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9 江陵乱
马忠摇了摇头。
“潘大人,我们百里大当家,哦,也就是百里校尉。他是一向对我唯命是从,这是你也看到的事情。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马忠不等潘濬说道,自顾自说道,“那是因为我不论辅佐哪个都尽心尽力,如今我在潘大人这里为潘大人做事,自然全心全意的为潘大人考虑。”
马忠微笑着看向潘濬,“潘大人,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潘濬指了指城内,顿足说道,“你这还不是害我?”
马忠按剑向前一步,逼问道,“我马某哪里害了潘大人?现在荆州什么事态,潘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荆州军和江东军,就算拿出百分百的实力全力抗衡,仍旧不是对手。现在刘荆州带着大军征伐在外,荆州到底有多虚弱没有比你潘大人更清楚了。”
“关云长带军在外,区区一鲁子敬就能让他裹足不前,眼睁睁的看着吕蒙绝尘而去。张益德从川中归来,疲于奔命,能发挥出多少本事还很难说,赵子龙暂时坐镇油江口,他手中的水军能够和江东对抗?答案我不必说,你也清楚。何况他身后的孙夫人,乃是一头束缚不住的雌虎,一旦她在荆州腹地作乱,恐怕形势更会恶化。”
“长沙、桂阳应声而降的事情就不必多提了。眼前这种情况,早已经到了生死一线,难道潘大人仍旧对那些墙头草抱有期望?那些人死不足惜!”
潘濬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接着长长叹息一声,“司马,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看这江陵城处处火头,眼下已经乱了!”
潘濬到底是个政治人物,不是单纯的道德之士。马忠稍微一开导,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立场也不那么坚定了。
马忠断然说道,“潘大人,你糊涂啊!”
“嗯?”
潘大叔本身就是个暴烈的性子,被马忠一点,立刻心头火起,喝问道,“此言何意?”
马忠笑着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而且这些豪强都不傻,不会去骚扰那些没什么油水的穷骨头。”
潘濬一听这个,心中更纠结了。
真要是得罪的是那些穷骨头,他还没这么麻烦呢。
“如今木已成舟,咱们不妨把这些支持我们荆州军的豪强先抓在潘大人手中。至于潘大人是用这些人建功立业,为刘荆州力挽狂澜,还是做别的打算,这都是后话。”
潘濬叹了口气,再没别的话说。
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是他潘濬得利,这点没什么疑问。
这些豪强依靠荆州军的军势合力瓜分了其他势力,或许他们只是有意无意的扩大了打击范围,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严重性。
一场夜晚发生的兵乱,那恐怖的后果,不是他们这些只见识过争水夺田的土包子能够想象的。
等到他们冷静下来收束兵力,那后果已经完全不是他们扛的住的了。
到那个时候,下令攻击的潘濬,就是他们救命稻草。
这些人毫无疑问会聚集在潘濬身旁。
潘濬心中暗道,只要这次围歼了使节团,再巩固好江陵,征发部队支援前线,想来有这样的大功,没人会在意之前这些小节。
而且以后在江陵城中,自己也是说话算的人物了。
潘濬看了马忠一眼,心有余悸,这些暴民出身的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接着潘濬心中一慌,“司马,咱们快去城中的官署看看,那里、那里可是住着我荆州军将士们的家属啊!”
马忠一听目光一闪,忙道,“好!咱们同去。”
说着马忠看了百里将臣一眼,百里将臣会意,轻轻颔首。
在潘濬的命令下,郡兵们立刻改了方向直冲官署而去。
这些人脚步匆匆正走着,马忠忽然拿手一指,“潘大人,那里似乎正在厮杀,我们不如过去就近看看,也好对江陵的局面有个估计。”
潘濬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主见,马忠又强势的让他颇为信服,闻言连忙说好。
等到郡兵们赶到的时候厮杀已经接近了尾声。
从衣服以及声势来看,那些冲进宅院烧杀的根本不像是什么豪强武装,反倒像是街上的泼皮混混。
马忠倒没有意外,每逢兵乱,这些城狐社鼠都会跳出来浑身摸鱼。
潘濬则勃然大怒,没想到形势败坏成这样。
他向马忠质问道,“司马,你看这成什么样子了!”
马忠脸色一沉,大声喝道,“百里将臣,你怎么看的下去,还不去拿了他们。”
潘濬也连忙环顾左右,“去人,去帮百里军侯一起。”
马忠对潘濬正色说道,“潘大人,看来局势已经比想象的还要麻烦。不如留百里军侯沿途平乱,我们速速去官署那边看看,保住军中大人们的家眷就是大功一件,保不住,你我皆死!”
潘濬一听慌了神,连忙催促道,“速去速去。”
潘濬自己要去护卫官署,自然给不了百里将臣多少人,百里将臣瞧了瞧身边这十七八人,咧开嘴笑了笑。
同时紧了紧手中的大盾和单手锤,咧着嘴说道,“好,兄弟们,咱们杀几个人暖和暖和。”
那些郡兵平时欺软怕硬能有两下子,真要厮杀,就有些犯怵。
百里将臣左右看看,手中的单手锤重重的在盾上一敲,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吓了那些郡兵一跳。
百里将臣那冷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狞笑,“现在都给我冲进去,不服的来和我的锤子说话!”
那些郡兵见百里将臣说翻脸就翻脸,都吓了一跳,他们瞧瞧百里将臣手中的大锤,再瞧瞧百里将臣那壮硕的身体,只能灰溜溜的进去。
随后这座慢慢开始起火的寨子里,不出意外的发出了喊杀声。
百里将臣站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才往里面走。
这些郡兵手里都有快刀,对付那些江陵城里的混混们还是占了上风的。
百里将臣慢慢踱进来的时候,那些混混们已经大多身死,剩下的几个难缠的都躲在一个屋子。
郡兵也死了七八个,一时半会攻不进去。
见百里将臣进来,立刻有人凑过来,“军侯,这些人负隅顽抗,兄弟们不好打啊!”
“哦?”
百里将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右手的大锤鬼魅般的探出,一击打碎了那个郡兵的脑壳!(未完待续。)
0300 用我英俊的容颜来征服他!
马忠陪着潘濬来到官署,这里已经戒备森严,荆州军各级官员的家眷已经彼此串联,每家都出了几个家丁沿街巡视。
那些到处烧杀的豪强部曲以及趁火打劫的流氓混混都知道轻重,没人敢向这边下手。
潘濬见形势还在控制之下,长出了一口气,对马忠说道,“万幸,此地无恙。不然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马忠点点头,向来路望望。
潘濬说道,“正好马家的宅院离这里不远,咱们过去瞧瞧。”
马忠自无异议,跟上潘濬,边走边随口问道,“潘大人,为何马家的人以及糜家的人没有住在这官署附近的宅院?”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潘濬给马忠解释了一下,“这官署附近住的都是刘荆州多年聚敛的臣属,他们大多是来到荆州之后才置办下产业。刘荆州要收敛荆州民心,这些人自然不能奢求良田美宅什么的。马家是襄阳大族,在江陵也有产业,跟着刘荆州南奔之后,有自己的居所。至于糜大人,则是刘荆州特意关照,不让他有什么短缺。除此以外,荆州本地的官吏,家族大都在四处县城里,至于江陵的官员,大多出自今夜动手的两方。”
马忠点了点头没说话。
别人不知道,马忠却很清楚白眉马家按兵不动的原因。
马忠这次从柴桑赶回来,坐的是卓家的大船。在船上曾经意外的遇到了从柴桑往江陵回来的小公子马谡。
马忠几乎可以断定作为荆州当地的人的马家,未必愿意彻底的绑上刘备的战车。
马家也贯彻了荆州人顺民的传统,只要时机对,谁来了就投降谁。
马忠瞥了旁边的潘濬一眼,这位貌似耿直忠烈的潘大叔不也是这样吗?
吕蒙袭击了荆州之后,这位大叔立刻投奔了江东,还在选边站的时候挑中了前途无量的陆伯言。
想到这里,马忠隐隐觉得有个念头一闪而逝。
他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没找到关键。
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警醒的意识到,一定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马忠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却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马家的大宅离得的确不远。
马家并未参与对使节团的围攻,又被潘濬特别提醒,不能对他们擅动。在马家实力雄厚,颇有余力的部曲面前,那些宵小也不敢打上门来。
此时马家已经被举着火把,四面环绕的部曲照的通明透亮,没有任何一丝可以浑水摸鱼的余地。
潘濬带着人刚到跟前就被喝止,“这里是左将军掾马大人的府邸,你们是什么人?快快退后。”
潘濬的这个荆州府治中从事和左将军掾到底哪个大,还真不好衡量。不过潘濬如今是现管,当下就有郡兵底气十足的大声道,“此乃治中从事潘大人,快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马家的人一见潘濬到来,更加警惕,接着就有人连忙回去通报。
马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别的骑墙派什么态度不好说,马家的人却是真的勾结了荆州军。
何况搞不好今夜大乱,卓家的人也藏进了马府。
乱世中的卓家那可是真正的手眼通天,不但对荆州军和江东军的不少武将都有活命之恩,更是和孙夫人城的孙尚香也勾搭上了。
马忠正静静的观察马家的应对,忽听脚步声一乱,一个儒衫小少年在人群后大声说道,“潘大人,往日家兄在的时候总说,荆州人物虽多,只有潘承明可为冠冕,今日一瞧,怎么如此昏聩?”
潘濬本来就是靠喷王粲成名的,所以他对喷子,一向抱有想当的敏感。
“大胆!你是何人?”
潘濬上来就先声夺人,大声呵斥一声。
马谡听了笑道,“原来潘大人听道理先问身份,不知是否打算欺软怕硬呢?”
得,这句话太阴损了,潘濬想不战斗都不行了。
潘濬冷笑一声,“笑话,你有什么道理?尽管说来听听?”
马谡排开众多部曲,站到火光前面,小小年纪,却也不虚,朗朗说道,“潘大人,江东军的使节团端坐在城外,你却纵兵城内,这是何道理?”
马忠暗赞一声,好。
马谡一句废话也没有,绕过那些弯弯绕绕的迷雾,一句话直指中心。
无论怎么说,大敌当前,潘濬终究是枪口打反了。
潘濬闻言倒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大声呵斥道,“孺子无知,不先把这些心怀二志的人收拾了,这南郡未必不是下一个长沙和桂阳!”
马谡毕竟是智商二百五以上的智囊,他立刻反击道,“既然潘大人也知道这些人是心怀二志,可你为何只想到这些人会背叛,却没想到这些人可以争取呢?你这样激烈的手段,不就逼迫他们干脆的倾向了江东军那边?如果潘大人做的更有智慧一些,何尝不能把这些心怀二志的人转化成我们的朋友?”
