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奇奇怪怪的话
说十几分钟，陶筠风却等了半个多小时。
雨一直下得很大，她没办法自己离开，只好继续等。
一个多小时之后，雨已经小了，霍津梁的车子，才缓缓出现在她视线中。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在车里，探出头说。
来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车，不然他能在四十分钟之内赶到。
“还好，看到你来，我很高兴。”他比她还忙，不是她的司机，能把他等来就不错了。
陶筠风拉开后座的门，把几个袋子扔进去，才转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座。
“大丰收啊！”霍津梁回头看一眼，调侃的说：“那些展商，怎么舍得把印制得这么精美的资料册子给你？换是我，我就不给你。”
陶筠风不解：“为什么？”
霍津梁笑：“陶小姐，你不觉得，你看起来像在会展中浑水摸鱼专门收集纸张，然后拿来称斤卖的？”
她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这么穷吗？”
车子缓缓驶出车道，进了大马路。
陶筠风看着霍津梁的侧脸轮廓，感觉跟穆希恩有点像的感觉，不禁又想起那句话：帅的男人都帅得相似。
她看是随意的开口：“我今天在展厅里，碰到正圆集团的总裁穆希恩了，就那次在南水岸，我请你喝酒，我们打赌，然后被我拉过来那帅哥，你还记得吧？”
霍津梁反应不大：“嗯。”
没发现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她继续：“想不到他居然记得我，聊了几句，还跟我交换名片，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是吗？”他看向前面，很认真开车的样子。
“听说正圆集团接盘了利和商业中心，改名为正圆??利和广场，重新启动那个项目，很快会对外招标。卓总说，如果我们公司能拿到那个项目，让我负责那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后天有个商业洽谈会，到时候穆希恩会出席……”
吧啦吧啦说了一通，陶筠风才发现，霍津梁皱起眉头，脸色不大好看。
不会因为她以前说穆希恩什么都比他好，比他好十倍不止，现在他还自愧不如，又伤自尊了？
她看向他问：“霍先生，生气了？”
他淡淡回应：“没有。”
皱着眉，沉着脸，没生气才怪！
陶筠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继续说：“不生气，你干嘛黑着一张脸？”
“天黑了。”他随口给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她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看是姜义谦来电，霍津梁拿起手机，递给陶筠风：“是我爸。我开车不方便接听，你替我接一下。”
“好吧。”陶筠风把手机拿到手里，接通来电。
他的理由，她不能说不。
她刚“喂”了一声，就听对方不确定的声音：“怎么是个女人接电话，打错了？这是津梁的号码啊？”
听对方要挂电话的节奏，她赶紧解释：“喂，叔叔你好，你没打错，这是霍津梁的电话。他开车不方便，我替他接听一下，我是他同事。”
“哦，你是他同事！”姜义谦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但在电话里，不便多问。
姜义谦打这个电话，是告诉霍津梁，他和霍老爷子参加一个老友的孙子的婚宴，现在准备回去，叫霍津梁顺路去酒店接他们。
如果霍津梁直接从公司过去挺顺路，现在从城西回来，有点距离。
又半个小时之后，他才赶到那个酒店，霍禹廷老爷子看到他，就数落一句：“你上班的公司，不就在这附近，这么久才到？”
霍津梁赶紧解释，他刚不在公司，下雨天路上车子走得慢，耽误了一些时间。
跟着下车的陶筠风，听霍津梁介绍他的家人，礼貌的打招呼：“霍叔叔，霍爷爷，你们好。我叫陶筠风，是霍总监的同事，你们直接叫我小陶就好。”
霍津梁凑近她，小声纠正：“陶筠风，我爸不姓霍，姓姜，姜太公钓鱼的姜。”
“呃？”陶筠风囧，为毛他爸爸不姓霍，而姓姜？
闹了个小笑话，她赶紧赔笑道歉：“对不起，姜叔叔，我一时没搞清楚，让你笑话了。”
“没关系。”姜义谦听她声音挺耳熟，在仔细看，认出来了，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姑娘，我见过你一次。几个月前，有天晚上津梁喝多了，你送他回来。”
“是吗？”霍禹廷老爷子半昏花的老眼，跟着亮起来，看向陶筠风。
“爷爷，上车再说吧。”霍津梁拉开后座的车门，再看向姜义谦，“爸，我跟陶筠风就普通的同事，她人比较害羞，你们可别拿她开玩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免得吓到她。”
千万别在陶筠风面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尴尬不要紧，可别吓到她。
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才缓和，有点升温的迹象，别把她吓到，又对他退避三舍。
姜义谦秒懂，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行，不开玩笑！”
陶筠风正忙着把后座的袋子提出来，霍津梁很自然的接到手里，放到后备箱去。
霍老爷子看着他们，也笑得眼角都眯起来。
看两人配合的动作，自然默契，有戏！
车子缓缓行驶在雨蒙蒙的街灯下，霍津梁认真开车，不多说话，却竖起耳朵听车内的动静。
姜义谦先开口，问陶筠风：“你们去看展会，提回那么多袋子。”
陶筠风回头面向他们，老老实实回答：“那些是我在展会上收集的资料，供以后做设计参考。”
霍老爷子也开口：“小陶，你跟津梁一样，也做建筑设计？”
“不是。”她笑着回答，“我是做室内设计。”
“哦。”霍老爷子顿了一下，又说，“男主外，女主内，内外谐和，挺好。”
“爷爷！”霍津梁突然叫了一声。
看孙子急了，老爷子笑起来：“津梁主要做建筑设计，属外，小陶主要做室内设计，属内，你们一外一内相配合，就齐活了。我这样说对吧，小陶？”
这就是霍津梁刚才强调的，奇奇怪怪的话？
虽然不完全明白，但听起来大概是这意思，陶筠风点了点头：“霍爷爷说的，对着呢。”
霍老爷子又看向霍津梁，再笑：“津梁，听见了吧，小陶说对着呢。”
“……”霍津梁汗。
爷爷，拿你孙子寻开心呢！
随便聊了一会，霍老爷子开启了盘查户口本模式。
他不是直接问你家住哪里，有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而是边聊边拐弯抹角提起，让陶筠风不知不觉就全部招供了，被盘查个清光。
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霍老爷子已经问出来了，陶筠风家住城东，她搬出来自己住。她父亲很早意外过世，母亲嫁给了现在这个继父。继父现在一个物业公司做保安。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一家连锁超市的送货司机。
到了陶筠风住的小区，雨已经停了。
她没让霍津梁送她进去，在小区门口下车。
“霍爷爷，姜叔叔，再见！”
下了车，陶筠风转身，朝车里的人挥手说再见。
车里，霍老爷也挥了挥手，开心的说：“有你陪我聊天，我很高兴。哪天有空，到我们家喝杯茶！”
不知陶筠风回应说了什么，霍津梁已经发动车子，把车开远了。
车子里，只剩下爷儿孙三个。
霍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问：“津梁，你现在跟小陶，进展到什么程度？她那边，有没有回应？”
“有，信号微弱。”霍津梁懒懒回答。
“那你还不赶紧，加把劲？”老爷子声音严厉起来。
霍津梁解释说：“这段时间都忙呢！爷爷你不是从小教育我，欲速则不达。”
“一事不同一事！”老爷子教育他的话，多着呢，“这事，不能温温吞吞的来。该出手就出手，该加速就加速，该冲刺就冲刺，磨磨蹭蹭只会给别人机会捷足先登！”
“……”霍津梁无语。
这不是跑步比赛，不是加速冲刺，就能取得最后胜利，抱得美人归！
卓廷煜跟陶筠风提起的商业洽淡会，在某五星级酒店举办。
陶筠风印象中的商业洽淡会，是她参加过的类型。在一个超大的会议室，采购商们排排坐，座位上有牌子标注他们公司名称和要采购的产品，供应商们根据自己的产品是否符合要求，去与采购商洽淡。有的采购商看过产品资料报价样品等，就谈得七七八八，与供应商另约定时间地点再进一步详谈。
她有点想不通，这样的洽淡会，作为正圆集团总裁的穆希恩，怎么会出席？就算正圆集团有大宗采购，派个采购代表去就绰绰有余，或者有产品供应，派个销售代表去就可以。
等她跟着卓廷煜进了洽淡会大厅，才发现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回事。
来之前，卓廷煜一身西装革履，三七分发式，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陶筠风自然也不能太寒碜，穿了套商务小礼服裙装，简洁大方得体。
这个所谓的商业洽谈会，其实是个酒会，出席的人员都是大公司高层，本地人、外地人、外国人皆有。大家喝喝美酒，混混熟脸，拉拉关系，顺便谈谈生意。
进了酒会大厅不久，陶筠风终于看到穆希恩被前拥后簇的走进来，面熟的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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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廷煜找了个间隙，带她上前和穆总裁打个招呼，顺便介绍一下今晚和他一起来的设计师陶筠风陶小姐。
“陶小姐今晚看起来特别漂亮。”穆希恩很给面子，冲她微笑，点头，恭维一句。
陶筠风也笑颜如花：“谢谢穆总裁的赞美。”
酒会刚开始，大家都忙着套近乎，陶筠风闲在一边，目光随时落在穆希恩身上，伺机而动。
终于，半个多小时后，她才成功的再一次跟穆总裁搭上话。
这一次，穆希恩也够给面子，和她喝了一杯，两人单独闲聊起来。
“陶小姐，霍津梁，他最近怎样？”
穆希恩开启的话题，令陶筠风感到意外。
“原来穆总裁和我们的霍总监早就认识。”难怪那天晚上在南水岸，本一直给她冷脸的穆希恩，在看到霍津梁之后，立即答应她的请求，很配合的帮她演戏。
穆希恩淡淡一笑：“看陶小姐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他没跟你提过我们认识？”
“没有。”她摇头。
想到在霍津梁面前提起穆希恩时，他皱起眉头，脸色不大好看，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而且，两人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恩怨？
难道，是穆希恩把他前女友抢走了？
回想在南水岸酒吧那天晚上，她拉来的人是穆希恩，霍津梁开口说的话：“是你？”而穆希恩的回答：“是我！”显然两人早就认识，而且有过不愉快。
霍津梁接些来的话：“泡妞的话，你找错人了。”
而穆希恩却说：“这女人，我接收了……”
现在想来，霍津梁前面一句话是警告，而穆希恩的回答，则是向他挑衅。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穆希恩主动给她名片，并说：“陶小姐，我是穆希恩，以后你有类似缺男朋友的话，欢迎来找我。”
这是赤果果挖墙角的节奏！
而霍津梁回头，一再警告：“穆总裁，不要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的菜！”
原来那天晚上，两个帅得相似的男人之间，看是简单的几句话，却是如此精彩的较劲！
那天晚上她因为拿够分数取得参赛资格而高兴，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出了南水岸，霍津梁抢过穆希恩的名片，直接扔了，说了句：“正圆集团总裁，同样是个喝酒泡妞的男人而已！”
当时听着他随便说的一句话，现在想来，很有针对性。
陶筠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霍津梁的前女友，就是被穆希恩抢走的！
所以，说穆希恩什么都比他好，他生气了。
真是这样的话，她倒有点同情霍津梁。
现在穆希恩在这么重要的酒会上，这么给她面子，跟她一个小透明喝酒闲聊，不会误以为她是霍津梁现在的女朋友，又准备挖墙角？
穆希恩身为正圆集团少东，现任总裁，为什么非要挖霍津梁的墙角？
这两个男人之间，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陶小姐？”
听穆希恩叫她的声音，陶筠风回过神，扬起嘴角冲他一笑，撇清关系似的说：“穆总裁，其实我跟霍总监，关系也没有多好，我们只是同事而已，确切的说，他是我的上司。”
随后的闲聊中，陶筠风拐弯抹角，提到了利和广场的项目。
穆希恩一听就明白她的目的，笑着问：“陶小姐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陶筠风也笑着回答：“利和广场这么大的项目，我想，每个知情的设计师都会感兴趣。”
她正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时，穆希恩居然表示欢迎yad公司参与本项目的投标，期待有机会合作，招来漂亮的女秘书，吩咐她回头给利和项目的招标负责人交待一下，把相关文件资料先给陶筠风发一份，并对陶筠风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的秘书，或者跟那项目的相关人员联系。
这不止是很给面子，这简直就是给她开了一条绿色通道。
高兴激动之余，陶筠风又忍不住想，穆总裁此举，是因为yad公司，还是因为霍津梁？
反正，不可能是因为她自己！
和穆希恩聊了一会，陶筠风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看到她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不少人好奇，和穆总裁聊得甚欢的女人是谁？
目的达到，任务完成，陶筠风自己提前离开。
次日早晨，差点迟到，陶筠风急匆匆进了办公室，先去接杯水解渴。
来得比较早，在茶水间看报纸的赵晶，见到她，就举起手里的报纸喊：“筠风，你上报纸啦！”
“我上报纸？怎么可能！”她最近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可能上报纸？
“没错，今天的早报！喏，在这里！”赵晶起身，把报纸递过来给她看，手指财经版上面一张新闻图片，图片中有她。
财经新闻，报道的是昨天晚上的商业洽谈会，正园集团总裁穆希恩的照片比其他人的都大。在穆希恩跟前，一个女人和他聊得正开心的样子，那女人正是陶筠风！
呵！一不留神，蹭了穆总裁的光，她居然上报纸了，还财经版！
有其他同事围过来，把报纸抢到手里看，有的花痴穆希恩帅得让人合不拢腿，有人好奇陶筠风居然不声不响的参加了那么个高端酒会，还和穆希恩相聊甚欢。
被追问之下，陶筠风只好解释，说昨晚其实跟卓总去的，为的是与正圆集团的一个项目。
不清楚他们淡的是什么项目，但见陶筠风能和正圆集团总裁谈笑风生，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有同事开玩笑问：“陶设计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是绝招，大项目！”
陶筠风被说得不好意思，强调现在还没影的事。
有的同事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有数。
陶筠风调回设计部后，锋芒毕露，大有为之前被发放到后勤部雪耻，将苏陌陌比下去的趋势。看她短短几个月时间，跟霍总监走得近不说，还得到卓总赏识，拉项目则直接跟正圆集团总裁当面谈，这段数，已然在苏陌陌之上。而苏陌陌除了仗着王部长给她撑腰，在职员面前狐假虎威之外，没多少大料。按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苏陌陌根本不是陶筠风对手，在室内设计组的地位，岌岌可危，被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
如果没有陶筠风，苏陌陌每天上班，会很舒心，感觉好像她就是办公室里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但陶筠风一出现就比她更耀眼，更引人注目，在陶筠风面前，她就显得黯淡无光。
每看到陶筠风出了风头，她的心气就堵得难受。
“都这么闲啊，一大早聚在这里聊天，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
茶水间里传来苏陌陌突兀的声音，大家默默回自己座位，该干嘛干嘛。
总监办公室里，张勋拿了报纸，翻到有陶筠风照片的那一版，放在霍津梁办公桌台面上，心想陶姐姐真上镜，在照片里看起来文雅大方，笑容迷人，霍总监一定喜欢看。
果然，霍津梁进了办公室，走到座位，一眼就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公文包还没放下，另一只手就拿起报纸，仔细看清楚陶筠风的脸。
她笑颜如花，而她对面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春光明媚……
霍津梁皱了皱眉，把报纸往边上一拍，没再多看一眼。
“哇塞，速度！”
陶筠风点开邮箱，就有一封陌生来件，主题是：正圆利和广场项目招标事宜。
点开邮件，发件人自我介绍，是负责利和广场招标工作的招标项目经理的助理，把利和广场项目招标相关的资料发一份给她，并留了别的联系方式，说有不了解的地方，或者其他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跟她联系。
再看邮件下面，是几个压缩打包的附件，各方面的相关资料分门别类，关于招标工程的性质、规模、质量要求、开工竣工日期、对投标人的要求等，一应俱全。正式的招标文件，要等备案审批之后。
昨天晚上说的事，今天一大早就发过来，这办事速度，这效率，不是盖的！
看完邮件，把附件下载并解压，全部扫了一遍，陶筠风再把邮件转发给卓廷煜，跟他汇报一下，关于利和广场项目的资料已经到手。
