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涿鹿(十七)
(点篇诗)
烽火千里传将侯,举国迢迢入空桑。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魁隗远逃蚩尤起,谁知轩辕坐观瞻。
(正文)
伊川城上,一把烽火骤然点起,接临之城(炎帝所属)纷纷感召受命相继点起了烽火直传空桑城外百里之处。
“汉弟,夺女之恨逼纳之怨,来日亦可报,切莫此时冲动,陪了性命。”
少昊左手一撩黄沙,迷了子谦之眼,乘机将魁隗帝拉起,奔向东夷、魁隗联军。
“风将军,你看!是巫圣的急召烽火!难道帝都有难?!”
子谦刚拂去脸上的黄沙,便听到一旁的副将姚穹指着那远处依稀可见滚滚浓烟的方向,焦急言道。
“可恶,魁隗帝的头颅分明近在眼前……”
子谦呲牙咧起,一拳锤在了膝上。
少昊顺着子谦目光的方向遥见了远处烽烟直上,又察觉出了他脸上的难色,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突然将魁隗帝扔到马上,随即自己也一跃上了马,命了部下将领死守自己身后之路,一扬马鞭,逃了开去。
“风将军,是追?还是回?”
“巫圣烽火,非紧急关头,绝不会点。回!”
风子谦眉宇一皱,硬是吞下了这不甘之心,扭头上马,朝着帝都伊川的方向驰骋而去……
粮草坉前,冉离抬头瞭望那烽火直烟,顿时眉头紧锁,带着一队部下欲赶往刑天之处,将此紧急事态禀告于他。
却不料他刚走入了那参树围绕之地,所见之景却是腐尸满地,血迹斑斑。
在那尸横遍野之中,他四周环顾,左右张望,终是在一具男尸之下发现了刑天的身影。
他快速跑到了刑天身旁,伸出一指放在了他的口鼻之间,好似在感知着活气。
“还好……虽是微弱,还有气息,不然我该怎么向风将军交代啊?”
冉离自语着,将刑天一把抱起入了营帐,不顾那远处直燃的浓烟,牢牢握住了他的双手,命了军医在一旁施救。
风将军于我有恩,即使我冉离背上违命不归的罪责,也定要先在此处将你刑天救活!
冉离暗自念着,将刑天的双手又抓的更牢,不停为他祈祷。
而此时,另一边,伊川城楼之上,百姓聚众之前。姜姬头梳牛头角辫,手持巫圣铜杖,神色*肃穆,眼露霸气之光。
只见她指着一旁的烽火台,对着全伊川的百姓高声遥喊:
“帝尊,爱民如子,以民为重。魁隗大军虽身在‘凤凰之国’东夷之地,可我伊川却依旧受了魁隗之难。
如今,帝尊命我点燃烽火,急召风将,而伊川之兵也尽数派出,已灭城外之火,抑了城中暴乱。”
姜姬说到这儿,只见城楼下的螺桑掩面轻咳了一声,随之她便押了几个蒙面黑衣之人登上了城楼,站到姜姬的身侧。
姜姬微微一笑,接而对着众民道:
“这城外的魁隗军皆已尽数抓到,风将也已在归途,故各神农部族,姜族之民,皆可安心。”
“刑穆,我们的部下皆被抓去了。”妲婵混迹于百姓之中,抬头仰望着站于城楼之上那些被抓之人,愤愤不平,欲出手相救。
可是,刑穆却一把抓住了他将欲伸出的双手,目光镇定,对着他道:
“这是榆罔和姜姬的计策,你仔细看,那些人根本不是我刑穆之人。”
刑穆的话,让妲婵之手,缓缓落下,他细细望向了那几个黑衣之人,上下打量,在细微之上,气息之处确实失了刑穆部下的那股恨劲。
“我所带之人,又岂会被姜军所俘?被俘之时,便是他们身死之刻。”
他阴邪一笑,继而又道:
“不管如何,这风子谦终究还是归了,我们此番的目的也算达成,也务虚在此多花气力,还是留到来日再与那人一搏吧!”
刑穆,望着姜姬的侧脸,右手抬置眼前,将他眼中所见的残影捏在了五指之间。
他,和妲婵,不知何时,从人迹之中失去了踪影,消失在了伊川都城的巷间。
姜姬,四周探望,矗立许久,可却依旧未曾有过半丝骚乱之象。她深知刑穆感知敏锐,才智过人,却也不知他的敏锐竟到了此,那些黑衣之人无论穿着举止都皆如同魁隗之兵,而且蒙脸捆绑,理应认之不出才是。想到这儿,姜姬只能暗自一笑,慢慢走下了城楼,将那最终的“对决”留到他日来定。
风,悄然而起,这数日以来,榆罔时常这般愁眉深锁,凝望殿外之景
——伊川,经由一场火,已失了当初水草肥美,富足赢润之色,若想回到以往,定要修养生息。
然而就在他这愁眉之时,却只闻那正殿之门,乍然而开,风子谦火急目燃,疾走了进来,一撩战袍,单膝跪在榆罔面前,低头请罚着道:
“帝尊,子谦来迟,还请帝尊责罚。”
榆罔,只是一笑,摇了摇头,扶起了风子谦,随后将那前因后果,一一告知于他。
风子谦得知了其中缘由,又闻得了帝愁。
忽儿再次低下了头去,行了一个礼道:
“帝尊,这伊川已失了灵气,我们可以趁此契机入主空桑。”
子谦这一语落,余眼望了一眼榆罔,只见他的眼中顿时燃起了趣味,停下了脚步。
他(子谦)又接着道:
“我神农姜军迁都空桑,一是彰显战胜之姿,以震慑天下。二是如今的伊川暂需修养生息,姜族之民也理应安居得乐,务再卷入霍乱之中。”
子谦的话,句句皆入了榆罔之心。只见榆罔忽儿左手一伸,对着一旁的侍从命道:
“宣本帝之旨,迁都空桑!”
春风肆意拂来,撩起了榆罔之发,他目光迥异,神采飞扬。
自神农氏衰,天下群豪四起,各自为邦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敌寇几乎逼入了败退之地,入主了对方都城。
可此时的他,却并不知晓,魁隗虽已远逃,东夷却也失势,可距此地更为遥远的桑干河流域,九黎蚩尤之族,却自盐煮之法之中,探得了金之炼法,大批冶炼了兵器、金属;扩装备,训兵士,成不敌之军……
而另一边,冀西之北,少典轩辕氏族国主姬邦卉,遥览天下之局,放眼山河江川,于军桌台上把玩手中木子,得意一笑,将目停留在了史皇仓颉氏的领土之上。
“便就从你入手。”
姬邦卉,一子落下,踢走了史皇(仓帝)的疆域。
乱世之中,各沾杯,各煮酒,而天下之逐,却至此开始,终掀了正幕……
魂断涿鹿(十八)
(点篇诗)
东夷空桑城,炎帝九世居。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安民得天乐,悬壶百草济。
(正文)
榆罔三年(乙酉年)夏。
炎帝榆罔率左右大小官员迁都空桑,以之为都。
空桑,本乃东夷之城,凤凰国都,无奈少昊兵败于姜军,弃一城百姓,落荒而逃。
空桑城的百姓遭受此番遗弃之劫,皆面如死灰,不奢求生,只是如同木偶一般静坐家中待着那末日的宣判。
可榆罔的举措却着实出乎了他们意料——他,不杀无辜一人;不敛财物半分;不奴苦难之役;不贪纯良之女。相反,却施行仁义之政,减免税收,赠药派医,甚至常隐帝尊之姿,亲自为空桑百姓诊治。
如此一来,他再世神农初代的名号便就如此传播了开来,深受空桑百姓的爱戴。
空桑,将军府。
虽说冉离终是将刑天的性命救回,可自他睁眼之后,便始终未发过一语,只是眼神空洞的不知望着何处,好似那没了魂的幽灵,如此这般漂泊于尘世之间。
而得知此事的风子谦,并未责怪冉离半分,只是扶着刑天尚为虚弱的身子,将他接到了将军府中,随之重重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又将他拥入了怀中。
“你是我的儿子,这个世上,没有你一个人该承受的苦!”
风子谦这一语,让那方才还似若无魂的刑天,“哇”的一声痛哭而出。而他的苦,他的伤也随了那一声哭泣奔涌宣泄,直入了子谦的心田。
他,抹了抹泪,将那最残酷的一幕告诉给了子谦。
子谦闻着刑天的述说,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天儿,这世间之事,太过复杂,又怎能用眼看个究竟?何况他若果真不念兄弟之情,那众多尸体之中又岂会只有你一人保了性命,安坐在此?”
子谦的话,虽入了刑天之耳,可他的双手却将膝上的布麻攥的更紧,揉成了一团。
“义父所言,天儿又岂会不明?可钊弟落此境遇,说来说去终究是我间接造成。是我一手,将那温柔善良的钊弟推到了那罗刹的手中,成了冷血杀人的兵器。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刑天说到这儿,已是泪浮了满脸。子谦见状一把扯住了他胸口的麻衣,激着他道:
“好!那既然都是你的错,你便更要振作,变的比现在更强,比刑钊更强,比刑穆更强!这样你才能为你所受过的一切苦难,向他复仇!从他的手中夺回你的钊弟!”
“嗯……”他嚼回了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子谦,抚摸着他尚为弱小的头,眼神之中充满了为父的温柔。
“不管何时,我都在你的身侧,再大的痛苦,往后看你总有归处。”
“义父……”
刑天那蚀了心的苦,在这一刻,化作了烟云,消散在了风子谦的怀中……
空桑,神农殿,落鸿苑。
歆懿神色惆怅,椅栏静卧,眺望前方寂静之景,不由顿感苍凉,心生悲切。
思到这儿,她不禁立起了身子,依稀顺着那记忆中的路,走向了当初相遇华姬的木桥……
她,左右环视了一番,待了半日却依旧不见那红衣盘髻之女。就在她刚转过了身,欲归去落鸿苑之时,却只见那木桥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冷目相视。
歆懿,虽不明这眼前之人,不解她冰冷面目后的真实,隐藏迷雾中的所图。可她却深切的明白,她与自己实乃殊途同归,共谋一事。
“华姬,如今,我虽成了榆罔之人,搬离了姬所,入主了落鸿苑,可却依旧地位低微,不受宠爱,苑前冷风清嗖,无人问津。若是这般下去,我又何来权势可图,更何谈再兴魁隗?”
歆懿,双目之中尽露不甘,声色显得焦促急躁。
“若想一时得到榆罔之人易,可要诛心却是难上加难。”华姬俯眼一望,自那木桥高起台阶之上,一步跨下,直面着歆懿,与她四目相对。
只见她忽而一笑,却不带丝毫暖意。轻挪到了歆懿的左侧,又接着道:
“可这虽难,却也终究并非无门。关键只在你肯不肯割舍,愿不愿摒弃。”
“舍去?摒弃?”华姬的话,乍然之间让歆懿顿感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舍去你的生命,摒弃你的良知。”
“我愿意,我该如何去做?”歆懿攥紧了双手,双目尽显熊熊之火,注视着华姬,答着她道。
只见华姬忽而曲膝端坐,双目微闭,手指于膝前上下而弹,好似她的膝前置了五弦琴。
“琴色悠悠自怜人,多情尽在不言中。
一把琴,数年的陪伴,让姜榆罔就此情恨深种,苦埋爱于心间。
可这爱,却为他自己所抑,他亲自将自己所爱之人推上了巫圣之位,便就此注定此爱难果,此愿深埋。
或是日后待他雄霸之气威慑天下,民心皆开明,他还能改了祖制,得尝所愿。可是如今,他却只能远望观瞻,独饮相思之酒。”
华姬说到这儿,歆懿终是明白了她所指之人。
“你是说,那炎帝榆罔一直爱着巫圣姜姬?”歆懿眉宇一皱,吞咽了一口,又接着问道:
“那若他爱着她,我又该如何插足,入了他的心里?”