潘濬听了,哑口无言。
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马忠。
马忠虽然说不过这个智商二百五的智囊,但是他也有个大杀器。
马忠声音微抬,淡定的说道,“你说到的虽然有点道理,但却忘了一点,不是所有正确的道理都合时宜。事情除了对错,还有轻、重、缓、急之分。”
“江东军的使节团虽然在江陵城外,但是却不过是一支偏师,孤悬于荆州之内。我们纵然不去打他,他也绝对不敢擅动。因此事态较轻,事情也可以缓做。然而江陵城内一旦发生动荡,影响的却是整个南郡,这事情太重,也更加急迫。”
马谡听了冷笑一声,正要反驳。
马忠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了潘濬的身边,接着对着旁边打着火把的郡兵说道,“把我的脸照的清楚一点。”
潘濬有些纳闷,讲道理就讲道理,你这是做什么?
郡兵却不敢不听,连忙将火把举得离马忠那张薄情负义的面孔近了一点。
马忠很臭不要脸的向潘濬淡定一笑,“说不过也无妨,就用我英俊的容颜来征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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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1 二哥
没错,马忠已经使出了他的大杀器,那就是刷脸!
这自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靠英俊征服马谡,他靠的是自己和马谡从柴桑同船而来这件事情!
甚至要不是马忠在打这个少年郎的主意,马忠恐怕早就把马家给卖了。
马谡见到了马忠的相貌,果然像是见了鬼一样,连退几步。
估计他万万也没想到,当初和自己回江陵的人中竟然有荆州军中的高级武官。
马谡再想起之前这些人意有所指的话,都开始怀疑这些人直接就是针对马家而来。
马忠不想过于刺激他,淡然的笑道,“弟弟,我说的对不对?”
“弟弟?”马谡的眼睛都有点直。
这、这个臭不要脸看的,谁特么是你弟弟?!
马忠笑着对同样一脸狐疑的潘濬说道,“我马忠对白眉马家的老五仰慕已久,早就有结拜的意思。今日正好潘大人在,就来做个见证。我想与马家的老五结拜为兄弟!”
潘濬的下巴都要惊的掉下来了,大兄弟,你可真乱来啊!我带你来干嘛的啊?
马谡更是急的跳脚,“我不同意!岂有此理,荒唐!”
马忠却看着马谡一笑,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弟弟,你不要淘气了,我和你结为兄弟,从此就同富贵、共患难,甚至是能陪你满门抄斩的那种!”
这话不止潘濬,就连那些郡兵、家丁听了都侧目,人家结拜哪有说话这么不吉利的。还满门抄斩,这人是不是有病?
那个一身白衣的小少年却听得浑身冰凉,他已经听明白了马忠的暗示,要么和他结拜为兄弟躲过这一劫,要么马忠恐怕就要捅破马家心怀二志的事情了。
在这种混乱的大局面下,潘濬又是个明明白白的强硬派,看看今晚四处烧杀的江陵城,马家恐怕真的逃不了满门抄斩的下场了。
马忠分明这是借在潘濬面前结拜兄弟和马家互相缔结投名状。
只是马谡还不确定马忠到底是荆州军,还是江东军的人物,一时间心情纠结无比。
马忠见那小少年呆若木鸡的样子,知道自己的主意起了作用。
他双臂一张,深情的呼唤了一声,“弟弟!”
马谡听了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脸上极度纠结复杂,脚步艰难的迈了两步,接着像是豁出去一样飞奔过来,“哥哥!”
“弟弟!”
“哥哥!”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潘濬满脸苍白,额上冒出冷汗,踉跄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受到了颠覆。
这还没说两句了,一言不合就做兄弟了?
这时候马忠已经领着马谡来到了潘濬面前,对潘濬说道,“潘大人,我和马谡兄弟今日就结拜为兄弟,请你做个见证。”
潘濬觉得这事儿实在太儿戏了,而且两边明显不是很般配啊,一个是高门大族,一个是奔命而来的豫章贼头,这样的兄弟能幸福吗?
马忠不理潘濬的纠结,他要快刀斩乱麻,将马谡一拽跪倒,对着苍天大地而拜。
“我马忠马伯阳在此立誓与马谡结拜为兄弟,以后同富贵,共患难,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心不复,有若大江!”
马谡心中满满的都是卧槽,这会儿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将马忠的誓言重复了一遍。
场中围着的郡兵和马家的部曲都眼神诡秘,鸦雀无声的看着眼的这一幕。
马忠趁着潘濬不备,轻声对马谡说道,“小子,以后我就是你的二哥了。”
马谡正心灰意冷,闻言一怔,自语道,“二哥?”接着追问了一句,“那大哥是谁?”
马忠咧开嘴,露出白牙,“折冲将军甘宁!甘兴霸!”
马谡的小脸刷的就白了!
这会儿他已经听明白了,他完全听明白了。
这个马忠根本就是江东军派来的高级密探!
马谡惊骇的神色在脸上只是一个短暂的闪现,接着就毅然的转身,走到马家的部曲面前拔出腰间长剑。
马家的部曲正莫名其妙,马谡已经将下摆割掉,毅然的大声说道,“今日我已经找到了伯阳哥哥,从此就和马家恩断义绝!”
说完,将那一角白布扔在了马家部曲面前。
马家的众多部曲都看傻了。
这可是眼下当家的五公子啊,他就这么走了?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马忠,不但和他结为兄弟,还和马家割袍断义?
潘濬更是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是山一样,海一样的深情啊,为了这么个刚结拜的兄弟,甚至连家族都不要了!
马忠满意的看着马谡的机变,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军师充满了期待。
马家门口发生的事情,自然闹个不休,立刻就有家丁跑进宅子要去寻找其他能当家的公子把马谡拦回去。
马谡本身就是为了和马家脱离关系,以免受到牵连,哪能让他们如愿。
当下催促着马忠赶紧走人。
马忠得到了垂涎已久的军师,像是拐了孩子的人贩子一样,生怕家长会找来,更是没口子的催促潘濬。
潘濬被这俩人弄得苦笑不得,心神俱疲,只能带着这些郡兵赶紧上路。
路上的时候潘濬把马谡那些话一琢磨,遂把他叫到跟前问道,“小少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些道理,你能否为我细细剖析?”
马谡闻言脸上露出一个阳光的笑意,“我就是胡说而已,还是我马忠哥哥说的有理。”
潘濬无语,只能挥挥手斥退他。
接着潘濬又去糜竺家走了一遭。
糜竺家不愧是豪商大贾,留守的家丁不但精锐,手中更有着明晃晃的精良武器。
糜竺本人去了前线,留在江陵的是他的弟弟糜芳。
潘濬知道糜芳是什么货色,根本没指望用他。
糜芳得了闲,又从郡兵中抽取了他直属的部下,都派来守着糜家的大宅。
潘濬看了糜家杀气腾腾的样子,微微冷笑,“若是糜芳能拿出守家一半的能耐来守城,我有何忧?”(未完待续。)
0302 借种外交
见江陵城里暂时还没危害到荆州军的危机,潘濬松了一口气,带着郡兵回营。
临近出城的时候,马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官署的方向。
这个动作把一直盯着马忠打量的马谡吓了一跳。
那边是……
马谡一拽马忠的袖子,低声道,“那边是官署啊!”
马忠没想到这小子心这么细,自己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察觉到端倪,马忠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庆幸是这么个宝贝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后怕则是还好荆州现在没有什么智力在水准之上的军师,不然的自己这两下子恐怕早就被人识破了。
马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
马忠的表情别人看了也就罢了,但是在马谡这种智商在二百五以上的天才眼中,那就已经是**裸的答案了。
没错!我就是要这么干!
马谡情不自禁打个寒颤,小脸有点白,“是不是,是不是有点过?”
马忠看着马谡认真的说道,“如今我潜于荆州军中,手中人物不超过一掌,然而我要做成的目标却比吞天还难,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因此我只能学伍子胥,倒行而逆施!”
马谡听了,嘴唇动了动,悄悄看了马忠一眼,没敢说话。”
当初,伍子胥为了报父仇,立誓要毁灭楚国。
等到吴兵攻进郢都之后,伍子胥掘开楚平王的坟墓,挖出尸体,抽打了三百鞭才罢休。
申包胥逃到山中,让人对子胥说,你报仇的手段,实在太过分了!我听说,人能战胜天,天也能毁灭人。你曾是平王的臣子,亲自拱手称臣侍奉他,今天竟至污辱死人,这难道不是违背天理到了极点了吗?
伍子胥对来人说,替我谢谢申包胥,说我就像太阳快落山了,但路途还很遥远,所以我要倒行逆施。
马忠这话说的可谓决绝,马谡知道自己靠言语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心志。
可是一想到那些平日在一起玩耍的官署子弟,心中实在有些不忍。
马忠看马谡那一脸纠结难受,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贴心的说道,“马谡啊,你有什么不满的吗,不妨说出来。”
马谡有些惊喜,他喜出望外的问道,“如果我说出来我的建议,你会听吗?”
马忠微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当然不会。但等我明确的拒绝了你,起码你就死心了,不必那么纠结。”
马谡听了简直想一头撞在城门上。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可是如今怎么一点金兰之情都不顾?”
马忠一看,哟呵,这小子还没认清现实啊。
于是拉过马谡亲切的握着他的手。
马谡一看马忠要来怀柔,心想,我才不吃他这一套。
脸上装的很矜持。
马忠亲切的对马谡说道,“马谡啊,我知道你文化好,懂得多。”
切,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马谡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马忠接着说道,“有句话说得好,长兄如父,不知道你听说过么?”
“嗯?”马谡的眉头一皱。
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马忠接着问道,“长兄如父,那么次兄是什么?”
这……
“是什么?”马谡傻傻的问。
马忠拍着马谡的肩膀,语重心长,“是叔啊,笨蛋!”
卧槽!听了马忠这个答案,马谡真是要泪流满面了,说好一起做兄弟,你却成了我二叔。
“所以啦!”马忠总结,“咱们虽然是结拜兄弟,但是你得听二叔的。”
马谡的心塞的不行不行的。
他看着远方的旷野和道路,觉得这就像他未来的前途一样,很黑很黑。
眼看着城门要关闭,马忠情不自禁的最后一次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那边仍旧没有动静,但马忠相信百里将臣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马谡见马忠这般倒行逆施,怎么狠怎么玩,一时不敢和他牵扯的太狠。
这要是真的出了大篓子,恐怕就算是自己和马家割袍断义了,也保不住自己的家族。
因此马谡倒学了个乖,任马忠怎么和他聊都,一言不发。
马忠心想,这怎么行,新招来的宝宝军师,不和他多交流忠诚度怎么上的来。
于是不耐其烦的开始开导,“三弟啊,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吗?”
马谡早就打定主意不理会了,但是这句话却不能忍了。
于是情不自禁的刺了一句,“你不是我二叔吗?”
