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殿审案
第117章大殿审案
明明是十二月的一气,陈平的额头上却在留汗,背后更是一片汗浸浸的,不敢开口说去,也不敢说不去,千算万算,没想会在回礼上出现疏漏,让事情功亏一篑。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道:“陈大人,去,是不去,您好歹给个话,皇上正等着你呐。”
殿上,众人心里已经明白,陈平这回是自讨苦吃。
前面一番言辞凿凿,没想到不堪一击,皇上再追究他一个处事不严谨的罪,为官多年的声誉就丢尽,真是因小失大啊!
陈平紧得,不由自主的拿出帕子拭了拭汗,连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心里一横伏在地上道:“是臣一时失职,差点冤枉了中书令夫人,请皇上治罪。”
皇上和气却溶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陈御史,你确实是有失职守。”
陈平心里一凉,整个人都瘫倒地上,之前想好的措词,此时一句也说不出。
薄情斜睨了陈平一眼,这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直起身体,义正词严的出声道:“皇上,臣妾要告御状,状告御史使陈平,栽赃陷害臣妾。”
朝臣们胸口上猛然一撞,震惊的看着薄情,她竟然敢状告朝廷命官。
皇上的目光从上而下的看向薄情,和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严谨:“中书令夫人,若无真凭实据,朕也一样会治你的罪。”
薄情淡然的道:“回皇上,臣妾不是陈御史,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轻易告状。”而且还是御状。
皇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跪在殿中那抹胭脂红的身影,道:“很好,你说吧,朕也听听你这御状是怎么告的。”
想试试探自己的实力是真,薄情在心里暗笑,神情淡然的道:“皇上,臣妾私自作主,让人把与此案有关的两名人证,送到了宫门外面,可否请皇上传他们上殿作证。”
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半晌后皇上的声音才响起,只见皇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眸道:“中书令夫人这样一说,莫非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薄情含笑道:“确实是如此,从臣妾第一眼看到三个瓷坛的时候,就知道其中大有问题,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所以臣妾不动声色的收下这份礼,同时回了一铮价值只高不低的礼。”
这是挖好坑,就看看谁会最先往里跳,即使不是幕后的人,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箫雨忽然笑道:“中书令夫人,本殿有些奇怪,你为何不一点也不怀疑陆侍郎。”
唇角轻轻扬起,薄情轻笑道:“其一,他们没有这个胆;其二,陆侍郎是白丁出身,拿不出这么重的一份礼;还有,以他们对夫君的了解,断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臣妾半点不怀疑他们。”
箫谨言好奇的道:“不知道中书令夫人口中的人证,是何人?”
薄情淡然的道:“是陆夫人,和陆府新雇来的桂嬷嬷。”
陈平不由猛然的抬起头,眼内全是震惊和绝望。
恰好皇上的目光朝他看来,反射性的马上垂下头,只听到那把属于帝王的声音道:“宣陆侍郎府陆夫人、桂嬷嬷入殿作证。”
陆夫人、桂嬷嬷同时出现在大殿上,两人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紧张表情,小心翼翼的行过礼后,跪在旁边,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看一眼旁边的薄情,两相对比,眼眸内的笑意浓了一点,和气的道:“陆夫人,你看看旁边侍卫手上的东西,你可认得此物。”
陆夫人抬起头,看一眼后飞快的垂下头,紧张的道:“回皇上,臣妾认得,是臣妾送给中书令夫人的酱菜。”心里暗暗担心,是不是酱菜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会把她传到勤政殿上。
忽然耳边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陆夫人,不必紧张。”听到这把淡然的声音,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薄情看到渐渐放松下来的陆夫人,抬起眼眸看向皇上,淡淡出声道:“皇上,可否容臣妾来提问,若诸位大人觉得臣妾有不妥的地方,再提出来。”
照皇帝那样问,问一日也问不到重点上。
皇上轻轻敛起目光,和气的笑道:“准奏。”
这丫头是嫌他问得不好,所以急着开口。
薄情向皇上行礼后,转头看身陆夫人,含笑道:“陆夫人,这装盛酱菜的坛子,你是何处得来?”
陆夫人抬起头,面上是一阵讶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三个酱菜坛,当即回道:“这三个坛子是府上,新雇来的桂嬷嬷找来的,原来坛子是常用的粗瓷罐,桂嬷嬷说是中书令夫人为人雅致,换个精致点坛子她会更喜欢,然后花了一百多文钱,从外面买来的这三个坛子。”
薄情听到身边众人一阵抽气的声音,四十五万两的东西,一百多文钱就能拿来,确实让人不可思议,继续道:“这么说桂嬷嬷不是夫人从凤都带来的家奴。”
陆夫人马上道:“是,我们一家刚到润城,人生地不熟,办起事来也不便,便想雇请一两名本地知事的妈妈,前些日子恰好在布庄遇上陈御史府的陈夫人,桂嬷嬷是陈夫人介绍给臣妾,说是她身边罗妈妈的亲戚。”中书令夫人为何问她桂嬷嬷的事情,莫非……
猛然看向桂嬷嬷,陆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面上又悔又恨,若不是在大殿上,早就一巴掌叩过去。
薄情安慰的看一眼陆夫人,让她不要生气,目光落在桂嬷嬷身上:“桂嬷嬷,请问三个瓷坛,你是从何处得来?”
桂嬷嬷早已经全身冷汗,颤着声音道:“回中书令夫人,这是奴婢在集市上买的,总共花了一百五十文钱。”
薄情冷冷的笑道“是吗?是那一家瓷器店,本夫人改天也去看看,没准花上百把几十文钱,也能买到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的古董瓷器。”
陆夫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失声叫道:“什么,四十五万两。快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中书令夫人?”
桂嬷嬷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奴婢不明白中书令夫人在说什么,奴婢没有陷害她,真不知道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请皇上明查。”
皇上自然不会理会她,而是看向薄情,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会让他发现一些,从未发现过的事情。
薄情缓缓的道:“你自然不知道这三个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那本夫人就问一些你不能不知道的事情,桂嬷嬷的夫君早逝,长子长年卧病在床,次子和三子一起上的战场,一个战亡,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却蹶了一条腿断了一只手臂,还染上恶疾,大媳妇在家务农挣不了几个钱,二媳妇听闻夫君的噩耗,难产而亡留下一子嗷嗷待哺,三媳妇看到夫君残废跟人跑了。”
桂嬷嬷和陈平同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她怎么可能查到这些事情,而且还知道这么清楚。
朝臣们在听到这番话后无不动容,连皇上不由的坐直身体,目光却是落在桂嬷嬷身体,眼眸内的笑意却渐渐变淡。
薄情没有理会众人同情的眼神,继续缓缓的道:“这样家庭,陆夫人即使再待桂嬷嬷不薄,亦是杯水车薪。可是,就是这样的家庭在不久前,却搬入了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请了润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看病,还买了两个小丫头使唤。”
看到桂嬷嬷,薄情一字一字的问:“桂嬷嬷,你可否解释一下,你的银子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朝廷所发的抚恤金不过百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嬷嬷如此挥霍。”
此时,桂嬷嬷的面色已经雪白,浑身颤抖不止,不安的四处张望,目光蓦然停在大殿漆成金色的柱子上,心里一横,咬咬牙齿,闭上眼睛,猛的向柱子上撞去,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还没等她靠近柱子,就被一股硬生生的力量拉着,不能再往前,耳边响起一把十分的好听声音:“你以死了,中书令夫人就查不出背后的人是谁吗?她问你,是看在你为生计所逼,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以她以前在凤都的作风,就算是杀了你全家,也不为过。”
桂嬷嬷心里突的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长得十分好看的,金冠束发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正拉着自己的衣襟。
薄情瞪了一眼箫雨,没好气的道:“谢太子殿下夸奖。”
把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金锁,笑道:“桂嬷嬷,还是该听太子殿下的话,别死了。”
桂嬷嬷一听到是太子拉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再看薄情手中的小金锁,面上马上一变,扑的跪在地上。
那是她唯一的孙子身上的保命金锁,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自己敢死,对方就会杀掉她的孙子,孙子可是桂家的命根子,不得不忍收了寻死的心思。
看着眼前容颜绝色,笑容可人的中书令夫人,心里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总感觉到她的背后一个魔鬼在舞动。
薄情笑了笑收起金锁道:“既然桂嬷嬷不说,那就由本夫人说吧。桂嬷嬷逼于生计,不得不出来找事做,以补贴家用,求陈御史府中办差的罗妈妈,正好陆夫人要雇人使,碰巧的遇上李夫人,李夫人趁机把桂嬷嬷介绍陆夫人,桂嬷嬷便顺理成章的来到陆府,替陆夫人办事。”
“桂嬷嬷,本夫人说的可是实情?”
薄情笑着问,却并不等桂嬷嬷的答案,回头看向朝臣的队伍,含笑道:“臣妾问一句,不知道方才认出三个坛子是淮阳镇瓷器的大人,可是兵部尚书方大人。”
那名认出瓷器的大臣马上道:“确实是本官。”
薄情微微颌首道:“方大人,薄情大胆的猜测,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此物,可是因为它们,曾是府上之物。”也只兵部尚书,才会事事想到军响上。
方大人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夫人说得不错,这三个瓷坛,确实曾我府上之物,前年太后寿诞,因为此物分别以红绿紫为底色,被称为福禄寿,不仅难得,喻意也颇好,所以本官特意献给了太后为寿礼。”
薄情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明黄身影道:“回皇上,福禄寿献给太后,次年丞相府颜老夫人七十大寿时,太后便把它们赏赐给颜老夫人,宫中之物去向素有记录,只要命人一查便知。”
事情突然扯到丞相府上,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颜丞相。
这位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的丞相大人,不知这位又有什么反映。
皇上马上道:“覃公公,你去查查。”
覃公公正想往外走,颜丞相忽然出声:“覃公公,不必查,如中书令夫人所言,此物确实是赐给家母。至于此物,为何出现在陆侍郎府,想必中书令夫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中书令夫人不防直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再沉默。
薄情抬侧眸看一眼颜丞相,五十过半的年纪,身材偏瘦,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须,面容平和,只是目光格外的锐利,只怕从看到那三个瓷坛时,他就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却一直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不愧是三朝元老。
扬起唇角,薄情淡淡笑道:“据臣妾暗查,在腊八节的前几天,罗妈妈忽然到陆府找桂嬷嬷,交给桂嬷嬷一个木匣,其中还有一张房契和一千两的银票,如果本夫人没有猜错,那张房契应该就是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院子,得到这些东西的条件是,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借陆夫人的手送到本夫人手上,然后……”
薄情看着陈平,讽刺的笑了笑道:“然后,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皇上的目光马上落在陈平,脸上的和气已经全然不见,声音是寒气化作的威严:“陈御史,此事你作何解释?”
陈平暗暗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颜丞相,眼睛一闭,不停的磕头道:“回皇上,是臣看不惯凤朝的旧臣,明明是凤朝的降臣却人人身居要职,尤其是慕昭明,他有什么资格,坐上中书令的位置,臣这样做,不过是箫和国的大臣们出一口气。”
哼!箫雨忽然冷哼一声:“你听谁说中书令大人是降臣,他是本殿的同门师兄,尚未有步入凤朝朝堂前,就已经开始为箫和国办事,何来降臣之说。”语气淡淡,却不失威严,甚至让人不寒而僳。
薄情盯着陈平,似笑非笑道:“陈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陈平没想到薄情在短短几天内,既然查到这么多的信息,想了半晌后道:“回皇上,是臣的内子钟氏告诉臣,中书令夫人在腊八节当日,收受凤朝旧臣的贿赂,让臣在早朝上揭发此事,必然是大功一件,皇上必然重赏。”
众人听到陈平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一阵讥樊色,这样的大话,亏他编得出,当龙椅中的人是傻子吗?
薄情也讥讽的笑了笑,对高台上的人道:“回皇上,据臣妾调查所知,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丞相府的九小姐颜华名下的产业,而不是陈大人的产业。而且臣妾还知道,丞相府亦未曾把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转送给陈大人,倒是听说颜老夫人把三件名器给了九小姐。”
皇上的眼海中一沉:“陈大人对此,你有何解释?”
陈平的面色马上一白,没想到薄情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连各府如此隐弊的事情都能查到,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犹豫再三才道:“臣臣……臣有罪,请皇上严惩。”
三皇子不冷不热的笑道:“掩耳盗铃。本宫记得,丞相的三姨太陈氏,正是陈御史的亲妹子,三姨太是九小姐的生母,陈御史岂不是九小姐的舅舅,这三件名瓷器出现在陈府,倒也解释得过。”
掩耳盗铃,这个词用得好,薄情在心中夸道,只是后面那番话,有些多余产。
只听到皇上道:“既然此事与丞相府的颜九小姐有关,覃公公,让人把颜小姐宣进宫,当面对质。”
覃公公应了是,马让给旁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会意的躬身退出大殿。
薄情听到此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漏了一个人没有宣召,无奈间,只好细细的打量着颜丞相。
事情已经发展现在,箫谨方都说出掩耳盗铃这样的话,此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朝堂上,预防万一,她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丞相府,颜华坐在绣架前,手中拿着针,却半天没有绣出一片花瓣,不时的朝房门外面看去,丢下针道:“踏雪,你到前面打探一下,父亲下朝回来没有,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
站在身后的丫头马上道:“是,小姐。”
踏雪走出房门,却不一会儿功夫就转回来道:“九小姐,宫里来人了,让小姐马上入宫。”
颜华面上一惊,不好的感觉马上从心底升起,只是就算舅舅没有成功,也不应该会牵涉到她,皇上为何突然宣她入宫。
赶紧换了身一身入宫的华服,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才匆匆的走出闺房,刚刚到二门,就看到颜老夫人房里的高妈妈。
高妈妈看到颜华走出,上前行礼道:“九小姐,老太太让奴婢转告九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以丞相府为重,勿因小失大。”
颜华略思索一番道:“请妈妈告诉祖母,孙女明白。”
老太太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即使是牺牲掉陈府,也要保存相计的名声。
路上,颜华一言不发,祖母特意让高妈妈转告她这句话,必然是收到什么风声,不得不思考将要面对的事情。
太监的宣召声后,薄情站在慕昭明身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微翘起唇角,眼中多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颜华踏入殿门,看到跪在殿中的人,还有站在慕昭明身边的薄情,两人唇边那抹相似的笑容,看着格外的刺眼,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更多的是不甘,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他,而是让薄情占了先机。
看到跪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的陈御史,颜华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臣女颜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微眯着的眼眸,淡瞥一眼堂上的,一身素雅打扮的颜华,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薄情。
若论容貌,二人很难分出高低,只是薄情身上,总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面上恢复和气的神情道:“颜九小姐,现中书令夫人状告陈御史,栽赃陷害于她,作为重要证据的两样证物,皆与你有关。一是秦越皇朝时代的,淮阳镇的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二是一处院子,皆是你名下的产业,不知这名瓷器和院子的契约,为何到陈御史府中。”
失败的事实的摆在眼前,颜华强压着内心的挫败感,镇静声音缓缓的道:“回皇上,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还有在西城郊的那处院子,都是舅妈上个月跟颜华借的。”舅妈不要怪颜华无情,颜华也是迫不得已的。
薄情眼眸中一寒,颜家是弃要掉陈家这枚棋子,只皇上声音一万不变的道:“陈夫人因何事要跟借用这两样东西。”
颜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眼神,小心谨慎道:“回皇上,舅妈私下跟臣女说,快过年了,到时府上必然要设宴。需要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摆设,让臣女借一两件给她摆暂用,等过完年就送还给臣女,臣女便把祖母赏的福禄寿三件名瓷器暂借给她。至于院子的契约,原是舅妈一时手头紧,借了去抵押的。此事,皇上只要差人一问舅妈,便知道。”
皇上没有马上传旨,而是看向陈平道:“陈御史,陈夫人所做的这些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陈平听到颜华这样说,就知道他们是牺牲掉自己的妻子,原本还为两个孩子着想,保妻子一命,双想着自己这条命只有一次,而妻子却可以再娶,心里一硬道:“回皇上,臣并不知道内子私下跟颜华借过这些东西。”
皇上朗声道:“好,很好。来人,传陈夫人上殿。”
薄情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露出一丝冷笑,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颜华看着传旨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上,胸口上突突……跳得十分厉害,忍不住抬手按住,生怕它会破胸而出。
------题外话------
亲们:怎么处置颜华?
谢谢亲依祈昕悦送了1颗钻石,谢谢亲们的投票和评价。
第117章 大殿审案
第117章大殿审案
明明是十二月的一气,陈平的额头上却在留汗,背后更是一片汗浸浸的,不敢开口说去,也不敢说不去,千算万算,没想会在回礼上出现疏漏,让事情功亏一篑。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道:“陈大人,去,是不去,您好歹给个话,皇上正等着你呐。”
殿上,众人心里已经明白,陈平这回是自讨苦吃。
前面一番言辞凿凿,没想到不堪一击,皇上再追究他一个处事不严谨的罪,为官多年的声誉就丢尽,真是因小失大啊!
陈平紧得,不由自主的拿出帕子拭了拭汗,连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心里一横伏在地上道:“是臣一时失职,差点冤枉了中书令夫人,请皇上治罪。”
皇上和气却溶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陈御史,你确实是有失职守。”
陈平心里一凉,整个人都瘫倒地上,之前想好的措词,此时一句也说不出。
薄情斜睨了陈平一眼,这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直起身体,义正词严的出声道:“皇上,臣妾要告御状,状告御史使陈平,栽赃陷害臣妾。”
朝臣们胸口上猛然一撞,震惊的看着薄情,她竟然敢状告朝廷命官。
皇上的目光从上而下的看向薄情,和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严谨:“中书令夫人,若无真凭实据,朕也一样会治你的罪。”
薄情淡然的道:“回皇上,臣妾不是陈御史,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轻易告状。”而且还是御状。
皇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跪在殿中那抹胭脂红的身影,道:“很好,你说吧,朕也听听你这御状是怎么告的。”
想试试探自己的实力是真,薄情在心里暗笑,神情淡然的道:“皇上,臣妾私自作主,让人把与此案有关的两名人证,送到了宫门外面,可否请皇上传他们上殿作证。”
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半晌后皇上的声音才响起,只见皇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眸道:“中书令夫人这样一说,莫非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薄情含笑道:“确实是如此,从臣妾第一眼看到三个瓷坛的时候,就知道其中大有问题,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所以臣妾不动声色的收下这份礼,同时回了一铮价值只高不低的礼。”
这是挖好坑,就看看谁会最先往里跳,即使不是幕后的人,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箫雨忽然笑道:“中书令夫人,本殿有些奇怪,你为何不一点也不怀疑陆侍郎。”
唇角轻轻扬起,薄情轻笑道:“其一,他们没有这个胆;其二,陆侍郎是白丁出身,拿不出这么重的一份礼;还有,以他们对夫君的了解,断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臣妾半点不怀疑他们。”
箫谨言好奇的道:“不知道中书令夫人口中的人证,是何人?”
