公司每天大把捞钱，自己只能干瞪眼看着，时间短还好，长了谁也受不了。
要是竞争对手迟迟没能获得突破，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这些华尔街贪婪的资本家们首先采用仍旧是正当手段，比如给考伊斯断流，不给考伊斯投资、不接受考伊斯的清算代理业务等等，轻易不会出什么盘外招。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必要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考伊斯基金虽然对外部资金需求不大，但毕竟也只是一家小基金，行业影响力有限，在众多大佬的集体打压下，九成坚持不住。
对美林进入闪电交易业务这件事，张晨并不是太在意。
再说了，alph版本已经快研发完成了，全新的刀片式服务器组群也已经研发完毕，到时候凭借着硬件速度和算法上的优势，仍旧能获得这个市场中大多数利润。
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了。
一家小公司，如果进入的是一个成熟的市场，开始抢单，十有**会被大佬们随手拍死，大佬也不会同意一个后起之秀在自己的底盘撒野。
反之，如果这家小公司是在一个空白领域获得了成功，巨头们发现机会后杀入，哪怕这家小公司在短期内仍旧保持市场领先，只要巨头们能在这个市场中分一杯羹，巨头也会有一定的容忍力。
且不说科技界的苹果和微软，就只说资本领域，jp摩根曾经是一家小公司，高盛三十年代时也是小公司，每一个小公司实际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但对贝兰克芬，张晨显然不能表露出轻松的态度。任何一个管理者，面对员工时，都会把成功的前景描绘成光明的，而把成功的道路描绘成曲折的，让员工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同时，加倍努力，给自己赚更多的钱。
“恐怕不止美林。”张晨神色严肃，“据我所知，贝尔斯登和高盛的自动交易系统也已经研发的差不多了，这两个月来，关于算法方面的人才很难招，开出三倍薪水都找不到非常优秀的人才。我想，未来会有更多的并列服务商进入这个领域。”
贝兰克芬面露忧虑之色：“是啊，我们曾经计算过，当出现一家与我们的主机运算速度近似的服务商时，我们的盈利就会减少百分之六十，如果出现两家，就会降到百分之三十不到的地步。如何维持我们的优势地位，是最重要且紧急的事情。”
张晨点头道：“是的，所以alphago和超算的再开发，还是要加快进度，不能松懈。”
贝兰克芬深以为然，庆幸道：“之前你要求考伊斯拿出利润的百分之十做研发，还说要把超级计算机引入交易中，当时我们还觉得有些太浪费，现在看来，闪电交易到最后一定会沦为一场军备竞赛。谁的算法更出色，计算机和传输速度越快，就越能占领市场。”
张晨微微一笑，心道这算什么，相比起后世高频交易商每月上亿美元的硬件维护成本，闪电交易费用再高，都算是无本万利。
张晨前世有个朋友就在搞高频交易，赚的虽然也不少，但扣除掉份子钱，回报率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左右，如果遇上市场动荡，可能还会赔。在那时，闪电交易已经被立法禁止，而高频交易也已经进入充分竞争阶段，成了一片红海，厮杀异常惨烈。
“我还是要再次强调一句，进度需要催，但不能只求快，任何新算法和设备架构更新前必须确保无bug，各组模块分别验证，闪电交易速度太快，一旦程序或硬件出现问题，可能就是天文数字的损失。我不希望我们成为第二个ltcm。”张晨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每次和考伊斯开会，都会强调安全性问题。
成为第二个ltcm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要是成为第一个“骑士资本”，那才叫可笑。
麦迪逊大道与东77街交口，凯雷酒店，34层。
凯雷酒店是上东区历史最悠久的酒店之一，除了标准的酒店套房以外，还托管了60户同样位于大楼中的私人公寓，无数名人雅士曾在这里入住，其中名声最大的，无疑是玛丽莲梦露和jfk肯尼迪了。
六十年代初，一直到肯尼迪遇刺为止，这个最具传奇性的总统始终在凯雷酒店34层保留着一套公寓，用作他和玛丽莲梦露的幽会之所。传说他的弟弟rfk罗伯特肯尼迪也曾在这里加入这个荒yin的派对，虽史不可考，但很多人都相信这就是真相。
现在，这间公寓刚刚换了新主人。
“噫，好恶心。”汤淼淼一脸嫌弃的表情，“真和苏苏说的一样，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张晨翻了个白眼，“别拐着弯骂人指桑骂槐啊，我就是跟你说个段子，民主党那帮人是典型的道貌岸然男盗女娼。”
汤淼淼切了一声：“你说玛丽莲梦露到底是不是被肯尼迪害死的？”
两人早上醒来，谁也没起床，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咚咚咚，响起三声敲门声，一名东欧女佣推着早餐车进入卧室，张晨靠在床头，从餐车上拿起今天早上的华尔街日报，一边翻一边道：“八成是，看玛丽莲梦露的个性，也不像是能自杀的人。”
