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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书香鸟飞绝     龙狼录txt下载     龙狼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情为何物

    王歙身子一正,已是官威十足,道:“我就是王歙,官居和亲侯。”陆腾空曾与吕天德有过往事,熟知一些朝廷之事,怎不知和亲侯王歙,就是麒麟堂堂主。暗自一惊,微微一笑道,“在下不知,原来是王大人”。王歙察言观色,陆腾空虽然是江湖中人,看得出是风使舵之人,当下轻咳一声,一正嗓子道:“你使的是什么邪法,快把我的人解了”。这话说得神气活现,陆腾空不便就此得罪麒麟堂,以免横生祸端,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心中想到这里,向王歙微躬了一下身子,含笑道:“是,王大人,我这就去给他们解了”。忽然听到一声“师妹,我扶你起来”。陆子风已走近小玉身边,他被巨无霸着手抛出,幸被陆腾空及时接住,并未受伤,只是心中惊惧,这时惊魂已定。

    方才向小玉走了过去,想要扶她起来,小玉神色冰冷,轻一拂陆子风,道“我自己会起来”。陆子风讨了一个没趣,陆腾空大喝道:“臭小子,不要坏了我的事”。他一心想要得到赵佗石墓,正要讨好狼王,哪会容儿子坏了自己的大事。忽觉头顶一阵风声击下,陆子风惊叫了一声。“后面有人”。倏的一声,陆腾空已自不见,适才站立之处立着一人,正是巨无霸。原来巨无霸身体不同常人,陆腾空点血手法对他无济于事,只是略麻木了一下,就已解开,当下脚底一动,径自一步跨出,一掌向陆腾空当头击下。他心恨陆腾空背后伤人,这一掌也是使足了力气,‘轰’的一声,地上尘土被这一掌击得冲天而起,陆腾空在间不容发,使出了镜花水月,躲开了这一掌。巨无霸骂了一声:“老贼,就会这不三不四的障眼法”,忽的一声,背后又自刮过一阵风声,巨无霸想也不想,已知道又是陆腾空背后出手,口子哼了一声,大手已往照后反掌击出。

    只听到‘哎呦’一声,这人正是陆腾空。他想不到这点血穴手法制不了巨无霸,一拳击出竟是尘土冲天,大惊之中,复施镜花水月,又已欺近巨无霸身后。正要再行出手。巨无霸已得了教训,一觉风声就是随手一掌,这一掌拂到了陆腾空腰上。陆腾空只觉全身摇摇欲坠,拼命提气调息。王歙大声道:“巨君,快出手杀了他,不然他又要使出妖法了”。巨无霸一想不错,只见陆腾空正还在运气,身子一晃,一步向陆腾空跨了过来。只听得一声,“巨君且慢,让我来给他尝尝神火的厉害”。巨无霸一转头,只见羽山老道手持羽扇,已一跃近前。

    羽山老道被陆腾空点了穴道,这当儿正好已经冲开,着眼看到陆腾空,想到自己被他身后暗算,在麒麟堂主面前失了面子,心头不由火起。当下只一张口,‘扑’的一声,跟着手中羽扇往陆腾空着力一拂,‘砰’的一声,一团烈火已升起七八尺长,随着这羽山老道一扇之力,直向陆腾空疾飞射去。‘通’的一声,陆腾空正在疗伤,身上衣服一下燃起。此时顾不得疼痛,大叫一声“好了你个祝融神火丹,日后再找你算账”。只见人影闪处,一团烈火越去越远,瞬息不见。这羽山老道生在羽山,炼制了一种神丹,叫做‘祝融神火丹’,含在口中,一经他修习的神火决运气吐出,立时变成火焰,再由羽山向对手一拂,所有与他作对的敌人都是焦头烂额,羽山老道也是极为自恃。

    王歙赞道:“道长真是好法力,这神火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羽山老道一收羽扇,听得王歙赞他,也是微感得意,道:“我还没有使出绝招,不然这姓陆的就成了烤猪了”。只听巨无霸哼了一声,似是极为鄙视。羽山老道知巨无霸善趋猛兽,也不敢轻易得罪,连忙赔笑闪在一边。只听王歙道:“给我把那女孩捉了,咱们这就回到长安,给你们请功”。忽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已提起了手掌,他这一兴奋之下,手臂动了一下,无意中竟拂到了毒菇之上。毒刺刺入手掌,不禁痛得大声嚎叫。羽山老道听他叫得厉害,走到王歙身前,查看他所中之伤,只见王歙手中之处有一枚小刺,此时小刺周围的肉已是开始变色,他时常在山中采药,自然深明毒中道理。大惊道:“不好,这蘑菇有毒”。

    王歙一听有毒,已吓得脸如土色,道:“这如何是好”。羽山老道也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毒菇,已觉甚是可怕,道:“大人,这毒看来非同一般,恐有性命之忧。”王歙一听有性命之忧,如何不怕,慌道:“你快给我想个法子”。羽山老道说道“法子到是有一个,但大人得受点皮肉之痛”王歙又痛又怕,大声道“你有什么法子,快些使出来”

    羽山老道不敢怠慢,左手拿着王歙中刺之手,右手已就随着伸出,掌心贴近王歙手背,微一运神火功,‘噗嗤’一声,王歙手掌心中飞出了一坨鸡蛋大的肉,就这一时之间,这肉已变成绿幽幽之色,小刺在肉中发出闪闪碧绿光芒,王歙只痛得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羽山老道见这么一枚小刺也这般厉害,心中震惊,此时一眼望过狼王,这狼王全身摔入毒菇丛中,正不知已受了多少小刺。此时已自从昏迷中醒过来,羽山老道心道,这小子受了这么多毒刺,只怕已是没了小命.。他怎知道狼王自幼便在山野生存,随狼群摸爬打滚,身上所受之伤岂止千百处,自然会生出抵抗能力,常人又怎能与其相比。狼王此时只觉全身毒刺直往骨头缝里钻,仍是忍住剧痛,一声不吭。

    小玉拼命地站了起来,已再不看陆子风,一步一步走到狼王面前,,道:“你不要乱动,这菇名叫化骨毒菇,你如一乱行动,这毒刺便会往深处直钻,我去找父母拿解药来给你服下”。羽山老道大惊道:“化骨毒菇?这不是万毒圣僧种植的吗,怎会在这里出现”。万毒圣僧是天竺和尚,这人善长种药,栽种之法极是特别。一百年前,这地方遭受天降瘟疫,当地百姓饮用水之后,腹中竟长出半尺多长的毒虫,咬穿肠子,啮吃心肺,让人痛不欲生。万毒圣僧本着救治苍生,他从一本名为毒菇完全中找出了培植化骨毒菇之法。此毒菇栽种在三合庄之中,这种毒菇只要用火煎服,腹中长虫便会化尽,是以称为化骨毒菇。后来万毒圣僧不知去向,这毒菇也就留了下来。这种毒菇之刺刺入肌肤,见血就直往里钻,深入骨髓之中,所中毒刺之人直到骨头随刺溃烂,直到受尽折磨方才死去。

    万毒圣僧救人心切,用毒菇治好患者之后,飘然离去,临走时告诫当地百姓,不能去触碰毒菇。其时当地人并未全信,偶然有一头牛误入毒菇之中,全身插入毒刺,惨叫了三天三夜,方才死去,当地人把这条牛剖开之后,发现这牛连骨头也变得稀烂,金剑银枪为了远避江湖上的仇杀,选择这地方修建了三合庄。因为毒菇之故,从没有人敢轻易到这三合庄,从此三合庄就被称为毒菇山庄。

    小玉哪明白其中原因,望着父母道“爹,娘,你们把解药给他好吗”。金剑银枪不能动弹,只眼珠一转,意似并无解药,小玉已明白了父母之意,已知狼王所中之毒已无解救。想到他为了自己生死不顾,却要为这毒菇所害。心中不觉一阵黯然。

    王歙大声道:“巨君,把这两人给我丢到蘑菇中去”,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受了毒菇之害,自要拿这二人出气,巨无霸应了一声“是”。转身走近释凡,一把将他抓起,小玉急道,“不要伤我爹爹”。巨无霸大手一扬。已是将释凡抛了出去,释凡身子一点不能动弹,直望毒菇丛中落下。陆子风正好站在当地,听得释凡飞落之中风声凌厉,就要把自己也要撞进毒菇之中,心中一怕,自然往旁边一闪,眼睁睁看着释凡摔进毒菇。

    狼王这刻正在毒菇旁边,他虽然不明白什么仁道侠义,可既知这人就是小玉至亲之人。又怎忍心看着小玉凄然之样,狼王再不犹豫,一闪身子,人已站在释凡落下之处。双手临空一伸,正好接住释凡。岂知巨无霸这一下力道如排山倒海,狼王此刻全身毒刺牵动,已是功力大减,如何能镇得住这般大力。‘砰’的一声,两人一齐倒在毒菇之上,菇上毒刺尽数刺进狼王身上。狼王顾不得疼痛,依旧抱着释凡,又是‘砰’的一声,空中又落下来一人,这巨无霸又抓住了孙秀姑直甩过去。巨无霸神功独一无二,摔人手法也是一样。这二人同时往一处落下,都是砸在狼王上面。狼王还没有来得及叫上一声,身上已是一松。孙秀姑着巨无霸一甩,大力所至,孙秀姑穴道已解。

    孙秀姑人在丈夫之上,一觉穴道已解,只在丈夫身上微一借力,人已轻轻飞落在地上。释凡一声大喝,已在狼王身上弹了起来,就势只一伏之间,已将狼王提在手中,脚只在地上一用力,两道人影自空落下。释凡已是为巨无霸神力解了穴道,孙秀姑刚一离开,释凡这当儿也是一跃而起,手只一用力,已将狼王从毒菇中拉了起来,一起跃入空地,此时方自放下狼王。

    狼王看着小玉,神情中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好似在说,你不要担心,纵然我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砰’的一声,狼王直直的倒了下去。这一来他两番为毒菇之刺刺入体內,再也不能支撑。小玉因他形貌丑陋,尽管狼王几次舍命相救,从未对狼王有过感激,可这时眼见他为了自己,竟是不顾毒菇残体,用他的性命救了自己的父母。纵然再是铁石心肠,此时也是为之感动,奔了上去道:“你为何不顾自己”。眼见狼王双目紧闭,已似气息全无,不觉留下了眼泪。

    释凡俯下身子,一探狼王鼻息,狼王身中化骨毒菇,中着无救,此时气息全无,这人形貌丑恶,却是极具侠义心肠,释凡不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孙秀姑见他神情,知道狼王已无再有活命希望,心中已自一阵自责。夫妻两人视狼王为敌人,都以剑枪相向,怎会想到这人以怨报德,不顾性命救了自己,这般心性,天下还有几人能及得。二人不觉都自闪过歉疚之意。忽觉一股风声,已自头顶上压了下来下,释凡一手拖住狼王,孙秀姑提着小玉,‘嗖’的一下,一起从掌风下飞脱出去,两人各自放下手中狼王小玉,甫地站起身子。凝视这突然出手的巨无霸。

    巨无霸瞬间扔出二人,以为都必是满身毒刺,却不料为狼王救下。眼见这两人还未起身,当即一举手掌,对着几人猛然击下。掌落之处,四人全已不见。巨无霸身子巨大,行动自然缓慢,这时方转过身来,眼前寒光闪闪,金剑银枪齐齐刺到。

第六十二章 狼眠大法

    释凡看了一眼地下狼王小玉,金剑银枪昔日何等威名,今日却直是被人如戏耍一般,看了一眼孙秀姑,脑中闪出一丝狠意,道:“师妹,‘星河倒泻’”。孙秀姑微一点头,二人拾起地上兵刃,照着巨无霸刺了过去,剑枪闪出两点白光,由上直下,望着巨无霸心口疾刺下去。两人都已奋不顾身,只想杀了巨无霸,脱却眼前危急。巨无霸甫见剑枪齐至,冷冷一笑,身子一晃,已如小山般直压过来,两只手竟不惧剑枪,直是硬向剑枪抓到。神力到处,金剑银枪只觉气息一窒,手中剑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当’两声一起落在地上。眼前一黑,巨无霸双掌击到头顶。

    巨无霸双掌甫落,一道人影已飞落面前,口中一声野兽似的嚎叫,腾地向上跃起,双手如兽爪已似,对准巨无霸眼睛飞快插去。巨无霸一觉爪至面门,微然一惊,两只手掌倏地撤回,照着人影呼地推出。双腿自然往后一迈,躲开了这闪电般的一爪。“砰”地一声,双掌正好格中这人手爪。这时方才看清,突然出手之人竟是狼王。巨无霸面露惊奇之色,道,“野小子,你怎会没死?”

    狼王一抓落空,身前劲风陡起,急忙刹住双爪,照着来势一格,只觉这力道似山倒过,不敢接实,他身子灵活,就着巨无霸一掌之力。已是退出五丈之外。两眼紧紧盯住巨无霸,似已忌惮他神功了得。这时也不再是先前奄奄一息,双目中精光湛湛,头顶上冒出一阵白色的雾气。

    只听羽山老道叫了一声“狼眠**”,神色中极是惊奇,狼眠**是一种休眠神功,为狼尊者传将下来,不管是谁,只要是修习了狼眠**,无伦受道什么致命伤害,只要还有一丝气息,狼眠心法就会自行生出,重伤之人如睡觉一样,体内真气随狼眠**滋生,自行恢复原样。这道理如同动物冬眠,但这都只是传言,自己未曾相信,这世上真有这神功**。眼见狼王神色,便似如传说中的狼眠一模一样,怎不使人惊奇。

    羽山老道说道这儿,眼视之处,小玉已从地上站起。羽山老道哼了一声,手中羽扇一挥,人已闪到小玉身边,手只微一伸之间,已将小玉捉在手中,几人还未转过念头,只听孙秀姑大叫一声“玉儿”,身子一纵,已到了羽山老道面前。双手一挺银枪,枪尖望羽山老道臂膀疾刺过去,羽山老道一扯小玉,身子平平退后,躲开了孙秀姑枪尖。跟着喝了一声“站住,你不要你女儿的命了么?”孙秀姑一愣,只见羽山老道一手按在小玉头上,只须一掌拍下,小玉头颅必定粉碎。

    孙秀姑手执银枪,望着羽山老道掌下小玉,握枪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只觉手臂一紧,释凡已跃到身前,沉声道,“师妹,暂时退下”拉住孙秀姑退了下去,小玉已在羽山老道掌控之中,怎能轻举妄动,稍一不慎,就会酿成悲剧。孙秀姑心系女儿,激动之中,难免会失去理智,释凡自是较妻子冷静许多,当下将她拉住退到后面。孙秀姑眼睁睁望着小玉,正在羽山老道手掌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阵慌乱,只差就要哭出声来。

    狼王这时正在巨无霸面前,眼见小玉在羽山老道手里,绿眼闪烁中,正在思索如何出其不意,将小玉救出。羽山老道知他心意,手掌不离小玉头顶,狼王果然不敢妄动。

    王歙哈哈一笑,走近羽山老道身旁,一手指向已为制住的小玉,得意地道:“狼谷小子,我现又在改变主意了,你只要把赵佗石墓告诉我,我就放了她”,说着看了一眼小玉,神情有恃无恐,有这女孩作为要挟,狼王怎不听从。

    王歙开始的本意确是只为小玉,然儿陆腾空这一出现,说出这小子就是狼谷中人,已正是狼尊者传人,不自禁想到了赵佗石墓。这一下已激起了心中对石墓中财宝的欲*望,有关赵佗石墓的种种传说,刹那间浮现出来,如何还能把持得住,恨不得立刻就找到赵佗石墓。这石墓富甲天下,若是献给皇上,自然是要步步高升,日后前程自不在话下。这样一想,小玉就已微不足道了。