马忠不和他置气,和声和气的说道,“那二叔就来和你说说,像你们这样的大家族应该都会有狡兔三窟的打算。你亲自往柴桑跑,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必不用我说的太透。”
马谡心说,我那时暗地勾结,随时可以反水的,跟着你混那真是日暮途穷,随时都会完蛋,这能一样?
马忠见马谡不说话,继续开导,“你兄长马良和诸葛亮最交好,听说两人也是结拜兄弟。可是你看看诸葛家,就算是诸葛亮和诸葛瑾这亲兄弟,眼下都分侍两军。诸葛亮在荆州军担任军师中郎将,几乎可以称上荆州军有数的掌权者,诸葛瑾在江东军中先是担任长史,又转为车骑将军中司马,权势又何等显赫?诸葛家见识分明,你们马家怎么就看不明白?”
其实分侍两国的诸葛家两兄弟,到后来有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
诸葛亮虽然牛逼了一辈子,但是人到中年却遭遇了人生之中一大挫折,有了难言之隐。
这个毛病和他主公一模一样,那就是结婚了很久,但是黄月英却一直不生。
马忠都有点怀疑荆州军阵营这帮爱同床的基,是不是有一个减生育的debuff。
可惜那个时候不但没有治疗不孕不育的老军医,甚至就连贴广告的电线杆子都没有。
所以就在吴国和蜀国关系比较敏感的时候,荒诞的一幕发生了。
两国重要的大臣在边境上进行了一个秘密的接头,诸葛瑾把自己的儿子抱给了诸葛亮,用以继承他的香火。
这就是在国际外交史上极为罕见的借种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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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 您的余额只剩0.5元
借种外交打开了吴蜀两国的新局面,吴蜀两国携手共进,终于掀开了新的篇章。
一直到后来,诸葛亮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才看着镜子如释重负,孔明啊,你终究还是个完美的男人!
不过,不管马忠怎么说,马谡都是一脸不闻不问的表情。
这个少年倒是聪明的很,现在的局面如此危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把火烧到马家身上。
马忠见说不动马谡,只好悻悻的放弃了。
于是走着走着,潘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就再次受到了冲击。
之前为了结拜兄弟,不惜冲破世俗阻力,甚至和家族割袍断义的两兄弟,转眼就谁也不理谁了。
潘看了一会儿,竟然有了些欣慰。
老子早就说他们这样做兄弟,是不会幸福的!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潘看着看着竟然回过味来了,不对!
今天发生的太多事情,都太过岂有此理了。
这个马忠身上的诡秘太多了!
这个人,怎么看都很危险。
正想着马忠,就见马忠忽然转过头来,向他走了过来。
卧槽!
这个家伙真的好妖啊!
潘心中一凛,若是他劝我继续这么乱来,那么他很有可能是……
潘正眼现厉芒,马忠已经走了过来。
马忠的脸色十分严肃,“潘大人!接下来,不能这么搞了,眼下江陵最重要的是要安定,南郡最重要的是安定,荆州最重要的也是安定!”
咦?
潘险些被马忠闪了一下,原本的念头立刻动摇起来。
马谡也有些意外,扭头瞧了过来,看马忠怎么说。
马忠严肃的说道,“我没想到小小一个江陵城中居然有这么多的龌龊,这些义士太过踊跃了一点,那些心怀二志的卑鄙之徒,也太多了一些。可以想象那么整个南郡呢?整个南郡如果都像江陵这样,那会多么可怕?”
潘浑身一震,继续怪异的看着马忠。
马忠接着说道,“所以事情不能这么搞下去了,我们要压制事态,我们要重新把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争取不出一点漏子!”
潘心中的想法越加动摇,他试探着问道,“那司马想要怎样?”
马忠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要维稳!南郡不止一个江陵,还有数个县城,何况我们江陵也不仅仅这个江陵城,还有大片的村镇,如果每个村镇,每个县城都发生这样的政治斗争,把打击斗争扩大化,那么我们南郡就危险了!”
好吧!
潘彻底的放下了自己的疑心,眼前的马忠真是好同志,每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说实话,今日见识到了江陵城内混乱疯狂的一幕,潘心中真像是悬了一块大石一样。
见到靠谱强势的司马同志,仍旧是那么靠谱,潘这才心里踏实起来。
他热切的上前,握着马忠的手问道,“司马,以你来看,这个维稳应该怎么来做?”
马忠笑着说道,“这有何难,大人可以传下严令,封锁江陵城门,在各个县城封锁江陵消息。有胆敢提起今夜之事的,统统抓起来。至于那些县城中的豪强,先不要去动他们,只需要派重兵把守各处要道,把他们隔绝开来,想必也不能成事。”
潘听了心悦诚服,赞叹道,“我有司马在,又有何忧?”
说完,潘心中竟然有了点不舍,自己身边平日里有这么个人物那该多好。
不但什么事儿都能想到前面,还处处为自己着想。
可惜,这场江陵之战打完之后,自己就要把他还回去了。
想着想着,潘不但有些羡慕百里川,甚至对他平日那些懵懵懂懂的表现,有了发自内心的理解。
有这么靠谱的副手,换成是自己也不愿意动脑子啊,这不是给我的强力大副手添乱么。
潘试探的问道,“司马,我看你不是百里之才啊,何必在军中屈就呢,不知你可愿意试掌一县?”
好嘛,马忠在江东军中费心费力,到现在只混上个别部司马,离正儿八经的校尉还有千山万水要走,独治郡县更是一个遥远地梦。
如今一到荆州军,百里川当上校尉了,百里将臣当上军侯了,自己也眼看要做县令了。
这妥妥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荆州军对江东军展开了溢价收购啊。
可惜马忠早已经想明白了未来的路,只能委婉的推拒道,“忠臣不事二主,若有朝一日,百里校尉能做掌管一郡的太守,那时我马忠也定当尽心牧民。”
马忠的坚贞不屈让挖同事墙角的潘有点脸红,心中对节操满满的马忠更是赞叹不已,惋惜不已。
马忠说动了潘,正默默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衣袖却被拽了拽,马忠抬头一瞧,哟,这不是马谡吗。
马忠和颜悦色的问道,“三弟何事?”
马谡也不和马忠计较称唿的问题了,好奇的打量着马忠,“你很奇怪啊。”
马忠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搞不明白马谡何出此言。
马谡压低声音问道,“眼下的局面当然是越乱对你越好,你为什么反倒搞什么维稳,南郡真的稳了下来,那你还有机会吗?”
咦,肯沟通就是好现象。
人不是生来就懂的,就算是智商二百五的人才也需要培养。
当初马谡为什么一仗就完蛋,就是因为他的培养还没到位,就急火火的派他上马领军了。
至于街亭之战,马谡首战就对上了张颌,那是什么概念?
举个比较好懂的例子。
那就是一个手残的战术大师,结果遇到了手速顶尖的操作选手。
而且这个手残的战术大师,出门只有六个树枝,而对方六神装出门。
人家张颌一到前线,就刷刷刷晒出了自己的大队彪悍精装的骑兵,而且摆出了塔下强杀的态势,就准备一波打垮你。
马谡一看就傻眼了,这打不过啊!
我手里这么一把烂牌,怎么能在平地作战呢。
于是,马谡急匆匆的去抢占高地,准备围绕这个高地,做出一些精妙的战术安排。
结果张颌一看马谡要玩花,就觉得脑子疼。
他的应对也很简单,我什么都不管,我操作好,你是手残,我就追着你打!
马谡一看,那行吧,咱就来吧,于是和张颌展开了激烈的攻防。
但是打着打着,马谡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渴了的时候山上竟然找不到水。
于是一个画面油然浮现在马谡脑海中。
就在一场决定生死的国际大赛中,手残选手马谡正在激烈操作着,眼看战事已经胶着,打的难解难分,忽然右下角的网管助手弹出一条提示,您的余额只剩0.5元,请及时充值……(未完待续。。)
0304 马谡的直觉
马忠很有信心,如果把马谡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培养,那么二十来年后的那场街亭大战,马谡绝对会交出不一样的成绩单。
马忠对马谡慢慢解释道,“从战略上,我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具体的,以后再说给你。”
马谡瞅着马忠纳闷,“江陵的局势,说坏就坏,完全可以一鼓而下。你这样做,莫非在别处还有计划?”
卧槽!
这小孩儿有点逆天啊。
马忠收起了卖弄,考校似的认真问道,“那你以为我会在哪里下手?”
马谡不屑的哂笑道,“江北只有半个南郡,你要搞事情自然是在荆南。荆南的长沙、桂阳已经投降了,没什么值得你谋算的了。剩下的只有武陵和零陵两郡。武陵郡不但蛮夷众多,而且被遮掩在重镇公安之后。除非江东的水军从油江口长驱直入,又有孙夫人城做内应,里应外合,不然的打武陵显然是吃力不讨好。这么一算,你的目标只能是零陵。”
马忠点头赞道,“聪明!”
不过这样的分析能力只是水准左右,马忠继续问道,“三弟,那你觉得我拿零陵胜算几何?”
没有说自己的任何布置,就去问对方胜算几何,这样的话问别人都会被不屑一顾,不过眼前既然是智商二百五的马谡,马忠相信他应该会有个判断。
谁知道马谡给了马忠一个白眼。
“刚才那个,我还没说完呢。”
“嗯?”马忠来了兴趣,“你试言之。”
马谡信心十足的继续说道,“你要谋划零陵,为何一个劲在江陵使劲?这两边可是隔着大江呢!难道你在江陵唤一声,零陵就会降了你么?”
马忠坦然道,“当然不会!”
“你看。”马谡指了指前面走着的两个郡兵,“我站在这里,只能看到这两个人的背。”
马忠皱了皱眉,不知道马谡想要表达什么。
接着马谡又指了指远处,“但我看远处,却能看到大片的旷野。”
马忠默默听着。
“如果你想在江陵做什么,最终影响到零陵,这么大的格局,你要吸引的目光恐怕也在很远处吧。”
马忠终于有了一丝神态波动,平静的说道,“继续说。”
“不是关云长……不是张翼德……也不是赵子龙,难道是刘荆州?”马谡看着马忠的脸色一个个报着名字,最终说出了让马忠猝然色变的答案。
“刘荆州要回来了吗?”
马谡带着试探的问着。
马忠深深的看了他良久,接着答道,“并没有。”
马忠不想让马谡继续嚣张下去,于是小小的撒了个谎。
马谡得意的一笑,“哈哈,让我猜着了吧,所以你就是在等刘荆州回来?”
猜着毛线啊,二叔是在骗你啊!
马谡却没有看到马忠脸上的哭笑不得,继续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做的有点多余啊,如果刘荆州还没回来,江东军打零陵需要那么麻烦吗?”
呵呵,小逗比走到死胡同了吧。
马忠轻蔑的瞥了一眼满脸茫然的马谡。
刘备快要回来了。
而且要打零陵的不是江东军!