下午，卓廷煜现身设计部，特意来点到陶筠风的名字，要她从今天开始，参与项目组关于利和广场项目的投标工作。卓廷煜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提前拿到正圆集团的内部资料，先下手为强，一个好的开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正圆集团不曾与yad公司有过重大合作项目，所以这个项目，对yad公司而言，很重要。这项目一旦合作成功，将开辟出一条yad公司和正圆集团的相互合作之路，前景可观。
“感谢卓总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全力配合项目组的投标工作。”
陶筠风保证似的回应之后，却有点纠结。
卓廷煜此举，小题大做，让她参加项目组的投标工作，一个电话，吩咐一声就可以，没必要亲自下来设计部，郑重其事在同事门前的宣布，搞得好像她头顶没上司，直接归总裁管一样。
总裁离开设计部办公室后，苏陌陌就阴阳怪气的说：“陶设计师，不愧为我们公司的才女，有两下子，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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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公司的才女”，是那天晚上在醉柳轩聚餐，卓总裁随口说的，陶筠风自认不够脸大，不敢认这“封号”。
苏陌陌的话，无非是说她抱上总裁大腿才捞到这个好差事。
陶筠风玩笑似的回应，语气不以为然：“这不是大家手上都有重要工作，忙不过来，就我闲着到处晃荡，才捡了这么个差事。”
不给她分派项目，只让她打杂度日，那她自己找项目去！
这让人眼红的项目，她随手捡来似的，就这么轻松，气死那些说话阴阳怪气想要而得不到的！
苏陌陌被她一句话呛住，哑口，脸色难看。
陶筠风提议，要陆兰时和她一起做投标准备工作，但陆兰时手上有私活忙，而且现在只是准备阶段，更多的是项目组的事，关于室内设计方面，只要有创意的概念方案而已，就画几张图证明公司有一流的室内设计的能力，她一个人就够了，陆兰时可以帮她一起想创意，其他的暂时帮不上忙。
晚上，王恒达到她住的公寓邀欢，苏陌陌故意左躲右闪，就是不让他得逞。
“怎么，今天晚上不方便？”王恒达看她一脸不情愿的左躲右闪，很快失了兴致，在床上坐起来，伸手摸到烟盒，拿了一根烟。
她蹙眉，叹气：“被人气的，没心情。”
王恒达点了烟，靠在床头抽起来：“说说，谁把我的苏美人儿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不就陶筠风那个疯女人！”说到陶筠风，苏陌陌气更大，抱怨起来，“有那疯女人在，什么风头都被她抢去，我快成为公司可有可无的人。正圆集团利和广场那项目，卓总点名要她去做，都没我这个组长什么事。看那疯女人，下巴翘上天，不把我放在眼里。”
“就为这事？”王恒达肥厚的大手，摸上她光滑的肩膀，安慰似的轻拍两下，“不就一个项目，还不一定能成，给她做又怎样，她还能飞上天不成。”
“她现在抱上卓总大腿，有卓总给她撑腰，迟早要把我挤下去。”苏陌陌手指点上他胸口，一连戳了好几下，显得又气又恨，“我还指望有你在，我在公司能图个安稳，你眼看着那疯女人跟我对着干，也不帮我，越来越靠不住，哼！”
“你想我要怎样？”有他在，保住她组长的职位，还不成问题。
陶筠风就算风头再盛，也不够资历来抢。
苏陌陌不依不挠：“我看到她就不舒服，恶心难受，不想再见到她。你不是说，她调回设计组之后，再想办法把她开了？”
“这事急不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等，等她犯错误，我们抓住机会，就把她开了，嗯？”王恒达吐出一圈圈烟雾，心里也认真琢磨起来。
陶筠风调回设计部，有几个月了，一直被苏陌陌压制着，没有表现的机会，现在让她抓到了正圆集团的项目，一旦做成了，做好了，以后的劲头，恐怕止也止不住。苏陌陌为此心里有危机感，在所难免。
就苏陌陌那点能耐，有几斤几两，王恒达很清楚，一旦陶筠风势头上来，就威胁到苏陌陌，她在设计部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短时间内，苏陌陌的组长的职位，还能保得住，但从长远来看，也不安稳。
陶筠风抱上霍津梁大腿，关系不大，但她抱上了总裁大腿，加上她在设计上的才气出众，以后总裁要提拔她，他这个设计部的部长，也不得不同意。
如果陶筠风取代苏陌陌，当上设计组的组长，那么他以后借设计项目捞油水，就不那么方便了……
总而言之，陶筠风的存在，不仅威胁到苏陌陌在室内设计组的地位，也关系到王恒达的利益问题。
“她要一直不犯错误呢？”苏陌陌身为陶筠风的头顶上司，在她面前也占不到便宜，看到她就影响心情，烦躁的很。
“是人，总会出错。”王恒达倒是可以冷静观望一段时间。
事实上，陶筠风对升职兴趣不大，她就指望能够加薪，多多益善。
底薪就都差不多，三五千块，再加也多不到哪里去，想工资高，还得看提成。想提成高，得看具体项目。负责的项目金额越大，提成越多。
正圆??利和广场项目，对陶筠风而言，也很重要。
这项目做好了，苏陌陌再也打压不住她，以后不用继续打杂，她会有越来越多的项目来做。
如果公司能拿到这个项目，把室内设计给她负责，可以预见，完成之后，她能拿到的提成，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她给自己买一套房子的首付。
她计划攒够首付的钱，就给自己买一套房子，以后不用再租别人的房子住。
公司总裁对这个项目，也很看重，所以陶筠风跟总裁卓廷煜的接触，日渐多起来。
下班之后，卓廷煜打来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陶筠风不再像以前那般迟疑犹豫，而是直接答应。
陶筠风第一次单独和公司总裁吃晚饭，是那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卓廷煜带她到法国餐厅吃西餐，随便闲聊，当时她有点尴尬和恍惚。第二次是奔着穆希恩而去的酒会之前，在就近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从头到尾聊的都是项目。
现在是第三次，还是那家优雅的法国餐厅，吃七分熟牛扒，喝1986年的红酒，听浪漫的法国香颂，看玻璃窗外不断变幻的城市灯光霓虹。
陶筠风以为总裁主要跟她聊工作上的事情，整个人很放松，有什么说什么。
听卓廷煜的话里，暗示她利和广场的项目做好了，以后有大项目，他可以放心直接交给她来做，有让她挑大梁的意思，陶筠风放下刀叉，一本正经，看向总裁，谦虚的表示：“感谢卓总抬爱！能做的工作，我努力尽力做好，但说以后直接把大项目直接交给我来做，真让我受宠若惊。我进公司才两年多差不多三年，在设计部工作的时间，到现在也才一年而已，资历尚浅，恐怕难以担当大任。”
利和广场的项目，对她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挑战，就算她能做好这一个项目，不代表她所有的项目都做得来。室内设计组里有比她资历深，比她经验丰富的人，还轮不到她来挑大梁，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陶筠风，你的野心呢？”卓廷煜扬起嘴角，笑得让人捉摸不透，“我记得，你说过，要升职加薪，当上设计总监，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当时跟苏陌陌抬杠，她才说出这样的话，哪能当真，现在听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所以，她只能傻笑：“呵呵！我那时瞎说着玩的。”
卓廷煜又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设计总监的设计师，不是好设计师。陶筠风，欣赏你这份野心，我喜欢有野心的女人。”
汗！这话他也记得这么清楚。
陶筠风再笑：“卓总，纠正一下，这不叫野心，这叫宏图大志。”
卓廷煜也随之改口：“我更喜欢胸有大志的女人。”
她所强调的宏图大志，在他眼里，无异于野心。
有野心的人，无论男女，总有急于求成的毛病，总喜欢走捷径。
而他，就是陶筠风的捷径。
“呵，谢卓总的赏识。”陶筠风看向他，发现有点不对，他说这话，听起来另有深意？
主菜之后，甜点时间。
卓廷煜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面上，再推到陶筠风面前，随口哼起来：“天南地北我偏爱黑色香水……送给你的小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呃？”这节奏，她跟不上，“这里边，是香水？”
卓廷煜点点头：“来这之前，想起你唱的那首歌。那天在醉柳轩很遗憾没有听完，记得听到的最后一句，偏爱黑色香水。所以买了这瓶黑色香水，作为那天晚上没听你唱完整首歌的歉意，当一份小礼物送你。”
“原来如此！”陶筠风听明白了，却又把盒子推回到他面前，“没关系，卓总是大忙人，我不介意，不必送什么礼物表示歉意。这份礼物，我不能收。”
卓廷煜以为她会满心欢喜的收下，没想她直接拒绝，女人都喜欢这样欲迎还拒？
他自己动手，把包装盒打开，拿出一瓶香奈儿可可小姐黑色香水，放在手上，看着说：“可可小姐黑色香水，是女性魅力的黑色化身，通过低调内敛的深黑色，早就女人超凡脱俗的风格，凸显女性魅力无比闪耀的璀璨光芒。”
说着，他又把香水递给陶筠风，笑容迷人而真诚：“陶小姐，这款香水，很适合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陶筠风看着他递到眼皮底下的香水，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他的话说得简单，为表歉意，送个小礼物，希望她别嫌弃，但香水，是很暧昧的礼物，难免让人联想到好感、喜欢和追求……
卓总裁两次三番请她到这么浪漫的餐厅吃饭，是对她有好感？
刚才说喜欢有野心有宏图大志的女人，是在暗示，喜欢她？
现在要送她香水，是要追求她？
这哪跟哪，都什么鬼！
陶筠风觉得自己想多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香水，她又不能不多想。
犹豫片刻，她摇了摇头，看向卓廷煜，认真的说：“卓总，对不起，这香水，我不能收。”
“一份小礼物而已，拿着吧。”他微笑着，坚持。
“卓总的心意，我心领了。”她再摇头。
两人视线相对，彼此都很坚持。
气氛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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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服务员送来咖啡，卓廷煜才不得不把手连带手里的香水一起收回。
晚餐之后，卓廷煜坚持送陶筠风回去，这一次她没有理由再拒绝。
上了车，她手里还拿着包，正想放前面脚上，还是放到后座去，卓廷煜欺身过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充满她的视线。
她吓了一跳，后背和后脑勺都贴紧了座椅：“卓总？”
“安全带系上。”他拉过她右边的安全带，一直看着她的脸，手慢慢帮她把安全带扣上。
看她一脸紧张，紧绷的样子，他笑起来：“别紧张，别把我想成坏男人，会对你怎样。”
她大囧：“不，我没有……”
他继续笑：“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很迷人，让我忍不住，有做坏事的想法，想咬你一口。”
“呃？”她抬手，捂嘴。
他拉开她的手，一张脸离她更紧，眼神变得柔魅：“如果我问，可以吗？你同意的话，就说嗯，或者点一下头？”
嗯？？？
陶筠风睁大了眼睛。
不要说风就来雨，说她可爱迷人就真咬她一口！
“陶筠风，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沉轻柔，格外魅惑，令人难以说不。
看他不断逼近的脸，就要亲上来的唇，她无处躲闪，眼神惊慌。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她身体被安全带扣着，被困在他的双臂范围内，他真要亲下来，她怕是躲不过。
“狡兔三窟，且不吃窝边草，卓总你可真不挑！”
陶筠风略带嘲讽的话，让卓廷煜停止逼近她的动作，放她一马。
这话，显然是说他没品，是个女人都行，连自己公司的一个小职员，都下得了手。
“哈哈！别生气，逗你一下而已。”卓廷煜大笑，退身回驾驶座，扭头看着她说，“陶筠风，你没说不对，我不是不挑，我对女人很挑剔的，只喜欢像你这样既漂亮，又聪明能干，还懂得欲迎还拒的女人。”
这已经不止是玩笑！
陶筠风额上冒出了黑线，沉下脸。
回想吃饭时，他给她暗示以后把大项目给她做，说她有野心，又送她香水，显然他把她当成拿着野心勃勃，为向上爬而不惜玩潜规则甘愿钻他西装裤的女人！
“卓总。”陶筠风冷静下来，解开安全带，拉开门把，一条腿迈了出去，才侧过身，认真的说：“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我对你有那种暧昧的意思，而欲迎还拒，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再见！”
话说完，她直接下车，头也不回的走开。
看她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上去，卓廷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分。
有个性，他喜欢！
想得到有个性的女人，就有点挑战性，他更喜欢！
回到住处，陶筠风整个人就瘫软在沙发上。
妹的，居然被总裁调戏了！
手机响了一下，有信息进来，陶筠风拿过手提包，伸手进去要把手机掏出来。
手在包里摸了摸，居然摸到那瓶香内儿可可小姐黑色香水。
总裁什么时候，把香水放她包里？
她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还悄悄放她包里，当她欲迎还拒？！
“我对女人很挑剔的，只喜欢像你这样既漂亮，又聪明能干，还懂得欲迎还拒的女人。”
这句话，在耳朵里嗡嗡响，在脑海里飘来荡去，挥之不去。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欲迎还拒，简直无师自通！
见鬼去的欲迎还拒！
陶筠风越想越郁闷，满胸郁气，无处排解，突然想喝酒。
“喝酒去？”
她拿出手机，看信息是广告，顺手给陆兰时发了条信息。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回复：“赶图，正忙呢。”
抓抓头发，她想到一个经常在周末去看她调酒的人，于是手一滑，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霍先生？”
“在。”他的回复，速度，简洁。
“喝一杯去？”
“现在？”
“对！”
“好。”
霍津梁第一次被陶筠风主动相约，虽是约酒，对他而已，可以算是约会，放下手机，就有点小激动，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津梁，这么晚还出去？”
霍老爷子已经睡了，姜义谦还在客厅看电视，见他要出门，随口问一句。
才晚上十点，不算晚。
霍津梁一边开门，一边回答：“爸，我出去一会，晚点回来。”
南水岸酒吧。
正是热闹的时候，霍津梁每次来都坐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位置正对的吧台里，是另一外男调酒师在忙着。
他正要另找座位，迎面碰上准备离开的穆希恩。
这小酒吧开在江边，不似别的酒吧吵闹，相对安静些，是个只喝酒休闲放松的场所，穆希恩已是这里的常客，工作忙下班晚的话，就来喝一杯再回家。
霍津梁与穆希恩视线相对，两人都怔了一下。
“好久不见。”穆希恩先开口。
霍津梁微微点头：“是。”
他们本就不经常见，就几个月前，在这里碰见一次而已。
打过招呼，似乎就没话可说。
迟疑片刻，穆希恩又说：“正圆集团最近会重组董事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回来的话，我和爸爸可以给你留一个席位！”
“不必。”霍津梁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就不怕，我会把整个公司从你手里抢过来？”
“呵！”穆希恩看着他，笑了起来，“正圆集团这么大，你抢得动吗？只有无能的人，才害怕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稍微晚到的陶筠风，一进来就看到了霍津梁。
走到他身边，见他对面是穆希恩，她脸上扬起笑容，礼貌的打个招呼：“穆总裁，这么巧，我们又见了。”
穆希恩冲她点头：“陶小姐。”
陶筠风又说：“利和广场项目的事，真谢谢你。这日不如撞日，为表示感谢，我再请你喝一杯？”
“不了，谢谢陶小姐。我马上要走了。”穆希恩婉言拒绝她的邀请，又补充一句，“改天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吧！”
找了空位坐下，要了两杯酒，陶筠风歪着脑袋，看向霍津梁的脸，好像在研究，他脸上每个细微表情的变化。
这一次，又碰上穆总裁，他居然没有沉下脸，没有皱眉头？
她的好奇心牵扯着她的神经，很想问他和穆总裁是不是有过什么，但理智警告她，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都不要问。
“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越看越觉得我更帅？”
霍津梁被她看得心里不淡定，终于开口。
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陶筠风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对她的白眼已经习以为常，他又问：“今晚为什么突然想喝酒？”
“不为什么。”她浅笑，摇头。
这意思，就是她不想说，请不要再问。
她不想说，他就不再问。
反正，他心里清楚，绝对，她不可能是因为想他，而叫他出来约会。
陶筠风本想喝个痛快，不醉也半醉，可见到了霍津梁，又碰到穆希恩，注意力转移到两人身上，心中的郁闷，被好奇心取代，只喝了一杯酒，就不想再喝，提议到外面江边走走。
江边的游乐场已经关门，没有小朋友们的欢身笑语，显得很安静。
不远处卖夜宵的地方，倒是很热闹，人头攒动。
陶筠风没食欲，不想吃宵夜。
再往前，有玩小游戏的摊子，正准备收摊。
套圈游戏前面，还有一对小情侣在玩，女孩子指着摆在地面的各种小玩具，说要那个那个，男孩子不断把圈圈扔过去。
霍津梁说了声等一下，向老板买了几个大圈，回到陶筠风跟前：“想自己扔，还是想要哪个，我帮你套出来？”