薄情淡然的道:“是陆夫人,和陆府新雇来的桂嬷嬷。”
陈平不由猛然的抬起头,眼内全是震惊和绝望。
恰好皇上的目光朝他看来,反射性的马上垂下头,只听到那把属于帝王的声音道:“宣陆侍郎府陆夫人、桂嬷嬷入殿作证。”
陆夫人、桂嬷嬷同时出现在大殿上,两人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紧张表情,小心翼翼的行过礼后,跪在旁边,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看一眼旁边的薄情,两相对比,眼眸内的笑意浓了一点,和气的道:“陆夫人,你看看旁边侍卫手上的东西,你可认得此物。”
陆夫人抬起头,看一眼后飞快的垂下头,紧张的道:“回皇上,臣妾认得,是臣妾送给中书令夫人的酱菜。”心里暗暗担心,是不是酱菜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会把她传到勤政殿上。
忽然耳边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陆夫人,不必紧张。”听到这把淡然的声音,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薄情看到渐渐放松下来的陆夫人,抬起眼眸看向皇上,淡淡出声道:“皇上,可否容臣妾来提问,若诸位大人觉得臣妾有不妥的地方,再提出来。”
照皇帝那样问,问一日也问不到重点上。
皇上轻轻敛起目光,和气的笑道:“准奏。”
这丫头是嫌他问得不好,所以急着开口。
薄情向皇上行礼后,转头看身陆夫人,含笑道:“陆夫人,这装盛酱菜的坛子,你是何处得来?”
陆夫人抬起头,面上是一阵讶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三个酱菜坛,当即回道:“这三个坛子是府上,新雇来的桂嬷嬷找来的,原来坛子是常用的粗瓷罐,桂嬷嬷说是中书令夫人为人雅致,换个精致点坛子她会更喜欢,然后花了一百多文钱,从外面买来的这三个坛子。”
薄情听到身边众人一阵抽气的声音,四十五万两的东西,一百多文钱就能拿来,确实让人不可思议,继续道:“这么说桂嬷嬷不是夫人从凤都带来的家奴。”
陆夫人马上道:“是,我们一家刚到润城,人生地不熟,办起事来也不便,便想雇请一两名本地知事的妈妈,前些日子恰好在布庄遇上陈御史府的陈夫人,桂嬷嬷是陈夫人介绍给臣妾,说是她身边罗妈妈的亲戚。”中书令夫人为何问她桂嬷嬷的事情,莫非……
猛然看向桂嬷嬷,陆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面上又悔又恨,若不是在大殿上,早就一巴掌叩过去。
薄情安慰的看一眼陆夫人,让她不要生气,目光落在桂嬷嬷身上:“桂嬷嬷,请问三个瓷坛,你是从何处得来?”
桂嬷嬷早已经全身冷汗,颤着声音道:“回中书令夫人,这是奴婢在集市上买的,总共花了一百五十文钱。”
薄情冷冷的笑道“是吗?是那一家瓷器店,本夫人改天也去看看,没准花上百把几十文钱,也能买到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的古董瓷器。”
陆夫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失声叫道:“什么,四十五万两。快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中书令夫人?”
桂嬷嬷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奴婢不明白中书令夫人在说什么,奴婢没有陷害她,真不知道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请皇上明查。”
皇上自然不会理会她,而是看向薄情,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会让他发现一些,从未发现过的事情。
薄情缓缓的道:“你自然不知道这三个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那本夫人就问一些你不能不知道的事情,桂嬷嬷的夫君早逝,长子长年卧病在床,次子和三子一起上的战场,一个战亡,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却蹶了一条腿断了一只手臂,还染上恶疾,大媳妇在家务农挣不了几个钱,二媳妇听闻夫君的噩耗,难产而亡留下一子嗷嗷待哺,三媳妇看到夫君残废跟人跑了。”
桂嬷嬷和陈平同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她怎么可能查到这些事情,而且还知道这么清楚。
朝臣们在听到这番话后无不动容,连皇上不由的坐直身体,目光却是落在桂嬷嬷身体,眼眸内的笑意却渐渐变淡。
薄情没有理会众人同情的眼神,继续缓缓的道:“这样家庭,陆夫人即使再待桂嬷嬷不薄,亦是杯水车薪。可是,就是这样的家庭在不久前,却搬入了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请了润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看病,还买了两个小丫头使唤。”
看到桂嬷嬷,薄情一字一字的问:“桂嬷嬷,你可否解释一下,你的银子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朝廷所发的抚恤金不过百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嬷嬷如此挥霍。”
此时,桂嬷嬷的面色已经雪白,浑身颤抖不止,不安的四处张望,目光蓦然停在大殿漆成金色的柱子上,心里一横,咬咬牙齿,闭上眼睛,猛的向柱子上撞去,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还没等她靠近柱子,就被一股硬生生的力量拉着,不能再往前,耳边响起一把十分的好听声音:“你以死了,中书令夫人就查不出背后的人是谁吗?她问你,是看在你为生计所逼,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以她以前在凤都的作风,就算是杀了你全家,也不为过。”
桂嬷嬷心里突的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长得十分好看的,金冠束发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正拉着自己的衣襟。
薄情瞪了一眼箫雨,没好气的道:“谢太子殿下夸奖。”
把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金锁,笑道:“桂嬷嬷,还是该听太子殿下的话,别死了。”
桂嬷嬷一听到是太子拉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再看薄情手中的小金锁,面上马上一变,扑的跪在地上。
那是她唯一的孙子身上的保命金锁,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自己敢死,对方就会杀掉她的孙子,孙子可是桂家的命根子,不得不忍收了寻死的心思。
看着眼前容颜绝色,笑容可人的中书令夫人,心里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总感觉到她的背后一个魔鬼在舞动。
薄情笑了笑收起金锁道:“既然桂嬷嬷不说,那就由本夫人说吧。桂嬷嬷逼于生计,不得不出来找事做,以补贴家用,求陈御史府中办差的罗妈妈,正好陆夫人要雇人使,碰巧的遇上李夫人,李夫人趁机把桂嬷嬷介绍陆夫人,桂嬷嬷便顺理成章的来到陆府,替陆夫人办事。”
“桂嬷嬷,本夫人说的可是实情?”
薄情笑着问,却并不等桂嬷嬷的答案,回头看向朝臣的队伍,含笑道:“臣妾问一句,不知道方才认出三个坛子是淮阳镇瓷器的大人,可是兵部尚书方大人。”
那名认出瓷器的大臣马上道:“确实是本官。”
薄情微微颌首道:“方大人,薄情大胆的猜测,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此物,可是因为它们,曾是府上之物。”也只兵部尚书,才会事事想到军响上。
方大人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夫人说得不错,这三个瓷坛,确实曾我府上之物,前年太后寿诞,因为此物分别以红绿紫为底色,被称为福禄寿,不仅难得,喻意也颇好,所以本官特意献给了太后为寿礼。”
薄情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明黄身影道:“回皇上,福禄寿献给太后,次年丞相府颜老夫人七十大寿时,太后便把它们赏赐给颜老夫人,宫中之物去向素有记录,只要命人一查便知。”
事情突然扯到丞相府上,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颜丞相。
这位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的丞相大人,不知这位又有什么反映。
皇上马上道:“覃公公,你去查查。”
覃公公正想往外走,颜丞相忽然出声:“覃公公,不必查,如中书令夫人所言,此物确实是赐给家母。至于此物,为何出现在陆侍郎府,想必中书令夫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中书令夫人不防直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再沉默。
薄情抬侧眸看一眼颜丞相,五十过半的年纪,身材偏瘦,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须,面容平和,只是目光格外的锐利,只怕从看到那三个瓷坛时,他就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却一直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不愧是三朝元老。
扬起唇角,薄情淡淡笑道:“据臣妾暗查,在腊八节的前几天,罗妈妈忽然到陆府找桂嬷嬷,交给桂嬷嬷一个木匣,其中还有一张房契和一千两的银票,如果本夫人没有猜错,那张房契应该就是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院子,得到这些东西的条件是,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借陆夫人的手送到本夫人手上,然后……”
薄情看着陈平,讽刺的笑了笑道:“然后,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皇上的目光马上落在陈平,脸上的和气已经全然不见,声音是寒气化作的威严:“陈御史,此事你作何解释?”
陈平暗暗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颜丞相,眼睛一闭,不停的磕头道:“回皇上,是臣看不惯凤朝的旧臣,明明是凤朝的降臣却人人身居要职,尤其是慕昭明,他有什么资格,坐上中书令的位置,臣这样做,不过是箫和国的大臣们出一口气。”
哼!箫雨忽然冷哼一声:“你听谁说中书令大人是降臣,他是本殿的同门师兄,尚未有步入凤朝朝堂前,就已经开始为箫和国办事,何来降臣之说。”语气淡淡,却不失威严,甚至让人不寒而僳。
薄情盯着陈平,似笑非笑道:“陈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陈平没想到薄情在短短几天内,既然查到这么多的信息,想了半晌后道:“回皇上,是臣的内子钟氏告诉臣,中书令夫人在腊八节当日,收受凤朝旧臣的贿赂,让臣在早朝上揭发此事,必然是大功一件,皇上必然重赏。”
众人听到陈平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一阵讥樊色,这样的大话,亏他编得出,当龙椅中的人是傻子吗?
薄情也讥讽的笑了笑,对高台上的人道:“回皇上,据臣妾调查所知,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丞相府的九小姐颜华名下的产业,而不是陈大人的产业。而且臣妾还知道,丞相府亦未曾把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转送给陈大人,倒是听说颜老夫人把三件名器给了九小姐。”
皇上的眼海中一沉:“陈大人对此,你有何解释?”
陈平的面色马上一白,没想到薄情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连各府如此隐弊的事情都能查到,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犹豫再三才道:“臣臣……臣有罪,请皇上严惩。”
三皇子不冷不热的笑道:“掩耳盗铃。本宫记得,丞相的三姨太陈氏,正是陈御史的亲妹子,三姨太是九小姐的生母,陈御史岂不是九小姐的舅舅,这三件名瓷器出现在陈府,倒也解释得过。”
掩耳盗铃,这个词用得好,薄情在心中夸道,只是后面那番话,有些多余产。
只听到皇上道:“既然此事与丞相府的颜九小姐有关,覃公公,让人把颜小姐宣进宫,当面对质。”
覃公公应了是,马让给旁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会意的躬身退出大殿。
薄情听到此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漏了一个人没有宣召,无奈间,只好细细的打量着颜丞相。
事情已经发展现在,箫谨方都说出掩耳盗铃这样的话,此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朝堂上,预防万一,她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丞相府,颜华坐在绣架前,手中拿着针,却半天没有绣出一片花瓣,不时的朝房门外面看去,丢下针道:“踏雪,你到前面打探一下,父亲下朝回来没有,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
站在身后的丫头马上道:“是,小姐。”
踏雪走出房门,却不一会儿功夫就转回来道:“九小姐,宫里来人了,让小姐马上入宫。”
颜华面上一惊,不好的感觉马上从心底升起,只是就算舅舅没有成功,也不应该会牵涉到她,皇上为何突然宣她入宫。
赶紧换了身一身入宫的华服,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才匆匆的走出闺房,刚刚到二门,就看到颜老夫人房里的高妈妈。
高妈妈看到颜华走出,上前行礼道:“九小姐,老太太让奴婢转告九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以丞相府为重,勿因小失大。”
颜华略思索一番道:“请妈妈告诉祖母,孙女明白。”
老太太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即使是牺牲掉陈府,也要保存相计的名声。
路上,颜华一言不发,祖母特意让高妈妈转告她这句话,必然是收到什么风声,不得不思考将要面对的事情。
太监的宣召声后,薄情站在慕昭明身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微翘起唇角,眼中多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颜华踏入殿门,看到跪在殿中的人,还有站在慕昭明身边的薄情,两人唇边那抹相似的笑容,看着格外的刺眼,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更多的是不甘,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他,而是让薄情占了先机。
看到跪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的陈御史,颜华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臣女颜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微眯着的眼眸,淡瞥一眼堂上的,一身素雅打扮的颜华,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薄情。
若论容貌,二人很难分出高低,只是薄情身上,总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面上恢复和气的神情道:“颜九小姐,现中书令夫人状告陈御史,栽赃陷害于她,作为重要证据的两样证物,皆与你有关。一是秦越皇朝时代的,淮阳镇的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二是一处院子,皆是你名下的产业,不知这名瓷器和院子的契约,为何到陈御史府中。”
失败的事实的摆在眼前,颜华强压着内心的挫败感,镇静声音缓缓的道:“回皇上,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还有在西城郊的那处院子,都是舅妈上个月跟颜华借的。”舅妈不要怪颜华无情,颜华也是迫不得已的。
薄情眼眸中一寒,颜家是弃要掉陈家这枚棋子,只皇上声音一万不变的道:“陈夫人因何事要跟借用这两样东西。”
颜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眼神,小心谨慎道:“回皇上,舅妈私下跟臣女说,快过年了,到时府上必然要设宴。需要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摆设,让臣女借一两件给她摆暂用,等过完年就送还给臣女,臣女便把祖母赏的福禄寿三件名瓷器暂借给她。至于院子的契约,原是舅妈一时手头紧,借了去抵押的。此事,皇上只要差人一问舅妈,便知道。”
皇上没有马上传旨,而是看向陈平道:“陈御史,陈夫人所做的这些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陈平听到颜华这样说,就知道他们是牺牲掉自己的妻子,原本还为两个孩子着想,保妻子一命,双想着自己这条命只有一次,而妻子却可以再娶,心里一硬道:“回皇上,臣并不知道内子私下跟颜华借过这些东西。”
皇上朗声道:“好,很好。来人,传陈夫人上殿。”
薄情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露出一丝冷笑,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颜华看着传旨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上,胸口上突突……跳得十分厉害,忍不住抬手按住,生怕它会破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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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削发为尼
第118章削发为尼
“回皇上,陈夫人畏罪自尽了。”
传旨太监的话在殿内响起,立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自尽了。颜华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一愣,心头狠狠的一震。
虽然震惊不已,但是绷紧的神经,却渐渐的放松,甚至是丝丝喜悦。
舅妈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原来天都在帮她。
蓦然看向薄情,现在天都在帮她,她为什么要轻易放弃慕昭明。
陈平一阵石化,虽然准备让妻子当替罪羊,没想她却这样死了,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不可没有一丝感情,面上渐渐染上哀戚之色。
目光不由的薄情身上,是她,是中书令夫人逼死了自己的妻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颜丞相眼眸微眯起,面色淡然,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加上无意流露出的一点点清高,像一只斗不败的雄鸡。
薄情感觉着来自各方的目光,只是勾起唇角,浅浅一笑,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只见传旨太监,眼中露出一丝鄙夷,面上却露庆幸之色道:“幸好,李夫人身边的丫环发现得早,及时把人救了下来,现在正殿外面候着。”
轰……
如五雷轰顶,把众人刚建起来的情绪,一下子轰碎,相反的表情瞬间出现在各人的脸上。
最明显的,莫过于陈平,人一下像蔫的掉的叶子,无半点生气。
颜华的头垂得更低,谁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颜相还是一如当初,并不受外界的影响。
薄情却能敏感的捕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父女二人的心情并不如表面的轻松。
须臾间,一名面容憔悴的妇人走进来,目光小心翼翼扫过众人。
看到跪在地上的颜华,面上露一抹愤恨之色,走到大殿前面,跪下道:“臣妾陈张氏,参见皇上。”
皇上慵懒的看一眼:“陈张氏,朕听闻你畏罪自尽,可是因诬陷中书令夫人的事情败露而出下策。”
听到皇上这样一说,张氏心头似是刀狠狠的一戳,咬咬牙道:“回皇上,臣妾不是畏罪自尽,而是颜家派人要杀臣妾灭口,他们先是把臣妾打晕,再悬到梁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抬手一指,指着颜华道:“一切都是颜华指使臣妾干的。”
颜华慢慢的抬起头,美眸轻轻扫过全声,高挽的发髻,如墨的长发飘散在肩头,化着精致淡妆的绝美面容,眉蹙春山,秋水眼波,妩媚无骨。
看着张氏,哀哀戚戚一叹:“舅妈,你是我的亲亲舅妈,颜华怎么可能派人杀你。”
张氏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颜华,对着高台上的人道:“回皇上,事情的起源在数月之前,颜华在中秋的花灯节上,对中书令大人一见钟情,不想中书令大人早有妻室。只是颜华仍然不死心,还求颜老夫人替她想想办法,一定要取代中书令夫人的位置……”
“住口。”一声怒喝打断张氏的话。
陈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谁让你在殿上胡说八道。”
张氏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平,丝毫不让的哭道:“夫君,妾身没有胡说,妾身说的都是事实。颜府欺人太甚了,他们今天可以杀妾身灭口,明天一样可以杀了你,后日还可以让我们的孩子替罪羊。”
陈平面上一愣,竟让张氏的话给唬住了。
颜华眼眸一眨,点点泪光泛起,低低抽泣:“舅妈,你为何要这样坏我名节,让颜华以后有何面目见人,不如死了算。”
“你若真肯死,天下倒太平了,中书令夫人日后也可以无忧无虑。”
张氏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说出的话格外的尖锐,冷笑一声道:“中书令夫人来到润城后,一直是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接触,封了诰命也没有设宴庆贺,甚至连各家送的礼都原封不动的退回,颜华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腊八节的前几天。”
颜华听到这里,幽幽的看着张氏,眼泪大滴大滴的滑下,美人落泪的画面,特别的惹人怜惜,可惜此时换不到张氏一星半点的同情。
张氏继续道:“因为颜华心情不好,到李府找臣妾闲聊,正好碰到桂嬷嬷来找罗妈妈,从两人谈话中,知道陆夫人与中书令夫人相熟,正准备在腊八节给中书令夫人送礼拜访。颜华当时就桂嬷嬷确认情况,还跟桂嬷嬷聊了一会,臣妾起初也不明白,颜华为何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
说到这里,张氏看了一眼桂嬷嬷:“直到第二天,颜华就带了一个木匣过来,里面是三个古董瓷器过来,还有一张房契和一千两银票,说明用意,臣妾才知道她,已经把桂嬷嬷的情况打听清楚,知道她家急着用钱,就说只要她想办法,让陆夫人把三个古董瓷器送入慕府,就把房子和一千银票给她。臣妾一时猪油蒙的心,就答应了。”
桂嬷嬷想了想张氏的下场,心里不由的暗暗害怕,赶紧紧张的道:“奴婢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死,实在是没法,只好答应他们的要求,撺掇我家夫人换了装酱菜的坛子,连同木匣一起送往慕府,记下了摆放的地方,然后报给李夫人。这些全是奴婢所为,与家人无关,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吧。”
张氏摸一下脖子上的瘀痛,心有余悸的道:“回皇上,颜华已经不只一次陷害中书令人,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听到张氏的话,颜华似是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再也难保持平静,面色如雪,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皇上瞟一眼颜华,目光中有一丝寒意,若有所思道:“怎么,不是说中书令夫人足不出门,她那有机会下手。”
张氏出方讥讽的道:“入城后确实不行,但是入城前却可以,不知道中书令夫人,在路上是不是遇好几拔的劫匪,尤其是在距润城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中书令夫人当天救了太后和公主却被罚,后来还被误会是故意攀附太后,也全是颜华的功劳。”
皇上先是一滞,抬起手,啪!重重的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冷眸盯着颜丞相,怒火化为厉声道:“好大的胆子,连朕都敢算计。”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请皇上息怒!”
颜丞相马上叩头:“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如果确是小女所为,微臣绝不姑息。”
薄情冷冷的一笑,颜丞相到此时,还是想保住颜华,垂下眼眸,看到颜华欲言又止的表情,抢先道:“颜小姐,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恶毒,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大大的眼眸中,漾出泪光点点,偏偏强忍着不流出来,惊恨交加的语气,似乎是把千言万言都汇成了这一句,不可置信的话,越发显得娇弱惹人怜。
慕昭明明知道是假的,却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妞妞,别怕,有我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永远!”
这句话一出,让颜华的心一下被掏空。
箫雨淡淡的道:“中书令夫人不必太过伤心,本殿相信皇上一定会严罚原凶,还你一个公道。”
众人不由的一愣,太子与中书令大人相交颇深,本应为中书令夫人鸣不平,没想只有一句场面话,着实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三皇子感叹于三人的默契,太子皇兄看是无情,其实却是在保护慕昭明夫妇,因为太他过保护他们,则显得他与慕昭明之间太过亲密,父王肯定是会不高兴的,所以最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
面上却忍着笑道:“好一张美人脸,真是画皮画虎难画骨,中书令夫人——保重!”
