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是见鬼了
这点希望渺茫的的争取机会，在陶筠风眼里，就是最后的挣扎。
她已尽力，至于其他，她只想说：“公司要向招标方抗议，指控gs公司非正当竞争的话，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如刚才肖组长所说，要我提供所谓的证据的话，我只能说很抱歉。”
“真不是你？”卓廷煜突然屁股离开座位，起身向前倾，眼睛逼向陶筠风的脸，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带着压迫感，“陶筠风，不要在我眼前撒谎！”
陶筠风下巴被捏得有点痛，她直接把下巴高高抬起，坚定的表示：“我认为，卓总这么理性睿智的男人，目光如此犀利，我有没有撒谎，应该一眼就看得的出来。”
既没有足够的证据，又不相信她的话，仅凭主观臆断，就给她定罪，是愚蠢的行为，不是聪明人的作风。
卓廷煜松开手，退身坐回去，突然扬起一个近似亲切的笑容：“陶筠风，我暂且相信你一次。评标结果公示之后，作为投标方，公司已经以书面形式，向招标方的正圆集团针对评标结果提出异议。资料外泄的事，公司会加紧调查，结果如何，难以预料。所以，即使我们对评标结果提出了异议，指控gs公司非正当竞争，倘若在公示评标结果的三天之内，拿不出有效证据来举证yad的机密投标资料泄露以及gs公司存在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则指控无效。”
举证是关键，陶筠风清楚。
而总裁这么对她说，显得是对调查举证信心不够。
评标结果公示的第一天，将要过去，他们的调查进展不大，除了陶筠风这一条线索，其他的未见可疑的痕迹。
陶筠风不敢说，也许三天之后，这个挽救措施，只证明他们白费力一场。
她顿了顿，回应一句正面的话：“也许结果会有意想不到的逆转。”
“仅对评标结果提出异议，还不够。”
卓廷煜摇头，缓缓的说，“决定最后中标人的，是正圆集团总裁穆希恩。不管是第一中标候选人，还是第二或第三中标候选人，只要他喜欢，他不必择优选取，可以随意指定第二或第三中标候选人中标。陶筠风，前面你说的，熟人好办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陶筠风又听不明白他的话，困惑起来：“卓总的意思，我怎听不明白？”
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卓廷煜盯着陶筠风的脸，锐利的目光，像要把她看穿看透：“还有一个办法，就靠你了，陶筠风！”
大概抓到他说这话的用意，陶筠风果断装傻充愣：“卓总，你太抬举我了，我就一个小设计师，能做什么。”
“经验告诉我，不要小看一个小设计师。”卓廷煜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继续说：“一个小设计师，可以让正圆集团总裁给yad公司开启方便之门，我有理由相信，一个小设计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陶筠风连连摇头：“卓总，你太高估了这个设计师的能力。”
可以肯定，她明白他的意思，卓廷煜把话挑明了说：“陶筠风，凭你和穆希恩的关系，你虽不能左右他的决定，却可以有一定影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和办法，如果你能说服穆希恩选取yad公司为中标人，事成之后，我可以保证，你在yad公司会如鱼得水。”
“呵呵。卓总在跟我开玩笑吧？”陶筠风直接笑出声来。
卓廷煜实在太高估她，要她去搞定穆希恩，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这么做的话，yad和gs公司，有什么区别，都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笑过这时候，她又说：“如果我真有本事，能影响到正圆集团总裁的话，我还会在yad呆着做个小设计师吗？我干嘛不直接去正圆集团工作？！”
这话说出来，会得罪yad公司总裁，但她确实这么想的。
果然，卓廷煜脸色变得难看，眼神恐怖，感觉要掐死她一样。
陶筠风心里有点怕，冷汗都冒出来，改口说：“作为yad公司员工，我要为公司尽到最后的努力，是应该的。熟人好办事嘛，既然卓总希望我向穆希恩争取试试，那我就试着争取一下。”
说着，她拿出手机，当着卓廷煜的面，拨通穆希恩给她的私人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穆希恩清朗的声音：“哪位？”
“穆总裁，您好。”陶筠风开了免提，说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悦耳一些，“我是yad公司的陶筠风，您还记得吧？”
穆希恩一听她的声音，就认出来：“原来是陶小姐，当然记得。”
“是这样的，穆总裁，上次不是说，一起喝杯酒……”
陶筠风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陶小姐，如果你想约我谈关于利和广场招标的事，不必那么麻烦。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yad公司对评标结果的异议，我已经看到。三天公示期结束，yad公司仍无法举证的话，正圆集团将会按照惯例，择优选取中标人。”
“不是，穆总裁……”
“我很忙，其他的话，不必多说，再见。”
“穆总裁？”
“嘟嘟……”
陶筠风连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电话直接被挂断。
举起手机，她冲卓廷煜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就是：我尝试了，我争取了，我尽力了，可是我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人家正圆集团总裁根本不鸟我！你再要我不管用什么手段和办法去争取，这不开玩笑嘛！
卓廷煜脸色更加难看，让陶筠风禁不住想，他要弄死她的话，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她赶紧问：“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再继续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卓廷煜抬手挥了挥，放她走了。
出了总裁办公室，陶筠风深呼一口气，感觉像刚经历了一场险境，死里逃生一样。
知道陶筠风被叫去总裁办公室，迟迟不回来，下班了陆兰时还没走，在办公室等得心焦。
下午结果曾绍怀的电话之后，陶筠风总算给她透露了一句，说投标资料外泄，gs公司用了yad公司的资料，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自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霍津梁也没下班，得知陶筠风被叫上去，跟陆兰时说，等她回来，告诉他一声。
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陶筠风才迈着僵硬的步子，回到办公室。
看她脸色苍白，陆兰时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问：“筠风，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让人很抓狂的事。”陶筠风一边回答，一边收拾包包。
看她眼神，陆兰时就知道，事关重大，在办公室里不方便说。
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餐馆。
陶筠风和陆兰时，还有霍津梁，落座点餐之后，陶筠风才说被叫到总裁办公室怎么回事，说出她心里的怀疑，公司里有人故意泄露资料给gs公司，并且与曾绍怀联手，里应外合想嫁祸给她。
“天呐，我的天啊！”陆兰时非常震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现在才知道。还有曾绍怀那人渣，下次让她看到他，非拍死他不可！
霍津梁也想到了，gs公司中标在即，曾绍怀完全没有理由故意打电话给陶筠风说谢，想嫁祸给她应该不至于，真这样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让人知道gs公司的投标资料，是从yad公司拿的？
又想了想，他看向陶筠风说：“陶筠风，我相信你不会主动泄露公司机密，但仔细想来，投标资料的外泄，应该跟你有一定关系。”
“霍总监，你这话什么意思？”陆兰时正愤愤不平，听他的话，说话有点冲。
陶筠风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连他也怀疑她不成！
“兰时，你先别激动。”陶筠风按了一下陆兰时肩膀，示意她先安静下来，再问霍津梁，“霍总监，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她相信霍津梁，他不会无缘无故乱怀疑她。
霍津梁接着继续说：“陶筠风，还记得gs公司的代表上台演示的具体细节吗？”
“记得一些，但具体细节，不太清楚。”当时她看到曾绍怀演示的内容，跟她的大同小异时，她整个人都傻了，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哪里注意到什么细节。
霍津梁又说：“他演示文稿中画出来强调的重点和次重点，容易疏漏的小细节等，和你强调的重点，几乎一致。如果他只是拿到投标文件的话，不会连演示时强调的重点都一样。由此，我们可以大胆推测，他拿到手的资料非常详细，而且连重点都画好了，一般人容易忽略的小细节，也标注出来。”
“也就是说，资料是从我手上泄露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陶筠风两手揉起太阳穴，真是见鬼了！
想起来，那天曾绍怀约她去吃晚饭，她在天台上划重点，重新梳理演示稿……接到曾绍怀电话后，她下楼，上了曾绍怀的车，到了f大学附近的那家西餐厅，发现漏了投标书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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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筠风转脸，看向陆兰时问：“兰时，那天下午，我把稿件忘在天台上，你上去拿的时候，上边有没有其他人？”
陆兰时想了想，摇头回答：“没有，那个时候，大家都走得差不多。”
陶筠风发现漏了投标稿件，打电话叫陆兰时去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在那半个小时之内，有没有人上过天台，不得而知，且非常遗憾的是，从楼梯上去到天台上，都没有监控。
以后，如果以后她还能继续呆在yad公司，一定建议在楼梯和天台装上监控。
“我？这么说来，我也有嫌疑？！”陆兰时突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那天她拿了投标稿件之后，直接拿回家，第二天见到陶筠风时，才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她看过稿件的内容，也跟曾绍怀接触过！
“你开什么玩笑，一边去！”陶筠风抬手，推开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
晚上，霍津梁给卓廷煜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进展如何，曾绍怀那边怎么说。
卓廷煜火气正大，这边就陶筠风身上有线索，她却紧咬牙关否认，多一句话也挤不出来。而曾绍怀那边，情况差不多，不管警方怎么盘问，他对打电话给陶筠风道谢的解释，是说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默契，但以陶筠风为代表的yad公司，竞标总报价高了，所以他感谢陶筠风，把胜出的机会让给了gs公司。其他的，也挤不出多余的一句话。
又将是无所事事，配合调查的一天，陶筠风一如既往，准时到公司，刷了考勤卡，坐在位置上，随意翻资料书看。
半个早上过去，王恒达从总裁办公室下来，进了室内组办公室，在陶筠风台面一拍，厉声说：“陶筠风，昨天卓总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现在考虑清楚没有，是配合公司主动提供你把投标资料泄露给gs公司的证据，还是等警方收集到证据，被判刑去坐牢？”
“王部长？”陶筠风抬起来，皱起眉，“我听不明白，你这什么意思？”
王恒达不解释，扔下一句话就走：“你到我办公室来！”
说好的保密事件，保密在哪里？！
不明白王恒达为什么突然这么嚷嚷，陶筠风还是起身离开座位，跟在他身后，到部长办公室。
她一出去，办公室里就炸开了锅。
苏陌陌又一脸得意，幸灾乐祸的说风凉话：“我就说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过“作风不正，盗用抄袭同事创意和作品”的案底，陶筠风再一次被抹了一身黑，大家几乎相信，把公司的投标资料泄露给竞争对手这种事，陶筠风真干得出来。
室内组的八卦风一刮，就刮到了建筑组，很快刮到总监办公室。
霍津梁皱着眉揉太阳穴，陶筠风背上这黑锅，现在甩也甩不掉，恐怕以后也很难洗得掉。
部长办公室里。
陶筠风站在王恒达跟前，指出王恒达刚才的话，太过分了，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么说她，简直是污蔑。
“呵呵呵！”王恒达像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似的，看着她，癫笑几声，笑得双下巴直颤动，笑过了才说，“陶筠风，你不是一向很有胆，敢作敢为，怎么，现在敢做不敢当？你敢泄露公司机密给竞争对手，不敢给人说几句？”
陶筠风一听就这话就来气。
这嘴脸，这话说的，跟苏陌陌那些冷嘲热讽，如出一辙。
看着他那颤动的讨厌的双下巴，陶筠风反驳：“无凭无据，信口拈来，谁不会！我也可以说，投标资料，是王部长你故意泄露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还和gs公司的人里应外合，联手嫁祸给我！”
王恒达顿时冒火，肥厚的手掌，一拍桌子：“陶筠风，我告诉你，就凭你这句话，你这是诽谤！”
一般的员工，被他骂起来，大气不敢出，就陶筠风这根刺头，次次跟他顶撞，非要把他气得心肝肺冒烟。如果他有权直接开除员工，早炒她鱿鱼，叫她滚蛋。
王恒达把她叫到办公室，除了喷火骂几句，没有正经事，被她呛了几句，就拍桌子叫她滚出他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陶筠风发现自己快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被各种好奇的、复杂的目光看来看去。
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不用问就知道，大家为什么这样看她。
下午，陶筠风又被叫走，这次去的是风纪组的审查室。
肖飞组长今天终于甩脸给她看，但问的是昨天在总裁办公室问过的话，提出的昨天说过的解决办法，但陶筠风的回应，也跟昨天一样。
重复，再重复，似乎没完没了。
闷热的午后，陶筠风开始烦躁，坐不住了，反问肖飞：“肖组长，风纪组作为公司作风和纪律的监管部门，可以找员工了解相关的情况，调查询问一些问题。但是，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说是调查了解情况，却审问犯人一样反复审问我，敢问一句，谁给你这个权利，这样做，合法吗？”
一句话，把肖飞问得哑口。
显然，他也意识到，这样做不妥。
没等他说话，陶筠风直接起身走人：“很抱歉，肖组长，没其他事情的话，恕不奉陪，我先走了。”
看着她走出去，肖飞无可奈何，微微摇头。
毫无进展的一天过去，评标结果公示的第三天，如期而至。
背上“泄露公司投标资料给竞争对手”黑锅的陶筠风，在办公室里干坐着，每一分钟都过得异常缓慢。
同事们对她各有看法，但这个容易惹是生非的时候，除了三五个要好的同事，明确表示相信陶筠风不是那种人，决不会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其他的人都明哲保身，只议论，不站队。
苏陌陌对她冷嘲热讽，快提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故意在她身边大声说她还有脸来上班。
陶筠风今天情绪低落，沉着脸，一声不吭。
昨天早上，王恒达来办公室里说那些话，绝对是故意的。
给她施加舆论压力，没用！她内心强悍，承受得住！
从她前面走过，霍津梁看了她一眼，没有叫她。
看到霍总监进来，大家立即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办公室里的议论，霍津梁有听到，但没说什么，只找某个项目相关的同事，说设计上的问题。
“陆兰时，请你现在到总裁办公室一趟。”
接到总裁秘书的电话，陆兰时苦笑了一下，该来的，终于来了。
走过陶筠风身边时，跟她说了一句：“筠风，刚总裁秘书来电话，叫我上去一趟。”
“兰时……”
陶筠风又有不好预感，刚叫一声，陆兰时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正纠结的想，总裁把陆兰时叫上去，该不会跟投标资料泄露的事情有关系，她桌面的电话也响了，拿起听筒，就传来总裁秘书动听而清晰的声音：“陶筠风，请你到总裁办公室一趟。”
陶筠风到总裁办公室外，被秘书拦住，转带她去风纪组那边。
想到昨天下午像犯人一样被肖飞审问，陶筠风心里很不舒服，她停下脚步，问总裁秘书：“叫我到这边来，是要我怎样？”
秘书给她一个职业笑容，解释说：“陶小姐，你别紧张，今天只是叫你过来旁听的。”
“旁听什么？”听他们审问陆兰时？
“马上你就知道。”
到了审查室外，秘书跟她说不要进去，在外面听着就好。
果然呢，她猜得没错，陆兰时在里边。
她能透过虚掩门缝看到陆兰时的侧脸，还有她对面的肖飞，以及总裁卓廷煜。
陆兰时看起来有点紧张，低着头，一只手拳起来，抓在裙摆上。
肖飞给她放了一段录音。
从笔记本电脑里直接放出来的电话录音，音质远没有总裁办公室的音箱好，但门外的陶筠风还是可以听得清楚录音的内容，是陆兰时和曾绍怀的声音！
“喂，哪位？”
“曾先生，评标结果gs公司第一了，中标无疑，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是你？我……”
“我现在急着用钱，你尽快把剩下的钱转到我账上。不行，转到银行账户容易被查，你还是给我现金吧！”
“你胡说些什么，我……”
“你想赖账？那天你怎么跟我说的？要我帮你，你说以后我可以到gs公司上班，给我加百分之五十的工资，怎么，那天你说过的话，现在不算数……”
“那天我是这么说的，当然现在也算数，你……”
……