“那个吧！”陶筠风不想自己动手，随手指向一个打着咖啡色蝴蝶结的泰迪熊。
“好。”霍津梁举起一个圈子，瞄准，扔过去。
可惜，挨到边上，没套到。
一个，再一个，又一个……都失败。
“还差一点，加油！”陶筠风看他手上的圈子只剩两三个，替他着急。
霍津梁不急：“前面几个圈，是练手。”
陶筠风看着他再瞄准，手拿着圈，准备扔，却没有扔出去，而是调整角度和力度，那样子，那动作，让她心头涌起一股熟悉感，好像身边突然热闹起来，人群中，那个扔圈圈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可那身影，就一闪而过，一切恢复到眼前。
想到小时候，想到她爸爸，她自言自语般说起来：“小时候，爸爸带我出来玩，每次碰到这个游戏，都非要给我套一个东西出来。有时候扔几下就成功，有时候扔了十几二十个圈还没中，还要继续，不套出我想要的玩具不罢休。我妈妈有时会骂他，花那么多钱买圈子，都可以直接买个玩具。我爸爸说，这套出来的东西，跟直接买的不一样。那时候，我一直搞不懂，同一种玩具，为什么套出来的，和直接买来的不一样……”
“中！好了。”霍津梁的手一动，手里的圈子飞出去，准确套住刚才她指的那只泰迪熊。
等老板把小熊拿出来，他直接塞到她手里：“套出来的玩具，比直接买来的，多了他对你的更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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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陶筠风接过泰迪熊，高兴的冲他扬起笑脸。
他那句话的意思，她后来懂了，只是她爸爸，再也不能和她一起玩这个小游戏，拿圈圈给她套玩具。
霍津梁也有一些记得很清楚的类似的事情：“我小时候喜欢各自模型玩具。每个拿到手的新玩具，都被我拆了装，装了拆。有些拆坏了，或者装不上，会被我妈妈骂。有时候我害怕被骂，就跟我爸爸说，爸爸会偷偷给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骗过我妈妈。”
“你爸妈跟我爸妈一样。我妈妈喜欢骂人，我爸爸脾气好，妈妈一骂我，爸爸就护着我，可他又不敢太顶撞我妈。”陶筠风说着，就笑了起来，回想小时候，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聊到小时候，像有说不完的趣事，陶筠风没想到，霍津梁现在看起来一脸温厚的样子，小时候特别调皮捣蛋，上学还打架。
明天周六，可以睡懒觉，两人都不着急回去。
一直在江边溜达到十二点多，吃过宵夜，才往回走，回南水岸酒吧前面取车。
晚上马路上车少，陶筠风却发现，走在马路上时，霍津梁会贴心的走在路中间那一边，过马路的时候，他就绕到车来的那一侧，过到路中间，又绕回来，挡在车来的方向。
他这么做，并不显得刻意，而是跟她一边说着话，自然而然就这么做，看起来更像是他的一种习惯，一种对女人的照顾。
陶筠风忍不住想，这是他以前跟前女友在一起形成的习惯吧？
所以，她的结论是，霍津梁这么贴心，不是因为她！
送陶筠风回到她住的楼下，看她抱着泰迪熊下了车，霍津梁也跟着下车，开玩笑说：“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陶筠风一愣：三更半夜的，喝茶？
很快她反应过来，果断拒绝的说：“我屋里没茶。”
也许，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这话听着，有点儿暧昧。
霍津梁勾起嘴角笑，又说：“一杯开水也行。”
“呵呵，霍先生，你真幽默。”陶筠风也笑，当他说的是玩笑话。
他并不是真想上去喝茶，真就开个玩笑而已，看她的反应，对他依然很冷静，有戒心，不由想，他这条追风之路，漫漫又长远！
“被你看出来了？上去吧，早点休息。”
霍津梁说完，转身上车。
一个衣着打扮有点非主流的男人从楼梯下来，抬手就勾住陶筠风的脖子：“总算等到你回来！”
她吓了一跳，大叫：“啊！干什么，找抽啊你！”
“放开她！”刚拉开车门还没上去的霍津梁，见男人抬手勒陶筠风脖子，直接就冲过来，一拳打到他脸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不得不松手。
霍津梁再要去打他，被陶筠风拉住：“别打，他是我弟弟。”
“你弟弟？”霍津梁知道她有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没想这个弟弟三更半夜还出来吓人。
裴奕鸣摸着被打的一边脸：“下手真重，疼死我啦！”
“谁让你这样吓人，打死你活该！”陶筠风骂着，抬腿轻踢他一脚，“他要不打你，我还要打你一拳！”
“别啊！”裴奕鸣看向霍津梁，问陶筠风：“姐，他是不是我未来的姐夫？你们今晚上约会，压马路这么晚才回来？怪不得打你手机，一直关机。”
“别乱说，他是我同事，我们部门的设计总监。”陶筠风立即纠正，给霍津梁介绍，“那个，霍总监，他是我弟弟裴奕鸣，老没正经的。”
霍津梁冲他点点头，抱歉的说：“抱歉，刚才误会打了你。”
“你也太紧张了！”裴奕鸣再摸摸脸，还疼得很，“我姐这么粗暴的女人，男人想对她图谋不轨，只有挨揍的份，刚才如果不是我，换是别个男人，早被他摔地上去。”
听裴奕鸣的话，还有责怪他的意思，霍津梁再次歉意的说：“是我冲动了。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女人，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还会毫不犹豫的冲过来。”
陶筠风把裴奕鸣拉到一边：“你先一边去，有事等会再说。”
接着，又转回霍津梁跟前：“霍总监，时间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霍津梁点了点头，说了句“下周见”，就上车，倒车出去。
裴奕鸣朝他挥手大叫：“未来的姐夫，今晚我有急事找我姐，才坏了你们美妙**，改天一起吃个饭，再向你赔罪！”
“鬼叫什么，吵醒邻居！”陶筠风抬手，往他脑袋上一拍，“还有，什么未来的姐夫，美妙**，你又找抽是不是？说，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再一时脑抽，刷爆卡的话，要钱没有！”
裴奕鸣揉着脑袋否认：“怎么会！我不是来找你要钱。”
“那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三更半夜等在这里，没事才怪！
裴奕鸣支支吾吾：“姐，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住两天……”
“滚！”陶筠风直接转身上楼。
这么晚不回家睡觉，跑她这里来住，发什么神经！
“姐！”裴奕鸣赶紧跟上去，拉住她，急忙说，“就住两天，等下周一上班了，我就回家。”
陶筠风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跟爸妈吵架，被赶出来？”
“不是，不是！”裴奕鸣连连摇头。
“不是被赶出来，你干嘛要跑我这里住，被人堵在家门口讨债？”陶筠风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让他有家不回，躲她这儿来。
“是被人堵在家门口……”
“什么？！”陶筠风睁大了眼睛，声高八度。
裴奕鸣脖子一缩：“姐，你小声点，别吵醒邻居，吓到别人。”
“借人的钱还不上，又不敢跟爸妈说，被人追债堵到家门口？说白了，还是找我要钱吧？要钱没有，我这不收留你，打哪来滚回哪去！”陶筠风被他气到了，转身又要上楼。
这家伙，嘴上天天说存钱，以后买房结婚，又花钱大手大脚，跟装不住水的筛子一样，身上留不住钱。他隔三差五找她要点小钱，令她不胜其烦，每次嘴上说一毛钱不给，结果还是多多少少给了他。
这还跟人借钱还不上，越来越不像话，她又不是他妈，有事没事来找她，她真不管他啦！
裴奕鸣又拉住她：“姐，你听我说！我不是借钱还不上，被人追债，是个女的……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接错了，一脑袋想法，要跟我结婚……”
这话，听着怪好笑。
陶筠风忍不住笑起来：“呵呵！有个女的，堵家门口要跟你结婚？行啊，你小子桃花运很旺嘛！你爸和我妈，都想着你早点结婚生孩子，趁他们还没老得不能动，可以帮你带孩子。你直接跟那女的结了不就成了，你躲什么躲？”
“不是！”裴奕鸣一着急，说话就不太利索，“那女人，我能跟她结婚吗！”
“怎么不能？”陶筠风说话语气也不太好，抓起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样子，“你能跟人家玩，跟人家谈情说爱，就不能跟人家结婚？玩弄女孩子感情，你知道我最看不惯这种男人！”
“姐！姐！”裴奕鸣双手挡在前面，闪远一点，“我跟她认识，没三个月，关键是，她在夜场上班……”
“夜场上班怎么啦？我还在酒吧做兼职呢！”
“不是，她就是一个陪酒的……”
“我也有陪客人喝酒！”
“她就一个专门陪酒的，还被男人带出去那种，那种女人……姐，你明白我意思！”
“哦！”陶筠风总算听明白了，他就勾搭了一个卖肉的女人，没三个月，被那女人逼婚！
裴奕鸣又说：“所以说，我怎么可能跟她结婚！”
“那种女人你也敢招惹，小心得病！你就不能找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谈恋爱，然后结婚？总嫌正经的女孩子不够漂亮，长得漂亮的人家看不上你！夜场上班的女人漂亮，也看得上你，你敢娶回家吗？！”陶筠风又忍不住一通大骂。再一想，认识不到三个月，那女人怎么会就要跟他结婚？唯一的可能，就是怀孕了！
于是，骂完了，她又问：“你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裴奕鸣一脸“这你都猜到”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她是怀孕了……”
“搞大人家肚子不想负责！”陶筠风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他肩上，手指再一戳他脑袋，“爽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后果！跟那种女人，你居然让人家怀孕！现在人家找你负责来了，你就知道躲！”
裴奕鸣被打疼得只皱眉，脑袋歪到一边一直躲闪，撞到墙壁，又疼得眼睛快睁不开，缩下身子，蹲在墙角，喊冤一般说：“她是怀孕了，说孩子是我的……可我敢肯定，孩子绝对不是我的！有次踢完球，有个什么总请喝酒，那天晚上，是她自己贴上来。后来都是她主动找我，我跟她开房那个，就四五次，每次都有用套。我又不是傻子，跟那种女人，不怕闹出人命，也怕万一染病，我每次都很注意，绝对有套……她现在怀孕了，关我什么事，来跟我说，要跟我结婚，还在我们家楼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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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起来！”看他蹲在墙角，一脸委屈，又窝囊的样子，陶筠风轻踢了他一脚，让他站起来说话。
她还是很气，但听他的解释，真是那女人自己贴上来，想当他是傻子蒙他喜当爹，而不是他始乱终弃的话，还算可以原谅。
裴奕鸣虽然常有做了些不靠谱的事，被她大骂一通，但在她面前，不管事情好坏，他都是一说一，不会撒谎，而且这么严重的事情，他更不敢说假话来诳她。
想了想，她做了个决定，说：“明天我回去看看，那女人还来找你的话，交给我来搞定！”
“姐！你是我亲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裴奕鸣一听这话就高兴，如见救星，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胸口。
“少来！”陶筠风抽回手，转身迈开脚步，继续上楼，跟身后的人说，“你现在可以滚了，明天我回去的时候打你电话。”
裴奕鸣可怜巴巴的问：“姐，这么晚了，叫我上哪去？你就收留我一个晚上，行不行？”
“有钱跟女人开房，现在没钱去宾馆住一晚上？！”陶筠风继续往上走，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裴奕鸣追在她身后，继续可怜兮兮的说，便宜的宾馆太差，不敢住，好的酒店太贵，而且不知道要躲好几天，他这不是想省点钱嘛……
话没说完，陶筠风已经开了门，接着“碰”一声甩上门，把他隔在门外。
差点一鼻子撞到门上，裴奕鸣摸摸鼻子，灰溜溜下楼走了。
第二天早上，陶筠风把裴奕鸣揪回家，看到那女人果然一大早就在他们家楼下守着。
陶筠风从弟弟口里得知，那女人叫王妍，非本地人。她从他的一个哥们那里打听到他们的家庭住址，只知道是几栋，不清楚是几单元几层几号，就一直在楼下等着，非要把他等出来。
看到裴奕鸣从外面回来，王妍立即小媳妇似的小跑过来，直接冲进他怀里，悲情女主角似的，苦着眉，说话哀哀怨怨：“奕鸣，我终于等到你了。原来你这两天真的不在家，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结婚，故意躲着我……”
“哎哎哎！你别这样。”裴奕鸣想把她拉开，却被她双手搂着腰，粘得更紧。
陶筠风站定，冷眼向一副痴情样的女人和一副手足无措的裴奕鸣看过去。
这女人腰细腿长，还看不出怀孕在身。一张瓜子脸，看起来是挺漂亮，不过化了妆，不知素颜如何，会打几折？她怀孕了还化妆，真没关系吗？还有，演技太浮夸，失真了。
收到裴奕鸣求助的眼神，陶筠风才开口：“王小姐是吧？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们家裴奕鸣，我们再聊聊？”
“你是谁？”王妍转脸看了一眼，又仰头向裴奕鸣，满口质疑：“她是谁？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有女朋友……不，不要说你已经结婚有老婆，我不能接受……奕鸣，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够了！”裴奕鸣大声打断，推开她，他受够了这女人！
别真拿他当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她心里清楚！
陶筠风皱了皱眉，又说：“我是他姐姐。王小姐，关于你想跟他结婚，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我替他跟你好好谈谈，我们到外面小公园坐一会？”
小区外面大马路边，有个很小的绿化小公园。
每天早上六点钟左右，会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里晨练跳舞。
此时小公园里没什么人，陶筠在一张长椅上坐下，耐着性子，听王妍情深深意切切说了一大通，怎么跟裴奕鸣认识，怎么喜欢他，想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才谈结婚的事，可是现在发现怀孕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想跟他组成一个家庭，她会做个安分的妻子，照顾他一家老小……
王妍说得差不多，看陶筠风还一脸冷静，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把鼻滴一把泪恳求：“姐，你也是女人，你知道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我现在怀孕了，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姐，你会支持我们，会帮我的吧？”
陶筠风把手抽回，摇头，无奈冷笑一声，才开口说：“王小姐，你和我弟弟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个我不计较，但是，你想跟他结婚，别说他自己不愿意，我代表我们家，都不同意。”
王妍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你是瞧不起我在夜场上班？我是在夜场上班，可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不是因为你的工作。”陶筠风打断她，不想再听她那么多废话，“而是，你不应该把我弟弟当成傻子，自己怀孕了，来找他背锅，想要他喜当爹。”
“你这什么话！孩子是他的，怎么叫找他背锅？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还不清楚！！！”王妍情绪激动，声音变得尖锐，听起来像是要吵架。
陶筠风依然一脸淡定，从容的说：“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你当然最清楚。如果你也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又想把孩子生下来的话，我建议你一定要想清楚。至于孩子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是我弟弟的，很简单，做个产前亲子鉴定就可以确定。怀孕两到三个月就可以做，确定是的话，我弟弟会对你和孩子负责，那时候你还想跟他结婚或者怎么着，都可以商量，不是的话……”
听她冷硬的话，王妍不止脸色难看，整张脸刷白，嘴唇发抖。
看王妍的反应，陶筠风已经可以肯定，王妍真怀孕的话，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裴奕鸣的，而且王妍自己很清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她接着问：“王小姐，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是决定做产前亲子鉴定，还是……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弟弟，免得大家都难堪？”
此时此刻，王妍已经意识到，想跟裴奕鸣结婚，基本没戏！裴奕鸣人是长得还可以，大个子有阳光男孩的味道，却有点傻气，什么事诱诱哄哄他就信了。可他这位姐姐，脑子忒好使，压根忽悠不了她！
憋了好一会，王妍嘴里冒出一句话：“就此作罢，也可以，我陪他那么多次，让他白睡了？”
听到这话，陶筠风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女人，前面还一副非裴奕鸣不嫁的痴心痴情样，这会儿逼婚不成，改收他消费买单的钱！