他可没有忘记薄情当初,收拾窥视慕昭明的仪元公主。
薄情伏在慕昭明的胸膛上,低低的抽泣道:“谢三皇子关心。”这家伙别以她听不出,他是把她也骂在内。
张氏也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怎么回事,大约听出颜丞相还有抵赖的意思,毫不保留的道:“回皇上,颜华身边有名叫踏雪的丫头,颜华银钱的出处有一本帐册,就是由她收着,取来一看帐册就知道。”
闻言,颜华如被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一软,眼睛缓缓的合上,没想到张氏竟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想账册的事情,不由一身冷汗。
沉默了片刻后,睁开眼睛扫过众人,缓缓道:“不必了,舅妈说的全是真的,是我陷害中书令夫人。颜华自问无论是年龄,容貌,慧知,还是才华都与她不相上下。只是比她迟了一步认识慕昭明,我心里不甘,所以我要争上一争,不然死难瞑目。”
此时,颜丞相失去之前的镇定,浑身散发着怒火,上前一马掌扇在颜华的脸上:“你这个逆女,你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皇上容得下你,本相也容不下你。”千算万算,没想到女儿会自己留下罪证
颜华丝毫不反抗,与自己的父亲凝神片刻,深深的磕头道:“父亲,女不孝,不敢救父亲原谅,只求父亲保重身体,不要为再女儿的事情伤神。”勿因小失大,这是祖母的叮嘱。
薄情不由的皱皱眉头,承认得这么爽快,莫非账册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密的事情,若真是如此,这本账册不能非要弄到手不可。
抬起头,慕昭明正含笑看着她,淡淡道:“没事,交给我。”薄情知道,他们的心思是想到一块,想来他已经派人去找那名叫踏雪丫头。
殿内,除了颜华愧疚的哭泣声,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安静,皇上正扶着额头沉思。
薄情看到心里冷冷的一笑,看你这回再怎么护着丞相府,别以杀了那两名杀手,就能毁灭一切证据。
箫雨保持沉默,从颜华对薄情出手的那一天,就知道她是在自掘坟墓,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只是不知道是他高估了颜华,还是他低估了薄情的能力。
三皇子仍然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一只没头没脑的兔子,怎么能跟一只身经百战的鹰斗。”薄情却知道,他的意思是说颜华对自己出手,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力量。
颜华转头,深深的看着慕昭明,似乎要把他的样子牢牢的记住。
还记初次见面是中秋节的花灯会,四哥把他介绍给自己认识,只看一眼,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震憾。
从来没见过这么深邃的目光,这么清冷高傲的气质,别的男人看到她,只会深深的迷恋,而他却淡淡的点点头,没有丝毫要接近的意思,她的高傲也在他淡漠、冰冷的目光中点点崩溃。
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冰冷时,不想他早已经有另一半,连猜一个灯谜也是为那个她素昧某面的女子。
尤其是是落庭居中,他那样温柔的对待薄情,却对她不屑一顾,所以她嫉妒,疯狂的嫉妒,不惜一切手段的想要得到他。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轻问:“慕公子,如果,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喜欢我?”
慕昭明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的道:“即使没有妞妞,你也没任何值得我动心的地方。”
一张漂亮的面孔,一点点小心机,跟众多贵族女子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妞妞是唯一不同的,他爱她的无关容貌、背景。
从她身上,他看到男儿一样胸怀,比狐狸还狡猾的睿智,强者杀伐果断的手段,还坚韧不屈的意志,即使处在最困难、最绝望的环境下,也不会轻易放弃,同时却不会失去她最真的本性。
这让的女子,无一不吸引着他,他不能拒绝的爱上,甚至为她可以付出一切,只想为她谋一份幸福。
颜华看着慕昭明,喃喃的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比她爱你,只多不少。”明明早已经猜到结果,可是不问问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死心,心好痛!
慕昭明低头看着薄情,暖暖的道:“她爱不爱我都不要紧,我能爱她就足够。”
这话有些卑微,但是他比很多人幸福多,能光明正大的爱上她,拥抱着她,还能感觉着,享受着她回应他的爱,心里是满满的。
其他朝臣听到这一句话,不由的一愣,他们中哪个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后院中常常为争宠,争得头破血流的,他们却以此为荣,何曾想到过要如此深爱一个人。
薄情抬起头惊讶的慕昭明,他爱她有这么多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慕昭明无语的笑了笑,把她的脸重新按回他的胸膛上:“什么时候开始的并不重要。”反正她心里已经有他,不然她怎么会为自己做衣服。
颜华感一阵很痛的羞愧,她就像一个偷窃者,被人发现后剥光衣服示众一般。抬不起头,看着慕昭明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为什么要用她的爱来惩罚她,这比让她死还痛上千百倍。
薄情回眸看着她,淡淡出声:“你的爱他没有错,错的,是你爱他的方式。”颜华不解的看着薄情,薄情笑道:“如果他爱我是一种幸福,你的所行所为,就是在剥夺他的幸福,不能给他幸福,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颜华面上一愣,慕昭明握着薄情的玉手,淡淡轻言:“我的幸福已经在我的手中,至于九小姐说我惩罚你,我只能说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更别说是惩罚你。”他连呼吸都被怀中的女子充满,那里再容得其他人。
皇上看着站在殿上的一对壁人,无所顾忌的相拥在一起,或许他们的行为不合世俗礼教,但是却让他,不,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的羡慕,回想这些年身边女人无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黑眸看着颜华,本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爱错了人,淡淡的道:“既然你对已经所有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违,虽然没有对中书令夫人造成影响和伤害,但律法就是律法,朕虽看重丞相大人,但也不能因你乱了法纪,且经过此事后,你想再配人家怕是不可能。”
堂下众人纷纷暗里点头,即使是丞相府的女儿,这么恶毒,谁敢取回府中,娶妻要娶贤啊!
当然,若能与中书令大人那样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再好不过,
皇上看一眼颜丞相,犹豫一下道:“颜华,朕就让你到城郊的普渡庵——削发为尼,日日颂经为箫和国祈福。”
颜华整个人不由的一软,她宁愿一死了之,可是她却要论为润城的笑柄,不仅仅时时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甚至连家中的姐妹的声誉也要为她所累,一下从颜家的致宝,成了颜家的罪人,不由怆然一笑。
皇上继续道:“丞相教女无方,罚半年俸禄。”
“谢主龙恩。”颜丞相马上叩头谢恩,完全没有为颜华求情的打算。
薄情吸了一口气,犯下这种罪,竟然只是落发为尼,只要日后有机会,依然能戴罪立功,还俗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颜丞相明明是纵女行凶,却只罚半年俸禄,想到这些,心里很不舒服,面上却不动声色。
皇帝的目光落在陈平身上,冷冷的道:“陈平在其职不能谋其事,反而知法犯法,免去御史一职,降为九品县令;陈张氏贪图小利,与颜华合谋诬陷中书令夫人,杖责三十,流放荆城。”陈平夫妇二人面色一下灰白。
再回头看着桂嬷嬷,冷冷的道:“桂嬷嬷……”
慕昭明与薄情忽然跪下,薄情淡淡的道:“皇上,臣妾为桂嬷嬷求情,桂嬷嬷虽有罪,但她为生计所逼,请皇上念在她两个儿子为国捐躯流血的份上,恕她无罪。”
慕昭明淡淡的道:“臣亦为桂嬷嬷求情,请皇上恕她无罪。”
陆夫人见薄情夫妇二人如此,也鼓起勇气道:“皇上,臣妾虽然气桂嬷嬷,但也愿意为她求情。”
见三人如此,朝臣们也纷纷为桂嬷嬷求情,皇帝看着跪殿下的众人,看向跪在一边的箫雨道:“太子,你以为呢?”
箫雨郑重的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皇上道:“父王,将士们离乡别井,为的是保家卫国,家不宁则国难安,别让我们的将士寒了心。”这才是重点,这些年一直在打仗的只有大皇子,大皇子就是皇上的死穴。
皇上的心猛然一震,太子极久少在公开场合称他父王,今天却为了一个桂嬷嬷开口称他父王,是要他顾念一那份亲情?
再想到桂嬷嬷两个儿子,一个战亡,一个残废,闭上眼睛,幽幽一叹:“桂嬷嬷没错,是朕错了,若没有战争,桂嬷嬷是不会犯错的,桂嬷嬷的罪就由朕承担。”
薄情忽然抬起头,语气平静、坚决的道:“皇上,臣妾希望桂嬷嬷能到慕府办事。”
众人不由震惊的看着薄情,桂嬷嬷忽然对薄情叩头道:“奴婢多谢中书令夫人求情,奴婢一家愿意为奴为婢,听候夫人差遣,侍候夫人一辈子。”
桂嬷嬷毕竟是有年纪有经历的人,一下就明白薄情的用意,这是变相的保护他们一家不受颜府逼害。
颜丞相深深的吸一口中气,薄情故意这样说,是有意的提醒皇上,桂嬷嬷得罪的是他们颜府,即使眼下颜府不会追究桂嬷嬷一家,难保日后颜府不找桂嬷嬷一家报复,所以她要保护起来。
这个女子果然是好手段,不着痕迹的打压颜府,又提高慕府在皇上,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颜华会栽在她手上,果然是轻敌之故,而且最近他还不能在政事上,有任何打压慕昭明的手段,不然就要落一个公报私分的罪名。
想到这里,颜丞相抱拳道:“启奏皇上,臣也请皇上同意中书令夫人的要求,相信中书令夫人一定会好好照顾桂家。”
皇上深深的看一眼薄情,语气颇有深意的道:“既是中书令夫人的一片善心,桂嬷嬷你从今往后就到慕府中办事,至于颜华给你的那处院子,朕就不没收充公,以后就是你们,算是颜府对战孤的一点心意,朕再赐你白银千两,算是朝廷对你两个儿子的补偿。”
薄情对皇帝的借花献佛,在心冷冷一笑,面上却恭顺的道:“谢皇上隆恩。”
把桂嬷嬷要过来,可不是因为她善心,而是看中桂嬷嬷的能力,还有她一家将来对慕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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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发为尼,能看不能吃,是不是很过瘾。
快月底了,有月票的孩子们,别藏着掖着。
第119章 踏雪寻梅
第119章踏雪寻梅
“中书令夫人,请留步。”
玄武门,颜丞相声音从后面传来,叫住正要与陆夫人他们一起离开的薄情。
薄情本不想理会,眼前已经多了几道高大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给旁边的陆夫人一个安心的笑容。
回身,看着朝她走来颜丞相,后面还跟着一脸泪痕,楚楚可怜的颜华。
目光流转间,百转千回,其他的官员全都被皇上留下议事,百官之前首的丞相大人却提前出来,皇帝的目的好明显啊!
玩味的一笑:“不知丞相大人唤住本夫人,有何贵干?”
颜丞相回头瞪一眼颜华:“哭什么哭,颜家的人敢做敢当,还不赶紧给中书令夫人赔礼道歉。”
再回头,含笑对薄情道:“颜华她自幼被本相宠坏了,太过娇纵任性,还请中书令夫人多包涵,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薄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越过父女二人,看向宫门,只见一道身影隐在大门后面,心里冷冷的一笑:“皇上金口玉言,已经决定处罚颜九小姐,本夫人原不原谅刀子,已经不重要,九小姐就不必向本夫人赔礼道歉。”
道歉之后呢?
必然是求情。
想求情,可惜她很薄情。
看向颜华,淡淡的道:“愿普渡庵的菩萨,佛法无边,能渡化颜九小姐心灵上的污垢,为箫和国颂经祈福。”
颜丞相心里一滞,果然是狡猾,她特意提起这是皇帝的金口玉言,就是圣旨。如果她原谅颜华,就是违抗旨不遵,如果他再强行求她原谅颜华,同样是抗旨不遵,这女子的心思异于常人的缜密。
颜华流着泪,看到自己的父亲为自己的事情,不得不对薄情低声下气,父亲何曾如此过,心里一阵难过,朝薄情猛一下跪在地上,伏在地叩头道:“中书令夫人,颜华知错了,你大慈大悲,原谅颜华吧。”
“大慈大悲?”
薄情讥讽的一笑,对陆夫人道:“陆夫人,颜小姐说我大慈大悲,你说她是不是在讽刺我残忍?”颜华心里一惊,却不敢多言一句,言多必失。
陆夫人面上一愣,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大慈大悲可跟眼前的女子沾不上边,又不好直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薄情的话,尴尬的笑了笑。
颜丞相眼内闪过一丝疑惑,淡淡看向薄情,
薄情见他看过来,扬起唇角浅浅一笑,娇颜如花开放,冰冷地让人——惊艳。
颜丞相心里不由砰然一动,心有余悸的暗道:“果然遇红颜祸水,没想到竟然能把冷艳妖冶的一面,隐藏如此好,瞒过箫和国最精明的人。”真是不能小觑。
自己这个曾经以为最出色的孙女,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薄情不理会颜丞相,走近颜华,把一玉手伸到她眼前,玩味的道:“九小姐,你闻闻,本夫人的这双手上,都有什么味道?”
颜华正低着头,突然一双完美得慑人心魄的玉手,摆到她眼前,薄情略带沙哑的声音,由上而下,钻入她的耳中,让她忍不住轻微的战僳,却忍不住依着她话,凑近那双玉手轻了吸了吸鼻子,心中的嫉火不由升起。
这双玉手上,她闻到跟慕昭明身上一样的味道,抬起头,薄情唇边淡淡的笑意,如山涧的雾岚,轻薄而让人无法捉摸,却让人从中读出幸福的味道。
颜华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跟中书令大人身上一样的味道。中书令夫人,你是故意向颜华炫耀、示威吗?”
唇角勾起得更深,凑近颜华的耳朵,薄情的喃喃出声:“这是彼岸花的味道,喜欢吗?”
薄情的声音,此时性感而低沉,玉手忽然攫住对方的巴,轻轻笑出声道:“只是除了这个味道,难道九小姐就没有闻出其它的味道吗?”
颜华只感觉到下巴一阵透骨的冰冷,薄情慵懒又邪佞的幽幽声音,仿佛一把尖刀抵在她细嫩的喉咙上,让她不能动,不能出声,艰难的摇摇头,流着露出一抹乞求。
薄情冷冷的笑了笑,这就怕了,回头:“陆夫人,你说,除了彼岸花的花香,本夫人这双手还有什么味道。”
陆夫人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当日在凤麒国皇宫的血腥淋淋的大屠杀,中书令夫人的手上,染过很多的鲜血,小心翼翼的道:“是……是血腥的味道。”
血腥的味道!
颜华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颜丞相眼眸中一片深沉。
眼前女子年岁尚小,唇边的笑容纯净若山涧流泉,眼眸宛如清澈的湖泊,顾盼流转间流露出的纯真,怎会满手血腥味。
薄情看到的父女二人不同程度的惊讶表情,樱口微开,轻轻笑道:“丞相大人,九小姐,你们父女都犯了一个相同的,致命的错误哦!”呵呵!
颜丞相淡淡的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相疏忽了。”
颜华没了解清楚对手,就冒然出手,确实是错了。而他,亦是如此,不该冒然拦下她的去路。
抬起眼眸,颜华看着薄情眼睛,里面只有一个充满恐惧,渺小的自己的身影,颤着声音,倔强的道:“若不是舅妈,我不会输的。”
呵呵,薄情开心的笑起来,**似的道:“差点忘了,是我让人假扮颜府的人,去杀她灭口,又故意让人发现,再加上皇上的突然宣召,她想不出卖你都不行,谁让你们自私又沉不住气,选择弃小保大的。”
颜华看着眼前的笑脸,心里后悔到一阵窒息。
颜丞相努力保持表面上的镇静,在心里暗叫一声:“狐狸。”这女子真是太狡猾。
“九小姐,你知道在凤都,他们背地里叫我什么?”颜华只感下巴一松,就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蓦地抬头。薄情已经回到陆夫人,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正含笑看自己。
“红颜祸水?”颜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格的声音。
“红颜祸水,那是小儿科。”薄情眯着眼睛,散漫的笑道。
那是小儿科吗?看到薄情漫不经心的表情,颜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对方不敢置信的表情,薄情黑眸微微眯起,薄唇轻启:“陆夫人,他们都背地里都叫我什么来着?”
陆夫人心脏一缩,虽然然害怕,还是揪紧手中的帕子,鼓起勇气蠕动嘴唇,数着蚁子似的出声:“蛇蝎、妖女,妖孽、毒女、魔鬼、恶魔。”
随着陆夫人的声音,眼前的父女二人的表情不由石化,薄情却不以为意:“你比我知道的还多啊!”
陆夫人本想安慰两句,但是看到薄情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马上把这份心思打住,她不是寻常女子,根本不会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薄情猛然看向父女二人,那寒冽目光似是能实体化,在父女二人心房重重的一击,二人心跳不由的漏掉两拍,此时此刻在父女二人的眼中,她简直是对任何生命造成威胁的人魔。
颜丞相调整一下狼狈的情绪,看着薄情淡淡的道:“所以呢?”这个女子在他们父女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究竟有什么目的?
挑起好看的眉,薄情忽然靠近颜华,玉手拍拍她的脸,盈盈笑道:“所以,九小姐最乖乖削发为尼,别玩什么花样。不然,我会让九小姐知道,恶魔的天性就是毁灭一切美好的事物。”
眼前的女子明明在笑,她的目光却以主宰者的姿态,审视着世间的万事万物,让在场的人,冷汗不止,毛骨悚然。
似是感觉不对,收回玉手一看,马上一脸嫌弃的道:“原来你化妆了。”取出帕子,用力的擦了擦手,往地上一扔。
赶车的车夫看到后,马上取出火折子,就地烧掉,帕子瞬间化为灰烬,飞起、消散……
颜华的面色一白,无边耻辱感,从心底升起。
颜丞相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竟被逼到了如斯境地,不由一阵心痛,平静的声音泄露出丝丝冰冷道:“中书令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皆留一线,不要做得太绝。”
“原来丞相大人急着离开的要事,就是在宫门外面威胁下官的妻子。”一把冰冷入骨,充满讥讽的声音,从宫门的方向传来,对持中的人,不由顺着声音望。
四人站在原地,只顾着言语上的交锋,却没有注意到,宫门旁边已经多了一道高大的,正散笼罩着寒气的身影。
慕昭明匆匆从宫里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被颜丞相让人强行留在原地,心里不由的一阵怒火:“天黑前,让整个润城的人都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
想了想,声音冒着逼人的寒气道:“颜九小姐姿容绝色,就这样盾入空门,可惜了。留意一下,朝中哪些公子王孙垂涎九小姐的美色,别忘记给他们制造机会。”刚刚吩咐完这些话,就听颜丞相不知廉耻的威胁薄情,不等暗中的人回答就出言讽刺。
大步走向薄情,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看着颜丞相道:“丞相大人,若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大可以跟皇上提出。堂堂一国丞相,威胁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子,岂不有失体面,也让人笑话,失了几十的清誉。”
“你怎么出来了。”似是没想到慕昭明会出现,颜丞相十分惊讶的道,他留下的难题,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吧。
最主要的是,就在慕昭明说话的时候,其他朝臣刚好也出来,恰好听到慕昭明一番讥讽的话,几十年的为官清誉,真是毁于一旦。
慕昭明漫不经心道:“芝麻点大的小事情,解决了,自然就出来,丞相大人有什么好惊讶的。”
颜丞相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那可是专门给他留下的难题,他居说是芝麻点大,还真敢说,也不怕话说大了,收不回。
薄情勾起嘴角,浅浅笑了笑,就知道丞相大人留下的难题,根本难不倒他,但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人家留下的难题是芝麻大点的事情,真是十分的狂傲,不过她的男人,有狂傲的资本。
慕昭明忽然似是想起什么,淡淡笑道:“颜老夫人两个月前,曾经给下官送过一封信,下官一直没有回复,就凡丞相大人转告老夫人一声,她的心意放到下官用不上,不如留给别人吧。”
虽然没有说明信的内容,但是有心人,只要用心想想,就会知道。
颜老夫人的信,薄情扬起唇角浅笑,两个月前,不就是他还没踏入朝堂,初遇颜华的时候。
连其他官员暗暗惊讶,两个月前,慕昭明刚入润城不久,还没有入朝为官,这封信的内容,可想而知。
颜丞相的面色一下子晦暗难明,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背着他,给慕昭明写过信,不用说,他也知道信的内容,一定是威胁慕昭明,必须娶颜华为妻,方能有机会入朝为官。
老夫人真是糊涂啊!