    狼王听他要自己交出石墓之秘,眼光转到小玉身上,微犹豫了一下。已是向王歙点了一下头。释凡见狼王居然答应,顾不得小玉还在羽山老道手中,大声道:“不要相信这人,你如告诉了他石墓之处,让他找着石墓,那时你就再无用处。”羽山老道知释凡心意,口中一声冷笑,道:“姓释的,你最好少废话,不然,我一把火将你女儿的头发烧了,到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释凡正要说死无葬身之地,给羽山老道这一吓,心中一惊,不敢再说下去,孙秀姑只道了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已自不敢作声。王歙此时得意非常,望着狼王道:“狼谷小子,考虑清楚没有,我可没有耐心了”。他早看出这狼王钟情小玉,连性命都不要,更不必说什么石墓了。狼王果然极是害怕,说了一声:“放人”。他不善言辞,这两个字就已清楚,自要王歙先放了人,他才将石墓秘密说出。王歙哈哈一笑,道:“你当我是糊涂了不成,这样就放了你的意中人,对不起,你先把我们带到石墓地点,我就放了她”。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着金剑银枪,道:“你们就在这里,不要打什么主意”。说着向巨无霸一使眼色,巨无霸会意,双手只对释凡孙秀姑一拂,金剑银枪此时心中彷徨无主,身心全系在小玉之上,怎会想到巨无霸冷不防出手,二人身子一颤,已为巨无霸制住穴道。

    羽山老道忽地想到了什么,说道:“巨兄,你来代劳一下”,巨无霸一声大笑,声震瓦砾,道:“你是怕了这小子召唤野狼吧,我连虎豹都能驱使,区区野狼自不在心上”。说着走近羽山老道,接过了小玉,此时用手只小玉身上微一用劲,小玉登时不觉酸软,巨无霸放下小玉道:“我只给你解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你若逃走,这碎骨手只会要了你的命”,说完看了一眼狼王,道:“你若要她性命,就乖乖的带我们到狼谷,找到石墓之后,我自会把小玉碎骨手全给解了,你若打了别的主意,只会要了她的命”。狼王眼见小玉受制已解,正要动手,却听到巨无霸如此一说。若是将小玉劫去,小玉就会因此丢了性命。已就收起出手的念头王歙看着狼王已无异举,放下了心,身子往道上一闪,道“狼小子,你这就前头带路”狼王看了一眼小玉,小玉身子已为之一松,对着狼王大声道,“你快逃走,不要管我”王歙冷冷一笑,道“你没见这小子看着你的眼神,怎会扔了你跑走”小玉话刚出口,已是知道狼王绝不会一人逃走,只看了一眼狼王,眼神中已是有了一丝柔意;再不作声。这神色狼王正好看着,心中一荡过道奇怪的热流,此时什么石墓已好,宝藏已罢,尽数抛诸脑后,眼前就是刀山火海,只要小玉点头,已要毫不迟疑的冲上前去。王歙喝道,“快走,再迟你们小命都没有了”

    ,狼王怔了一下,就已转过身子,望着狼谷行去。巨无霸不离小玉身后,王歙走到羽山老道身边,低声说道,“放火”王歙无端为毒菇所伤,手心还自流血不止,又痛又恨,这时几人都已走远,羽山老道听得王歙吩咐,点头应了一声,取出一粒血红丹丸;握在掌心中,暗自运气,祝融神火丹一经神火功催热,过得一时三刻,自会爆发出火花。羽山老道人极聪明。神火丹定时燃烧,,这毒菇山庄连同金剑银枪一起烧毁,那时几人早已走远,狼王小玉自然不会知道,等得到石墓之后,狼王和小玉自要杀了灭口,人不知鬼不觉,这笔账只有到阎王哪儿去算。这就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金剑银枪同时为巨无霸制住,不能动得,眼看羽山老道长袖一拂,一粒鲜红的丹丸自袖中落下,一想到羽山老道口吐火焰,已是明白了他要火烧三合庄。二人一知这歹毒意图,立时拼命运起丹田之气,强行冲击巨无霸所制之处,巨无霸神功天成,他的制穴手法自成一路,不同于寻常手法,任两人如何运功,已是不能冲开。释凡凝视孙秀姑,两人神色一惨,都知道已难逃一死,如此已是一时三刻,只听‘嘭’的一声,祝融神火丹爆发出一道数尺长的火焰,火焰所到之处,遇物即燃,片刻间毒菇山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之中,一人如飞一般穿过熊熊大火,径自落到金剑银枪身旁,双手探出,已是一手提着一人,身子纵跃不绝,复又从火光之中穿了出来,就手已放下手上释凡夫妻二人,两人竟是一点也不能动,这人闪目之处,已明其理。

    当下双手探出,分按在二人肩头,掌心已是发出一道气流,所到之处,二人被巨无霸所封住的穴道全部解开,这人方才松开双手。金剑银枪扑地跪在地上,道:“谢老...”,只见这人手微一拂,释凡夫妻二人只感气劲扑面,下面的话已给气劲逼了回去,只听这人说道:“我之所以救出你们,也是知道你二人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王莽荒*淫*天道,如今天下纷乱,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释凡道:“,是,日后但凭差遣,金剑银枪再无异心”。释凡已知这人不愿暴露身份,已就不再称呼。

第六十三章 夺路狂奔

    这人甚是满意,只点了一下头,就已转身离去,身手极是神速,释凡二人面上都是惊恐之色,孙秀姑轻声道:“想不到他竟还活着”。释凡也是大感意外,道:“不管怎样,我二人因他重生,日后自要听从于他”。二人此刻已是静下心来,忽地猛然省悟,都各自道了一声,“陆子风呢”?

    狼王与小玉怎会知道,毒菇山庄已为羽山老道焚毁,这时正走在到狼谷的路道上.狼王是狼神君在荒野中捡到,靠挤狼奶喂养长大,狼王天生机警,骨格清奇。狼神君要他在狼尊者墓前发下誓言,绝不吐露赵佗石墓的地点,狼王依着狼神君之言发下毒誓,于是狼神君就把平身所学传给了狼王,并把狼谷的一个秘密讲了出来。

    原来狼尊者成为赵佗最为忠心的侍卫,与龙尊者一起随赵佗东征西讨,当时被并称为龙狼尊者。赵佗死后,二人也就自甘请命,为赵佗守护石墓。之后辗转了百余年,龙尊者后人流落江湖,不知所踪,只有狼尊者传人留守狼谷。,

    赵佗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石墓,请了班门中人设了一个机关。班门中人鬼斧神工,所设机关夺天地之造化。只要机关发动,狼谷便会被夷为平地。狼神君详细说了这一切,就告诫狼王,这已是必须无路可走,方才发动机关。只要发动催毁狼谷的机关,赵佗石墓之前天翻地覆,那时谁也顾不上谁,小玉自然为自己顺利救出,在找一个如狼谷一样的地方。

    这样一想,眼前不觉又看到了小玉绿衫影子,如能与她结伴一起,那就是神仙天堂的日子了。一想到这儿,心竟然扑通通的乱跳,脸上也是不觉发热起来,幸好这时几人自顾行路,谁也不会看到自己。五人这一路往狼谷方向行走,不觉中已行了好几日,只要遇到店家,王歙几人直接进去拿了便吃,巨无霸食量奇大,店里的饭菜全被他吃个精光。麒麟堂中人办事,只要拿出牌子出示就行,从不付钱,店中老板都是叫苦连天,自认倒霉。五人刚从一店中走出,王歙眼见对面一男一女,身子背对五人,男子异常雄壮,可一时间却想不起这人是谁,就走了过去。壮汉听得脚步声响,转过头来,却是看清了狼王小玉,这壮汉就是马适求,正在这地方寻找龙十三,着眼几人情形,已知道狼王为王歙用小玉要挟,轻对女子道“阿云,跟着这几人”俩个人若即若离,想要侍机救出小玉。

    沿途狼王几次想要动手,这几人都是防范甚严,如临大敌一般。五人这时已走进了深山之中,小玉已试过几次逃出巨无霸掌控,然而巨无霸寸步不离,根本没有可能。

    狼谷遥遥在望,狼王心跳已是加剧,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短衣壮汉,正好往几人看了过来,眼看这几人已要走近。壮汉向五人看了几眼,立即大步往前飞奔而去。王歙看在眼里,说道:“小心,这人行色慌张,看来是去招呼同伙”。羽山老道摇了摇羽扇,面上微微一晒,道:“大人放心,这种下九流的人物,便是再多也没有用处”。五人这时已上了山头,忽然间一声大喊“飞虎帮在此”。喊声甫毕,从石头边,树林中崩出一伙人来,人人提着一把板斧。当中走出一人,就是在山道上偷看的壮汉,向着当先一个彪型大汉道:“帮主,最前头那人就是狼谷小子”,说完就闪在一边。彪形大汉一挥手中板斧,大声喝道:“野狼谷的小子,大爷们正要到你那里去,这就前头带路吧”。

    王歙大声喝道:“真是目无法纪,麒麟堂的事也敢插手,还不快让开”。大汉哈哈一笑,道:“就算是天王老子,我赫大斧也不放在眼里”,此时一转头,道:“弟兄们,一起杀了他们,只留下野狼谷的小子”。这飞虎帮是新近崛起的帮派,个个都是手执板斧,开始本是叫板斧帮,可后来赫大斧觉得板斧不好听,就改成了飞斧帮。听人说野狼谷有一座神秘石墓,几方查探之下,终于找到了这里。先前探查的帮下汉子说已见着狼王,郝大斧便与帮众在此等候。郝大斧这一喊杀,,两名飞虎帮汉子一举板斧,各自发出两声大喊,从帮众中大步奔出,先时在路上偷看的壮汉高声叫道,“快砍了那个大个子”这两人是飞斧帮开路先锋,手中板斧又快又狠,每次有事都在前头,这时已不惧怕,望着巨无霸奔了过来,着眼之处,巨无霸高高耸立,这两人哪能够得着去砍脑袋,两人盯住巨无霸双脚,着地拦脚砍将出去,

    巨无霸听两人大呼小叫,低头一看,两把明晃晃子板斧已近双腿,鼻中哼了一声,照着二人一脚踢出,只听‘嚓嚓’两声,两人肋骨齐断,连斧带人飞出四五丈外,就此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赫大斧眼看两名帮众丧命,大叫了一声,“弟兄们,全部给我上,砍了高个子,给他们两人报仇”。说着当先冲出,望着巨无霸小腹,一斧照上砍去。忽然间是身子一紧,已给巨无霸抓住后颈,随手一掷,人也腾空飞起。只见人影一晃,一个壮实的身子已直欺王歙,双手起处,已向往歙头顶一起按下。王歙怎知这人会突袭自己,身手又如此奇快,不觉大叫了一声“巨君救我”。

    巨无霸这时已踹飞了好多个飞斧帮众,听得王歙声音,,急忙大步跨进,左手提着小玉,右手一掌向来人狠狠击去,此时又有四五名飞斧帮众向他扑上,巨无霸掌不停势,飞脚连环踢出,飞斧帮众应声飞出。陡觉左手一软,手中小玉已是脱手飞出,这人手微用力,已是将小玉脱手抛出,此时狼王已站在圈外,不偏不倚,正好抛在狼王面前。狼王正在寻找可乘之机,从巨无霸手中救出小玉,那会料到这大汉从天而降,三两下便从巨无霸手中夺过小玉,这一下事出突然,不及多想,凌空一把接住小玉,身子如飞一般往狼谷奔出。

    惊呼声中,自天空落下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是为巨无霸抛出的赫大斧,此这时方才落下。大汉双足一点,已自接住空中落下的赫大斧。王歙惊魂已定,大声道:“又是你马适求,几番坏了我麒麟堂好事”。只这一瞬之间马适求佯攻王歙,实是为了夺下小玉,他在途中就已看出,狼王已为这几人用小玉胁迫,也是暗自留意,可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岂知杀出飞斧帮,眼见混战之中,此时让阿云在暗处不要动,当下挺身而出,眼见巨无霸抛出赫大斧,当即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巨无霸果然上当,只稍一疏忽之间,已被马适求救出小玉。

    马适求就手接住赫大斧,在地上微一曲腿,已消除了空中坠力,这才放下了赫大斧。赫大斧给巨无霸这一大力掷出,已直似身入云端之中,早已是魂飞魄散。陡觉站立地上,方才知道自己没死,听到王歙说话,才知道是马适求救了自己。此时惊魂未定,道:“多谢马大侠相救”,就要跪将下去,只觉一道气流扑面而来。只听马适求道:“快走,敌人厉害”。赫大斧吃这一道力气一推,人已约在几十步之外。这时已知巨无霸神力惊人,心已为之胆怯,眼见飞斧帮众已是死伤二三十人,正自惊惶纷乱。郝大斧连忙大声叫道:“点子紧得很,兄弟们快退”,有两个飞斧帮众手挥板斧,已要奔近巨无霸,马适求双手一提一送,已把这两人送到了赫大斧身边,一众飞虎帮再也不敢恋战,随着赫大斧落荒而逃,马适求刚一抛出两条汉子,甫一借力,已是借势飞出,只微一顿之间,人已不知去向。

    王歙这才明白,马适求攻自己是假,夺巨无霸手上的小玉才是真,气得暴跳如雷,转身之处,羽山老道已是不见。

    狼王一接住小玉,立时便往林中深处奔进,身后羽山老道紧追不放。羽山老道在混战之中,逼退飞斧帮十余名帮众,眼见马适求只一出手,小玉就又落入狼王手中,心中念着赵佗石墓,也不招呼王歙与巨无霸,只身紧紧追着不放。然而狼王自来生在野山之中,这高低不平的道路对他而言,却是如履平地,身形疾纵之间,已似风驰电射般逃了开去。羽山老道越追越远,心下着急,不由得大声道:“狼谷小子,任你跑得再远,我只要一把火,就把你那狼谷烧个精光”。忽见狼王一个踉跄,突地倒在地上,羽山老道心中大喜。心想,看来老天爷美意成全,这石墓终究还是要让我得到。

    脚只微一发劲,羽山老道已近狼王,狼王仍是一手抱着小玉,神色间却是异常痛苦,汗珠大颗滴落。原来这狼王虽用狼眠**镇住毒性,可时间一长,又这般不要命飞奔,血行在体內自然加快,又催动了毒刺剧毒,这样一来,剧毒深入血液之中。狼眠**也是再无用处,狼王这时只觉得全身如千针万刺一般,再也站立不住,一下栽倒地上,危急之中仍是死死抱住小玉不放。羽山老道狞笑着道:“狼谷小子,赶紧将石墓秘密告诉道爷,我就饶了你二人性命”,说到这里,就手一挥,就要去提地上狼王。忽觉一阵掌风已自头顶,着处阴寒冰冷,羽山老道微自一惊,人已从掌风之下跃开,只见一个蒙面人已自收回手掌,秋水似的眼睛凝视着狼王,问道:“你是狼神君什么人?”这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一个女子。

第六十四章 蒙面女子

    羽山老道冷声一笑,道:“你是哪里来的臭女人,难道也是对这小子起了兴趣不成?”说着口一张,‘呼’的一声,手中蒲扇拂处,一团火焰当头射向蒙面女子。那女子只手一挥,只听‘嗤嗤’声响,一道薄如轻蝉似的白气遁向火焰那火焰经此冷气一激,威势已减,只冒出一道气雾,‘腾’的一声复又燃起,直向蒙面女子扑面而至,蒙面女子不料火竟未熄,‘呀’的惊叫一声,危急中身子向后一仰,火焰已从面上一扫而过,膝上一痛,已被羽山老道一脚踢中,蒙面女子人在空中。听得羽山老道一声狂笑,道:“什么烂碎冰掌,也配与道爷神火相抗”。