她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王妍，轻笑着说：“王小姐，你们是你情我愿，男女同欢，怎么能说他白睡了你？不过，这两千块钱，是替我弟弟给你的一点小心意。你要把孩子生下也好，不留这孩子也罢，这点钱，你拿着买些营养品。”
“两千块，你就想把我打发了？”王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钱，没接过去，瞧不上这么点钱，还不够她塞牙缝。
陶筠风看她嫌钱少，又说：“你应该了解，我们家就一家子小市民，每个月靠那么点工资过日子，买根葱还要讨价还价。想要我们拿出十万八万给你的话，你真想多了。这两千块钱，纯属一点小心意。”
王妍还是没拿钱，哼了一声：“说得真好听，一点小心意。两千块，你打发要饭的呢！”
叹了一口气，陶筠风语气有点无奈：“王小姐，我这么说话，是跟你协商来着。你嫌钱少，不肯要，还要继续纠缠我弟弟的话，那就算我们协商不成。协商不成怎么办呢？只能找警察了，让警察叔叔来给我们评评理，怎么样？”
这话意思很明显，大不了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你威胁我？”王妍心怯了。
让警察来，她干这行的，以后还怎么混！
“算你狠，我掰不过你！不过你弟弟，叫他以后晚上出门小心！”
王妍一把抽走陶筠风手里那两千块钱，抛下一句狠话，一扭屁股走了。
看她走远的背影，陶筠风抬手扶额，揉揉太阳穴。
这是谁威胁谁呢？！
这年头，卖肉的都卖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见陶筠风回来，裴奕鸣立即迎上去问：“姐，怎么样，搞定了？”
“搞定了。”只要眼前这家伙不再傻傻的去找那女人，她应该不会再来找他。
“你跟她怎么说的？”
“叫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你，给了她两千块钱，打发走了。”
“她怎么说？”
“她叫你以后晚上出门小心。”
“什么意思？”裴奕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这样说？
陶筠风白了他一眼：“字面上的意思。”
回到家里，陶筠风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进厨房，看妈妈乔昕蔓做饭。
乔昕蔓现在看是个好看的阿姨，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小时候在家里是最受宠，有两个哥哥，上过学，初中毕业。第一次结婚时，丈夫陶建雷从学徒工做成了小包工头，她帮丈夫一起做家装的生意，小日子过得不错。后来陶建雷意外过世，她改嫁裴鸿秋之后，找了一份在建材店卖材料的工作。近两三年来才闲在家里。
“好香啊！妈，快好了吧，我肚子好饿了。”陶筠风一进厨房，就往菜锅边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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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这周不回来？”乔昕蔓挥着锅铲，在她面前晃两下，把她赶开一点，一脸爱理不理的表情，“这没你的份，饿了自己去外面找吃的去！”
陶筠风又凑过去，看着锅里的红烧排骨流口水，赶紧拍马屁：“外面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红烧排骨，最最幸福了。”
“去去，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乔昕蔓又受不了的样子，把她赶出厨房。
吃饭之前，乔昕蔓先装好一盒饭菜，一会给上班中的裴鸿秋送去。
饭桌上，她想起来，有件事差点忘了说：“筠风，我听你裴叔的一个同事说，他有个亲戚的侄子，原先是当老师，现在考上了公务员，工作挺好，自己买了房子，人也长得不错，就是年纪有点大，今年三十二了还没结婚。男人三十二岁没结婚，不算年纪大，能比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稳重。筠风，你看……”
“免看！”陶筠风正大口吃肉，大快朵颐，听妈妈这么一说，想叫她去相亲，食欲减了一半。
她才二十五岁，正当花儿盛开一样的美好年纪，不是老姑婆嫁不出去，急什么！
相亲那么多次，哪次不是不了了之。要么她看不上别人，要么别人看不上她，还有的男人看她漂亮，却嫌弃她家里穷工资低买不起房子车子陪嫁，想约她做火包pao友……
回来的时候被骂了一路的裴奕鸣，回到家里不吭一声，这会儿总算有机会开口：“妈，这种事你就不要再操心。姐开始交男朋友了，是她们公司的同事……”
“裴奕鸣！”陶筠风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大声说，“你不是说看上一双阿迪的鞋子，下午出去逛逛，顺便买回来。”
“对对对，是呢！”裴奕鸣点头如捣蒜，“那双阿迪，我早就看中了，一直想买，还没买。”
能得到一双阿迪达斯的鞋子当封口费，不要白不要！
乔昕蔓看向两人，目光停留在女儿脸上，狐疑的问：“筠风，真交男朋友了？”
“没有！妈，你别听奕鸣瞎说，哪有的事！他就昨晚上见我同事送我回来，就瞎鬼叫。”陶筠风连连否认，怕妈妈不相信，又补充一句，“我要是交了男朋友，肯定第一时间带回家，给你这个丈母娘亲眼鉴定！”
乔昕蔓失望的白她一眼：“有本事，你直接带个老公回来！”
怕被逮去相亲，吃过午饭，陶筠风赶紧闪人。
回到住处，看那瓶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黑色香水，纠结：要怎么还给总裁？
拿去公司当面还给他？太驳他面子，他未必肯收回去。
约他出来再还他？不行！约他就不行！
纠结了一会，陶筠风想到一个办法，给他寄过去！
于是马上把香水打包，叫来快递，直接寄到总裁办公室，快递单上写总裁秘书的名字，等秘书签收之后，打开包裹，会看到一张手写字条：请转卓总，谢谢！
周一早上。
在办公室外，陶筠风碰到了霍津梁
见到霍津梁，想起上周五晚上，她弟弟冲他乱喊未来的姐夫，陶筠风脸上有点尴尬。
怕他误会，她硬着头皮解释一句：“霍总监，那天晚上，我弟弟瞎喊你的，那小子老没正经的，见人就乱叫，希望你不要在意，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瞎喊我什么？”霍津梁故意装糊涂。
不说他不会在意，她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弟弟问他是不是未来的姐夫。
陶筠风把话说清楚：“那个，就是喊了你一句未来的姐夫……”
“哦。”他看向囧着的一张脸，扬起嘴角笑，“未来的姐夫，听起来，蛮顺耳的。”
后知后觉，这家伙故意的！
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便宜也要占她的，丢人，哼！
她使劲瞪他一眼，立即转移话题：“霍总监叫我过来，今天早上收到了利和广场招标工程的资格预审合格通知书和正式招标文件。正式招标文件的内容，和预先得到的资料内容相差不大，七七八八差不了多少。”
“准备得怎么样？”霍津梁收了玩笑的表情，适可而止，再逗她的话，她会炸毛。
回答工作上的问题，陶筠风轻松多了：“大方案已经确定下来，接下来，有些地方需要按照正式招标文件改动，某些细节上可以做得更突出一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进一步完善。还有，后天下午有招标方统一安排的项目现场勘探。”
“好。”霍津梁点头，示意她可以回去工作了。
忙了一会，陶筠风打印出一份文件，正要订起来，发现订书针没了，问陆兰时要：“兰时，你那还有订书针吗，给我一排。”
问了两遍，没听到身后有反应，她转过身，见陆兰时埋头在电脑前，表情非常专注，便起身自己过去拿。
叫了两遍都没听到，忙什么这么认真？
陶筠风往陆兰时电脑上看去，屏幕上显示的一幅别墅的装修效果图，陆兰时正在改图。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公司正在做的项目，而是私活。
等她伸手拿订书针的盒子，陆兰时才发现她，看了她一眼，立即把电脑窗口最小化。
陶筠风这才说说：“拿下订书针。”
陆兰时点头：“拿吧！”
回到座位，陶筠风立即发一条信息过去，提醒：“我刚到身边你都没发现，现在上班时间，小心点！”
陆兰时回复：“本来昨天可以搞定的，这客人太刁，硬要改来改去，都烦死了，昨晚上赶不完，今天早上再改改就可以了，中午要交图。”
事实上，陆兰时上周就有在上班时间干私活，没人发现而已。
她想今天早上就半个早上时间，很快就搞定，只要不被苏陌陌发现，不会有问题。
马上就好，她心情放松下来，就听到有人敲桌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之间苏陌陌站在身边，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陆兰时再把窗口最小化，已经来不及。
想苏陌陌过来了，陶筠风怎么没提醒她一下，往前面看去，陶筠风不在座位上。
“陆兰时，前不久还跟我抗议，说你给其他同事帮忙，太屈才，浪费青春，上班好像没正经事情做，现在不挺忙的嘛！”苏陌陌阴阳怪气的声音，随之响起，凑到电脑前面，“让我看看，你都忙些什么？”
陆兰时抬脸看一眼苏某人那张讨厌的嘴，说话还是一样臭。她只是抗议没有给她分派项目而已，太屈才浪费青春什么鬼！
她手按住鼠标，镇定下来，回答：“我随便画的图，想尝试不同的风格，效果太差，见不得人。”
话是这样说，苏陌陌信她才怪，执意要看图。
陆兰时想她就看看图，能看出什么，于是松开按住鼠标的手，让她自己开。
偏偏，霉运来时，挡都挡不住。
苏陌陌看了两眼图，可以确定跟室内组现在的任何工作没有关系，但单凭这点，不能说陆兰时上班偷干私活，正要放手，就点屏幕右下角信息闪动。
不顾私人信息不可以乱看，她顺手就点开，看上面的聊天内容，又翻了翻聊天记录，顿时脸色下沉。
完了！！！
陆兰时脑子嗡了一下，心凉了。
证据确凿，被抓了现行，她无法否认。
最近看陶筠风出尽风头又不能拿她怎样，骂一句都不可以，苏陌陌憋了一肚子闷气，正没处撒，这下戴到了陆兰时，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直接骂起来：“陆兰时，你行啊，拿着公司发给你的工资，在上班时间，干自己的私活！你当公司是福利院，给你发的工资都是扶贫救济款啊……”
陆兰时只能乖乖认栽，想到聊天记录里，没有提及钱的事，便说：“苏组长，我只是帮一个熟人画图，并没有拿对方钱，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
“哼！你还想有下次！”苏陌陌鼻子一哼，好不容易抓到个出气的，哪会轻易放过，“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你等着被开除吧！”
陶筠风从项目组那边回来，见陆兰时被苏陌陌骂得一声不吭，小声问了旁边的同事，知道她干私活被发现了。
听苏陌陌说要报给人事部要开除陆兰时，陶筠风急了，上前求情：“苏组长，兰时她这是第一次，只是画了张图而已，不用开除这么严重吧？”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简直是火上浇油，苏陌陌火气更盛，想陶筠风和陆兰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把她这个上司当摆设，这一次非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必须开除陆兰时！
决定之后，苏组长就奔王恒达办公室而去。
陶筠风也跟过去，见王部长不在办公室，暂时缓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她拿出员工手册，看上面有指出“员工在上班时间应将全部时间、精力致力于工作，不得从事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但没有明确规定，说上班时间干私活就必须开除解雇。
于是安慰陆兰时说：“兰时，你不必太担心，你看我们员工手册上，没说上班时间干私活就一定要开除，顶多是警告，扣你这个月奖金或者扣点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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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陆兰时故作轻松的说：“筠风，你不用安慰我，开除就开除呗，之前不是说了，做完圣廷酒店的案子，大不了辞职不干。我到哪里没有活干，何必在一个公司憋屈死。”
陆兰时心里清楚，自己和陶筠风不一样，没有她那种脱颖而出的设计才华，没有她那么好的机遇，跟不上她的脚步，再无法与她保持在同一个方向同一条线上，自己只能默默无闻，做个无关紧要的小透明。与其在这里混日子，不如另辟蹊径。
陶筠风已经不这么想了，她们在后勤熬了一年多，好不容易调回设计部，因为一些零碎的私活而辞职，得不偿失，于是警告陆兰时：“只要公司不开除你，你不准有辞职的想法。”
下午，人事部主任就到设计部，核实陆兰时上班干私活的情况。
至于怎么处罚陆兰时，她是否会被开除，人事主任也不得而知，人事部长才能决定。谭部长今天不在公司，等他回来才知道。
第二天早上，陆兰时就收到人事部正式来函，以“违反了公司规定，在工作期间从事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为由，将她辞退，请她办理离职手续，给她结算工资。
苏陌陌那叫一个得意，恨不得第一时间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陶筠风的好姐们陆兰时，因为上班时间干私活而被炒鱿鱼，在办公室里大声告诫其他职员，要引以为戒。
心里挣扎了一个晚上，她已然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接受了这个结果，活儿不干了，开始收拾东西。
陶筠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跟陆兰时说别急着办离职手续，就上班时间干私活一次，并没有损害公司的利益，不至于开除这么严重，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
她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居然是霍津梁。
奈何霍津梁只管设计相关的工作，升职加薪不归他管，员工被炒鱿鱼，他自然也管不着。
所以，她一拍自己脑袋，想什么呢，应该去找王恒达王部长。
陆兰时反倒劝她看开点：“筠风，算啦。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一个小透明，没有胳膊粗，一根手指都不算，顶多就指甲缝里的一颗沙子，更拧不过大腿，没用的，别白费劲。”
“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没用！”陶筠风很坚持，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找到王恒达办公室，他的秘书说王部长正忙，要她先回去工作，当他忙完了再通知她。
秘书说的话，一听就是敷衍之词，陶筠风就要直接闯进去，秘书急忙拦她，突然想到，直接闯进去，惹王部长不高兴的话，她岂不是白来找他。
于是，她勾起嘴角，给秘书一个笑脸：“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
王恒达一直没叫她进去，她就一直站在外面等着。
还好她穿的鞋子不是细高跟，不然站了大半个早上，有得她受。
期间，苏陌陌过来了一趟，进王部长办公室前，说了她一句：“陶筠风，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来这摸鱼来了！”
此时陶筠风心情正差，直接杠上一句：“敢问苏组长，我就来这摸鱼来了，你想怎样？扣我奖金，扣我工资，还是把我开除？”
她就是一个早上不在办公室，苏陌陌也不能怎样，鼻子哼了一声：“陶筠风，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的上司说话，是对上司的不敬！”
她又回一句：“那也要我的上司值得我尊敬！”
苏陌陌说她一句被顶一句，气得脸都黑了，只能向王恒达告状去。
快到中午休息时间，王恒达才把陶筠风叫进去。
王恒达没有因为苏陌陌的告状，而对陶筠风采取强势的态度。他心里清楚，陶筠风现在是总裁眼前的红人，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把她惹急了，对他没有好处。
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慢条斯理告诉她，就算他是设计部的部长，也无权直接辞退部门员工，这一点她很清楚。实话告诉她，如果他能直接辞退员工，一年多以前就直接炒她鱿鱼，她哪里还有机会被人事部把她调去后勤。
这一点，王恒达没有敷衍她，确实如此。
陶筠风又一拍自己脑袋，怎么关键时候，脑袋不灵光了呢！
王恒达又说，部门的员工有问题，违反了公司规章制度，或者是不胜任工作、不服从工作安排等原因，他这个部长，只能向人力资源部反映，提供相关证据，要求对该名员工作出处理。辞退陆兰时，是人事部的决定，她觉得有问题的话，应该去找人事部。
看陶筠风出了办公室，王恒达拿起电话，打给人力资源部的谭部长，提醒他说：“谭部长，陶筠风现在去找你，提醒你一句，这个刺头，现在越来越硬了。”
电话里传出谭部长的笑声：“让她来，我倒要看看，这根刺现在有多硬，看她能说出点什么名堂来。”
陶筠风到了人事部，没被刁难，直接见到了谭部长。
谭部长个高偏瘦，脸长眼窝深，看年纪跟王恒达差不多，是同一辈人。
看陶筠风站在跟前，他显得很不耐烦，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他马上要外出，有事的话……
陶筠风赶紧插话，快速的说：“谭部长，就耽误你一两分钟，关于设计部室内组陆兰时的事， 我认为，公司辞退她的理由，不够充分。”
谭部长显得更不耐烦：“陆兰时上班时间干私活，违反了公司规定，损害公司利益，公司有充分的理由辞退她，你对此有什么异议？”
“陆兰时违反了公司规定，这一点我承认。”陶筠风拿出随身带来的员工手册，翻到相关条目给他看，“谭部长，你看我们的员工手册上，虽然提到了员工在上班时间，不得从事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但没有哪一句话，那一个字，明确指出，必须开除！况且，陆兰时所从事的与工作无关的事，并没有损害公司利益，公司将她开除，处罚过重。”