唇角微微翘起,慕昭明无视颜丞相的怒火,含笑对薄情道:“妞妞,我在落庭居定了位置,让他们特意为你做了几道,落水流碧中,你最喜欢的菜肴,去迟老了不好吃。”
薄情点点头,没有半丝诚意的道:“丞相大人,九小姐,要不要一起到落庭居,尝尝凤都的名菜。”
不等对方出声,慕昭明淡淡的道:“皇上隆恩,恩准九小姐与家人再聚三天,三天的时间就要奉旨落发为尼,就不再是俗世中人,我们就不要占用他们天伦之乐的时间,走吧。”说完,扶着薄情走了走车。
脱下身上的披风,薄情慵懒的缩在慕昭明的怀内,慕昭明抚着她长发,轻轻道:“现在曼珠、灵雎都在忙,帛儿机灵有余细心不足,锦儿一个人忙不过来,等踏雪回来,就让踏雪跟在你身边吧。”其实是因为听帛儿汇报,锦儿对她动了色心,所以不得不换个人来伺候。
薄情不假思索的道:“行,不过,以后让我的追星跟着你。”
闻言,慕昭明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我身边有慕绝、慕灭就够了,不必再添。”
薄情勾勾唇角,浅浅的笑道:“你能让人天天盯着我,有没有红杏出墙,我就不能让人盯着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慕昭明眼中一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喜悦。抱起怀中的人儿,用力的亲吻她鲜红如彼岸花瓣的红唇,原来他的小妻子已经学会吃醋。
薄情的脸不由的一红,明明就是吃醋却不肯表现出,没想到只是一句话,这个男人就闻到了味道,被人取笑,心里真不是滋味:“慕昭明,不准笑了。”慕昭明此时哪里控制得住,继续大笑不止。
薄情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难为情的感觉,主动送上红唇,吸住慕昭明性感的薄唇,把他的笑声全都吸到肚子里面。
“嗯哈哈……”
两人唇吻的喘息间,逸出慕昭明春风得意的笑声,一直逸出马车外面,飘回到宫门。
颜华原本以为,当丞相的父亲,亲自从薄情身上下手,就能改变她的命运,没想到却让她看到自己,愚不可及的一面。
当慕昭明出现的时候,她的整颗心如她的人一样,缩成了一团,不想让他看到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
想要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可是听完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她早就没有自尊可言;
报仇吗?她怎会是一个恶魔的对手。
远处飘来一陌生又熟悉的笑声,原来他不是真的冷傲无情,而是他只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发笑。
那个美丽女子,美丽得像一朵绝艳彼岸花,表面是一朵柔媚依人的娇花,实则上里面住了一个恶魔的灵魂,她拥恶魔所拥的一切,无情、狡猾、嗜血、残忍、暴戾……
就是这样,他却中了她毒,深深的迷恋上她。
天花阁,帛儿正在服侍薄情沐浴,锦儿从外面走来道:“少夫人,桂嬷嬷来了。”
薄情淡淡的应道:“知道了。”
桂嬷嬷紧张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不由暗暗瞠目结舌,眼前的纱幔突然被掀开,一个裹在纱罗中的美人儿转出来,这个美人正是薄情。
薄情自如的坐到棋盘前,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道:“桂嬷嬷来了。”
桂嬷嬷看着眼前,美得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奴婢多谢少夫人活命之恩。”似是知道薄情的冷淡的性子,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薄情就是喜欢她这份聪明,抬起头道:“锦儿,带桂嬷嬷去见李嬷嬷,让李嬷嬷安排她的事情,再给他们一家人重新安排一处近些的住所,城郊离得太远,不方便桂嬷嬷。”
锦儿忙应了一声是,桂嬷嬷又是一阵磕头,忽然想到自己的孙子,紧张的道:“少夫人,奴婢的孙子他……”
薄情从棋盘中抬起头,浅浅的笑道:“桂嬷嬷不用紧张,你的孙子在家中好好的,那把小金锁,是本夫人借来的,已经让人还回去了。”
桂嬷嬷面上不由的一愣,又连忙叩了三个响头,跟着锦儿离开。
翌日早上,旭日的光度,在天幕上散布最后的金光,把大片的浮云渲染成瑰丽的红色。
帛儿走过来道:“少夫人,园门外,两名女子求见。”
薄情微微怔,马上道:“让他们进来。”
两名俏丽不失稳重的女子,在薄情面前盈盈行礼:“奴婢踏雪(寻梅)参见少夫人。”
踏雪,颜华的丫头,一听到这个名字,薄情马上想到了那本账本,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的道:“起来吧。”
抬起眸,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丫头,年纪跟锦儿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只是锦儿多了一份稳重,看起来极让人安心。
“你们谁是踏雪,谁是寻梅。”对突然多出来的寻梅,薄情并不敢到意外,因为颜华中也有东盟的人,只是没想到两边的人竟然一起伺候颜华,这算不算是缘份。
“奴婢踏雪,奉主子之命前来伺候少夫人。”一名眉目清明,眉宇间带着一股柔之气的女子上前一步。
“奴婢寻梅,奉暗阁之命前来听候主子差遣。”另一名唇边有颗美人痣的女子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薄情听完寻梅的介绍后,不由的点点头,曼珠和灵雎经常不在身边,正愁她跟箫和国这边的暗阁联系不方便,没想到这边人就来了,含笑道:“既然你跟曼珠一样出自暗阁,以后就叫曼华。”
曼华连忙跪下道:“奴婢谢主子赐名。”
薄情淡淡的道:“起来吧。”
目光看向踏雪,正想开口赐名,帛儿就抢先道:“少夫人,你不能偏心自己人,给东盟的人取那么好听的名字,轮到大公子的人,就起一些面料的名字。”
曼华和踏雪不由的一滞,这……少夫人的丫头也特大胆,敢这样对少夫人说话。
薄情不由的哑然失笑,当初给帛儿起名字,是顺着锦儿的,没想到她现在还记得,只好无奈的道:“好吧。踏雪以后就叫曼宁,宁静的宁。”
淡淡的翘起唇角打趣的道:“帛儿,你要不要把名字一下。”
帛儿道:“谢少夫人,不必了。”
正好锦儿从外面跳进来道:“少夫人,封伯说马车准备好了,问少夫人是不是马上出门?”
薄情才想上起,昨天她跟慕昭明在落庭居吃饭,虽然做了落水流碧的菜式,不过味道相差甚远,便说着要把流水落碧开到润城,说好今天去看看场地的,便道:“马上出门,你去准备吧。”
回头交待了曼华、曼宁两句,便带着锦儿和帛儿出门,流水落碧的新址是薄家在润城的一处庄园。
马车快穿过闹市的时候,突然猛然的煞住,热闹的街市上,马上响一阵哭喊声,薄情缓缓的睁开眼睛:“帛儿,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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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出门,有错别字的,晚上回来改。
第120章 颜华不见
第120章颜华不见
“娘亲,娘……”
瞬间,热闹的街市,被痛苦的呻吟、哭喊声,还有人们惊呼声冲刺。
大街中间,一名衣饰贵气的妇人,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妇人旁边一名身体态单薄柔弱,面容绝色的女子,伏在妇人身上,低低的抽泣不止。
“是九小姐和颜三姨太。”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倒在地上的母女,正是颜府的九小姐和三姨太。
原本在街道上悠然行走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暗暗忖道:“撞着丞相府的人,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回过神后,看着眼前简朴华贵的马车,还有连衣饰都比寻常百姓人家华贵的车夫,就知道马车内的人,同样是——非富则贵,心里不由慢慢的思量。
这马车的主人,与丞相府,不知那一方更强。
只是,这富贵人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沾上,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
热闹的街市渐渐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三姨太痛苦的呻吟声音,和颜华的哭泣声音。
忽然,马车的帘子掀开,一名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女子走出来,站在驾座上看一眼母女二人后,转身走入马车内,片刻又走出来飞快的跳下车,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颜华缓缓的回头,看着那辆散发低调奢华的马车,低垂着眼眸,慢慢的走上前跪下,默默的流着眼泪。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暗暗好奇,颜九小姐可是公主、郡主以下,身份最尊贵的小姐,为何要给马车的主人下跪。
片刻后,一直痛苦呻吟不止三姨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跪带爬的爬到颜华身边,吃力的叩头:“中书令夫人,妾苫有颜华一个女儿,求求你放过她吧。”
中书令夫人,围观的百姓一听到这个称呼,内心马上沸腾,原来马车内的人就是中书令夫人,凤都那边传遍了的红颜祸水。
从听闻她入润城开始,众人就不由的暗暗好奇,这只被称为红颜祸水的中书令夫人,究竟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卯起来尽情期待时,却失望了。不管外界对她如何的讥讽声讨,她仿佛毫不知情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位中书令夫人一直深居简出,若不是册封了诰命,人们还为她根本没有在润城,渐渐的众人也就淡然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润城的街头上,遇上这位极为神秘的女子,本已经熄灭掉的兴趣,又再重新被点燃。
薄情眸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终于还是来了,想要用她的祸水之名,遮掩自己的罪行。
看来有人并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倒要看看颜华还有什么手段,或者是仗着谁的势跟她玩,不介意打发一下时间。
看到三姨太向薄情叩头,颜华面上先是一滞,马上生气的道:“娘亲,您这是做什么,别为难中收令夫人。”
抱歉的看向马车道:“中书令夫人,请原谅颜华娘亲她爱女心切,她只是一时糊涂……”
三姨太却打断她,虚弱的道:“中书令夫人,妾身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交换,请别让我的女儿出家,她还年轻……别再折磨她。”
薄情眸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前面的话全是鱼饵,后面的两句话是鱼钩。
母女情深,果然是一出好戏,眼下又有不少不明情况的人围过来,而且越来越多,而且用一种不友善的目光看向马车。
那些不明情况的人,看到颜华流泪不止,三姨太又满脸是血,更加误会薄情是在折磨她。
颜华本就是润城有名的美人,又是丞相的最宠爱的女儿,润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公子王孙爱慕她,看到心上人被无辜折磨,不由的气愤不已,纷纷相出头,可惜马车内的人似早就知道他们心思,一把讥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堵住他们的话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这就是颜华安排的戏,居然跟她玩这种搏同情的小把戏,讥讽的一笑道:“三姨太,你的一条贱命值几何,抵得过皇上的圣旨。”
刚听到前面的话时,众人心中一阵气愤,正想出言还击,听完后面的话后,马上噤若寒蝉,谁敢质疑皇上的圣旨。
给美人献殷勤,也不能把小命给赔上啊!
薄情轻闭着眼眸,唇边扬起一抹森冷道:“颜九小姐买凶刺杀太后、仁敬公主在前,栽赃诬陷本夫人在后,昨天金銮大殿上,皇上亲审此案,证据确凿,九小姐自己也亲口认了罪,连丞相都不敢开口求情,三姨太这番举动,是在质疑皇上的判决吗?”
三姨太的面色一白,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说女儿得罪了中书令夫人,被罚到普渡庵落发为尼,其中原由是一概不知。
本以为施点血肉计,求求中书令夫人就没事,没想到女儿竟然犯下这样的大罪,还是皇上下的旨,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道:“我昨天也听到有人说,九小姐谋害太后,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前面的声音刚落,后面就有人紧跟着出声:“犯了这样的大罪,只罚单单九小姐一人,颜府都没被连累,真是好运。”
嗤!有人立即嗤之以鼻的道:“颜府是丞相府,丞相是什么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揽大权,皇上哪里敢轻易动丞相府的人……”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言说起来,大多是听别人传的,知道的也不全,不过传闻本就不在乎全不全。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丞相大人和皇上也被编排进来,薄情不由的暗暗一笑,母女二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颜华死命的咬了咬嘴唇,暗地里,狠狠的瞪一眼自己的母亲,早上她不要生事,她偏不信,非要来招惹薄情这个恶魔。
想了想,深深的叩头道:“中书令夫人,娘亲她不知情,并非有心冒犯。”
暗看一眼三姨太,语气诚恳的道:“颜华有错,甘原受罚,但娘亲的爱女之心无错,请您原谅她吧。”
母爱无错,只是方式错了,众人不由的摇摇头,并不轻易出言。
“让一让,请让一下。”
清冷利落的声音传来,人群中突然一阵拥挤,只见之前离开的女子,正努力的挤开人群,让后面一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顺利的走到马车前面。
女子面色有些微微发红,走马车道:“少夫人,大夫请来了。”说完,示意中年男人走上前。
众人面上一愣,朝中年男人看去,见对方肩上背着一个药箱,赫然是离这里不远的回春堂的杨大夫。
只是中书令夫人找大夫来干什么,难道她不相信三姨太是真的受伤,以为这是母女二人演的苦肉计。
“给三姨太诊治。”
薄情淡漠、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不带一丝感情。
颜华以为薄情怀疑三姨太作假讹诈,心里不由的一急道:“中书令夫人,请你原谅娘亲,她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有心冒犯。”转头看着三姨太道:“娘亲,快向中书令夫人赔罪,请她原谅你。”
扬起一抹冷笑,薄情冷冷的道:“本夫人不会原谅她,她也不需要的本夫人的原谅。”母女二人心一凉。
只薄情别样感性的声音传出:“因为由始至终,本夫人都没有责怪过三姨太的,请大夫来仅仅是想替她疗伤,别无他意,九小姐不必多心。”等着我收拾你吧。
颜华和三姨太面上不由的愣,众人也不由的表情一阵石化,这中书令夫人真是让人摸不透。
这对母女明明故意在演戏,明明是要毁坏的她的名声,她却不计较,还特意的请来大夫替三姨太诊治,真是传闻不可信啊。
薄情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声音动却踞的道:“如九小姐所言,爱女之心无错,母爱大过天,所以……无论三姨太的伤是真是假的,本夫人都不想计较。”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语气幽幽的道:“只是,九小姐的表现,太让本夫人失望了。”
颜华的心猛然一惊,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气,直冷到全身毛孔竖起。
只听薄情愤然的声音传出:“你怎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脱罪,竟然丢下自己的母亲不闻不问。有什么事情,能比一条人命重要,尤其是自己母亲的性命。”
薄情一番失望的话,一下触动了众人的心,回想到刚才的画面,确实如中书令夫人所言。
九小姐明明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撞到马车上满脸是血,听着她的呻吟声,也不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受伤,就自顾自的在旁边哭泣,还抛下生母替自己脱罪,真是没有半点孝义可言。
这样没有半点孝心的人,真是猪狗不如,不由的小声讨论。
“没想到九小姐是这种人。”
“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心肠真是狠毒。”
“……”
杨大夫替三姨太检查过后,又替三姨太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上了止血的药,才开口道:“幸好医治及时,不然流血过多也会性命之忧,即便饶倖保住性命,只怕身体也会变得十分虚弱。”
颜华的面色一阵灰白,十几年努力建立起来的才女名声,薄情连脸都没露一下,几句话就毁得彻彻底底。
冷冷的盯着三姨太,心里不由的一阵怨恨,都是这个女人,没头没脑的跑出来,坏她的好事,她怎么不撞死掉,也能为她换取一点点机会。
三姨太感觉到女儿怨恨的目光,不由的一阵愧疚,是她不听劝告连累女儿,不由挣扎道:“中书令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华儿,是妾身不清楚情况,才会想到用苦肉计,让中书令夫人替华儿求情。”
只是有薄情前面的话,无论她如何解释,众人都只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连丞相大人都不敢开口向皇上求情,中书令夫人初来乍到,又怎能替九小姐求情。
薄情只是冷笑不语,颜华敢说她没有抱着一点饶倖之心,希望三姨太的办法真的有用,不然怎会不把真相告诉自己的生母。
颜华看到三姨太求情的画面,不由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忍无可忍的大声怒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乱吗?”
真是越帮越忙。
冷冷的扫一眼三姨太,转身走上自己的马车,自顾自的迅速的离开现场。
三姨太被女儿这样一喝,脸上一下子僵住,忘记了求情,连女儿离开也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也愣愣的看着颜华远离的背影,这真是他们所认识的九小姐吗?
简直不是人,弃生母不顾,视为不仁不孝,谋害太后和公主,嫁祸中书令夫人,这是心机歹毒,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如此毒妇,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淡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帛儿,招辆马车,送三姨太回颜府。”
帛儿在外面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她嘱咐道:“杨大夫,劳烦您每日到丞相府为三姨太诊治,医药费全部由慕府支付,直到三姨太全愈为止,缺了什么药,也知会慕府一声,由我们慕府来购买。”
薄情在马车内,赞赏的扬起唇角,帛儿这面子功夫做得不错。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没想到颜华这么快就原形毕露,真是沉不住气,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身败名裂!
把三姨太送走后,薄情的马车也马上离开,围观的人群也如风吹落叶一样散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街旁边酒楼二楼上的窗口内,一双充满**的眼睛,狂热的盯着颜华离开的方向,如同野兽盯着猎物。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马车缓缓驶入一条胡同,两边是树叶落尽的梧桐树,整齐的排列在胡同两边,光秃秃的枝丫在空中交汇在一起,春天的时候,绿叶成荫,繁花满枝头,不知道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胡同的尽头有一座府邸,就是薄情今天的目的地。
商阁在箫和国的总部,同样也是在润城,此时,箫和国商阁的阁主林世擎,正站在马车旁边。
林世擎是那种乍一看去,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但是凡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其实很精明,却不失豪爽。
只不过是,此时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丝紧张隐在眼底。看到薄情走下马车,连忙上前笑道:“盟主,这地方不错吧?”