    忽然之间,蒙面女子身子已被一人被托住,缓缓落地,场中一阵奇寒冷气。狼王与小玉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尖利的声音刺进耳朵,“羽山老道,你敢瞧不起我的寒冰手?”声音刚落,面前已出现了一个白发老妪,面色铁青,人甫一降落当场,双手一抬,一道浓雾已是直射羽山老道。羽山老道一觉寒气扑面,大口一张,一团火焰直向寒冰冲过,只听‘嗤嗤’声不绝于耳,火光尽熄,两人身前全是水珠。羽山老道大叫一声,“洞庭妖姬,你为什么横加插手?”这老妪正是洞庭妖姬,一身寒气采于洞庭湖底之灵气,功力一经发出,遇气结冰,正是祝融神火的克星。

    洞庭妖姬目射寒光,厉声喝道:“你伤了我的徒弟,又出言不逊,我岂能饶你”。羽山老道已觉这洞庭妖姬身手非常,又心念狼王的石墓秘密,不愿多生事端,当下对着洞庭妖姬说道:“我不知她是你的徒弟”。这对羽山老道来说,已是万分容忍,哪知洞庭妖姬竟不理睬,转首看着蒙面女子,道:“梅娘,你要报杀夫之仇,现在就好好注意我的手法,看清楚”。这蒙面女子正是梅娘,她被洞庭妖姬命天不管几人抬往洞庭,方才饶了天不管几人,梅娘也只是调养不匀,经过洞庭妖姬一番调息,终于恢复了过来,然而脸容已毁,因此以黑巾蒙面。此时她听了洞庭妖姬说的话,也自凝神静气,注目场中,只见洞庭妖姬双手倏地推出,一道白雾如山已似,直往羽山老道盖了过去,白雾四周冷气四激,洞庭妖姬手中发力,口中说道:“吸丹田寒气,由诸阴脉导至曲池,然后自掌缘发出”。她口中说话,手上不停催动内力,白雾越加变得浓密,冷气更为激烈。

    洞庭妖姬奇遇之下修成这种寒气,名为‘凝阴冰魄**’,这种寒气集与洞庭湖底。洞庭妖姬于湖底中将灵气集于一身,女子身体本属阴寒,修习这冰魄**自自是得其长处。靠这凝阴冰魄**,洞庭妖姬纵横江湖,令人闻之色变。羽山老道一声猛喝,狠摇羽扇,又是一道火光直射浓雾。只听得冰火相激发出的‘嗤嗤’之声,羽山老道发出的这道火焰已是尽熄。洞庭妖姬手更不怠慢,双手连环使出,白雾更猛,犹似一片白云飘过,身边的树木也是一片白茫,周围几人激灵灵的颤抖了一下,羽山老道羽扇连出,口中疾吐,就似一片火花般直爆出来,洞庭妖姬手只一抖,又是一阵寒气射至,羽山老道身上结起了一层寒霜,寒意更浓。羽山老道狠劲一抖身上寒霜,已一步跃退,,口中大声叫道:“老妖妇,你从哪里来这么厉害的妖法,道爷可是消受不了”。一边说话,身子已是疾往林外闪去。

    洞庭妖姬哼了一声,一脸自得之色,方自停下手来,梅娘见羽山老道已败,向着洞庭妖姬道:“师父,你让我找的狼谷传人就是这人”,说着指向狼王。洞庭妖姬看了狼王几眼,目中神色大变,颤声道:“你...你真是狼神君传人?”狼王见她脸色陡变,心中也自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神情,只茫然的点了下头,洞庭妖姬的神情突地变得激动,一下跃到狼王面前,双手将狼王背心一转,只见狼王背心上五条爪子伤痕,极是醒目。狼王这时也不知是为什么,一点也不躲避,任由洞庭妖姬翻看,只觉面前老妪双目中慈怜溢出。说也奇怪,狼王经受洞庭妖姬的寒气一碰,毒刺竟是没了似的,又似好了一样,他用狼眠**激醒潜在的力道,如今这寒气,便如催醒一般,一冷一热之中,毒刺便为之冻结,便不再难受。

    洞庭妖姬也看到狼王似中毒,当下想到冰可解毒,当下俯下身子,手掌抵在狼王头顶,体内的寒气自脑上灌进,这道奇寒冰气方入身体,狼王竟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舒服感觉,如此过了一会儿,洞庭妖姬收了手掌,双目视着狼王,一手轻抚狼王。狼王微感一楞,似乎这老妪就是自己最亲的人,这时已没了以往视他人为魔鬼的怪疾,在这老妪的抚摸之中,全身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只觉老妪手掌颤抖,不再是适才对敌时那般神定气闲。

    只听老妪颤声道:“你这狼爪痕印是自小就有的吗?”狼王虽不明白老妪之意,可他曾听师傅狼神君说过,他发现狼王之时,狼王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心上有一狼爪的抓痕,狼神君将他拾回狼谷,养大并传了他一身武功。此时狼王看着老妪异样的眼光,点头道:“是”。洞庭妖姬双手紧抓狼王,目中眼泪横流,颤声道:“儿子,我的好儿子”,声音已是泣不成声,模糊不清。狼王此时看着洞庭妖姬,心中不知怎地,心底深处就似有了共同的感受,只是他自小生长狼谷,与狼同居共食,已是养成了冷漠的天性,只知杀生以食,自强好胜,从不知眼泪是为何物。

    眼中看着洞庭妖姬,神色间已是一阵冲动,只道了一个字“我”,已是有一种要把面前这老人抱住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儒慕之情,已在这一刻生出。忽然间身子一抖,已是挣开了洞庭妖姬。口里发出两个清晰的字音“小玉”,原来他目光从未离开过小玉,只是适才为洞庭妖姬的举止感动,因而竟然一时忘了小玉。此时突然省起,眼前却不见了小玉,神情已是几近疯狂,一声狼般悲嗥,就已挣脱了洞庭妖姬,已望林中狂奔进去。洞庭妖姬要待拉住,狼王身子已如飞逝去,只觉脑中一阵昏眩,口中喃喃念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为什么又不见了。难道这一生,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吗?”梅娘道:“师父,既然知道他还活着,这就好办多了,迟早总会见面的”。洞庭妖姬神色悲拗,道:“他已中了毒物,这可怎么好”?

    梅娘柔声道,“如是天可怜见。小师弟兴许碰着能解救他的高人,这样反是他的造话”洞庭妖姬听了这话,心方解了一些。这才转过头来,道:“梅娘,我还真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要不是你,我连这一面也见不了他”梅娘道:“我听师父说他被狼神君收养,我听到那放火的道上大叫狼谷小子,这才自不量力,如非师父,我就...”。洞庭妖姬脸上微显赞许,道:“你也是为了这孩子才这样,我也寻了他多年了,这一次无缘,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言毕站起身子,看着梅娘道:“我要回去了,你准备怎么着?”梅娘道:“我反正也出来了,自要去寻仇人,也能给师父打探您孩儿的下落”。洞庭妖姬适才一悲一喜,只觉全身疲惫,道:“那好,不过你武功尚未习成,可要多加小心”,说着已转过身子。

    梅娘道:“师父,不要担心,梅娘自会小心”。只见洞庭妖姬身形蹒跚,已不再似先时那般威势。梅娘自为洞庭妖姬所救,跟着到洞庭后,得蒙洞庭妖姬传其绝学。洞庭妖姬这期间告诉梅娘,她曾有一心爱男子,两人成婚之后,不久产下一子。其时狼神君寻仇上门,洞庭妖姬与丈夫对抗狼神君,混战之中,怀中婴儿被狼神君抓了一爪,就已没了声息,二人悲痛之余,把在襁褓中的婴儿放在暗处,就一起击杀狼神君,狼神君已不知去向。两人回转婴儿地方,就已不见了这婴儿。开始怀疑是为野兽拖走,后来却听到传言,狼神君有一传人。心中起疑,狼神君所拾就是自己的幼子,可几番到狼谷,这狼神君行踪飘忽,来去如风,从不见其人影,只能怏怏返回。上一次从狼谷回来时,却碰巧收了梅娘。是以梅娘一知狼王就是狼谷传人,当即不顾性命相救。

    梅娘眼看洞庭妖姬远去,这才转过身子,径往道上行去。正在行走之中,一群江湖汉子从身边走过,正是往临淮会稽方向前行,中有一人说道:“兄弟,瓜田仪今日大举婚礼,场面肯定热闹,只是不知这新娘子是谁了”,另一人道:“瓜田仪广邀江湖好汉,自是新娘子才貌双全,不然如何这般大肆铺张”,又一人道:“是啊,听说他还请了绿林山的二位头领来主持婚礼”。先前那一人道:“王臣、王凤名满天下,能得二人到场,自是生辉不少”,后面这人又道:“可瓜田仪也是一方豪杰,名震临淮,自然已是非常人能及”。这几人一边说一边走,边上有一男一女听得清楚,那男的说道:“秀姑,姓瓜的要娶新娘子,莫不是和花胡为要我们保护的那个女孩子有关?”那中年女子微顿了一下,面色有些迟疑,道:“不如去看一下再说”,那男的点了点头,道:“行,这就去会稽”。

第六十五章 阿蜜受制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哥,我们就这样去瓜田仪处,是不是有些冒昧”,那男子道:“咱们二人光明正大,只是受人之托,务要知道那小姑娘的下落才好,瓜田仪也是一方豪杰,难道他还会因此误会我们吗?”这二人正是释凡和孙秀姑。夫妻二人庄子被毁,想到花胡为临跳深渊之时,出口相求之事。金剑银枪信义卓著,自不能让花胡为有所遗憾,于是只身亲赴会稽,到瓜田仪住处寻找阿蜜,二人心下寻思,无论如何,瓜田仪也是盛名在外,如那小姑娘因瓜田仪出手相救,方从花胡为手下脱出,美人爱英雄也是常事,那女孩感激之余,喜欢上瓜田仪,自也是理所当然。金剑银枪一路思量,自往会稽一路行去。

    梅娘听到小姑娘三字,想到和狼王在一起的小女孩,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这瓜田仪娶的小姑娘,就是狼王身边的女孩?瓜田仪广邀江湖好汉,吕母也是绿林中人,自必要临婚礼场中,一想到这里,全身来了精神,也不多想,随着金剑银枪身后,也是心中好奇驱使,自要弄个明白才好。

    江湖好汉一帮一派的,闹闹热热,都是去向瓜田仪处贺喜,人多眼杂,谁也不会留意谁,更不会提防有人跟踪,金剑银枪、梅娘几人并不识路,得随后跟着,到了会稽。这瓜田仪大寨深居于会稽深山之上,山势险峻雄伟,易守难攻。山寨中正为瓜田仪操办婚礼,每一处山道上精兵密布,以防范官兵乘隙攻寨。杨善、常恶自在主道上迎接来贺礼的宾客,也是留意有无奸细混入。这二人熟知江湖各方套路,干这一行自是游刃有余。喧喧嚷嚷中,一行人随着进入寨中大厅坐下。大厅是瓜田仪山寨用来聚会之用,极是高大宽敞。主厅之上,瓜田仪满面春风,人逢喜事精神爽,油光光的脸上越见神采非凡,正自忙着招呼各山头领。只听到守门人大声唱道,“伏虎寨主余雄,快刀门陈大冲,摩天岭郭大川,百禽剑任自然”,大厅就走近四个形貌各异之人,跟着就唱到了金剑银枪。

    瓜田仪面色微微一变,也迅即道了一声“承蒙二位屈尊光临,瓜某不胜荣幸”,语气极是客气,接着进来了梅娘,瓜田仪并不认识这个黑巾蒙面人,只是略为诧异一下,就说了一声“久仰”,跟着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这一拨人坐下不一会儿,只听到一声“恭迎绿林山二位头领”,只见人群闪处,已进来了两个人,满面精神,一副生意人的服饰,珠光宝气。原来这王匡、王风都是做生意出身,其时有穷人为吃食相争,以至斗殴杀人,这二人挺身而出,为众人排解纠纷,为免众人坏了相互的友谊,甚至还拿出自家银钱,慷慨施舍。因此人皆爱戴,适值各方豪杰涌起,这洞庭一方人士皆推二人为领袖,依据绿林山上,山高水险,独霸一方,官兵无可奈何。

    此时二人在首位坐空,只听得一声:“马适求马大侠到”,随着声音进来两人。梅娘识得,当头一人,侠气逼人,身躯伟岸,正是马适求。边上一个女子,却是阿云。王匡王凤正想与马适求招呼,忽地进来一群人流,就已看不到马适求。马适求自从巨无霸手中救了小玉以后,便与阿云上路,听得瓜田仪广邀豪杰,想到了龙十三,说不定也会在这会中,于是便来到了琅琊,此时在座位上坐好,只见一个蒙面女子看了过来,自己并不认识,微自一怔。

    这时各方人马均已到齐,众好汉分自坐上座位,已是酒过三巡。只听主持婚礼的礼师大声唱道:“客人已到,新娘新郎请出来见过嘉宾”,随着声音,十二个女童拥着一个大红礼服的新娘,款款走了出来,阿云身子微抖了一下,轻道:“阿蜜姐姐?”马适求大觉奇怪,道:“你说什么?”阿云双眼盯住新娘,似是不敢相信,阿蜜竟会与瓜田仪成亲。听了马适求问话,也没有回答,身子却直向新娘冲了过去,口中一面大声道:“阿蜜姐姐,你怎么会和姓瓜的一起,我不许”,你这样还未说完,瓜田仪脸色一黑,几个大汉心中明白,顿时奔近阿云身边,其中一个大汉怒道:“你这是哪了跑来的野女孩,疯疯癫癫乱说些什么,出去”,大手一抬,已朝阿云直抓过来。阿云肩膀只一缩,躲过了大汉的手掌。

    新娘神情漠然,自阿云身边走过,听了阿云的话,一点也不理会。阿云眼见明明就是阿蜜,此刻却是不认识一样,心中满是不解。心想,难道我认错人了,又难道这世上竟有人和阿蜜姐姐长得这么相似的人,可实在是不可能,这新娘除了脸色漠然,眼睛、鼻子,小嘴,神态都是自己熟悉的阿蜜。人影奔走中,四个大汉一声暴喝,分从阿云四角围了过来,四双大手甫落,一齐向阿云直抓下去。阿云腰间往下一沉,欲要躲开四人手爪,哪知四人这一抓,用的全是擒拿手,这擒拿手来去无影,称为无形大擒拿。这四人都是一起习练的无形大擒拿,出手时自有一种潜在的默契,四人配合,就是一流好手,也是躲不过去。

    嚓的一声,阿云已为四只大手抓个正着,全身如铁钉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正自心中惶急,忽然间人影一晃,厅中飞过一条大汉,双掌倏出,分向四个大汉着力一拂,劲气四出,四个大汉只觉手上一软,阿云已是脱手而出,跟着叫了一声“马大叔”。马适求不提防阿云奔向新娘,眼见她被四个人所制住,已自迅速奔近,手只一挥,霸王御气所至,四个大汉怎能抵挡,纷纷跌倒在地。四人狼狈地爬了起来,惊恐的眼睛分各望着马适求,想到自己四人这招从未失手,但马适求只一拂之间,却是令自己四人一起倒下,果然名不虚传。四人面色微变,这时一起蓄气作势,就要再齐扑向马适求,。厅中一声大笑,席座间有两个人同时站了出来,拦住四人面前,道:“四位休要动手,栽在马适求手上并不丢人”。

    说话之人正是杨善,常恶跟着道:“马大侠,请恕他们无知”。瓜田仪拜堂良辰已到,二人自不愿在这时多生事端,这才同时出面调解。瓜田仪看在眼里,觉着二人说得甚为得体,大合己意。马适求一抱拳头,说道:“在下救人心切,刚才之事实在对不住,就此告退”。向着阿云道,“阿云。我们这就走”,他早已遍观大厅,并无龙十三等人,留在这里也是无益,不如就此离开。阿云虽然满是疑惑,还是随着马适求走出。

    两人这一动身,拜堂时间已到,司礼官正自高声唱道:“一拜天地”,瓜田仪与新娘方躬身下去,大厅中一个声音道:“且慢”,话音甫毕,瓜田仪面前已是出现两人,正是金剑银枪,只见释凡收剑回身,抱拳道:“瓜大王,请恕在下冒犯”。瓜田仪眼见接二连三横生枝节,心中早已火冒三丈,然而此时自己身为新浪,自不能坏了形象,当下压着怒气,道:“金剑银枪,你二位有何话说”?