听到这些，陶筠风耳朵嗡嗡响，脑子里轰隆隆，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
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是陆兰时，她最好的姐们！
那天她把投标稿件落在天台，叫陆兰时去帮她拿……后来曾绍怀来找他，陆兰时说她去把他轰走……
稍微想一下，一切皆有可能。
陆兰时和曾绍怀通话，被她妈妈的声音打断，通话立即被掐断，录音结束。
肖飞一贯的语调语气，问陆兰时：“这是昨天晚上，你和曾绍怀的通话录音。听了这段录音，你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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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兰时脸色苍白，咬着唇，故意岔开重点问：“我的电话，什么时候开始被监听？”
肖飞告诉她：“开标当天晚上。”
也就是和陶筠风等人一样，从发现公司机密被泄露开始，她的电话就被监听了。
陆兰时牙齿松开下唇，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
果然呢，陶筠风嫌疑最大，她是陶筠风的好姐们，免不了被列为嫌疑人。
肖飞又搬出跟陶筠风说过的那套，跟陆兰时说坦白从宽，抗拒的话，等着去坐牢吧！
听他一大长篇说完，陆兰时抬起眼，看向卓廷煜，不确定的再问：“只要我拿出证据，你们就不追究我？”
卓廷煜微微点头，声音依然很冷：“只要你主动提供证据，挽回公司的损失，我可以不追究。”
陆兰时又垂下脑袋，咬了咬唇，像在犹豫，内心在剧烈挣扎。
过了好一会 ，她缓缓抬起头，开始坦白，承认是她把投标资料卖给了曾绍怀。投标资料是从陶筠风那里拿的，但陶筠风并不知情。那天她把资料拿回家以后，做了备份，知道曾绍怀是gs公司的人，也参与利和广场项目的投保，就找他开价。他给了她五万块现金，说这份资料真有用，能让gs公司中标的话，再给她十万。
卓廷煜简直气炸了，声音更冷：“陆兰时，你知道这个项目总投资是多少，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你居然几万块钱给卖了！”
“我不知道。”陆兰时摇头。
总投资多少她不清楚具体数字是多少，但她知道投标书上总报价是多少，那一串长长的数字。
接着，她又说：“项目多少钱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急着用钱。给我几万，十几万就够了。”
门外旁听的陶筠风，终于忍不可忍，推门冲进来，一把将陆兰时从座位上揪起来，咬着牙质问：“兰时，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急着用钱，可以跟我说，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她的存款不多，但陆兰时急用钱的话，她一定会全部取出来。
陆兰时甩开她的手，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冷笑着说：“筠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跟以前一样自负，当自己真有能耐，什么事都能干，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哼，不自量力的女人！”
这样的话，很伤人。
陶筠风心里很不舒服，但这话，跟她的问题，没有关系。
她再问：“兰时，你真就为了钱，把资料卖给姓曾的？我不相信！”
“有钱谁不想要！”陆兰时又笑起来，笑得有点疯癫，“陶筠风，你是傻，还是假装天真，我上班干私活，不就是为了钱！我妈妈炒股亏了，借了高利贷，又投钱进去，被套住了，钱还不上。要不是高利贷天天追债，我不会那么急着要钱，我能为了几万十几万块钱，把公司的机密资料卖出去吗……”
陆兰时笑着，说着，就要哭起来，双手捂着脸，无力蹲下。
她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陶筠风有点懵，心里困惑，陆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学炒股，还借了高利贷的钱拿来炒股，这不像她的作风？真因为陆妈妈借了钱还不上的话，陆兰时急用钱，绝对会发愁，即使嘴上不跟她说，她也应该看得出来才是……难道她最近忙着投标的事，疏忽了？
说她傻也好，假装天真也罢，她就是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陶筠风也蹲下，一只手搭上陆兰时的肩膀，看着她双手捂住的脸，缓声说：“兰时，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在撒谎！”
“滚开！”陆兰时挥开她的手，红着眼睛瞪她一眼，“陶筠风，你知不知道，不仅苏陌陌嫉妒你，我也嫉妒你！你怎么就那么好运气，被霍总监看中不说，还抱上总裁大腿，还勾搭上正圆集团的总裁，才调回设计部几个月，你就参与负责利和广场那么大的项目，而我却被晾在一边，永远做个小透明，我嫉妒你，嫉妒得发狂！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张脸，我感觉越来越讨厌！你现在这一副好姐们的嘴脸，只会让我恶心！”
这一番话，比前面的话，更加伤人。
“兰时，你……”
陶筠风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被自己的好姐们嫉妒，说她讨厌恶心，她的心刺痛。
她真不知道，会是这样。怪她太粗枝大叶，还是对方隐藏得太好？
另一边，卓廷煜示意秘书，把陶筠风叫出去。
把陶筠风叫过来旁听的目的，是想如果陆兰时拒不承认自己泄露公司机密，可以让她劝几句。听好姐们的规劝，女人们多容易动摇。事情很顺利，陆兰时承认了，陶筠风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回到设计部，陶筠风没有直接进办公室，她上了天台。
她难以接受陆兰时把公司机密卖给曾绍怀这个事实，可是正如霍津梁说的，gs公司的人拿到的，应该是划过重点标了备注的文稿，也就是她手上那一份。除了她自己，只有陆兰时拿过那份投标稿件……
她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把稿件落在天台，为什么要叫陆兰时帮她拿！
如果她没把那份稿件落下，后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下午，陆兰时终于回到办公室。
要她提供证据，除了可以去公司旁边那家咖啡馆要她和曾绍怀见面的监控录像，她拿不出别的证据来，这种事情谁会留证据给人抓，就是有证据，也要第一时间销毁。
但她保证，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当面指认曾绍怀。
“兰时，你跟我来！”
见陆兰时回来，陶筠风一把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拉出去说话。
没跟她出去，陆兰时挣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你不用问了，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你手上那份投标资料，是我卖给了曾绍怀。”
一句话，令人大跌眼镜，引得办公室里一片哗然。
陶筠风眉心纠结成一团，咂嘴，叹气：“兰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话。”陆兰时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开始收拾东西。
办公室她不能呆了，趁早自己滚蛋。
苏陌陌看向她们，嘴角抽了又抽，看向陆兰时的目光恨恨的，阴阳怪气的说：“原来泄露公司机密的另有其人啊，我们都错怪了陶设计师啦。陶设计师被自己最好的闺蜜背后捅一刀子，不好受吧？防火防盗防闺蜜啊，这年头，有个要好的闺蜜，不是什么好事，一定要防贼一样防着。闺蜜不仅会当小三，抢人男朋友，抢人老公，还会在背后捅人刀子，啧啧！”
“说够了吧你！”陶筠风朝苏陌陌大吼了一声。
她正因为陆兰时而痛心，再听苏某人这么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直接炸了。
身为上司，被自己的属下大吼，很没面子的说。
苏陌陌立即沉下脸，气得喷火：“陶筠风，你敢吼我——”
看陆兰时提起包包，大步走出去，陶筠风没空吵架，跟着追出去。
“兰时！兰时——”
她在后面叫，陆兰时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往前走。
直到电梯前面，陶筠风才拉住她。
“兰时，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跟总裁都说了什么，他们打算对你怎么处置？”
陆兰时终于面向她，看了她一眼，说话声音放平缓：“该说的，我都说了。电话录音、我和曾绍怀见面的录像，他们都拿到。至于怎么处置我，等明天的中标结果公布。”
说完，又看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说：这样说够清楚了吧，你满意了吗？
下行的电梯门打开，陆兰时大步跨了进去。
虽然肖飞和总裁都说，只要配合调查，主动提供证据，就不再追究责任，但陶筠风心里一直悬着。这种口头的承诺，并没有效力，随时可以出尔反尔。如果利和广场项目中标人是gs公司而不是yad公司的话，到时候公司把陆兰时推出去，送上法庭，她真会因为泄露商业机密罪被判刑，真要去坐牢的！
陶筠风不敢想象，如果陆兰时被判刑去坐牢会怎么样，陆妈妈又会怎么样……
深吸了一口气，陶筠风做了个决定，按了电梯上行键。
总裁办公室。
站在总裁跟前，看他忙着打电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陶筠风明显感觉到，他对她无视。
等他终于忙得差不多，视线落在她脸上，陶筠风抓住机会开口：“卓总，关于陆兰时的事，我想求你放过她一次，不要送她去坐牢。”
卓廷煜眉毛一挑：“我有说过，送她去坐牢吗？”
不得不承认，陶筠风一开口，一句话，直击要害。如果yad公司抗议gs公司不正当竞争无效，中标的是gs公司的话，他会毫不客气送陆兰时去坐牢。他不是慈善家，对出卖公司机密，损害公司利益的人，不必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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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陶筠风摇头，紧接着说，“你没有说过，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这么做。”
卓廷煜冷笑一声，“陶筠风，你的直觉很灵敏，所以你来求我放她一马？那么，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会不会答应你？”
想了想，陶筠风回答：“如果yad公司中标，你会答应……如果……”
如果gs公司中标，陆兰时就会完蛋。
卓廷煜再问：“你心里很清楚，何必来求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嗯？”
说到最后一个“嗯”字，卓廷煜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凌厉的目光，像要把她撕碎，吞吃入肚。这种利刃一样的目光盯着她看，陶筠风心里有点怕，但不能把心怯表现出来，深呼一口气，视线迎上他的目光。
如果gs公司中标的话，他怎么才肯放过陆兰时？
归根究底，就两个字：利益。
陶筠风试探的反问：“卓总的意思，怎样才肯答应？”
如果来求他的人是陆兰时，卓廷煜不乱怎样都不会答应。看站在眼前的陶筠风，他手指轻敲起桌面。
这女人有求于他的时候，就往他办公室跑得勤快，她磨磨嘴皮子，他就答应她的请求……他对她，似乎太慷慨！得逞之后马上溜之大吉，见到他就躲开，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狡猾的女人，比傻傻贴上来的女人，更令他感兴趣，得到了才有征服的快感。上次她来求他不开除陆兰时，在他面前唱了几句歌就跑，他还没找她索要售后呢！
想着，卓廷煜勾起嘴角，别有深意一笑：“陶筠风，我没有任何理由答应你今天这个请求。我不是活雷锋，无偿做好事，我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想要我答应你，除非，你愿意为这个请求付出相应的代价。想有所收获必先有所付出，道理你懂的。”
看他转变的眼神，陶筠风立即想到，他所说的“有所付出”是什么，却装傻的说：“卓总，我愿意为这个请求付出代价。只要你答应放过陆兰时，我可以立即辞职走人。”
像听到一个笑话，卓廷煜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陶筠风，这么天真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很失望。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她继续装傻：“对不起，我真不太明白……”
“你再装傻，就没意思了。”卓廷煜目光冷了下来，“败了我的兴致，到时候陆兰时进去呆上三五年，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把陶筠风逼得没有退路，要想保住陆兰时，她不得不按总裁的意思做。
“卓总，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再考虑一下。”她试图争取时间，拖到明天，等中标结果公示出来，真的是gs公司中标，她再作出决定，到时候她真就别无选择。
看出她的意图，卓廷煜不急于这一天半天，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时间不等人，我的耐心有限，你尽快考虑清楚。”
陶筠风点点头：“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你的我决定，yesno。”
离开总裁办公室，站在不断下降的电梯中，陶筠风有点恍惚。
她很清楚，向卓廷煜说yes之后，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做准备，做好心理准备……
一辆银色现代，在车流中缓缓前行。
霍津梁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看着前方，紧抿着嘴，脸上表情冷峻。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正圆集团。
yad公司的投标资料，是从陶筠风手上泄露出去，被竞争对手gs公司利用，如果yad没有中标的话，则陶筠风洗不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
霍津梁今天中午就离开公司，一个人去了他母亲的墓地，呆了许久。
从墓地回来，他终于决定，去找穆希恩。
到了正圆集团总部大楼前面，他车速放得很慢，很慢，后面的人按喇叭，他才拐进去，停在大楼门口。
“董事长您慢走！”
大厅的前台和保安们，弯腰恭送董事长穆成允出去。
年近六旬的穆成允，看起来硬朗年轻。一头乌发梳理得整齐一丝不乱，高大的身材，宽厚的双肩，即使前面凸起的啤酒肚，也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子。他眼角有了纹络，看起来也不像近六十岁的男人，而像一个比他实际年龄小上五六岁的帅大叔。这样一个男人，只要他喜欢，会有很多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女人往他身上贴。
霍津梁正要下车，看到穆成允从里边出来，又拉上车门，避开他。
他在车里，表情木然，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走出来，走向停在正门口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司机拉开车门，穆成允上了车子，司机把车门推上。
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启动，从银色现代旁边驶过。黑色贴膜的车窗，遮住了车外的视线。
“嗯？”车里的穆成允，突然朝银色现代的驾驶座看去。但没看清楚是谁，那人刚好侧身弯腰到副驾驶座拿东西。
等那辆车走远了，过了好一会，霍津梁才推开车门下车。
总裁办公室里，穆希恩手上拿着yad公司提交过来的文件，随手翻开着，微微勾了勾嘴角。
yad公司的戏码，比他预想的有趣。
开标之后，得到评标委员会的报告，gs公司和yad公司的投标资料，文案形式上虽然各有风格，但基本内容大致相同，不需要什么证据，他就可以断定，gs公司用了yad公司的资料，刻意把价格压低。gs公司的做法，实在太蠢。
前两天yad公司怀疑陶筠风把投标资料泄露给她前男友，也就是gs公司曾绍怀，今天又来文书，提供了所谓的证据，证明一个叫陆兰时的职员把资料卖给曾绍怀。
卓廷煜很想要利和广场这个项目，想借此开启yad公司和正圆集团的合作关系。
给不给yad公司这个项目，决定权在他手上，但决定的关键，要看霍津梁是否配合。
穆希恩正想着，秘书通报，说霍先生来了，人在前台。
他直接吩咐：“领他上来。”
霍津梁随前台到总裁办公室外，再被漂亮的总裁秘书领进去。
“你终于来了，请坐。”穆希恩从办公座位上起身，示意霍津梁往沙发那边坐，再吩咐秘书泡咖啡过来。
霍津梁目光扫了一眼整间办公室，宽敞，明亮，气派，上到天花板，下到脚下的地毯，皆是顶级品牌。
近落地窗的一边，摆了一张欧式实木雕花茶几，茶几一边是三人沙发，一端是单人沙发。柔软的沙发上，摆着做工精致的布艺沙发靠垫。
霍津梁没有过去坐下，站在穆希恩跟前，看着他的脸，直奔主题：“我来了，希望你言而有信，把利和广场的项目给yad公司做。”
他是求人来的，却没有求人的态度，说话没有一点恳求的语气，穆希恩不满意。
他径直走到茶几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抬起下巴看霍津梁，傲慢语气说：“希望？这就是你来求我的口气？”
霍津梁脸色沉了一分，顿了片刻，再次开口：“穆总裁，求你，把利和广场项目给yad公司做。”
求你，这两个字的字音，被他咬得很重。
这个“求”字一旦说出口，自尊就矮了半截。
穆希恩弓了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和火柴，又靠在沙发上。
他目光看着霍津梁，手上一直动作着，抽出一根烟，叼到嘴上，划了一根火柴，慢慢把烟点着，再把火柴抬高，吹灭，然后放下火柴盒，手指夹下嘴上那根烟，嘴里吐出一团烟雾。
霍津梁也看着他，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等他开口。