薄情打量一眼四周的环境,梧桐夜雨,抬头看着门头上四个字,跟流水落碧倒有几分相同的味道,特别是胡同两边的梧桐树,意境特别好,含笑点点头道:“很不错,真是难为你找了这么个地方,连这名字也不必改,就这么叫吧。”
林世擎眼中的一丝紧张终于消散:“是,盟主。”领着薄情走入内,语气有些自豪的道:“属下就知道盟主会喜欢。”
薄情看着里面雕梁画柱,每一样都十分的讲究,有些地方还雕刻着凤凰,淡淡的问:“这里的原主是谁,这么好的府邸怎就舍得卖掉。”这分明是一座皇家庭园,机于慕昭明,她不得不小心。
林世擎似是知道薄情担心什么,细细的道:“这里原是前朝扶阳公主的府邸,后来因为驸马爷病死在此处,扶阳公主不忍触景伤情,便搬离此处,后来因为战事起国库空虚,扶阳公主就把这里卖给当地的世族周氏,周氏却在不久后犯事,此处也被充公转卖。”
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林世擎继续道:“前不久原主还是润城大户姚先生。姚先生有两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儿,半年多前这两位小姐突然失踪,怎么也找不到,姚先生也是不忍触伤情,带着妻儿离开润城,托人转卖这座府邸,属下前两天接到盟主的通知,就想到这个地方。”
薄情点点头,随着林世擎走了大半的地方,若有所思的道:“这座府邸是不是一直保持着,扶阳公主时的风格,没有重新整修过。”
林世擎一怔道:“是。这座府邸的设计十分精妙,大部分人入目即喜,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风格,大多是重新粉刷,或者是简单修葺,从未大修整过。”
薄情沉吟一会,又看看那些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皇室风格,淡淡的道:“林阁主,这里是以我的名义开,现在的我身份比较敏感,凡是带有一丁半点皇室标志的东西都不能留,以免留下话柄,而且……这里将会成东盟的总部,最好重新设计重建,”
林世擎眼睛一亮,立即哈哈大笑道:“好!这主意妙啊!。”
谁会想到堂堂东盟的盟主是个女子,还是位官夫人,自然不会想到,将来贵族出没的场所,会是东盟的总部,
薄情微微翘起唇角,所这里一定要重建,他们才机会建设地下的秘密基地,润城或许也能成为另一座凤都城。
天花阁的书房中,一张绢纸铺在桌案上,旁边摆放着各种颜料,重生数年后,薄情第一次执笔,描绘的是一图纸,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湖泊假山,尽收在一纸上。
锦儿在旁边看着道:“少夫人画得真好!”
帛儿没好气道:“你懂?”
锦儿没好气的道:“这跟懂不懂有什么关系,反正夫人就是画得好,这花是花,树是树,房子是房子,我看得明白心里喜欢就是好,不然你说怎么着,不懂就不能夸么?”
帛儿懒洋洋的道:“问问你而已,用得着解释这么多吗?”
薄情看着二人斗嘴,无奈的摇摇头,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画纸未干的地方。
因为用的是特殊的颜料,再加上是冬天,画纸片刻后就干了。薄情把画卷起来,装进一个竹筒内,道:“曼华,把这副图交给林阁主,告诉他,看画时候,记得喝酒,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这幅图表面上是一张梧桐夜雨,全新院落布局图,但用酒淋湿后,就会显示出下面地下密室设计图。
这种特殊的颜料非常罕见,是薄家不传外的东西,若不是东盟高层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图中的秘密。
曼华接过图,穿过几道纱幔后,便失去踪影。
薄情回过头,见锦儿摆了一个优雅的姿势,坐在书案对面的椅上,只听她撒娇兼哀求的道:“少夫人,您答应过要给人家画一幅画像的。”
帛儿看到后,立即作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呵呵,薄情轻轻笑两声,提起笑道:“保持好姿势,我开始画了。”
正要落笔时,忽然,李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上前行礼:“少夫人,丞相府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有急事要求见少夫人。”
薄情一凝神,放下笔道:“更衣。”惹得锦儿老大不高兴。
走入大厅中,薄情就见到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夫人,和一位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夫人,坐在客厅中。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正着急的看向门庭,见到她出现,马上站起来。
薄情连忙上前见礼道:“见过颜老夫人,颜夫人,两位到访,薄情有失远迎,请恕罪。”
按主宾坐好后,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暗暗打量着薄情,眼中有些惊讶,果然是个美人,难怪慕昭明不把颜华放在眼内。
大方的接受完二人的打量后,薄情端着茶盏,优雅滑着杯盖,直入主题道:“不知道颜老夫人,颜夫人,突然到访,有可急事?”说完,大方的看着二人犹豫不定的表情,
颜老夫人似是没料到薄情会开门见山,连客套话没有,和颜夫人对视一眼,看看四周的人,面上不禁有些犹豫,耳边马上向起薄情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
待众人都退下后,颜老夫人才一脸着急的道:“慕少夫人,颜华不见了。”薄情手上的动作不由一僵,惊讶的抬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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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文,所以今天更得有些晚。
第120章 颜华不见
第120章颜华不见
“娘亲,娘……”
瞬间,热闹的街市,被痛苦的呻吟、哭喊声,还有人们惊呼声冲刺。
大街中间,一名衣饰贵气的妇人,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妇人旁边一名身体态单薄柔弱,面容绝色的女子,伏在妇人身上,低低的抽泣不止。
“是九小姐和颜三姨太。”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倒在地上的母女,正是颜府的九小姐和三姨太。
原本在街道上悠然行走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暗暗忖道:“撞着丞相府的人,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回过神后,看着眼前简朴华贵的马车,还有连衣饰都比寻常百姓人家华贵的车夫,就知道马车内的人,同样是——非富则贵,心里不由慢慢的思量。
这马车的主人,与丞相府,不知那一方更强。
只是,这富贵人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沾上,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
热闹的街市渐渐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三姨太痛苦的呻吟声音,和颜华的哭泣声音。
忽然,马车的帘子掀开,一名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女子走出来,站在驾座上看一眼母女二人后,转身走入马车内,片刻又走出来飞快的跳下车,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颜华缓缓的回头,看着那辆散发低调奢华的马车,低垂着眼眸,慢慢的走上前跪下,默默的流着眼泪。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暗暗好奇,颜九小姐可是公主、郡主以下,身份最尊贵的小姐,为何要给马车的主人下跪。
片刻后,一直痛苦呻吟不止三姨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跪带爬的爬到颜华身边,吃力的叩头:“中书令夫人,妾苫有颜华一个女儿,求求你放过她吧。”
中书令夫人,围观的百姓一听到这个称呼,内心马上沸腾,原来马车内的人就是中书令夫人,凤都那边传遍了的红颜祸水。
从听闻她入润城开始,众人就不由的暗暗好奇,这只被称为红颜祸水的中书令夫人,究竟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卯起来尽情期待时,却失望了。不管外界对她如何的讥讽声讨,她仿佛毫不知情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位中书令夫人一直深居简出,若不是册封了诰命,人们还为她根本没有在润城,渐渐的众人也就淡然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润城的街头上,遇上这位极为神秘的女子,本已经熄灭掉的兴趣,又再重新被点燃。
薄情眸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终于还是来了,想要用她的祸水之名,遮掩自己的罪行。
看来有人并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倒要看看颜华还有什么手段,或者是仗着谁的势跟她玩,不介意打发一下时间。
看到三姨太向薄情叩头,颜华面上先是一滞,马上生气的道:“娘亲,您这是做什么,别为难中收令夫人。”
抱歉的看向马车道:“中书令夫人,请原谅颜华娘亲她爱女心切,她只是一时糊涂……”
三姨太却打断她,虚弱的道:“中书令夫人,妾身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交换,请别让我的女儿出家,她还年轻……别再折磨她。”
薄情眸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前面的话全是鱼饵,后面的两句话是鱼钩。
母女情深,果然是一出好戏,眼下又有不少不明情况的人围过来,而且越来越多,而且用一种不友善的目光看向马车。
那些不明情况的人,看到颜华流泪不止,三姨太又满脸是血,更加误会薄情是在折磨她。
颜华本就是润城有名的美人,又是丞相的最宠爱的女儿,润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公子王孙爱慕她,看到心上人被无辜折磨,不由的气愤不已,纷纷相出头,可惜马车内的人似早就知道他们心思,一把讥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堵住他们的话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这就是颜华安排的戏,居然跟她玩这种搏同情的小把戏,讥讽的一笑道:“三姨太,你的一条贱命值几何,抵得过皇上的圣旨。”
刚听到前面的话时,众人心中一阵气愤,正想出言还击,听完后面的话后,马上噤若寒蝉,谁敢质疑皇上的圣旨。
给美人献殷勤,也不能把小命给赔上啊!
薄情轻闭着眼眸,唇边扬起一抹森冷道:“颜九小姐买凶刺杀太后、仁敬公主在前,栽赃诬陷本夫人在后,昨天金銮大殿上,皇上亲审此案,证据确凿,九小姐自己也亲口认了罪,连丞相都不敢开口求情,三姨太这番举动,是在质疑皇上的判决吗?”
三姨太的面色一白,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说女儿得罪了中书令夫人,被罚到普渡庵落发为尼,其中原由是一概不知。
本以为施点血肉计,求求中书令夫人就没事,没想到女儿竟然犯下这样的大罪,还是皇上下的旨,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道:“我昨天也听到有人说,九小姐谋害太后,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前面的声音刚落,后面就有人紧跟着出声:“犯了这样的大罪,只罚单单九小姐一人,颜府都没被连累,真是好运。”
嗤!有人立即嗤之以鼻的道:“颜府是丞相府,丞相是什么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揽大权,皇上哪里敢轻易动丞相府的人……”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言说起来,大多是听别人传的,知道的也不全,不过传闻本就不在乎全不全。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丞相大人和皇上也被编排进来,薄情不由的暗暗一笑,母女二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颜华死命的咬了咬嘴唇,暗地里,狠狠的瞪一眼自己的母亲,早上她不要生事,她偏不信,非要来招惹薄情这个恶魔。
想了想,深深的叩头道:“中书令夫人,娘亲她不知情,并非有心冒犯。”
暗看一眼三姨太,语气诚恳的道:“颜华有错,甘原受罚,但娘亲的爱女之心无错,请您原谅她吧。”
母爱无错,只是方式错了,众人不由的摇摇头,并不轻易出言。
“让一让,请让一下。”
清冷利落的声音传来,人群中突然一阵拥挤,只见之前离开的女子,正努力的挤开人群,让后面一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顺利的走到马车前面。
女子面色有些微微发红,走马车道:“少夫人,大夫请来了。”说完,示意中年男人走上前。
众人面上一愣,朝中年男人看去,见对方肩上背着一个药箱,赫然是离这里不远的回春堂的杨大夫。
只是中书令夫人找大夫来干什么,难道她不相信三姨太是真的受伤,以为这是母女二人演的苦肉计。
“给三姨太诊治。”
薄情淡漠、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不带一丝感情。
颜华以为薄情怀疑三姨太作假讹诈,心里不由的一急道:“中书令夫人,请你原谅娘亲,她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有心冒犯。”转头看着三姨太道:“娘亲,快向中书令夫人赔罪,请她原谅你。”
扬起一抹冷笑,薄情冷冷的道:“本夫人不会原谅她,她也不需要的本夫人的原谅。”母女二人心一凉。
只薄情别样感性的声音传出:“因为由始至终,本夫人都没有责怪过三姨太的,请大夫来仅仅是想替她疗伤,别无他意,九小姐不必多心。”等着我收拾你吧。
颜华和三姨太面上不由的愣,众人也不由的表情一阵石化,这中书令夫人真是让人摸不透。
这对母女明明故意在演戏,明明是要毁坏的她的名声,她却不计较,还特意的请来大夫替三姨太诊治,真是传闻不可信啊。
薄情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声音动却踞的道:“如九小姐所言,爱女之心无错,母爱大过天,所以……无论三姨太的伤是真是假的,本夫人都不想计较。”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语气幽幽的道:“只是,九小姐的表现,太让本夫人失望了。”
颜华的心猛然一惊,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气,直冷到全身毛孔竖起。
只听薄情愤然的声音传出:“你怎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脱罪,竟然丢下自己的母亲不闻不问。有什么事情,能比一条人命重要,尤其是自己母亲的性命。”
薄情一番失望的话,一下触动了众人的心,回想到刚才的画面,确实如中书令夫人所言。
九小姐明明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撞到马车上满脸是血,听着她的呻吟声,也不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受伤,就自顾自的在旁边哭泣,还抛下生母替自己脱罪,真是没有半点孝义可言。
这样没有半点孝心的人,真是猪狗不如,不由的小声讨论。
“没想到九小姐是这种人。”
“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心肠真是狠毒。”
“……”
杨大夫替三姨太检查过后,又替三姨太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上了止血的药,才开口道:“幸好医治及时,不然流血过多也会性命之忧,即便饶倖保住性命,只怕身体也会变得十分虚弱。”
颜华的面色一阵灰白,十几年努力建立起来的才女名声,薄情连脸都没露一下,几句话就毁得彻彻底底。
冷冷的盯着三姨太,心里不由的一阵怨恨,都是这个女人,没头没脑的跑出来,坏她的好事,她怎么不撞死掉,也能为她换取一点点机会。
三姨太感觉到女儿怨恨的目光,不由的一阵愧疚,是她不听劝告连累女儿,不由挣扎道:“中书令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华儿,是妾身不清楚情况,才会想到用苦肉计,让中书令夫人替华儿求情。”
只是有薄情前面的话,无论她如何解释,众人都只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连丞相大人都不敢开口向皇上求情,中书令夫人初来乍到,又怎能替九小姐求情。
薄情只是冷笑不语,颜华敢说她没有抱着一点饶倖之心,希望三姨太的办法真的有用,不然怎会不把真相告诉自己的生母。
颜华看到三姨太求情的画面,不由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忍无可忍的大声怒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乱吗?”
真是越帮越忙。
冷冷的扫一眼三姨太,转身走上自己的马车,自顾自的迅速的离开现场。
三姨太被女儿这样一喝,脸上一下子僵住,忘记了求情,连女儿离开也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也愣愣的看着颜华远离的背影,这真是他们所认识的九小姐吗?
简直不是人,弃生母不顾,视为不仁不孝,谋害太后和公主,嫁祸中书令夫人,这是心机歹毒,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如此毒妇,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淡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帛儿,招辆马车,送三姨太回颜府。”
帛儿在外面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她嘱咐道:“杨大夫,劳烦您每日到丞相府为三姨太诊治,医药费全部由慕府支付,直到三姨太全愈为止,缺了什么药,也知会慕府一声,由我们慕府来购买。”
薄情在马车内,赞赏的扬起唇角,帛儿这面子功夫做得不错。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没想到颜华这么快就原形毕露,真是沉不住气,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身败名裂!
把三姨太送走后,薄情的马车也马上离开,围观的人群也如风吹落叶一样散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街旁边酒楼二楼上的窗口内,一双充满**的眼睛,狂热的盯着颜华离开的方向,如同野兽盯着猎物。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马车缓缓驶入一条胡同,两边是树叶落尽的梧桐树,整齐的排列在胡同两边,光秃秃的枝丫在空中交汇在一起,春天的时候,绿叶成荫,繁花满枝头,不知道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胡同的尽头有一座府邸,就是薄情今天的目的地。
商阁在箫和国的总部,同样也是在润城,此时,箫和国商阁的阁主林世擎,正站在马车旁边。
林世擎是那种乍一看去,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但是凡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其实很精明,却不失豪爽。
只不过是,此时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丝紧张隐在眼底。看到薄情走下马车,连忙上前笑道:“盟主,这地方不错吧?”
薄情打量一眼四周的环境,梧桐夜雨,抬头看着门头上四个字,跟流水落碧倒有几分相同的味道,特别是胡同两边的梧桐树,意境特别好,含笑点点头道:“很不错,真是难为你找了这么个地方,连这名字也不必改,就这么叫吧。”
林世擎眼中的一丝紧张终于消散:“是,盟主。”领着薄情走入内,语气有些自豪的道:“属下就知道盟主会喜欢。”
薄情看着里面雕梁画柱,每一样都十分的讲究,有些地方还雕刻着凤凰,淡淡的问:“这里的原主是谁,这么好的府邸怎就舍得卖掉。”这分明是一座皇家庭园,机于慕昭明,她不得不小心。
林世擎似是知道薄情担心什么,细细的道:“这里原是前朝扶阳公主的府邸,后来因为驸马爷病死在此处,扶阳公主不忍触景伤情,便搬离此处,后来因为战事起国库空虚,扶阳公主就把这里卖给当地的世族周氏,周氏却在不久后犯事,此处也被充公转卖。”
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林世擎继续道:“前不久原主还是润城大户姚先生。姚先生有两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儿,半年多前这两位小姐突然失踪,怎么也找不到,姚先生也是不忍触伤情,带着妻儿离开润城,托人转卖这座府邸,属下前两天接到盟主的通知,就想到这个地方。”
薄情点点头,随着林世擎走了大半的地方,若有所思的道:“这座府邸是不是一直保持着,扶阳公主时的风格,没有重新整修过。”
林世擎一怔道:“是。这座府邸的设计十分精妙,大部分人入目即喜,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风格,大多是重新粉刷,或者是简单修葺,从未大修整过。”
薄情沉吟一会,又看看那些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皇室风格,淡淡的道:“林阁主,这里是以我的名义开,现在的我身份比较敏感,凡是带有一丁半点皇室标志的东西都不能留,以免留下话柄,而且……这里将会成东盟的总部,最好重新设计重建,”
林世擎眼睛一亮,立即哈哈大笑道:“好!这主意妙啊!。”
谁会想到堂堂东盟的盟主是个女子,还是位官夫人,自然不会想到,将来贵族出没的场所,会是东盟的总部,
薄情微微翘起唇角,所这里一定要重建,他们才机会建设地下的秘密基地,润城或许也能成为另一座凤都城。
天花阁的书房中,一张绢纸铺在桌案上,旁边摆放着各种颜料,重生数年后,薄情第一次执笔,描绘的是一图纸,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湖泊假山,尽收在一纸上。
锦儿在旁边看着道:“少夫人画得真好!”
帛儿没好气道:“你懂?”
锦儿没好气的道:“这跟懂不懂有什么关系,反正夫人就是画得好,这花是花,树是树,房子是房子,我看得明白心里喜欢就是好,不然你说怎么着,不懂就不能夸么?”
帛儿懒洋洋的道:“问问你而已,用得着解释这么多吗?”
薄情看着二人斗嘴,无奈的摇摇头,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画纸未干的地方。
因为用的是特殊的颜料,再加上是冬天,画纸片刻后就干了。薄情把画卷起来,装进一个竹筒内,道:“曼华,把这副图交给林阁主,告诉他,看画时候,记得喝酒,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这幅图表面上是一张梧桐夜雨,全新院落布局图,但用酒淋湿后,就会显示出下面地下密室设计图。
这种特殊的颜料非常罕见,是薄家不传外的东西,若不是东盟高层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图中的秘密。
曼华接过图,穿过几道纱幔后,便失去踪影。
薄情回过头,见锦儿摆了一个优雅的姿势,坐在书案对面的椅上,只听她撒娇兼哀求的道:“少夫人,您答应过要给人家画一幅画像的。”
帛儿看到后,立即作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呵呵,薄情轻轻笑两声,提起笑道:“保持好姿势,我开始画了。”
正要落笔时,忽然,李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上前行礼:“少夫人,丞相府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有急事要求见少夫人。”
薄情一凝神,放下笔道:“更衣。”惹得锦儿老大不高兴。
走入大厅中,薄情就见到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夫人,和一位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夫人,坐在客厅中。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正着急的看向门庭,见到她出现,马上站起来。
薄情连忙上前见礼道:“见过颜老夫人,颜夫人,两位到访,薄情有失远迎,请恕罪。”
按主宾坐好后,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暗暗打量着薄情,眼中有些惊讶,果然是个美人,难怪慕昭明不把颜华放在眼内。
大方的接受完二人的打量后,薄情端着茶盏,优雅滑着杯盖,直入主题道:“不知道颜老夫人,颜夫人,突然到访,有可急事?”说完,大方的看着二人犹豫不定的表情,
颜老夫人似是没料到薄情会开门见山,连客套话没有,和颜夫人对视一眼,看看四周的人,面上不禁有些犹豫,耳边马上向起薄情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
待众人都退下后,颜老夫人才一脸着急的道:“慕少夫人,颜华不见了。”薄情手上的动作不由一僵,惊讶的抬起眼眸。
------题外话------
卡文,卡文,所以今天更得有些晚。
第121章 麻烦不断
第121章麻烦不断
待众人都退下后,颜老夫人才一脸着急的道:“慕少夫人,颜华不见了。”薄情手上的动作不由一僵,惊讶的抬起眼眸。
颜老夫人看到薄情这细微的变化,方才见她上来见礼大方沉稳,到底是年岁不大,遇上这种事情还是会紧张,不过单凭自己一句话,就听出她来访的意思,这份聪慧果然不同寻常。
薄情顺着手势抿了一口茶,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续滑着杯盖,拔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故作不解的道:“九小姐不见,颜老夫人应该报给顺天府,让官府赶紧找人才是,误了时辰可就是抗旨不遵。”
颜老夫人听到薄情这口气,就知道眼前这女孩不是好拿捏的,而且她还搬出圣旨压他们,语气不由沉重的道:“少夫人,老瑟道前天你与颜华在闹市上见过面,想着少夫人有很可能知道她的去向,冒昧前来拜访。少夫人若是知道,请告知一二,老身感激不尽。”
“抱歉,不知道。”
听到这番话,薄情冷冷的回一声。
颜老夫人面上一僵,没想到薄情如此直白,丝毫不卖丞相府的面子,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发作,忧虑的道:“老身孙子孙女不少,独疼颜华一人,还望慕少夫人看在丞相的份上,能……”
薄情不容置啄的打断:“不能。”
愤然的目光,盯着眼前婆媳二人,冷冷的道:“老夫人这么说,是怀疑本夫人,藏起了颜小姐?”