    释凡一指新娘,道:“我若没有认错,这位应该是当日我所见的女子”,瓜田仪道:“是有如何?”释凡道:“我曾答应花胡为,要将她保护周全,自是不能失信”,瓜田仪哈哈一笑,道:“难道这女子喜欢本大王,我也不能娶她为妻了么?”释凡微微一怔,已是无话可说,孙秀姑见情势不对,当下已是站出,道:“瓜大王言之有理,若是这女子心甘情愿,自当定论,我二人当谢过冒昧之罪”。瓜田仪哼了一声,此时转头看着新娘,道:“你说,是不是喜欢本大王?”那新娘神色漠然,却是点了一下头,道:“是”。此时阿云已要出厅,听到这一声‘是’,忽地站住了脚,道:“奇怪”,马适求道:“奇怪什么?”阿云道:“这声音是阿蜜姐姐,我自小和她一起,绝对没错,为何却不认得我”,阿云一觉这事古怪,立时站住身子,要待看个明白,马适求也只好停住。

    孙秀姑见新娘说话时神色有如木偶,心中一动,可又不能借此发难,当下轻拉了一下释凡,道:“大哥,我们走吧”,想到这事甚是古怪,必须要从长计议才行。大厅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紫衫少年已闯进厅中,径直从金剑银枪身边走过。二人只一眼就已认了出来,这紫衣少年正是为自己所误会之人,马适求已认了出来,这人正是黄吉。见他直是走到拜堂之处,不知是要干什么。

第六十六章 迷药已解

    厅中这时已是大为安静,司仪官转过身子,望着瓜田仪及新娘,口中复又高声唱道:“一拜天地”,二人正要跪将下去,忽听一个声音道:“蜜姐姐”。新娘身子微抖了一下,这声音听着似为熟悉,不觉向后面转过身子,黄吉已迎面奔向前来,道:“蜜姐姐,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新娘只看了黄吉一眼,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神情又复初时的一片漠然之样,转过了头。

    黄吉上前几步,一拉新娘衣袖,道:“蜜姐姐...”。黄吉自和刁若凤分手,心中茫然无觉,到处乱走,这时方到会稽,听着当地人正在闲聊,讲说瓜田仪婚礼如何壮观。内中一人大是艳羡,手中比划,嘴里唾味四溅,将新娘说得活灵活现。黄吉一听这人描述的新娘,正好与阿蜜一样,便即奔到了山寨。

    眼见婚礼已被这几人搅得乱七八糟,厅中早已是哄然大乱,瓜田仪心头火起,已是再不能忍得这口恶气,一步纵到黄吉面前,怒声喝道:“哪里来的无耻之徒”,手起一掌,倏地向黄吉当胸击出,黄吉着眼阿蜜就在身前,已是满心喜悦,只顾和阿蜜说话,哪会想到瓜田仪突然出手,‘砰’的一声,胸前中了一掌,应声直了跌出去,瓜田仪手捂心口,喘息着道:“快,把这小子拉出去砍了”。原来他乘黄吉不备,侥幸击中黄吉胸口,虽是把黄吉推得直飞出去,可胸口正是内息激荡之处,这一下受到黄吉应力反弹,瓜田仪臂膀似欲折断一般,胸口闷痛难当,不觉又惊又怒,此时强镇心神,喝令手下把黄吉砍了,以泄心头之恨。

    呼呼两声,杨善、常恶应声而出,就手从家将身上各抽出一柄剑,双剑齐举,‘嗖’的两剑,自照黄吉刺了下去。黄吉重见阿蜜,只如是在睡梦之中,脑中迷迷糊糊,见到这两剑向着心口刺来,竟然不知闪避,忽然间身子一紧,已给一人着地拖出。只听瓜田仪厉声道:“马适求,你真要与我作对么?”马适求一开始就认出了黄吉,正要招呼,只见黄吉却是奔新娘而去,眼看他招来杀身之祸,当下一手提起黄吉,躲过了杨善、常恶直刺过来的双剑。

    马适求放开黄吉,对着瓜田仪一抱拳头,道:“瓜大王,黄吉年少莽撞,还请恕罪则个”。瓜田仪冷冷一笑,道:“二位山主,你们认为该作何说法?”王匡和王风眼见厅中混乱,身座首席,又是瓜田仪请来的宾客,当下不得不站出来。二人都是马适求故交,王匡面向马适求,一脸和气,道:“马兄,今日是瓜大王成亲吉日,你们赶紧退出去吧”,王风道:“这少年也受了重伤,快些去施救吧”,这二人是客商出身,善于见风使舵,眼见瓜田仪起了杀机,如是大战一起,这山寨人多势众,马适求几人免不了吃亏。两人一向敬重马适求,也就于此中圆和,希望双方就此收场。瓜田仪听二人这般说话,实是向着马适求,心下暗骂两人老奸巨滑,脸色陡地一沉。

    当此之时,一个脸蒙黑巾之人离开坐间,只一闪已走近新娘,手臂轻起,照新娘微微一拂,靠得近的人只觉一阵寒气飘过。瓜田仪已觉全身一寒,望着蒙面人厉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新娘已仰起头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低头看着身上的红妆,迷惑道:“怎会穿这般衣服”。瓜田仪此时已被黄吉震伤,不便就此出手,怒视着面前蒙面女子,道:“你为何胡乱搅我大喜之事,快滚出去”。

    蒙面女子正是梅娘,她出身青楼,自是明白其中道理,为使良家女子就范,用以招揽生意,自要动用**药物之类。梅娘一开始就已觉得新娘受迷药所制,可想到瓜田仪明媒正娶,因此并未多想。眼见黄吉为阿蜜受伤,这二人必是有情,阿蜜才会在迷药中已有反应,这少年曾于虚空楼阁救过自己,怎让他为人误会搅场。想到洞庭妖姬曾经说过,寒气为每一种迷惑心智药物的克星。已是有了主意。当下微一运气,冰魄心法已至手上,立时向着新娘只一挥,冰魄寒气已传到新娘身上,奇寒冷气一激。新娘立即清醒了过来。

    梅娘眼视瓜田仪,冷冷一笑道:“身为一方山之主,竟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觉得羞愧么?”

    阿蜜看着地上黄吉,惊道:“黄公子,你受伤了?”黄吉这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听到阿蜜的话声,喜道:“蜜姐姐,你想起来了?”阿云一步上前,指着梅娘对阿蜜道:“蜜姐姐,若非这人,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跟这姓瓜的成了亲了”。阿蜜并不认识梅娘,睁大眼睛道:“是你让我醒过来的吗?”。瓜田仪不防蒙面女子揭穿了自己的丑事,气从心起,转身喝道:“流水客,给我送这几人归西”,边上转出一人,面容枯槁,双眼似死鱼一般,有气无神。双手忽地一杨,一道红雾直射梅娘,王匡正在梅娘身边,一见红雾射出,道了一声“有毒”,跟着双掌凌空一推,红雾顿散。

    厅中这时乱成一堂,人影穿梭中,伏虎堂余雄,快刀门陈大冲,雄鹰山郭大川等人已是离席站了起来,余雄一挥手上棍子,呼的一声,厅间闪过一道黄光。这棍是熟铜棍,重两百斤。这余雄只凭这铜棍,就收复伏虎山九条猛虎,因此得众山贼拥戴,成为伏虎山山主。余雄铜棍横空,大声喝道:“你们几人真是无礼之极,今日瓜大王大喜之日,也来捣乱”,双手一抡铜棍,向着梅娘当头砸了下去。郭大川手执狼牙棒,任自然的百岁剑,陈大冲一对快刀。几人都是有心讨好瓜田仪,欲要趁机卖弄本事,此时各挥兵刃,呼呼风声之中,一齐向梅娘击去。梅娘初出江湖,怎能应付得了这种局面,何况这几人都是声名响亮的一山之主,手上功夫也是极其厉害。梅娘眼见兵刃齐落,已是惊得呆住。

    阿蜜急道:“住手,不要伤人”。看着这么多兵器一齐向梅娘招呼,想也不想,连忙从瓜田仪身边闪了过去。可这几人兵器已落,又怎能停得下来。紫影闪处,黄吉已跃到四人兵刃之下,危急中双手望两人一推,阿蜜与梅娘齐被推得后退十几步,只听黄吉道:“蜜姐姐,快走”。劲风声中,狼牙棒;白岁剑;快刀,双掌,齐照黄吉当头落下。一声猛喝,马适求已是凌空跃了过来,身子甫落,双掌凝劲向四人一推,这四人怎能挡得了霸王御气,轰的一声,一齐倒了下去当下。

    阿蜜看了瓜田仪一眼,想到这么多时,这人虽是另有意图,确是对自己颇为照顾,当下轻道了一声“多谢大王这段时间的照顾”。梅娘拉住她的手臂,道“快跑”手只一用力。二人趁着乱成一团,直往厅外奔了出去。瓜田仪眼见阿蜜已是到手,却因马适求几人坏了自己好事,恨声道:“拦住新娘,杀了这几个捣乱的小贼”,杨善、常恶已是当头一掌,齐击向黄吉。黄吉耳闻风声,此时双掌一推,正是如梦方醒,‘砰砰’两声,杨善、常恶已给推得远远飞出。此时余雄几人已稳住身形,几人给马适求这一迫退,只觉面子全失,几人一时间怒从心起,当下一声喊叫,齐挥兵器,罩向马适求。

    阿云道:“马大叔,小心”,马适求一推阿云,道:“快出去”。只见先前的四个大汉已分扑向黄吉,流水客凝气提掌,已自取出毒物,正要向黄吉施出杀手。马适求此时一声大喝,直照几人抓了过去,内力到处,几人兵器纷纷脱手。忽然眼前一花,金剑银枪已向四个大汉刺了过去,这二人已知瓜田仪使用卑鄙手段,当下不再客气。眼下厅中剧斗,流水客用毒手段狠辣高明,如是靠近下手,黄吉不免中毒。黄吉已在危急之中。释凡一剑逼退两名大汉,就势刺向流水客。流水客见到剑光霍霍,慌忙向后一闪,释凡二人也不逼近。释凡口中叫了一声“快走”,眼见已是得罪了瓜田仪,若是他齐集山中精兵猛将,届时就难脱身了。释凡夫妇此时也是脚下一点,退了出来。

    瓜田仪着目大厅,眼见自己煞费苦心,却已成了泡影,着眼流水客正在身边,咬牙道“杀了马适求,”。眼见马适求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人又是一大劲敌,只有除了此人,方解心头之恨。流水客会意,紧跟着追出大厅。

    黄吉眼见阿云已脱身子,当下也是抽身退出,然而这时你你打我杀,阿蜜也不知和蒙面人去了何方,喊杀声中,山寨中之人已是争相杀出,黄吉孤身夺路逃出。马适求混乱之中,听到了一声呼唤:“马大叔”,阿云正等在门外,这时已挥掌逼退涌上来的数人。只见马适求身子一跃,已近身边,两人就势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山中一片混乱,王匡、王风眼见不可收拾,婚礼已成战场,也是从人群中冲出。瓜田仪大是恼怒,齐集寨中精兵,围捕几人,混战之中谁也顾不了谁,各自逃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眼中剧毒

    马适求携了阿云,眼见瓜田仪已尽出精兵,四处追人,怕争斗中刀枪无眼,伤了阿云。想到这瓜田仪是绿林中人,自也是反抗王莽的一股力量,是以不愿自相残杀。,让王莽坐收渔人之利,这时已与阿云到了山路出口处,一阵呐喊身中,路口奔出无数的黑衣人,为首一人高大威猛,正是巨无霸,身边一个矮壮个子,却好就是田毒,他一眼已看着阿云,连忙道:“巨统领,这姑娘我之前已抓住装入柜中,准备献给皇上,却被马适求坏了事”。这时望着马适求,大笑道:“马适求,你数次坏我大事,今日必要除了你”,当下手一挥,黑衣人各举钢刀一起涌上。田毒已自冲了上去,但却是忌惮马适求,不敢靠近。马适求知道这伙人中,巨无霸武功最高,这时只须得出其不意,方能杀将出去。

    往日江湖斗杀,自己孤身一人,自然心无所忌,可这刻身边有了一个阿云,心中已是有了一层顾虑,自不能随心所欲。这时一手拉住阿云,心下已暗自决定,纵然自己身死,也不能使阿云受着伤害。后面一阵乱喝声中,金剑银枪已照这边奔了过来,身后全是瓜田仪的喽罗。王匡、王风二人是瓜田仪邀请上山,大伙这会都已经杀红了眼,也管不了是友是敌,混战之中,刀来枪去,谁已认不清谁是友是敌,两队人马此时已是冲在一起,眼见麒麟堂目标已不止自己一个,马适求心下一喜。忽然间手上一松,阿云已是脱手而出,口中叫道:“马大叔,你自个儿走吧,不要管我了”。她已想到自己武功低弱,跟着马适求一起,只会使马适求缚手缚脚。

    马适求怎料阿云这般想法,正要冲上拉住阿云,迎面两声大呼,当头就冲过来两个黑衣人,马适求双拳齐出,已将这两人击得齐飞出去,眼前一黑,巨无霸一脚踏了上来,两手一按,凌厉风声之中,正照马适求当头一掌击到。马适求已是无心念战,身子一矮,就在巨无霸掌下滑了过去,着眼处田毒已朝阿云欺了过去,马适求心中一急,迎面又一个黑衣人拦住去路,马适求手臂一伸,就手将黑衣人提了起来,照着田毒随手掷了过去,‘这一下马适求凝聚霸王御气,砰’的一声,田毒已给掷了个正着。只听‘嚓嚓’两声,黑衣人与田毒都是脑袋破碎。马适求双足一纵,就朝着阿云纵了过去。阿云方自击退了两个欺身过来的壮汉,一声冷笑,一个面容枯槁的人,手膀伸处,已是向阿云直抓过来,正是流水客。他已认出阿云,就是马适求身前女子,正好用阿云胁迫马适求。

    马适求见流水客已近阿云,大叫一声,“住手”,人在空中,直照流阿云飞扑过去,蓦地一阵红雾迎面洒来,正是流水客的落花有意。马适求此时已经接近阿云,正要拉住阿云,怎能防备流水客突然使出了这一手,只觉眼睛一痛,耳中听得阿云叫了一声“马大叔”,跟着已是紧紧抓住了马适求的手。王匡、王风混战之中,已看到眼前一幕,眼见巨无霸巨手脚挥处,各方好汉死伤无数,两人身子照上一腾,已落在马适求与阿云前面。手掌举处,击倒了几个黑衣人,王凤对着阿云大声道:“小姑娘,你快带马兄弟先走,我们来挡住这伙人”。又推倒几名喽啰。阿云看到马适求眼睛红肿,知道是为流水客毒物所伤,心中已是纷乱,眼见匡凤二人挡住敌人,一手拉住马适求,不顾性命的狂奔,后面杀声震天,一阵踏踏的脚步乱响,已有一群人追了过来。马适求眼睛痛不可当,又不能视路,奔跑之中跌跌撞撞,摔倒了好几次,追的人已越来越近,阿云拉着马适求,看着一片树林,又浓又密。立时闪身进了树林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后面说道:“马适求眼见已瞎,逃不远的”。