华姬并未直接作答,只是轻轻抚着那膝前空琴,比喻着道:
“便如这琴,琴虽不同,可若曲调相一,却也同样让人心生醉意,不知不觉入了幻境。”
歆懿望着那华姬手中并不存在的五弦琴,忽而嘴角一扬,明白了华姬其中的深意。
她,微弯下了膝,朝着华姬行了一个谢礼,便转过了身,欲归去落鸿苑。
“别忘了,这弹琴之人,只有一个,而五弦琴也只能存在一把。”
“那是自然,另一把,我对之恨之入骨,待我伺得时机,便让她生存无门,魂归修罗!”
歆懿并未回头望向华姬,只是留下了这一语,随之便渐渐淡出华姬的眼眸。
“神农氏,五百年前被你夺去了的名字。我,华姬,要向你一一讨回!”
华姬手做崩琴姿势,冰冷之脸随之扭曲,仰面阴笑。
魂断涿鹿(十九)
(点篇语)
“逐鹿城东南六里有蚩尤城。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泉水渊而不流,霖雨并侧流注阪泉。”
——《魏土地记》
(正文)
榆罔三年(乙酉年)冬。
不知不觉,叶已覆雪,百花凄零。
榆罔漫步于神农殿的*,神色却略带惆怅,尽显孤寂。自迁都至这空桑城中,他与姜姬各自为琐事缠身,难得一见。尤其是近半年以来,姜姬以巫圣之躯,游历于姜族各部,借着为万民祈福的因由,考察四方,远离了榆罔的视线。
“不福万民,岂有家国?”
榆罔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正欲走向前方,却不料虚空之中忽一猛风袭来,凌乱了他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眼眸。
只见他右手挡着猛风,左眼微睁,向虚空望去:这苍茫天地,白纸纷飞,不知从何,悠扬传来一阵极为凄凉哀愁的琴音。
萧萧瑟瑟,凄苦无度。
也许是这些时日姜姬的远离,又或是即位以来身肩万民的重责,使他许久不曾听过这五弦琴音,禁不住心中几多念想,回过神来,已然随了那声的引领走到了落鸿苑的门口。
落鸿苑,既为帝姬*,本应浮华奢耀,尽享尊荣。然而,如今望去却是冷风清嗖,人际寥寥,孤留一墙伤感供人观瞻。
“你这叛国之女,竟还敢在此公然烧纸,祭奠亡魂,弹奏哀曲!”
女官嬴焉怒指歆懿,声音似吼,一手摔去了她膝上摆着的五弦琴。
琴,在虚空之中快速的翻滚了一番,随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琴断弦崩,成了废木。
歆懿,并未一语,只是空洞的望着那地上已成废木的断琴,念了一声:“娘亲。”
她的那副样貌,宛如孤魂,又似幽灵,竟不禁使榆罔之心随之一颤,在那一刻,忆起了多年前女娲殿中的女娥。
是的,那时她还是女娥,不是姜姬,也不曾离他远去。
“今后,你便唤我做哥哥,由我守护着你。”
当日殿中的诺言如此的真切,心中的怜悯悸动亦不曾退却,可该守护的人却终是难以护其安全,任其为家国天下系命于刀口血韧,一世奔走于弥漫硝烟。
不知何时,暴雨倾盆而下,和着永不停止的雪,让人觉着冰冷,可即使这雪再冰冷却终是莫过于人心,因为你,永不知它,苦寒深浅。
歆懿弯下了身去,匍匐向前,轻轻地将脸贴在了那断琴废木之上。
“娘亲.......”
雨打在了歆懿的身上,可她却似豪无知觉一般,不觉冰冷,不流泪水,只是将那废木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你.......”
嬴焉见着此景不禁心中怒火直起双拳紧握正欲上前给之教训,无意之间余光一瞟,望见榆罔眉宇深皱,目如赤火。
她是多久未曾见着炎帝此番恼怒?嬴焉身子一颤,赶忙行了一个礼,低下了头便迅速逃离了去。
“若是你的娘亲尚在人世,又岂会愿你沉溺于孤苦,任人欺凌?”
榆罔慢慢地走到了歆懿跟前,用手拂去了她发上白雪,解下了身上的羊毛披风披在了歆懿的身上。
“好温暖......”
歆懿摸着羊毛披风的一角,抬起了头望着榆罔。
“帝尊。”
“魁隗的责难不应由你承担,成王败寇古来皆是常事,并无谁对谁错。若说唯一该当此责之人,那也应是天下君主,我炎帝榆罔。我既有心造福万民,结束这天下割据,便也理应承担这赤血背后所需付出的代价。”
榆罔搀着歆懿的寒肩,将她慢慢地扶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你既已入主了落鸿苑,成了我榆罔的姬妾,便理应享受你该有的礼遇。你可公然祭奠,不会再有人阻你。”
榆罔转过了身去,丢下了这一言,顺着来时之路,淡出了歆懿的视线。
“这便是天下共主,炎帝榆罔。”歆懿凝视着落鸿苑门,小声自语,未曾查觉华姬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可莫要爱上了他,万劫不复。”华姬之言,虽是玩笑,可在歆懿听来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他是我魁隗之敌,我恨之入骨,又岂会与之纠缠,恋得半分?”
“那便甚好,希望你记得今日之言,莫辜负我买通嬴焉的劳苦。”华姬撇了一眼歆懿,双手缩于袖间,冷目望向远方。
“曾经是无情,如今是怜悯。怜悯虽不及爱,可却是一切的开始……”
歆懿,阴邪一笑,双手一伸,沐浴在寒雪飘雨之间。
榆罔四年,初春。
魁隗之帝姜大汉自上次一役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终日唉声叹气,脸泛愁苦。而士气尽失,无意振兴的他也终是将手中的实权转移到了亲族姜夸父的手中,图留一虚位。
姜夸父,姜大汉亲族族孙,少时身材高挑,善于奔跑,身怀巨力,被魁隗众人奉为“巨力之神”,受魁隗上下的尊敬。
姜克(榆罔之父)末年,夸父逐日而走,遁入林间,欲探得天下地理,世间土地方圆,离开了魁隗。
至榆罔三年寒冬,夸父顺日而归,族望甚高,其逐日奔走,探得四方的功绩也为众人以讹传讹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境地。
至此,他神化的形象深入民心,也却为魁隗传承众望所归。
可他这实权一握,却做出了一件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之事。只见他摇身一喊,一肩负起了百斤之盐,不骑坐骑,不许人助,朝着逐鹿都城东南之向一路奔走,屈膝跪在了蚩尤城之前。
蚩尤城,九黎蚩尤之都,以盐煮炼制之器,固城墙内外,百攻不得破。
夸父绞首瞭望这一威耸城墙,心中之念又是加固了几分。
只见他忽将百斤之盐高举过了头顶,声音洪亮对着墙中之人喊道:
“魁隗九世亲族族孙姜夸父,欲与蚩尤部族君主缔结天下联盟,以蚩尤马首是瞻,共逐万里疆土!”
夸父之言遥遥回荡在城中,只听城中传来:
“你便是那巨力之神,追日的夸父?”
“正是在下!”
城中之人,听了夸父这一语,微思了片刻,立马岔开了双腿,向着蚩尤的方向奔走而去……
魂断涿鹿(二十)
(点篇语)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文)
晌午的阳,不知何时,已黯然无色半身没入了林间。紫红色的光倾斜着身子照耀在了夸父的脸上,可他却一动不动地跪在蚩尤城前,高举着百斤之盐,静待着蚩尤的召唤。
“嘎呀”
只闻一声巨响,蚩尤城的门忽然拉了开来,未等夸父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那把形如牛角镶嵌利片的闪亮巨刀,便朝着他的脖子快速抹来……
“呕~!”
夸父惊天一吼,一手抓住了眼前人的臂膀画着弧线旋在虚空,将他一把扔了出去。
而那人却似只是顺势而为,并未摔个凄惨,相反体型健硕身材魁梧的他,却宛如一片鹅毛般轻盈点地,不起半分灰尘。
他,扭了扭了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幽黑的双眼硕大的瞳孔,因着极度的兴奋而闪着异常迥异的光芒。
只见他用右手捏了一下鼻梁,随即摆开了架势:右手握着它的刀柄左手抚着它的刀身,将那把“牛刀”的刀尖正对着夸父心脏的方向,邪恶一笑,速如闪电一般冲到了夸父的眼前……
面对着近在眼前的刀刃,那一瞬,夸父青筋暴起,炙热的鼻息一喷而出,如野兽一般嘶吼着将力集中到了掌间,双手一拍,眼前的土地如翘板一般挡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了“牛刀”的进攻。
“牛刀”卡在了翘起的土地之中,那人瞅了瞅这脚下的百里之地:尽数裂开,深不见底。
“哈哈哈哈~~~真不亏为巨力、逐日的夸父!不得虚名,竟能挡下我的‘屠牛刀’!”
那人仰天大笑,一把拔出了“屠牛刀”,右手一松,那刀便如千斤重石撞击地面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剧烈响声,深深插入了地中。
夸父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身披百鸟之羽,头顶巨牛之角,耳镶重金之器,脚踏厚铜之履。
如此装扮,如此气度,如此凶猛之姿,这偌大蚩尤城中绝不会有第二人,不错,他定是九黎部族之王阚姓蚩尤!
思到这儿,只见夸父突然屈膝一跪,双手合拳置于头前恭敬地行着礼道:
“魁隗族孙姜夸父见过九黎帝君。”
蚩尤撇嘴一笑,“咔,咔”地履着铜履步到了夸父的面前,屈下了身子双手将眼前的夸父扶起。
“魏魁夸父……哈哈哈哈,魏魁夸父……好,好!今日起你便是我蚩尤的兄弟!你我二人共逐天下,平分江河!”