又吸了一口烟，穆希恩才缓缓开口：“这话，听着不够真诚。真心求人的话，一般是屈腿跪地上。”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霍津梁眼里燃起了怒火，想一拳把穆希恩的嘴打歪。
看他生气了，穆希恩突然哈哈大笑：“哈哈，果然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
霍津梁带怒的目光，依然看着他，没有做声。
总裁秘书端咖啡进来，把两杯咖啡放到茶几上，躬身退出去。
“请坐，请喝咖啡。”穆希恩熄灭了烟，朝霍津梁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津梁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却没动跟前那杯咖啡，沉声问：“说说你的条件？”
“这才有点像我穆希恩的兄弟，讲条件，做交易，而不是懦夫一样只会低三下四的开口说求！”穆希恩端起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说，“要我把项目给yad公司，很简单，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
“什么条件？”霍津梁耐着性子，再问。
穆希恩一笑：“把陶筠风让给我。”
这条件，太过意外。
霍津梁额上冒起青筋，腾的起身。
当他没来过！
看他要走，穆希恩又笑说：“哈哈，我没猜错，陶筠风那女人，对你很重要。你果然是为了她才来求情。你放心，我对她兴趣不大，你不必担心我会把她抢走。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愿意，你绝对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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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霍津梁已经没有耐心听他废话一大堆，耻笑自己。
穆希恩这才认真的说：“两周之后，爸爸的庆生酒会，我要你带礼物过来参加。”
霍津梁疑问：“就这么简单？”
穆希恩点头：“对！”
对别人而言，或许很简单，但霍津梁，则另当别论。
“以什么身份？”霍津梁再问。
穆希恩对此没有要求：“只要你本人来。怕酒会上无聊的话，最好带个女伴。”
“可以！”霍津梁随即答应。
除了要他以穆成允的私生子身份出现，其他的难不了他。
不知穆希恩提出这个条件出于什么目的，他困惑，却不想开口问。
“很好，成交！”穆希恩又笑起来。
随后叫来秘书，明天早上公布利和广场项目的中标人yad公司，给gs公司回复，正圆集团不跟以非正当手段竞标的公司合作。
等霍津梁离开之后，秘书好奇的问穆希恩给霍津梁开了什么条件，穆希恩随口说：“叫他两周之后去给董事长过生日。”
秘书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算什么条件，就这么简单？”
穆希恩没回答她，挥手示意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人都有逆反心理。
像霍津梁这种人，越不想给他的东西，他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反之，越往他手里塞的，他越不想要。
离开正圆集团，霍津梁开着车，脑海里浮现穆成允从大厦里出来的样子。
自己的亲生父亲，看起来，那么陌生，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全家人死守着他生父的秘密，去年他母亲病危时，突然想开了，决定说出来，让他知道。
如果可以，他情愿母亲永远不要说出这个秘密，让他永远不知道真相。
想来很可笑，他活到二十七岁，突然被告知，从小看着长大的爸爸，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他不曾母亲提起过的男人。
在母亲的病床前，第一次见到穆成允时，他的心彷佛凝结了，没有任何触动，既没有怨恨，更没有欢喜，就像看到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路人。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过了年轻躁动的年纪。
之后，他只接受这么一个事实：他的亲生父亲，是穆成允。
接受这个事实，不等于认这个父亲。
早上在公司，霍津梁从电梯里出来，就见要进电梯的陶筠风迎面而来。
“霍总监。”
她叫了一声，就低头，进电梯。
“等一下。”霍津梁突然转身，双手撑住电梯门，问她：“陶筠风，你要上哪去？”
看她低头，神色略黯淡，眼睛里没有往日的神采，他觉得不对劲。
昨天下午，离开正圆集团之后，他才接到张勋电话，跟他说，出卖公司投标资料的人，原来是陆兰时。他给陶筠风打电话，得到了确认。至于陆兰时，还不确定总裁会怎么处理。
看霍津梁深沉的眼神，陶筠风稍微犹豫，没有直接说去总裁办公室，而是含糊回答：“我上去一下。”
后面有人要进电梯，霍津梁只好让开，看着电梯门合上。
进了总裁办公室，看到卓廷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陶筠风立即扑过去质问：“卓总，你说过，等中标结果公示，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置陆兰时，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让警方把她带走？”
“陶筠风，我说过，时间不等人。警方把她带走，不过是公事公办。”面对她的质问，卓廷煜毫不在意，起身逼近她，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怒意，别有深意一笑，“陶筠风，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还来得及。”
陶筠风抬起脸，目光与他对视，把话说得很直接：“卓总，你明明可以不追究，可以不起诉陆兰，却要我付出自己你才肯答应，目的是逼我跟你上床，是不是？”
“陶筠风，你太看得起自己。”卓廷煜抬手，捧起她的下巴，却不否认她的话，“你要这么说，也对。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在床上的表现，一定也很出色。我已经迫不及待，想……”
“如果我说不呢？”陶筠风再问。
卓廷煜语气遗憾：“那么，你的好姐妹陆兰时，只能乖乖去坐牢。”
“你这是在逼我？”
“你可以说不。”
为了陆兰时，她没说不的余地。
她下定决心似的，再问：“要我陪你睡几次？就一次，可以吗？”
这么直接赤果的讨价还价，把卓廷煜逗笑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往下滑，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想想公司的损失，就一次，怎么够？看你表现，让我满意的话，说不定几次之后，我不觉得亏了，就放过你。”
“你说话，算话？”陶筠风一咬牙，决定了。
卓廷煜突然一把抱起她，不顾她的惊叫挣扎，大步迈进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把她扔到床上。
他站在床边，看她皱着眉头爬起来，笑得暧昧：“现在，让我看到你的表现如何。”
要她表现，不是让她躺在床上装死，想被人强了一眼，而是要她主动。
陶筠风下了床，仰着脸，看着他的眼睛，双手颤颤巍巍，绞着他的领带，手指爬到他的领口。
呼吸间，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白皙的脖子下，若隐若现的景致，分外惹人。
明明手上已经顺从的有了动作，那双眼里，还满是不屈服！
看着她那双眼睛，卓廷煜突然改变了主意，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床上，跟着压上去。
他决定狠狠的征服她，让她害怕，瑟瑟发抖，屈服求饶！
“陶筠风，这是你自找的！”
“卓总，别这样……”
陶筠风慌了，想不到他突然兽性大发。
她扭动身子，四肢乱舞，想摆脱他的控制。
“救命，放开我……”
卓廷煜被她的叫喊吵得烦躁，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努力想摁住她，不让她乱动。
平整的床单，因为两个人的扭动，变得凌乱。
总裁办公室外，秘书将霍津梁拦住：“霍总监，卓总吩咐，现在任何人不能进去。”
“你让开。”霍津梁推开她，直接闯进去。
在办公室里，他越想，越觉得陶筠风的眼神不对，还有她含糊回答他，一定有问题。
放心不下，他找到总裁办公室来，被秘书拦住，更证明他不好的猜测。
进来总裁办公室就听到陶筠风叫喊的声音，他冲进休息室，就见两人在凌乱的床上打滚。
“住手，放开她！”
一声怒喝，霍津梁冲进来，怒火冲天，一把抓住卓廷煜的衣领，把他扯开。
跟进来的秘书在他身后，一脸无辜：“对不起，卓总，霍总监走得太快，我拦他不住……”
好事被打断，再看到满眼怒火的霍津梁，卓廷煜沉下脸：“津梁，陶筠风我要定了，劝你少管闲事。”
“别人的闲事我不管，但是陶筠风，我非管不可。”霍津梁一只手，抓成了拳头，骨节泛白，准备揍人的样子。
陶筠风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到卓廷煜前面，双手往霍津梁身上一推，毫不领情大声骂：“霍津梁，怎么哪儿都有你，什么都想插一手，真特么扫兴！你算哪根葱，非要管我的事！我的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陶筠风，你真这么想的？”霍津梁被气得脸色铁青，灼人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陶筠风再往前一推，把他推出休息室：“真特么扫兴，被你一搅合，搞得人都没兴致！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坏了人好事不装作什么没看到赶紧闪人，还杵这里干什么，想观摩学习啊！”
卓廷煜也走出休息室，被这么一搅合，真败了他的性致。
陶筠风见他出来了，又转身把他往休息室推，顺手把门关上：“卓总，你别生气嘛，一会我不跟你闹，你想怎么就怎样，好不好？”
“陶筠风，我错看了你！”
看那扇闭合的门，霍津梁感觉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同时，又异常心痛。
无奈，想转身离开，又挪不动脚步。
有可能，下一秒，他会一脚把那扇门踢开，把陶筠风拉走……
休息室里，卓廷煜转身，逼近陶筠风，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刚才喊不要，只是跟我闹着玩？”
“呃？其实……也不是……”
陶筠风无路可退，后背贴在门上，警惕的看着他。
现在，怎么办？
正拿不定主意，要进，还是退，敲门声响起。
她拉开门就吼：“干什么，敲什么门啊！”
“对不起……”
一脸无辜的秘书，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说，“卓总，陶小姐，刚刚正圆集团公布了利和广场项目的中标结果……是我们yad公司。”
刚陶筠风忙着骂霍津梁的时候，她怕被殃及池鱼，闪回秘书办公室，接到了正圆集团的来电，打开网页，看到中标结果公示出来，有点难以相信。
看秘书去敲休息室的门，霍津梁才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
“真的？太好啦！”
陶筠风大惊，大喜，出了休息室，要亲眼看公示，才敢相信。
中标的是yad公司，卓廷煜脸上也掩饰不住高兴。
秘书出去之后，办公室里又剩下两个人。
陶筠风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跟总裁玩什么见不得光的游戏！
她很快把衣衫整理整齐，看着卓廷煜问：“卓总，我们yad公司中标，投标资料泄露，并没有给公司造成任何损失，请放过陆兰时。”
中标结果出来，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卓廷煜却没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沉下脸：“陶筠风，你挑起了我的火，必须负责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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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筠风傻笑：“呵呵，卓总，我们公司中标了，你不高兴吗？”
看样子，惹了火，不好脱身。
绞尽脑汁，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全身而退？
yad公司已经中标，拿到利和广场项目，卓廷煜还想要她怎样？
猛的，她突然想到，卓廷煜让她做这个项目，是误以为她和穆希恩有关系……
于是，她从兜里拿出手机，直接拨通穆希恩的私人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彩铃声，心里急得默念：接啊，一定要接啊！
没令她失望，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穆希恩清朗的声音：“陶小姐，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声音，陶筠风像看到了救星，呵呵笑起来：“呵呵，穆总裁，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把利和广场的项目给我们yad公司做。”
“不必客气。”穆希恩的语气，没有前天的不耐烦，“因为gs公司的不正当竞争，已取消资格，yad公司是以实力中标。”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你该感谢的人，是霍津梁。”
“嗯？”陶筠风突然听不懂了，这话什么意思？
穆希恩没有任何解释，在卓廷煜面前，陶筠风也不好多问，赶紧说：“穆总裁，还记得我们那天晚上的约定，改天一起喝一杯，你请？”
“记得。陶小姐，我现在有点忙，改天有空，我约你。”
“好……”
“那先这样，再见。”
“中午一起吃饭啊？就你和我两个人？”
对方电话已经挂了，陶筠风走了几步，离卓廷煜远一点，又说了两句，“好哇，那么，一会见。”
收了手机，陶筠风再转回来，一脸为难的说：“卓总，穆总裁约我吃午饭，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准备一下，你看？”
有穆总裁那么个脸面倍大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好吧，你去吧！”除此之外，卓廷煜还能说什么。
看样子，陶筠风跟穆希恩，果然关系不简单，暂时不能拿她怎么样，以免得罪了穆总裁。
果然把穆总裁搬出来，很好使！
陶筠风还是一脸为难，再问：“卓总，那陆兰时的事？”
一个陆兰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陶筠风。
卓廷煜很快松口：“既然yad公司中标，我们没有损失，陆兰时的行为，虽然违法，但构不成犯罪，公司自然不会再追究。但她故意泄露公司机密牟利，公司不能不对她进行处罚。你可以跟她说，是要公司开除她，还是她主动辞职？”
“是。谢谢卓总！”陶筠风大声说了谢，继续问，“那么，卓总，现在可以请你给警方打个招呼，放她出来吗？”
卓廷煜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陆兰时不再被拘留。
这边陆兰时泄露公司机密不成立，表示不再追究，对gs是那边，也不好去追究。
公司投标资料泄露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画上句号。
陶筠风终于舒心了，心情放轻松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她刚离开一会，卓廷煜就接到穆希恩打开了电话，商量的语气说：“卓总，我听说，你们yad公司的设计师陶筠风，陶设计师在室内设计方面，很有才华。利和广场项目，如果把室内设计方面交给陶设计师，我很放心。”
卓廷煜点头应是：“穆总好眼力，能看出我们的陶设计师设计方面的才华。穆总请放心，陶筠风既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投标工作，室内设计方面，当然交给她负责。”
挂了电话，卓廷煜暗自汗了一把。
果然，陶筠风是牵着yad公司和正圆集团之间的一条线，他不得不小心护着，不能让这条线断了。
幸好，刚才霍津梁闯进来及时，他还没占到陶筠风的便宜。
因为穆希恩的关系，这个陶筠风，他现在还碰不得。
如果，她心甘情愿的话，则另当别论……
回到设计部，陶筠风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没看到霍津梁。
想他刚才那么生气，此时会在哪里呢？
上了天台，看到霍津梁的背影，陶筠风没有立即走过去，转身下楼，再走上来时，手里多了两罐饮料。
她第一次敞开心扉和他友好交流，就在这天台上，霍津梁称之为患难之交。
陶筠风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眺望围栏外的景物，叫了一声霍总监，把一罐饮料提给他，感谢他说：“刚才在总裁办公室……真的谢谢你。”
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霍津梁又扭头向前，没有接过她手里的饮料，赌气一般说：“是我多管闲事，用不着说谢。”
“呵，霍津梁，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她拿着饮料的手，定在她与他之间。
他淡淡的回应：“好人没有好报。”
她扑哧一笑：“好人一生平安。”
霍津梁沉默，不再理她。
陶筠风无奈，把拿着饮料的手收回，自嘲的笑了笑，又说：“你现在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这个问题，她并不想要答案，继续说：“调去后勤部之前，因为我的一个参赛设计和苏陌陌的撞车的事，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拿得出跟苏陌陌一样好的设计作品，认为我想出风头，不惜盗用苏陌陌的创意，抄袭她的作品……当时，即使有人相信我，却没人为我说话，只有陆兰时，只有她为我义愤填膺，坚持调查清楚，公司认为我抄袭窃取的话，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
那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因为有陆兰时，她才能坚持下来，不畏舆论，不屈服。