    阿云听得这个声音,正是伤了马适求眼睛的流水客,另一个打雷一般的声音道:“注意仔细搜查,马适求已为剧毒所伤,一定就在这附近”。这声音是巨无霸,他想驱使猛兽找出马适求,但是此时人多混杂,唯恐伤了自己人,当下只命各人细心搜寻,阿云忽地想到,瓜田仪的人怎会与朝廷在一起,此时追的人已近,来不及多想,着眼处一个大坑,刚好可以容下人,心下只微一动,就手拉住马适求蹲了进去。在马适求耳边轻道了一声,’先藏好再说”这话说得轻柔婉转,马适求已觉一阵异样。若是以往,马适求宁可战死,自不屑如此躲藏,可现在眼精已不能视物,又有一个阿云在身边,流水客毒物难防,巨无霸又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随即俯身进去。

    搜寻的人走进了树林,巨无霸道:“那女孩不要伤她性命,马适求死活不论”。阿云听到这里,知道这些人要置马适求于死地,看着眼前马适求,想到他与自己素未谋面,却是救自己于数次危难之中,这些人自绝不会轻易放过马适求,一咬牙齿,手轻轻放到马适求脑后昏睡穴。马适求感觉到阿云的小手直摸脑后,颇觉异常,只认为这是少女的动作,并不疑有其他原因。只听阿云轻叫了一声“大叔”,正声音柔顺之中竟有一些情愫,马适求听得心里一荡,忽觉脑中一昏,已是扑倒在坑中。阿云将树枝以乱草铺马适求身上,看着已无破绽,当下伏着身子,走出了几十丈外,口中大声叫道:“大叔,等等我”,有一个声音道,“马适求跑了”只听流水客的声音道:“那女孩子在前面”,巨无霸跟着大声说道:“赶上抓住她”,两伙人一起朝着阿云追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马适求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只觉双眼火辣辣的疼痛,看不见周围的事物。流水客所施之毒烈性至极,马适求只顾阿云,导致眼睛中了这毒。当下一摸身边,阿云已不知去向,自己没料到阿云会点自己的昏睡穴,此时心中已是明白过来,阿云见到追寻的人已经靠近,怕自己落入巨无霸等人手中,于是点了自己的昏睡穴,她自己单独把追来的敌人引开。可她一人怎能跑得过巨无霸一干人,这姑娘为了自己,竟是宁愿以身犯险,马适求心中为之一热,身子已是离坑站起,一个声音惊喜叫道:“马适求果然在这里”,脑后陡然一阵疾风,两把长刀分从左右了过砍来,马适求目不能视,听到风声,已凭借耳力辩清方位,一觉两把刀已至头顶,双手突地一齐推出,只听得‘啊的’两声大叫,两把长刀已是脱手飞出。

第六十八章 白衣会

    此时这两人手骨已碎,剧痛中远远跃退下去。只听‘呼’的几声,四个人这时已纵身跃起,四把长刀照马适求当头劈下。激起四道刀风,马适求凝神静立,两手挟住左右劈下的刀身,就手中一曲,两把刀杆就此折断,随手扔了出去。马适求手不停住,如飞照前疾抓,正好抓住另一把劈下的刀柄,手只一转,已将刀夺了过来,就手一挥长刀,双脚往前一跨,向着前面长刀横空砍出。脚下忽然绊住一截树桩,马适求止不住身子一歪,双手松开长刀,就势空中一翻,便已落在地上,这一剧烈抖动,已激起所中剧毒,只觉眼睛一阵剧痛强烈袭来,不觉仰起头来,拼命克制剧毒带来的疼痛,一边凝神静气,倾听敌人的动静。站在他身前两人大声叫道:“马适求眼睛瞎了”,声音充满了喜悦之意。

    适才这些人只顾争杀,竟没注意马适求眼睛已瞎,这二人距马适求最近,见了马适求撞在树桩上,已是明白过来。各人都是为之来了精神,再不惧怕,全向马适求围了上来。马适求紧闭了一下剧痛的双眼,才从剧痛中镇静下来,一边后退,一边细思周围环境,该当如何出其不意,逃出这些人的围攻。只听得当头一人道:“你二人轻轻靠上去,你须将刀慢慢的划过去,不要弄出声音”。二人闻言手握兵刃,从马适求背后分自靠近。马适求侧耳倾听,这两人轻缓靠近,怎么也听不到声息,心中焦躁,这人确是精明得紧,这一下自己听不到声音,怎知该如何出手。

    忽然间纵声一笑,身形陡然站立,说道:“琅琊十八凶,你竟以为我马适求眼瞎了吗?”这二人长刀已近马适求,陡闻这一阵笑声,各自一惊,马适求一语道破自己十人名号。难道是故意装成眼瞎,使自己上当,马适求只一说道这儿,双眼忽然张开,两人别无他法,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长刀已是照马适求疾砍下去。只听其中一人大声叫道:“不要上当,他这是骗人的手段”。可两人刀已落下,刀风声中,马适求听得风响之处,手只一动,就势握住一把砍来的刀杆,‘唰’的一下夺到手中。此时马适求长刀横过两手,另一人刀已照头落下,当此危急之时,马适求就手中的长刀往上一挑,‘呼’的一声,那人长刀又已脱手。双膀就如脱了已似,两人都是大惊失色,齐齐向后一跃而退,远远离开了马适求。先前看穿破绽那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凭马适求见闻之广,知道我十八凶不足为奇,然而以你的声名,居然用此骗人的手段,未免有损声名吧”。马适求手握长刀,道:“你琅琊十八凶乘人之危,哪来光明手段?”。

    马适求交游广阔,怎会不知琅琊十八凶。这琅琊十八凶所使的刀全是一丈长,利于长远进攻,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所使刀法以猛、快、狠、准自成一路。昔年以劫掠为生,这十八人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留活口,是以人称琅琊十八凶。后来这十八凶抢劫到了瓜田仪头上,当下被瓜田仪制住,瓜田仪看着十八人功夫不错,没有杀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财,并且是有求必应。瓜田仪揭竿之后,这十八人也就相随左右。

    十八凶给瓜田仪劈开了成王之路,声名已是为绿林中人传闻。马适求适才灵机一动,故意将十八人名号喊出,以示自己并未眼瞎,两人一时间又怎能分辨得出,这才上了马适求的当。可马适求双眼这一睁之下,已为强光猛烈刺激,毒性爆起,引发出一阵剧痛,然而十八凶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当下一声不吭,忍住纠心的疼痛,拿住刀的手却是忍不住颤抖。只听一人道:“现在我们分头齐上,听我号令,无论是刀是掌一齐出手”。这人似是领头之人,已看到马适求痛苦之样。这一下十八人又自逼近马适求。马适求凝神倾听,但并无半点声息。这十八人均知马适求厉害,这一回都是小心翼翼。

    马适求心中一算,十八人已将靠近,当下猛提一口真气,单手挥动手中的长刀,顿时劲风之声陡起。马适求全身置于长刀刀影之中,一人已然近了马适求,陡见长刀一动,已是不能收住攻势,咔嚓一声,长刀登时断成两半,人已震得横摔地上。,动弹不得。眼看长刀威势凶猛,余下十八凶谁也不敢上前。领头之人一声冷笑,道:“马适求,似你这般用劲,能撑到几时?到时等你力尽,还不是一样要死”。马适求怎不知道,但当下无可奈何,只有一边挥刀,脚下一边移动。先走出树林,到了道上再说。那领头之人已看出马适求的想法,忽然道:“你们各自取出绳索,四面拉住,看他如何走”。这十七人砍了他一眼,只见领头之人使了个眼色,方知是故意恐吓马适求,当下一齐应了声“是”。

    马适求眼不能见,怎知真假,只一会儿工夫,十八凶已是纷纷靠了上来。其中两人手挥长刀,在马适求身后横过,正好拦住马适求的退路。马适求边舞刀边后退,已是退到了身后长刀所拦之处,脚下被这一绊,身子直倒了下去。只这一瞬之间,马适求长刀已脱手甩出,当当两声,拦在后面的两把长刀已给马适求抛出的长刀撞飞出去。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声响,十八凶为首之人惊道一声“白衣会!”只听嗤的一声,已给一个白衣人刺倒在地,跟着一阵惨叫声中,剩余十七人已是全被杀光。

    马适求人将倒地,当下已随着抛出的长刀之力飞跃站起,霸王御气已是齐集双臂。准备要拼死一搏,忽然听到了琅琊十八兄弟惨叫之声。一个白衣人长剑插入鞘中,走近马适求,抱拳道:“马大侠,在下汪会君,接应来迟,你的眼睛”,他已看到了马适求的双眼已瞎,因此询问。马适求不识此人,但是这人竟在自己危急之时相救,说话的语气也甚是恭敬,听适才十八凶说了一声‘白衣会’,最近江湖上新兴起一个全是白衣人组成了帮会,行事果决,自称白衣会,莫非就是这些人。心中疑惑,道:“不慎被毒药所伤,承汪兄出手,才得以保全性命,怎说来迟这话”。

    汪会君道:“我是奉主人之命,因此前来相救,幸得马大侠并无大碍,这就与我一道,如何?”马适求也不知他说的主人是谁,又从何得知自己有难,心下甚是疑惑,当下道:“正要当面谢过贵主人,就请带路吧”。汪会君道:“我已备好了一辆马车,就请马大侠乘车而行吧”。当下转头对着另两名白衣人道:“你二人快扶住马大侠”,那两个人白衣人一左一右,将马适求带出了树林,坐上了马车,这时白衣人一句话也不说,随着马车跟进。马适求在车厢之中,只听得车轮滚动声响,不觉轻揉了一下眼睛,只觉双眼四周全已麻木。他已试过用霸王御气驱毒,可是一点用也没有,相反内气运行之时,双眼更加增痛,心下行暗自惊疑,似这般情形,双眼如若不见天日,以后怎还能再行走江湖。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声道:“站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马车里的是什么人,”马车停了下来。只听汪会君的声音道:“是一个病人,正要去求医”,那人道:“我们是麒麟堂的人,奉巨统领之命,在此盘查可疑之人”,这人边说边走近马车,伸手欲揭窗帘,汪会君道:“大人,病人见不得光,请行个方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低声道:“这是一点小意思”。那人已要揭开窗帘,一见这包东西,当下接了过来,手微一抖,哗啦哗啦的响,却是银子,登时眉开眼笑,道:“好了,没事,真的是一个病人,你们走吧”,说着已把银子揣好,闪在了一边。

第六十九章 天山堵截

    马适求在车厢内听到是麒麟堂,自己已与麒麟堂数次交锋,他们怎会不认识自己,当下已是暗自戒备,只待这人一揭开窗帘,便给他一掌。这时一听汪会君说话,心想,这人办事极是老练,深通官场之道,应付这种事竟是一点也不怯场,也还真是个人物,那这白衣会主人已自更非寻常。马适求想到这里,马车又已开始前行,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叫道:“那辆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听到这声音,马适求大吃一惊,只因已听出这人就是巨无霸。只听得‘咚咚’的脚步声,巨无霸已向马车走了过来。马适求暗自心惊,已自然提起霸王御气,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巨无霸揭开窗帘,立时给他当头一掌,这一击他纵然不死,也会让他短时间内恢复不了。

    只听巨无霸三步并作两步走近,马适求双掌已是抵在窗帘之处,忽听汪会君身子一侧,已是拦在车窗之前,不慌不乱的道:“巨无霸,你好大的胆子,看这是什么?”只听巨无霸道:“原来是...”,刚说到这里,汪会君沉声道:“我这一趟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你可明白?”巨无霸立时收住了下面的话,似是怕极了汪会君手里的东西,道:“恕巨某无知之罪,还请上路”,这语气已是变得极其恭敬。马适求当下放下心来,双掌已是收起,只听汪会君道:“继续上路”。巨无霸已闪在一边,车轮滚动之中,马车复又继续开始走。此时马适求心中百思不解,巨无霸何等威风,麒麟堂又是王莽一手策划。这汪会君究竟是用了什么东西,竟让他如此害怕,这白衣会与自己素无瓜葛,怎会平白无故的救自己。

    但想到自己双眼已瞎,对方若要谋害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一去既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马适求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宽,既然自己连生死都已不在意,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这样一路思想,已是过了好几个时辰,马车方自停了下来,汪会君揭开窗帘,道:“已经到了,马大侠请下车吧”,说话之时,口气依旧是恭敬之极。马适求下了马车,已是过来两个白衣人,将马适求扶着。这时马适求双眼不能视,只能由着这两人扶住引导,只觉一路行走,已是到了一座极大的屋子。跟着听到汪会君低声吩咐:“你们两个人守在外面,提防可疑之人”,这两人齐答应了一声,已自站在外门守宅。

    汪会君扶马适求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马大侠,这地方极为偏僻,应是不为宵小之辈所知”。跟着向门外轻拍了一下手,又进来两名白衣人,汪会君低声道:“你二人照料好马大侠,我这就去请妙手仙师”。马适求听到妙手仙师,已知是汪会君是寻他给出解药,疗治为流水客毒伤的眼睛。但这妙手仙师是世外高人,居于天山之中,汪会君用什么办法,去找到这人。汪会君这时已是走了出去。门外一阵马蹄声响,已是如风驰电掣般,直奔远处而去。

    汪会君纵马奔驰,这一路跑来已是三天三夜,方才到了天山脚下,一眼望去,天山云封雾锁,满是茫茫一片,正不知该如何上去。只听一声阴笑,山脚已自转出一人,这人一副病痨鬼的模样,道:“早知有人要来天山求药去救马适求,我流水客已是等候多时”。汪会君大吃一惊,想到流水客已算到了这一着,早就到天山等着,自是瓜田仪之意,非要置马适求于死地不可,当下一跃下马,道:“流水客,你要怎样才肯罢休?”流水客冷声道:“你只要回去,我就不会为难于你”。汪会君道:“难道你不怕我白衣会的报复么?”