“夸父不敢。”夸父低下了头,谦畏推辞,蚩尤却转过了身来一手搭在了夸父的肩上,对着他道:
“贤弟莫要谦虚,太过卑谦反而失了真诚。走,就让为兄我带你去领会一下九黎的不撼之城,让你开开眼界!哈哈哈哈~~”
蚩尤之言,让数日以来疲于奔走的夸父为之一振——他只知谣传中的蚩尤城,却从来未曾亲眼得见。如今它就在眼前,而这坚墙铜城的背后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蚩尤“屠牛”一握仰天举起,只见那坚固的巨门忽儿“嘎呀”而开,露出一道金黄之道,供他们行走。
透过这道巨门之缝,夸父依稀望见了天下霸景:百器朝帝。
他随了蚩尤的步伐,左右观望入了城中,却不料这眼前一幕远远超过了方才门外已予的震撼,惊了夸父的心
——君行道的两侧依次站着身着金衣手持兵戟、箭弩、长弓;率虎豹、豺狼、巨象的将领。将领身后的九黎百姓各自筋肉发达、体魄强健、身穿镶铜龟骨护甲,头戴兽皮护额,家家皆有猎犬相伴。而其身后的屋瓦墙砖皆旋了重兵之器,一路上君行有道,百姓俯首观瞻,好一番君威臣服、人心所向。
“到了。”
未等着夸父望尽这路中各景,只见蚩尤已然停在了一座旁边立有牛头巨鸟的伟岸建筑之前。
“蚩尤兄,这里是?”夸父歪斜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这里便是我致胜的关键。”蚩尤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神秘之色,他左手一挥,左右二人便领会了他的意思,走到了门前,拉着象牙玉石合制的门柄,向里推了开来。
这门一开,一个硕大的煮炉俨然展现在了夸父的面前。煮炉的两边分别站着数百个半身*、大汗淋漓的“炼夫”,“炼夫”们的手中各自握着数丈玉制长棒搅弄着煮炉。他们见了蚩尤并不跪拜,也不行礼,而是宛如他不曾进入一般,继续搅弄着手中的棒子,不曾停歇。
“这……”夸父的脸上充满着疑惑。
“是我命他们不分昼夜,不遵礼节,为万民铸器,固九黎之城。”蚩尤微微一笑,望着夸父的侧脸解释着道。
“蚩尤兄心納百川,夸父自叹不如。”
“贤弟,你过谦了。走,我带你上楼去看看。”蚩尤说着,只身走在了前方,绕过了煮炉,朝着楼上走去。
推开了二层的门掩,放眼望去是蚩尤城外的全景:天蓝地阔、百里疆土、尽显眼前。
“如今的城墙虽看似坚固,可要成就天下霸事,任然有所欠缺。我九黎蚩尤兄弟八十一人,每一人皆为一族统帅,各自实力强弱不均,需大量的工事防备,强兵之器,方能成就一番霸业,夺取天下霸主之位。”
蚩尤一边说着一边眼露雄雄烈火、身透炙热之气,指着下方铸了三分之一不到“溶墙”道:
“只要再过三、四载。只要再过三、四载。这辽阔疆土、天下群英、谁又能挡的了我蚩尤的浩然之军,破的了我的不催工备?”蚩尤说到兴然之处,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到:
“贤弟身抵万兵、精通地理方圆、魁隗又与榆罔水火不容深仇似海,与我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多了臂膀,可谓我九黎的兴事!哈哈哈哈~~~”
蚩尤俯覽山河,大笑着拍着夸父的肩膀。夸父低头作揖望着一碧天蓝地阔大好山河,眼露异彩,一同大笑了起来。
——蚩尤兵强,我夸父果然没选错人。
姜榆罔,神农天下,看你还能稳坐几年?
魂断涿鹿(二十一)
(点篇语)
我欲化作春雨,
润泽一方土地,
无奈漠然回首,
只剩刀光剑影。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文)
榆罔七年(已丑年)春
空桑,经过数年来的休养生息,已是土地肥美、牛羊充足、百姓自得安乐、集市人群云集。然而,不仅如此,因着炎帝榆罔不间断地布衣施药,施行仁政,空桑百姓皆身体强健无病,心中感恩戴德,奉帝为神明。
“哒、哒、哒……”
空桑城外,十里之处,便已闻见一阵急速驶来的马匹飞扬之声。守城兵士遥远望去——牛头角辫,红袍飞扬,这身华服装束……不会有错,定是巫圣姜姬!
只见那守城兵士快速挥舞了下旗子,城门前的门兵便领了他的意思,打开了城门,低迎着头,将戟置于了地上,恭请姜姬进城。
姜姬微微一笑,点头以示感激,随即目向前方,马鞭一挥,朝着和神农殿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
“巫圣进城,为何不先去神农殿禀报炎帝?”站于左侧的兵士脸泛疑惑不解地问道。
站于右侧的兵士,低头沉思了一会,脸色变得凝重,答着他道:
“也许……是有大事将要发生。”
“大事……”左侧的士兵默默念着,将手放在了胸前,默然祈福。
穿过矮房小道、踏过城中芳草,姜姬停留在了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前。只见她跃然下了马,一甩肩上红袍,注目紧盯着这座庞然之物。
然而正在这时,“演武场”的卷帘被慢慢掀起,随之一个女子从里走了出来。她定睛一望看到了姜姬,便忽然眼放异彩,如饿虎一般朝着姜姬猛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何时入的城?也不提前知会螺桑一声,好给你接风。”
螺桑娇滴地述道,好似在撒娇又似在埋怨,将头倚在了姜姬的胸前。
“你的心意姐姐我知道,可我此番突然回来却也是有要事要找风将军与刑天。你我家常我们改日再续,好妹妹你就先帮我引路吧。”
螺桑听到了“要事”二字,又望见了姜姬眉宇间的急迫。应允着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朝着“演武场”的右侧拍了两下手。
她这一拍,那“演武场”的右侧门扉忽然打了开来,露出一道幽黑不见底的小道。
“姐姐,这里请。”
螺桑做了一个恭迎的姿势,委身在了姜姬的后侧。
姜姬,并未驻足,一踏入了道,沿着这条深不见底的幽路不停向下走去……然而就在那拐角处,一扇千斤之门屹然伟立于眼前,阻了她的去路。
“姐姐,我来。”
螺桑神秘一笑,将头上一支发簪取下,插入了门中心的洞里。门,徐徐开启,杳然于姜姬眼前的是一片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的地下“演武场”。
“演武场”中万人之兵各分几路、各自为阵:有的六人六方组成“六角阵法”六面为攻;有的四方四排成正形之围困敌于正中;有的前后布网紧密无懈使敌天地无门;有的手持巨戟,身材魁梧强健可敌百人之兵……
而站于“演武场”的最中,指挥万人兵演的却并不是风子谦,而是已然风度翩翩、秀容俊姿、身手矫健,年华十七的刑天。
正当姜姬全神瞩目之时,风子谦却悄悄地步到了姜姬的身后,在她耳边语道:
“虎父帐下无弱将,怎么样,这数年不见可是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确是长大了,和当年相比精进了不少。可是即使如此、却依旧难以阻挡蚩尤夸父联盟的暴虐之军,护住这空桑城池。”
“此话怎讲?”风子谦闻了姜姬所言,神色忽儿变得凝重起来,眉宇深皱。
只见姜姬闭目平缓了番,随之又慢慢睁开了眼,望着远方徐徐道来:
“这数年以来,我游历神农姜族各方领土安抚百姓笼络臣心,欲成为炎帝之眼,替他巩固四方疆土,以得姜国上下团结、国富民强、兵士修养生息、再夺天下疆土。
然而却不料魁隗夸父以经商为由数次进出蚩尤城中,竟与九黎蚩尤结盟集结八十一部精锐强将欲攻打我空桑。
我无意从魁隗逃兵口中得知此询便疾马扬鞭快速赶了过来。”
“他们兵力如何?何时来犯?”风子谦紧盯着姜姬的眼睛,焦急地问道。
“兵力是我们的数倍,且都铜兵利刃,无坚不摧。何时来犯……或是今日,或是明日,又或是那未知的数日之后。具体的时候,那逃兵也不曾知晓。我们只能临机应变,期得空桑城安。”姜姬说到这里,不禁悲由心生,面若死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谢谢……姜姬。这一切已不是你所能掌控,你只要护住炎帝和百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刑天。”
风子谦拍了拍姜姬的肩膀,姜姬默默地点了点头。随之他迅速转过了身去,对着虚空一吹口哨,那正指挥万兵演练的刑天,便如一阵疾风般快速奔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双手合拳作礼,目带雄雄之火,注视着风子谦道:
“义父,呼唤天儿是否有要事相商?”
“天儿,蚩尤夸父即将来犯你派攻兵、将领先埋伏于城外,守军忠士死守在城楼。而我去点燃烽火,潜入敌军阵地、刺杀敌方君主,以期扭转乾坤。”
“义父……如果要刺杀敌方君主那还是让天儿……”刑天话未说完,风子谦的一掌便沉沉落在了他的头顶,对着他道: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让你身临险境?何况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不要负了我风子谦之名。”
“是。”刑天未再多语,他心中自知今日一别恐是难以再见。然而对于风子谦而言,姜族安危、他刑天自身的安危,却远胜于了自己的性命。
子谦,若你我二人皆能待到那云雾散去,共望百川,那时姜姬再与你闲话加长,一醉方休。
姜姬望了一眼风子谦,又望了望站于一旁眼露愁思的螺桑,疾步走出了“演武场”,一跃上了马匹,朝着神农殿的方向奔驰而去。
魂断涿鹿(二十二)
神农*
“华姬,你看,烽火台起了。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赤红了虚空,也赤红了我的心。”
歆懿站于殿中庭楼,眺望这冉冉相连火星星点点,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欣喜之色。
“战事要起了,你不逃吗?”华姬望了一眼那远处的烽火,问道。
“逃?我往哪里逃?为何要逃?这数年的等待,等的便是今朝。姜姬能做的我歆懿也同样能做,姜姬不能做的我歆懿也能替的了,今日过后我要彻底取代她在榆罔心中的位置,站的比她还高,站的比她还远。”
歆懿眼露耀人之色,双手因着极度的兴奋而不停地颤抖。
面对这样的歆懿,华姬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颜。
“那我便放心了。”华姬淡淡一笑。
远处,烽火连天。烽火之后铜兵猛兽强将枭雄数万兵马驰骋而来,未逢敌手……
神农正殿
“帝尊,蚩尤夸父暴虐之军、兵强人多,正往空桑杀戮而来,我军虽经多年休养,仍恐不是敌手,还请帝尊先行撤离空桑,待姜姬护送一城百姓安然逃离再与帝尊相会。”
姜姬双膝伏地,双手反掌置于地上,弯曲向前,行了一个大礼,恳求着榆罔。
然而她的行为却未赢得榆罔半丝谅解,相反倒是激起了榆罔心中无名之火。
只见榆罔紧握着双拳,目如火炬,忽儿一把扑向了姜姬,用力地将她抱在了胸前。
“神农九世,传至榆罔。女娥,我还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榆罔并未叫她姜姬,也未称己“本帝”,而是唤了她原本的名字,以曾经的身份述说着自己的内心。
“帝……帝尊,我……”姜姬面对榆罔突然来袭的强势的拥抱,欲言又止,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又岂会不知?
神农天下,
百姓安乐,
早已越过了你的性命,
入了你的髓。
可你又何知?
只要护得住你,
即使背离天下,
违了你的期许,
我亦笑颜,也亦无悔。
“我不会走,即使空桑城破,最后留至我一人,我亦持剑战死于空桑城中。”
榆罔语音刚落,便将左手化做了手刀,朝着姜姬背后脖颈之处用力砍去……
姜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暗无颜色、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榆罔的怀中。
“对不起,女娥。黄泉尽头,我不希望有你左右。”
榆罔轻手抚摸着姜姬的脸庞,深情吻了一下姜姬的红唇,唤来了妘母命她护巫圣百姓远离空桑纷扰远逃至古都伊川。
榆罔,望了一眼那硝烟浓火,一拔殿侧石兽口中之剑紧紧握于胸前,步上了高台席间,蹲座在了帝座之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空桑城外
刑天率众将领埋伏于芳草厚土之间。
“咔咚、咔咚、咔咚……”
满头大汗的他们只觉土地忽然频繁的剧烈震起,随之从遥远之处传来了一声声铜踢重踏的声音。
“刑……刑将军,你看!”冉离为着眼前所见所惊愕,手指微颤地指着远方,话语吞吐不清。
只见那远处缓缓踏来的蚩尤夸父联军走于先锋的分别是身披铠甲脚踏铜履的狮、虎、豹、豺狼、以及猛象;紧随其次的是身如猛牛、脚如柱粗、手握重戟的精锐兵士;在那精锐兵士的身后站着一位手持百斤之棒、身披金甲战衣、脚履玉铜之靴的身材高大巨力之人。
那人,想必便是姜夸父。
“我终于知道为何连绝世聪慧的姜姬这次竟也失了战意断言此战难胜的缘由了。”
刑天自叹了一声,耸了耸肩,随后又忽儿大笑了起来,指着天道:
“可我刑天从来就不愿服输。即使是天!我也不愿输给你!”