别说马谡智商二百五,就算他两万五恐怕也不敢想,那个被当做政治牺牲品的女子,竟会有那么大的魄力,要在两强相争的局面下虎口夺食,占据零陵。
马忠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想太多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有些话暂时还不能和马谡说的太透,这个小子太聪明,一点口风就会泄露很多秘密。
而且他完全是被自己逼上贼船的,忠诚度方面实在是不靠谱。
潘中间又把马忠叫过去几次,和他商量维稳的事情。
马忠的观点就比较明确了。
“大人,这些事,我们不宜过多插手啊。这是得罪人的活。”
潘皱着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马忠说道,“以我来看,这件事宜缓不宜急,咱们要稳扎稳打,不能给人留下空子。”
潘见马忠这么说,这才勉强稳下神来。
回了营地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潘很够意思的给马忠安排了烤的火热的暖帐,马忠一扯马谡,“走吧,三弟,咱们正好秉烛夜话,加深下了解。”
马谡听了有些忐忑,眼珠乱转,“哎呀,二哥这是把我当犯人了?”
马忠平静的说道,“哪能呢,明天一早,你就想去哪里都可以了。”
马谡明白了马忠的话什么意思,他回头看了看江陵城的方向,有些心灰意冷。
马谡进了帐子一看,见只有一席一被,二话不说就抢先钻了进去。
马忠微微一笑,不和他计较,将帐子拉上,就坐在帐门旁边,从缝隙里向外窥探。
营里的火光从缝隙照入帐篷中,昏黄的显出马忠的一个侧脸。
马谡见马忠举止怪异,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马忠抬起下巴一示意,马谡凑过来一瞧,就看到了望楼上巡视的人。
“如果江陵有动静,恐怕他是最先知道的。”
马谡讶异道,“你不是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吗?何必再操这份心?”
马忠静了一会儿,接着才说道,“去出生入死的,毕竟是我兄弟。”
百里将臣虽然勇勐,但是官署那边的防御做的很谨慎,马忠有些担心。
马谡正要安慰几句,忽见马忠勐地坐了起来,紧紧凑到帐子缝隙上观看。
马谡也赶紧凑过来瞧,就见望楼上那个守卫正紧张的抓着护栏,伸着脖子向江陵城的方向打量。
“江陵出事了。”马谡自言自语道。
马忠却没附和,他又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静静等着。
江陵城起了乱子是一回事,乱到什么程度是一回事,百里将臣能不能顺利逃生又是一回事。
这些马忠很急迫要知道的情报,根本不能靠这样的方法得到。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江陵城的传令兵什么时候赶过来了。
如果运气好,没准潘要被这件事搅得焦头烂额。
混乱的江陵城也会像是一块甜美的糕点一样,发出致命的芬芳。
毕竟荆州军手里的只有半个南郡,另外半块南郡,仍旧攥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
曹仁,曹子孝!(未完待续。。)
0305 糜芳立功了
想到曹仁,马忠若有所思。
他毫不怀疑,只要南郡这边的形势变坏,那么天人将军曹子孝,将会一刻也不停留的向这里进军。
马忠心中一动。
如果把江陵变得美味能够吸引曹仁,那么……是否可以借鉴这个方法将既不能力敌,又无法智取的赵云引走呢?
就像自己当初对付陆逊那样,既然对付不了,何不设法把对方从棋局上挪走呢?
马忠一直守在帐门口闭目养神,马谡则钻回被子里唿唿大睡。
到了下半夜,大营中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马忠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疲惫双眼向外望去,见潘衣衫不整的光着脚从中军帐跑出来,大声的质问着一个传令兵。
那个传令兵抖抖瑟瑟的说着,忽然被潘一脚踹翻。
接着潘光着脚匆忙的往马忠这边赶来。
马忠躺回席子上闭着眼睛假寐,潘到了跟前,急忙忙的大叫一声,“司马,快快起来,出事了!”
马忠稍一停顿,立刻应声。
等一出来,正好看到急的团团转的潘想要进去。
潘像是也没睡好,同样满眼都是血丝,他光着脚站在霜地里,却恍若未觉。
马忠连忙问道,“潘大人,出了什么事?”
潘顿足说道,“司马啊,昨夜不知道什么暴徒袭击了官署,不但杀了不少人,还到处放火,如今那一边都连成火海了!”
“什么?”马忠结结实实的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百里将臣会凭借他的实力大杀一通,在官署区制造一点混乱,等到明天,马忠完全可以借机再拖延潘几天。
但没想到百里将臣最后竟然会选择放火!
这个时代的建筑有着大量的木质结构,就连民居都是用的木头做梁,覆盖茅草。何况那些修了大量亭台楼阁的高门大户。
之前那几家豪强烧杀的时候,都是放火烧掉大门而已,根本都没人敢乱起火头。
百里将臣这么一弄,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葬身火海。
他怎么敢这样做?!
马忠刚下意识产生这个念头,接着又一转念,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不是自己的命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潘见马忠这般失魂落魄,连忙拉住马忠的手,“司马,这会儿不是懊丧的时候了。江陵城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咱们该怎么办啊!”
潘说完这话,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好几岁。
官署不是别的地方,那是荆州军大小武官的家眷所在。
那些一个个手里有刀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会听进潘的解释!
荆州军的武官们都是跟着刘备走南闯北的老人,一个个抛家舍业,好不容易在江陵安顿下来,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现在还不知道官署那边造成了多大的伤亡。
马忠强自镇定下来,大声说道,“潘大人,现在不是慌得时候!我们要立刻带兵进城,控制事态。”
“对对对!”潘连连点头。
“还有,城内不是还有糜芳糜将军吗?不是还有傅士仁在么?潘大人立刻传信让他们赶紧先带人扑灭大火。”
潘赶紧吩咐下去,接着又连连摇头,“那两个废物不成用!”
说着,潘语带哀求的说道,“司马,我潘家满门良贱,全看司马的筹划了,千万要控制住事态啊!。”
马忠本来就有强烈的负罪感,这会儿丝毫不敢推辞。
他叫潘点够了兵,急急的随他而去。
这些江陵的郡兵,大多数家也在江陵城中,一听说江陵城起了大火,都一个个归心似箭,走的飞快!
马忠路上才抽出余暇问那个传令兵,“不知道是什么人袭击官署,抓到人没有?”
那个传令兵连忙答道,“不知道是哪里的势力,听说来人很是骁勇,多少人都抵挡不住。不过那人只顾放火,好像中了几箭,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马忠一听百里将臣中箭,原本对他的埋怨顿时消散一空,转变为对他的担心。
当他察觉到这一点后,顿时默然。
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心肠已经越来越硬了,越来越将那些无辜的生命视作草芥。
这种感觉让马忠有点难过,又有点放下什么似的释然。
自己让百里将臣去制造乱子,百里将臣以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这么逆天,那他最后选择放火,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就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马忠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有些难受。
他就像是一个偏执狂,明明自己身上脏,却看不得别人不干净。
马忠在这一会儿,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候庆。
那个为了救援马忠冲杀向中军帐,却又在狂乱之下屠杀妇孺的家伙!
马忠的心情复杂,只能默默赶路。
走到半路,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潘生怕还有什么坏消息,已经焦虑的不敢去看,让马忠自去唤人询问。
马忠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江陵城中的情况,他也不推辞,将人急急唤来。
那传令兵见到马忠赶紧跪下,“见过大人!”
马忠毫不客气的问道,“你来的时候城里怎么样了?”
传令兵连忙说道,“火头已经被糜将军控制住了,现在情况正在好转?”
“嗯?”马忠有些意外,想不到糜芳这个菜比关键时候竟然能起到作用,这可真是让自己意外。
“你不要隐瞒,详细说来!”马忠对那个传令兵说道。
那个传令兵不敢撒谎,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
真实的结果让马忠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糜家离得官署不远,现在冬日里干燥,连城火一起,烧的很是凶勐。
糜芳一看慌了,这特么是要烧到自己家的节奏啊。
糜芳那是战场上的病猫,护家的勐虎,当下就耍起了官威,做起了威福。
带着手下的郡兵毫不犹豫的将隔壁的大片房子,能拆散的拆散,能推倒的推倒。
又驱赶呵斥着附近的百姓,取来井水,将烧到跟前的大火扑灭。
于是这场大火烧到了糜家,就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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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6 追悔莫及
马忠稍稍关心了下城里百姓的死伤,就急不可待的问道,“那些袭击官署的暴徒呢?抓住了没有。”
传令兵纠正道,“大人,袭击官署的暴徒只有一个。”
马忠的心一颤,果然是百里将臣。
马忠的声音有些干哑,“他在哪儿?”
传令兵答道,“那个暴徒中了好几箭,正在被傅将军追捕。我来的时候,听说已经被人围在一片宅子里。”
马忠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身上中箭,又被有名有号的将军围困,以百里将臣的能耐,恐怕插翅都难飞。
这时潘已经按捺不住,从后面赶了过来,听到这里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好!这该死的杀头货!等抓住他,老夫一定要问问到底是哪个指使的!”
马忠的表情十分阴沉,对潘的狠话置若罔闻,“立刻带我们去,我要亲眼看看。”
传令兵小心的抬头看了潘一眼,潘大声说道,“都听司马的,快去前面带路。”
那传令兵应令,去前面向导。
潘一脸怒色的走到马忠跟前,“司马,等抓住那个暴徒,一定要好好审问一下,咱们这次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他供出的东西有多大价值了。”
马忠脸色冰冷的说道,“看看再说。”
潘自己也有些焦躁,倒没察觉到马忠那不耐烦的神色有什么不对。
马忠的嘴唇几乎都要被咬破了。
他的心被懊丧充斥着,深深的追悔不已。
自己袭击官署的这个决定,做的实在太仓促太勉强了,百里将臣虽然实力出众,但是官署的防御能力已经远远超乎了马忠的预计。
在傅士仁这样有名有号的将军面前,百里将臣显然还嫩了点。带箭而走的百里将臣,几乎逃不过傅士仁的搜捕,一旦百里将臣的身份暴露,那后果真是不敢想。
马忠、百里川、使节团的那些人,都会立刻被愤怒的荆州军撕碎。甚至就连那个在营地里唿唿大睡的便宜弟弟也逃脱不了干系。
一个江东军的密谍却凭借手段混成了左右江陵城命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因此而人头落地。
然而这一切后果都没有让马忠畏缩逃跑,因为有一个让他不得不勇敢的理由,百里将臣需要他去救援!