人不见了不报给官府,却私下里来找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怀疑是她藏起了颜华。
纵是是见多识广的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也不由被薄情盯着扣后背心发毛。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愤怒,冷漠、无情、暴戾、嗜血……即便用这些词语来形容她的眼神,也让人觉得太贫匮。
颜老夫人颤着声音道:“慕少夫人,老身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活几十年,没想到竟被一个小女孩眼神,逼得如此狼狈。
丞相夫人黄氏,是大学士之女,此时也不由的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道:“慕少夫人,母亲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必动怒。华儿不见母亲她急坏了,才会一时失言。”
从平时听到自己的夫君提起中书令夫人时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女子不能小觑。
先前一直没有冒然出声,是因为一直不太相信夫君的话,但是方才那一记眼神,真似是一把刀,穿透她的心脏,还在上面停滞片刻,让她如此真实的体会到死亡的感觉。
薄情唇角一弯,笑颜似月破云,春融白雪,独那双眼瞳中依旧是一片严冬,白雪冰封,让眼前两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扬起唇角,轻轻道:“两位的心情,本夫人能理解,但是你们的作法,很让本夫人不悦。”
颜夫人连忙解释道:“我们并不是怀疑少夫人,只是问问而已。”
薄情冷冷的一笑道:“九小姐失踪,你们不马上找官府帮忙找人,而是直接到慕府追问,不就是已经认定此事,是本夫人所为吗?现在的解释,颜夫人,您不觉得有些多余吗?”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心头一震,颜夫人见婆婆面色不佳,只好强打精神道:“我们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颜华是奉旨到普渡庵出家,若今天内不到普渡庵落发,那可就是抗旨。不敢报官,只敢私下里问问,还望少夫人谅解。”
薄情听到这番话后,面色才略放柔和一些,淡淡的道:“我能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但是……老夫人不应该认定,就是本夫人藏了九小姐。”颜老夫人不由的垂下眼眸,明知道自己的言语有错,却不肯低下头。
薄情看在眼内,只是在心里冷冷讥笑,小脸上布满愤然道:“当日之事,街闹上众人亲眼目睹,九小姐先行离开后,本夫人才随后离开,本夫人当日所到之地,皆有人证证明。”
目光落在颜老夫人身上,充满傲气的道:“若老夫人硬是认定薄情藏了九小姐,就请到顺天府状告本夫人,由顺天府尹来查办,老夫人虽然是一品诰命夫人,但是要审问本夫人,您还没有这个资格。”颜华突然无缘无故失踪,他们不是不想报官,而是不敢报官。
担心报了官,万一没有找到人,反而让有心人捉住把柄,恐怕就会身不由己。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听到这话,面上不由的一凝,原来对方早就看出他们的问题的所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颜夫人垂下眼睑,这女孩很善于攻心,故意这样说是要警告他们,若是他们再有过份的举动,她就把事情闹大弄得人尽皆知,到时若被有心人借题发挥,巩怕丞相府就要背上抗旨不遵的罪。
想了想,起身委婉告辞道:“慕少夫人,今天是我们冒昧打扰了,他日定当上门赔罪。”
颜老夫人心里虽然不甘,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站起向辞退。
薄情也不假假惺惺的挽留,亲自将二人送出大门,面上的礼数做得十足,不让人挑出半丝的错处。
回丞相府的路上,颜夫人看着颜老夫人,担忧道:“老夫人,你觉得中书令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那个女孩年纪比颜华还小一点,但那心机怕是连她也算计不过。
颜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想到薄情咄咄逼人的画面,又担心万一事情闹开,连累整个丞相府,想了想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让所有人都认定,是中书令夫人对颜华出手。”
颜夫人不解的道:“这是为何?”
哼!颜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就不必多问,到时你自然估知道。”
掀起窗帘,看看外面的天道:“这雪恐怕会下上一天一夜,回去后,让孙氏到我屋中,我有话交待。”
孙氏,二姨太,那个老妖精,心里不由的一冷,面上却没露出分毫的不悦,颜夫人恭顺有应道:“是,老夫人。”
丞相府,三姨太因为流了不少血,自从回来后,就在房中休息,一直到这天傍晚才醒来,看到外面天色微暗,也不问是什么时候,只让丫头侍候着漱口后,喝了半碗粥后靠在床上,问身边的丫头道:“翠竹,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九小姐可有来看望过我?”
翠竹张张口犹豫一下,九小姐失踪了,怎么来看她,无奈的摇摇头,三姨太的面色不由一暗。
三姨太凄然的闭上眼睛,这个女儿确实是太娇纵,以致于让凡事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看着女儿弃下自己离开,她真是伤心透顶,这个女儿太让她伤心、失望。
见到三姨太的面色不好,翠竹马上安慰道:“三姨太好不容易醒来,别太难过,九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或许心里正难过,一进疏忽的您,等过些日子她心情好些了,自然就会过来看您,您可是她的亲娘。”
过些日子,三姨太不由的苦笑一下,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原谅她的借口,现在满京城都在传颜华的事情,她心里不好受想不开也是有的。想到女儿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要落发出家,斩断凡尘,自此青灯佛海,一世侍候神佛,一生孤苦,不由的心酸落泪。
翠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就听到一阵簪环步摇晃动的声音,一名穿着蜜色的斗纹锦上添花线番羓丝鹤氅,四十多岁的妇人走来,一看到三姨太就笑道:“三妹你可醒,不然这府中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三姨太一听到出事,马上就想到的颜华,着急的道:“二姐,府中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颜华她想不开?”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娇纵的性子,头上的伤口,不由的抽着痛。
来人正是二姨太孙氏,二姨太冷哼一声:“她要是想不开,死了就干净了,到出门了却玩什么失踪,让阖府不得安宁,已经找了快三天两夜,再找不到她,丞相府可就完了。你是她的娘亲,快想想办法吧。”
三姨太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表情僵硬的坐在床上,好半晌后才回过神问:“翠竹,我睡了多长时间?”
翠竹知道瞒不下去了,小心的道:“从您被送回来,已经第三天,外面天已经又黑了。”声音越到后越小声。
“为什么不叫醒我,不叫醒我……”三姨太激动大叫起来。
若不是二姨太过来,她还以为是当天的傍晚,想了想不由的放声大哭道:“颜华啊,是娘亲不好,不该去找中书令夫人……是娘亲害了你啊!”
二姨太蓦然听到三姨太提起中书令夫人,便想老夫人和夫人从慕府回来的表情,不由冷冷的道:“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到慕府找过中书令夫人,可惜人家慕少夫人根本不理会他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是她……”
三姨太瞪大眼睛,眼睛中一阵空洞,只感觉到头上的伤口,突突的跳动,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翠竹不由一声惊叫。
二姨太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声晦气,悻悻的走出房门。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寒意逼人的晚上,窗外飘着雪,薄情柔软若无骨的身体,慵懒的躺在慕昭明的怀中,闭上眼眸,闻着他身上熟悉到入骨髓的幽香,迷恋沉醉,唇角勾起,声音睡意浓浓:“是你吗?”
她指的是,玉颜华失踪的事,润城内,敢这样做的人,屈指可数,但是有必要这样做的,只有他。
慕昭明的指腹,留恋着薄情肌肤上娇嫩的触感,唇齿间回味着她的清香,低低一笑:“确实是安排了。可惜,有人比我抢先一步动手。怎么,她们刁难你了?”眼眸中一暗。
薄情扬起唇角:“能刁难我的,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就是嫌麻烦。”如果她连两个女人都搞不惦,又岂能安然的在他怀中。
“妞妞……”
“嘘!”薄情睁开眼睛,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慕昭明垂眸看了一眼,按在自己唇上的纤指,目光回到她的脸上,眸瞳瞬间深得如无边的黑洞,想要席卷她的一切。
薄情眸海中魅滴水,玉指如蛊惑的抚摸他的唇,勾勒着他的唇线,他的唇,在夜里特别的诱人,眼海中是丝毫不吝啬的惊艳,惊叹:“触感很好,柔软得让我想咬一口。”
慕昭明捉住她调皮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轻的吮吸,暖热湿润的感觉,如电流般袭遍薄情全身,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这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抽搐,但是过后很舒服,很……欲仙欲死。
薄情惊讶于自己,竟然用了这样一个,充满**色彩的形容词,形容自己的感观的反应。
感觉她的异样,慕昭明停下动作,挑起她的下巴,担忧的看着她精致的面孔:“怎么了?”她方才走神了。
薄情看一眼慕昭明,淡淡的回味着那种感觉:“就刚刚,你吸我手指的时候,身体内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什么东西流遍全身,我想压都压不住,很麻,但很舒服,不过我有点害怕。”
呃!慕昭明俊颜上一滞,随之笑出声,笑声由低到高,调戏和喜悦的情绪,参杂在一起。
突然,低下头,用力的吻着她的唇,动作甚至有些粗鲁,连她的唇被磨破了也不顾,她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薄情先是一阵惊讶,随之被他的狂热感染,有意无意的回应他的吻,黑眸氤氲,眸海媚得滴水,口中不可抵制的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如小猫在低低的叫唤,酥到慕昭明的骨髓里面,让他把持不住,意犹未尽的率先松开自己的唇。
薄情似是回味方才的感觉,舌尖轻轻舔着自己的唇,腥咸的血腥味,没有两人一起品尝时的奇妙香甜,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想留都留不住,有些意犹未尽的闭上眼睛。
慕昭明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威胁:“不准睡,今晚你是我的,要记住今晚。”
挑开她胸口上的衣结,褪下她的纯白单薄的寝衣,在如雪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
修长的手指,往下滑……
薄情不由的一阵紧张,害怕。
突然慕昭明的眼眸一寒,手上的动作一滞,飞快的掩上薄情褪到手臂上的寝衣,冷冷的道:“出了什么事?”
从外面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主子,丞相府的三姨太,在外面大哭大闹着要见少夫人。封伯怕会闹出人命,所以特意让属下汇报。”
薄情沙哑的声音,不悦道:“扫兴,不见。”话音刚落下,外面已经没了声息,知道那人已经远离。
懒懒的躺回到自己的枕头上,睁大眼睛看着慕昭明:“刚才的感觉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知道很多东西,唯一没有告诉她,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慕昭明好笑的把她重新卷入怀中,低低的道:“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告诉你是什么?”拔开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红肿的,被咬破的双唇,回身从床头的小格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盖子露出里面透明的膏体,用手指沾了一点,轻轻的涂在她唇上。
薄情的眼眸微微裂开一条缝,映入眼的是慕昭明白色的寝衣,那是她的针线。
虽然她不明白身体怎会有那样的反应,却知道若再发展,他与她可能会做男人与女人间最亲密的事情,幸好被人打断。
或许有些前世经历,让她对男女之事十分的排斥,觉得特别的恶心,不由的暗暗庆幸突然被打断。
唇上的清凉感觉让薄情很舒服,口中发出一声,半睡半醒的娇酥呢喃,算是答应了,然后沉沉的睡去,异常的安稳。
慕昭明侧卧着调息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垂眸看着已经睡沉稳的人儿,不由的暗暗庆幸被人打断,不然他怕自己真的会伤到她。
他想要她,从对她心动的时候开始,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动她,等她再大点,现在的她真的太小,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体。
盯着怀中的人儿,明明个子在不停的长高,该发育的地方也发育,唯独身材要比寻常的女子要纤细。幸好不是因为她瘦,而是因为她的骨骼本就比寻常人要纤细,他一个人的身体,足有两个她那么大,抱在怀中却特别的让人他满足。
伸手系好薄情寝衣上,被他解开的衣结,扣着不盈一握的纤腰,满足的入睡。
清晨,天空上还在飘着雪,天色还有些黑的,慕府的下人拿着铁铲推大门,准备铲开积在大门前的雪,赫然看到大门前跪着一个雪人,上前用手拔开最上面积雪,露出一张冻得发紫的面孔,不由的惊叫一声。
顺天府府尹章正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此时正紧张的坐慕府的客厅中,没想到天还没大亮,就有人到顺天府报案,本想不理会,没想到报案的人意是中书令大人的家丁,而死者却是丞相大人的三姨太,轮不到他怠慢啊!
中书令大人只是简单的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只让一府中的客家作陪,就匆匆上朝,让他独自在此等候。
目光看向旁边须发花白,面色红润的管家,正想开口打听那传闻中的中书令夫人,忽然听外面家丁来报:“管家,丞相府颜老夫人、颜夫人。”站在旁边作陪的封伯,马上告罪出去迎接。
颜老夫人在颜夫人的陪同下走入大厅,只见一名章正马上上前,恭恭敬敬的见礼:“下官顺天府尹章正见过颜老夫人,丞相夫人,两位请上坐。”原为丞相也只是派一名管事来认尸,没想到颜老夫人和丞相夫人竟然亲自前来,心里面不由紧张不已。
三人坐定后,颜老夫人接过小丫环俸上的茶,没有看到薄情,心里有些意外,轻轻吹着杯中的热,不动声音的道:“封管家,为何不见你家夫人?”
封伯微微的躬身:“回颜老夫人,大公子交待,天气太冷,况且只是配合章大人的工作,走一个确认的流程,就不必惊动少夫人,所以此时——还未睡起床。”其他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抽搐不止。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不由的皱皱眉头,但好到封伯一副习以淡常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一心想捉薄情当抢使,没想到正主压根不在露面,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息。
勤政大殿上,皇帝扫了一眼殿下众人,有些不悦的道:“为何不见朕顺天府尹?”
其他朝臣正彼此用眼神询问时,慕昭明站出来道:“启禀皇上,今天早上臣府上的下人,发现丞相大人的三姨太冻死在臣的府门外面,臣便让家中下人到顺天府报案,章府尹此时应该正在处理此事。”
颜丞相似是受到打击的一震,惊讶的看着慕昭明,就听慕昭明道:“昨天夜里,臣已经睡下,忽然府中人来报,中三姨太在府外求见内子,只是内子已经熟睡,臣便替内子拒绝了。臣本以为三姨太会就此回府,没想到第二天早下人起来铲雪时,却发现三姨太已经被冻死在外面,所以马上让人通知了顺天府和丞相府。”
皇上的眉头不由的一皱,看到面色颇差的颜丞相,若有所思的淡淡道:“三姨太因何事需连夜找中书令夫人?”
慕昭明犹豫再三,淡淡的道:“这……三姨太倒没有说明,臣以为是女人间的事情,也没有多问。不过昨天倒听内子提起,昨天颜老夫人和丞相夫人到府中找过她,说是……”
颜丞相猛然跪下,大声的打断慕昭明的话:“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治罪。”
皇上惊讶的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为何?朕记得昨天应该是九小姐,落发为尼为家祈福日子,难道出了问题。”
颜丞相一脸愧疚的道:“回皇上,臣的九女儿颜华突然失踪,生死不明,臣不能按时送女儿到普渡庵,为国祈福,有负皇恩,请皇上治罪。”
皇上轻轻叩着手指,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真是有趣啊!这九小姐失踪,丞相府不仅不报官,颜老夫人、颜夫人、三姨太还特意跑去找中书令夫人,看来朕这顺天府也不用要,以后但凡此类事情,皆找中书令夫人解决。既然此,朕倒要看看中书令夫人是何办案的。”丞相背后不由的一凉。
慕昭明心里冷冷的一笑:“臣马上回家打点一二。”
皇上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不必,朕就便衣前往你府上即可,不必惊动老百姓,太子与丞相随行。”倒要看看这些人在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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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侯门庶女,卑贱之躯,生死相搏,终助得夫君登基称帝,
本以为苦尽甘来,便可一朝为后,凤倾天下,
奈何,封后大典,偷天换日,她一身素服,沦为陪陵亡妃。
“妹妹,这寸寸断骨的滋味如何?”金凤钗头,嫡姐凤袍加身,手执铁棒,巧笑嫣然。
皇陵地下,她,暗无天日,十年折磨,身碎心死,终葬身火海。
她仰天长啸,对天发誓,若有来生,定要与人为恶,
让欺她,辱她,害她之人,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再次醒来,灵魂附体,身份逆转。
摇生一变,她竟成为侯门嫡女。
虽有嫡女之衔,却无嫡女之位,
可笑!可叹!
第122章 皇上到访
第122章皇上到访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
皇上突然出现在慕府前厅,众人的面色不由一变,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更是紧张到手心里冒汗,没料到皇上会突然出现,心里不停的突突跳,婆媳二人暗暗相视一眼,知道颜华的事情是瞒不住。
皇上并没有理会眼前的人,而是从他们身边绕过,大步的走入大厅中,打量着大厅内,那低调而奢华布置。
点点头,含笑赞赏:“慕府这客厅的布置得很不错,以朴入简,以简入雅,以雅入贵,以贵入尊,倒有中书令大人和中书令夫人的风格。”看一眼旁边的慕昭明,腹中芳华,低调内敛。
“朕很喜欢!”
慕昭明也不矫情谦虚,颌首淡淡的道:“谢皇上赞誉。”
颜丞相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自己以往还是小看了这位初来乍到,年经轻轻的中书令大人。
刚上任不久,就得到皇上的重用,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不仅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还十分合皇上的口味。
暗怪自己以前太大意,让他在朝中站稳脚,以后还是要小心应付。
皇上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和气的道:“朕是私访,不用拘着礼,起来吧。”众人连忙谢恩后,才敢起身。
往人群中看了看,眉心轻轻蹙起,和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不悦:“为何不见中书令夫人?”众人心里一惊,却不敢多言一个字。
颜老夫人暗暗看一眼旁边的章正,对方正低顺眼的站在旁边,内宅的事他自然是不好回答,封伯是下人也不能回皇上的话,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回皇上,据慕府的封管家说,中书令夫人还未起床。”
箫雨唇角微微一翘,眼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
颜丞相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绷紧的心却微微一松,看向旁边的慕昭明,取这样的妻子,倒真是有趣。
慕昭明面上淡淡的,神情颇不以为然,似乎是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是忽略皇上在旁边,仿佛薄情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回答皇上的话,颜老夫人是有她的私心,突然听到皇上驾到,正担心颜华的事情瞒不住,突然又想到,薄情还未起床,心里不由一动,皇上、太子殿下亲临慕府,女主人却还在睡觉,若是让皇上、太子知道,不知道要掀起怎样一番风波,或许这样正好冲淡皇上对他们和对颜华的关注。
听到她的回答后,果然,皇上惊讶的声音马上响起:“还未起床!”