汤淼淼那杯水漱了漱口，皱鼻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肯尼迪怎么下得去手？”
张晨看着华尔街日报上针对ltcm纾困计划的评论，心不在焉道：“当爱情与权力纠缠在一起，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
汤淼淼眼珠一转，搂住张晨的腰，贴在张晨耳边：“要是有一天，我成了你的绊脚石，你会不会和肯尼迪一样，把我杀了？”
张晨刚要随口应付，突然感觉到一丝杀气，不由得激灵一下，回过味来：“胡说八道什么呢？”
汤淼淼嘟了嘟嘴：“我就知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色胚，现在就嫌我烦了是吧？你是不是也想学肯尼迪，弄死我啊？”
张晨嘬了嘬牙花子，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估计汤淼淼大姨妈快来了，情绪不稳定。
张晨不由分说，一把将汤淼淼推倒在床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说的对，我现在就‘弄’死你！”
汤淼淼绷不住，格格直笑，两人打闹一阵，汤淼淼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别闹了，快起床，不是要去你说的那个设计师的店吗？约的十点，现在都快九点了，赶紧起！”
张晨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六块腹肌。
汤淼淼催张晨，最后却比张晨准备好的时间还晚，张晨早上的二十分钟力量举都练完了，又洗了个澡，吃完了早餐，汤淼淼还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呢。
“坏了，坏了，都怪你，不早点起，说什么肯尼迪的。”两人从房间出来进入电梯，就已经九点五十五了，胡搅蛮缠是女人的专利，张晨只是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嘴上安慰：“放心吧，来的及。”
美国人的时间观念虽然没有德国人强，但对预约这种事一般来说还是比较重视的，一旦错过时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下了电梯，汤淼淼正要往酒店外走，张晨拉了她一下，“这边。”说着，拉着她走了几十米，来到酒店侧身长廊的一户商家前，推门而入。
“你说的就是这里？”汤淼淼惊讶道，“不早说，害我赶得这么急。”
张晨撇嘴道：“大小姐，我要是告诉你了，冲你那磨蹭劲儿，估计现在还在楼上画眉呢。”
汤淼淼打了张晨胳膊一下，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店铺不大，靠近东77大街，整间店铺都以白色为主，却不显单调，除了挂着的几套婚纱外，墙上vera wang的logo非常显眼。
“vera wang？”汤淼淼回忆了一下，“我好像买过她家的东西。”
张晨也记得汤淼淼有一套小礼服就是vera wang的，之前还曾经穿过。
“hi，zack，抱歉，我迟到了一分钟。”说话间，一名黑色长直发的亚裔女性走向二人，从远处看起来很年轻，体态也很优美，但离近了一看，会发现这个女人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布满了细密的皱纹，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至少四十岁以上。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来不到一分钟。”张晨和这名亚裔女性行了一个贴面礼，亚裔女性欣赏的打量了一番汤淼淼，扭头问张晨：“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张晨微微一笑：“是的，这是我的女朋友汤淼淼，想找你定做一套礼服，下周她要参加一个慈善酒会。淼淼，这位是vera，vera wang小姐，是最棒的华裔设计师，不，应该说，是世界上最棒的服装设计师。”
“啊，那可不敢当。”vera wang听到张晨的夸奖，脸上带出一丝笑容。
vera wang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冰山，一笑，就亲切了不少。
“miss汤，你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吗？”vera wang一边给汤淼淼量体裁衣，一边和汤淼淼闲聊。
对这种话题，张晨当然是不感兴趣的，加之手里的电话不断，于是索性让vera wang的下属给他搬了一把遮阳伞，坐在门口的长凳上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对于热爱工作的人来说，工作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再加上现在正是张晨最忙的时间段，等到他打完电话一看表，吓了一跳。
都快中午十二点了。
张晨推开店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汤淼淼。