马忠现在深恨自己没有把范疆张达二人带在身边,哪怕光用他们通风报信也好。
如果能够及时联系上孙夫人城在江北的势力,没准还有救出百里将臣的一线希望。
但是现在马忠独木难支,只能豁出命来去赌那一点点希望。
江陵城的这些郡兵几乎大半个晚上都在跟着奔波,这些郡兵的素质本身就差很多,等再次回到江陵城这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黎明了。
马忠一夜不眠不休,再加上心忧百里将臣的处境,满眼的血丝更是要将眼白都包裹住了。
等到邻近江陵城,忽听一声号令响,唿啦一声城头上立起旗帜,一将昂然按剑站在城头。
马忠不识此将,目光扫向一旁的潘。
潘说道,“这就是傅士仁。”说完怒气冲冲的上前,“中郎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士仁冷笑着看了潘一眼,“潘大人,你看看江陵让你搞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我傅某人带人出来平乱,这里早就成一地瓦砾了。关将军既然留我和糜将军坐镇江陵,你遇事不和大将商量,却去寻那些来不明之辈拿主意,这江陵怎么能不乱?”
潘听了恼怒无比,关云长走就走了,留下两个废物,竟然还让他们监视自己。
潘大声骂道,“刘荆州亲口下令委托我潘承明处理州事,我倒要来问问你,是刘荆州大,还是他关云长大。”
傅士仁听了,沉吟着不说话。
糜芳却从城墙后露出脸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今刘荆州劳师远征,荆州自然是关将军说了算。”
潘见糜芳也出现在这里,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大声问道,你们待要如何?”
糜芳大声说道,“咱们江陵可不能再乱了,先前碍于赵将军的面子,还有我兄长的情面,这才把郡兵交到你手里,现在是你还回来的时候了吧。”
“你这?!好大的胆子!”潘急怒攻心,如今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正指望着靠手下这些士兵和归附的豪杰将功赎罪呢,哪能轻易把兵交出去。
潘连忙去看马忠,“司马,你怎么说?有什么主意吗?”
马忠不答,反倒脸色阴沉的问道,“傅将军,我有一事询问,不知道那个袭击官署的暴徒可曾抓到?”
从知道出现在城头的这人是傅士仁开始,马忠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傅士仁不答,反问道,“怎么?莫非给是你主使的?你和那贼子有什么关系?”
马忠抿紧了嘴唇和楼上的傅士仁对望着。
潘在旁,大声的替马忠壮着声势,“这位龙翼司马乃是赵将军手下的人,你敢乱说话,不怕赵将军的白马银枪吗?”
赵云果然是个靠谱稳当的金字招牌,傅士仁只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忽然又有一小军抢上城头仓皇的说道,“两位将军!那个暴徒的尸体被人夺走了,那两人太过悍勇,小人们抵敌不住。”
马忠的脑海中一阵眩晕。
暴徒的尸体……
难道百里将臣已经死了?
傅士仁大怒道,“废物,连个死人都看不好,速速全城搜拿,这是那个恶贼的同党。”
马忠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他回身对潘干涩艰难的说道,“潘大人,如今我们必须得进城,如果事态任由这两人描画,恐怕咱们都没有好下场。”
潘本就对马忠十分信任,这话也正说中了他的心坎。
他大声呵斥道,“糜芳、傅士仁,你们两个公然抗令,难道要反了刘荆州不成?还不速速放我们进城。”
糜芳那可是刘备的小舅子啊,当然不怕这样色厉内荏的威胁。
他狞笑道,“要进城也行,你得先把手里的郡兵还给我和傅将军,那时候任你荆州牧府高座。”
潘气急败坏,正要再骂,马忠已经疲倦异常的说道,“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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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7 难言的悲伤
“什么?”潘吃惊的看了马忠一眼。
马忠已经没有多少心情给他解释什么,只是疲惫的摆摆手,“给他们吧。”
“这!?”
潘脸上神色变幻了许久,终究是抱着一线希望,相信了马忠的判断。
凭借他一个不知兵的文官,想要在眼下这个局面争回主动实在太难了。
马忠心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杂念,至于之后怎样,管他呢?
他现在只想弄明白,死掉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百里将臣。
他在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潘心灰意冷的对着城上的糜芳说道,“既然如此,那糜将军好做。”
说着将身上的兵符解下,远远向城门扔去。
糜芳一见心花怒放,立刻让人开城去取兵符,对入城的潘和马忠等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马忠进了城就和潘告别,“潘大人,我要四处看一看了解下江陵的情况。你可以先去荆州牧府等我的消息。”
潘一听马忠要走,有些慌神,“司马怎么能走?我这里可离不了你。”
马忠转过身去,低沉的说道,“荆州牧府……我一定还会再去的!”
潘见马忠面目狰狞,有些忌惮,连忙将手松开,口中下意识的絮絮叨叨,“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马忠告别了潘,孤身一人直接向官署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那片残垣断壁跟前,除了失去亲人或者失去家业的男男女女在嚎哭,根本找不到一点能用的线索。
马忠抓起一把还烫的泥灰,又任它们茫然洒落。
一时间心里空荡荡的,想要呐喊,又像是干渴的不停向里坍缩。
就在这时,一只细腻白皙的小手搭上了马忠的肩头,接着一个充满成熟味道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别部还真是大胆,做下了这等大事,还敢找过来。”
马忠霍然转身,正是孙尚香帐下的谋臣沈右御。
马忠双眼灼灼的看着沈右御,双手抓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肩头,急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沈右御原本一副从容的样子,被马忠一扯到了身前,顿时有些狼狈尴尬。
旁边有人轻笑,马忠抬头一看,正是那个长的英俊妖异的朱刚烈。
仿佛看穿了马忠的期待,沈右御只用一句话就戳破了马忠的希望,“他死了,是那个百里将臣吧?”
马忠的身子一晃,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软软的坐倒在沈右御的脚下。
沈右御和朱刚烈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马忠恍惚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这大半年的经让他看惯了生生死死,但是这么一个亲密亲近的兄弟死去,仍旧是他难以承受之重。
“他怎么死的?”
马忠沙哑的问道。
沈右御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马忠的脸庞,“百里将臣带箭而走,却被傅士仁领兵团团围捕,后来陆续又中了数箭。或许是不再有活着的侥幸,他用刀割碎了脸颊,冲入了一个烧着的大宅。”
马忠的心勐地一抽搐,竟有些说不出的疼。
“他死的很痛苦。百里将臣并没有选择一刀结果自己的性命,而是倒在烟熏火燎之中。从被烧的程度来看,在临死前他都在用力抓烂自己的脸颊。”
沈右御轻轻地说道,“他对你很忠诚,对他那个兄弟也很好。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马忠努力闭紧嘴,那张负心薄幸的脸上已经淌满泪水。
朱刚烈这时候淡淡的插嘴道,“我和沈右御亲手夺回了他的尸体,你要看看么?”
马忠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
沈右御侧身避开马忠的目光,“朱刚烈坚持的。”
马忠仍旧重重的说道,“马忠必有以报。”
朱刚烈微微摇头,一向功利的沈右御也难得的说了句,“谁稀罕。”
沈右御领着马忠离开官署,走了许久才到一处宅院。
外面把守着的家丁见到沈右御之后立刻沉默无声的放行。
三人穿堂过院,到了一个小园子。
马忠就见到百里将臣被烧焦的身体在被清理着,旁边是一口棺木。
马忠一步步走到百里将臣的尸身跟前,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尸骸,身子摇晃着,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把他带回江东去吧。”沈右御轻声说道,“如果你现在走,我们不会说什么的,主公也不会说什么的。”
马忠沉默无声。
沈右御和朱刚烈也陪着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马忠才睁开那双因为疲惫而满是血丝的眼睛,“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嗯?”沈右御有些不解。
朱刚烈则**裸的有些不满。
马忠在两人的见证下说出了自己的承诺,“百里将臣埋骨的地方,将会成为百里家的奉邑。我必以余生实现这个誓言。”
朱刚烈和沈右御听了,看着马忠的目光都有些发亮。
沉默了一会儿,沈右御问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马忠抬起头,冷酷的说出的自己的计划,“杀傅士仁!”
“难啊!”朱刚烈摇头,“我能杀他,可惜他身边士兵太多,最后怕是也要留在那里。”
朱刚烈是孙夫人城的破军校尉,搏杀凿穿厚重兵阵的能力无出其右,可是连他也对在众军的护卫之下搏杀傅士仁没什么信心。
“何况,我还要留着人手去杀成翼。”
马忠勐然一惊,连忙问道,“成翼过江了吗?”
如果成翼过江,那么凭借他的实力和手腕,帮助潘重新夺回兵权不是难事,那样不但没自己什么事了,而且在这个强势武官的带领下,江陵城很可能迅速的解决掉徐盛的那支使节团。
“不知道。”朱刚烈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反正在江南拖延或者截杀成翼太难了,而且他的行踪也不好确定,所以我索性来了江北。”
马忠严肃的说道,“必须要设法杀掉成翼,不然的话局势就要艰难太多了。”
沈右御安慰道,“不必担心,这次我安排了不少人。”
马忠对成翼的战斗力还是很看重的,不由反问了一句,“比长坂坡上人还多吗?”
这句话说的沈右御哑口无言。
朱刚烈阴柔的说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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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 危机四伏
马忠再没有话了。
朱刚烈亲自去杀成翼,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硬的一张王牌了。
如果朱刚烈也失败了,那确实就无能为力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手里没有郡兵,想要影响到江陵城的局面,就太被动了。”
马忠这时候才顾上思考后续的事情,他皱眉道,“我急于进城,把郡兵让潘交了出去。现在想再把郡兵拿回来没有那么容易。”
沈右御眉头微蹙,“这就有些糟糕了啊。”
马忠孤身一人,能起到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马忠略一沉吟,“还没那么糟糕,包围使节团的有三千郡兵,昨夜留守的豪强私兵加起来也有三千多,之前还解散了一部分。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十七家豪强凑出七八千人来还是靠谱的。这些人还可以利用。只要让江陵继续乱下去,郡兵在不在我手中意义并不大。”
沈右御给马忠泼了一盆冷水,“乱不了多久的,赵子龙不是瞎子。假如江陵的局势不尽快稳定下来,赵子龙随时会过江。那时候就难办了。”
朱刚烈心中一动,在旁边插嘴说道,“如果赵子龙过江,荆南的处境会不会更好一些,到时候我们可以传递消息让吕公和贺齐的水师前逼,将赵子龙拦在江北,让他回不来。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马忠和沈右御齐声说道,“不可。”
朱刚烈惊讶,“为何?”
沈右御开口解释道,“赵子龙过了江,吕蒙就如鱼得水了,那时候我们要夺零陵就要和吕蒙硬碰硬的对上,这损失太大,而且基本上打不赢。”
朱刚烈沉默了下来。
以他们这弱小的势力在夹缝中求生已经很难,想要虎口夺食,更是难上加难。
马忠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那个想法,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或许我有办法。”
“哦?”沈右御来了兴趣,“赵云可不好骗,一般两般的主意就不要拿出来现眼了。”
沈右御作为孙尚香的谋臣,对马忠这个可能抢她饭碗的家伙还是有些比较的心思的。
马忠对沈右御的这些小心思也有察觉,平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骗赵云?让赵云自己往圈套里钻的方法有很多,我何必要骗?”