敌军的强势并未让他退却半分,猛兽的凶残也未曾熄灭他胸中熊火,相反那敌寇越是无坚不摧,他便越是斗志无穷。
只见他在冉离耳边轻轻耳语了一番,冉离脸上方才的惊恐便如云雾一般一散而去,化作了笑容浮现在了脸前。
猛兽的脚步,越发地临近。也许是来自动物的警觉,它们刚踏入了这芳草之地便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停地低声嘶吼了起来。
然而它们这一吼,四方的姜军皆一跃窜起,排成了四方四排正形之围,将它们团团围在了阵里;
于此同时,在蚩尤夸父军次排的精锐之兵面前,“六角兵士”一跃而出,摆开了六角阵法,百战为攻;
“噢?这阵法有点意思,那么你们这些形如蝼蚁的姜军,也让我夸父稍稍期待一下吧。”夸父阴邪一笑,扭过头去,望着站于身后领军作战的刑天人等,惊天一吼,爆裂青筋,举起百斤之棒直接挥入了地里。
“哐~”
地被砸出了一个惊天巨坑。夸父挠了挠了头,斜着嘴道:
“真是失礼,好像失了手。”
只见他微低了下头,以示礼节。便忽儿挥舞着巨棒于虚空快速旋转,随之如巨熊一般吼叫着扑了过来……
面对那硕大扑来的身形,刑天猛然一跃踩着他的头顶便上了天,于虚空之中盘旋了番,随之铜剑朝下直向他的脑门刺来……
“呵……”
夸父邪眼一瞟,左手立马护到脑上,轻轻一弹,好似弹走苍蝇一般将刑天击到了十米之外重重摔在地上。
而他身后的强健之兵,见状纷纷咬牙切齿、目带怒火朝着夸父一扑而去。却在片刻之间皆如同苍蝇蝼蚁一般被他拍倒在地,瞬间陨了性命。
“这小小的……小小的瘙痒……正好为我,去去虱子。”刑天慢慢站起,吐掉了一口口中血水,拂去了满脸的汗滴,嘲弄着道。
“噢?那我便要看看你还有何本事。”夸父斜嘴一笑,再次如巨熊一般猛扑了过去。
只见刑天骤然一跃,这次跃到了夸父背后的脖颈。
“你以为你换个地方便能杀的了我夸父?”
夸父眉宇一皱,抬起了手,想再次将他弹去。却不料刑天忽儿突然将铜剑从自己的背后插入连着夸父的手臂,将赤血挥洒在了一方土地。
“不,我并不想杀你。只是也不能让你过去……”
他,淡淡地笑了,发丝凌乱,依靠在芳草厚土之间。
冉离奔向了水库闸门,一挥铜剑,那门中之门便如洪水猛兽吞没了冉离扑向了蚩尤夸父联军……
魂断涿鹿(二十三)
我,冉离,不惧身死,
云淡风轻,
只惧空陨了报国之志,
未得其所,
愧对姜族百姓,
白白化作了孤魂,眼望敌寇前行。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多年蓄存的水,一时之间,倾涌而出,将冉离卷入其中,朝着蚩尤夸父联军吞并而去……
“冉离,你也算死得其所。”
刑天盘发散落、望着那奔涌而来的倾泻之水,微微一笑,正欲闭上双眼,和蚩尤夸父联军一起同赴黄泉,却不料夸父突然仰天长鸣如猛兽之王一般发号令角。
巨象领受其意,一应排成了一排,以身阻挡洪流,以鼻吸取急水,随之又将那巨长之鼻一举向了虚空,化作了十里骤雨,润泽了一方土地。
“我还以为姜军是有多强,百般防备,原来只有这点本事,看来确是我高估了。”
夸父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手中之剑将它丟了出去。而那方才被“四方”、“六角”围攻的猛兽精兵却也瞬间士气大起,一改之前被压制之姿,神力骤显,扫平了姜军。
“啊啊啊啊啊啊!!!!!!”
刑天望着眼前此景,不顾胸前鲜血四溢,大吼着站了起来,怒指夸父道:
“即使只有我一人,我也要阻你于空桑城外!”
“噢?是吗?可惜我没空陪你。”夸父斜嘴一笑,身速更胜从前,刹那之间便已跑到了刑天的面前,举起了左手欲向他拍去……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匹快马突然极速驶来一把从夸父的手下夺过了刑天,将他拥在了怀里。
夸父望了望眼前空无一物的草地,心中暗自踌躇:普天之下,除九黎蚩尤还竟无一人能从自己的手中救下人来。
“女人,你是何人?”夸父问道。
女子抿了抿嘴,神态自得,撩拨了一丝发屡,半转过了头,答着夸父道:
“‘奉召’(‘奉召’一等女官官职,专奉权贵、帝君,拥特权,可自由来回于宫墙内外)螺桑。”
“螺桑?这个名字可是新鲜,夸父从未听过!”
“那可是您寡闻了。”螺桑嘴角微扬,眼纳星辰,一抽马鞭便万里尘土迷了夸父之眼,夸父再一睁眼:眼前人际已消,早已不知了去处。
“呕~~~~!!!!!!”
夸父怒火冠顶、惊天一喊、震慑天际,百兽皆退了脚步,眼露惧怕之姿。
百里开外,黄土之间
螺桑轻抚刑天侧脸,忆起昨日种种,不禁眼露哀楚,滴泪而下。
【十年前
“娘亲,螺桑得了马试第一,受召奉了官职。”螺桑手持牛角召牌,眼露异彩,兴奋地跪在母前,拽着母亲的衣裙。
然而,螺母却愁眉紧皱、眼眸深闭、脸如死灰,一把抱住了螺桑,声音近似颤抖:
“桑儿,你我并非姜族,而属轩辕。母亲知你疾如骏马、速超闪电、拥举世第一之慧、备天下无双之才。然而,你要记住:不管在任何时候,切不能显山露水,亦不可攀附权贵供神农要职。”
“娘亲,您这话是何意。桑儿不明白、桑儿不明白。”
“桑儿已然楚楚可人,亦是母亲能放手的时候了。”螺母微微一笑,轻抚了一下螺桑的侧脸,便一饮杯中酒,一口浓血噴在了地上,瞬间陨了性命。】
“娘亲,桑儿一直刻尊娘亲遗训,从未显山露水,亦不敢堪担要职,一直以愚人之姿供职于神农殿中。然而此番空桑大劫,桑儿实在不忍见刑天死于夸父掌下,违背了母之所愿。还愿娘亲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桑儿,得以安息。”
螺桑仰望虚空,独自语着。
然而百里之外,空桑城楼,早已无了攻兵,只剩一众守兵死死镇守--他们火箭齐发、滚石投掷、木桩顶门、以身为盾。他们皆愿为了神农而死,却只憾无力回天,只能心中奢求……
蚩尤营,蚩尤夸父联军外,五里地
风子谦隐于林旁树林拨开一叶窥望营前守军。许久,营前风起,守军纷纷以手遮风挡其眼。
风子谦见此良机,溜到了守军身后,铜剑一挥,顷刻他们便陨了性命。
他左右环视、前后顾望了一番,随即换上了蚩尤军的衣服扮做了守军慢慢走进了营里。
他一边缓步前行,一边分析各方营帐,只见那正中间的营帐巨大色鲜、悬挂牛鸟图腾旗帜。
风子谦驻足一思:此番伟立豪华又树牛鸟之旗,这里定是蚩尤的营帐!
杀了他,可扭转乾坤。
风子谦双手握拳,默默念叨,脚步似如青烟,悄悄地飘入了营帐的里面。
透过屏风白纱,风子谦窥到:一长发飘逸、肤如古铜、肌肉健硕的雄壮男子正半裸着上身,毫无防备,背对着他。
这可谓天赐良机。
风子谦眼露杀机,铜剑一握,划破了白纱直朝蚩尤的脖颈而去……
然而蚩尤却突然斜目一望,随手拿起了挂于墙上的牛头轻松便挡了子谦的铜剑。
“真是可惜,方才的时机甚好,只是你杀不了我。”
蚩尤转过了身子,露出一身腹肌,阴邪作笑,眼神尽带鄙夷。
“莫要多说!拿命来吧!”
风子谦并未与蚩尤多语,而是以剑削去了一身护甲,将速提到了极致。
“疾如风。”
只见他将铜剑左右快速回旋,身如轻燕一般围绕在蚩尤的身侧,近似多人。
蚩尤之眼一时竟跟不上了风子谦的速度,难以在众人之中判得他的元身之处。
“嗖~”
只闻一阵剑声,蚩尤迅速抬起了左臂以左手为挡,然而依旧不及风子谦的速之快,一剑穿去,伤了左手。
“哈哈哈哈哈~~~~”
见着那左手上的血红,蚩尤忽而大笑了起来,神情显得极为兴奋,经不住口水外流。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我不能杀了你。留着你或许将来更有用处。”
蚩尤擦拭了一下嘴边的口水,右手拾起了置于床边的“屠牛刀”摆开架势,目如恶狼,朝着风子谦的方向冲去……
蚩尤似飓风般袭来,风子谦以全身臂弯之力尽力阻挡。然而铜断剑折,“牛刀”入胸,顷刻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魂断涿鹿(二十四)
(点篇语)
空念江山如梦,
烽火尽头,
尽是帝王泪。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述孤苦,
却道百山依旧,
万里血染,
难得史记述。
(正文)
城门早已化在了烽火之中,不留一点残渣。焦城之上,不瞑之兵贮然站立于城墙内外,手作攻击之势,然却永久化作了孤魂,与那焦土一起融合在了这片曾经繁荣的土地之上。
神农正殿
远处踏来的声响越发震了榆罔之耳。榆罔一睁双眼,从高台席间愤然站起,将宝剑一挥,注视正殿之门。
一叶落可知千秋更替。
只见一身着魁隗之服的蒙面男子,目如饥饿之狼,眉带凶煞之气,一冲入了正殿,举着手中铜剑直指着榆罔脖子的方向道:
“杀了你,我可立大功,名震魁隗。你即已被破了城池,如今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何不束手就擒,还可免受些皮肉苦!”
榆罔嘴角一撇,眼神肆为不削,将宝剑握得更紧回着那蒙面男子道:
“一人尚在城池便不破!纵然孤家寡人,也绝不做弃国之君放下手中之剑,甘愿守城于最后一滴血尽!”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让你每一滴血都融入这神农正殿,在地底继续守卫着你的国土!”
蒙面男子说完,便将铜剑架在了左肩之上,右手轻触了剑柄底部,那剑上之刃瞬间便呈梨花带雨之状散成了好几片。
“暴雨梨花。”
那散成了几片了的铜刃,每一片都折射着四周之光,光芒闪耀,朝着榆罔而去。
榆罔虽及时将剑挡在了胸口想要阻挡男子的进攻,可那疾如风速的散刃却好似那无穷变幻的千手将榆罔手中的宝剑弹到了虚空之中,朝着他的胸口直刺而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歆懿突然扑了过来,大叫着一刀刺在了那蒙面男子的背后。血红顺着那蒙面男子的背部如水般的流下,而那散状的剑刃也已入了榆罔三分。
“帝女,你……”蒙面男子手指着歆懿,眼睛瞪的硕大,瞬间倒地昏厥。
“帝尊,帝尊……”歆懿跪在了榆罔跟前,将倒了地的他一把抱在了怀里。然而榆罔的意识却逐渐模糊,任凭她如何叫唤此时也难以再将他唤醒。
待确认榆罔着实昏厥之后,歆懿用左手击了两下右掌,随之华姬捧着农服而出。歆懿从华姬的手中接过了农服,迅速替榆罔换了上去。
“前面的路我已为你铺好,后面的路就看你自己了。”华姬阴邪一笑,轻撇了一眼那方才的蒙面男子将一块手帕随之飘下遮在了男子的脸上,慢挪着脚步消失在了歆懿的面前。
歆懿无念顾及着华姬的去处,迅速脱去了自己的外服露出了一身农家装扮,左盼右顾,一手扶着榆罔之腰将他拖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牛车之上,盖以牛粪枯草,寻觅僻径,推出了神农殿外。
歆懿推着他往城门而去,然而遥远可见,城门早已为蚩尤夸父军所掌控,连一只苍蝇也逃之不去。
“看来要光明正大的从这前门出,是不可能的了。”歆懿眉宇一皱,迅速扭过了头去,推着牛车躲到了空桑城郊的破庙之中。
夜晚悄然而临,四周依旧烽火照天。要想在这蚩尤夸父军的眼皮之下,将那炎帝榆罔安然运送出城可谓登天之难。
可是……你姜姬能做的,我姜歆懿又岂会输你?