“没有足够的证据，公司不能解雇我，于是我就被调到后勤，且连累了陆兰时也被调过去。呆在后勤部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坚持，相互鼓励，才熬过来，直到你新官上任，要办圣廷酒店室内设计方案的选拔赛。如果没有你给的机会，我们可能要在后勤一直呆到合同期满。”
总算凭借那次选拔赛，调回设计部，感觉像是重见天日。
可调回设计部之后，迎接她们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新的挑战，她们前方的路，不是平坦大道，而是一个又一个坑，稍有不慎，她们就会掉坑里。
陶筠风看着远方，回首与陆兰时同甘共苦的这两年，坚定的说：“兰时说她妈妈炒股欠下高利贷，被追债走投无路，一时急了……可陆妈妈从来不炒股，更不可能借高利贷，所以我不相信兰时会做这样的事。我想她是一时冲动，犯糊涂，才坚持说是她把资料卖出去。我不知道她是否想清楚，替我背这个黑锅的后果有多严重，我不能看她犯傻而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只要能保她没事，跟总裁睡一觉，算什么！”
顿了一下，把饮料当酒喝了一口，她又自嘲一句：“呵，这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傻。”霍津梁终于有了反应，开口吐出一个字。
除了说她傻，不知该怎么说她了。
陶筠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很傻。
正因为女人都这么傻，才有那么多的潜规则，被男人睡了又睡。
陶筠风再笑：“我承认，陪睡什么的，傻透了，可别把我当真的傻子。我是豁出去了，但不会傻傻的任人为所欲为。”
说着，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是她走进总裁办公室开始，一直到她给穆希恩打电话。
但她只放了前面一段，就按了停止，然后说：“有这段录音，可以作为证据，yad公司的总裁卓廷煜，性骚扰其公司一名女职员。这一段不够的话，还有后面一段，那就不止性骚扰，还强女干未遂。有了录音证据，才好跟卓廷煜谈条件，或许可以保住陆兰时。这只是第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再进一步想办法。”
原来打算，录音之后，用来跟卓廷煜讲条件，如果他放过陆兰时，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他起诉陆兰时，她就起诉他。万幸，最后中标的yad公司，这段录音用不上，要不然，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彼此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就此一发不可收拾，闹得鱼死网破，最终难以收场。
转眼看着霍津梁，陶筠风抱歉一笑：“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我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不想看到你多管闲事而得罪总裁，在公司混不下去。工作不难找，但合适的公司，合适的职位，不好找。不是随便去一个公司，你就能做设计总监，能有现在的待遇……”
“陶筠风，说你傻，你还真傻不啦叽的。”霍津梁的手，搭到她脑袋上，用力揉乱了她的长发。
如果当时没被她推出去，也许下一秒，他的拳头就打到卓廷煜脸上。
他生气，并不是因为被她骂多管闲事，而是她居然傻傻的做出卖色相这种蠢事。
就算公司真起诉陆兰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是一旦起诉就能定她的罪。要帮陆兰时，不急于这一天半天，而且不止有求卓廷煜放过她这一个办法。
看他消气了，陶筠风心里也轻松了，拉开他的手，把另一罐没有开启的饮料塞到他手里：“好吧，你长得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津梁转过身，看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陶筠风，以后不管碰到什么难题，直接找我，不准你一个人再做冒险的事！”
这话说得霸道，陶筠风不喜欢霸道，却没跟他抬杠。
她仰起脸，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慢慢扬起嘴角，给他一个迷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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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霍津梁又说，命令式的口吻。
陶筠风笑着，微微点头：“好哇，你不嫌我麻烦的话。”
他保证：“不会。”
她又说：“那你以后有得忙了。我这人脾气差，又是直肠子，容易得罪人，惹的麻烦多。”
有一点他同意：“你的性子，确实容易得罪人。”
还好她战斗力强，没惹得自己遍体鳞伤。
看她努了努嘴，他又补充说：“惹麻烦多不怕，你惹了麻烦，我帮你善后。”
“切！”她不指望那么多，她也不是什么都依赖男人的女人。
看着她恢复活力的脸，红润的双唇，笑得迷人的眼角，霍津梁心中一阵悸动，手不知不觉就搭上她的脖颈，歪了脑袋，缓缓欺近她。
陶筠风一愣，慢慢垂下眼帘，安静下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被铃声一吵，陶筠风睁大眼睛，猛的退开。
“你手机响了。”
听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提醒没回过神的霍津梁。
他“嗯”了一声，继续看着她，眼神幽深。
“接啊！”她再次提醒。
“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机铃响了，要接听电话。
霍津梁接电话的时候，陶筠风打了个电话给赵晶，帮忙请假，她下午不上班。
等他打完电话，她就说：“霍先生，你自个儿慢慢看风景吧，我先下去了，一会去找兰时。早上她被带走了，不知现在出来了没有。”
他跟在她身后说：“我送你去。”
陶筠风还在路上，陆兰时就已经出来了，她没什么事，那些人待她还算客气。
既然公司不再追究她泄露资料的事，陆兰时没有躲开陶筠风必要。
见面之后，她转了个圈，表示自己完好无损，大声说：“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陶筠风劝她说：“兰时，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她点头一笑：“呵，以后想做，怕也没机会。”
已是午饭时间，霍津梁请客，陆兰时说要吃大餐，压压惊。
江边一家专门吃鱼的餐馆，三个人称了一条差不多十斤重的河鱼，鱼头鱼骨熬汤，鱼肉一半红烧，一半清蒸，再来一份时令青菜，一个本店的特色凉菜，就算一顿大餐。
等菜期间，霍津梁离开座位上洗手间，陆兰时才跟陶筠风说：“筠风，现在yad公司中标，我也没事了，有件事，我想还是让你知道的好，以后你在公司，自己多小心。其实，我并没有把投标资料卖给曾绍怀，真正泄露公司机密的，另有其人。”
那天晚上吃饭，霍津梁分析说，被泄露的投标资料，应该是陶筠风手上那份，陆兰时就想，陶筠风嫌疑最大，又查不出真凶，这个黑锅她背定了，果然第二天办公室里就传开了。如果陶筠风再背上这样一个黑锅，真会败坏她的名声，难洗清白。
陆兰时想来想去，陶筠风嫌疑最大，她作为好姐们，又拿过那份文件，也有一定嫌疑，再想到自己上班干私活被炒鱿鱼，是陶筠风帮她据理力争，还去求总裁。对她而言，被公司炒鱿鱼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她决定把这个黑锅背过来，故意给曾绍怀打那个电话。陆兰时猜得没错，既然陶筠风的电话被监听，她的电话，也同时被监听，给人抓到了所谓的证据……
还好，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错。至少陶筠风不再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而且拿到了利和广场项目。
陶筠风还在找她，还一如既往把她当姐们，陆兰时没有后悔这么做，觉得背这个黑锅，值得。
“我还没问你呢，没有做过的事，你干嘛要故意承认？！”陶筠风庆幸的同时，又特么来气，想骂人，声音抬高八度，“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后果有多严重！”
如果陆兰时不承认投标资料是她卖给曾绍怀，挨过这两三天，等到今天中标结果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真被她气个半死，她这是没事找事！
“筠风，对不起啦。”看陶筠风生气了，陆兰时推了推她的手，向她道歉，“那天在风纪组，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我道歉……”
“道歉有个毛用！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陶筠风气呼呼的打断她，“你以为你承认了，这事情就完啦，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多严重！如果公司要告你，卓廷煜使点手段硬要把你弄进去，就算证据不足，也给你整出证据来，一旦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成立，你会被判刑，要去坐牢！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坐牢了，你妈妈怎么办？等你熬出来，再找工作，面试官看着你的简历，问你为什么有段时间空白，你怎么回答？你说因为泄露公司机密，把自家公司的投标资料卖给竞争对手……哪个公司还敢要你！你这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自毁前程！”
看陶筠风骂得起劲，陆兰时却笑起来：“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嘛，就算公司要起诉我，结果未必就这么糟糕。看现在，不好好的嘛！”
这么说，不能让陶筠风消气，没火上浇油就不错了，于是陆兰时不得不说出她怎么想的：“筠风，我这么做，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思来想去，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我承认泄露资料的人是我，这样的话，你就没有嫌疑了，别人也不会再对你指指点点。如果公司要告我的话，要上法庭，你会为我请个好律师，对吧？到时候我再反悔，死不认账，我给曾绍怀打的那个电话，也经不起推敲，没那么容易被定罪的。”
为了帮陶筠风背这个黑锅，陆兰时也够拼了。
可她不知道，陶筠风有多担心她，害怕她被起诉，傻傻去求卓廷煜放过她。
但陶筠风并不打算让陆兰时知道，她去求卓廷煜时所经历的一切。
陆兰时叹了一口气：“再要仔细调查起来，gs公司曾绍怀那边跑不了，说不定能顺藤摸瓜，从他身上套出他的资料是怎么来的，揪出背后捣鬼的人。现在好啦，yad公司中标，你拿到了大项目，公司只是开除我，而买卖资料的人，乐得逍遥自在，这真是个happy ending，皆大欢喜！”
从开标那天开始，到现在，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起起落落，受够刺激惊吓，心脏快承受不了，还好有惊无险，现在安全着陆。
陆兰时甘愿为她背黑锅，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有这样一个好姐们，是她莫大的幸运。
陶筠风伸手，抓过陆兰时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兰时，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做这么冒险的事。”
说了这句话，她突然感受到，霍津梁跟她说那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陶筠风，以后不管碰到什么难题，直接找我，不准你一个人再做冒险的事！”
只有对自己很在意的人，才说得出口这样一句话。
陆兰时点头答应，又开玩笑说：“筠风，你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爱上我了？我可是个直女，不过对象是你的话，我不介意为你弯了自己。”
“少来！”陶筠风被她逗笑了，原本抓住她手的手松开，在她肩头拍了一掌。
现在这结果也好，可陶筠风还气不过，不能就这样算了，让陆兰时背这个大黑锅。
她想回到公司之后，给陆兰时平反，却被拒绝了，陆兰时说没有这个必要。
资料被泄露是事实，真正出卖投标资料的人会是谁，现在一点线索没有，即使有怀疑对象，也说不得。现在回去说不是陆兰时干的，黑锅又会回到陶筠风身上，只会越描越黑，最终导致她们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都会被扣上吃里扒外泄露公司机密谋取私利的帽子，这对她们以后的工作有很坏的长期的影响。这样的话，还不如她一个人背这个黑锅，反正她早有不在yad公司干的心理准备，早预备好了退路。
陆兰时说，上次她上班时间干私活被发现，陶筠风替她求情，她才没有被立即开除，她现在背这个黑锅，就当礼尚往来，还个人情。陶筠风不肯接受，陆兰时甚至说，如果陶筠风回公司之后，执意要为她平反的话，她还会坚持是自己把资料泄露出去，主动辞职。
看她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固执，心意已决，陶筠风心里很复杂，很矛盾，最后还是点头。
从洗手间出来，又接了个电话的霍津梁，回到座位，看之前苦着脸的两个女人，已经笑逐颜开，问题谈完了解决了，他也就放心了。
下午，陆兰时回公司办离职手续，领了结算工资。刚好是周五，陆兰时和陶筠风决定去狂欢，庆祝陶筠风拿到大项目，同时叫上赵晶和方锐两个相对要好的同事，算是小小的告别会。
晚饭之后，赵晶要回家照顾儿子，先回去了，陶筠风、陆兰时和方锐三个人，到ktv开了个包厢。
陆兰时说要嗨翻全场，玩通宵。
陶筠风觉得，就三个人太冷场，想自己混了二十几年，要喝酒唱歌热闹的时候，连个人都找不到，不至于人缘这么差吧？
于是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逐个名单找下去，第一个可以喊过来的人，是建筑设计组的胡永厚，立即打电话叫他过来唱歌，有哥们可以带个把哥们过来。
胡永厚很爽快，直接说好，问了地址，就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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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下看通讯名单，霍津梁三个字跳入视线，陶筠风犹豫了片刻，跳过去。
接着把通讯录一直往下拉，要么是老同学，要么是同事，要么是工作相关人士，可以一呼即来的熟人朋友，还真没几个。
陶筠风再从下往上翻，第二个打给张勋。那家伙一听陶姐请喝酒唱歌，很高兴，乐呵呵立马出门。
再下一个，还有谁呢？
陶筠风看到了莫晓这个名字，当时在逸林山庄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就那次见过一面，后来也没联系。
那位大姐也是个性直爽，一起玩得来，但不知还不记得她？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陶筠风拨出莫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接通了，她直接自报姓名：“喂，莫晓你好，我是陶筠风。”
电话里传来莫晓爽脆的声音：“陶筠风？你最近挺好吧？一直想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坐坐，要么太忙没时间，要么闲的时候又想不起来，现在接到你电话，太开心了。”
陶筠风也不废话，直接说今晚和姐们在外面唱歌，叫她过来一起热闹，没想到莫晓直接说行，问她报地址，不过她现在还有应酬，要晚点才能到。
掰手指算一下，胡永厚带一个哥们过来，加上张勋，一共六个人，不会冷场，差不多了。
等他们都过来，包间里很快热闹起来，唱歌玩骰子喝酒，大家都放得开，玩得开心。
差不多十点，陶筠风电话铃响，她拿手机到外面接听，莫晓来电，说她一会到。
莫晓还真给面子！
想着，陶筠风收了手机，正要进去，转身看到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既然见到了，她没躲开，而是脱了一只鞋，对准他的脑袋，直接砸过去。
“姓曾的，我让你耍阴招！”
一只休闲平底凉鞋，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目标。
“哪个不长眼的死女人，拿鞋子扔我！”
曾绍怀脑袋一疼，转身见一只女人的鞋子滚落地面，叫嚷起来。
陶筠风斜着身子倚着走廊，高抬起那只没穿鞋子的脚，对骂过去：“骂谁呢你？砸的就是你，怎么着？！”
“淘淘！”
曾绍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陶筠风。
看她含带怒意的目光，就知道，她在生他的气。
曾绍怀捂着被砸疼的脑袋，弯腰把陶筠风的鞋子捡起来，给她拿过去。他想帮她穿上，被她瞪了一眼，只好放在她脚下，问她：“淘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两天一直想找你，可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是不是把我拉黑名单了？”
“曾绍怀，告诉我，你怎么拿到我的投标资料？”陶筠风冷声问。
想不到在这里会碰到曾绍怀，他那天一个电话，把她和陆兰时都害惨了，居然还有脸说找她！
曾绍怀装傻：“什么投标资料，谁给我的，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她挑眉，追问：“是谁，男的女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装，继续装！”
“淘淘，你今天晚上真漂亮，好迷人，一看到你，我的眼睛就移不开视线，只看到你。淘淘，我一直很想你，想抱抱你。”
曾绍怀看着她因为喝了就而红润的脸庞，在迷幻色彩的灯光下，格外诱人，让人引不住想一亲芳泽，于是故意岔开她的问题，借着喝了点酒壮胆，张开双臂，向陶筠风扑去。
“有病！”陶筠风果断躲闪。