沈右御有些不服气了,冷笑说道,“赵云是个极为稳重的大将,但凡有一点端倪他都不会上当,你拿什么让他往你的圈套里钻。”
马忠思索了一下,“人之所以会上当受骗,大多数都是因为利令智昏。比如说,有的时候觉得我能反杀,结果往往送了人头。有的时候觉得这波不亏,往往错判形式。”
“兵法上的欺骗,或者诱之以利,这样才能让对方轻佻冒进,或者示之以害,让对方不敢轻动。战争无非攻、守两端,计谋的规划,也离不开利、害两字。赵子龙能不屑于利,无畏于害,所以才能不被计略左右,但如果我们用别的法子呢?”
沈右御听得动容,情不自禁的问道,“别的法子?”
马忠继续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赵子龙是天下闻名的义将,要让他出兵,其实不难。”
沈右御听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马忠眼中寒光一闪,森然说道,“我手下的百里川已经前往荆南去调龙翼营,你们立刻派人传信,将他的龙翼营截住。然后让百里川设法鼓动手下的士兵冒充江东军去桂阳烧杀抢掠,只要桂阳的百姓陷入劫难,要让赵子龙动兵,就轻而易举。”
沈右御到底是个女子,没有那么硬的心肠,听完了心中露出一丝不忍。
朱刚烈更是差点和马忠当场翻脸,“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当年的国贼董卓有什么区别!”
马忠心情正恶劣,情不自禁的反讽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有闲情呵斥我,怎么不去问孙夫人?”
朱刚烈唿吸顿时粗重起来,沈右御及时的打断道,“好啦!这件事先搁置,我回头请示主公再议。”
马忠冷哼了一声,孙尚香这样的女中董卓,怎么可能会不同意自己的办法。
赵子龙向桂阳进军,立刻就会让刚拿下桂阳的吕蒙反咬过来,两者一旦在桂阳厮杀开,那就是一场龙争虎斗。
在这个局面下夺取零陵,实在是最完美的时机。
孙尚香不可能会拒绝。
沈右御压下马忠和朱刚烈的争执,想起一事,“对了,你让我在零陵散布谣言的事情,我已经去做了,郝普果然和你预想的一样,严词拒绝了江东军的招降。他已经带人在城楼上誓师,一定要守到刘荆州归来。”
马忠点点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劝降信呢?”马忠问道。
“已经给郝普递过去了,大致意思就按你说的那样。”
马忠有些好奇,“郝普什么反应?”
沈右御答道,“没有任何反应。”
马忠并不意外,任何一个装逼过度的人发现自己玩过火了,都会有一个不适应的阶段。
马忠却不准备给他寻找台阶的机会,决定继续逼一逼。
他给沈右御说了和江东军联系的方法,沈右御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后就派人把信和郝普的誓师词送去。”
马忠想了想,郑重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解决掉成翼的威胁。只有成翼进不了江陵,我才有办法继续左右潘。”
“潘?”沈右御有些好奇,“他没有什么用了吧,现在他兵权被糜芳缴了,就算重新夺回权力,在郡兵之中也威望丧尽。”
马忠摇了摇头,没准备细说。
现在江陵城看似已经平静下来了,但实际上却危机四伏。
十七家豪强打击异己的行为将整个江陵闹得鸡犬不宁,光这些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就连官署重地都受到了袭击。
百里将臣虽然杀的人不多,但是他引起的连绵的大火却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和这些没什么关系,那些豪强也会因此人人自嫌。
要让江陵彻底动荡起来,或许仅仅需要一个谣言而已。
……(未完待续。。)
0309 鲁肃约的炮,到底怎么打
马忠要做的并不复杂,而且有现成的例子可以借鉴。
当初董卓死的时候,因为他的女婿牛辅也死了,董卓手下的兵将都群龙无首,惶惶不安。
这时候王允打算反攻倒算,追杀董卓的余党。
李、郭汜等人一想,现在是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赶紧跑吧。
结果贾诩一听傻了眼,你们都跑,我怎么办?
李、郭汜等辈都是凉州武将,彪悍的和野生动物差不多,就算逃窜到蛮夷那里,也能活的比较滋润。
可是他贾诩呢,文弱书生一个,别说一口气上五楼了,上炕都费劲。
于是贾诩一琢磨,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得把他们拖下水。
所以贾诩就说啦,我听说现在当政的王允打算把你们全都收拾了,你们现在要逃亡,一个片警就能把你们扭送了派出所,你们这不是作死么?
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往西走,把董卓当年的旧部收敛起来。咱们攒点兵,直接向长安一波流,要是打赢了,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就算打输了,无非就是再跑一次。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啊。
李、郭汜一听,卧槽,这计划没毛病啊。
于是他们散布谣言,说王允要杀光凉州人!
要知道谣言的威力是无穷的。
而且往往越辟谣,百姓越相信谣言。
因为朝廷失去公信力之后,百姓更相信朝廷会欺骗他们。
……
于是一场大动乱就此发生。
李与樊稠、李蒙等一鼓作气攻入长安城,之后纵容叛兵烧杀掳掠,杀死官吏百姓万余人,尸体都堆满了街道。作死的王允被杀,京城也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如今江陵的局势就可以完美的复制贾诩当初的计谋。
不过江陵城的情况更复杂,除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内部动荡,还有正在川中大回转的刘备,野心勃勃的孙权,以及虎视眈眈的曹仁三方关注着。
引爆江陵这个火药桶,显然需要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马忠吩咐沈右御盯好成翼,随即告辞离开,去荆州牧府寻找潘。
潘看到马忠感动的都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大声疾唿着,“司马果然不负我。”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马忠懒得理这个家伙。
随后的几天,马忠都在荆州牧府内休整,调理自己那悲伤烦乱的精气神。
潘焦急的每日都来询问,马忠对他的回答永远都是那句,还不是时机。
谣言马忠已经让孙夫人城的人帮着放出去了,现在是等待发酵的时候。
那一夜大混乱中死掉的荆州军官军的家眷太多,所有人都相信等荆州军回来之后一定会有一场大清洗。
在谣言的威力下,那些豪族果然惶惶不安,开始避嫌起来。
他们整日里闭门不出,手下的部曲也都全副武装的收拢在家里。
糜芳和傅士仁几次派人来催促这些豪强出兵和他们一起攻打徐盛的使节团,但是那些豪强毫不理会。
他们彼此已经串联,约定只相信和他们一块闯了祸的潘。
现在江陵城内的气氛十分紧张,颇有一触即发的感觉。
糜芳和傅士仁也不傻,自然不敢乱来。
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两人也不再打徐盛的主意,只安心守好城池,静等形势的转变。
对当前局面最莫名其妙的毫无疑问就是徐盛了!
在杀气腾腾和荆州军对峙一夜之后,那些荆州军就开始陆续减少包围的兵力。
徐盛每天在望楼上守着,就这么过了五六天之后。徐盛疑惑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怎么还没有人来打我呀?
徐盛望向江陵的目光都痴了。
……
不过,比徐盛还郁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不世出的勐将,被尊为武圣的资料片级boss关羽关云长,另一个则是蜘蛛精化形,拥有天罗地网般周密谋算的鲁肃鲁子敬。
这两人遇上,一时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益阳这个地方展开对峙之后,竟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于是一场龙争虎斗没能打起来,鲁肃和关羽很快陷入了意识流争斗。
画面大概如下:
关羽:“你瞅啥?”
鲁肃:“瞅你咋地!”
关羽:“你再瞅试试!”
鲁肃:“我就瞅了,咋地吧!”
关羽那是什么火爆脾气,这可是武圣啊!
古往今来没有第二个的人物。
于是关羽当场就发飙了。
“我也瞅你!我也瞅你!”
……
两人都在无可奈何的等待变化。
然而变化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鲁肃手底下那票歪瓜裂枣靠不住,关羽兵少也不敢说能赢。
最后还是鲁肃底气足一些,于是就邀请关羽见面。
这就是有名的单刀赴会!
不过在史上,单刀赴会的不止是关羽,鲁肃也是单刀赴会啊。
当时的情况是,两军百步之外各自站住阵脚,然后关羽和鲁肃,以及手底下的有名号的大将都出来,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光从这件事来看,明显是鲁肃的胆子要比关羽大,因为这样的情况下,有万人敌美誉的关羽无疑是占便宜的一方。
鲁肃敢这么大咧咧拎着刀就过来,明显是更勇一些。
而且鲁肃站定了就开喷,从刘备苦逼的当年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整个过程关羽哑口无言。
主动性十分明显。
接着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发生了,鲁肃话还没说完,就见关羽手下一人站出来说,“土地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在演义小说中,这个人物被说成是周仓。
不过通过这个细节,大致可以确认一点,那就是面对鲁肃,关羽怂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关羽在单刀赴会之前,很有可能早已经做好了开熘的预案。
这一幕场景,但凡有过相亲、见网友经的人,都可能会有一种无比熟悉的即视感。
往这件事上一套,几乎可以秒懂。
摆在关羽面前的其实就是同样的问题,接到鲁肃要求单刀赴会的邀请函,关羽也是纠结不已。
鲁肃约的炮,到底是含泪也要打完,还还一见形势不妙果断开熘呢?