世上不只你一个姜姬……
歆懿瞭望着夜空,独自念想,无意余光一瞟,看到了那猝死于一边的老马。
天无绝人之路。
歆懿扬嘴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就朝着老马的肚上划去,去了它的内脏,剔了它的马肉,又将晕厥的榆罔一塞进了马腹,配以细线缝合了马肚。
天,尚未明,歆懿便背着那匹老马来到了死尸堆里,将它扔了进去,静待那送尸人将它埋去城墙之外。
送尸人走了,歆懿忽而泄了一口气,随之她乱发脏衣扮作了难民,混入了难民之群,一同混出了城外。
出了城的歆懿焦急的跑到了埋尸之地,将那匹老马挖出,抛开了马肚,榆罔随之滚了出来。
艳阳直射入了榆罔之眼,榆罔呛了一口马血,微睁了一下双眼,再次昏睡了过去。
歆懿温柔一笑,从腰带之间拿出了一块手绢轻轻地为榆罔拂去脸上血迹,抚着他的腰往伊川走去。
夜静无声,唯有林间怪树作响,让人不寒而栗。
“水……水……”昏迷中的榆罔不断的唤着水,待歆懿将河水端去,榆罔却忽儿惊醒了过来。
“这,这里是……?”榆罔回顾了下四周:冷风清嗖,尽是怪树环绕,显然已离了神农殿外。
“你,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救的本帝!”榆罔怒从心起,颤指着歆懿,不禁一口急血一吐而出。
“帝尊,空桑已无力回天了!可帝尊还有伊川还有榆林啊!只要神农不死,一切皆可重来。”歆懿双手紧握榆罔的衣襟,潸然泪下。
榆罔愤而站起,并不理会歆懿,颤微着朝着河边走去。
“江山如梦,烽火尽头,帝都不在,空有帝王,何用?何用?!何以畏神农!”
他,站在河水之中,任凭苦寒侵袭了他的全身。
歆懿,拼命的朝河中奔去,站于榆罔之前,一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一个不能忍辱负重的帝君,不配做帝王!他因了一座城池,可以弃了万民,不顾万千人的生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承袭神农之名,这样的人也不配我历经千辛万苦残破了一双玉手,将他从那死生之地救出!”
歆懿的一掌将榆罔彻底打醒,他低下了头去凝望着歆懿满手的浓血,回想着近日以来她的付出与照料。
远处,浓烟滚滚,入了黑云,弥漫在虚空之中。
那个方向,从这块地儿可清楚知道定是神农殿的方向。应是他们寻不找榆罔,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让有的没有皆消失在了这空桑之土。
“是啊,若是我就此死去,岂不真随了蚩尤夸父之愿,不配承袭神农之名。”榆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独自苦念。
“我榆罔,以神农之名在此起誓,此生此世,除非身死,皆会为了我姜族百姓战至最后一滴血尽,如有违誓,万雷轰顶!”
魂断涿鹿(二十五)
伊川,经过数年来的休养生息,早已土壤肥美厚实,鸟兽再现繁多之貌。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春来本是复苏时,而姜姬这一睡却是十日之后。
当暖风乍然吹起,姜姬便也从那绝望凄苦的梦中醒了过来。只是她这一醒,早已风云变色,接而传来的皆是来自空桑的噩耗。
“帝尊,帝尊……榆罔哥哥……”姜姬双手紧抓着床褥,不禁声泪俱下。
“妘母,你既知帝尊决意赴死,又为何帮着他阻我!”姜姬望着妘母走近的一刻,怒然红了双眼朝着妘母扑去,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襟。
这样的姜姬是妘母从未见过的。不管任何时候她从未如此丧失过理智。
“帝尊执意如此,身为巫使我又岂能违了他的愿?何况巫圣,你和炎帝皆是我从小看到大,炎帝并非甘愿赴死之人,不过只是一时执念蒙蔽了心智。而若连你也赔了进去,那我神农姜族,可就真的堪忧了。”妘母眼含炙火,望着姜姬之眼。
“他……榆罔哥哥,会回来的,对吗?”
“恩,相信妘母。炎帝会回来的。”妘母将姜姬的身子一把拥入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姜姬的发缕,独自留下了泪水。
伊川城门
自那日妘母一言,姜姬每日便徘徊于伊川城门之前,静候榆罔之音。
是日百里风清,偶有一丝乱风徐来,扰了姜姬之眼。
只闻那十里之处,马蹄阵阵,遥远望去一男一女朝着伊川都城速速驶来。
帝尊,帝尊……
姜姬心念着榆罔的名字,不顾将领的劝阻冲出了城门,眼见那越发临近的二人,缓缓下了马。
“姐姐,是姜姬姐姐!”螺桑脸如桃花,在看到姜姬的那一刻,直接扑到了她的怀中。
“姐姐,你可知这数日以来,螺桑是何等的担忧?生怕姐姐遭受不测,回来时伊川亦不复存在。”
“你竟还担忧起了我来,这数年以来伊川早已固若金汤,集结了神农精锐之兵,也不是蚩尤说能攻破便能攻破之地。倒是你,你能平安归来,着实让姐姐欣慰了番。”
姜姬说到这欣慰二字,难掩露出了一丝凄苦。
只见螺桑迅速将身子一闪,将背后的刑天推于了姜姬面前,道:
“姐姐,这活下来的可不止螺桑一人,还有刑将军呢!”
刑天的出现,让姜姬的心着实感到了一丝慰藉。九泉之下,她也算是能给子谦一个交代。
“巫,巫圣。你可知我义父下落?”刑天问着道。
“自他那日闯了蚩尤营帐,便再无了音信,据说是……”姜姬微低着头,不知以何面目正视刑天。
“是吗?我应为他感到高兴,他至死都是姜族的骄傲,是神农的骄傲。”
“刑天,你想哭便哭吧。”姜姬轻抚着刑天的脸颊,她深知若是此时他面前站的是子谦也会这般安抚于他。
“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义父……义父……”
姜姬的这一抚,刑天再难掩饰强忍住的泪水,放声痛哭起来。
帝尊,刑天回来了,而你在哪里呢?
姜姬瞭望苍穹,不禁愁苦了眉容。
一日,两日……
时间如沙漏,不知不觉的游走。该带走的带不走的都轻轻的流。
可是那该在的人,可是这静待的心,却难以掩饰的随了风而走,穿越了万里,躺在了你的怀里。
城门依旧冷清,城里却暴风袭起。
失了榆罔的神农姜族,各部势力暗潮汹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却明争暗斗,皆窥视着炎帝之位。
在这一波人之中,在那权力的斗争中心,主要分为两党:一党为以漆氏为代表的守城派。(漆氏,首领漆姜,为神农八世姜克帝姬漆妻之子,因为姜克所恶,贬姜为漆,失去继承之位。)主张:废神农,远战争,保城池,安家园。他们意图通过废除神农之位,改姜为漆。
另一党为以帝女为代表的攻城派。(帝女,姜榆淑,神农八世姜克帝姬滕妾之女,从小博文好学深受姜克喜爱。)主张:联结天下,共逐蚩尤,诸侯功臣,共分疆土。他们依旧以神农为尊,然而核心的掌权者却倾向于姜榆淑。
然而不管是守城派,还是攻城派,于他们眼中姜姬皆成了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因为他们深切知晓,只要有姜姬一日,那不管是那派最终皆难以登了大位。(巫圣,为榆罔之下第二人,其位高于任何姜族贵戚。)
可于功绩,他们无人能挑了姜姬的错处;于品德,姜姬早已流芳民间,为百姓所称赞;于身世,姜姬确为身出卑微,可也因了榆罔一言,从此获了殊荣,跻身姜族之列。
若要硬是套上她的罪过,那思来想去便也只有男女之事一条了。神农的绵延,其中少不了百姓对信仰的敬畏。而在这代代传承的信仰之中,每一代的巫圣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传颂之职。
她们的形象渐渐与神明融为了一体,她们的身体也在代代的传承之中早已归为了圣洁一类。
因而,承袭了巫圣之位的女子,在百姓眼中是容不得沾染半丝情爱之事,若是染了半分,那便是对神明的大不敬,灭顶之灾随后便来。
谁都知晓,姜姬与榆罔情谊深厚,可谁都不敢传。(怕犯了大不敬。)可不知何时,民间竟泛起了风声,有了:“姜风同行,风者逝,姜者泪。”的谣言。
谣言,对于那些本就无念的人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可是,对于那些有心之人来说,它却成了手中最锋刃的武器,杀你于无形之间。
伊川,女娲殿。
螺桑满脸气愤,推开了一路阻挡着的婢女,来到了姜姬面前,指着门外道:
“姐姐,不知是那个龟娘养的,竟然传出了:‘姜风同行,风者逝,姜者泪。’的胡话!这不仅是毁了姐姐的名声,更是侮了风将军的英明!”
“螺桑,他们爱传便由着他们去吧。切不可置气,多生事端。”姜姬微微一笑,茗了一口茶置于了桌角。
“可,可那刑天已冲去了生事之源,只怕此时已砍了那造谣人。”螺桑低着头,不敢对望姜姬。
螺桑的话,姜姬心间骤然一凉,只见她失意的闭上了双眼,口中念道:“看来这怨是结下了……”
魂断涿鹿(二十六)
漆府门前
刑天将那用白布包着的人头,一甩到了门前,引了众人围观,愤怒的绕着圈道:“哪个狗娘养的,满嘴喷了粪?有种就冲着我刑天来!我刑天,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你们这些下作小人。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今天我算是给你们一个警醒,下次可莫怪我翻脸无情,大开杀戒!”
漆府门掩之后,漆姜从那细缝之间望了一眼,不屑着道:
“大开杀戒?哼,这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真当了自己为姜族之人。”
站于漆姜左侧的家臣已妲,神态鄙夷,附和着漆姜之话:“是啊,漆公,他无非是仗着自己为风将之子,立了几分功绩,便就在此口出狂言。漆公之尊,天下皆知,就连那榆罔都要顾忌着您三分,何况他小小外族之将?”