    流水客冷声一笑,道:“我独来独往,会怕什么白衣会?”就双手一伸,已直向汪会君疾点而来,汪会君知他全身是毒,不敢用手向抗,手在腰间一拔,青光闪烁中,一把利剑向流水客直削过去,这一招名为佛口蛇心,汪会君怕流水客突施剧毒,这一招正是先下手为强,一出手便是厉害杀着。流水客双掌击出,但觉寒气扑面,剑尖直刺自己心口,流水客毒攻厉害,手上功夫却是稀松平常,此时双掌一收,口只微张,一道气息已自口中呼出,中人欲呕,正是流水客所用的腐尸丹,这种丹药用腐尸虫制成,中者全身溃烂,直到死去。

    汪会君只觉脑中一昏,利剑已是再也刺不出去,手中一软,剑已掉在地上。只听流水客一阵得意的笑声,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举了起来,望着流水客当头击下。汪会君此时全身瘫软,看着流水客双掌击下,已是无力还手,长叹了一声“马大侠,我救你不得,这也是天意”。忽地一道清风飘过,流水客‘啊’的叫了一声,已是退了下去,汪会君昏沉之中,见是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流水客一见老人,叫了一声“师父”。那老人转目看着流水客,眼神中全是失望之色,道:“你还是改不了恶习,又要害人”。

    流水客腾地跪在地上,颤声道:“师父,我以后再也不乱用毒杀人了,这就改过自新”。那老人已举起手掌,但见到流水客这般恳求,竟是不忍下手,道:“当年我见你家破人亡,这才传你药学毒物,希望你能安身立命,为一方人物,哪知你却是这样的歹毒心肠”。流水客赶忙磕头道:“师父。你绕了我,我一定痛改前非”。老人叹了一声,道:“我一早就告诫于你,腐尸毒毒性猛烈,不可用来害人,你却是置若罔闻,念你修为不易,去吧,以后不要再让我撞见你害人”。流水客大喜之下,磕头道:“谢师父饶命”,当下看也不看汪会君,掉头仓惶退下。

    老人看着流水客离去,转身道:“霜儿,你把这人扶起来”,叫霜儿的女孩应了一声,“是,师父”。俯身扶起地上的汪会君,只见他牙关紧咬,全身正在剧烈抖动,老人从身上取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放入汪会君的口中,只听‘咕’的一声,汪会君已将药丸吞了下去。一觉身心清爽,汪会君已站了起来,想到流水客一挥手之间,自己就中毒倒下。而这一老一少在自己身旁,自是被这二人所救,看着面前这个白发老人,只一思量之间,已是猜到了这老人是谁,当下一躬身子,神态诚恳的道:“在下汪会君,谢过仙师救命之恩”。

    这老人就是妙手仙师,他正在这山下采药,听到这里出现了打斗声,这才赶了过来,方才救下了汪会君的性命,妙手仙师神色凝重的道:“你所中之毒名为腐尸丹,这丹是为流水客所制”。汪会君听到这里,试运了一下气,畅通无阻,妙手仙师知他心意,道:“刚才我已给你服下明心见性丸,只能暂时止住丹毒”,汪会君听他意思,看来自己所中丹毒还未解得,当下道:“还请仙师给在下解了这毒”,妙手仙师欲言又止,只道:“这丹没有解药”,汪会君疑道:“这是为什么?”妙手仙师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其中原因。

    七年前一场天降瘟疫,这里的人都感染了病毒,死人无计其数,面目全非。妙手仙师与流水客为了救人,不得不先捡视尸体,查出其中原因,原来是中了天降尸毒,因为其时正闹灾荒,有许多人在逃荒中饿死在路上,无人掩埋。这饿尸越来越多,腐烂后气息徘徊空气之中,变成了尸毒,这种尸毒于空中蔓延,人若与之接触,尸毒就会由呼吸浸入体之内,中者全身腐烂,而且相互传染,其尸毒更是强烈。我也是翻看了祖师爷留下来的典籍,方才研制出这尸毒解法,哪知流水客心术不正,却是聪明绝顶,竟于捡视腐尸之中,想出了用尸毒制成腐尸丹之法”。妙手仙师知道后,痛斥了他一通,要他尽毁腐尸丹,从此不再制作,他当时已是照着父师所说做了,可后来却是开妙手仙师,开始并未在意,偶然之下得知,流水客用他所教方法,正为权势之人卖命,为恶武林,妙手仙师找到他之后,就要除其性命,当时流水客苦苦哀求,妙手仙师已想到他随自己救治尸毒病人,当时确是历经诸般劳苦,非常人可以承受,因此要他发下誓言,这才饶其不死,流水客从此不知去向。这番又是恰巧遇见,妙手仙师还是念其师徒之情,终究忍不了下手,又让他逃了活命。妙手仙师说道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已没想到他还在害人,已就不去找出解腐尸丹之法,这解药制作不易,至少已要两月时间。到时毒性发作,人已死去,解药又有何用。”

第七十章 卧底

    妙手仙师神色悲怜,这时转过身子,道:“霜儿,与为师一起去采药吧”。霜儿应答了一声,两人转过身子。汪会君已站到了妙手仙师身前,腾地跪了下去,妙手仙师道:“我已告诉了你,这腐尸丹无药可解,”汪会君道:“在下还有一个好友,也是为流水客伤了双眼,烦请仙师为他医治”。妙手仙师道:“你自己的尸毒尚未解去,却又为何帮人求药”,汪会君道:“这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就是以我一命,能换得他能康复,在下也是毫无怨言”。妙手仙师神色动容,道:“这人是谁,他又中了什么毒?”。汪会君道:“这人叫马适求,我也不知道所中何毒,只知他双眼已瞎,触之极烫”。

    妙手仙师听到这里,问道:“他中毒已有多少时日?”汪会君微一沉思,道:“至今日已有四日了”,妙手仙师面色一变,道:“中了流水无情,七日断命”,汪会君听到七日断命,想到只有三日,马适求便要毒发身亡,不觉叹了口气,妙手仙师沉吟了一会儿,眼见忽地一亮,道:“有了”。汪会君看着妙手仙师面上的喜色,迷离的说道:“仙师,什么有了?”妙手仙师口中道了一声,“天意”,看着汪会君一副不解的样子,妙手仙师脸上已有了微笑,道:“马适求中的是落花有意,你中的是腐尸丹,两者相融,自可相互解得”。

    汪会君听到妙手仙师这样一说,半点也摸不着头脑,看着妙手仙师欣然之样,愣愣的道:“仙师是什么意思?”,妙手仙师一脸微笑,道:“你把你身上的毒过给马适求,然后他又将他身上的毒送到你身上,这就叫做以毒攻毒”。说着妙手仙师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子,看着女子道:“霜儿,待他们掌心互握,你就把这散毒膏涂在二人臂上,之后的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霜儿只微思索了一下,道:“师父,我用您交给我的‘过桥手法’,使两种毒性混合在一起,这样就可以相互解得,是不是?”妙手仙师微笑着点头道:“对极,你是我的徒儿,自不怕二人身上毒性对你有碍,事完之后,你也可以顺便在江湖上阅历一番”。

    霜儿道:“师父,我只跟你在一起,哪儿也不去”。妙手仙师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好徒儿,你也不小了,是该见见世面了,你心眼儿好,自不同你那不成气的大师兄,好好的去吧,也是显一下你师父我的本事”,说着将小瓶子放入霜儿的手中。霜儿这时已知道,师父是有意让自己出去闯一闯名号。想到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霜儿扑的跪在地上,看着秒手仙师道:“师父,”妙手仙师看着霜儿叩拜,也不阻拦,此时将霜儿扶了起来,微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瞧你这幅样子,好好去吧,事不宜迟,师父要去采药了”,一转身,已自往山上走了上去。

    汪会君见霜儿还在看着仙师,想到马适求已只三日,心中已是不由得一急,道:“小师傅,快些走吧”。霜儿转过身子,听到汪会君居然叫自己小师傅,自己从未听人这样叫过,不由得噗嗤一笑,看着汪会君道:“我叫傅灵霜,你叫我灵霜就成,”汪会君道:“是,灵霜姑娘,事不宜迟,你快骑上我的马,我们快点走吧”。傅灵霜道:“你怎么办?”汪会君道:“不用管我,我脚步甚快”傅灵霜也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只好上了汪会君的坐骑。马忽地一声长嘶,汪会君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不让傅灵霜骑它,道上也是传来一声马嘶,跟着奔来了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全身乌黑发亮,甚是神骏。

    汪会君对着自己的坐骑笑道:“好伙计,原来你也知道有伙伴来了,看我的”,说到这里,汪会君双足使劲,已到了骏马身前,就手一扯,连索带车一并拉断,赶车的车夫哪料变故陡起,一下子从车中滚了下来,汪会君已是一跃骑上了黑马。车夫连滚带爬大声叫嚷:“你为什么这样蛮横,没了马我还怎么活”。汪会君已奔了十余丈,就怀中摸出几片金叶,向着车夫方向一扔,跟着连人带马已是迅速不见。车夫见到眼前金光闪亮,擦了擦眼睛,迅速爬了起来,将金叶子拾在手中,吹了几口大气,又垫了垫重量,这才相信眼前事实,口中喃喃念道:“我发财了,我发财了”。汪会君跨着这没有马鞍的黑马,奔跑中却是抢在原来坐骑的面前,这时已到了马适求所在之处,两人下得马来,汪会君眼见已就要解得马适求之毒,情急之中,向大门疾奔过去。

    傅灵霜走在后面,眼见汪会君已要走进大门之处,忽地道了一声:“有毒”,赶忙急行止住,眼望四周迟疑道:“哪里有毒?”傅灵霜已近汪会君身前,手中掏出一块白色方巾,迎风一挥一抖,方才停住方巾。刚才还是白色的方巾,顷刻已变得乌黑,傅灵霜手上一抖,一抹白色粉末飘落方巾之上,一阵声响,方巾复又变得雪白,傅灵霜收起方巾,道:“仙人送终!”汪会君见方巾从白变黑,才知早有人在这儿施了毒,听这名字‘仙人送终’,就知道这毒异常霸道。这毒无色无味,不知用什么手法下在这儿。若是没有傅灵霜提醒,汪会君这会儿就已躺在地上,只怕骨头也黑了,想到这儿,满手心都是冷汗,傅灵霜道:“这毒性已解,你可以进去了”。汪会君心忧马适求,话未说完,一步就跃进大门。

    房上一声清响,跳下了一个人,面色苍白,看着傅灵霜,冷冷一晒,道:“师妹,你还真是听师父的话,帮助外人来对付师兄?”傅灵霜脸上神色不动,道:“师兄,师父是怎么给你说的,你忘了吗?”流水客神色一变,道:“小丫头,你有多少道行,也教训起我来了?”说到这里,手只一抖,一都赤红的血雾飘了出来,傅灵霜微一张手,照血雾甫地一接,一阵白色粉末直冲血雾,血雾顿时飘散。流水客道:“师父把慈悲为怀也给了你了?”这‘慈悲为怀’是妙手仙师穷其心血所制,呈白色粉末,异常珍贵,用者得法,可以辅助驱除剧毒。流水客声音中满是恨意,人也疾奔出去,傅灵霜并未阻拦,闪身进了屋子。

    汪会君进了大门,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地上两具尸体,正是看护马适求的两名白衣人,脸上乌黑,显然是中了流水无情的剧毒,汪会君已是隐隐想到马适求已遭了毒手,喊了一声:“马大侠”,没有回应。傅灵霜这时已跟着走了进来,说道:“马大侠眼睛不见事物,应不会走远”。汪会君凝声道:“阁下是谁?”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已直卷过来,五指倏地向汪会君扫出。汪会君一闻异声,长剑已拔在手中,寒光一闪,剑尖照着他的手臂直刺过去,看着已要刺着,来人不等剑到,五指疾收,脚一点地,人就已直退开去,汪会君长剑一抖,就要直扑上去,来人一声长笑,口中长吟道:“五湖四海尽白衣”。

    汪会君身子已起,闻声立时止住,望着面前这突然偷袭之人,眉毛微微一挑,念道:“八荒**全扫清”,来人道了一声“在下丁自重,今日终得神剑赐教”。汪会君道:“原来是自己人,吓了我一跳”。丁自重一转身,已就携出了一人。汪会君道:“马大侠,你没事吧?”马适求道:“这位丁兄突然赶来,告诉我流水无情就要上门,我这才随丁兄隐在暗处”。丁自重道:“马大侠已没事,汪兄弟,在下这就告辞,免得瓜田仪怀疑”,身子一闪,已如鬼影般消失。傅灵霜奇道:“刚才你们在念什么?”汪会君道:“这是白衣会的切口,丁自重上来就试我的功夫,若不是念了这切口,还不知是自己人。”‘忽’的一声,马适求一不小心,碰翻了一张椅子,汪会君猛然想起,道:“瞧我这记性,灵霜姑娘,烦请你赶紧动手”。

第七十一章 心中之疑

    傅灵霜取出一黑布条,道:“马大侠,我得先把你的眼睛包扎好,否则毒气回转,更难救治了”,傅灵霜接着说道:“你二人面对坐好,我给你们抹上了这散毒膏”。两人依言坐下,傅灵霜取出一副黑黝黝的手套戴在手上,原来这散毒膏极是腐蚀,虽然名为散毒膏,但是没有中毒的人,沾上这散毒膏,便会溃烂。这手套名为练毒手套,百毒不侵。傅灵霜手脚奇快,,两人身上稍一给涂上散毒膏,傅灵霜已取出一块白巾,盖在两只已涂了散毒膏的手上,说道:“你们现在各运内力,把毒逼在手背上”。两人依言各自催动内息,散毒膏由肌肤侵入,渗入二人筋脉,不一会儿已将毒气引了出来。两人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黑线,越来越浓,逐渐变得粗大,手背上散发的热气,中人欲呕,傅灵霜取出慈悲为怀,分洒在两人的白布上,****一碰到白布,瞬间变成了晶亮的液体,如一层保护膜一般的罩在白布上。

    两人手上的黑线,已随着液体进入到对方的黑线之中。傅灵霜这才停住,轻舒了一口气,眼见两方黑线已在变淡,知道这过桥手法已经完成,此时转过身子,已从门外奔进一人,手中一柄长矛,大声喝道:“白衣会的大魔头,吃我一矛”,手中长矛忽地一转,向汪会君刺了下去。傅灵霜身子一动,就已到了长矛之前,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是胡乱杀人”。这人长矛刺出,眼前忽地闪出一个姑娘,跟着长矛‘啪’的一声按落在地上,当下大眼一瞪,道:“俺马武不和女子动手,快让开”。傅灵霜手上已沾了慈悲为怀,正要朝马武洒出,哪知马武长矛竟然不再刺出,竟是不屑与女子打架,心中一怔之下,已放下了手。

    白光一闪,马武趁着傅灵霜一怔之机,望着汪会君一矛刺下,傅灵霜初出江湖,怎会料到对方有此一着。只看着长矛直刺汪会君。要再出手又怎来得及。马适求眼中见到白光一闪,蓦地大喝一声,霸王御气劲透双臂。汪会君陡觉手掌一松,一道力道自身上透过,这当儿所中腐尸丹毒就此解去,身子横空脱出了长矛之下,马武一矛刺出,面前已没了白衣人,却见着一个蒙着双眼的大汉,心中只微一愣,背后劲风疾起,白衣闪处,汪会君喝道:“莽夫,让你见识我的手段”,长剑望空一指,直向马武心口刺到。他经马适求一掌推出,这人变应神速,向着马武差点要了自己性命,剑只手上一抖,就要马武死在剑下。马武只觉寒气扑面,足下一点,人已脱出剑尖,手中长矛朝剑上一挑,‘当’的一声,汪会君长剑几欲震飞,口中赞了一声“好大的力气”,借着这马武一挑之力,人已纵回地上,眼中凝视着马武,双眼似豹眼发出凛凛光芒,身子粗壮精悍,好一个威风的大汉。

    只这一眼之间,马武长矛已荡了回去,汪会君轻咤一声,不让马武长矛掉回,就势跃到了马武身旁,‘嗤’的一声,长剑照马武咽喉疾刺过去。马武长矛不及掉转,这时已靠近屋角,无路可退,大喝一声,肩膀照后壁撞将上去,轰的一声,墙壁从中破开,马武已从破开处跃了出去。白衣一闪,汪会君随着纵出,眼前寒风陡起,马武迎面就是一矛,汪会君不顾长矛,长剑脱手飞出,只听‘轰’的一声,剑、矛一起掉在地上,一把椅子从中落下,场中已站着一个双眼蒙着黑布的汉子,马武道了一声:“霸王御气,出手的可是马大侠?”马适求道:“正是马某”。

    马武大惊失色,道:“人言马大侠神功卓绝,双眼却为何蒙着,难道是瞧不起在下?”马适求道:“不慎微流水客毒伤,多亏这位汪兄弟相救”。马武道:“原来是流水客伤的马大侠,怪不得他告诉我,这里有一个白衣会的大魔头,那马大侠你的眼睛可还有救?。”马适求道:“没有什么,现已无事”,说着一撕蒙着眼睛的黑布,突然之间‘啊’的一声,身子一晃。傅灵霜这时已走了出来,就手扶着马适求,道:“马大侠,你的眼伤刚好,不能暴露在强光之下,否则这光会刺伤眼睛,要先在屋中适应一下”。汪会君道:“马兄,请进屋内叙说吧”,马武哼了一声,对着马适求道:“在下新进得绿林山,马大侠英名,也是王小眉姑娘告诉我的,马大侠既已没事,在下就此告辞”。