这丫头真是让他意外,自己保持多年的平静和气的表情,瞬间被她成功的撕破。
除了慕昭明和箫雨,那些不明情况的人不由的一阵倒抽气,颜老夫人婆媳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
皇上回过神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薄情以往聪明、大胆、谨慎,从容,外加几分灵气,那种天生高人一等的优雅的形象,瞬间在心中荡然无存,同时也没有忽略其他的表情。
看着颜老夫人婆媳二人的精彩表情,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讥讽:“原有来颜老夫人和丞相夫人也在,朕倒没注意,丞相真是母慈妻贤子孝,有他们在丞相也能安心于朝堂。”
颜丞相一时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尤其是那“子孝”二字,似是在讽刺,面上却不敢表露出,颌首平静的道:“谢皇上夸奖,为君之臣,理应如此。”
抬起头却见慕昭明唇角微微勾起,心里不由的一阵疑惑。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听到皇上吸了吸鼻子,叹道:“好香味道,这是什么?”
门外飘进来一淡然的女音:“回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皇上煮的茶,若皇上觉得这杯茶尚能入口,望皇上能看在这杯茶的份上,饶了臣妾没有亲自出门迎接之罪。”
颜老夫人婆媳听到这把声音,心中不由的一紧,薄情不是应该在睡觉吗?怎会这么快出现,不由飞快的看一眼封伯。
后者若无其事的站在旁边,眼内分明有一丝讥讽。
抬头看云,那出现在门庭上,面带笑容的女子,不是薄情又是谁。
只是今天没有穿诰命的华服,也没有披斗蓬,只是做家常见客的打扮,那纤柔如柳,玲珑曼妙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众人眼前。
让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倒抽气,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不由的在心里暗道:“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小小年纪便如此妩媚动人,再大些岂不是要祸害天下。”真是一只活脱脱的狐狸精。
慕昭明不由的眯想眼眸,脱下身上的斗蓬,披在薄情身上,边系衣结边道:“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小心着凉。”箫雨看到后,眼内多了一抹戏谑,就连皇上眼中也隐着一抹玩味。
薄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若无其事的上前见过礼,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旁边的颜老夫人。
颜老夫人不由的低垂下头,只听皇上厚得的笑声响起:“想凭一盏茶水就让朕饶过你,朕倒要看看你泡茶的功夫如何。若好,便饶了;若不好,就加倍罚。”
“是。”
轻轻的应了一声,薄情拍拍手,立即有四个丫头用托盘,端着几盏茶鱼贯似的入内。
最前面的丫头托盘中只有一盏茶,薄情亲手把茶送到皇上手中:“皇上尝尝,能不能品出这烹茶的是什么花上的水?”
其余的三盏茶,分别送箫雨、丞相大人和慕昭明手上,看到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还有章正时,不由惊讶的道:“原来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也一起了,还有……这位是章大人吧?
颜老夫人、颜夫人、章不由的正一脸尴尬,被点名的章正讪讪的道:”下官正是顺天府尹章正?“
薄情连忙抱歉的道:”不知道三位也在府上,没有备到三位的茶,真是失礼,怠慢了三位,请三位恕罪。“
连忙吩咐丫头上茶,回头对封伯不悦的道:”封伯,你怎么不让人告诉我,颜老夫人、颜夫人和章大人他们也在,我好提前备好茶。怠慢了客人,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
封伯知道薄情只是假意骂他,连忙恭恭敬敬的道:”回少夫人,三姨太是昨夜冻死在大门外,章大人是大公子请过检验三姨太尸身的,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是来认领尸体。“
薄情皱皱眉头:”哦!原来如此。“又道:”今天一大早,就听你说了此事,按理这认领尸体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怎么拖到现在都没解决?“
皇上的听闻后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的变淡,颜老夫人和颜夫人的身体不由的微微一颤,章正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皇上看着章正,冷冷道:”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章正紧张的站起来,把从仵作那里听来的结果,向眼前人毕恭毕敬道:”回皇上,验尸结果早已出来,经仵作验尸,三姨太除了头上的旧伤口,身体上没有任何的外伤、内伤,无中毒现象,确实是被冻死的。臣已经跟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说明情况,两位若没有异议,是可以把三姨太的尸身领走。“
皇上的目光一移,落在颜老夫人婆媳身上,审视的看着二人,颜夫人连忙回道:”回皇上,臣妾与老夫人只是想见一见慕少夫人。“
薄情不由责怪的看向封伯:”封伯,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要见我?“
封伯连忙道:”回少夫人,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也没有说要见少夫人,奴才以为他们只是来认领三姨太的尸体,再说大公子也交待,不必惊动少夫人,所以奴才就没有向少夫人汇报。“说完,一脸无辜的看着薄情。
薄情淡淡的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颜老夫人和颜夫人看到薄情一脸平静的面孔,心里气得直冒火,说什么不知道,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他们过来,却假装不知道,让他们白白等了好半天,还好死不死的遇上皇上。
这个女子真是阴毒。
皇上闻着茶杯的内飘出的香气,面上似笑非笑:”府外出了人命,你也不出来看看,倒是坐得住。“
年纪这么小,就有这近似妖孽的淡定,硬说是淡定,倒不如说她性子太过凉薄,太过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家庭环境长大的,说完暗看了一眼箫雨,眼内隐有一抹担忧。
薄情唇角轻扬,不以为然道:”三姨太是冻死的,又是死在府外,严格点来说,与慕府没有半点关系,最多报官,让官府证明死亡原因,把尸体拖走就是。通知颜府,是因为三姨太身边放着一个颜府的灯笼,恰好夫君与丞相大人同朝为官而已。“
颜丞相他们听到这里,心里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无情。
感觉到众人诡异的目光,薄情只是笑笑道:”况且,外面的事情,自然是由男人解决,何须我们女人插手,而且我也想不到,不过是死了个年老色衰的家妓子,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也会亲自出面。“意思是颜老夫人他们不应该过问男人的事情。
家妓子一词,让皇上他们的目光一沉。
似是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薄情看着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柔声的劝解道:”颜老夫人,颜夫人,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死了便死了,何苦亲自出面,失了体面。而且,本夫人正忙着收这煮茶的雪,那有时间理会这些杂事。“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众人。”休要胡说,三姨太不是妓女,他是本相的妾,是本相的三姨太。“薄情一个口一个妓女,颜丞相再好的隐忍力,也被逼到忍无可忍,怒声喝道。
箫雨见颜丞相这么能隐忍的一人上,都被她事逼出火来,不由的芫然,淡淡出声道:”丞相大人不必生气,在凤都,除了正妻外,所有的妾室都与家妓子无异,在府中设宴时,若有客人看中,同样是要服侍客人。中书令夫人刚到润城,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以为跟凤都一样,才会把三姨太当成家妓子。“
呃!听到箫雨这番解释,颜丞相不由的一愣。
皇上的目光落在慕昭明身上,慕昭明淡淡道:”回皇上,确实是如此。“
皇上点点头,看向颜老夫人,又恢复一脸和气平静的模样:”颜老夫人,你为一定要见慕少夫呢?“
颜老夫人用帕子拭着眼泪,站起回道:”回皇上,老身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姨太为何会深夜求见慕少夫人,所以在此等上一等,只想见慕少夫人一面,当面问清楚。“
薄情微微动了一下眼皮,心里冷冷一笑,听颜老夫人话中的意思,是想把颜华失踪的事情,硬压在她身上,垂下眼帘幽幽道:”颜老夫人的意思是,三姨太也跟您一样,认定是我藏起了九小姐,目的是让人以为丞相府抗旨不遵,然后皇上再定你们抄家灭族之罪。“”慕少夫人难……“”你们太小看本夫人了。“
薄情冷冷的打断颜老夫人,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盯着颜老夫人,不屑的冷笑一声:”虽然薄氏世族已经没有了,但是要灭掉区区丞相府,对本夫人来说,依然易如反掌。“
颜府众人心中一紧,慕昭明看到后,唇边勾出一抹讥讽,淡淡的接话:”现在九小姐生死未明,是失踪,是潜逃,尚未确定,颜老夫人凭什么就认定,是内子把她藏起来了,而不是他人所为,或者是……“
不等慕昭明说完,颜丞相就不由冷冷的出言打断:”或者是什么?“
薄情似笑非笑的出声:”或者是你们不忍看她受苦,把故意人放走,然后故意赖在本夫人身上。“
颜丞相心里一颤,这女子真是难缠,连忙跪下对皇上道:”回皇上,颜华能奉旨出家,为国祈福是她的福气,绝对不会离家出走,臣亦不会为一己之私,然纵容颜华,请皇上明鉴。“
颜夫人拭着眼泪跪在旁边,战战兢兢道:”慕少夫人,你若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冤枉我们。“
薄情目光淡淡的盯着颜夫人不煴不火:”难道你们就有真凭实据,证明是本夫人所为。“语气不煴不火,却让颜夫人冷到骨血里面,汗毛根根竖起。
看到后颜夫人的表情,薄情讥讽的一笑:”若是你们有证据,三姨太就不会无缘无故死在慕府大门外面。“颜老夫人的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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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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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他一拳打到了快递员脸上,眼中锋刀利剑斥道:“你干什么?”
快递员捧着脸痛苦道:“是你女朋友叫我送个吻给你的!”
“付缕!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他咬牙切齿的吼着,然后把门“呯”地一声狠狠地关上。
“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第122章 父子心结
第122章父子心结
颜老夫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个女孩,如媳妇黄氏所言,善于攻心。
那看似纯真无瑕的眼眸,总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强行镇定声音:“慕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薄情眸海中眨出一波冰冷,转身坐到慕昭明身边,似笑非笑道:“颜老夫人不知道吗?”
盯着颜老夫人,眼眸是丝毫不掩饰的讥讽:“真是笑话!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三姨太因为九小姐的失踪,在慕府大门外面寻死吗?让世人都相信,是本夫人藏起了九小姐,逼死了三姨太。”,
颜老夫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薄情目光一冷,果然记她说中了,真是很好,冷冷的道:“本夫人还是那句话,颜老夫人若是有真凭实据,就尽管告到顺天府,让顺天府来捉人。若只是凭空猜想,请马上离开慕府,你还没有资格向本夫人问罪。”
这个老太婆,真是逼人太甚了。
颜老夫人一生受人尊敬,从未被人这样逼问过,更未被人赶过出门,心里又是羞又怒。
因为皇上在此,又要顾着身份不好发作,讪讪道:“慕少夫人……”
“滚!”
一个字,不容拒绝,不容商量。
薄情半分情面也不给,就这么冷冷的一喝,颜老夫人满脸通红,颜丞相的面色也不好看,众人也不由的一凛。
皇上平静的面孔再次被打破,微微张开嘴巴,惊讶的看着薄情。
这丫头还真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着他的面,连丞相府的人也敢赶,暗暗的侧眸,看看慕昭明的表情,娶这么一个悍妻,他会有什么反应,可惜他失望了,对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
箫雨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下面轻轻闪了闪,她发火未必是坏事,如果丞相了解薄情,他就应该适可而止,若是为面子再与她僵持,只怕丞相的位置都难保。
慕昭明看着眼前的女子,挑高的黛眉,冷眸寒星,霜华罩面,红唇微开,气息冰冷。
这样的薄情,让他眼内开出一朵惊艳,没想到她生气的模样是如此的冷艳照人,让他移不开眼。
再有几天,她就十五岁,及笄了。他的女孩终于要长大,他该用什么来掩饰她璀璨的绝代风华。
皇上隐在惊讶中的欣赏,太子眼中的的讥讽警告,慕昭明眼中的灼热惊艳,章正面上的震惊恐惧,颜老夫人的老脸通红,颜夫人的惶恐不安,似乎激怒的某人。
颜丞相一下站起来,愤然盯着薄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薄情微微扬起下巴:“丞相大人,本夫人记得当日,在皇宫前已经警告过你们,若是你们再找我麻烦,我不介意润城的百姓也称本夫人——恶魔。”
言下之意,若再有下次,她一样会血洗颜府。
颜丞相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丫头不仅在皇上面前不给自己面子,还敢威胁他,一派严肃的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凤都,还是你薄家的地盘。这里润城,还轮不到你无法无天。”这个女子太嚣张。
浅浅勾起唇角,薄情唇边扬起一抹讥讽:“打仗不一定在沙场,杀人不一定要见血,毁掉颜家……”笑了笑:“不一定是无法无天,或许是名正言顺。”
颜丞相心里一寒,这丫头手上莫非有什么把柄。
颜老夫人一脸尴尬的跪在地上,此时又见儿子为难,心里头一阵心酸、难过。
活了几十年,没想到栽一个小丫头手中,暗怪薄情的嚣张,偏偏不敢多言一句,又是急又是气,胸口突然一阵抑闷,一时喘不过气来,却在此时计上心来,一头栽倒颜夫人身上。
颜夫人不由失声惊叫:“母亲,母亲……”
颜老夫人突然晕倒,在场的人只有颜丞相和章正不由一惊,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眼看着这幕,颜丞相的心里不由的了一凉,皇上的态度是不是说明,他也不赞同老夫人的作法,甚至怀疑这一切全是颜府设下的局,通过中书令夫人排挤慕昭明,目的是排除异己。
颜夫人正哭得厉害,忽然感觉到腰上被要拧了一下,心中一滞,马上明白老夫人不是真的晕倒,而是装的,意思是想借此在皇上面前示弱,博取同情,泪水瞬间泛滥:“慕少夫人,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该怀疑你,请你原谅我们吧。”
薄情玩味的挑起一边眉:“然后呢?”
颜夫人看向薄情,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在这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前,她无可遁形。
就知道自己的心事,逃不过那双眼睛,飞快的垂下头,心虚的道:“什么然后呢?”
浅浅勾起一边唇角,薄情故作不解的笑道:“颜夫人既然已经认错,那接下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要认错,不过是演场戏博取同情。”在她面前装晕,笑话!
颜夫人心脏一缩,马上否认,“没,没有的事。”紧张得心都快跳出胸膛。
这个女子的读心术,已经到近乎妖孽,其实她那里知道内力深厚的人,是能从气息声中,判别出是不是真的晕倒。
薄情内力深厚,早听出颜老夫人气息虽有些急乱,但还至于晕倒,忽然一笑:“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九小姐一事,理应报给顺天府处理,请。”
这是她第三次逐客,好事不过三啊!
想借她的手找人,想都别想。
皇上品着茶,声音不冷不热的道:“怎么?朕早朝上听慕爱卿提起,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自九小姐失踪后,就一直找慕少夫人,朕还以自己的顺天府尹办事不力,竟然要劳动中书令夫人来查案。”章正的心猛地一跳。
箫雨和慕昭明暂时充当透明人,薄情浅浅的一笑,皇上言下之意,是责怪颜府隐瞒事情真相,垂着眼睑道:“回皇上,颜老夫人他们不是找臣妾帮忙,是认定臣妾藏起了九小姐,逼着臣妾交人呢?”
呵呵!
皇上轻轻的笑两声:“原来不是中书令夫人要包揽顺天府的事务,而是丞相大人有心为之。”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但却包含着警告,丞相权再大,还没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颜丞相听着却不由的冷汗浸浸。
皇上话中的意思,他又岂会不明白,心里凉了一大截,这件事情,是他们处理错。
颜华失踪时,就直接报到顺天府找人,倒显得他们堂堂正正,可惜一步走错,步步皆是错。
再加这两日的种种作为,谁都看得出,他们是要把这个冤大头,强行加到中书令夫人身上,倒显得他们心虚。
皇上沉吟片刻,丞相毕竟是元老,不好当堂深究其罪,淡淡出声:“颜丞相,朕看颜老夫人突然昏倒,多半是因为九小姐的事情,此事就交章正处理,必然会尽快找到她,你若无事就陪颜老夫人回去吧。”
颜丞相如释重负,暗里松一口气道:“是,臣遵旨。”
连忙与颜夫人一起,一起扶颜老夫人起来,往外面走,心里有再多的恨,也不敢在此时表现。
慕昭明使了个眼色,封伯马上走出大门道:“赶紧备软轿,送颜老夫人出府。”回头对走到门庭上的颜丞相道:“丞相大人略等等,轿子马上就到。”
薄情看一眼慕昭明,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跪在旁边的章正,别以为他就是无辜的,他陪着颜老夫人他们不走,难道目标就不是一样的,想强行让她认罪,趁机巴结丞相府。
感觉到薄情的目光,皇上扫一眼章正,章正马上道:“臣,遵旨,臣一定会找到颜九小姐。”
慕昭明忽然淡淡的道:“皇上,为国祈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臣觉得应该给章大人一个期限,让他在指定时间内,无论是生是死,必须找到九小姐,不然拖下去,只怕又似近两年来出现的女子失踪案一样,不了了之。”
听慕昭明一说,薄情忽然想了一事,淡淡的道:“皇上,臣妾前些日子也听说,东城梧桐夜雨的姚先生,原有一双才貌出众的女儿,大半年前突然失踪,也是一直没有打到人,没想到原来还有其他女子也失踪,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皇上的面色一凛:“竟有这样的事情,章大人,为何朕从不曾听你提起。你这顺天府尹是怎么当的,嗯!”章正的面色瞬间苍白,连在门口等轿子的颜丞相他们,身体也不由的一僵。
慕昭明在此时提起女子失踪案,难道是要暗示他们,颜华失踪与此有关,若真是这样,只怕救回也是——残花败柳。
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章正已然是浑身发拌,颤着声音:“回皇上,臣一直在努力追查此事,只是那凶徒实在是狡猾,手段了得,没留下半点踪迹,所以案情才迟迟没有解决……”
皇上脸上已经没有和气的表情:“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上报?”语气平平,不闻丝毫火味,却是不怒而威,吓得章正大气也不敢出。
“现在跪年初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朕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查明此案,找出失踪的女子,不然,你这顺天府年初一就收拾包袱,滚回老家种田去。”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发生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皇上想着不由的怒火中烧。
这下可苦了章正,明知不可能破案,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是皇上,臣遵旨。”
耳边马上响起皇上炸雷般的声音:“还不滚!”
自不量力,皇上在心里冷冷的道。
当人全退下后,皇上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中书令夫人,你不会连一杯茶都舍不得给朕喝够吧。”
薄情无奈的笑了笑:“慕府虽不大富大贵,这茶水是尽够皇上喝的,只是皇上难道忘记了之前话,若觉得臣妾这茶好,就饶了臣妾有失远迎之罪。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皇上不由的一笑,方想起之前的话,淡淡的回味道:“茶叶应该是皇后赏你的寒雪翠,不的是煮茶的水,水中有一股幽冷劲,应该是今早收集的雪,水中带着一股花香,能在冬天开的花,又带一股幽冷的就只的梅花,只是朕却闻出这不是梅花的香味,偏偏这种味道却是朕闻到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这味道却是极好的。”
薄情不由的一笑:“这么说,臣妾是过关了。”
皇上不由失声笑道:“过关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薄情道:“锦儿,替皇上换茶。”
皇上接过茶杯,打开盖子,不由的皱着眉头道:“中书令夫人,你这是忽悠朕,这可不是方才茶。”
薄情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幽幽的道:“回皇上,方才化水的雪,是臣妾早上刚收的,落在彼岸花上的初雪,一个早上就收了皇上方才那一盏茶,其他人用的去年在凤都,收的最后一场雪的梅花雪,自然不及皇上方才用的。”
呃!皇上马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煮个茶,这么费事。”
箫雨玩味的笑道:“皇上,您可是把中书令夫人为中书令大人特意准备的茶喝了。”。
皇上脸上不由一愣,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薄情,一脸柔情的慕昭明,似乎想很久以前。
曾经也有人特意为他这样做过,可惜他却没有好好珍惜,突然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为他做过。
回过神后,和气的笑道:“有娇妻如此,中书令大人可真是羡煞旁人。”
薄情轻轻垂下睫毛,打趣的笑道:“皇上说这话臣妾不爱听,有点丧气了。您可是有三宫六院呐。每天等着给皇上煮茶的娘娘们,可以从东六宫一直排到西六宫。”
哈哈,皇上轻笑两声,掩饰内心的狼狈:“你有什么话,赶紧跟朕说,不必再借花献佛的,把原是给中书令大人的茶献给朕喝,朕怕被人惦记。”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梧桐夜雨。
薄情的小心思,虽然被发现,却是不以为然:“回皇上,臣妾不久前,刚把梧桐夜雨买下,准备改建成酒楼。”
皇上沉吟片刻,缓缓道:“梧桐夜雨曾是前朝的扶阳公主府,把它改建成酒楼,朕可以想象得到,能出入这酒楼的人,只怕是非富刚贵,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改建?”