“想必他也是受了那姜姬的蛊惑。这个女子可真是厉害,先是蛊惑了炎帝姜榆罔,窃取了巫圣之位,如今又将那风府一应人等皆归入了自己的左右。此人不除,我漆姜又何以立足姜族?争得权位!”漆姜说道此处,忽儿脸色大变,一掌拍在了门扉之上,一甩衣袖,顿然扭头而走,独留家臣已妲一人望着那门前丑景,呆然而立。
要说,也真是奇了怪了。自那刑天在漆府前的一闹,漆姜从此倒是风平浪静,既不违了姜姬的主张,也无半点不顺之心。可这乍看之下的宁静,不知为何却让姜姬更觉不安,好似那背后的冷剑一不留神便会急速飞来,要了你的性命。
而那本应与漆姜道谋不和的姜榆淑,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与那漆姜走到了一块。也许是同仇敌忾的结合,也许是心怀鬼胎的相互利用。
转眼春去夏又来,回首一望已是八月。燥热在虚空低鸣,烦躁在人间咆哮。
天尚未亮,蒸馏而下的汗便将姜姬逼醒,她仰望窗外灰朦,不禁再次凄苦了容颜。
然而,就在这时,街上却忽儿喧嚣了起来,自那遥远之处便可清晰听见炎帝的二字。
“榆罔哥哥……”
姜姬一掀被褥,顾不及那尚为凌乱的装束,推开了正欲向她行礼的婢女,拉开了门扉朝着殿外奔走而去……
站于街的正中,她不禁喜极而泣——那自远处霸气凌然,踏马而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夜朝思暮想在梦中唤了千遍的姜榆罔。
可是榆罔并不苟笑,只是礼节似的挥了挥手,从姜姬的身边行去。
姜姬猛然回首,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是歆懿。
歆懿得意一笑,双眼注视着姜姬,渐行渐远。
“他活着便好,他活着便好……”姜姬独自语着,不禁跪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哒、哒、哒……
“炎风起,数万雄狮归故里,百废待兴。”
百姓之间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姜姬止泪,回眸一望,缓缓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战袍头发花白的雄健老头。他英姿飒爽,绝不输炎帝榆罔;大将气节,亦不输风将子谦。
只闻此时,那蜂拥而上的百姓口口喊着:“滕阁老。”
滕阁老。他便是帝克滕妾之父,身历两世神农,坐拥无上荣耀,神农长胜之将。
姜姬望着他的身影,耳边传来左右百姓的耳语。
百姓(高瘦男子):“滕阁老,他不是归隐深山多年,早已不问世事了吗?”
百姓(微胖女子):“是啊,他此次竟然肯出山……看来上天是要眷顾我神农了。”
榆罔哥哥,滕阁老的出山,背后你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是歆懿助了你吗?所以你才如此待她。姜姬寞然凝望着苍穹,她好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独自回了来时之路。
滕阁老的回归,不仅为榆罔带去了数万精锐之兵。也一改之前的战略部署,开展了新的行军风气。
榆罔八年
滕阁老命左右二人祁云、吉戟暗赴仓颉之城偷盗洛书。(洛书,龟书,阴阳五行术数之源。其上刻有三条虚实相间的直线图形,分别代表乾、坤、坎、离、兑、巽、艮、震)他自洛书图中描取八卦之源,布伊川八卦阵,以固城池。
榆罔九年
滕阁老改制兵制,制龟符,以符号令天下,呼应群雄,统一姜军。
榆罔十年
天旱之灾,农地干渴,作物相继而死,伊川上下皆受其苦。滕阁老开池引水,润泽土地,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是年轩辕氏姬邦卉乘神农受灾,蚩尤南迁征战之机,登高一呼,号令强兵,行军黄河以北突袭史皇仓颉。
仓颉五世无能,不修内政,不强国防,兵弱民衰。完全不敌姬邦卉的轩辕大军,不出短短一年(于榆罔十一年初),在他治下的所有国土皆为轩辕所吞。因其造字才能,轩辕不忍诛杀,将其降为轩辕左史,记录史实功绩。
榆罔十一年(癸巳年)秋
姬邦卉的雄起,仓颉国土的覆灭,让原本傲视天下的蚩尤魁隗联军感到了莫大的威胁,亦让神农榆罔遥知了三分天下的来临。
神农殿,正殿
“滕公,如今广览天下,三分而立。蚩尤,轩辕皆为一方霸主,占据广阔疆土。本帝空承炎帝之名,然却早非正主。”榆罔遥望虚空,无奈一笑,随之又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滕公,你说,如今本帝该如何去做?”
“帝尊可攻蚩尤。”滕阁老微鞠了一躬,答着榆罔。
“你可知攻打蚩尤兵的凶险?”
“老臣知道。”
“那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五成。”
榆罔淡然一笑,双目仰望苍穹。
“是吗?有五成……那本帝可以发兵了。”
秋风瑟瑟,暖意失在了风里。叶起叶旋叶飘零,皆向着远方而去。
子歉抬起了头,望着那故乡舞来的叶,不经感怀万千,泪在眶中旋转。
“风将军,来陪我练剑吧?”刑钊阴邪一笑,将手中的一把铜剑扔到了子歉的手中。
子歉拂去了衣上灰尘,披上了蚩尤军袍,目如恶狼,冲向了刑钊……
魂断涿鹿(二十七)
(点篇语)
尘滚滚,剑戟手执起,莫叹行军苦,红泪婆娑,将军吼,孰待伊人归。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文)
伊川城门之上,滕阁老闭目静坐,身如磐石
当东边第一丝亮堂给了天地光泽;当沉睡的生灵接连醒了目;当鸣鸡撕裂了嗓门一吼震了天际,微光便也自天边而来,斜射在了滕阁老的身上。
滕阁老矗立了许久,缓缓睁开了眼,遥望天际风絮混乱,手指一扳,撸须而道:
“以下军克彼上军、以上军克彼中军、以中军克彼下军,略有胜算。”
守军婗迟仰望了一眼那正值晌午之阳,缓慢步向了阁老,行了一礼:
“滕阁老,时候已然不早,是否打开城门,行军攻打蚩魁?”
滕阁老轻轻点了点头,那守军便遥声呐喊:“开城门,伐蚩魁!”
他这一喊,城门嘎然而开。三军将领,分成三批,自东、南、北三个方向行去。
南营,蚩尤魁隗联军伐诸侯暂栖之地
方才还是烈阳当照,晴空万里,却不知从哪儿忽然来了一股疾风卷着蒙雾遮蔽了这一蓝虚空。
黑黑压压,数万人的身影,快速向蚩魁挺进,将他们的营帐包围在了翁中。
“射!”脸戴牛角面具之人,左手一挥,那周围兵士的火箭便一起射向了蚩魁营中,燃了蚩魁的帐篷。
南营,蚩尤帐
蚩尤正与众将分析军情,不料那突然而入的火箭却一根插入了帐前士兵的心脏。士兵还未来得及叫唤,便一命呜呼扯了帐帘倒地。
蚩尤眼见此景,率众将领来到南营之前,环望四周黑影,独自念道:
“敢公然来犯我蚩魁之军,还真是许久未见。”
“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夸父怒指那黑影中心,只见一身披神农军袍,脸戴牛角面具之人,仰天而笑,站了出来。
牛角……难道,那人是炎帝姜榆罔?
夸父贼目而笑,请示蚩尤:
“蚩尤兄,待我去杀了那胆大之人,给你下酒。”
蚩尤点头默许,夸父一声令下,猛兽紧随,驰军朝着那片黑影而去。
黑影中心
“漆公,夸父追来,该如何部署?”已妲恭敬一礼,额上却以冒出了冷汗。
【出战前,漆府
滕公喜笑而来,见了漆姜便拱手恭贺。
“舅公何以一来我府,未说他语,便一个劲的恭贺漆姜?”漆姜一脸茫然望着滕阁老。
“漆侄有所不知,我思前想后寻思着这下军人选,最终还是觉得你最为合适。”
“下军?何为下军?”漆姜依旧不知所云,双目随着滕阁老的步伐。
“攻敌之术:以下克上、以上克中、以中克下。与蚩魁一战,我欲以你为下军诱蚩魁夸父;以刑天作为上军斩宿怨刑穆;以祁云、吉戟作为中军战英年刑钊。”
“哈哈哈哈~~”漆姜忽然大笑了起来,走到滕公身后,挥着手道:
“舅公莫要说笑了,让漆姜去对付那无人可敌的夸父?那不是让漆姜去送死吗?就连那刑大将军也未曾是那夸父的敌手,又何况漆姜呢?舅公还是另觅人选吧!”
“打必然是输。可若是要逃呢?”
漆姜转身,望着滕阁老。
滕阁老一捋胡须,笑着道:
“据闻漆侄当年,马试第二,与那第一只有分毫之差,纵骑之术可谓了得。想必即使是那夸父,也未必能追的上你。”
望着漆姜闪烁的神情,滕阁老又慢步到了他的跟前,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补充着道:
“漆侄可甘愿每次功绩都为他人夺去,自己身尊位轻,门庭日渐冷清,到头来竟不如一外族之将?”
说到此处,只见漆姜眼中燃起了熊火,双目注视着滕阁老:
“舅公一语使漆姜茅塞顿开,这下军之事非漆姜莫属!”】
漆姜斜嘴一笑,指着一旁的宝马:“逃!”
这一字着实让已妲惊愕,可他眼珠一转,又在顷刻之间明白了滕公让漆姜作为下军的缘由。
只见已妲一吹马哨,众兵皆在瞬间抛去了手中的稻草(通过稻草给敌军视觉上的错觉,造成黑影很多的假象,实则人数不多。),一跃上了马,各自挥舞着马鞭朝着前方奔跑而去。
漆姜双手马绳一勒,赤红宝马一声长鸣,便如了那发狂般的野兽漫无目的的急骋在了黄土厚沙之间。
“姜榆罔,亏你还是天下之主!有本事就和夸父决一胜负!”夸父手持百斤之棒,紧随漆姜的身后。
漆姜回眸鄙笑,眼神之中尽带轻蔑。随之一扬马鞭,那马便如飞了一般,扬起了尘土,甩夸父于十里之外。
“呕~~~~~~!!!!!”夸父怒气冲冠,乱挥巨棒将周遭姜军一一甩出百米之外,又命了虎狮豺豹狂奔而去,可是依旧不及那如飞了的漆姜之马。
此时,南营后方。
夸父离营已然数十个时辰,然而南营之阴,遥远之处,黑影又现,迅速包围了蚩魁。
“蚩帝,逐尊(刑穆对夸父的尊称。)尚未归来,如今敌军又犯,还请允许刑穆出战。”
蚩尤冷望了一眼刑穆,又凝视了番远处黑影中心脸戴牛角面具的男子,忽然指着那站在刑钊身后的风子谦:
“风将军,这一次还请你出战。”
“是。”风子谦望着远处黑影,眉宇微皱,毕恭一礼,随之披上了蚩军战袍,踏上了马匹,领军而出。
黑影中心
冉戚(冉离之弟)手指南营前的风子谦,不禁话语吞吐,神情惊愕:
“刑将军,你看!那……那身披蚩军战袍之人,不就是……不就是已故的风将军吗?”
“什么?!”冉戚的话语刚落,刑天便将他推到了一旁,极目眺向远方。
“义父他还活着……义父他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他竟披上了蚩军的战袍,站到了与我姜军对抗的前方。”刑天喃喃自语,刹那之间方寸大乱。
冉戚身后,姜姬慢步而来,随了刑天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子谦道:
“刑天,别人不知子谦的为人,你还不知吗?不管他身在哪里,他的心永远都向着姜族。”
魂断涿鹿(二十八)
“巫圣说的是,是刑天糊涂了。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刑天舒了一下心,答着姜姬。随后他又指着那十里之处风沙飘舞间的小山对冉戚道:“待我骏马飞驰,你便领着众将士的人马将义父的兵左右夹击引向那小山处。”
“是,冉戚领命。”冉戚单膝而跪,对刑天行了一礼,随后便将目光望向了子谦的方向。
刑天看了一眼风子谦,正了一下脸上牛角面具的位置,随后一跃上了马,左手一挥,便率领着全军朝着风子谦的方向而去。
风子谦闻着那汹涌而来的马踏声,突然转过了脸来,从背后的箭筒中快速取出了一只箭朝着牛头面具之人的方向一射而去。
刑天虽然迅速避开了他的箭,可牛角面具的右侧还是被那疾风般的箭气所划伤。他,皱了一下眉,同样从自己身后也取出了一只箭直射向了风子谦的宝马……
只见风子谦用力将缰绳一拉,硬是将马的半身拽到了半空之中躲过了那疾驶而来的箭。他的神色似有半分恼怒,左手一拳锤在了宝马的屁股上,飞驰着它朝刑天而去。
刑天扭头狂奔,冉戚将姜军一分为二左右包抄着风子谦的军队,迫使着他们往小山方向跑去。
子谦一路紧随着刑天不知何时闯入了那黄沙弥漫之地。
刑天遥望了番四周,确定静谧无人之后,在风子谦的面前取下了牛角面具,双目直视着风子谦的双眼向他喊道:“这四周静谧无人,义父可否告诉天儿投靠蚩魁的原由?”