曾绍怀扑了个空，又死皮赖脸的说：“淘淘，我发现我还是爱你。我是说真的，你相信我！以前是我太冲动，经不起诱惑，是我不对。淘淘，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再相信我一次！淘淘，不要不理我，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我房子车子都准备好了，我可以马上娶你……”
陶筠风继续躲开他，一脸嫌弃：“渣是种病，有病赶紧去治！”
用她的投标资料来跟竞标就罢了，还想陷害嫁祸给她，转脸又说想跟她重新开始，只会让她更恶心！
“对，我有病，就是忘不了你，分开那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想和你重新在一起。”曾绍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厚颜无耻。
看她要走，他发酒疯似冲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带着酒气的呼吸，重重喷到她的发丝上，继续无赖的说：“淘淘，你嘴上不承认，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闭嘴！放手！”陶筠风用力掰开他的手，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厉声警告：“曾绍怀，别以为你借酒发疯，我就不会打你！把我惹毛了，照样揍你一顿，把你打得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无视她的警告，曾绍怀抬手指自己的脸：“你打吧，往这儿打。骂是爱，打是疼，你骂我，打我吧，只要你开心就好。淘淘，我是跟你说真的，这辈子我爱的人只有你，你相信我！”
陶筠风一脸晦气，恶心得要吐。
她现在总算看明白了，这男人，不但渣，还病得不轻！
她不耐烦大吼：“曾绍怀，你放手！”
曾绍怀看她反应有些激动，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不松手。
“不放！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今晚说什么我都不放手！”
被他不管不顾死拽着她的手，把陶筠风气得冒烟。
曾经，她以为这男人是她的良人，携手共度一辈子，现在看他就一个渣男，只想一脚把他提出她的视线。
“曾绍怀，你再不放手，欠揍是不是！”
陶筠风十分讨厌他痴迷迷的目光，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眉头皱得发紧。
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却到了近前就停下，事不关己的看着她。
“喂，不打算帮个忙吗？”
陶筠风正气得冒烟，朝他喊了一句。
气冲冲的语气，让他眉头微微皱起，他什么时候改名叫做“喂”了？
霍津梁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自己随手能搞定的事，我想不用我帮忙了吧。”
陶筠风微微一愣，随即察觉到曾绍怀带着酒气的嘴，就要到了脸边，火气更盛！这不是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居然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看热闹！
“霍津梁，怪不得你会被女人甩，到现在还交不到女朋友，这点眼力都没有，看不出来这男人厚颜无耻赖着不放不放么？你个真是块木头，白长一张爷们的脸！”
陶筠风一边骂着霍津梁，一边恶心的躲开曾绍怀的凑过来的嘴。
这渣男就像苍蝇一样粘这他，她终于忍无可忍，猛一抬腿，膝盖顶上他两条腿中间的部位。
管他会不会断子绝孙，他自找的！
猛地“啊”的一声惨叫，曾绍怀捂着档口，半蹲下，痛得豆大的热汗从额上冒出来。
看到陶筠风和前男友粘在一起，霍津梁心里不痛快，没插手她和前男友的事，就挨了一顿骂，令他不爽：“陶筠风，你自己明明一招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非要叫我帮你？再说，我不帮你就没眼力，是块木头，不爷们？我劝你收敛一下自己的臭脾气，小心没男人敢要你，嫁不出去！”
她就臭脾气，怎么着吧！
“霍津梁！”陶筠风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她个头在霍津梁面前显得有点矮，可是她手上的劲不小，拽的他脖子有些紧，呼吸有些难受。
“男女授受不亲，你想干嘛呢？”
“你说我嫁不出去，你怎么就知道我嫁不出去？我这就臭脾气怎么了，碍着你了么，逼你娶我了么？”
刚被曾绍怀惹了一肚子气，在听霍津梁说她脾气臭嫁不出去的话，想他早上还想亲她来着，敢情对她是虚情假意，陶筠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霍津梁突然气消了，手臂一张，就把她勾进怀里，扬起嘴角笑：“不怎么，你继续臭脾气，嫁不出去，我负责。”
“谁要你负责，你想得美！”陶筠风挣脱他的怀抱，给他两个实力白眼。
话说出口，她的脸，不自觉发烫。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跟他打情骂俏呢？
忍住了痛，曾绍怀的目光，落到了陶筠风身旁的霍津梁身上。
陶筠风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装，脚下踩着休闲平底凉鞋，霍津梁也是一身休闲装，偏运动的款式，两人的衣服颜色相近，咋一看像是情侣装。
曾绍怀脸色很难看，止不住问：“你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陶筠风不想再搭理他，扯了霍津梁的胳膊，就要走开。
她和曾绍怀之间，早八百年前就game over，现在真搞不明白，这家伙吃错药了呀，突然这样纠缠她，是为了什么，图啥呢？
霍津梁微微一怔，手搭上陶筠风的肩头，拥着她从曾绍怀跟前走过去。
看两人亲昵的动作，陶筠风垂下头，竟有一丝娇羞，曾绍怀心里更恨，恨得发狂。
这个粗暴的女人，她也配得到幸福？！
她就是一块没女人味的木头，当初看的清纯漂亮，他才追她。恋爱的时候，这女人真没一点情调，整天就上课，吃饭，做兼职，练散打，偶尔去看一场电影，一牵她手她就全身僵硬，更别说亲她，一亲她就借口躲开……谈了半年恋爱，他才成功亲到她，恋了一年，除了牵牵手手，亲亲嘴，愣是一次床单也滚不到！
看得见，却吃不到，还得花时间费心思陪她哄她开心，这样的女人，要来有什么用！
他是个正常男人，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吃得到的女人！
那次她找到他单位，不留情面的当着领导和那么多同事的面，暴打他一顿，害他被开除，领导不准女儿跟他交往，害还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差点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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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他还真爱她，他只想把她骗上床，得到她，再狠狠甩掉她！
曾绍怀嘴角抽了抽：“陶筠风，我用过的二手货，穿过的破鞋，还卖得出去！”
“曾绍怀，满嘴喷粪啊你！自己做事不干不净的，你侮辱谁呢？”
好歹他们曾经真心交往过，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陶筠风气炸了，见过不要脸，没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霍津梁的眸子冷了下来，直接一个拳头揍了过去，重重打在曾绍怀脸上。
“真丢我们男人的脸！这一拳，我替你爸妈管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
一拳打左脸，接着又是一拳正中他右脸。
“这一拳，我替陶筠风教训你，让你反省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曾绍怀哪里承受得住霍津梁重重的两拳，身子向后跄，扶住墙壁，才勉强撑住身体，没有倒下去？那力道就像两记重锤砸在了脸上，把他牙齿都打松了，正张嘴都抖动抽痛。
霍津梁要不出手，陶筠风绝对一拳往曾绍怀脸上揍过去。这两两拳，打到她心坎上，痛快！
但她再多看曾绍怀一眼就觉得无比恶心，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就觉得low，也不霍津梁被狗皮膏药粘上，拉住他的手：“霍津梁！算了，我们走吧！”
手被她抓住，温热从她手心传来 ，霍津梁看了曾绍怀一眼，今晚且放过他。
“绍怀！你怎么啦？”
突然冒出一个女人，上前扶住痛得脸面扭曲的曾绍怀。
这女人脸白唇红，带点双下巴，头发弄成金棕色波浪卷，身材丰满，身上穿了娃娃装的裙子，乍一看像小萝莉变成阿姨后的样子。
“哎呀，谁打你了，嘴巴都出血了。”
看着除了正要走的霍津梁和陶筠风，再没有别的人，女人一把扯住陶筠风的衣服：“喂，你们把我老公打成这样，别想走！”
“你放手！”陶筠风简直被烦得透顶，回头吼一句：“他自找的，没把他打残，已经手下留情了，还想怎样！”
“打了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女人顿时气得冒烟，叫叫嚷嚷，喊人过来。
很快附近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过来，好奇这是哪出跟哪出，是原配夫人vs小三狐狸精呢，还是老公vs情夫？两男两女都在，看起来挺复杂。
脸上那股痛劲过去，曾绍怀缓过来，看到女人揪着陶筠风不放，过去拉她：“蓝馨，你怎么出来了？你松手吧，就一点小事，算了。”
“把你打成这样，怎么就算了，我许蓝馨的老公让人给打了就算了，白挨打了，我以后出门都没脸见人！”许蓝馨一句话骂回去，又冲陶筠风嚷嚷，“你们什么人，凭什么打我老公？我告诉你们，我许蓝馨不是吃素了，打了我老公，得罪了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哎呦喂，我好怕怕哦！”陶筠风特么恶心一句，看女人横着一张脸，忍不住讽刺，“我还以为是以前那位的劈腿对象，某院主任的女儿呢，原来不是啊。我说啊，男人劈腿，就像偷腥的猫，会成习惯。这位现任曾绍怀老婆，好心提醒你一句，看着点你老公，别让他出来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
女人转向曾绍怀，脸一沉：“曾绍怀，招标的事，屁股还没擦干净，你还有胆在外面勾三搭四！”
“蓝馨，你胡说什么！”曾绍怀蔫下来，想把女人拉走，“行了，回去再说吧。”
许蓝馨被陶筠风给气火了，再看曾绍怀跟孙子似的，顿时火冒三丈，一把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被人打成这样子，你气不吭一声，就这么算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曾绍怀脸色难看：“没事，亲爱的，刚就起了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闹大了他更难看。
许蓝馨还不依不饶，要陶筠风赔礼道歉，否则不让走。
陶筠风和霍津梁你看我，我看你，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就这么走掉吧，又显得他们心虚。
陆兰时等人从包厢里出来，特别是陆兰时，一看到曾绍怀，就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大骂：“姓曾的，你还有脸来缠筠风！”
本来四个人，四张嘴就说不清楚，现在人一多，又喝了点酒，说话都挺冲，更乱哄哄的。
许蓝馨一看对方人多，不甘示弱，马上打电话，一下子叫来十几个人，放出话来：“想打架是吧，都给我打啊！姐有的是钱，打伤打残了，我赔！”
“还愣着干嘛，快打电话给报警！”
保安看到这场面，不敢贸然冲出来，在一边观看情势，叫旁边一个保安报警。
陶筠风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无奈翻了下白眼。
她今晚真是被烦死，晦气死，有点想痛快打一架，但真要打起来，不管打输还是打赢，下半夜得到公安局蹲着，划不来。
正想叫大家都别冲动，回包间去，就听人群里传出一个满耳熟的声音：“这是干什么，打群架啊，我来得正是时候，有热闹看了！”
看到陆延川，陶筠风很意外，霍津梁也有点意外。
陆延川身后跟着莫晓，两人同时过来的。
看到他，刚才还很嚣张的许蓝馨，转眼就软的下来：“原来是陆少，让你见笑了。”
陆延川的及时出现，平息了这场一触即发的约架事件。霍津梁本就是陆延川的好友，自然好说话，而许蓝馨再怎么不吃素，也不好得罪陆少，一把拽了老公就走。
许蓝馨一边一边骂：“曾绍怀，我不管你和那女人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别忘了你是我许蓝馨的男人。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你要是还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许蓝馨丢不起这个脸！”
人都散去，陆延川跟ktv经理解释几句，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大家回到包间，经理还送了一份果盘和两打啤酒。
陶筠风给陆兰时介绍：“莫晓，霍总监的高中同学，号称我的竞争对手。”
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只能说是号称的。
陆兰时跟莫晓打了个招呼，又不解的问：“你们是什么竞争对手？”
莫晓正要开口，被霍津梁拉开：“莫晓，好久不见，来，我们喝一杯。”
“好！”看这么多人且是他们的公司同事，莫晓也就不拿霍津梁开涮，手里拿了一罐啤酒，到他身边坐下，两人随便聊起来。
接着陶筠风又给陆兰时介绍陆延川：“这位陆少，陆延川，霍总监的一个哥们，名副其实的土豪！你那次叫我顶替去见的相亲对象。”
“啊？真是他？”陆兰时压根没想到，她妈妈居然真能找个土豪跟她相亲。那次不去，可惜了，相亲那么多次，一次没相过土豪，没见识过土豪相亲时是什么样子。
不过让陶筠风翻见到了霍津梁，也是好事一桩。
陶筠风点了点头，转跟陆延川说：“陆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铁姐们，陆兰时。还记得那次在东方广场，85c咖啡屋的相亲吧，她才是本来要跟你相亲的人！”
“原来是你，陆小姐，抱歉那次出了点意外，没有见面！”陆延川歉意的打了个招呼，再看陆兰时长相也不差，喝了酒的双脸颊，红彤彤的蛮诱人，一双眼睛，看就是性格直爽的女人。
陶筠风打趣说：“你们都姓陆，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以后也可以是一家。”陆延川顺着她的话，也开了一个玩笑。
陶筠风又好奇：“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会是彼此的相亲对象？当时都没去，多可惜。那次要是见了，说不定现在就是一家啦！”
“你想得美！”陆兰时用肩头撞了下她，不让她乱说。
聊了一下，大家才搞清楚，原来陆兰时的妈妈和陆延川的妈妈认识，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他们老家在f市不远的一个县城，陆延川父母是青梅竹马，长大了就结婚。他父亲下海经商，发家之后，才在f市买了房子搬过来，后来又买地建了别墅。
陆妈妈和陆延川的母亲小时候还一起上过学，后来的几十年没见过。本就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各有各的人生，谁还去想一个小时候一起上过学小伙伴。直到几个月前，两人在停车场偶然碰到，聊了一会，才认出谁是谁。说到儿女的婚姻大事，两个中年妇女一拍即合，干脆让他们相亲一次，看能不能成。
陆妈妈没有告诉陆兰时那次相亲对象是自己小时候小伙伴的儿子，那次相亲之后，听陆兰时反馈，说对方又小气又自负还瞧不起人，就没再多说什么。而陆延川的母亲，明确跟他说是他一个阿姨的女儿，他才推辞不掉，不得不答应相亲。后来母亲问起对方怎么样，陆延川直接说对方庸俗拜金，他母亲只好作罢。
那次陆兰时和陆延川都没见到彼此，反而让陶筠风和霍津梁冤家路窄见了面。
陆兰时觉得，这么机缘巧合的事，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听他们这边聊着相亲，莫晓大声插了一句：“陆少，你也需要相亲？我读书少，不要骗我。”
陆延川并不否认，笑嘻嘻的说：“你知道的，我这人爱好流行。现在流行相亲，我当然不能太奥特曼。莫晓，你认识漂亮的妹子多，介绍给我相亲？”
莫晓直接给他一个白眼，她认识的漂亮妹子，恐怕没有他泡过的妞数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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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又回到刚才的话题，陆延川跟陆兰时说：“既然这么机缘巧合，你我也算有缘，大家都姓陆，做不成情人终成眷属，可以做对兄妹以后有个照应。陆兰时，你叫我一声哥，以后哥罩着你。”
“感谢陆少这份心意，我陆兰时心领了，但是哥哥妹妹这些，实在不是我的风格。”陆兰时直接就拒绝了。这年头，不是亲兄妹、表兄妹、堂兄妹的话，那些喜欢认哥哥认妹妹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男男女女，十对之中九对有问题。
好意被拒绝，陆延川觉得挺没面子，欺近陆兰时，暧昧的说：“那你的意思，我们可以试着做成情人？”
陆兰时伸手推开他：“我想陆少的情人已经够多，怕是数都数不过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既然老天安排我们相亲都能彼此错过，应该是不想让我们有什么牵扯吧。”
这话，已经是不留余地的拒绝。
看陆兰时是陶筠风的好姐妹，陶筠风又是他哥们霍津梁中意的女人，陆延川就此作罢，不再逗她。
跟胡永厚和张勋玩骰子喝酒的方锐，看陆延川挨着陆兰时，一个富二代泡妞的样子，过来拉起陆兰时，要跟她合唱一首歌。
正好可以不用继续面对陆延川的那双桃花眼，陆兰时欣然答应，和方锐一起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你一句我一句的唱歌来。
陆延川和莫晓换了个位置，陆延川和霍津梁加入玩骰子喝酒的行列，陶筠风和莫晓在一边聊起来。
聊到陆兰时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陶筠风也说不准。
今天中午吃饭之后，陆兰时有说起，她不急着再找工作，现在又认识了几个做家装的包工头，可以接到活，虽然没上班那么稳定，但赚的时候，也赚得不少。她开价比设计公司和工作室便宜，有两三个包工头需要画图就直接找她。