谭部长没想到，陶筠风居然可笑的抓住员工手册的这一条来发挥，不过没用，他连员工手册都懒得看，直接用强硬的语气，严厉的说：“陆兰时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是违反公司的规定，干私活谋私利，没有为公司产生效益，就是损害公司的利益。辞退陆兰时，有理有据，理由充分，人事部就此作出的决定，不可更改，你勿需多言！”
陶筠风没有被谭部长的气势吓到，退一步坚持强调：“陆兰时做私活，只是帮熟人画图，并非谋取私利。还有，没有为公司产生效益，就是损害公司的利益，这话有待商榷。如果公司执意辞退陆兰时，属于无故解约，除了给她结算工资外，必须支付她赔偿金！”
“狡辩，胡搅蛮缠！”谭部长一拍桌子，看似他部长的威严，不容质疑，“陶筠风，人事部的决定，辞退一个最基层的员工，轮不到你一个小设计师来质疑！公司这么大，人事部每辞退一个员工，都有人跑来质疑的话，还像话吗！”
谭部长拍桌子之后，不想再听陶筠风再多废话，并警告说：“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以妨碍公司执行规章制度为由，连你一起辞退！”
陶筠风也火了，管他什么部长，直接硬杠上去：“我信，我当然信！你把我一起辞退吧，我好申请劳动仲裁！”
谭部长火气更旺，一个小小设计师，敢这样顶撞他！
每个员工都像她这样的话，他这部长，还用当吗，公司还能不能有效管理？！
不管怎么说，谭部长辞退陆兰时的决定，不会有任何更改，而陶筠风坚持，公司这样属于无故解约，陆兰时被辞退而没赔偿金的话，她们会马上申请劳动仲裁。
陶筠风离开人事部时，恨自己人言轻微，即使据理力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这样，认了？
想陆兰时当初在设计部干得好好的，要不是因为帮她而得罪了上司，不会和她一起被调去后勤部。如果没被调去后勤，陆兰时现在应该在设计部扎稳脚跟，不会说开除就被开除。
在后勤部一年多时间，陆兰时陪她熬下来了，调回设计部不到半年，就被辞退，陶筠风不能接受，不甘心，认为不应该是这样。
陶筠风揪着头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只要他一句话，这都不叫事！
都说她抱上总裁大腿，那她今天真就抱一次试试看，管不管用！
她拿出手机，拨通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总裁秘书接的电话，叫她稍等片刻，随后又说，请她到总裁办公室。
陶筠风前脚刚离开人事部，霍津梁后脚就到，却没碰到她。
看到谭部长一副被气炸的样子，他猜测，应该是陶筠风刚来过。
霍津梁开门见山，说耽误他几分钟，谈谈陆兰时的事，希望谭部长卖他一个人情，撤销辞退陆兰时的决定，理由是：“室内组本来就能用的设计师不足，很快利和广场项目竞标成功的话，无疑更缺人手，新招设计师，也要有个磨合期，会影响整体工作进度。所以，请谭部长考虑室内组的当前情况，网开一面，陆兰时违反公司规定，可以做其他处罚，但求不直接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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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各种顺耳的话，看似在理的话说尽，谭部长才若有所思的表示，卖他一个人情，不是不可以，但公司有规章制度在，很令人为难，最后说：“霍总监，辞退陆兰时，人事部已经下了正式文书，不好说撤销就撤销。这样吧，我再斟酌斟酌，稍后给你答复。”
这话听起来，像是拒绝的委婉说辞，霍津梁再多说无益，于是说：“行。希望谭部长能为我们室内设计组的整体工作考虑，能给我一个令大家都高兴的答复，改天有空，我请你喝酒。”
送走霍津梁，谭部长摸着下巴，独自琢磨起来。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止是陆兰时一个最基层员工的事情，而牵扯王恒达部长和霍津梁总监两人之间的暗中较劲。陶筠风和陆兰时调回设计部之前，王部长和霍总监就意见相左，王部长还到总裁面前参了霍总监一本，结果适得其反。
霍总监是总裁找来的人，自然被总裁看重，在公司稳势上升，卖他一个人情，有何不可。
不过，王部长算得上公司的老将，之前董事长挺看中他，在公司根深位稳，倘若卖了霍津梁人情，对他不好解释。
果然，对谭部长而言，这真就是一件令人为难事情，必须仔细斟酌。
总裁办公室里。
看着站在跟前的陶筠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卓廷煜可以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主动找来，一定有事。确切的说，有事相求。
他往真皮座椅上一靠，冷面无情，酷酷的说：“什么事，说吧！”
总裁对她这态度，与之前有所差别，陶筠风猜测，他应该是收到她退回的香水而不高兴。
香水的事，她不想多说，现在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为陆兰时求情。
没必要拐弯抹角，她直接说陆兰时被开除的原因，并再一次据理力争，认为公司开除陆兰时处罚过重，她找过人事部的谭部长，没有用，只好来找总裁，只要他一句话，陆兰时就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工作。
听完她的话，卓廷煜勾起嘴角：“陶筠风，你现在是求我帮陆兰时说情？”
陶筠风点头：“是。只求卓总一句话。”
他语气冷漠，又问：“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呃？”陶筠风哑口。
是呀，凭什么？
就凭他请她吃过两顿饭，说喜欢她这种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还懂得欲迎还拒的女人？
想了想，陶筠风回答：“卓总肯答应我的请求，我可以再给你唱一遍那首《快乐颂》，单独为你唱。”
她这样说着，就唱了唱起来：“吃饱的人很快乐坚不可摧，挽个朋友就忘记受伤滋味，贫穷富贵氧气都不用消费，天空当被，勇气是我的宝贝。啊…… 嗯……当过笨蛋就不要害怕吃亏，体会无常翻阅过了虚伪，独自沉默的日子远离是非，天南地北我偏爱黑色香水。啊……嗯……”
只唱了这两节，她就停下来问：“卓总，我唱的歌，你还喜欢？”
从第一节直接跳到黑色香水的一节，让人联想到那天他送她香水的事，显然是在暗示，她可以接受他送的香水。
肯接受他的香水，更深层次的意思是什么，更加耐人寻味。
卓廷煜看着陶筠风，嘴角勾起笑意。
她这回应很聪明，婉转而有趣，不像一般的女人，只会摆出一副死鱼脸，无趣的直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啪！啪！啪！”卓廷煜拍了三声手掌，浅笑着说：“唱的不错，我喜欢。陶筠风，既然陆兰时是你的好姐妹，她被辞退的话，会影响到你的工作情绪，为了避免利和广场的项目投标工作受到影响，看在你为她求情的份上，我可以帮你说情。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公司还是要对她作出相应的处罚。”
这逻辑牵强附会的一番话，陶筠风不难听出重点，陆兰时可以不被辞退！
总裁总算答应她，没白跑一趟！
“谢谢卓总！”她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朝他鞠躬道谢。
道谢之后，看陶筠风就有开溜的迹象，卓廷煜拿出她快递退回来的香奈儿可可小姐黑色香水，往办公桌面前一推：“陶筠风，这瓶香水，还是与你最相配。”
“是，谢谢卓总。”她不能再拒绝，只得把那香水拿到手里，再次道谢。
还好，总裁暂时没向她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她成功全身而退，撤出总裁办公室，拍着胸口下楼。
办公室里，卓廷煜拿起电话，接通人事部的谭部长，直接跟他说，取消对陆兰时的辞退决定，扣她这个月的奖金给予警告处分。
谭部长正纠结是按照王恒达的意思，务必直接开除陆兰时，还是卖霍津梁一个人情，突然接到总裁电话，亲口下令，撤销辞退决定，他不由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细汗。
接到总裁口谕，谭部长依然纠结，一个基层员工，上班干了点私活，王部长非要开除她，霍总监来替她求情，总裁居然亲自过问，这个陆兰时，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是他不知道的？
于是，他试探的问：“卓总，我不太明白，这个陆兰时，一个基层员工，违反了公司规章制度而不能将她辞退，她是有多重要？”
好像听到一个可笑的问题，卓廷煜笑出了声音：“区区一个陆兰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好姐妹陶筠风。陶筠风是陆兰时共进退的好姐妹，她手上现在抓着正圆集团的利和广场项目，如果此时辞退陆兰时，陶筠风很有可能会一气之下也辞职。单凭她在正圆集团总裁面前打个照面，我们公司就能提前拿到利和广场项目的相关资料，她现在辞职的话，是公司的损失。”
只在穆希恩跟前打个照面，正圆集团就给yad公司打开方便之门，陶筠风能毫不费劲的做到，他这个yad公司的总裁，未必能做得到。
谭部长又抹了一把汗，终于明白，王恒达说的，陶筠风这刺头现在更硬了，她不仅有总裁撑腰，还能跟正圆集团总裁搭上关系，果然是根硬刺！
他刚抹了汗，又听总裁说：“谭部长，利和广场这么重要的项目，陶筠风和陆兰时这么重要的关系，你没有拿捏到位，是否人力资源部最近消息太闭塞，只会按部就班，做不到对员工的灵活管理？”
听总裁这么一说，谭部长热汗冷汗一起，蹭蹭冒出来。
下午，人事部来贴出正式通告，没说撤销辞退陆兰时的决定，直接是处罚公告，扣除她当月所有的奖金，如有下次发现她上班时间干私活等违反公司规定，将直接辞退。
这个处罚，对陆兰时而言，算是最轻的。
就扣她当月奖金，不过她这个月，除了全勤奖，没别的奖金。几百块全勤奖，扣就扣，随便扣！
通告贴出来，陶筠风和陆兰时又抱在一起手舞足蹈。
苏陌陌心里不是滋味，更恨陶筠风。
人事部都已经决定辞退陆兰时，叫她去办理离职手续，陶筠风居然有本事掰了这个结果，公司对陆兰时的处罚，只扣除当月奖金这么简单！今天早上，她在全办公室告诫所有员工，陆兰时上班干私活被开除，大家要引以为戒，现在人事部改了处罚，简直是打她的脸啪啪响。
为感谢陶筠风为她据理力争，她才得以被开除的“死罪”，陆兰时当晚请陶筠风吃大餐。
她心中的感动，感激，用一句话总结：“有陶筠风在yad公司的设计部，才有设计部的陆兰时。”
陶筠风不敢认这话，惭愧的表示，其实她去找王恒达、找谭部长理论，并没有起到什么egg用，最后还是找了总裁，求总裁的一句话，才有现在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陶筠风是帮了她，陆兰时感激不尽。
陆兰时上班干私活，归咎原因，是手上没项目，太闲了，这次因祸得福，她终于不用继续当打杂小妹，从苏陌陌手里接到了设计项目，上班时间终于充实的忙活起来。
陶筠风和项目组的同事一起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利和广场做现场勘察。
在这次统一安排的现场勘察之前，陶筠风和同事们已经去现场看过，这次一方面是配合招标方的工作安排，另一方面是再一次详细的现场勘察，对他们做技术资料有益无害。
看霍津梁已经开车出来，等在外面，要和他们一起去，请陶筠风上他的车。
上车之后，陶筠风半开玩笑的问：“霍总监还要亲自去看现场，是对我不放心？”
霍津梁的回答云淡风轻：“招标工程的设计方案要经过我审核，我自然要去看过现场，还心里有数。”
事实上，他可以不去，只不过他现在一起去的话，可以和她相处多一点。
华灯初上，项目现场勘探完毕，出来之后，项目组的同事往另一边，陶筠风和霍津梁往热闹的十字街方向，他要请她吃那附近的一家特色菜。
人行横道绿灯亮起，他们随着人群过马路。
不经意的，陶筠风看到迎面而来，一个曾经熟悉男人，那张曾熟悉的脸。
越来越近，她低头，往霍津梁身后躲，脸遮在他宽厚的肩膀后面。
“怎么？”他发现她的异样。
“没事，直走。”她低着头，小声说。
快要擦肩而过，男人还是看到了她，并叫出声：“淘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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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街口，已陌生的人。
碰到了，躲不掉，被认出来，陶筠风硬着头皮从霍津梁身后出来，脸上扬起一个不成形的浅笑，语气疏离：“曾先生，原来是你。”
“曾先生？”这称呼，出自她口，听起来前所未有的陌生。
曾绍怀眉头微皱，看她比以前更成熟的脸，更有女人味，痴声说：“淘淘，我们之间，说话用得着这么疏远？”
“这是对人的基本礼貌，必须的。”霍津梁的声音，强行介入。
他能猜到个大概什么情况，大手抓住陶筠风的手，握在掌心，看似占有欲极强的样子，不容眼前的男人，对他身边这个女人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明显的动作，令陶筠风感到太突然，惯性想把手抽回，他却抓得紧。
她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帮她，便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曾绍怀也注意到霍津梁抓她手的动作，亲昵，且向他宣誓主权，他脸色暗淡了一分。
他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霍津梁就说：“马上就红灯了，快走吧。”
于是拉着陶筠风，快速走到马路对面。
“不要回头看。”他拉着她一直往前走，脚步不停。
离那个路口有段距离，他脚步才慢下来，却没有松开她手的意思。
“请问霍先生，你要抓我的手到什么时候？”陶筠风站住不走了，看着被他拉在前面的手，纠结的问。
霍津梁回过身看她，眼含情，脸含笑：“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辈子不放开。”
这句告白的话，被陶筠风当成笑话听，得到的回应，是她的两个大白眼。
到了他们要吃饭的餐厅，落坐点餐之后，霍津梁看向近窗口的一个位置，神情有些恍惚。
那位置上坐了一男一女，看他们穿衣打扮，像是大学生，男孩的man帅，女孩子脸蛋白皙漂亮，一笑含娇带俏。
陶筠风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对男女，不知他具体看什么，想到刚才过马路的时候碰到曾绍怀，他居然主动配合，没给曾绍怀好脸色看，于是说：“霍先生？”
“嗯？”霍津梁回过神，把目光收回，看向她。
她故作轻松的问：“你不问我刚才那男人是谁？不好奇？”
他当然好奇，想知道，却说：“我只知道随便问别人的私事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如果你说的话，我会一个字不漏的听。”
她这么问他，不代表她真想说。
“他是我前男友，大学时谈了一年，毕业没到三个月分手。”
不知为什么要告诉他，陶筠风简单说了一句就打住，脸上挂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刚才，过马路的时候，猛的看到他，心里不太舒服，有点失态，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如果她说的失态，指的是躲在他身后，不想被对方看见认出，他完全可以理解。
陶筠风有个前男友，霍津梁并不意外。到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谈过恋爱很正常，有个前男友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现在未婚，单身。
看到她见到前男友后的反应，以及对前男友的态度，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挺满意。
既已分手，没必要藕断丝连，就要断得干净利索，再见是陌生人。
看得出来，陶筠风不想继续说前男友的事，霍津梁转移话题，说起利和广场的投标准备事宜。
晚上，看时间不早，陶筠风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放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过来？
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顿了一下，还是接通。
刚说了一个“喂”字，电话里就传来曾绍怀带着醉意的声音：“淘淘，是你吗？”
微微皱眉，她声音冷漠的问：“是我。这么晚打我电话，什么事？”
“淘淘，真的是你。淘淘……”
曾绍怀连叫了几声，自己笑起来，说：“我没有打错，你的号码还是这个。你一直没换手机号，是为我留着吗？这些年，你还想着我吧？”
“曾先生，请别自作多情。”陶筠风冷声说完，直接挂断。
三更半夜，打电话来跟她叙旧，没必要！
一开口就认为她对他念念不忘，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要对他还念念不忘的话，简直有病！
当初他上班没到三个月，就被她发现他劈腿同公司的一个女人，在那女人面前，把她贬得一文不值，让她难堪……所以，她痛恨男人劈腿！隔天，他又来跟她说，他身不由己，有不得已苦衷，不得不和那女人……放tm的狗屁！
她跟他撕破脸，一刀两断，他却纠缠不休，那女人还到她公司找她闹，严重干扰她的生活和工作，她忍无可忍，到他办公室揪住他暴揍一顿，在他的同事面前，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别一天到晚来烦她。
那一顿暴揍，果真的管用，打那之后，他再没找过她，就此断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有的事情，嘴上解决不了，最后还得靠武力。
陶筠风挂断电话之后，曾绍怀接着又打进来。
有完没完！
她干脆直接关机，睡觉！
之后陶筠风没有接到曾绍怀电话，心里放松下来。想他那天晚上，是喝了酒，发神经吧。
利和广场项目开标的日子，近在眼前，yad公司的投标文件，已经准备好，投标工作接近尾声。开标的时候，会有投标人代表的15分钟的演示和问答时间，卓廷煜把这项重任交给陶筠风，到时候由她来演示。