“好看吗？”汤淼淼抿嘴笑道。
“当然好看！”张晨立刻表忠心，心中却在暗自哀嚎。
这可真是作茧自缚。
第831章 婚纱
美，真的很美。
有人说，一个女人最美的那一天，就是穿上婚纱的那天。
在前世，张晨没有过婚姻，不知道自己的历任女朋友穿上婚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今天的汤淼淼，符合了张晨对美的一切定义。
紧身的鱼尾型露肩婚纱包裹在汤淼淼玲珑有致的娇躯上，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膀子，在垫衬的作用下，胸前隆起两个完美的半圆，却又丝毫不显得露骨，腰线以下，没有复杂的蓬蓬裙，也没有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只是简单的勾勒下来，把唐苗苗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汤淼淼选择的这套婚纱并不繁复，款式简单却极为合身，给人一种既清纯又成熟的魅惑感。
汤淼淼看到张晨的眼神，俏脸微红，拨了拨遮住半张脸的头纱：“喂，想什么呢？”
要命了，要命了。张晨看到汤淼淼的表情，心里砰砰直跳，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件婚纱本来是为欧美人设计的，并不适合亚洲人，能把这套婚纱撑起来的亚洲人不多，伊芙琳的身材真是太好了，没想到穿上后这么合身。。。。。。唔。。。。。。腰这里似乎还要再收紧一点。凯茜，拿两个别针过来~”
vera wang绕着汤淼淼转了几圈，拿别针把不合身的地方又别了一下，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嗯，完美，真的很完美。伊芙琳，以后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做婚纱。”
汤淼淼白了一眼张晨，笑道：“谢谢你，vera，短时间内，我还没有结婚的计划，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找你帮我做。”
vera wang看了看略显尴尬的张晨，心中微微叹气，在她四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类似张晨和汤淼淼的这种情况她不是没见过。男生情窦初开，喜欢上年纪比自己大的女生，一开始两人你侬我侬，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真能走到一起的，一百例中都没有一个。
就算真的结了婚，也会以离婚告终。
尤其在上流社会，更是如此。
越是上流社会，面对的诱惑就越多，张晨这个年纪，年不是一般的少，金不是一般的多。汤淼淼年纪本来就比张晨大，再过几年，张晨还是小鲜肉，汤淼淼可能都成黄脸婆了。现在的小姑娘遇到张晨这样的，前赴后继的往前扑，不知道张晨什么时候就得栽到某个修炼成精的小姑娘手中。
她自然不会知道，张晨小鲜肉的外表下，有一个四十岁大叔的灵魂，汤淼淼的年纪，对张晨来说，还是一个小姑娘呢。
vera wang当着张晨的面当然不会说什么，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尺寸我已经量完了，礼服就按你选的那个样式做就可以吧？时间有点紧，我可能得让大家连续加几天班，才能做好，所以费用要上浮百分之五十，没问题吧？”
张晨松了一口气，赶忙道：“没问题，没问题。”
张晨顿了一下：“那个。。。。。。这件婚纱真的很漂亮，同样帮我改一下吧。”
汤淼淼脸腾地一下就红了，vera wang惊讶的看着张晨，难道这个年轻富豪是认真的？
不过，既然客户够级别，又出的起价钱，她当然不会放着生意不做，满面笑容的把汤淼淼拉到更衣室换衣服。
“我就是好奇，没穿过，试试而已，你不要误会了啦，干嘛花这个冤枉钱？两万多美金呢。”走出vera wang的店门，汤淼淼俏脸含羞，口中却埋怨道。
张晨突然止住脚步，拉住汤淼淼的手，神情严肃：“淼淼，我想要跟你说点事。”
汤淼淼听张晨这么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张晨对她很少会这么严肃，严肃的让她心里充满了不安。
“什、什么事？”汤淼淼略显紧张的问道。
张晨犹豫良久，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等我十年。”
汤淼淼错愕的看着张晨，“什么意思？”
张晨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却异常坚定：“淼淼，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这十年时间是你最好的青春，我没有权力要求你就这样陪在我身边。但我保证，等我十年，十年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汤淼淼板着脸：“要是我不答应呢？你会怎么办？放弃？”
张晨抿了抿嘴唇：“淼淼，你当然有自己的选择权，我没有权利干涉你对人生的选择。”