莫晓听陶筠风的话之后，建议说：“其实，你们做设计师，有能力有证书，可以自己开一间工作室。经营工作室成本低，做多少活，赚多少钱。”
这个问题，她们没有想过。
首先，她们工作时间才三四年时间，又在后勤浪费了一年多，现在总觉得资历不够，即使考了cida证书，也只是中级证书，感觉还拿不出手。
其次，是资金的问题。她们之前上班，每个月拿点工资，本来就不多，各种花销却不少，现在存款上的数字，还羞答答没脸见人，所以没有想自己开工作室创业之类。
现在听莫晓这么说，这个想法，就印到了陶筠风脑子里。
她半开玩笑的说：“自己开工作室也要本钱，到时候资金不足的话，莫老板投资点啊！”
现在一切还是空谈，她就这么说说而已。
没想莫晓爽快答应：“没问题，你们真开工作室的话，我投资一股。”
她做风险投资的，把钱投往哪里不是投。
真要给小工作室投，那么一点小钱，别指望收益多少，就多交分人情，投来玩玩。
凌晨一点多，ktv差不多打烊，大家才散去。
还好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晚点没关系。
每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但只有陶筠风和陆兰时两人都喝得烂醉，摇摇晃晃，不扶住就要歪倒。
方锐负责送陆兰时回去，把她搀出去，最后只剩下霍津梁和陶筠风。
“呵呵！帅哥，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陶筠风仰起脸，迷离的目光，看向他的脸。她发现霍津梁其实长得也蛮好看的，脸上轮廓五官有型，立体线条流畅，饱满而不肥厚，浓眉大眼，显得正派大气，眸子闪动，熠熠生辉，鼻梁高挺如刀刻，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唇瓣，透着性感。
“这么近距离看，你长得真帅……”
“有多帅？”
她的身子不断下滑，霍津梁不得不把她打横抱，大步朝外面走去。
陶筠风双手很自然的勾上他的脖子，带着酒气的热乎乎的气息喷到他脸上，想了好一会，才说：“现在流行的说法，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霍津梁微微皱眉。
这个形容方式，太污，让人产生不纯洁的联想。
她朦胧的醉眼半睁，目光迷离，看着他时，像要把他融化，让他的心不自觉的乱了节拍。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有多帅，真帅得让人合不拢腿，也要验证过才知道嘛……”
陶筠风笑的妩媚，唇角上扬，形成一个迷人的弧度，让人移不开视线。
霍津梁顿时觉得口干舌燥：“陶筠风，不要拿这种调戏的眼神看我！别玩火自fen焚，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你这样玩火，小心我真让你合不拢腿，后果自负！你现在最好闭上眼睛睡觉。”
说话间，已经出了ktv大门，朝停车场走去。
陶筠风努了努嘴：“闭上眼睛我头晕！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一直打转，一个黑色的漩涡，转啊转啊，顺时针方向转到一半，又逆时针转回来，一圈半……”
她自言自语，把霍津梁逗得扬起嘴角。
这女人，醉晕了，还会数数，顺时针半圈，逆时针一圈半！
转眼之间，就到银色现代前，霍津梁打开车门，把陶筠风塞进副驾驶座，扶她坐好，给她系好安全带。一抬头，温润的薄唇，贴上了自己的唇，紧接着陶筠风的胳膊，蛇一样缠上他的脖颈。
“轰”的一声，霍津梁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
一直紧绷的某根弦，好像断了。
陶筠风的唇温温的，软软的，带着丝丝酒气，不安分贴上他的唇瓣，微微摩擦，瞬间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大脑子那片空白散去，意识回笼，霍津梁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了。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红樱桃的唇瓣，他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恋恋不舍的松手，放开她。
“借酒泡帅哥，想泡我？你想得美！”霍津梁嘴上是拒绝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看他眼里风起云涌，陶筠风痴痴一笑，手指点上他的胸口：“你不想吗？你的眼睛，你的嘴巴，明明告诉我，你想要……”
“坐好！”霍津梁抓住她的手指，放下去，退身出去，关上车门。
美人当前，还是自己中意的女人，他自然想……
想归想，但此时此刻，他必须保持清醒，她喝醉了，他更不能碰她！
“陶筠风，不要试探我！”
霍津梁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室坐好，发动车子。
沉默了一会，陶筠风又呵呵笑：“嘿嘿，被你看出来啦？”
可她刚才真不是试探。
有那么一刻，她真有动心，动情。
“哼，就你这点小伎俩，也拿来对付我，省省吧。”
霍津梁嘴上傲娇起来，心里却暗自汗了一把。果然，这女人玩得虚虚实实，稍有不慎就会中招！还好刚才果断拒绝了她，不然他就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
车子过一道缓速带，晃了一下，已经闭上眼睛的陶筠风，脑袋跟着晃动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二十五了，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六岁，是该考虑找个男人谈恋爱结婚。妈妈时不时找人给她相亲，生怕她嫁不出去，可她上哪儿找个合适的男人来嫁？
再想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陶筠风忽然想，这男人还不错，对她有意思的吧？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
“霍津梁？”她突然开口。
“嗯？”他还以为，她睡着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幽幽：“刚才，你为什么拒绝，觉得我配不上你？”
霍津梁看了她一眼，认真回答：“陶筠风，你喝醉了，我怕你酒醒之后会耍赖。”
陶筠风歪着脑袋笑笑，脑袋越来越晕，昏昏欲睡。
还等她要说什么，霍津梁再扭头看时，她已经睡着，眉头微微皱起。
到了陶筠风住的楼下，霍津梁看着睡着的女人，轻轻叫了两声，她却赶苍蝇似的抬手一拂，歪着脑袋继续睡。
叹了一口气，霍津梁下车，将她抱出来。
虽然没进过她的住处，他还记得陆兰时曾告诉过他，她住哪层哪间，直接把她抱上去。
从她的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把她放到沙发上。
他刚松手，她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霍津梁半跪在沙发边沿，轻轻地拍打陶筠风的脸颊，触手而来的是滑腻如丝绸般的感觉，顿时让他的心微微一软。看他睡得沉，听匀称的呼吸声，让他不忍心叫醒她。
想把她叫醒，叫她洗个澡再睡，怕是不容易。
站起身，目光扫视一圈她乱糟糟的屋子，特别是看到垃圾桶里的泡面袋子，他微微皱眉，真不能对这女人期待太多。
他挪动脚，进了洗手间，接了一盆凉水，抓了一条毛巾，把水端出来。
霍津梁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手放得很轻。
感觉脸上一阵清凉，陶筠风又挥手一拍，嘟囔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摸了摸脸，继续睡。
睡着的陶筠风，没有醒时那种硬气，脸上很柔和，越看越觉得有些萌，让霍津梁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不自觉的愉快。
帮她擦了脸，霍津梁没胆帮她擦身子，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扑到她身上，直接帮她洗了脚，然后才把她抱进房间。
躺到床上，终于舒服了，陶筠风“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
抱着枕头一会儿，可能觉得热，随手推开，又翻个身，脸正对着霍津梁。
她咂了砸嘴，红润的唇瓣，十分香甜可口的样子，霍津梁看着又一阵口干舌燥。
唇间，还有她温润的唇瓣贴上来的感觉，温温的，软软的，让人欲罢不能……他站在床边没动，意识里却一次又一次，俯身下去狂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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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霍津梁还是俯下身，慢慢凑近陶筠风的唇瓣，又很快移到上方，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扯了床边的薄被子给她盖上，他才轻轻的退出房间，关了灯。
早上，陶筠风头痛的醒来，抓了抓头发，想起昨天晚上，霍津梁送她回来，她好像缠上他脖子，主动吻了他……
她猛的坐起来，跳下床，急急忙忙出来，找遍整间屋子，没有看到他人影，想他应该昨天晚上送她回来之后就走了，并没有留在这里过夜，她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看包包放在桌面上，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他的电话。
“早安。睡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陶筠风直接问出她急着想知道的问题：“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没把你怎么样吧？”
什么叫没把他怎么样吧？
这问题问反了吧，该是他问她才对！
愣了一下，霍津梁反问：“陶小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昨天晚上太不解风情，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筠风立即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昨天晚上喝醉……我酒品不好，喝醉了会折腾人……你送我回来，我没折腾你吧？”
她酒品算很好了，在ktv的时候吐了两次，回去的时候没呕吐，也不哭不闹，上车就睡，抱她上楼时也睡得死沉。如果他想对她做什么，绝对能得逞。
“你确实把我折腾得很难受。”霍津梁不客气的指出，想到昨天晚上，她那诱人的红唇，他就一阵干渴，嗓子更哑，“倒不是因为你酒品不好，而是你太妩媚太诱人，让我差点把持不住……”
“啊！”陶筠风大叫一声，骂一句，“闷骚男！”
然后气呼呼的直接挂掉电话。
洗漱之后，陶筠风想这个周末难得空闲，开始大扫除。
过了一会，电话响起，看是霍津梁来电，她接通之后，客气的问：“霍总监，有什么指教？”
“我这有两张水上世界的通票，一起玩点刺激的？”霍津梁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沙哑，清爽了很多。
“玩什么刺激的？”水上世界的项目，她好像都玩过，最刺激的项目，对她而言，不过尔尔。
电话里传来霍津梁暧昧的笑声：“比如，昨天我们没完成的事？”
昨天早上，在公司天台上，还没碰到她唇瓣的吻……
昨天晚上，在车里，她主动的吻，有始无终……
想来，都是遗憾呐，让人放不下，心里一直惦记着。
“没兴趣！”陶筠风直接拒绝，语气很硬，“还想占我便宜，你想得美！不约！”
这家伙，越来越不要脸！
这哪是找她约会，分明是约火包炮的节奏！
霍津梁声音恢复正常，继续笑：“陶筠风，想歪了吧？你脑袋里整天想什么污七八糟的？昨天你说这周末要好好放松一下，昨晚上还没玩够，今天要继续，怎么，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
“呃……有吗？”
昨天没完成的事，当真指的是这个？
故意给她想歪的暗示，又赖她想什么污七八糟的，不要脸的家伙！
陶筠风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好好反省一下，要纯洁，纯洁……
她一只手拿着抹布，擦拭电视柜，手移动到那盘开了花，又凋谢的水仙旁边，突然想到欺骗她的王玮，再想霍津梁，不能拿他与王玮相提并论，但也不能确定，他对她有意思，是纯想跟她交往，还是出于什么目的？
电话里，霍津梁还说着天气不错，适合玩水之类的话，一会过来接她。
“抱歉，我现在不想出门，下午要回家。”
陶筠风揪起花枝枯萎的水仙，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拒绝了霍津梁的邀约。
“好吧。那我们改天再约。”被拒绝了，霍津梁有点懊恼，怪自己嘴贱，开了一个玩笑，惹她不高兴了。
半个小时之后，陶筠风大扫除完毕，看着收拾整齐的屋子，心情好转。
“笃笃笃”的敲门声，吓她一跳。
不会是霍津梁那家伙直接找上门来吧？
开门？装不在家？
正犹豫着，手机铃响。
看是陆兰时来电，她放松下来，接听了，就听陆兰时大嗓门吼：“早上发信息你还说在，现在敲你门半天不开，你出去了？”
“没有，我以为是……”
算了，没必要解释，直接开门吧。
陆兰时一进来，就往前倒，扑到陶筠风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筠风，我跟你说，大事不好啦！”
“什么大事不好？你别着急，说重点。”陶筠风一颗心立即悬起来。
陆兰时松开她，大步走进屋，见沙发一端的台子上，有个泰迪熊，拿到手里，锤了两拳，才说：“昨天晚上，我不是喝醉了吗，方锐送我回去……”
“怎么啦？你好好说话，别打我的熊！”陶筠风把泰迪熊抢到自己手，给它顺顺毛。
这只毛茸茸的泰迪熊，是那天晚上在江边溜达，霍津梁给她圈回来的。
陆兰时手里一空，又抓起一个抱枕，使劲揉了几下，出气似的，一边揉，一边接着说：“昨天晚上，方锐好像跟我表白了。”
“就这事？”陶筠风悬的心，碰的掉落，虚惊一场，“你吓死我，还以为他把你给怎么着，还是你跟他滚床上去了呢！”
仔细想起来，方锐好像真的喜欢陆兰时！
平时上班，方锐有事没事爱忘陆兰时那边转，中午吃饭喜欢坐她对面，有时上班还带了好多小笼包面包之类到公司来，请她们吃早餐。每次在外面一起吃饭，方锐都是随叫随到，如果只是他们三个人，他就抢着买单，然后主动送陆兰时回去。
这么一想，陶筠风高兴的笑：“兰时，终于有人表白了，多好哇！方锐长相一般，可他人不错啦，上班就认真工作，下班不跟其他女同事混一起玩笑，多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不多啦！而且他有车有房，虽然只是代步车，小两房还在还放贷，好歹能满足丈母娘的要求。你呀，就跟他好好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恋爱，也不用整天被你妈妈念叨，逼你去相亲……”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说风就来雨，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陆兰时白了她一眼，眉头纠结起来：“我昨天晚上脑袋晕晕乎乎，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有没有答应他，反正……就是亲上了，还被我妈看见。不知道他怎么跟我妈说的，今天一大早，我妈就把我抓起来审问，恨不得把我直接打包被人家送过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哈哈！”陶筠风可以想象得到，陆兰时被陆妈妈审问的景象是多么精彩，不厚道的大笑。
笑过了，她又说：“这么好的事，你干嘛一惊一乍的，见鬼似的？”
“太突然了嘛！”陆兰时又白了她一眼，抓抓头发，一脸郁闷，“关键是，他怎么突然就跟我表白了呢？他昨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该不会，迷迷糊糊，就答应了他吧？”
陶筠风坐下来，收了笑脸，认真起来：“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喜欢不喜欢方锐？”
陆兰时想了想，回答：“说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就是。”
“这还要想的，压根就没注意到人家对你有意思！”话是这样说，但陶筠风不能怪陆兰时迟钝，她自己也一样，上班天天看到方锐，经常一起吃饭，只当他是要好的同事，没想他会喜欢陆兰时。要怪就怪方锐不够出众，不够引起她们的重视。
陆兰时纠结的就是，平常都不注意到方锐喜欢她，现在他表白了，她对他也没什么感觉，就算答应跟他交往，也不一定就会喜欢上他。
说来说去，陶筠风还是建议她，试着和方锐交往看看呗，真没感觉再跟他摊牌。
周一上班，陶筠风手里捧着个杯子，溜达到方锐旁边，用胳膊蹭了他一下：“哎，方设计师。”
“嗯？”方锐被她吓了一跳。
叫了一声，她又不说话，歪着脑袋看他。
被她看得有点紧张，方锐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一边擦眼镜，一边问：“陶小姐，有什么指教？”
陶筠风抬手，往天花板指了指：“不忙的话，我们聊几句？”
就算他们是同事，关系也不错，但涉及感情的问题，该考察的还得考察，该审还得审！
不用问就知道她要聊什么，方锐脸红起来，说话也带点结巴：“现在，还要上班，等会，等下班……可以吗？”
陶筠风还没表态，张勋过来，大声喊：“陶设计师，霍总监有情，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再看一眼脸红的方锐，陶筠风点头：“好吧，下班再找你！”
站在霍津梁跟前，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看到他的唇，想起周五那天晚上，她真吻了他，陶筠风有点尴尬，微微侧脸，不能与他对视。
她决定，那天晚上相关，不管是她吻了他，还是他有没有吻她，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装傻到底。
不过，她想多了。
“陶筠风。”霍津梁合上正翻看的文件，把文件往前一推，看向她，“这是利和广场的室内装饰设计任务书，我看了一下，有几处甲方的要求不够明确，我已经划出来。甲方指定室内装饰设计工作由你负责，任何不够明确、不清楚的地方，你仔细跟甲方沟通，回头我们再核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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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筠风大为吃惊，正圆集团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高速高效！