又是加班的周末，想把演示稿做得更完善，陶筠风主动到公司加班，加紧做昨天晚上没有写完的文稿。
下午有点闷热，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她也昏昏欲睡，思路糊成一团。
“兰时，我到楼上找找灵感，下班的时候叫我一下。”陶筠风手上拿起一堆文件和笔记本，塞进她大大的手提包里，起身对身后的忙着赶图的陆兰时说。
她说的楼上，就是这个楼层的天台，从楼梯上去一层，拉开一扇门，有个通道走出去，外面是个像小露天咖啡馆类似的平台，有几张桌椅和遮阴挡雨的圆蓬。中午或者闲时，他们可以到这里休息，看风景。
因为是周六，又是上班时间，天台没人。
陶筠风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天台上，手扶在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景物，想象前面坐着一排的评标的评审专家，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目光里透着狡黠，等她讲演完毕，抛给她一个又一个刁难的问题，令她应接不暇……
如果她是评审，她的关注点会是什么？
纠结着眉头想了一会，陶筠风忽然觉得，之前的文稿，写得太废，她强调的重点，未必是评审感兴趣的点。演示的侧重点不同，肯定会影响到评审结果。
陶筠风坐下来，拿出纸笔，在招标文件稿上，画出重点，次重点，重新组织演示文稿。
正当她忙得头晕脑胀时，手机铃响。
没注意看来电显示，随后拿起手机就接通，放到耳边：“喂，你好，哪位？”
“淘淘，是我。”
电话里，传来曾绍怀的声音。
担心她又直接挂电话，他急着说：“先别挂，我找你有事。”
陶筠风机械式的问：“什么事？”
从那天过马路的时候碰到，晚上他打电话给她，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她都快忘记了，他又打电话找她！
这一次，曾绍怀没有废话，直奔重点：“淘淘，等会一起吃个饭，我们谈谈？”
“对不起，我要加班，没空。”她毫不犹豫拒绝。
“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更狠。”曾绍怀无奈苦笑一声，随后又说，“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刚问了前台，说你今天在公司，应该还没有走。要不要我现在上去找你？”
陶筠风皱眉：“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轰走！”
他们公司不是菜市场，谁都可以随便上来逛逛！
“你不会的。”曾绍怀语气肯定，自信她不会拒绝，“我在楼下等你，一直等到你下来。”
这家伙，跑这里撒泼来了！
不知他找她要谈什么事，也许无关紧要，也许挺重要，他要在公司闹的话，也很难看，陶筠风心里有点乱，没狠心拒绝到底，把摆在身边横七竖八的各种文件一股脑儿塞进包里，急匆匆下楼。
在楼下跟曾绍怀磨叽了几句，在他执意坚持下，陶筠风上了他的车。
车子在马路上奔走一会，到了f大学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几年了，这家餐厅还在这里，从外面看，只是换了新的招牌，整得更看起来更高档一些。
上了二楼，临窗的，在像秋千一样的座位上坐下，陶筠风正要把包放心，惦了惦分量，好像少了点什么。
“怎么了？”曾绍怀看她急忙翻包包，关心的问。
“我好像漏了东西。”她把包里所有的文件翻出来看，果然少了一份，最重要的，投标书稿件！
想来想去，应该是在天台上收拾文件时漏掉了，她赶紧给陆兰时打电话，叫她上去帮找找看。
还好陆兰时没下班，一边跟他通着电话，一边上去看，果然在一张椅子下面，找到了那份厚厚的投标书稿件，先帮她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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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结束通话，她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
心惊一场，这么重要的稿件，还好没被别人捡走。
“什么事，不要紧吧？”曾绍怀再问，见她文件上，封页有利和广场几个字，多问一句，“淘淘，你在做利和广场项目？”
“嗯。你知道这个项目？”陶筠风看向他，随口问。
“知道。”他想说自己也在做这个项目，他们gs皋晟公司和yad公司，是竞争对手呢，话到嘴边，他却改口，“这项目正在招标，稍微了解一点情况。”
“哦。”陶筠风并不奇怪他怎么也知道，这很正常。
曾绍怀不仅是她的前男友，还是她同系的同学，学的也是室内设计，两人大三学期才彼此有好感，开始交往。毕业前找工作的时候，他还说要跟她找同一家公司，奈何天不如人愿，他进了设计院，她落选后进了一家设计公司。
干他们这行，不是只会画图就干得好，还要时刻留意最新的行业动向。利和广场这么大的项目，现在公开招标，作为业内人士，不知道的话，只能说消息太封闭。
点餐之后，曾绍怀拐弯抹角的说：“淘淘，那天碰到你之后，一直想联系你，最近太忙，拖到了现在。我现在约你出来，那天那位……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其实他就是问，那天把她拉走那位，是不是她老公。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陶筠风直接说：“我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公。那天那家伙，是我公司同事。”
“哦，那我误会了，不好意思。”曾绍怀心里暗喜，她还没结婚，他还有机会。
不想跟他说废话，她又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带我到这里，只是怀旧吃饭的话，那就谢了，我没胃口。”
看她要站起来，他示意她坐下，扬起笑脸：“菜都点了，不要急着走。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陶筠风只好耐着性子坐着，看他究竟想聊什么。
大学毕业之前，来这家餐厅吃一次烛光晚餐，他们就觉得很浪漫。坐在秋千一样的椅子上轻轻摇晃，看桌面闪动的烛光，手里拿着刀叉，喝两杯红酒，说一些没油没盐的话，就觉得很浪漫。
现在，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可用一个字形容：俗！
曾绍怀视线定格在她脸上，好像在看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一点没变，还是变了多少，叙旧式的开口：“淘淘，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吃西餐，就是在这里……”
陶筠风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打断他的话：“打住！找我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怀旧的话，没有必要。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听，你不要说。”
他无奈笑了笑：“呵，淘淘，你真的变了，脾气变得……更直爽。”
脾气直爽的潜意思，就是脾气太差，她脾气比以前更差。
这句话，陶筠风不理会。
她脾气好坏，是看人的，因人而异。
不说以前，那就说现在。
曾绍怀说她现在yad公司上班，这公司还不错，比她最开始上班那小公司，好上几倍。他也换了公司，当初分手之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设计院，跳槽到一家比较大的公司。现在混得还可以，当上了经理，买了大房子，买了奔驰。
陶筠风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上菜之后，埋头大吃。
“淘淘，你说，我现在算不算小有成就？”曾绍怀拿着酒杯，轻轻晃动，问对面拿叉子直接把牛排叉起来整块咬的女人。
她这个动作，他不陌生，甚至看着有点怀念。
以前觉得她这样太丢人，现在见多了太多做作的女人，反而看她有说不出的可爱。
“算又怎样？”不算又怎样？
不就当上经理，买了大房子，买了奔驰，这也值得在她面前炫耀？！
他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煞有介事的说：“缺少一个分享的人，再多的成就，我都快乐不起来。淘淘，其实，念念不忘的人，是我。那天看到你那一刻，我恍然发现，我爱的人，还是你……”
“噗！”陶筠风刚吞下牛肉，喝了一口酒润喉，听到他的话，直接喷了出来。
“抱歉。”她赶紧放下酒杯，把盘子往桌子中间推，擦了擦前面的衣服，站起身说，“你这笑话，实在太冷，过度刺激了神经。饭吃得差不多，你也没重要的事，就这样吧。”
其实，她本不该吃这顿饭！
她离开座位，拿起包包，又说：“let bygonesbygones，letthenpassers-by，还记得这句话吗？你说的！不记得的话，我现在说了一遍，你应该能想起来。曾先生，谢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了。”
（英文意思是：让过去成为过去，让我们从此成为路人。）
“不是，当时我说这话，完全是……”
曾绍怀跟着起身，一把抓住她手腕，拉住她，急忙解释，又想起他曾经解释过，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于是改口说：“淘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不管过去怎样，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放手！”陶筠风挣扎，想把手抽回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分手了几年，他突然找来，一句重新开始，她就会跟他重新开始？
切！别当她的世界里除了他，就没别的男人！
曾绍怀抓得更用力更紧，把她手腕抓红了，认真而急切的说：“淘淘，我真的还爱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的一切，和你一起分享。我的房子，我的车子，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淘淘，我们还可以追求更高的目标，一起开公司，一起奋斗……”
陶筠风转身，看他的脸，他的眼睛。卷翘的长睫毛，黑溜溜的眼珠，一双眼睛看起来像会说话……他认真说话的时候，这双眼睛看起来特真诚。
曾经，她对这双眼睛难以抗拒，招架不住，连她的心一起沦陷。
见她失神愣住住，曾绍怀以为她动摇了，看着她红润的双唇，还记得她的清甜的味道，吻她时的美妙，想再一亲芳泽。
“淘淘，淘淘……”
他低语呢喃，一只手勾住她的腰，看着她的唇瓣，直接吻下去。
“曾绍怀，你还是那么渣，可我已经不瞎了！”
看他的脸逼近，陶筠风猛的推开他。
甩开他的手，她大步往前走，蹭蹭蹭快步下楼。
曾绍怀跟在后面追，却被餐厅服务员叫住，要他买单。
等他拿出皮夹，抽出几张大钞塞给服务员，再追到楼下，已不见陶筠风的身影。
回去的一路上，陶筠风脑子乱糟糟，心情也乱糟糟。
曾绍怀那句“我爱的还是你，我们重新开始。”真令她始料不及，惊吓不小。
重新开始？屁！
也许是她当初不够爱他，也许她天性薄情，过去的，都淡忘。现在对他，就一个大渣男的印象，除了那次暴揍他一顿，与他有关的一切，她都快忘了，甚至他这个人，也只是偶尔想起。
曾绍怀再打来电话，陶筠风不再接听。
找陆兰时拿回投标稿件时，陶筠风郁闷的跟她说起曾绍怀，陆兰时听到那句“重新开始”，气得一拍桌子：“这种渣男还来找你说重新开始，真不要脸，我呸！”
新的一周，一大早，陶筠风又收到鲜花。
这次，不是一百朵红玫瑰，而是一束香水百合，中间插了一朵红玫瑰，包装得很漂亮。
同事们调侃的问她，这一次又是哪个土豪爱慕者送的，陆兰时问她这次怎么不拒收，居然爽快的签收，陶筠风把花往她手里一塞：“送过来了，我为毛要拒收，帮他省钱？他送多少我收多少，收一次扔一次，解气！”
下午，曾绍怀又来公司找陶筠风，她直接避而不见。
陆兰时看不惯，下楼把他轰走，却被他拉到公司旁边的咖啡厅，请她帮一个忙。
“这是我们gs的公司资料，还有员工的基本待遇福利。”曾绍怀把一份文件推到陆兰时跟前，试图说服她说，“我想请淘淘，还有陆小姐你，到我们公司上班。工资的话，yad公司给你们多少，我加百分之五十，提成另算……”
“谢了，我们在yad公司做得挺好，不需要跳槽。”陆兰时把文件推回去，并怀疑的说，“曾先生，听筠风说，利和广场项目招标，其中有一家竞标公司是gs，这样的算来，gs公司和yad公司是竞争对手，你这个时候来找筠风，安的什么心？难不成，想套取yad公司的机密？”
“怎么可能！”曾绍怀笑着否认，强调他并不知道陶筠风有参与这个项目。
他的解释，对陆兰时没有任何意义，她放出狠话：“不管你有什么居心，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筠风，否则，我会找到gs公司，要你好看！”
这话说得狠，听她的意思，要闹到gs公司的话，就不像以前陶筠风找到设计院把他暴揍一顿这么简单，而是会要他更难看。
陆兰时甩下一句狠话，不再跟他废话，直接走了。
收起被推回来的文件，曾绍怀嘴角抽了抽。
他的目的，是陶筠风本人，以弥补心中的某些遗憾，不想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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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陆兰时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曾绍怀有了别的兴趣，之后没再来公司纠缠陶筠风。
她终于，可以把那家伙完全抛在脑后，专心工作的事。
“perfect，大功告成！”
修改了几次，陶筠风总算满意了，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屋里晃晃，活动一下四肢。
再看时间，还早，九点钟还不到。
想到霍津梁曾说，演示稿改好了，可以发给他再看一遍有没有问题，哪怕找出一个错别字，也是好的，她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他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霍津梁沉稳的嗓音，说的却是半开玩的话：“陶小姐，这么晚打我电话，要请我喝酒？”
即使他看不到，她也翻了个白眼：“霍总监，你一个部门总监，我的上司的上司，整天说要我请你喝酒，你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呵。”电话里，霍津梁笑出了声音，随即说，“在公司你可以说我是你上司的上司，下班之后，我们二者是平等关系，区别就是的男人和女人。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大餐，谁也不白蹭谁的，这有什么怕丢人？”
因为她周末会去南水岸酒吧做兼职，他才会去哪里喝酒，要她请喝酒。作为回报，他请她吃大餐，既当作还她人情，又有理由和她一起吃饭。有时候他连请了三两顿，她觉得过意不去，会请他一两杯酒。如此一来一往，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私下相处，何乐而不为！
他的话，她竟没法反驳。听到他身边的吵杂声，她又说：“我刚改了演示稿，觉得可以了，想发给你看看，还有没有问题。听你那边有点吵，还在外面？”
“对，我在外面。”还在车里的霍津梁，示意司机把车窗都关上，把噪音隔在外面，才说：“下午刚到这里，山东德州，知道这里有名的特产是什么吗？”
“德州扒鸡？”陶筠风想了想说。
有点意外，早上他还在公司，下午就跑德州去。
霍津梁又说：“刚路过扒鸡美食城，要不要给你带几只扒鸡回去？”
“要！”她答得很快。
要是别的小礼物什么的，她会拒绝，但是吃的特产，她没理由不要！
等霍津梁回到酒店，顺便洗了个澡，才给她发信息过来，叫她把文件传给他看。
已经改过几次演示稿，重点突出，主次分明，通俗易懂，没什么问题，霍津梁很快回复说，就这样很好。
看完文件，他又说：“刚在美食城买了扒鸡，想不想一睹为快？”
“看就看。”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她打开了视频，要他拿扒鸡出来看。
才看了两眼，她就后悔了，看得到却吃不到，郁闷！
准备关视频，突然看到对面春光乍泄，霍津梁把扒鸡拿开，露出刚被挡住的一身睡袍，还有睡袍遮不住的结实胸肌，半掩琵琶半遮面，欲露还羞。
她撇嘴，嘟囔一句：“耍流氓！”
“嗯？”霍津梁检查自己全身，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妥，坏坏的问，“要我把衣服脱了，耍流氓给你看？”
我去！说他耍流氓，他还真想耍！
陶筠风回应：“好哇，你脱啊，我要戳图下来。”
“戳图做什么，晚上看着我的美颜入睡？”长得帅，身材好的人，无论男女，都自恋。
她一脸贼笑：“把你的手机号p到戳图上，发到gay网站和成ren人论坛里。”
“……”
霍津梁脸都黑了，把衣服拢了拢，脖子以下遮得严实。
看他黑脸的动作，陶筠风开心大笑：“哈哈哈，还想在我面前耍流氓，怕了吧！”
等她笑完了，他幽幽的说了句：“陶筠风，看不出来，原来你有逛gay网站和成ren人论坛的爱好。”
“……”
轮到陶筠风脸黑了，哑口。
再继续下去，就午夜话题了，她故意打了个哈欠，说了句：“不早了，我要睡了，晚安。”
说完直接关掉视频，关电脑。
很快手机响了，霍津梁发来一条信息，只有一个字：安。
换上睡衣，倒在床上，抓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陶筠风感觉脸颊热得要烧起来。
天呐，刚才她居然跟霍津梁那家伙**！
终于，到利和广场项目开标的日子。
下午两点半开标，陶筠风一干人两点前就到会场。
开标会场在正圆集团总部的多功能会议大厅，早有相关工作人员在场等候。
从车上下来，站在气派十足的大楼前，陶筠风忍不住感叹：“大集团公司就是不一样，办公楼就这么有派头。”
yad公司规模不小，算得上大公司，办公楼是一整栋大楼，但是跟正圆集团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正圆集团的副楼都能装得下yad的公司大楼。