“良禽择木而栖,蚩魁更胜一筹,这便是原由!”风子谦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将它对准了刑天的方向。
“天儿绝不相信义父会背叛炎帝,投靠蚩魁!其中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刑天神情激动对着风子谦喊道。
“可惜你想错了,并无难言之隐。”风子谦再次一拳捶打在了马的屁股之上,右手举着剑朝着刑天奔去。
只见他一剑刺向了刑天的脖颈之处,刑天处于本能下意识的取出了佩剑阻挡在了自己的脖前。
“义父真要动手?”
“少废话,拿命来吧!”
风子谦宝剑一转将刑天手中的佩剑转落在了地上,再次往前伸剑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刑天迅速退后一跃上了半空,取出一支箭迅速射向了风子谦的马腿。箭,穿腿而过,马长鸣了一声,然后失去了重心突然倒在了地上。
风子谦并未随着马倒而一头栽倒在地,而是在它倒下的刹那,立马跳了下来平稳地站在了地上。
刑天也落在了地上,将骏马赶到了身后。
“把剑捡起来!”风子谦看着和他一样双脚站在地上的刑天,气不打一处,对他喊道。
刑天捡起了地上的佩剑将它提在了手中,眉宇一皱,朝着风子谦而去……
另一方面,南营左侧
祁云、吉戟埋伏于林中。当祁云额头上的那一滴汗水滴落,他便一挥左手万箭齐发朝着蚩魁营帐而去。
“禀蚩帝,左营受袭,疑似姜军来犯!”一士兵慌张地从左营赶来跪在立于南营门前的蚩尤跟前。
蚩尤眉宇一皱,看向身后的刑穆,刑穆目光闪烁,早已跃跃欲试。
“刑将军方才久等了吧?这一战就由你上吧。”
只见蚩尤刚授命给了刑穆,他便毕恭行了一个礼,急不可耐地率着兵将冲出了南营。
“蚩帝,姜军分三批来袭,足见有备无患,恐成祸乱……”站于蚩尤身侧的谋士好戨同望着刑穆远去的背影向蚩尤进言。
蚩尤扬嘴一笑,挥了挥左手,望着眼前大好河山,回好戨同道:“戨同过虑了,普天之下除夸父能及我八分之外,其余皆不足为患。只要有我蚩尤坐镇,又何足畏惧?我蚩尤的‘金兵’还分毫未动,你且安心就好。”
“是,戨同过虑了。”好戨同退到了一边,然而心中却依旧不安,望着那营外的蒙雾,两指拨弄了起来。
南营外,刑穆军
刑穆倒是与前面二人不同,若要说夸父、风子谦是被引向了远方,那么刑穆就是自个儿主动引着对手跑到了这么个儿偏远的地方。
刑穆突然阴笑了起来,用一只手遮住了脸,从指缝间露出了如狼一般的凶恶眼神冰冷地望着眼前带着牛角面具的祁云、吉戟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谁,先来领死?还是一起受死?”
祁云和吉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同拔出了青铜宝剑同声喝道:“我们不会死,会死的人是你!”
“哦?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只见他们二人一起冲向了刑穆,祁云在前,吉戟在后,当离刑穆只有数米之远时吉戟从后一个健步跃上了祁云的肩踩着他朝刑穆刺去……
“雕虫小技!”刑穆双腿一蹬向左侧闪去,却不料吉戟的剑却在下方朝他刺了过来。幸亏他躲得迅速这才只刺破了点衣物,轻轻在手臂上留下了条划痕。
“原来上方只是佯攻,而真正的进攻是在下方。”
刑穆扯掉了那刺破了的半只袖子,阴邪地笑道:“可惜,你们没能一剑杀了我,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
他说着从两边拔出了两把用人骨做的石剑举在了手中,接着说道:“这,本来是我为姜姬准备的,如今就先拿你们祭剑吧!”
刑穆说罢,将两剑并作了一剑成了一把人骨大刀疯狂地冲向了他们二人。祁云和吉戟虽然奋力抵抗,但在刑穆的面前他们二人就像那待宰的白兔一样只能葬身在屠刀之下……
当刑穆一刀砍死了吉戟,高举着大刀欲朝祁云挥去的时候,他的腹部却被剑刺穿一口鲜血吐在了祁云的脸上。
刑穆慢慢地回过了头,看着身后站着的刑钊,他一剑刺在自己的腹部,憎恶中流露着悲凉。
“果然当初不应该将你留下……”
刑穆倒下了,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用力一挥砍掉了身后祁云的头颅。
也许,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也是唯一的父爱,没有选择去杀眼前的刑钊,而是杀死了背后的敌人。
他,倒在地上,不知怎么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偃楚和宓锦的面容。他,微微地笑了,在一片血泊之中……
魂断涿鹿(二十九)
“娘亲,偃姨,我终于亲手杀了刑穆。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刑钊紧握双拳,心中五味参半,慢慢地走向了远方。
黄沙之中,刑天和风子谦两剑相交,不分上下。他们身后一阵马踏声渐行渐近,风子谦微微一笑,一用力将刑天撩到于风暴之中。
只见他突然转过了身来,看着骑于马背上的姜姬,问候道:“巫圣,许久不见,你可憔悴了不少。”
“是吗?我倒是觉得子谦你生分了许多。”
姜姬说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和风子谦二人双目对视。
“姜姬依旧是姜姬,可是子谦却早已不是子谦。”
“子谦依旧是子谦,只是子谦不愿承认罢了。”
子谦阴笑了一下,“是吗?那只能说是姜姬太过抬举子谦了。”子谦说罢,便当即将手中的利剑朝着刑天的方向投掷了出去。
刑天虽腹部受到了擦伤,可勉强还是躲过了风子谦的“疾风”。他,大喘着气站在黄沙之中,整个人看似精疲力竭。
“这样,姜姬还认为子谦没变吗?”
“是。”姜姬看着风子谦,依旧深信不疑。
子谦,笑了,捧腹大笑了起来,然而笑完他的表情却变得无比的冰冷,近似残酷。
“姜姬错了,看错了子谦。”
他,如风速一般朝着刑天狂奔而去,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了一根利箭用力扎向了刑天的胸口……
“义父……”
刑天一滴泪顺脸颊往下流,他回忆起了往日种种风子谦的爱和风子谦的教诲——他即做不到还手也不能背叛炎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命还给他,如果他真的下的去手的话。
林中的黑影突然闪出,挡在了刑天的面前。那人在他的面前被箭穿透了胸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副模样,分明是刑钊!
刑天的头脑此时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的刑钊,“嗙”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挡在我的面前,上次的你,不还要杀我的吗?”
刑钊笑了,他的脸色一片苍白,然却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来:“哥哥……我终于,终于亲手杀死刑穆了,我帮娘亲还有偃姨都报仇雪恨了。对不起,那时的我,除了对你残忍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你逃离那里,蚩尤……蚩尤的‘金兵’还没出动……”
刑钊的话还未说完,然却闭上了眼睛,变作了一片冰凉。刑天将刑钊深深地抱在了怀里,他不敢去看风子谦,因为看了他他就不知该是恨他还是爱他,该是他死还是我亡。
“姜姬,即便这样,你还相信子谦吗?”
姜姬看着子谦,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哀伤可信念却从未动摇。
“不管你问多少次,即便你说我错了,我依旧相信你。”
“无可救药的女人。”子谦笑了一下,瞬间跑到了姜姬的身后用手用力一劈姜姬随即便昏了过去。
他将她一把扔上了马匹绑上了她的双手朝着蚩尤南营奔驰而去。
刑天再难顾忌姜姬的生死,只是抱着怀中的刑钊,让尘世万念俱灰。
伊川城门,飓风起,阳月同辉
滕阁老站在伊川城门之上,仰望天地异象,反复掐指算着时候,突然口中念道:“是时候了。”便命人唤了螺桑过来,跪在自己跟前。
滕阁老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突然眼神敞亮直盯着螺桑的脸。
“螺奉召,你可知老夫唤你前来所谓何事吗?”
螺桑偷望了一眼滕阁老,将头低的很低,一个劲儿地摇道:“螺桑不知,还请阁老指示。”
只见滕阁老突然停下了撸须的动作,双眼瞪的滚圆,清晰地说出了“轩辕”二字。
这二字一出,螺桑顿时冷汗直冒,深知自己的底细早已为滕阁老所知。
“你还想隐瞒吗?”
“不,螺桑不敢,可螺桑也绝无害姜之心,请阁老明鉴。”
“你自然是无害姜之心,可你却也无保姜之心。”滕阁老一语道破,不禁让螺桑无颜抬起头来。
“阁老明眼,确实如此。”
螺桑将头伏在了阁老的脚前,听凭发落。
“可是你却救了刑将军。”滕阁老伸出了一只手将螺桑轻轻扶起。螺桑看着滕阁老,心中立马明白了一、二知道这笔交易是逃之不过了。
“他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你若甘愿,我一字不提,你若不愿,凭我的威信,恐他再难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螺桑透过滕阁老的双眼,望到了那飓风之中立于山顶的巨狼,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应允了阁老之言。
“姜汝。”
滕阁老高声一喊,一白衣花白发智者便疾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备马。”
“是。”姜汝行了个礼,不由滕阁老指明去处便让了士兵备足了前去轩辕的粮食。
螺桑看了一眼姜汝,又看了一眼滕阁老,骑上了前往轩辕之丘的马匹,随着他们二人疾驶而去……
漫天黄沙之中,夸父举棒怒吼,遥望四周一片寂寥。
“姜榆罔!你不配拥有炎帝的名号,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姜榆罔!”
不管他如何辱骂,黄沙之中皆不见那牛头面具的身影。
“驾!”