这速度，这效率，特么吓人了！
上周五才公布中标名单，发送中标通知书，今天才星期一，任务书都下来了！她还以为公司收到中标通知书，要等上一些天，双方才签订合同。
仔细想来，也可以理解。在招标过程中，正圆集团就已经做好各项准备工作，招标之后，立即签合同，各方面工作马上开工。
“好！”她拿起那份几十页的设计任务书，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手微微颤抖。
工作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接到如此重大的项目，且负责整个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整个项目包括购物中心，写字楼，高级公寓和酒店，这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玩大票。
陶筠风没想到，这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真的敢给她来负责。项目大，任务重，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和考验。做好了，是她工作上一个质的飞跃，搞砸了……不敢想象！
“陶筠风，对负责这个项目有没有信心？”
看她脸上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反而一脸凝重，隔着办公桌，霍津梁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巨大压力。
这个项目比较复杂，负责整个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不止是画图出设计稿，而是一项复杂的管理工作，不仅要跟很多相关部门沟通配合，牵扯到各个技术方面的问题，还要做好设计人员的编排和居然工作任务的分派，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
如果是只是设计作品，问她有没有信心，她绝对大声回答：有！
但这个大项目，她真敢这么回答，就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她深吸一口气，才回答：“霍总监，负责整个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对我来说，责任太过重大，我有点担心，怕做不好，有负众望。但是，我又想挑战一下，努力争取去做好！”
霍津梁眉毛一挑：“既然要挑战，就不要想做不好，要把所以的心思，花在怎么做好这个项目上。”
“是，明白！”陶筠风懂他这话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叫她不要有太大压力，要勇往直前。
能上就得要上，不能上也得上，她要做这个项目，横竖只有一个选择，必须做好！
“很好。”霍津梁看她勇气回来了，满意点点头，接着又笑起来，“这么大的项目，公司当然不能任由你一个人瞎折腾，这个时候，你应该赶紧的，抱紧设计总监大腿。”
“……”
这么严肃的话题，突然来句玩味的话，真的好么？
霍津梁示意她坐下之后，简单跟她说几句，指导她该怎么开始，要做好哪些方面的准备工作，具体要注意什么问题，然后要她做一个工作计划的初步方案，做好直接发他邮箱里。
离开总监办公室前，陶筠风总算搞明白，霍总监的意思是，他会全程跟进她的工作，简直就是手把手带她做这个项目。对此，她的理解是，这个项目太大，责任重大，霍津梁不敢真让她来做，怕有任何闪失。
陶筠风回到办公室，霍津梁又把苏陌陌叫过去，要她协助配合并监督陶筠风在利和广场项目上的工作。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苏陌陌直接一转，就往部长办公室去。
“利和广场项目，为什么要给陶筠风做？就算她参与竞标工作，但是论资历论实力，都轮不上她吧？！”
开始陶筠风翻参与项目竞标工作，苏陌陌虽然眼红她拿到好差事，但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如果公司拿到项目，大家有个大项目来做，何乐而不为。如果拿不到，那就是陶筠风自不量力，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
项目拿到手，就算给陶筠风负责，也是跟室内组的组长共同负责。可是现在，整个项目让陶筠风单独去做，苏陌陌作为组长不仅没分，还得协助她！苏陌陌已经不止眼红，心里极不平衡。
苏陌陌心里恨，投标资料都卖给了竞争对手，居然还整不死她。
那天陶筠风把投标稿件落在楼顶，恰好被苏陌陌看到，她拿手机一页一页拍下，找机会卖出去，就是想整陶筠风，要她难堪。后来刚好在咖啡厅看到曾绍怀和陆兰时，得知他是gs公司的竞标代表，然后她等他出来，找他单独谈，并成功说服他买下yad公司的投标资料。
她自认为这一次做得很漂亮，人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要曾绍怀不她供出来，没人知道是她干的。而曾绍怀首先要自保，肯定会把嘴巴闭紧。
听苏陌陌在跟前抱怨，王恒达正烦着，一拍桌子大骂：“苏陌陌，投标资料外泄的事情，真要查起来，你以为你能跑得掉，没留下任何证据就查不到你身上？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在擅自做主，弄出事端来，你就不长记性！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嫁祸给陶筠风，陆兰时站出来承认，总裁真就相信是她们干的，总裁相信她们没那个胆子！”
就凭一两个不明确的电话录音，能证明什么！总裁不过是因为没有抓到资料外泄的有用证据，才把陶筠风玩得团团转，也准备借用陆兰时当靶子，要查个水落石出。
万幸，最后是yad公司中标，投标资料外泄的事情，就此作罢，否则不仅她苏陌陌，还有他王恒达，此时恐怕不能安逸的坐在办公室，而是不得不面对一茬接一茬的调查，搞不好查出别的事情来，让他这个部长的位置不保。
王恒达把苏陌陌大骂一通，警告她好好做事，少给他惹事。
被骂得狗血淋头，苏陌陌心里再怎么不平衡，也不敢再多说一句气话，一团火气，全部憋在肚子里。
开始忙活起来，陶筠风暂且把找方锐聊聊的时报道脑后，满脑子都是利和广场项目的事。
陶筠风跟项目甲方就设计任务书中不明确的地方沟通清楚，又和霍津梁一起核对确认之后，就开始写工作计划，要整出一个方案来。
很快问题就来了，室内组就这么些人，都忙着苏陌陌分派给他们的项目任务，什么时候能完成不得而知，而且她不是对所有的同事都了解他们所擅长的方面，要怎么解决设计师人手和任务分派的问题？
找苏陌陌帮忙？
苏某人不给她使绊子就不错了！
想来想去，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陶筠风做了个调查表，发给室内组所有的同事，包括苏陌陌在内，还有所有的助理设计师，请他们抽点时间填写，回发给她。
调查表的内容很简单，问他们手头上的活，预计完成时间，所擅长的方面，是否愿意接受利和广场项目的室内设计任务。
苏陌陌直接无视陶筠风的调查表，但上司发话，要她协助配合，她不能制止陶筠风。
除苏陌陌之外，所有的同事都很配合，毕竟利和广场项目，是一块大肥肉，能咬到一口是一口，谁不愿意做！
同事们很快把调查表发回来，还缺苏陌陌的一份，陶筠风也不催，反正苏组长她使唤不动。
把调查表总结之后，陶筠风开始写工作计划，接着又犯难起来。
除去手上有项目一直要忙的同事，就算把几个可以做设计的助理设计师算在内，还是人手不足。她不能跟苏陌陌一样，把过量的工作往同事身上压。不是所有的同事，都像她做圣廷酒店那个案子时那么拼命，天天加班，还得保持高效率高质量。
这个问题，她自己没办法解决，不得不向霍总监提出来。
霍津梁看了陶筠风的初步计划方案，跟她讨论了相关问题，其他的问题不大，关键还是人手不足，就算把简单的设计交给助理设计师做，也还差三个设计师。
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直接招人，二是把一些设计外包。
霍津梁没有直接作出决定，而是问她的意见：“陶筠风，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陶筠风想了想，回答：“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招人。”
把一些活外包出去，看起来省事，但治标不治本。外包的设计一旦出了问题，不好控制，且一次两次把设计外包可以，但项目越来越多的话，就越来越麻烦。另一方面，室内组的设计师最近的工作都很赶，任务多工作量大，经常加班到很晚，短时间内可以坚持，但不是长久之计，根本的解决办法，就是增加人手。
听完她的理由，霍津梁点头：“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但把工作外包，还是告诉招人，不是他决定的，他也要跟部长提出来，再跟人事那边沟通。
一个会议之后，看着方锐，陶筠风才想起跟他聊聊的事，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居然忘了这茬。
“方锐，你等会！”她大声叫住他。
等人都出了会议室，她才坐到他旁边，一脸好奇的问：“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喜欢上兰时的？”
不敢打马虎眼，方锐老实招供：“从圣廷酒店那个案子开始。”
陶筠风不怎么相信的样子，说：“嚯，藏得够深呐！我天天跟兰时在一起，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喜欢她呢？那天晚上你向她表白，可把她吓到了，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方锐立即脸红了，也紧张起来：“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她，陆兰时。”
“你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不是不说不准你喜欢她。”陶筠风看他害羞有紧张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又鼓励他说，“真心喜欢，就去追她呗！你不多主动点，她哪里知道你有多喜欢她！”
方锐脸更红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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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陶筠风又警告他说，“你追兰时想跟她交往可以，要以结婚为目的！毛爷爷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别让我看到你做对不起她的事，或者伤害到她，否则，我绝对，绝对饶不了那你！”
最后一句话，她咬着牙说的，还抓起了拳头，警告的意味十足。
“不敢，不敢。”方锐连连摇头。
警告他之后，陶筠风又换上一副好奇的面孔，追问那天晚上，他怎么跟陆兰时告白的，说了些什么，她什么反应，还有陆妈妈什么态度，他跟她说了些什么？
方锐已经脸红到耳根，像个小女生似的，羞羞答答，问一句回答半句。
看他脸皮这么薄，陶筠风又追问，他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女生，有没有追过女孩子，谈过恋爱？
晚上给陆兰时打电话，陶筠风笑哈哈的说：“兰时，你捡到宝啦。”
“什么捡到什么宝？”陆兰时听不懂。
陶筠风又问：“这几天，方锐怎么追你来着，说来听听？”
“也就这样。”陆兰时对这个话题不太热衷。
“这样是怎么样？”陶筠风却追问不舍。
陆兰时语气有点无奈：“就约我吃了顿饭，看了一场电影。那天去接我，还买了水果送到我家里去，请我**准。想到吃个饭，看场电影，完了回去还得跟我妈汇报情况，我就觉得怪没意思。后来再约，我直接说忙画图，推了。”
“别呀。”陶筠风忍着笑，劝她说，“人家方设计师没追过女孩子，没谈过恋爱，没有约会经验，你教教他不就有意思了。我说你捡到宝了嘛，一个大男人，二十六七岁，男女方面还白纸一张，一问就害羞，脸皮真薄。这男人就是比较内向，可未经雕琢，还未成型，你把他教成什么样子他就什么样子，不是挺好，还有成就感”
陆兰时不以为然：“等我把他調教好，我都成老妈子啦！等我成了老妈子，他却刚刚到火候，容易被那些十七九岁二十出头年轻花俏的女生抢去，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帮别人調教好男人，自己落得人老珠黄没人要。我就找个现成的，已经被調教好的，懂得生活，懂得宠我的，岂不是省时省事。”
“想法不要这么悲观好吗？人家真心喜欢你，奔着结婚的想法，奔着一辈子去的，才鼓起勇气表白追你。”听陆兰时的话，接下来方锐就没戏了，陶筠风觉得有点可惜。
“你不是说，做人要认清现实，这就是现实。谁能保证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辈子喜欢？就算刚喜欢的时候奔着一辈子去，没过几年就厌烦了，女人开始变老了，男人看女人就越看越嫌丑，再碰到水嫩水嫩的小女生，男人变心比女人变脸还快呢，都奔着那些小女生去，哪还在乎什么结婚就一辈子，一辈子个毛！现在的男人，不都死不要脸的说他们男人专一，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到八十岁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人！”
女人一生有几年宝贵青春，她宁愿享受单身的自由时光，也不愿意浪费在一个自己看着没感觉的男人身上，就为了结婚而凑合在一起。
“每次都是这么一套一套的，你多懂一样，都经历过一样。”
每次听陆兰时这种长篇大论，一扯就一大堆，听起来还就是那么回事，陶筠风就赶紧在心里喊打住，别一不留神，自己就给她洗脑了。
听她说了那么多，陶筠风不难抓到重点：“一句话，就说你没看上方锐，言简意赅，还扯这么一长串，搞得自己跟男女爱情婚姻砖家似的。”
陆兰时笑起来：“知道我没看上，就不要再劝我跟他交往试试了啊！”
“行！我闭嘴，行了吧！”没看上，不能勉强，陶筠风懂。
既然陆兰时对方锐没感觉，没看上他，这话题也没什么好聊的，很快就聊到别的话题，陶筠风问陆兰时这星期有没有接到活干，感觉怎么样。
陆兰时觉得还凑合，手上有几分散活，有得来忙。
想陆兰时辞职了，两个人再不能一起做设计，陶筠风心里感到很遗憾。
她突然想到，她手上的项目，人手不足，真需要把一些设计外包的话，正好可以给陆兰时做。
可陶筠风说出这个想法时，被陆兰时毫不犹豫的拒绝，说不想再跟yad公司扯上关系。
陶筠风说不动她，只好做罢。
周五，设计部公告栏上，贴出了一纸通知，设计部每个办公室内，都要撞上摄像监控，周六天开始安装。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说办公室入口处都已经有监控，办公室里好好的装什么监控，以后在办公室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在办公室里一点**都没有，挖鼻孔都被拍摄下来，想想都让人受不了。对此，公司给出的解释是，为了保障公司重要文件的安全，以防机密资料外泄等问题，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鉴于陶筠风曾把投标资料落在上面的天台，进天台的通道也装监控，天台上面没装，依旧保留一片自由之地。
说受不了之后，有人说想想财务办公室，一个办公室里到处是监控，从上到下都被严密监视，财务部的人还不是照样自由自在的上班，设计部办公室里要装监控的数量和位置，跟财务办公室比起来，小巫见大巫。这么一想，大家心里就平衡了，觉得没所谓，装就装吧，监控就监控。
星期六早上，陶筠风在家里睡懒觉，太阳晒屁股了，还在梦中畅游。
想她难得周末休息，而且回家住，她母亲乔昕蔓懒得叫她起床。
恼人的手机铃声一直响，把她吵醒，她半睁着眼睛，手在床头摸来摸去，好一会才摸到手机，按了接听，就用没睡醒的声音骂：“一大早打电话，扰人清梦，晚点再打会死啊！”
骂的声音不大，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笑声：“起床气这么冲？那你继续睡，我晚点再打过来。”
“嗯？”陶筠风猛的坐起来，“霍总监？”
是霍津梁，这时候找她，要去面试？
昨天快要下班，霍津梁才跟她说，考虑到室内组设计师人手不足的情况，公司决定招两名设计师。有人来应聘，面试的时候要她一起去看看。
“霍总监，是有人来面试？今天要去面试？”
“你睡晕头了吧，就算这么快有人来应聘，也不会安排在周末面试。”霍津梁听着她迷糊的声音，想象得到，她睡醒，手撩动乱糟糟的头发的样子。
遗憾的是，只能想象，看不到。
“哦！”陶筠风身子一歪，又倒在床上，“你这么早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霍津梁心情不错的样子，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问你一下，想要一个设计师，还是两个？”
“你不是说决定招两个？”
“申请招两个，但上面还没批，说招一个就够了。你需要两个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我当然想要两个，三个更好啦，只招一个，还不如不招！”
不出所料，她会这么说。
霍津梁继续问：“要我帮你争取招两个？”
她应得很爽快：“好，谢谢！”
霍津梁惯有的语气，又说：“真要谢我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要拿出诚意，我知道的啦！总监大人，这次想要我干什么，直接说吧，只要不是过分的难事，只要我做得到！”
“呵，陶筠风，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女人！”霍津梁又笑，还以为要磨叽一会，费一番口舌，她才肯接受他的条件，不想她今天人还没睡醒，脑子就这么灵光，直接先答应，于是说出他的目的：“下周有个土豪的生日酒会，我缺个女伴，怎么样？”
“没问题！”没叫她早上五点爬起来，六点报到，陪他跑上五公里就好。
当个女伴去参加土豪生日酒会，再轻松不过，还有好吃的有好喝的，很不错的啦！
霍津梁叫她准备一下，一会过来接她，今天先去给她买一套合适的礼服。
“我在城东家里。”陶筠风忙说，“你说个地方，我自己过去吧。”
“把你家地址发给我。”霍津梁坚持过来接她。
想了想，他爱来就来吧，她还懒得出去坐车，挂了电话，陶筠风就编了条信息，把住址发给他。
陶筠风家住的小区，看起来也有点旧，但比不上霍津梁住的那个小区年代久远，而且小区里边环境不错。
在小区门口，把车停在路边，霍津梁刚从车里出来，就被刚要出去的裴奕鸣一眼认出来。
“哟，这不是我未来的姐夫!”