一个项目组的同事，附和说：“听说正圆的员工福利很好，如果有机会跳槽过来……”
话还没说完，被项目经理翟隽皓瞟了一眼，立即住口。
帮那位同事缓解尴尬，陶筠风开玩笑的语气说：“还别说，每次路过这地方，我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到这里上班就好啦。只是想想而已，不能当真。”
不过，到这里上班，未必就比在yad公司好。
越大的公司，条条框框越多，竞争越激烈，对员工的要求越高。
作为yad公司代表的三个人，进了会议大厅，签到，递交相关资料和投标书，之后坐在位置上等。
第一次参与重大招标项目，陶筠风此时有点紧张，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卓廷煜没有看到她和正圆集团的总裁穆希恩认识，就不会带她去参加那个酒会，yad公司不会预先拿到项目资料，她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重来，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竞标成功的话，有她的一份功劳。
竞标失败的话，她会被人笑话自不量力。
其他投标方代表进来，项目经理翟隽皓就小声介绍，说那是某公司的代表，实力不容小觑，是有力的竞争对手。
“看前面，那几个是gs公司的。这次竞标，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他们！”
陶筠风往前面看去，见现场工作人员领着gs公司代表入座，在那几个代表人中，看到曾绍怀时，陶筠风错愣了几秒钟。
他现在gs公司，还是这次投标方代表！
好像知道陶筠风在看他，曾绍怀扭头过来，看着她，勾起嘴角，点点头。
她赶紧收回目光，看向别处，装作跟他不认识。
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她扭头一看，惊讶的问：“霍总监，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霍津梁随口回答。
过来看看她今天下午的精彩表现，更重要的，是担心万一她怯场，他在这里，可以她壮壮胆。
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更想亲眼看到。
准备工作完毕，开标时间到，评审和监督等相关人员到齐，主持人拿着麦，开始宣读会场规则和流程，介绍监督人员和评委会人员等等。
然后进入正题：“自本公司发售招标文件以来，共有国内x家单位报名参加投标。到今天下午两点半，投标截止时间为止，共有x家单位前来投标，经核查，所有投标单位都按规定递交了投标保证金，所有的投标文件都密封完好。”
接着是招标方代表上台，介绍一下本次招标项目的概况以及要求。
座位上，陶筠风手心冒出热汗，拿纸巾擦了又擦。
再转脸看霍津梁，他一脸淡定，像来打酱油的。
他就是打酱油来的！！！
招标方代表发言完毕，主持人继续：“本次评标采用综合评分方法，评标委员会根据招标文件要求推荐综合得分排序前3名作为第一、第二和第三中标候选人。本次评标工作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评标小组与各竞标人进行谈判，第二阶段是评标小组对竞标文件进行详细评审。在谈判活动中，首先请各竞标代表做好向评标小组演示的准备，每家代表的演示时间约15分钟……”
看前面几家竞标公司的演示，以及评审的提问，陶筠风越来越有信心，越平静。
yad公司在所有竞标公司中，最有竞争力！
轮到yad公司，项目组的那位同事负责操作电脑演示文件，陶筠风上台讲演。
她拿着麦，说了几句开场话，往下看去，一眼就见到曾绍怀冲她笑，那笑容，不太正常，诡异，惹得她心里发毛，转移视线，看到霍津梁，他还是一脸淡定，她却莫名淡定下来，心里踏实了，开始进入正题。
讲演过程很顺利，陶筠风记性好，把文稿熟读之后，就能记住全部内容，不会错漏。再说，即使记不住，可以看文稿，还有屏幕上的演示内容参考。
她的讲演，可用“精彩”两个字形容。
霍津梁看着她，淡定的脸上，渐渐浮出笑容。
评标人员的提问，并没有难倒陶筠风，她能准确且条理清晰的回答每个问题。
在这之前，她就和项目组的同事们仔细研究过，评标员们关注的焦点会是什么，现场会提出什么问题，再一起想每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完善。
漂亮的完成任务，陶筠风回到座位，项目经理夸她表现很好，霍津梁倾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陶筠风，干得漂亮！你在台上的十几分钟，魅力四射，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
这高度赞美，让陶筠风耳根红起来，却不领情：“少给我灌**汤！”
就目前来看，yad公司从技术和设计，到总报价，都最有竞争性，胜利在望。
但倒数第二位竞标人演示，gs公司的代表曾绍怀上台开始演示之后，yad公司所有的人都大为震惊，他的演示还没到一半，yad公司所有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黑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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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公司的投标演示内容，在技术处理和设计风格上，与yad公司的极为相似，就连重点和次重点的强调，都与yad公司的一致，但总报价压得比yad公司低了很多。
两个竞标公司，如此雷同的竞标内容，让人大跌眼镜。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陶筠风整个人直接傻掉，脑子里天雷滚滚。
为什么会这样？！
又撞车了！！！
难道她被施了撞车魔咒，逃不掉被撞车的命运？！
她脸色苍白，脑子里嗡嗡作响，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不知怎么坚持到了结束。
翟隽皓一直责问：“怎么这样，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离场之后，走到外面，翟隽皓表示，事关重大，必须上报，调查清楚。
项目经理走了之后，陶筠风双腿都软下来，差点站不稳，幸亏霍津梁在身边扶住她，安抚她说：“评标结果还没出来，不要太灰心，我们还有希望。”
几乎靠在霍津梁身上，陶筠风看到曾绍怀满面春风，接受别人的恭喜，忽然想起她上台时，他冲她笑得阴冷诡异。
是他！一定是他在背后搞鬼！
“曾绍怀，为什么，你们的标书内容，会和我们的，几乎一样？”
陶筠风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带，咬着牙质问。
曾绍怀抓住她的手，语调客气：“对不起，陶小姐，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就算一模一样，又怎样，只能说是纯属巧合！
霍津梁把陶筠风拉开：“陶筠风，别傻了，这种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究竟怎么回事，要查清楚，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定论。
曾绍怀整理一下领带，勾起嘴角，得意一笑：“就本次竞标来看，yad公司实力不差，可与我们gs公司匹敌。淘淘，我收回前面的话，你继续在yad工作也不错，不必跟我到gs公司……”
“啪！”陶筠风气得脸色铁青，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项目组的同事，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困惑的问：“陶筠风，你和gs的人认识？”
“不认识！”陶筠风简直气炸了，脑子里又乱成一团。
看她这样子，那位同事也不好多问，一脸丧气的自己回去。
霍津梁把陶筠风拉上车。
上车之后，她木着一张脸，两眼呆滞，一声不吭。
刚才她要炸裂，现在则是炸裂后的浮尘，无声无息，像是很快就要沉寂……
看她郁闷憋屈，沉默不语的样子，霍津梁也跟着沉默。
他想安慰她，但此时的她，不是言语能安慰。
想稍微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打开了广播，刚把声音调大，就跳出音乐台正播放的一首羽泉的歌：“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来吧，理想被现实绑架；夹缝中生存变成重要的才华。来吧，让最坏的坏到底；来吧，事实敌不过八卦；想要红吗，做个小丑任由人笑骂……”
特么跳出一首这么应景的歌曲，老天逗他们玩儿呢！
霍津梁皱眉，立即把广播关掉。
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回公司，回报本次竞标的情况，但霍津梁直接把车开到了城中新世界广场，停在正龙搏击健身俱乐部楼下。
没记错的话，陶筠风曾说过，她这家健身俱乐部的年卡会员，随时可以过来活动活动筋骨。
车子停下，看外面眼熟的景物，陶筠风终于开口问：“怎么来这里？”
“我想你需要。”霍津梁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又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人在郁闷的时候，适当的发泄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健身房里，陶筠风换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对着一个人形沙包海扁暴揍。果然要痛快的发泄，心里才不会那么憋闷。
霍津梁站在不远处，眉心微敛，看着她暴力的动作，心里不由琢磨起来，这么暴力的女人，以后千万不能惹怒她。五年前被她暴揍一顿是轻的，按照她现在的怒气值的话，被她揍一顿，绝对要到医院去签到，说不定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他是不是也要练上一两招，未雨绸缪，以后会用得上……
想得太远了，他抬手扶额，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gs公司的投标书内容，和yad公司的几乎一样？
两家竞争公司，如此雷同的内容，要说是巧合纯属扯淡，其中一家抄另一家的，毋庸置疑！
从得到利和广场项目资料那天起，他看着陶筠风和项目组的同事们，每天一起研究讨论，反复论证修改之后，才做成最后的投标资料，所以，完全可以肯定，gs公司抄yad公司的无疑！
yad公司最终完成的投标资料，怎么会落到gs公司的人手中？
接触过最终投标资料的人，屈指可数，每个人都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而陶筠风不仅与gs公司的曾绍怀认识，还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并且在开标之前有过接触，无疑她的嫌疑最大。
想到这里，霍津梁有点头疼。
这一次，麻烦大了。
接到总裁卓廷煜亲自打来的电话，要他们立即回公司，霍津梁没有叫停把人形沙包当仇人一样拳打脚踢的陶筠风，等她发泄够了，再叫她不迟。
陶筠风衣服头发都汗湿了，暴力发泄一通，心里果然舒服一点。
她终于停下，走到霍津梁身边，拿毛巾擦汗，听包里手机铃响个不停，拿出来一看，全是总裁秘书办公室的未接来电。
霍津梁也看到了，告诉她说：“卓总叫我们现在回公司。”
看她皱了皱眉，他有说：“不用怕，有我在。”
只要资料不是她泄露出去，他不会再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谢谢。”她放下手机，转身往女更衣室去。
冲了个澡，洗掉一身汗，换了衣服出来，陶筠风不再像来之前那般消沉，已经恢复了生气。
她拿起包包，大步往外走，张开双臂，大声喊：“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些吧！”
事情已经发生，躲不掉，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必须面对。
参与利和广场项目的所有人员，都被叫到一间办公室，讨论追查投标资料泄露给gs公司的几种可能性，再逐一排查。
毫无意外的，因为陶筠风和gs的投标代表人曾绍怀的关系，她嫌疑最大。
但仅是嫌疑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资料是她泄露出去。
公司机密资料被泄露的事，相关人员被要求暂时保密，不得擅自宣扬出去。
“凡涉及投标文件的人，都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我也不例外，你自己不要想太多。”离开公司之前，霍津梁拍了拍陶筠风肩膀，安慰她，又开玩笑似的说，“陶筠风，这一次，我们算不算，又成了患难之交？”
“呵！”陶筠风苦笑一下。
仔细想想，好像真就这么回事：“霍总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到现在，没有共享过什么好事，坏事倒是有你也有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失恋借酒浇愁，被我揍了一顿，结果我失去一份工作。第二次见面相亲时，都不是原本要相亲的本人，而是冒名顶替，不欢而散，结果我因为求一个参赛资格，被你折腾了一个星期，两人都背上潜规则的谣言而被风纪组调查。没过几个月，又因为投标资料泄露给竞争对手的事，我成了最大嫌疑人，而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此说来，确实算患难之交。”
“不是好事没有。”霍津梁不完全同意她的说法，换个角度看，坏事的另一面，就是好事，“第一次的误会，让我记住了你。选拔赛的事，我承认当时过分刁难你，但经过那一星期的相处，让我们更加了解彼此。这一次，结果还未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逆转。”
“呵呵。”陶筠风又笑起来，“你最后的话，是在安慰我吗？”
算是安慰她吧，也是他自我安慰。他却一脸认真的反问：“你不觉得，最后一句，听起来蛮有哲理？”
“切！”随便扯一句废话就有哲理，她都可以成为哲学家！
晚上，陶筠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想来想去，总觉得曾绍怀前些天突然来找她，说什么爱的人还是她，想跟她重新开始，跟这次投标有一定关系，说只是巧合的话，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在开标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曾绍怀是gs公司的人，他也刻意隐去这个事实，如果她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跟他见面。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她不会为此而心虚。反正，资料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她嫌疑最大又怎样，总不能无中生有污蔑她！
第二天，陶筠风一如既往的上班，同事们都问她昨天竞标怎么样，陶筠风只以一句“等待结果”回应。
利和广场项目的评标结果，近中午的时候公布，最后评标结果，gs公司综合评分第一，被推荐为第一中标候选人，而yad公司稍微落后，与另外一家公司，名列第二和第三，作为评标委员会推荐的第二和第三中标候选人。
评标结果公示三天，投标人对评标结果有异议的，应在公示期间书面向招标人提出。
这结果公布之前，大家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就算yad的总报价比gs公司高，也有可能会胜出。现在，gs公司综合评分比yad公司高的事实，只是幻灭的前奏。
等招标方公布了中标公司，那才是真正的幻灭！
总监办公室里，座机铃响，霍津梁拿起听筒，就听穆希恩的声音，说：“霍总监， 我们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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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津梁不认为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却耐着性子回应：“请说。”
电话里，穆希恩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却用遗憾的语气说：“很遗憾，评标结果出来，yad公司综合评分只差一点，屈居第二。不是第一，只得第二的话，徒劳无功。按照惯例，最后的中标人，是择优选取。不过，现在中标人未决定，yad公司，还有一线希望。”
霍津梁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yad公司还有希望？
也对，中标公司没有选定，结果没有公示出来，yad公司还有最后的一点希望之光。但这点希望之光，犹如风中之烛，且掌握在穆希恩手里，他只要动动口，吹口气，就彻底灭了。
这正是穆希恩此时打这个电话的缘由。
他依旧带笑的声音，缓缓的说：“利和广场这个项目，你的那位女朋友，不对，应该是你的同事，叫陶筠风的吧，她一开始就参与进来，想必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付出了不少努力，花了很多心思。如果yad公司落选的话，她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我想，你不希望看到她的付出，结果一场空吧？”
说了一长串，都是废话！
霍津梁眉心要拧起来，沉声说：“说重点。”
既然如此，穆希恩也不再废话，直接说出他的目的：“如果你来求我的话，我会考虑，选择yad公司……”
话没说完，就被霍津梁打断：“不必，谢了！”
就为了这个项目，要他去求穆希恩？
他做不到！也没有必要！
不是所有付出的努力，都会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成功，或失败，很正常。