汤淼淼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失望，却听到张晨继续道：“我的确没有干涉你对人生选择的权利，但是，我却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而你，就是我的幸福。”
汤淼淼突然噗嗤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庞宛若鲜花绽放，笑骂道：“呸！肉麻！”
张晨提在半空中的心刚刚放下一半，就听到汤淼淼继续问道：“为什么是十年？你想用这十年干什么？”
张晨静默良久，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要让这个世界不一样。”
五月的滨城，已经有了几分炎热的气息，而比气温更热的，当然是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的学习热情了。
“钾钠铵硝皆可溶、盐酸盐不溶银亚汞；硫酸盐不溶钡和铅、碳磷酸盐多不溶。。。。。”
“这道题的关键是带电圆环产生的电场不能看作点电荷产生的电场，因此要用微元法，用点电荷形成的电场结合对称性求解。。。。。。”
“刘南，英语96年的全国卷你做完了吗？第54题你选的什么？d？不应该是c吗？艹！又特么没了2分。我这英语估计是没戏了。”
。。。。。。
距离高考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每个高三的学子都进入了冲刺阶段，崇华一中自然也不例外。哪怕是自习时间，没有老师看管，大多数学生仍旧能自觉保持安静，课堂里只剩下钢笔在卷子上划过的沙沙声。
他们一天中，唯一能够放松的时间，可能就是中午吃饭这半个小时。
“郑凯，你还够认真的啊，吃饭时还背英语？冲你和张晨的交情，就算考不上好大学，投奔他，以后也不愁啊。啧啧，你们以前一班的学生就是运气好，能和大款在同一班。”说话的这名学生并不是以前一班的学生，而是高三重新分快慢班后从别的班划过来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郑凯头也没抬，嘿了一声：“他是他，我是我。”
“切，装什么装。”说话的学生讨了个没趣，把头扭向一边，低声的咒骂了一句。
郑凯实际听到了他说什么，就是懒得搭理，继续闷头吃饭。
“开电视！开电视！”班主任吴光辉急冲冲的跑进教室，“遥控器呢！？”
崇华一中去年获得了大笔赞助，于是给每个班级都在天花板上吊装了一台电视，前几个月不忙的时候学生们中午还能看一会儿，自从百日倒计时开始，这电视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吴老师，你不是把遥控器收走了吗？在你们老师办公室呢吧？”有学生提醒吴光辉。
吴光辉一拍脑门，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四处一望，就看到了班里个子最高的郑凯。
“郑凯！来，站桌子上，把电视打开，调到中央一台。”吴光辉眼睛一亮，冲郑凯招手道。
郑凯叹了口气，放下饭盒，又搬了一把椅子，踩在椅子上把电视的开关打开，调整到中央一套。
现在正是午间新闻时间，两名主持人正一脸端庄的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吴老师，午间新闻有什么可看的？今年的政治考试时事题又不从里面出。”一名学生起哄道。
吴光辉等了这名学生一眼，刚想说话，电视里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
“昨日，美国福布斯杂志公布了新一期的世界富豪排行榜，包括香江及妈祖在内的7名华夏籍富豪进入前一百位。其中出生在内地的张晨年仅19岁，同时，他也是福布斯排行榜中排名最高的华人，位列1998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第12名，总资产超过120亿美元。”
第832章 新闻
“张晨1996年在美国创立了矩阵科技公司，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矩阵科技已经成为市值近百亿美元的电脑公司，其生产的i系列电脑在国际市场上广受欢迎。。。。。。”
午间新闻的一则三十秒短讯，让张晨彻底出名了。
虽然网络社会还未到来，信息传递速度没有那么快，但一个小时之内，几乎所有媒体都在疯狂寻找张晨的一切消息。张晨的母校崇华一中和能查到的各种社会关系首先遭遇了媒体轰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学生们现在正在上课，马上高考了，不能分心。”陈惠生焦头烂额却乐在其中，如果不是张晨早就跟他打了招呼，他早就让这些媒体进去大肆采访了。
这可是培养出华夏首富的学校啊！
而且从名义上说，张晨现在还是崇华一中的学生，这要是一宣传，无论对学校还是对他个人，都是极好极好的。
可惜啊。。。。。。
陈惠生可不敢拿张晨的话不当回事，比起和张晨打好关系，媒体带来的这点利益算个屁啊。
他已经快到点了，马上退休，仕途是不考虑了，最多退休后搞个区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什么的，但他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啊。