听到朝自己而来的叫喊声，霍津梁一愣，看四周没人，再看到裴奕鸣，才确定是叫自己。
他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他这个称呼：“你是陶筠风的弟弟，裴奕鸣？”
“你不记得我啦？我可是记着你呢！上次在我姐那里，挨了你一拳打，想起来还疼呢！”裴奕鸣上前，拉住他往小区走，“你来接我姐去约会？我刚出来的时候，她还穿着睡衣，衣服都没换好，没这么快出来。你上我们家坐一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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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鸣，抱歉上次误会了你。”霍津梁蛮期待看到陶筠风穿睡衣，头发乱蓬蓬的样子，没有拒绝裴奕鸣的邀请，跟他进了小区，一边走，一边强调，“还有，我和你姐，目前还只是同事，不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你不要再叫我未来的姐夫。我姓霍，霍元甲的霍，霍津梁，你还是叫我津梁哥吧。”
“行，我就先叫你津梁哥。”裴奕鸣也没真直接把他当未来的姐夫，现在就叫着玩的，让他姐听到了，少不了给他一记爆栗。
裴奕鸣上次吃饭的时候说漏嘴，说陶筠风有交男朋友，是公司的同事，被她踢了一脚，还送他一双阿迪达斯的鞋子当封口费。在陶筠风翻面前，他一个字都不多说，但是她不在家的时候，她妈妈有事没事追着他问，那天说的他姐叫男朋友，是不是真的，问他看见了，长什么样，看起来靠谱不靠谱，他回答不上来，妈妈就恨不得叫他去陶筠风上班的公司打探清楚。
现在看那位同事都到家门口，裴奕鸣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先把人拉回去，让妈妈看上一眼再说，省得以后老追着他问个没完。
忽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霍津梁叫裴奕鸣等会，问小区里或附近有没有水果鲜花的店。
陶筠风的弟弟都管他叫未来的姐夫，他这会上陶筠风家里去，算是预先见丈母娘，哪能手上不拿点东西！
裴奕鸣挠了挠头，说鲜花店没有，卖水果的倒是有，就在小区外另一边的马路上，有个不大不小的超市。
霍津梁去超市称了一袋美国红苹果，这才跟裴奕鸣一直往小区里边走。
“妈！妈！开下门！”
回到家门口，裴奕鸣自己有钥匙不开门，故意在外面大声喊。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上班？”乔昕蔓念叨着，开了门，见裴奕鸣往边上一闪，一个牛高马大的帅男亮闪闪的站在自己跟前，手里提着一袋子红苹果，她顿时懵圈了，半眯起眼睛看了又看，才狐疑的问：“你是？”
裴奕鸣这才推门进去，大咧咧的介绍：“妈，这位是我姐在公司谈的男朋友，我未来的姐夫，姓霍，霍元甲的霍，叫霍津梁。”
说着又给霍津梁介绍：“津梁哥，这是我妈。”
“哦……”
乔昕蔓又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招呼客人：“先进来吧。”
霍津梁非常礼貌的躬身问候：“阿姨您好，我是陶筠风的同事，您可以直接叫我小霍。”
“哎哎，别这么客气，进来坐吧。”乔昕蔓被他那一躬身吓到了，赶紧请人进去。
进屋之后，霍津梁把苹果交给乔昕蔓，歉意的说：“阿姨，很抱歉，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准备礼物，就在外面超市称了几斤苹果，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裴奕鸣接口就解释说：“津梁哥本来在外面等我姐出去，没打算进来的，硬是被我拉上来。”
“你跟筠风都是同事，有带水果来就行了，不用特意准备什么礼物。”乔昕蔓接过苹果，再叫霍津梁坐下，让裴奕鸣洗苹果去，她拿了杯子，要给他泡茶。
听裴奕鸣介绍是说他是未来的姐夫，她没搞清楚情况，现在还不能认，他说是同事，那就是同事。
霍津梁赶紧推说不用喝茶，一杯水就好，他是来接陶筠风出去有事，一会就走。
乔昕蔓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在沙发上坐下，准备聊点什么，陶筠风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见霍津梁坐在自己沙发上，吓了一跳。
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霍总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一会，我马上就出去，你怎么上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
裴奕鸣替他回答：“姐，是我硬拉他上啦的。”
陶筠风瞪了弟弟一眼，小声骂：“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没事找事！”
一转脸，就硬着头皮跟她妈妈解释：“妈，这是我同事，我们公司设计部的霍总监，我的上司。那个，有点工作上的事，他顺路就来接我……”
“哦。”乔昕蔓哦了一声。
听陶筠风刚才那句带点责备的问话，加上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她有点信了，她女儿和这位霍总监，不止同事这么简单，私下肯定有点拧不清楚的关系。
应了一声之后，乔昕蔓看向霍津梁问：“小霍，你都当上设计总监啦，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三十好几岁，已经结婚了吧，孩子多大啦，上中英文双语幼儿园吧？”
“妈！”陶筠风大叫一声，一脸尴尬，急着解释，“你瞎说什么呢，霍总监哪有三十好几岁，人家今年才二十八，还没结婚。”
霍津梁内心有点崩溃，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
他看起来那么老？真有那么老吗？
裴奕鸣也说：“妈，你什么眼神，津梁哥哪里看起来像三十好几岁的人？姐要不是说他才二十八，我猜他顶多二十五岁！”
“哦。”乔昕蔓又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继续说，“二十八岁年纪轻轻就当上设计总监，不简单呐，你妈妈有你这个能干的儿子，一定很骄傲，你爸爸培养出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教育的好哇。我们家筠风，还说什么她的人生奋斗目标就是当上设计总监，都工作几年了，还做后勤，哦对了，现在不做后勤了，刚从后勤调回设计部。哎，我还指望她哪天真当上设计总监，让我骄傲骄傲，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妈！”陶筠风又叫一声，额上冒出了黑线，“我真有你这样妈，夸别人还不忘踩你女儿一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总有一天，我会当上设计总监，让您老人家骄傲骄傲！”
霍津梁总算抓到乔昕蔓话里的重点，缓缓笑起来：“阿姨，筠风很好，在设计上很有才华，工作也很努力，她的人生奋斗目标，迟早会实现，让您为这个女儿感到更加骄傲。”
夸了陶筠风一句，他就画风一转：“我妈妈去年病逝了。说起来，我心里很遗憾，一直挺愧疚，前几年在国外读书，没有陪在她身边，得知她病危的消息，回来了陪不了她几天，我这个当儿子的没做好，还没来得及的孝顺她……我妈过世之后，我就不出国了，就在f市上班，能每天回家，多陪陪我爷爷，还有我爸爸。”
乔昕蔓也弄清楚了，这位霍总监，今年二十八岁，未婚，妈妈去年病逝，家里有爸爸和爷爷，听他说话，像是个孝子。这么看来，这个霍总监跟她们家陶筠风，正合适！
“你在国外读书，没办法的事，你有这份孝心，你妈妈在天之灵，一定能感受得到。”
说了句宽慰他的话，再看女儿一脸急的，乔昕蔓站起身说：“小霍，你和筠风还有工作要处理，就不耽误了，快去吧。”
霍津梁跟着站起身：“那好，阿姨，我和筠风就先出去了。”
陶筠风巴不得她妈妈赶紧放人，快点出去，免得被问东问西，又怕晚上回来被审问，就说：“ 妈，我最近要负责一个很大的项目，平时都很忙的，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啦。”
没等乔昕蔓发话，她就拉开门，逃似的溜出去。
“阿姨再见。”霍津梁跟送到门口的乔昕蔓说了再见，才跟着下楼。
看他们下到下一层，裴奕鸣才把门关上，回头邀功似的问乔昕蔓：“妈，我把未来的姐夫拉上来给你看了，怎么样，满意不？”
就看那么几眼，人相貌不错，有模有样，聊那么几句，说话有礼貌，对长辈恭恭敬敬，也大概了解他的情况，乔昕蔓基本满意，但他和陶筠风能不能谈成，还是个问题。
见裴奕鸣一脸得意的问，她鼻子一哼：“别什么未来姐夫姐夫的说，人家都说是同事！就看这两眼，聊这两句，哪知道人品好不好！”
“他是姐的同事，上班天天见，人家设计总监，能不好？”裴奕鸣不觉得霍总监人品有什么问题。
他们不知道他人品好不好，他姐总该知道的吧，想他姐那个性，要人品不好，她怎么可能跟人家交往，早一脚踹飞啦。
“妈，你要相信姐的眼光。”
“她的眼光就能信吗？她要是眼光好使，以前也不会看上那个曾什么，说变心就变心！”
乔昕蔓可是清楚的记得，以前那个姓曾的，来他们家的时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对人很礼貌，她做菜，他还进厨房帮忙，看着就像个好女婿的人选。结果呢，这边还谈着，他那边又有了女人。
没看到陶筠风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样子，霍津梁心里有点小遗憾。但见她今天穿了一条挺女人味的连衣裙，还配上高跟鞋，也很养眼，他心情更愉快。
下了楼，他就夸赞起来：“陶小姐今天真漂亮。”
无视他的恭维，陶筠风就忍不住说：“霍先生，我之前就知道你脸皮厚，可我今天才发现，你脸皮已经厚得快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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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分明是数落他厚着脸皮上她家去。
霍津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嗯，我也觉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不过因为你，我可以脸皮再厚一点。”
“臭不要脸！”陶筠风一脸受不了，说他脸皮厚，他脸都不要了。
他居然点头附和：“如果是为了你，我可以脸都不要。”
“……”
霍先生，你调戏良家妇女呢！
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f市最繁华的商圈，各种奢侈品牌琳琅满目的购物中心。
霍津梁看着目光四处扫射的陶筠风，建议的语气问：“陶小姐，要不要来一次说买就买的痛快？”
“好哇，话是你说的，刷爆你的卡可不要心疼哦，我是不会帮你省钱的！”陶筠风说着，两腿一阵风，就进了眼前一家dior专卖店。
买衣服，有人喜欢从上身开始买，买一件上衣，然后买一条裙子搭配，最后选合适的鞋子。陶筠风喜欢先买鞋子，先买一双合脚舒适的鞋子，再配衣服。
店员见先进去的陶筠风，一身上下淘宝爆款似的，爱理不理，再看到她身后的霍津梁，一看派头不小的样子，顿时两眼放光，立马热情招待。
陶筠风不看其他的，先试了几双高跟鞋，有一双海蓝色漆皮小牛皮高跟鞋，她看着很喜欢，穿在看了又看，还问霍津梁：“好看吗？”
“好看，很合适。”霍津梁点头。
如果她脚上没有套那个透明的塑胶袋，会更好看。
店员站在一边，背书一般，卖力的介绍：“这款全新的高跟鞋，拥有精致典雅的廓形，搭配极具现代感的笔直鞋跟，让您的身姿无论在白天还是晚上，都显得曼妙性感，洋溢典雅之气……”
“我也觉得好看。”陶筠风略自恋的说，也不管价格多少，跟店员说：“就这双吧，先给我留着，回头我们再过来拿！你们也知道，手上提着很多袋子购物，很麻烦。”
店员收起鞋子的时候，一撇嘴，抬脸又笑成一朵花：“好的，小姐，我们先给你留着，等你回头过来拿。”
从迪奥专卖店出来，陶筠风又逛到范思哲专卖店，试了裙子，最后还是回头再来拿。
小半天时间，陶筠风逛了gucci、prada、chanel、louis vuitton等店，把自己当个女王，各种试穿，每个店都说给她留一件，霍津梁跟着她，也没直接掏钱买下。
一圈下来，她试得很痛快，好像真体验到说买就买的痛快一样。
陶筠风累得快走不动，坐在长椅上休息，揉揉脚，说以后逛街坚决不穿高跟鞋。
真不知道那些脚下踩着10厘米细高跟鞋子的女人，转上一天脚也不疼的，是不是都练过轻功？
霍津梁站在她跟前，终于开口问：“试了那么多，为什么不想买？”
她抬起眼，看他一眼，问：“霍先生，请问你一年收入多少，有几千万？还是上亿？几个亿？”
他惭愧摇头：“没有。”
不过，给她买这些衣服鞋子的钱，他还是有的。
接着又说：“你不是说，要刷爆我的卡，不会给我省钱？你放心，真把我的卡刷爆了，我不心疼。”
她低下头，一边揉脚，一边说：“就去参加一个生日酒会而已，用得着吗！我们穿得再奢侈，能比得上人家土豪和土豪的女人们吗，何必呢！你不知道，奢侈的衣服鞋子包包之类，对女人来说，就像毒品，碰一次两次少量的不会上瘾，沾染多了就欲罢不能。我不想买，不是帮你省钱，我可不想被这些奢侈品绑架！”
有钱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没钱，她就这么想的。
看前面是一家tiffany & co.店，醒目的招牌，老远就看到，霍津梁笑着问：“前面那家店，再去看看？”
“看就看！”休息够了，继续逛！
进了tiffany的店，陶筠风一眼就看中一条纯银四叶草项链。
店员拿出来给她看，微笑的说：“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镶钻的纯银心形四叶草项链，是我们的新款，特别适合您这种时尚、优雅、从容、智慧的都市女性。”
陶筠风把项链拿在手上，在脖子前比划，又问霍津梁：“这项链，好看吗？”
“好看，很漂亮。”霍津梁一如先前在别家店一样，点头，说好看。
没等她跟店员说先给她留着，他抢先说：“就这条项链吧，还有那对小圆耳环，一起包起来。”
陶筠风一愣，再看向他指的那对小圆形耳环，挺好看的。
店员笑得更甜，一边说先生真有眼光，那对耳环也是新款，一边利索的开始收起来，装进盒子。
陶筠风凑近霍津梁耳边，压低声音问：“霍先生，真要买？”
霍津梁手扣上她的脖子，挨得更近，也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一样，在她耳垂边说：“嗯，一定要买。比不上土豪和土豪的女人们，我们也不能太寒酸，至少要一两件拿得出手的，你说是不是？”
“呃？”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想必将要参加的酒会很重要，霍津梁才想把她包装看起来高大上的样子，她微微点头，“好吧，你是boss你说的算。”
“嗯，乖。”霍津梁扬起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陶筠风一扭头，差点就亲到他脸上，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们这是赤果裸的秀恩爱，虐死单身狗。
她猛的退开，闷闷的看向霍津梁，见他脸上迷人的笑，没发现自己脸颊微微泛红。
随后两人又逛了一会，在一家独立品牌店，买了一套白色晚礼服，配上一双设计师特别搭配的鞋子。
刚好这家店的设计师罗薇vivian在店里，给陶筠风试穿那套晚礼服之后，一个劲的夸她穿得太合适了，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末了还塞给她一张名片，以后有需要，可以找她定制衣服。
把她一身上下搞定之后，陶筠风给霍津梁选了一套阿玛尼西装，今天的购物任务，终于完成。
时间还早，霍津梁提议看一场电影，陶筠风不感兴趣，他又想了想，拉她去电玩城玩游戏。
进了电玩城之后，霍津梁问：“有没有特别想玩的？”
“先看看再说。”陶筠风一副“来的少，不会玩”的样子。
跳舞机上，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玩得正嗨，旁边有人看着叫好。
霍津梁建议陶筠风玩玩看，她直摇头，说这些小女孩玩的游戏，她玩不来。
两人又看其他的，一边说pk一圈，赢的有奖，输的要请吃晚饭。
投篮一轮，陶筠风比霍津梁少进四个球输了，说没意思，又转向别处。
接着来到赛车这边，看别人比赛，陶筠风就跃跃欲试，两人要了一组两辆车。陶筠风选右边的红色法拉利，霍津梁上了左边的黄色兰博基尼，当然都是汽车模型。
练习了一轮，熟悉怎么操作，两人手握住方向盘，盯着大屏幕，ready！ go！！！
大屏幕上，红色法拉利和黄色兰博基尼同时起跑，极速前进，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左转，右转，九十度转弯，三十度转弯，穿过隧道，下破急转……
霍津梁两眼盯着屏幕，手快速操作方向盘，身体跟着座下的汽车模型摆动而微微晃动。
看红色法拉利在黄色兰博基尼后面紧追不舍，他笑了起来。
“陶筠风，不错嘛！”
“嗯哼！”
陶筠风脸上有点得意，想甩掉她，没那么容易！
正当她加足马力，看准路况，准备在下一个弯道超车的时候，霍津梁操控的黄色兰博基尼往路中间一摆，害她差点撞车，赶紧减速。眨眼之间，黄色兰博基尼驶向终点，冲向彩带，欢呼声响起。
“这一轮不熟悉路况，让你领先！”
陶筠风的红色法拉利紧跟在后面到终点，不服气。
霍津梁笑：“自己反应慢，倒是赖路况。”
话说回来，她居然能保持跟他一样的速度到达终点，而没有在半路撞车，已经很厉害，算得上高手。
下一轮，陶筠风集中注意力，一开始就领先，前三分之一路段，红色法拉利一直保持领先优势，但一不留神，刚过隧道，嗖的一下，让黄色兰博基尼超到了前面。
“啊啊啊！太狡猾啦！”
她气得哇哇大叫，那家伙居然在隧道超车！
霍津梁得意的笑：“小样，想不到吧！”
“哼！别高兴得太早！”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她还有绝招没放出来！
她控制的红色法拉利紧跟上黄色兰博基尼，找机会超车。
这一次，她记住了前面的路况，什么地方可以超车，心里有了个大概。
“呜啦啦，看招，我要超过去啦！”
陶筠风突然大喊，两眼紧盯着屏幕上移动的两辆车，手脚麻利的操控。
“好一招虚张声势！”
霍津梁不信，她真能超过去，不会这么大声喊叫，让他提防。
显然，他还不够了解对手，就恍惚那么一下，嗖的一声，陶筠风趁他把黄色兰博基尼移到路中间挡路，她的红色法拉利从弯道内侧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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