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关羽长叹一声,放下了执念。他终究是没了硬刚的底气,选择了逃避。
可惜关羽没有铁杆的同学,可以关键时候打个手机震一下,因此他只能选择让手下出来挡枪,自己借机下台开熘。(未完待续。。)
0310 痴汉曹大叔
整个单刀赴会的过程,其实泛善可陈,都是一些打不完的口水仗。
黑了心的鲁肃慷慨陈词,气焰嚣张;被人宰了一刀的关羽满腹委屈,像是替人白干了好多年活的杨白劳一样。
整个对话过程简略如下:
关羽:鲁肃,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鲁肃: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关羽: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鲁肃: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关羽:你这样说,我心里好痛苦好痛苦,刘皇叔心里也好痛苦好痛苦。
鲁肃:……
鲁肃:你特么还是接着瞅我吧。
……
这并不夸张。
实际上,在史上这一场荆南争夺战,就是一场江东的闪击战,荆州军在优势兵力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夺下了荆南三郡。
在刘备带着五万大军,强势归来之前,关羽根本没敢轻动。
他曾经试探着派出一支轻师,结果被中郎将孙规所击破。
接着又趁夜亲自带领五千精锐,想要度过资水偷袭鲁肃。
可鲁肃早就知道关羽是个性情中人,因此对关羽的夜袭很是提防。
当时刚刚打完皖城的甘宁,所部“锦帆贼”损失很重,只剩下三百多精兵。于是他就对鲁肃放下大言,“如果你再给我补充五百个兵,由我去抵御关羽,我就算在岸边咳嗽咳嗽,关羽都不敢乱来。”
鲁肃甚壮其言,于是给甘宁补充了上千士兵。
关羽一打听明白,前方要道已经有甘宁守御,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了,于是索性停下结寨。
在《水经注》中这处地方被称作关羽濑。
益阳县有关羽濑,所谓关羽濑也,南对甘宁故垒,昔关羽屯军水北,孙权令鲁肃、甘宁拒之于是。甘宁谓肃曰:“羽闻吾唾之声,不敢渡也,渡则成禽矣。”羽夜闻宁处分,曰:“兴霸声也。”遂不渡。
甘宁凭借着威震关羽的赫赫功劳,被封为西陵太守,同时得到了阳新和下雉两县作为奉邑。
可以说他是江东众将中,实现独治郡县最容易的一个。
当上将军,得到一郡地盘,有两县奉邑。作为江东军的武人,基本上已经可以完美毕业了。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荆南争夺战在事实上已经落幕了。
后来刘备虽然带领大军进驻公安,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荆州方面已经脆败,他的这番奔波,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
孙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盘,同时威慑着荆州军不敢乱动。
两只庞大的势力危险的互相对视着,局面上看去一触即发。
直到……远方的曹大叔,在汉中摸了一下刘备的屁股。
如果没有马忠,或许这场战役就会这样悄悄的落下帷幕。刘备忍气吞声的割让地盘,关羽蒙受羞辱对孙权怀恨在心,赵子龙也失去了他用大义守护的桂阳。
然而马忠的存在却像是最激烈的催化剂,先是让荆州军的心脏地带出现了动荡。接着原本消失在史尘埃中的孙夫人城,奇迹般的存在了下来。
能够连拿三郡彻底打击刘备的举措,也忽然出现了变数。零陵城的郝普打肿脸充胖子,死活不肯投降。
已经拿下的桂阳,也被赵云惦记上了。
现在马忠更是杀气腾腾的要对荆州军复仇。
要是孙权知道马忠这么能搞事,绝对会流下悔恨的泪水。
马忠这几日的沉寂,无意中避开了一场大祸。
实际上,江陵这几日的乱局果然吸引来了赵子龙的目光,甚至就连兼程赶往前线的张益德都停下脚步,静等后续的消息。
一直到听说糜芳和傅士仁夺了潘兵权压下失态,张翼德才继续前行。
而赵云,则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桂阳郡。
孙尚香果然同意了马忠的计划。
得知这个结果后,朱刚烈默不作声,沈右御却神色复杂的拿了马忠的信物,找人去给百里川传令。
一起带去的还有百里将臣身死的消息……
百里川是从小从浪荡军中长大的孩子,像一只幼兽一样,除了被教导守护浪荡军,根本上没有什么是非观念。
悲伤之下的百里川,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野性,他鼓舞着那些士兵,挑动着他们的贪婪,一次次出现在桂阳的周边,对那些无辜百姓展开血腥的杀戮抢夺。
有好几次,百里川都被江东联军堵个正着,但是百里家有着最纯正的江东武人血统,他一直以来的履身份也都无懈可击。
于是龙翼营的那些士兵就惊奇的发现,每当遭遇到江东军的大军时,自己的校尉三言两语就能让那些江东军脸带迷惑的撤走。
“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们冒充的就是江东军啊。你们哪个不是江东口音,哪个不是地地道道的江东人,都虚什么?”
百里川大声的呵斥着。
何况还有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江东军军侯在!
桂阳百姓民不聊生,江东军内部的人也只是将这当成了一小股部队在杀良冒功,并没有人太多的在意。
然而,赵子龙在意。
在短暂的忍耐之后,张飞终于赶到前线和赵云交割了水军。有了张飞坐镇,守御长江,赵云终于腾出手来。
他带着一支偏师直指桂阳而去。
张飞对赵云的计划大加赞成,倒不是张飞也同情心泛滥,而是在他看来,和支援益阳的关羽相比,让赵子龙这这么锋芒的大将威胁江东军的侧翼,实在是神来之笔。
等到马忠听到赵子龙扑向桂阳这个期待已久的消息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来人!”
马忠唤了一声,进来的是范疆和张达。
这两个家伙那晚在兵荒马乱之中失去了联系,后来才被马忠召了回来。至于盯马谡的事情已经不用再去麻烦。
马谡回了江陵就被马家的人叫走。
对外的说法是让马谡闭门读书,实际上却已经被软禁起来。
马忠两次登门拜访,连马谡的面都没见到。
范疆张达一进来,马忠问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张达回道,“司马,这就要过年了。”
过年了吗?
马忠有些恍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年,此时听来,回想前世,已经如梦似幻。(未完待续。。)
0311 潘濬要卖队友
马忠淡淡一笑,“这个年倒清静。”
没有烟花爆竹,总归少了点年味。
范疆不知道马忠意有所指,猜测着答道,“现在江陵城的气氛有些压抑,年根冷清,在所难免。”
“哦?外面怎么说的?”马忠问道。
范疆答道,“都说那十来家豪强没几天好日子了,他们惹动江陵大乱,连累死了那么多荆州军中的眷属,等刘玄德一回来,就要找他们秋后算账。哦,对了,还说潘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嗯?那十来家豪强是什么反应?”马忠有些好奇。
“他们还能有什么反应,现在宅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和死了人一样。不过听说,他们家的部曲都被武装起来,集中在几个庄子里。”
“嗯!”马忠点了点头,对范疆说道,“你去和沈右御的人接触一下,让他们散布出消息去,就说刘荆州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已经发誓回来后就杀尽那些豪强,为军属报仇。”
范疆一抱拳,“诺!”
接着转身离开。
马忠对张达说道,“会写字吗?”
张达的脸立刻红了,“小人不识字。”
马忠笑了笑,“不识字也不要紧,我来教你。”
张达有些稀里煳涂,这都什么时候了,司马怎么还有闲心教自己练字。
不过他向来不是多话的人,只是闷闷的应了。
马忠从案上抽出笔来,在竹简上落了两个字,“先教你两个简单的。”
“乙未!”
张达看了这两个字确实简单,当即咧着嘴笑道,“小人认得了。”
马忠平静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吗?”
张达摇头,“小人不晓得。”
马忠目光看向窗外,投向远处,口中淡淡道,“明年就是乙未年,这是用来纪年的干支。”
张达挠挠头,笑道,“小人知道了。”
马忠的脸色严厉起来,“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你去找朱刚烈,让他给人手,晚上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在那十七家豪强的门上,用白灰写上乙未两个字。”
张达顿时大吃一惊,“司马的意思是?”
当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张角就喊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随后在各处的官衙要害写上“甲子”二字,约定“甲子”年一同发动勐攻。
黄巾之乱这才过去没多久,就算张达这样的大老粗,也对这件轰动一时的事情耳熟能详。
马忠这一手实在做的太敏感了。
马忠冷笑一声,“没错。就是像你想的那样。”
张达这才凛然,抱拳道,“诺!”
张达自去行事,马忠则拿出小刀一字字的将竹简上的字迹削去,散碎的竹屑扔入火盆,烧的倍加旺盛起来。
建安二十年,就要来了。
张达做事的效率很高,第二日一早,马忠正在荆州牧府的客房里烤火,潘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他上来就急躁躁的说道,“听说了吗?”
马忠舒展开手指,纳闷的看了他一眼。
潘四下看看,做贼似的凑到马忠跟前小声的说道,“乙未!”
马忠眉头一跳,装作浑不在意的说道,“是啊,马上又一年了,没想到我马某功业不立,又要老了一岁。”
潘急的想揪头发,“司马,你想岔了。你知不知道,今日有人在那些豪强的门上角落里看到了乙未两个字。”
“哦?”马忠这才故作动容起来,作为一个标准的汉末人士,听到这样的事情就该有着本能的政治敏感。
潘怕马忠还没想明白,又解释道,“当年黄巾乱贼不就是这么搞的么?现在有人说这些豪强打算造反,迎接外面的江东军入城,这些字就是那些江东军的认记。也有人说,是刘荆州发了雷霆之怒,打算一回江陵就血洗了那些家族,所以提前做个记号。现在江陵城里,已经彻底乱了。”
马忠轻笑一声,“潘大人,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要头疼也该糜芳和傅士仁头疼,我们何必操这个心。”
潘见马忠不明白,赶紧把话挑明,“司马你煳涂啊,你别忘了,城里这一出是怎么闹出来的?还不是你……”
潘说到一半,见马忠脸色冷了下来,连忙改口,“额,不,还不是我们当初挑起来的。等这件事发了,你我都要人头落地啊。”
马忠这才脸色凝重了几分,“那以潘大人的意思呢?”
潘眼巴巴的说道,“最好的法子,当然是尽快把事情压下去,不要铸成大错。”
马忠皱眉道,“潘大人你手中无兵,我手中无权,咱们两个闲人能起什么作用。”
潘这才凑过来悄声说道,“司马,实不相瞒,那些人家悄悄来找过我。”
马忠心中冷笑,那些豪强的举动早在马忠的预料之中。
他们那些人虽然是荆州的地头蛇,但是都是一盘散沙。
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慌乱,但是还侥幸的想着潘也牵扯在里面,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所以他们才悄不做声的,想把自己变成小透明,不招人注意。
如今一看事情闹大了,这些人想的不是互相通气,或者找糜芳傅士仁解释,最先想到的仍旧是潘这个荆州高官。
谁料正是这样逃避的态度,才给了马忠可乘之机。
马忠笑问了一句,“潘大人都自顾不暇了,还想替人出头?”
潘吓了一跳,“哪有的事!”
接着对马忠说道,“这些人现在还能听我的,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压下去,成算有多大,事后又有多大的牵连?”
马忠听了,想了想,“倒可以试试。”
潘听了大喜,“司马也赞成我这么做吗?”