    马适求这才知道,马武为何知道自己的功夫之名,正要说话,马武已拾起长矛,对着汪会君冷声道:“马武不与白衣会打交道,”说完扛起长矛,大步离开。马适求心道:“这人到是一个直性子”,这时眼睛已多日不见光亮,脑袋中又晕又胀,随着傅灵霜进屋坐下。傅灵霜看了马适求双眼,又红又肿,道:“马大侠,你刚才用力太过,这才会出现眼痛”。汪会君道:“马大侠是为了我才这样,我...”,马适求道:“马某性命都是为你所救,你怎么说这话”。汪会君听马适求已经知道,大为疑惑。傅灵霜看着他不解之样,轻轻一笑,道:“是我告诉马大侠的”。汪会君这才知道,自己与马武争斗之时,傅灵霜已将一切都告诉了马适求。傅灵霜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寻些药草,为马大侠清洗一下眼睛,自然就没事了”。

    听着傅灵霜走了出去,马适求望着汪会君,已是心里疑惑重重,忽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汪会君听到马适求突然问起,微怔了一下,道:“在下久慕马大侠大名,怎会不救”,马适求道:“不对,丁自重为何甘冒为瓜田仪识破之险,也来赶这趟浑水?”汪会君有些语塞,只到:“看来他也是闻马大侠大名,这才冒死相救”。马适求不理汪会君说话,又道:“你们怎会知道我受了伤,巨无霸又怎也会害怕你手上的东西,白衣会是好是坏,我都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好男儿”。汪会君听到马适求这样说,也知道隐瞒不过,当下道:“马大侠如此恭维,在下深感惭愧”。马适求微一拱手,道:“我当汪兄弟是朋友,望汪兄能坦白告知马某,不然就算一命还一命,马某也不能领情”。汪会君道:“我...”。

    傅灵霜已端着一盆药水走了进来,这功夫她已将药草捣烂,做成了药汁,见两人神色不对,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汪会君大舒了一口气,就此把话题岔开,道:“马大侠说的正是”。傅灵霜看两人神色古怪,已没多想,便已端过药水,替马适求洗了双眼,道:“马大侠,这是清理残余毒物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跟着又到了一点慈悲为怀出来,道:“汪大侠,你刚驱完毒,就动了真气,自有残留毒物,复用这些慈悲为怀,就可全解了”。汪会君就手接过,傅灵霜收起炼毒手套,说道:“你们的毒已无碍,我这就告辞了”。马适求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傅灵霜道:“师父让我在江湖中历练一下,自要听他老人家的吩咐”。马适求道:“姑娘一个人,马某觉得似有危险”。傅灵霜知道马适求要说的话,说道:“马大侠放心,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若真有歹人,自不会便宜了他”。汪会君已是明白,傅灵霜随着仙师炼制百毒,自有其服人之处。马适求忽道:“傅姑娘,马某有一事相问”。傅灵霜疑道:“马大侠有何事?”马适求道:“在下有一个朋友,中了八荒瘴气,可能解道”。傅灵霜奇道:“八荒瘴气?那可是西域的毒,这人是胡人吗”,马适求道:“不是,他叫龙十三”。傅灵霜轻点了一下头,道:“我记住了,马大侠”。

第七十二章 巧门再现

    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傅灵霜已是远去,屋中就只马适求与汪会君二人,想要说话,却是不便开口,正自沉寂之中,一阵脚步声急冲冲的从远处跑来,一进屋就大声道:“马大侠,官兵来了”,跟着‘啪’的一顿手中长矛,这人正是马武,马适求陡地站起,望着马武道:“马兄弟,来了多少人?”马武道:“不知道,我听得绿林山探风的兄弟告诉了消息,就赶了回来”。马适求只觉眼伤已愈,道:“来得好,正好杀他一个痛快。”汪会君道:“马大侠,你适才已妄用真气,这时已不能出手,由我来阻止他们吧”,马适求还未说话,门外喊杀声震天,有声音喊道:“困住马适求,不要让他跑了”。

    马武一握长矛,道:“马大侠,先冲出去再说”。说着便从破洞处纵了出去,马适求与汪会君随着跃出,屋外被新朝官兵团团围住,当先一个将官跃马横刀,望着几人向官兵喝道:“杀了这三个反贼”。面前人影一闪,马武大喝一声,叫道:“马武在此,有种的冲我来”。那将官一声冷笑:“本官是荆州太守褚霸天,你是什么东西?”马武长矛陡然一翻,厉声道:“就是要你狗命的东西”。褚霸天身为太守,哪曾受过如此的侮辱,脸色一变,一条长矛已当胸刺来。褚霸天双手一抡,大刀就势往长矛劈下,刀矛交处,只听‘砰’的一声,褚霸天太刀脱手甩出,众兵惊叫声中,褚霸天已从马上纵身跃下,凌空望马武双脚踢下。这人武将出身,直是不畏生死,空手凌空飞击,汪会君道了一声:“小心”。

    马武长矛已反在了背后,眼见褚霸天双脚飞至,一声大喝,跟着右掌照褚霸天忽的劈去,褚霸天惨叫一声,已给击得远远摔在地上,马武立起长矛,道:“马大侠,你们快走,若是麒麟堂一来,就来不及了。”眼睛环视官兵,道:“你们谁还敢上?”马适求与汪会君见马武神威凛凛,也自心中钦佩。众官兵这时群蛇无首,也自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马适求二人从容离去。马武觉着二人走远,哈哈一笑,这才望绿林山行去。

    马适求两人行了一会儿,汪会君道:“马大侠,眼下敌人众多,先到白衣会总坛再说”。马适求停住身子,一阵轻风微响,面前已立着一人,冷声道:“白衣会贼子,往哪儿跑”。汪会君微自一愣,不禁道:“你是什么人?”这人长袖飘飘,神容光彩照人,双目之中冷然生成,人已六十多岁年纪,却自有少年不及的风流俊雅。马适求凝视来人,脱口道:“东海龙王!”这人看了马适求一眼,微点了一下头,道:“马适求不愧是马适求,见闻广博,也知道我刁子都”。汪会君神色一惊,看着刁子都,手挥长剑道:“人言刁子都神仙人物,汪某竟是不识,真是瞎了眼”。刁子都目光冷光电射,道:“白衣会杀了我东海之人,这笔账就由你来还吧!”

    刁子都只说到这里,长袖如风,如鼓足了气一般,汪会君神色一变,道:“龙腾九霄!”‘呛’的一声,长剑脱鞘而出。汪会君罩在刁子都长袖之下,竟是气也出不出来。马适求陡然喝了一声“手下留情”,人一跃至汪会君身前,左手倏出,已将汪会君着地拉住,右掌向着刁子都衣袖一拂,一道极霸道的劲气,已从衣袖反激过来。马适求右掌拂出,人已拉着汪会君退出圈外。汪会君身子微自一抖,额上已有汗珠浸出。马适求方才放心汪会君,刁子都跃落当地,看着马适求,道:“这就是霸王御气”,已是微自轻视,马适求缓了一口气,脑中晕眩未退,听了刁子都说话,微微笑一笑,道:“在下徒有虚名,怎敢比得东海龙王”,身子忽地晃了一晃。

    汪会君道:“马大侠,你受伤了?”转身对着刁子都,心想,马大侠既已受伤,自己拼死也不能让刁子都杀了他。刁子都目光一闪,道:“马适求,你有内伤在先,却是如此大胆,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马适求见刁子都已知自己内息早乱,坦然道:“马某是已受伤,但汪兄弟为救在下生死不顾,我又岂能独自逃生?”刁子都一声冷笑,道:“好得很,既然如此,刁某杀一个是杀,索性就成全了你二人吧!”眼见马适求受了内伤,也是如此了得,若是他日恢复,自己哪能讨得了好。

    东海龙王如要逐鹿中原,自要尽扫强敌,眼前除去马适求,正是大好的机会,刁子都一想到这里,双袖又自鼓起,就要立下杀手,汪会君白影一闪,已到了刁子都身前,长剑自手中一顺,道:“慢着!”刁子都冷眼一闪,道:“死到临头,有什么话,快说”。汪会君长剑倒转,对着自己心口,道:“你东海之人为我白衣会所杀,汪某自刎就是,但请不要动马大侠”,说到这里,汪会君长剑猛地一插,但是手腕忽地一紧,手中长剑就此停住。汪会君用力一挣,到:“马大侠,一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马适求一声冷笑,道:“东海龙王已动杀机,难道会因为你自尽,就放过我了吗?”

    说着一下松开汪会君的手臂,汪会君已是明白过来,暗叫惭愧。刁子都纵声一笑,道:“马适求果然厉害,明白我之所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马适求当此大敌,怎敢怠慢,霸王御气已然涌上双臂,‘嗤’的一声,一人电闪般直射刁子都,手掌望背心直推过去,直如鬼影一样,刁子都闪也不闪,衣袖随手一挥,汪会君望着鬼影,叫了一声“丁兄弟”,当下身子就地上一跃,已照刁子都飞扑过去,剑光疾闪,照着刁子都面门呼的刺下,这一下不闪不避,已是全不顾自己生死。‘砰砰’两声,汪会君倒在地上,身旁也落下一人,却是鬼手丁自重。这时两人从地上站起,神色既羞又愤,刁子都衣袖一松,冷眼看着两人道:“什么神剑鬼手,我看是废铁烂手”。

    刁子都面前就是马适求,防他突下杀手,这人非同寻常,实是不敢大意,这才分了心,不然这两人焉有命在,马适求正要出手,怎料有人在刁子都身后突下杀手,汪会君也是不要命似的冲上去,幸得刁子都防着自己,未出全力。听着刁子都如此说话,也是觉得他太过狂妄,身子微动,已到了汪会君。丁自重之前,望着刁子都,道:“马某愿领教东海绝学”。刁子都一振双袖,道:“好极!”忽地站住身子,看着马适求身后的丁自重,冷笑一声,道:“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丁自重也会冷冷一笑,道:“东海龙王虽然厉害,可我们三人若是拼死相搏,虽然胜不了你,但自信你也讨不了好”。

    刁子都道:“笑话,就凭你这身手?”丁自重沉声道:“我身手虽是远远不如你,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马大侠,他只是驱完毒,这时自信他已恢复”。刁子都冷哼一声,可也稍有所动,丁自重道:“看在大家同为绿林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刁子都满脸不屑,嗤声道,“你会有什么重要消息”丁自重神色一正,道“正是关于你东海成亡,用以作为我杀你东海人的交换条件,如何”。刁子都冷眼一翻,道:“谁敢动我东海?”丁自重道:“东海只不过是凭借海水天险,如今有一奇人,不用船只,人马既可渡海”。刁子都微微一惊,冷哼道:“痴人说梦”,丁自重知他不会就此相信,道:“你可听说过巧门?”刁子都道:“有又如何?”丁自重道:“这人就是巧门弟子”。

第七十三章 战败

    刁子都怎会不知巧门弟子,极善机巧变化。心中也是微自一惊,丁自重接看在眼里,知他已为所动,接道:“我将这消息告诉于你,也不是要你手下留情,只是不愿就此少了绿林一脉,话已说完,你若要动手,悉听尊便”。刁子都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想到世上无奇不有,心中不觉半信半疑。他这次从东海出来,只是因为心忧刁若凤,刁若凤自往番禹行去,只吩咐天疯地丐告知她,办完事就要立即赶回,可已是过了这么多时日了,刁若凤却是音讯全无。刁子都一路之上,都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一见汪会君,立时想起天疯地丐说过,跟着刁若凤的两个手下,死在了白衣会手上。他遍寻了刁若凤这么久,心头正自着急,所以登时便要杀了汪会君,以解心头之火。心中正自沉吟,一阵轰赶声从远处过来,丁自重正是要他如此心忧羁绊,方可有机会赢得,眼见刁子都神色不定,已是正中所料,一视汪会君,机会难得,忽然脸上变色,道:“东海妖女!”

    一个白衣女子正自往这边奔来,丁自重认得正是刁若凤,竟忘了刁子都就在眼前,脱口说出‘东海妖女’。刁子都猛听丁自重说出这句话,还没转过神来,刁若凤已是看到了刁子都,叫了一声:“爹”。几人这时已是看得明白,刁若凤身后追来一群黑衣人,中间有一个极其高大的男子。刁子都陡然见到刁若凤,刹那间怨气全消,丁自重叫的那声东海妖女也是忘了。衣袖挥舞之中,已如蛟龙凌空已似,落在了刁若凤身前,喜道:“若凤,怎会是你,想煞为父了”。刁若凤往后一指,到:“爹,他们欺负我”。刁子都哼了一声,道:“若凤,待为父打发了他们,再和你回东海”。

    面前忽然一暗,刁子都只一抬头,一双粗大的手掌当头压下,口中叫道:“老头子,闪到一边去”,刁若凤叫了一声:“爹,小心,他是巨无霸”。刁子都听得这个就是巨无霸,双袖‘忽’的鼓起,照着巨无霸大手望空一甩。巨无霸大手压下,并非伤人,他也不认识刁子都,自以为面前是一个寻常老人,大手挥处,要把刁子都提到一边,听到刁若凤喊了一声爹,刁子都衣袖已是拂到。这时换势已是来不及,‘轰’的一声,大手给衣袖拂个正着,这一式正是‘龙腾九霄’。巨无霸一个冷不防,巨大的身子猛地一震,‘蹬蹬蹬’的后退了十几步,只觉得全身气血狂涌,好一会儿才站稳了身子。

    这时后面追的人已经赶到,羽山老道一收身子,看着刁子都道:“东海龙王!”眼看巨无霸已给刁子都衣袖拂退,羽山老道已是骇然变了脸色,传闻东海龙王一身傲世绝学,果然不假,自己可要小心为妙,不能过分招惹此人,否则大袖一卷,自己神火被迫回,反是惹火烧身。刁子都大袖拂出,巨无霸身沉手重,虽是在不防之下,刁子都也是隐觉双臂一震,心口为之一跳,不觉已是退了好几步了。他一生自傲学究天人,一向不服人,然而只一挥手之中,已知道巨无霸并未尽力,此时已是微觉心惊。巨无霸这一退下,却给羽山老道看在眼里,那神色中自有诧异之色,似想不到连巨无霸也会有失败之时。巨无霸想到自己向他自夸武功盖世,这口气如何能忍,当下暴叫一声“气死我了”,双腿一张,已到了刁子都身前,手掌‘哔’的照头击下。

    远处汪会君叫了一声,“马大侠”,空中已纵起一道人影,直向巨无霸头顶击下。巨无霸只觉人影一闪,马适求一道凌厉的劲气已当头射来,不觉往后一退。这头是避开了手掌,可手掌却是直望着双臂落下。同这一时,刁子都大袖‘龙行东海’,甫地往上一翻,已是着力卷出,‘呼’的一声巨响,巨无霸双臂被大袖手掌击个正着。马适求,东海龙王一齐出手,威势何等厉害,这一下巨无霸一声闷哼,人已昏头昏脑,甫地往后倒去。巨无霸身后黑衣人不防他倒下,一片惊叫声中,撞到了无数的黑衣人,摔在地上。他身子巨大,这才稳住了身形,只觉心神狂震,忍不住要倒将下去,此时圆目怒睁,道了一声“好功夫”。刁若凤向着出手之人,轻道了声:马大侠,多谢你出手相助”。刁子都双袖拂出,既知巨无霸神力天成,已是使出了生平力气,此时已给巨无霸神力迫得退了几大步,差点就要吐出血来,当下强运真气镇住。

    此时刁子都望着马适求微顿了一下,冷光陡现,道:“马适求,谁要你管我刁某之事?”马适求眼见巨无霸已起杀机,想到东海龙王独树一帜,自是绿林中的一股强大势力,刚才与刁子都交手之间,霸王御气遇强则强,已为东海龙王真气激得恢复过来,一觉功力回转,立即功运全身。这当儿面对天下第一神力巨无霸,怎敢有半点疏忽,双掌与刁子都双袖一起落下,巨无霸躲开了头,却没有躲过双臂,这两人都是当今世上的罕见人物,倾尽全力之下,巨无霸如何挡得住两股大力,登时落败。马适求已觉心中狂烦翻乱涌,为免被巨无霸看破,方才故意显示强干,此时运功周身,方才慢自平复,可也得静养数日。这番巨无霸落败,其实若非巨无霸无心之下受刁子都震伤在先,二人也不能如此容易,也算是两人的天幸

    马适求这时已觉精疲力竭,听了刁子都这般一说,沉声道:“早知东海龙王如此了得,马某就不必多此一举了”,此时暗自思付,东海龙王精明强干,果然不虚。这时自己与他都是倾尽全力,巨无霸若是再行出手,加上那个羽山老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刁子都这样一说,显得两人都是留有余力,这麒麟堂中人自不会轻举妄动。汪会君一声大喝“不就此时除了巨无霸,更待何时?”