陈惠生的儿子也在美国，也是留学出去的，在新罕布什尔大学读研究生。他又自认为对张晨有知遇之恩，关系还不错，现在张晨在美国生意做得这么大，说不定自己儿子都能借着自己这层关系平步青云了呢。
因此，陈惠生就算心动，也不可能违背张晨的意思，太过高调。
“不过啊，媒体同志们，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几句。张晨这个同学在我们学校里一直是品学兼优，高一下半学期还考取了全校第一的成绩。而且，他还因为见义勇为，是1996年的全国优秀学生干部标兵，也是那一年获得这个荣誉的唯一一个高中生。”陈惠生一脸的感叹。
“我们崇华一中一直以来，就以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新时代接班人为己任。张晨同学所取得的成绩，正是最好的证明。”陈惠生见缝插针，还是想要给学校趁机做广告。
媒体对这些哪有兴趣，随便应付了两句，有心思活泛的，想要钻墙头进校舍采访张晨的同学，还有一些应付差事的，只想怎么编一篇稿子交差了事，更多的媒体见事不可为，都纷纷改弦更张。
你高中我采访不了，小学和初中总能采访吧？你家里的亲戚朋友总能采访吧？在学校里我采访不到，放了学你总管不了了吧？
“张晨啊，知道啊，我们特别熟，关系可好了。”晚上十点，一名刚下晚晚晚自习的学生拍着胸脯对记者道，“我俩经常一起上课，关于他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呸！你和张晨根本不在同一班，最多一起上过体育课，人家认识你是谁啊？要点脸行不？”学校里从来不缺拆台的。
“体育课就不是课了！有你什么事儿！？”接受采访的学生明显有些恼羞成怒。
“卧槽，怎么着，还想动手是吧？来来来，老子怕你就是孙子！”
。。。。。。
“您好，请问张国强总经理在吗？我是都市日报的，这是我工作证。。。。。。不在啊？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对了，张国强总经理的儿子您熟吗？。。。。。。瞧您说的，要不这样，您把我放进去，我采访采访其他人也行。。。。。。抽支烟抽支烟。。。。。。诶诶诶，别往外推啊。。。。。。”
“您好，问您一下，以前旁边这家是不是姓张？。。。。。。您是张晨家邻居吧？哎呀，太好了，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
直到回了家，确认家门口没有记者，张国强和苏文锦还依旧心有余悸。
午间新闻一报道，没多久两口子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除了已经查到张晨个人信息的媒体记者和之交好友亲戚朋友外，还有好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打电话套磁。
苏文锦还好，没在公司，张国强在科洛托上班，差点被人堵在公司里。幸好张国强的司机机灵，没开给张国强配的奥迪，换了辆京城吉普，把张国强送了出去。
两口子见面后一核计，不行，现在最好别在滨城待着，在肖乐乐的安排下，带上奶奶和小张曦，外加两个保姆，一大家子三辆车，准备去京城避风头。
还没到京城呢，张晨就主动联系了父母，被苏文锦劈头盖脸一通骂，张晨自知理亏，一直什么都没告诉父母，又长时间不在父母身边尽孝，现在也只能乖乖听骂。
“妈，骂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再说，你骂我小兔崽子，在生物学上来说，可对你和我爸不利。”张晨依旧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苏文锦刚要发火，张晨马上又找补一句：“我可听到我弟在那儿嚎呢，小孩儿面前，你也注意点影响。”
苏文锦骂归骂，但谁有这么儿子不感到自豪？骂两句出口气也就算了，“你说的轻巧，现在我们家也不敢回，公司也不敢去，总不能都跑到美国找你吧？再说，我们都走了，奶奶怎么办？她一个老太太，也没签证。”
张晨口气正经起来：“妈，你放心吧，现在就往回开，我保证，你们到家前，家门口一个记者也看不到。”
“刘头儿，稿子写完了，你审一下，看什么时候发？”都市日报的记者兴冲冲的冲到总编室，“嘿，真想不到，我们市居然能出这种人物，这个张晨太有传奇性了，我准备深挖，这个选题就我来做吧。”
总编没理他，面色古怪的把电话话筒放回话机上，“撤了吧，把稿子都撤了吧。告诉李编辑，这几篇稿子都不发。”
记者当时就急了：“撤了？您说什么呐？您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吗？爬墙头爬的我衬衣都撕了，马上要发稿了，您说撤了？”
总编翻了个白眼：“让你撤你就撤，费什么话？”
记者逐渐醒悟过来：“刚刚的电话。。。。。。”
总编叹了口气，点头道：“刚才局里来电话，传达部里的精神，关于张晨的报道，尤其是负面报道，一律不予报道，不只是咱们社，其他的报纸刊物包括电视，都是同样的要求。”
记者目瞪口呆：“可、可咱们这是正面报道啊，负面的还没来得及挖呢。”
“正面也不行！”总编没好气道，“总之，撤！用外环全面通车的稿子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