马忠心道,这是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我反对有用吗?你一定会去试一试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反对。
马忠正色说道,“潘大人,这毕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事情。刘荆州怎么想的?糜芳傅士仁怎么想的?甚至那些豪强怎么想的?咱们都不敢确定,你可要想清楚。”
潘纠结了一会儿,才吐露道,“司马,我和你说实话,以后怎么样我不管,只要能坚持到刘荆州回来,出不了大乱子,我就知足了。”
马忠心道,潘大叔啊潘大叔,你这是要卖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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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2 我敬你是条汉子
潘要卖队友,心里又有点不踏实,因此跑来和马忠合计。
马忠当然不会往潘坑里跳,他自有一套说辞。
“潘大人,如今这形势你也看的清楚,这些豪强怕是长远不了了。”
潘心道,要不是这样,我至于和他们撇清关系么。
潘假惺惺的说道,“可怜这些义士,本来都是站在我们荆州这边的,如今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心中也很难受。我一定会向刘荆州禀明此事的始末,给他们求一条活路。”
马忠都懒得拆穿他的心思。
他正色对潘说道,“潘大人你可不要大意。”
“嗯?怎么。”潘见马忠神色严肃,不由心中一紧。
马忠说道,“这些豪强都是江陵本地的地头蛇,你别看他们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作,但是整个江陵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你要是就这样去和糜芳傅士仁解释,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
“这些豪强或许撼动不了荆州军,可是能够撼动你们潘家。”
潘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他被马忠说的出了一身白毛汗,赶紧对马忠抱拳作揖,“多谢司马提醒,多谢司马提醒。”
谢完了,心中还在后怕。
他本来打算就这么悄么声的把这件事做了,后来临时犹豫这才来找马忠帮着权衡权衡。
没想到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潘这下真是打算对马忠推心置腹了。
他也不忙着走了,坐下来诚恳的向马忠问道,“司马可有万全之策?还望司马教我,将来在刘荆州面前,我必然会大力举荐。司马有这样的才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马忠笑道,“这也不难,只需要对那些豪强好生安抚就是了。”
潘听了一低头,脸上就有些难色。
如今这种时候,他正要避嫌,如何去安抚那些家伙。
马忠早看透他的小心思,淡淡一笑,“不过以潘大人的身份地位,去见这些人,就又太抬举他们了。潘大人自顾去见糜芳、傅士仁两位将军,和这些豪强见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听了此话,潘感动的都要语无伦次了,“这?司马,你真是太义气了。这叫我说什么好!我,我将来一定在刘荆州面前替你撇清,一定!”
将来?马忠呵呵冷笑。
你扑街去吧!
等到自己江东军密谍的身份曝光,潘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马忠去见那些豪强,当然不会怀有什么好心,如今万事俱备,就等自己点这把火了。
马忠向潘说道,“若是我一家家的拜访,恐怕容易走漏风声。不如潘大人以自己的名义将那些豪强约在一起,我和他们见一面,好好安抚。”
“这?”潘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马忠本身就替他背上不小的干系,实在不好拒绝,他不想主动露面,只能说道,“我这便手书一封,你替我将他们约齐。”
马忠叫张达取来纸笔,潘就坐在席上,云里雾里的写了一通不知所云的东西,到了最后才说了一句,由“龙翼司马”马忠替他申明大义。
马忠对他这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举动淡然处之,将信收起来后,向潘问道,“潘大人既然有了方略,不知道准备怎么劝说糜芳和傅士仁两位将军。”
潘讷讷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支支吾吾的说道,“自然是随机应变。”
这样的话,落在马忠这种心思深沉的人耳中,和说了也没什么区别。
很明显潘要没节操了,怕说出来丢人,所以才不好拉下脸告诉自己。
马忠没多说什么,其实自己更是一个毫无节操的家伙。
送走了潘,马忠对张达说道,“你去告诉朱刚烈,让他想办法安排我出城一趟,我要和徐盛见见面。”
张达应声而去。
马忠又唤了一声,“范疆!”
范疆听了过来,“司马,小人在这。”
马忠把手中潘的信递给了他,“你去拿着这些信,去那些豪强家里,用潘大人的名义,说有要事相商。时间,约在明晚。地点,就定在离北城门最近的范家。让范家的人做好准备。”
范疆听了,转身要走。
马忠却又把他叫住,“慢!”
范疆连忙转身,问道,“司马还有什么吩咐?”
马忠沉吟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说道,“等挨个通知完了,你就把这封信交给沈右御。”
范疆听了又问道,“要说什么吗?”
马忠摇头,“什么都不用说。那个女人自然明白,她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得漂亮,以后还是乖乖的吧。”
本来就是一步闲棋,无所谓沈右御怎么折腾了。
马忠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就在堂中闭目养神,细细的思索自己的计划。
到了下午的时候,朱刚烈来了,他直接登堂入室,看了马忠一眼,冷淡的说道,“走吧。”
马忠对朱刚烈的情绪还是有些理解的。
他讥诮的说了一句,“怎么,对那位女中董卓有些失望?”
朱刚烈狠狠地扫了马忠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说话有点分寸,那是我们的主公!”
马忠耸耸肩,他并不是朱刚烈那样的愚忠人士。
“这次怎么劳动你的大驾陪我出城?难道你们没能打通关节,或者路上会有什么麻烦?”
朱刚烈懒得搭理马忠。
马忠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逗朱刚烈说话,“送礼不会吗?打点关节的事情都不懂,还学人叛乱。”
朱刚烈终于有些不耐烦,他扬了扬手中的刀。
马忠吓了一跳,连退数步,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禁撩,三两句话就要动手。
他可完全没有把握能挡得住这个疑似练了葵花宝典的家伙。
朱刚烈还真没动武的意思,马忠现在越来越有价值,目测要成为孙尚香强力的臂助,朱刚烈还不至于因为一两句话就对同僚下手。
不过他看到马忠畏怯他的武力,忍不住露出牙齿笑了,又再次扬了扬刀。
朱刚烈柔美的笑容分外好看。
这次马忠就不怕了。
他从容站定,“真当我怕你吗?我敬你是条汉子。”
朱刚烈的脸上顿时扭曲起来,那晶莹如水的宝刀瞬间出鞘,向马忠横斩而去!(未完待续。。)
0312 出城
马忠这次真的是吓得面如土色了。
我真不该嘴贱的。
马忠见躲不过朱刚烈的快刀,只能紧紧地把眼睛闭了认栽。
一道细细的风从面前刮过,马忠的腿都有点站不稳。
等到半晌见无动静,这才睁开眼睛,手先在脸上脖子上一模,见没有血迹。
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看了横眉怒目的朱刚烈一眼,闭上了眼睛,“你再来这么一刀吧。”
朱刚烈眉头一跳。
马忠已经说道,“我真的敬你是条汉子。”
“嗯?”
朱刚烈的眼中,已经像是被烈火在烧。
马忠脸上却没有半分讥诮,看上去严肃而认真。
见朱刚烈没动静,马忠睁看眼睛,碰了碰他的肩膀。
“真心话。”
朱刚烈愤懑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马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开始朱刚烈根本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应该是被自己叨叨烦了,想要说什么。
“你本来想说什么的?”
朱刚烈根本不理会马忠。
马忠想了想,正了正脸色,“同志式的问答!”
说完了就想抽自己嘴巴子,又连忙改口,“同僚式的问答,公事公办。”
朱刚烈这才忍下对马忠的厌恶,开口柔声答道,“我出城杀成翼,顺便把你带出去!”
马忠有些意外,失声问道,“成翼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刚烈反感的说道,“既然我说了由我来解决他,你操的什么心?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关注下刘备呢。”
马忠果然立刻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刘备怎么了?他走到哪儿了?”
朱刚烈边走边说,“刘备已经离建平不远,虽说还没进入荆州,但是也就这两日了。沈右御估摸着四五日的功夫,恐怕就能到秭归。荆州军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的军实,只需要稍作休整,就能迅速恢复实力。”
“我听说当初张益德大军走到秭归的时候,部下疲敝饥饿不堪,有人建议取秭归的米粮就地休整,结果张益德坚决不肯,硬生生的撑到宜都才开始补充消耗。现在看来,他为的就是把充足的粮食留给刘备,让刘备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补给,尽快加入战场。”
马忠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有数了。”
朱刚烈在江陵城内果然有路子,两人坐车到了北城门,随后都换上一身寻常的衣服。
朱刚烈和在这里接应的十来个人手汇合,接着这些人就堂而皇之的向北城门走去。
到了城楼跟前,朱刚烈向一个小武官使个眼色,那个小武官就大咧咧的扔下酒碗,向这边走过来。
旁边一个小卒艳羡的看着他的身影,叫了一声,“程头,这都是谁啊。”
那个叫做程头的小武官狠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凶光,“老子的钱,你也想分?”
那个小卒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程头到了朱刚烈跟前,有些不满的说道,“这次怎么这么多人?”
朱刚烈不敢说话。
他的声音柔和尖细,很有辨识度,一旦泄露,身份并不难猜。
旁边就有随从小意的笑道,“麻烦程头了,如今城里乱,贵人们都待不住。”
程头故作姿态的犹豫着。
那个随从连忙从腰间拽下一个装着铜钱的布兜,数都没数,就递到了程头手里。
“这是额外的心意。”
程头脸上这才和缓下来,假笑着说道,“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随后就招唿守着城门的两个力士取出门插,将城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朱刚烈出入江陵城不止一次了。这种戒严的状态下,也多次来往长江两岸执行任务。
一行人悄然无声的从江陵城内出去,接着城门就在身后重重闭合。
马忠向朱刚烈低声询问道,“要把城门从外面打开,找他有用吗?”
朱刚烈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太高估他了,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江陵城戒严的时候,出去容易,私放人进来的话,一次不能超过三个。人还只能一个一个的进,进到第三个就会关门。无论什么情况,一个时辰之后才再放人进来。”
马忠只能断了念想,“倒也谨慎。”
朱刚烈很是有些感触,“越是这样的大乱世,越是小人物越懂得怎么活。任你怎么兵荒马乱,都有活得滋润的城狐社鼠。”
马忠点点头。
若是有来生,在这乱世中做个逍遥的小人物,倒也是个乐趣。
马忠出了江陵城就和朱刚烈分道扬镳。
朱刚烈要截杀成翼,需要去附近的村镇取马。
打仗的事人少了又不顶用,因此他分给了马忠两个随从。
马忠推辞道,“一个就够了,我也有刀,寻常情况应付得来。”
两个全副武装的武人,的确可以在这荒郊野外横行了,就算是有些拿着木棒劫掠的,光看那些瘦骨嶙峋的身板,马忠都有自信打上好几个。
朱刚烈也不多劝,成翼是赵子龙的副手,朱刚烈没和他交过手,自然不敢小看。
虽说成翼担任司马这样的文职武官,但是手里没有两下子,怎么跑的出长坂坡?哪怕他只有赵云的几分勇武,朱刚烈都有些没底。
马忠带了那个引路的随从,一路前行。
江陵城的紧张气氛显然已经影响到了周边的郊野。马忠这一路经过了好几个村镇,里面都非常的萧条,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几乎空无一人。
马忠没多停留,在心中记下这几个村镇的位置,就继续向前走。
眼见着天色要黑,马忠紧赶慢赶的才到了使节团扎营的营地附近。
马忠眼看到了跟前,反倒犯了难。
眼下率领斥候四处巡视的是戴罪立功的江冲,要是落到他手里,那保准是一枪捅过来再说。眼下又没有成翼救命,这可如何是好。
马忠眼巴巴的看着远处望楼上高扬的“鹰扬中郎将徐”的大旗,竟然一时想不到办法。
难道眼看到了目的地,却被自己人砍死在营门口?
马忠正纠结着,忽然一骑斥候像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向这边勐冲过来。
马忠心中一乱,待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喜出望外,“这不是龙傲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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