他赤红着脸,用力甩了一下缰绳,一边不死心地再次环顾了番四周的景象,好似深怕错过半个人影,一边慢悠地朝着自己军队的方向驰去。
“漆公,夸父此时只怕早已恼怒万分,指天骂娘地咒着炎帝的名字呢。”已妲掩面而笑,与漆姜一起飞奔在回去的路上。
“是啊,想起那夸父恼怒的模样,本公就解气!呵呵呵呵~~只可惜了我们带出去的姜军,如今活着回来的却只有这些了。”
漆姜回头望着那三、二个负伤了的姜军,眉头一皱。
“他们都是为了漆公的功绩,死得其所,待漆公日后成绩霸业再多给些他们妻儿的抚恤,为他们立墓封衔,便也可安了这些将士们的灵。”
“对,说的对,到时候就这么办!哈哈哈哈~~”漆姜喜笑颜开,拍了拍马匹的屁股和已妲一起驰骋在了回伊川的路上。
魂断涿鹿(三十)
(点篇语)
生死之机,苦中求,梦中得,命悬一线,弦崩则不复今朝。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文)
南营门启,风子谦骑*旋而来。
站于南营两边的蚩魁兵,遥见风将飒爽英姿,纷纷高吼助兴,举剑共庆。他们这番吵闹声,惊醒了昏厥的姜姬,姜姬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望着营中的场景,不由地锁紧了眉宇。
风子谦望了一眼醒来后的姜姬,并未多语,也未理睬,只是将她的头按在了马鞍上仅露出了两只眼睛观望着四方。
他就这样一路凯旋的在营中绕了一圈,随后缓慢地驰向了蚩尤营帐,一跃下了马,从马鞍上扛下了姜姬,拽着她走进了蚩尤营帐。
蚩尤营中,蚩尤盘腿坐于最中央,左侧站的是夸父,右侧站的好戨同。夸父满脸恼怒,见着子谦进来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涨红着脸,不停踱着脚。好戨同则与夸父截然不同,脸上好似带了一张面具,难以捉摸。
好戨同见了子谦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说道:“风将军真乃一代英豪,不仅胜了敌方将领,更是连同敌方的巫圣也一并俘虏了过来,不亏为蚩帝亲自招降过来的人才,确有真材实料。”
夸父鄙夷地望了好戨同一眼,重重的踱了一下脚,咳嗽了两声。
好戨同尴尬一笑,止住了接下去的话。
蚩尤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姜姬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番她,随后问道:“你便是神农巫圣?”
“是。”
“哦?据闻你拥有天下才得,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姬一笑,回道:“姜姬也看不出蚩帝有统一天下之贤。”
“那依姜姬所言,天下之局,谁能主宰?”蚩尤继续问道。
“唯炎帝一人。”姜姬表情坚定,双目直视蚩尤。
“姜榆罔?他可抵不过我万千强兵!”
“炎帝有贤德,有贤则能聚万民,能聚忠臣,能聚贤将,统一天下便是早晚的事。”
“那我倒想看看最后一统天下之人究竟是有贤还是有兵。”
姜姬移开双目,不再与蚩尤对峙,蚩尤走到了子谦面前,对他说道:“风将这一次,确实为我立了功绩,三战之中,只有你是凯旋而归且虏获了敌军巫圣,这把青铜蛇骨剑便算做我对于你的奖励。”
蚩尤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把寒光凌厉的青铜剑交予了风子谦之手。
风子谦急忙叩谢了蚩尤恩德,在蚩尤发话将巫圣关入木牢之后,他便领了她走出了营帐。
好戨同张望着子谦已远,一步走到了蚩尤跟前,向他进言:“蚩帝,风将不可尽信。”
“本帝,自然懂得,戨同可尽管放心。”蚩尤语罢,便返回到了帝席之上,闭目而睡,宛如一座战佛。
子谦押着姜姬却并未直接关入木牢,而是特地绕了南营一圈,随后才走向了木牢。
他走到了木牢前将那牢门一把拉了开来,随后朝着姜姬的背上重重一推,她便如了那弱小的绵羊被关入了栅栏之中一般仅能透过着木栏看着眼前的风子谦。
“姜姬,好好回想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吧,也许这是你最后的日子了。”风子谦丢下这句话,便从姜姬的视线中消失了去,独自走回了营帐。
姜姬低下头反复琢磨着子谦的话,她隐约觉着子谦话中有话,像似在暗示着她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她却感觉背后一阵刺痛,她伸手去摸竟在破损衣服的夹缝中摸到了一块石片。她偷偷地将石片取下,用一只袖子挡在石片前暗自窥视着石片,石片上面画有一副图看似像是布兵图,而在布兵图的旁边画着一个小的大叉。这个大叉有什么意思?子谦画这个又想告诉他什么呢?
姜姬突然回想起了子谦的话——姜姬,好好回想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吧,也许这是你最后的日子了。
子谦想让她回想……子谦想让她回想!
姜姬恍然大悟,子谦的话分明是告诉了她这个位置来自于她这一路上所见的地方。
她,反复寻思着这个位置又仔细看了看图,想起了在南营西北方向有着一个兵库,而兵库的旁边就是一个练兵场。
原来是这样,子谦你果然还是我所熟知的子谦
姜姬从牢中望着眼前的风景,微微地笑了。她得知了子谦的用意,不管前路如何艰辛,光明却依旧握在手里。
伊川城外,五里地,刑天返军
小山一战,冉戚虽借着包抄之势看似略有胜算,然却还是被蚩尤的强兵突围了出来,损伤了大量人马,只留下了点残兵弱将。
刑天不及顾遐姜军的状况,只是恍若游魂般的抱着刑钊的身躯骑在马背之上,眼神空洞。
然而就在此时本应已死的刑钊却突然呛咳了两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注视着刑天。
“哥……哥哥,我是……还活着吗?”
刑钊伸出了一只手抚摸着刑天的脸颊,刑天不可置信地望着刑钊的双眼,在抱住他的同时他的眼前却浮现出了风子谦的身影。
“刑天,别人不知子谦的为人,你还不知吗?不管他身在哪里,他的心永远都向着姜族。”姜姬的话语萦绕在了刑天的耳边,他万般悔恨,自己竟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弃姜姬和风子谦于险境之中。他明明只要稍稍留意便可明白刑钊的身体虽是冰冷,可并非毫无血色,他,风子谦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刑钊的命也没想过杀了刑天。
“钊弟,对不起,有些人我必须要去救。”
刑钊虽拉住了刑天的臂膀,一个劲儿地摇头,可刑天却依旧唤来了冉戚将他交付于了冉戚的手中。
“若我不回,你便是全军的主将,他们皆都听命于你!”
刑天丢下了这句话,便一拉缰绳,掉头飞奔向了蚩尤军的南营。
静夜,蚩魁军南营,木牢
一身着蚩尤军服的中年女子端着饭菜走到了姜姬的面前,蹲了下来,不缓不慢地说道:“巫圣可是真悠闲,只可惜了那风将军即将命丧黄泉。”
魂断涿鹿(三十一)
原本端坐闭目的姜姬在听得中年女子的话后突然睁开了双眼,转头凝望着她:“夫人,不是蚩魁之人吧?如今特意前来,想必事有所图。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中年女子扬嘴一笑,然而表情却依旧冰冷。
“我即喜欢与聪明人对话,可我也厌恶太过聪明之人。”
她说着将一根银针随了饭菜一起递到了姜姬的手中,继续说道:“风将军早已中毒,我的话是真是假,巫圣一试便知。”
“如果是真,你当有何所求?”姜姬问道。
“如果是真,我之所求日后自然会实现,明日此时我也会一并送上解救他的良方。”
姜姬皱眉不语,心中暗自踌躇。
中年女子端起了石盘便消失在了姜姬的眼前。
深夜,南营,木牢
木牢的门被悄悄打了开来,姜姬转身一望,那人是子谦。
风子谦左右环顾,在确认没人之后,轻声对姜姬说道:“巫圣受委屈了,子谦只有通过这个方法才能将蚩魁军的情报传递给你。”
“子谦,你既然要传递情报为何不在与刑天决斗之时便直接告诉我们?又为何不当即便将你心依属姜军之事告诉刑天?你可知这事对他的打击犹如晴天霹雳,够他死上个好几回的了。”
“我自然是知道。”风子谦的眼中尽透着悲凉,他呜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一路上有‘金兵’始终跟着我们,况且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赢得了蚩尤的信任,断不能在此时前功尽弃。”
“于是,你便将我俘虏了去好让我亲自确认‘金兵’和其兵库的位置?”
子谦点了点,“我相信凭着姜姬的聪慧定能领悟我话中的含义。”
姜姬低头沉思一会儿,问道:“‘子谦,你告诉我蚩尤的‘金兵’究竟是怎样一支部队?竟然要使刑钊不惜将刑天打成重伤也不愿其与之正面相对。”
“他们所向披靡,全身以‘金甲’护卫,是蚩尤倾尽一身所训练出来的虎狼部队,何时出征全凭蚩尤心思。若是做比的话,他们一人可抵十个刑天,五个我。”
子谦的话,让姜姬的心顿生了凉意,如此一支强军如果真要投入实战,只怕神农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她想到这里突然抓住了风子谦的双手,两眼直视着他道:“子谦,我知道你既然能让我进来,便也有法子能护我出去。可是这却不是我所愿,我要留在这里,彻底找到‘金兵’的短处,不然即使我此番回去搬了救兵如这次一样烧了他的兵库,勉强射杀了部分‘金兵’,只要蚩尤还在便能回城卷土重来。”
“姜姬言之有理,只要有我风子谦在,便会护你在蚩尤安全。”
远处两三个蚩尤兵说笑走来,风子谦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匆忙丢下了一句:“明日,我再来看你。”便仓惶逃离了去,独留姜姬一人。
姜姬撩起了袖子,看着她方才藏于袖中的银针,银针的前头已变黑,上面的血迹是她前面握住风子谦的手时故意刺上去的。
“他,果然中了毒,看来她说的是实话。”
姜姬不想也知道,蚩尤竟能如此放心地让风子谦统领军队必定是在他身上下了“功夫”,而这“功夫”想必是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够掌控。可是,那个中年女子看似却又不像蚩魁之人,她又是如何能拿到解药,而她又究竟有何居心呢?
姜姬左思右想,唯独这一点她实在琢磨不透,也许也只有等明日那人再次出现,她才能解得一二了。
雾,逐渐蔽了月,姜姬静卧在了稻草之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南营,马槽前
中年女子脱去了一身蚩尤军服,朱唇磐髻,红衣束裹,仰头凝望着漆夜中的月色。
“姜姬啊姜姬,你错就错在不该生错了阵地,助神农上位。挡我华姬者,无辜亦死。”华姬冷冷地笑着,皮肉之间表情全无。
玉邦河上,轩辕之丘
经过连日来的不停赶路,滕阁老和姜汝、螺桑三人终是来到了轩辕城前。
只见滕阁老突然将螺桑的手高高举起,对着守城的兵士喊道:“神农部族携螺女特来拜见轩帝。”
那楼上的士兵本来并不愿理会他们三人,然而当他听到“螺女”二字又望见那螺桑手臂上的熊图腾后,便立马冲到了城下,为他们三人打开了城门。
“下官不知是‘螺女’,多有怠慢,还望海涵。”那守城士兵一边向他们作礼一边急忙对着一边小兵道:“还不快领他们到轩帝前?”
小兵呆愣了片刻,立马反应了过来,走在了他们一边领着他们前往了城中主城“姬邦城”。
姬邦城,轩辕城中城,是轩辕之丘上真正的帝城,第一道只是防城而第二道才是真正的主城。由于有着两道城门的防护,致使轩辕易守难攻,从未敢有部族入侵,更不谈攻下此城。
他们一路随着这位小兵,进入了“姬邦城”中。只见两旁身穿军服之人农耕种植,其乐融融,然而筋肉之间却分外强健,皆有将领体魄。
这便是姬邦卉,将劳作融入训练里,即得民心,又训练了士兵,滕阁老心中暗自念想,转眼便到了帝殿。
“这里便是轩帝殿。”
“这里?”滕阁老上下打量着这间只比普通民宅略微奢华些的帝殿,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小兵。
小兵抿嘴一笑,回答着道:“轩帝,高瞻远瞩众爱天下,并不喜奢华,将剩下来的全都补了民用,就连我们这些低位之士也可通传觐见。”
他的话,让滕阁老的心中顿生了一股敬意。滕阁老赞赏地点了点头,携着他们二人走进了帝殿之中。
小兵先是行了一个大礼,禀告着道:“禀轩帝,神农滕氏阁老一众携‘螺女’前来觐见。”
“什么?‘螺女’?”
姬邦卉在听到“螺女”二字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龟书,转身注目着立于中间的螺桑。他上下打量了番螺桑的样貌,不禁脱口而出:“确实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