这次这个项目失败了，还有下一次别的项目值得他们去努力。
“不要拒绝得太快。”穆希恩料到他会拒绝，但不在意，还是提醒他：“只有三天时间，请你考虑清楚。”
因为投标资料外泄的事情还在调查中，陶筠风暂时没别的事情做，一个早上心不在焉，无所事事。
利和广场项目的评标结果公示出来，yad公司落在gs公司后面，她对霍津梁那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逆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陆兰时和赵晶等同事们对资料泄露的事暂不知情，只安慰了她几句。强中更有强中手，竞标失败，很正常的事。这项目没竞标成功，以后还有别的项目。
别人都替她感到遗憾，苏陌陌却心里偷着乐：陶筠风竞标失败，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嘚瑟放肆！
“可惜，真是可惜啊！”
苏陌陌走到陶筠风身边，惋惜的说，“提前拿到招标项目资料，准备了那么久，什么这方案那方案研究了那么多，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居然失败了。”
苏陌陌说着，倾身到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嘲讽她：“陶筠风，你真没用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陶筠风白了她一眼，没心情理她。
看苏陌陌走过来跟陶筠风说话，陆兰时就竖起耳朵听，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评标结果公布，yad公司落得第二，陶筠风心情已经够失落，苏某人还落井下石！
陆兰时一听就来气：“苏组长，你这么说话，太难听了吧！这么大一个项目，不是筠风一个人的事，你把项目组那些人，都当不存在的空气了吗？就算竞标失败，也不能怪筠风！”
苏陌陌直起腰，斜眼看陆兰时，嘴角抽了抽，厉声骂她一句：“陆兰时，你算哪根葱，一再跳出来找存在感！我跟陶设计师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兰时。”陶筠风扭头叫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竞标失败，苏陌陌的冷嘲热讽，在所难免，别搭理她，越搭理她只会越来劲。
苏陌陌直接被陶筠风忽视，心里就来劲，抬高声音，大声说：“怎么，之前信心百倍，一定要拿到项目，现在失败了，还不让人说几句？陶设计师人娇肉嫩，是我们设计部的一朵温室之花，只能捧着护着，一句也说不得！”
“……”陶筠风依旧沉默以对。
“……”陆兰时也不再搭腔。
看陶筠风脸都不抬，没脸反驳，苏陌陌更得意，继续演她的独角戏：“果然呐，做人做事，还是要有真材实料，凭真本事。没本事的人，就算靠抱别人大腿求别人施舍得来的，拿到手上也吃不下，吃了也会噎着！”
这话什么意思，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明白。
有的当个笑话来听，有的居然真当是这么回事。
大家看向陶筠风的目光，各种复杂。
“……”陶筠风还是连嘴角都懒得动一下。
她拿出一本资料书，随手翻看。
看不进几个字，她就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只看图。
吵架还需要双方你来我往，苏陌陌一个人明嘲暗讽说了这么多，陶筠风不回应她一个字，直接忽视她，简直不能容忍！
苏陌陌刚才还幸灾乐祸，此刻只剩下胸中的怒气，一突一突的撞得她胸口不断起伏。
“陶筠风！”她一拍桌子，不再是讽刺的语调，直接开火了，“说你呢，在我面前装什么鸵鸟！利和广场这么大的项目竞标失败，你倒是表现得很淡定嘛，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不关你的事一样，还是，你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或者，换句话说，这个结果，正是你想要的？”
“苏组长，你话什么意思？”陶筠风终于抬眼，开口问。
什么叫这个结果，正是她想要的？！
苏陌陌重重哼了一声：“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暗地里耍什么鬼把戏，别以为没人知道！”
这话另有所指，却没有挑明，陶筠风站起身，直视苏陌陌的目光，追问：“苏组长，什么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什么鬼把戏，把话说清楚！”
终于刺激到陶筠风，苏陌陌心里终于舒坦了，也意识到自己说多漏嘴了，就此打住。
苏陌陌学着陶筠风以前的语气语调，甩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陶设计师，有句话，还给你，人在做，天在看。”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看她转身就走，陶筠风离开座位，追上去，拉住她。
投标资料泄露的事，还在保密中，而苏陌陌的话，句句暗指是她陶筠风把资料泄露出去。苏某人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
苏陌陌甩开她的手，冷笑一声：“怎么，心虚了？”
没等陶筠风继续追问，苏陌陌办公桌的电话响起，她回座位接了个电话，然后拿了份文件，出了办公室。
陶筠风呆坐了位子上，想刚才是她激动了。
凭苏姐姐和王恒达一个鼻孔出气的关系，知道资料泄露的事，也不奇怪。
下午，陶筠风还是无所事事，开始想，今天会不会就这样，晃晃悠悠混过一天？
手机铃响，显示是一串数字，即使没有标注，陶筠风只看号码，还记得这是曾绍怀的手机号码。
她一看这串号码就来气，还是走出办公室，到外面楼梯间接了，开口就问：“姓曾的，投标资料的事，你怎么解释？”
电话里传来曾绍怀愉快的笑声：“淘淘，还在生我的气？”
“屁！”陶筠风直接爆粗，她是生气，生他的气，但不是他那语调语气问的那个意思。
曾绍怀直接忽略这个不雅的字音，继续说：“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顿饭，为这次利和广场项目投标的事向你表示感谢，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我？”陶筠风听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曾绍怀又笑：“电话里不方便说，晚上见面的时候，我们再聊，七点钟，老地方见。”
“喂，把话说清楚！”陶筠风有点懵，这究竟怎么回事？
但她没问答案，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
她没有考虑太多，为什么曾绍怀会给她打这个电话，说这样的话。
快下班，陶筠风坐在位置上，无聊的那一支签字笔在指间转动，脑子里只纠结一件事：要不要去见曾绍怀时，当面质问清楚？老地方，是f大学附近那家西餐厅？
还没有做出决定，她接到总裁秘书电话，请她到总裁办公室一趟。
进了总裁办公室，她一眼就发现，平日对她态度情切友好，还对她个人有点儿兴趣的总裁，此时面无表情，一张冷脸像冻结的冰川。
风纪组的肖飞也在，坐在总裁对面，黑沉着一张脸，面色难看。
总裁秘书给她一个“保重”的眼神，就转身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好像办公室里骤降了几度，陶筠风突然觉得有点冷，看总裁和肖组长的脸，可以肯定，事情不妙。
“陶筠风，你过来！”
卓廷煜冷声开口，叫走近一点。
“是。”她走到近前，硬着头皮，微怯的声音问：“卓总，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卓廷煜只给了肖飞一个眼神，示意由他来说。
肖飞沉着脸，声音也低沉，且用审问的语气说：“陶小姐，我们先听一段录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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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台面的电脑屏幕，转到到肖飞这边，他手握着无限鼠标，点了几下，随机一段对话流出。一男一女的声音，从总裁办公室高保真的音箱里传出来，听着就像在耳边说的话，清晰，真切。
“姓曾的，投标资料的事，你怎么解释？”
“淘淘，还在生我的气？”
“屁！”
“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顿饭，为这次利和广场项目投标的事向你表示感谢，真的很感谢你……”
听到她和曾绍怀的通话录音，陶筠风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我的电话，被监控了，还被录音？”
看她这么惊讶，脸都白了，肖飞“好心”给她解释：“陶小姐，与公司利益密切相关的机密资料被泄露给竞争对手，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司不得不重视。不仅你的电话，所以涉及这件事的相关人员，从昨天开始，都被监听。当然啦，即使是公司的风纪组，也没有这个权利监听员工的电话。公司已经报案，请求警方协助调查。这录音，就是警方发过来的。”
不仅有今天通话的录音，还有之前曾绍怀给她打过电话的通话记录。
利和广场招标项目开标之前，陶筠风曾多次与曾绍怀接触，曾绍怀不仅给她送花，还来公司找她，这点很容易调查得到。
陶筠风点点头，表示明白，可以理解。
她现在才想到，曾绍怀那一通电话，说什么感谢她，就是暗示，她泄露资料给他！
按理说，gs公司中标在即，曾绍怀打这个电话，对他没有好处，只会让gs公司背上不正当竞争的嫌疑，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却特意打那通电话来道谢，为什么呢？
曾绍怀是故意打那通电话，正巧她电话被监听，还是，他预先就知道她电话被监听，才故意打过来？
如果是后者，也就是说，公司里不仅有人把投标资料泄露给曾绍怀，还和他里应外合，嫁祸给她，想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知道她电话被监听的人，应该没几个，而且都是相关的管理层。
相关管理层的人……肖飞直接排除，霍津梁也可以排除……王恒达？
想到他，陶筠风不寒而栗。
她可以在心里怀疑王恒达，但说出来，这一切是王恒达在黑后搞鬼，绝对没人会相信。
而且她也只能怀疑而已，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
“陶小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肖飞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陶筠风的解释，只有一句：“不是我。”
但不是她说一句不是我，就能令人信服，相信泄露公司机密的人不是她。
只是一通电话的录音，并不足以说明问题，只能当做调查的线索，不能当做证据。
肖飞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只能劝陶筠风说：“陶小姐，我希望你认清情况，你真有把投标资料泄露给gs公司的话，不是你现在执意否认，就能抹掉的事实。一旦查了出来，证据确凿，你会被判刑，要去坐牢的。”
陶筠风一副身上虱子多不怕痒的样子，没有被他的话吓到：“肖组长，我并没有执意否认，而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决不会承认。”
没做过的事，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要怎么调查都行，她不怕！
在她被调去后勤部之前，那次室内设计大赛，她的设计和苏陌陌的撞车了，也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看起来是她盗用了苏陌陌的创意，抄袭了她的作品，但查来查去，没有过硬的证据。没有足够证据，公司不能将她开除，只给她扣上一个作风不正的帽子，把她调去后勤部。
现在投标资料泄露的事，简直就是之前作品撞车事件的升级加强版。
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是她泄露公司机密的话，就算再多的线索指向她又怎样，能拿她怎样，公司最多又给她口一个帽子，把她开除！
想要她背黑锅，把她拔除而后快的人，还能编出证据来，送她去坐牢不成！
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陶筠风脑子里的想法，像车轱辘一样飞快运转，理清事实，认清她现在的处境。
看她满不在乎的态度，肖飞咂了咂嘴，又说：“陶筠风，你在这里跟我倔没有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投标资料外泄导致的竞标问题。只要你肯配合调查，提供相应的证据，证明gs公司以不正当手段获取我们yad公司的机密资料，在本次竞标中，以非正当竞争手段竞标，公司可以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计较本次你泄露资料的事。”
这话说得，像大人教训小孩子，只要你肯承认错误，我就不处罚你，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
但陶筠风一听就有点气：“肖组长，我现在很配合调查，但你说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泄露资料，这样说就过分了。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凭一通模棱两可的电话，就认定是我，你不觉得太过武断？”
如果她配合，就能拿出证据证明gs公司以非正当竞争手段竞标的话，完全可以，问题是，资料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叫她拿什么证据！
“那我换个说法，假设是你，如何？”肖飞心里也有点火气，表面上却沉得住气， 没有甩脸大喝给她看。
他软硬兼施，要求陶筠风提供gs公司的人从yad获取投标资料的证据，只要她拿出证据，一切好商量。
但陶筠风软硬不吃，从头到尾，就一个态度：她没做过的事，决不会承认。
“好了。”
一直冷眼的卓廷煜，终于开口。
接着对肖飞说：“肖组长，你先出去。”
肖飞应声出去了，只有卓廷煜和陶筠风两个人，办公室里显得更冷。
陶筠风往墙上的室内温度显示屏上看去，26c，正是目前提倡的夏天室内空调温度。夏天，室内26摄氏度，算是热的。此时，她却感觉凉飕飕的。
卓廷煜往真皮座椅上一靠，手指敲了敲台面，示意她说：“陶筠风，你坐下说话。”
“不敢。”陶筠风依旧站着，直线落在总裁的脸上。
卓廷煜抬起脸，目光直射她的眼睛，寒气逼人。
第一次见他这样冰冷锋利的目光，陶筠风心里突突的，有点儿怕。
他眉头一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是……”
陶筠风这才上前，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正经危坐。
总裁不着急问她话，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发慌。
她硬着头皮，先开口：“卓总，我知道，嫌疑最大。我和gs公司的曾绍怀，不仅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在开标之前，还曾接触过，且他今天还打来一个疑点满满的电话，你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我把投标资料泄露给他，但我还是坚持我的事实，我没有向他透露过关于本次招标的一个字，更没有把公司的投标资料给他。”
卓廷煜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他目光有点变化，示意她继续。
已经说得够清楚，再继续没什么好说的，陶筠风提醒他说：“关于我自己，不做亏心事，我不心虚，随便调查。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泄露公司机密不是我，就另有其人，公司不尽快查清楚，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耽误了对评标结果向招标方提出异议的话，非明智之举。”
“呵！”卓廷煜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陶筠风，你在教我该怎么做？”
“不敢。”她管不住自己嘴巴，多嘴而已。
卓廷煜又问：“陶筠风，你知道，我为什么指明要你参加利和广场的投标工作？”
这么明显的问题，她认为哦根本没必要问。
她不会脸大到认为总裁是看中她的能力，才让她参与这么重要的工作。
既然总裁问了，她不得不回答：“我斗胆猜测，是因为，我与正圆集团的总裁穆希恩认识，熟人好办事？”
“熟人好办事，没错。”
卓廷煜继续问：“因为你和正圆集团总裁认识，有你的参与，这次项目竞标，我们公司得到一些方便，从各方面看，yad公司都有胜出的优势，对利和广场项目，志在必得。结果呢，却搞砸了，你说为什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合适的解释。
如果gs以自身实力胜出，yad这边无话可说，即使输了也会心服口服。但是，gs公司却用他们yad公司的资料，压低总报价，以这种可耻的手段赢了yad公司，他们不服，不甘心！这简直，就像老天爷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可笑，他们却笑不出来。
卓廷煜微微点头：“很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看着他，陶筠风开始摸不到北，总裁究竟，想说什么，想怎样？
她补充一句：“人已尽力，事不成，天意。”
“这句不全对。”卓廷煜紧跟着，否定她这个说法，“利和广场项目招标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争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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