    当下一看丁自重,两人都是一齐飞出。神剑鬼手当空落下,马适求只喝了一声“不要上去”。巨无霸已刚缓过了一口气,眼见剑掌齐落,当下一声大喝,双掌照前一拂,‘砰砰’两声,汪会君与丁自重二人被远远摔出。羽山老道羽扇一摇,道:“各位还不就此时杀了这几个反贼?”众黑衣人立即反应过来,一拔钢刀。眼前人影闪处,场中已是白衣林立,这一时间不知从何处来了这么多的白衣人。汪会君、丁自重受这一拂,骨头只欲断裂,幸得这时巨无霸功力已是减了六七成,两人勉力从地上站起。眼见巨无霸已是受伤,出手还是如此霸道,二人俱是胆寒。一个白衣人剑只一晃,就已照丁自重刺了过去,汪会君道:“自己人”。

    那白衣人就此停住,对着汪会君道:“我等听闻讯息,立即赶来”。汪会君道:“原地待命”,那人应了一声,当下传出口令,让一众白衣人分各站立,这地方正好离白衣会总坛很近。白衣会弟兄一见汪会君动手,立即通知总坛,随即赶来。麒麟堂黑衣人钢刀在手,眼见白衣人林立当场,声息全无,显然是训练有素,所以黑衣人在听得羽山唠叨的话后,只奔得几步,当即停住,齐看着巨无霸。巨无霸狂怒拂开汪丁两人,又自牵动伤处,此时若再斗下去,已是无用。当下看着马适求和刁子都道:“往日我自负神力,今日方知自己的无知,日后自当向二位再行领教”,言毕转过身子,也不理羽山老道及麒麟堂中人,自己一人独自行开。

第七十四章 承诺

    羽山老道羽扇一摇,高声道:“巨统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巨无霸也不回头,硬邦邦的说道:“我当遍寻深山,练成盖世神功,方回麒麟堂”。麒麟堂平日趾高气扬,却是以巨无霸自恃,眼见巨无霸已走,白衣会又虎视眈眈,其中一人叫了一声:“巨统领都跑了,我们还站着干什么,快跑啊”。这一声音刚落,众黑衣人立时你奔我逃。羽山老道急道:“你们跑什么?还有我在”。手中羽山不住的摇动,这些黑衣人哪里听他的话,头也不回的照前跑去。羽山老道见势不妙,羽山一挥,也是溜之大吉。汪会君一言不发,看着一众黑衣人纷纷逃窜。刁若凤奇道:“你为何不将其杀尽?以觉后患”。马适求、刁子都也是这般想法,一起看着汪会君。

    汪会君说道:“只怕麒麟堂另有后援,也未可知”。刁若凤眼睛一闪,似觉这话并不是出自真心,只看着刁子都。刁子都怜爱的看了她一眼,道:“若凤,若是不出我所料,东海就要和新朝刀兵相见,随为父回去吧”。

    刁若凤自与黄吉愤然分手,心中不知怎地,竟似失了魂一般,就在江湖上胡乱行走。她自来性子激烈,与其父大是相合,这时心中增了愤怒,心性更为不同,遇上不顺眼之事,立时挥弓将之击杀。已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死在她手里,东海妖女此时到是名副其实。这时无意中撞见了巨无霸,一言不合,立时大打出手,可她怎是巨无霸的对手,差点死在巨无霸手下。所幸刁若凤人极机智,巨无霸也只想抓活的,这才得以逃出,正巧遇到了刁子都,方才脱了眼前的危难。

    此时一知东海有难,自然是父亲的基业为重,儿女之事自要放在一边,当下恭顺道:“若凤这就随爹爹回去”。刁子都哈哈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笑声忽地一停,手不禁捂住心口。刚才与巨无霸交手之时,已是受了极重内伤,当时故意深藏不发,反而对马适求言语相激。这也是两人都是一方豪侠,自能明白其中玄机,此时看着马适求,道:“知我者,马适求也”,随即与刁若凤扬长而去。

    几人见刁子都受伤之下,还自如此保持风度,正是物以类聚,均是大反常人之态。马适求道了一声“东海龙王,实是与常人大不相同”。马适求这时面对汪会君,一时间疑云重重,自己与这人难中相遇,虽觉这人为朋友肝胆相照,可行事之间却是令人费解猜疑,要想询问,又不知如何说起。汪会君已是看出,马适求这次出手,已经受了内伤,这时走了过来,道:“马大侠,你没事吧?”马适求道:“只是一点轻伤,不要紧”,微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汪兄,马某受你救命之恩,自当相报,然而我要先去寻找一人”。

    这时马适求已隐约想到,这汪会君必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做,方才这般拼死相救。汪会君道:“不错,在下实有一事要劳顿马大侠,但这不是我的事,我也是受人差遣,请马大侠见谅”。马适求微微一惊,命令汪会君的这人是谁,能让汪会君这般人物听从,自非等闲人物,自己怎会想不出此人,这白衣会更不是宵小之辈了,难怪面对麒麟堂,也是这般从容,只是这时若要杀尽黑衣人,白衣会这般阵容,自非难事,但是却按兵不动,又令人费解。马适求道:“,马某受汪兄大恩,必当报之,这就告辞”。

    汪会君道:“马大侠,可要我白衣会相助?”马适求道:“人多了反而不好查探,汪兄放心,马某一言既出,必当实践诺言”。汪会君道:“汪某自当禀明主人,马大侠请便”。马适求这时已想到了阿云,这姑娘引开敌人,让自己得以脱险,这时一想起她,竟是恨不得立时寻着阿云。看着马适求远去,丁自重道:“马大侠该不会就此跑掉吧?”汪会君道:“马大侠信义卓著,若是这等人也不相信,汪某就是瞎了眼了”。丁自重道:“我自然要回到瓜田仪身边,继续监视他的动静,以报主人”。汪会君道:“若非那两句切口,我还不知丁兄是自己人,如若不然,马大侠只怕已难逃流水客毒手了”。丁自重道:“人各有命,劫数难逃,你我也只是忠人之事,各尽其职”。两人随都是白衣会的首要人物,可却从来没有见过面,这时相见,竟觉大是投缘,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谈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告别。

    马适求离开了汪会君,独自一人行在道上,此时想到了阿云,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这些人追赶之中,刀枪无眼,不知她吉凶如何。一想到这儿,马适求只觉脑中发眩。此时心中细细分析,自是麒麟堂、瓜田仪,但若是这两处,势必要以此要挟自己,可是至今却未有任何消息,似乎又不是这两处所为。正在这时,只听见传来一阵哭声,马适求心中疑惑,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正自哭泣不已,旁边有人叹道:“世道乱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抢人”。

    马适求听到这里,心头忽地一动,对着说话的那人道:“兄台,你说的抢人是怎么回事?”那人看了马适求一眼,道:“看你是外乡人,就给你说了吧。山上的贼盗不知是怎么回事,凡是漂亮一点的女孩子,只要是未婚的都要抢去”,旁边一人接着道:“可说也奇怪,这些人抢了去,过了一晚上就放回来了”。一个老者道:“大憨,可不要乱说话,强人有刀在握,若是听见你胡乱说他们坏话,说不定就把你活剥了皮”,叫大憨的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眼四周,不敢再说话。

    马适求不知这鹰愁山在何处,有一个大胆一点的,先看了一眼周围,似怕有人听见,然后指着一条山路,道:“往这儿走去,看到一座极怕人的山,那就是鹰愁山了”。马适求看着山路的去向,谢过了这人,心中想道,这些人既然是抢的未婚女子,说不定阿云就在其中。一想到这里,竟是来了精神,匆匆上了山路。

    鹰愁山极是险要,说也奇怪,一路之上,并未看到一人把守,径直上了鹰愁山。马适求正在看贼人巢穴所在之处,背后一阵窸窣声忽地响起,只刚一回头,迎面四五把刀一起砍了过来。马适求身子一动,就在刀光中这么一转,四五把刀已一齐夺在手中。五人怎会料到有此一着,只觉手臂酸麻,各自望着眼前大汉,眼中全是惊恐之色,话也说不出来。马适求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山主是谁,叫他快来见我”。其中两人一听这话,飞快的转过身子,就往山上飞跑,口中大声叫着:“不好了,又有妖人上山了”,只听见一个粗嗓子的声音喝道:“在哪里?”

第七十五章 鹰愁山妖人

    两人一住脚,望着来人,似不料山主突然出现,一个喜道,“山主,你来得正好”另一个转身对着马适求,道:“就是他”,声音竟是止不住颤抖。显然怕极了马适求。‘啪’的一下,就树丛中跳出一人,啪地落在路上,身上精肉爆现,大眼一睁,粗声说道:“又是什么妖人来了?”两人望着马适求,还未说话,那人已是呼的一声,一下跃到了马适求身前,叫道:“管你是什么妖人,先吃我过三拳的拳头”,嘴里说着话,双肩往上一耸,拳头已是如捣蒜一般,一连就是三拳,雨点般向马适求当胸击去。马适求眼见拳到,也不闪避,手在过三拳面前微一晃,不偏不倚,过三拳的拳头就已握在手里。过三拳一觉拳头给他抓住,双足在地上一顿,叫了一声“放开”,猛地将拳头往回一扯,手臂一阵疼痛,差点给扯断下来,拳头却还在马适求手里,就如连在了一起。

    过三拳大眼望马适求一瞪,道:“老子名叫过三拳,你不等我三拳打完,就抓住了我的手,还这算什么本事了”,说到这里,右脚突地飞起径往马适求一脚踢来。他口中说话,正是要马适求分心。往日与人交手,使这一招例无虚发,这一脚出其不意,也是聚了他全身力气,边上五人看他又使出这一脚,一齐道:“山主真好脚法”。过三拳听得几人赞好,正自感到得意,脚上忽然一紧,身子已离地飞起,已给马适求倒翻得高高举起。过三拳人在空中,兀自还在叫嚷:“看你一副君子长相,岂知却是乘人不备,算的什么好汉”。

    马适求正要将他惯在地上,让他吃一下苦头,听过三拳说到这里,只觉这人虽是以抢劫为生,但性子到是憨直得很,只微微一笑,双手一松,已把过三拳放立地上。过三拳到想不到马适求会轻易放了自己,大眼愣视着马适求,自己取名过三拳,就是因为这三拳既快且准,而这一脚与敌人说话之时,更是引为生平绝技,哪知连对方怎样出手都没有看到,就已被他全部抓住,看来这人真会妖法。这时过三拳心中这样一想,口中就不自禁的就说了出来,道“你这是什么妖法,莫非和那人是一伙”。

    马适求听到那人,道:“那人是谁?你们抢女子又是为了什么。”这两句话一问,过三拳瞪大眼睛,好似大惑不解,道:“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妖人”。马适求怔了一怔,这一来还真给过三拳弄得糊涂,他知道大凡是绿林众人,也是为生活所迫,方才干上这行,这才对过三拳未下杀手,听过三拳说得含含糊糊,再不与他啰嗦,喝道:“你们抢了多少女子,快说,不然就让你们死在我的掌下”。这当儿马适求想着阿云,心中为之一急,神色间已是威凛毕现。过三拳往日以凶相吓人,没想到马适求这一发怒,竟是让人直是寒到心里,想到马适求妖法厉害,自己万不是其对手,不自禁心头一惊,说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快叫郝大哥”。

    山上一个响亮声音道:“过三拳,你又叫我干什么?”拍拍一阵声响,路上又跑下来一人。过三拳身旁一人欢喜道:“好了,郝帮主来了,又多了一个帮手”。过三拳一见来人,忙道:“郝大哥,这妖人不得了,快来助我”,那人脚下好快,说话间已到了马适求面前,‘扑’的一声,双膝站在地上。过三拳奇道:“郝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心想,难道这妖人果真是法力通天,会有令人向他跪地的法术?马适求见山上奔下一个汉子,腰别双斧,脑中还未转过念头,这人已跪在地上,大声道:“马大侠,郝大斧得再见你老人家,真是三生有幸”。

    马适求道:“你,你是...”马适求这才看清,这人正是为自己救下的郝大斧。自己这些日子东奔西走,早已忘记了他,若不是郝大斧提起,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当下皱了皱眉,道:“你为何与这人一起?”想到过三拳强抢民女,莫非这郝大斧也是与他一道,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会救下这等为恶之人了。郝大斧一拉过三拳,道:“这就是我常给你说起的马适求,马大侠,快些来见过马大侠”。过三拳大是吃惊,道:“马适求马大侠就是你?难怪有这般手段,我还以为是妖人”。郝大斧道:“什么妖人不妖人,你再胡乱说些什么?”过三拳道:“是,我给那妖人弄得恼火,是以口没遮拦,请马大侠见谅”,说着望马适求施了一礼。这人倒变得甚快,刚才还在动手动脚,转眼就已没了事。

    马适求也觉过三拳直是有趣,心中已是没了先时的火气,忽然失色道:“郝大斧,你们抢女子是为了什么?”过三拳头脑这时已是清醒,一听马适求问起女子之事,神色间闪过一些羞愤,道:“既是马大侠问,我就照直说了,咱门这里出现了一个妖人”。马适求还真是奇怪,疑道:“这大山里真有妖人?”郝大斧见马适求这一问,忙道:“不是,但也和妖人差不多了,我们看不见此人,就全被他制住”。马适求听到看不见此人,心想,久闻陆腾空镜花水月杀人于无形,龙兄弟便是栽在这人手里,这人不是陆腾空,那还有谁?此时向着郝大斧道:“这抢女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过三拳抢着道:“这妖人一到我山中,就吩咐我做这做那,我一气之下,和他动手,咳...”说着叹了一口气。马适求自是看了出来,过三拳必定不是这人对手,动手之下,一定吃了大亏,这才乖乖听命。但瞧过三拳神色气恨,就已知道。马适求知过三拳过于激愤,一时难以说清,便对着好大斧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郝大斧止住过三拳,道:“你先不要忙,让我来吧详细告诉马大侠,正好请他为我们出个主意”。郝大斧这才将妖人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妖人一道鹰愁山,过三拳便给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想反抗,但又不是对手,没办法之下,只好听命行事。这妖人却是要过三拳下山抢女子,每天必须一个,如是抢不到女子回去,便会给妖人狂虐一通,这妖人手段毒辣,过三拳身为一山之主,竟是对他服服帖帖,心中自然存了一肚子气,方圆女子已被抢遍,没了办法,就去飞虎山,请郝大斧来帮忙,共同对付妖人。郝大斧也不信邪,立时下了飞虎山,两人约好,由过三拳故意不去抢女子,这妖人自然就会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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