薄情一瞬沉思,若有所思的道:“大部分会拆掉重建,不过梧桐夜雨这个名字臣妾想保留,所以第一件事,是想请皇上的墨宝;第二件事嘛……皇上可记得当日的桂嬷嬷?”
蓦然提到桂嬷嬷,不仅皇上皱眉头,连箫雨和慕昭明都不由的对视一眼,只听皇上淡淡的道:“朕记得,是两个儿子同上战场,一死一伤的桂嬷嬷,中书令夫人为何提起此事。”
薄情玉颜凝重的道:“今天早上他那受伤的儿子,前来拜谢臣妾,臣妾见他虽然蹶了一只脚,还断了一只手,却无半点丧气之色,略问他几句后,发现他不仅能断文识字,还记得一手好账。臣妾准备酒楼开张后,请他当帐房,而且还想请更多像也这样的人,替我办事,所以……”
慕昭明惊讶的看着薄情,她竟然能这样想,不由伸手握着她的小手:“妞妞是想,请那些像桂嬷嬷儿子那样,因为在战场上受伤残废的士兵,在你的酒楼中做事,让他们生活无忧。”
箫雨面上不由的一阵兴奋,却在皇上投来目光的瞬间,一下子冷却,恢复平时一脸平静的表情,垂眸心里暗暗后悔。
是他太过兴奋,一时失控了,只怕薄情这个计划,要胎死复中,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泄漏分毫。
薄情看到父子二人的表情,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从箫雨回到润城以后,就少言寡语的表现,处事小心谨慎的态度,就知道他的日子如履薄冰,言语处事间若有一点偏差,皆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这也难怪当日,皇上在皇后宫中见过她后,皇上只是多往皇后走几趟,对他的态度稍好一点,他就会紧张失态的跑过来追问,这父子二人的有关系……
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皇上似乎也感到气氛不对,和气中带着三分疏离道:“此事,容朕回去后,好好的想想。摆驾回宫!”
抬头看着箫雨道:“太子不必随行,让中书令大人送朕即可!”
“恭送皇上!”
薄情他们纷纷下跪,皇上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客厅。
慕昭明亲自送皇上回宫,客厅中只有薄情和箫雨,箫雨一脸抱歉的道:“抱歉,你本是一番好意,是我连累你,让皇上连你也一起怀疑。”
薄情注意到他没有自称本殿,而是用了一个“我”字,就知道他此时是以什么身份跟她说话,笑道:“以你与昭明哥哥的关系,何须抱歉二字,倒是我一时唐突,才会让皇上多想,还兼连累到你。”想了想道:“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糟糕。”
箫雨知道薄情是在安慰他,隐下眼内的担忧,不以为然的笑道:“承你贵言,时时听闻你与母后下棋,难分高低,想着就有些手痒……”其是他是在担心,皇上回到宫中,会为难皇后。
薄情深知其意,却故作会意的笑道:“不如就下一盘。”
箫雨一笑,薄情马吩咐锦儿他们先回去准备。
回宫的路上,皇上与来时一样,与慕昭明共乘一辆马车。
皇上先打破安静道:“中书令大人,你觉得令夫人的提议的如何?是否可取?”
慕昭明淡淡的道:“治标不治本。”
皇上的面色一沉,他明白治标不治本的意思是,之所有些伤残的退役士兵,归根结底在于有战争。
现在唯一有战争的地方,就是大皇子正在带兵抢夺燕越国的江山,而且……其实眼前的人和另一个儿子,是有办法不用战争就能解决,可惜他的一己私心。
太子如此出色,他本应安慰才是,可惜他欠了大皇子一份情,原本大皇子才应是嫡子,因为他要江山,所以让他们母子二人,一个由妻变妾,一个失去嫡子的身份。
皇上敛起和日和气的样子,有些失落的道:“太子明明很优秀,朕却处处抵制他,处处给大皇子制造机会,你是太子的同门师兄弟,是不是觉得朕很偏心。”
慕昭明依然是淡淡出声:“回皇上,您是天下人的父亲,他们全依仗你而生存。”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皇上是天下万民的衣食父母,当以百姓为重,而不是顾念一己私情。
从目前的情况看,处处为百姓着想,能给老百姓带来生活的,是太子箫雨,而不是大皇子箫谨瑜。
皇上不由一阵沉默,良久后,才幽幽道:“朕总觉得亏欠了大皇子。”
慕昭明淡淡出声:“太子只是太子。”话中意思,箫雨除了一个随时会被摘去的太子头衔,其实他什么也没有,还因此不能随心所欲。
皇上回想刚刚的情形,太子听到薄情的提议,明明很开心、兴奋,可是一感觉到他的眼神,就马上完全掩饰起来,不敢露出半分真性情,叹息道:“太子……似乎不太愿意与朕亲近。”皇后亦是如此。
慕昭明心里暗暗一笑,原来皇上也不完全不在乎太子,淡淡的出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何不让太子参加除夕的宴会。只是……”神秘的一笑:“只是请皇上说得委婉点,不然你会吓得太子,以为是……”
“以为是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趁机挑他的错,借机数落他一顿,或者是为难皇后。”皇上打断慕昭明,感慨的道:“朕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一个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亲,不,应该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儿子视他如猛虎。
慕昭明眼内有些不易见笑容:“皇上,其实太子不仅样子长得很像您,就连心胸如您一般,只有天下百姓。”
皇上皱皱眉头:“为何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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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第123章 不离不弃
第123章不离不弃
皇上皱皱眉头:“为何这样说。”
这是变相的提醒他,当年让正妻让出妻位,让嫡子让出嫡位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一个皇位,还是天下百姓。
答案自然是后者,当年就是因为先帝定下的人选不能解百姓之苦,才会那么多人支持他夺位。
慕昭明笑道:“太子七岁离宫,看尽天下百姓之苦,他知道百姓最需要什么。”
言下之意是,他认为太子合适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与太子是同门师兄弟,而是看重太子的能力。
皇上的眉心不由的结在一起,再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覃公公带着仪仗在宫门外面候着,一言不发的坐上龙辇。
龙辇快要入宫门时候,忽然停下来,皇上回头道:“记得告诉中书令夫人,以后朕上她家酒楼,要全免费的。”慕昭明的唇角不由浅浅扬起。
龙辇缓缓行进在长长的宫道,快要到贵妃的长宁宫时,和气不失王者霸气的声音突然响起:“覃公公,调头,到凤仪宫。”
覃公公连忙示意抬龙辇的小太监调头,往东庭的凤仪宫走,丝毫没有注意隐在旁边阴影中的人影,龙辇走远后,人影从阴影中走出,阴险的看着远的龙辇,转身飞快的往不远处的长宁宫跑。
啪!
箫雨落下一子。
薄情瞟一眼:“输了。”笑道:“太子殿下在担心皇后?”他一盘棋下得心不在焉。
箫雨目光落在纱幔外面的茫茫白雪上,勾勒出记忆中,最痛苦的画面:“我永远无法忘记,他给母后的痛苦。”
若不是因为外公他们放弃一切,或许他们母子俩,早就淹没在深宫中,那些血的记忆,抹也抹不掉。
薄情捡起一枚棋子:“那你也试着把他当成一枚棋子,捏在手中。”弃与留只在一念间,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随时可以捏碎。
“上次你跟我说,皇上把大皇子教养得很完美,难以入手。太子何不以其之道,还施其之身。”大皇子完美没有缺点,却有弱点。
箫雨一怔:“你说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薄情一笑:“这些事就不劳太子操心了。”是人都有弱点,除非大皇子比她还无情。
无情者,尊也!
箫雨心中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女子,情本虚幻,在她身上,情,却是实物化的,有情,无情,全在她一念间。
情在她心中难聚易散,所以,慕昭明爱得小心翼翼!
箫雨忍不住问:“你爱他吗?”
薄情似笑非笑道:“我现在爱他。”说完,心中不由的讶然。
他什么入了她的心,牵动了她的情。
因为,从她懂事起,就知道,情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惊讶的看着薄情,回过神,箫雨一笑,既为慕昭明高兴,却又难免有一丝羡慕嫉妒恨。
识趣的离开,不惊扰薄情的出神。
茫茫白雪中,薄情一身白衣,若飞黑色的长发飞舞,她几乎与天地溶为一体,心中很矛盾,因为情是她最不能碰触的。
慕昭明走来,看到那一抹站在风雪中的身影,长发与白衣随风飘飞,宁静淡泊的身影,似得天空上飞落的白雪,如幻,如梦,如烟,如雾……
眼前的画面,美得像一幅画,他却无心欣赏这份美,胸口被猛然的一撞,飞快的朝那抹身影跑,用力的抱紧,生怕眨眼便会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害怕、惊恐、慌乱、无措……
他平生从没有过的情绪一下涌上来,从心底漫延到身体,到四肢,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妞妞,我的妞妞。”声音异常的沙哑。
薄情回眸,眸中有一抹未及退去虚无缥缈,让慕昭明有一种捉不住的错觉,低头用力的吻着她,直到口腔中被血腥味冲刺。
“妞妞,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是不是。”
“是,我不会离你。”目前,她不保证将来,他依然爱她如斯。
情于她,难聚易散,既然难得动了情,她允许自己放纵一回,前提是……
他若不离,她便不弃。
他若不爱,她便无情。
想到这里,薄情超然的一笑,因为有人告诉她:“没有经过爱恨情仇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经过爱恨,才能认识情,才能情。”心存一缕情丝,才能更无情。
慕昭明浑身一僵,她的回答可进可退,看到她超然出世的笑容,恍然不在人间的美,让他想疯掉。
用力将她纳入火热的怀中,抛却所有顾忌,拉开她的衣领,退到肩膀上,露出修长纤细的颈项,低下头用力的吸吻,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他的印记,从唇齿中,感觉她的存在。
当他的唇用力的吻在她的颈项上,他的唇能感觉到,皮肤下面流淌的血脉,激起他血脉中的原始兽性。
有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咬破她的血管,吸干她的血液,只有她死了,才能最大保证的,把她留在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左右。
薄情的心在微微颤抖,她很惊讶,惊讶他这样爱自己。
惊讶得忘记了痛,甚至此时泄露出来的杀意,她也全然不在意,伸手反抱着他,吻着他的唇,轻轻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这份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他。
慕昭明紧紧抱着薄情不语,以他的能力,指点江山,不过是点点头的事,即使没有皇权中身,他依旧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成为一代霸主,可他不想要,只想要为她谋一份幸福。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发现,即使是如此,他依然语主宰不了她的心,她的有情、无情只在一念间。
他爱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却还是怕一个经意间,就会失去她。
因为她而孑然一身,无所牵挂,而他却有太多的顾忌,他有亲人在,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感受到他的恐惧,薄情轻轻笑道:“你怕了?”原来他也很脆弱。
他不该如此的,那种睥睨苍生,冷血无情的人,才是原来的他。
是她打破了他的沉静,唤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
慕昭明毫不掩饰的道:“我是怕了。”很怕你离开我,软软的道:“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的,不要离开,不然我们都会生不如死的。”
她是恶魔,他又何曾不是恶魔。
恶魔的天性,除了毁灭,还的掠夺,她若离开,他会不惜一切留住她,那怕是用血腥的手段。
薄情一震,瞳眸注视着他,眼海内有一张紧张、害怕到疯狂的面孔。
这个男人是为她而失控,但他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心里有一丝紧张:“昭明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一定是遇到什么。
“妞妞,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告诉我……”他原来只想不管她爱不爱他,他都会默默的,倾尽所有的爱她,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不够,远远的不够,他想要更多,想要她的爱,要她全部的爱……
薄情看着近乎疯狂的男子,原来他爱她这么多,泪光,突然闪现在那一汪清澈幽冷的清波中。
他以往所有的无情,都只为爱她,没有经历过苦难,那有她今日的成就。
其实他暗地里,还为她做过很多事情,太多,所以她都忽略。
东盟的进行得那么顺利,是他借朝廷的力量,在暗中助她的。
薄情又臂勾上他的脖子,静静的看着他,让她知道,在这一刻,她的眼眸中,只有他,没有别人……
然后破颜一笑,只为他绽放笑颜。
用力的回吻他,慕昭明浑身的紧张、阴霾、疯狂,一瞬间全不见,放松身心,享受着她的吻带来的震憾。
“你不会让那一天的出现的,对不对。而且,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家人,”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只要他的情,他的爱还在,她的情就不会散掉。
“没有家人,一直是我的遗憾,我会试着有家人的生活。”
这个完美得堪称妖孽的男人,只有两个弱点,一是她,二是他的亲人,她试着习惯的有亲人的生活。
慕昭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震惊,狂喜,绷紧的神经和身体,慢慢的松驰下来,猛然抱起怀中的人,轻轻一点地,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他们的寝卧……
他需要更深的,感觉她的存在,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暖柔的大床上,两人衣衫落尽,第一次没有距离的贴合在一起,慕昭明一遍一遍的吻着怀中的娇躯,如品一杯极品的清茶,似乎滋味总是不够深,可他必须忍着,因为她还太小,她的身体还太柔弱,还是禁不住他的疯狂。
薄家血脉中,天性的妖冶妩媚,在此时展露无遗,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眸,风情万千,风华绝代,慕昭明几乎这双妖冶、邪魅眸子失控。
不可以吃下她,但是他可反复的品尝出,一直到他满足为止。
他原本一丝不苟束在玉冠中的长发,早已经凌乱,狂野的披散在身后,他的吻变得更加疯狂,在雪白如玉的身体上,留下无数深深的印记。
薄情柔软有身体,此时像一滩水,恨不得溶入到他的身体内,不管将来是怎样的结局,她现在是爱他的,所以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过份,爱情从不是靠女子那一层薄薄的肉膜来证明。
……
“扶我起床!”
日上中天,薄情慵懒、沙哑的女音从罗帐后面飘出。
罗帐外面,锦儿和帛儿、曼华和曼宁,没上的面面相觑,这四个字,足以见证,两位主昨夜究竟有多疯狂。
掀开罗帐,四人往内一看,面色不由的同时一变,咽了了咽口水,惯常的笑话,一句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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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惧的一天,时间完全被上门人占用,大吼一声,我要搬家,搬到一个没有认识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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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皇后有喜
第124章皇后有喜
薄情无力的趴在床,纤细的身体柔若无由的陷厚软的床褥间。
抬起头,慵懒的眸子看着眼前四人,见四人脸上同时失去往日戏笑的表情,不解的问:“怎么了?”
尤其他们咽口水的动作,眼眸中渐渐释放出来的惊艳,让她有种被人觊觎的感觉。
想到昨天连午膳都没用,就一直被慕昭明缠吻,到后来她累得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浑身的酸痛不已,若不是手臂的守宫沙还在,连她怀疑慕昭明已经自己吃掉。
呵呵!锦儿干笑两声道:“没有什么。”
目光却不由的落在薄情身,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曼宁瞪一眼色胆包天的锦儿,取来一件便袍披在薄情身上:“少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奴婢侍候您沐浴。”
“嗯。”
薄情似呻吟,似回答的应一声,忍着酸痛撑起身体。刚起撑起上半身,就听到四人不停抽气的声音不分先后响起,忍不住低下头一看,嘴角抽了抽,面上随之一阵红一阵白。
慕昭明这个混蛋,得寸进尺……
从颈项到胸口上,全是吻印、牙印,有些地方甚至被咬破,特别是那两个地方肿了,怕是连胸衣都穿不上,她不用看下面,一定是有过之而不及。
某人昨天疯了,差点没把她拆骨吃掉。
“扶我。”
这么高贵的字眼,她是第一次用。
因为凭自己一定爬不起来,而且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这账她会记下,以后再跟他清算。
白玉砌成的浴室中,满池的热水散发慵懒、诱惑的暖味,薄情站在琉璃镜前,宽大的长袍随意的系了一个衣结,越发衬得她的身体单薄娇小。
曼宁跪在池边,卷起宽大的衣袖,拔上面一层花瓣,试了试水温,热度刚好合适:“少夫人,水好了。”
解开衣结,宽大的衣袍瞬间滑落在薄情脚下,背对镜子回过头,眼眸内不由的震憾和惊艳,好大的一朵血红的彼岸花,盛放在她的背,花瓣爬满她整个后背,漫延到她的肩头、手臂、臀部……
红色的妖冶,衬着如雪的肌肤,无比的诱惑……
曼宁只看一眼,连忙垂下头,努力的刻制着自己,不去看眼前的女子,她是主子的人,主子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即使同为女子也不行。
但是,她的心跳不由加速……
空气在异样的流动,曼宁的敏锐的感觉到:“少夫人,奴婢去看看衣物是否准备好。”不等薄情回答,已经退出重重纱幔外面,而另一道身影理所当然的出现。
修长的手指,肆意自如的徘徊在薄情玉背上,妖冶的彼岸花,合着她身上永不消阿散的,幽冷入骨的花香,就如同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那么妖冶,那么诱惑……
指下的女子,即使是恶魔,即使无是情,他也甘之如饴。
徘徊于她,就像徘徊在地狱的大门前,那种随时堕落地狱的刺激感,让他深深的迷恋,不能自拔,不愿自拔……
如中了令人上瘾的毒,不能远离,远离他会生不如死。
薄情翘唇角。
他的迷恋的眼神、动作,让她感动。
但是他的行为,她却不敢恭维,避之不及。
目光幽怨:“野兽!”
只有野兽才有那样的疯狂举动,下口的时候丝毫不留情。
慕昭明喜悦的勾起唇角:“因为是你。”因为她,他才失去冷静,跟野兽一样疯狂。
薄情心中微微一动,无论是野兽,混蛋、流氓、色呸、下流……只因为是她,他只有她面前,展现本性的一面。
抱她入怀中,看着镜子,她似是嵌入他的身体,眼内不禁出现成就感,抚着那妖冶的玉背:“喜欢吗?”
薄情回头,看着镜中的画面,高大的男人抱着身材修长、娇小的女子,野兽抱着猎物,却嗔怒:“你是在掩饰你的恶行。”
那朵花下面,深浅不一的痕迹,依然可见,不过很漂亮,连她都诱惑到。
前面的印记,已经上过药,看来依然是野兽所为,后面必然不会被前面好到哪里,很难想象没有上药之前,这具身体会不会给人一种,被虐待过的视觉感。
慕昭明脸上出现一抹浅红,昨天他就像孩子一样,紧紧的、无助的缠着她。
皇上与皇后的例子,那种明明相爱却陌生的关系,让他害怕了,他不想成为衍帝那样的男人,活在后悔中。
蓦然回首,那人却已不再。
薄情淡淡的道:“技术不错。”她很喜欢。
慕昭明眼内一亮:“妞妞喜欢就好。”她竟然知道,这朵花出自他的手。
薄情扬起唇角,笑了笑,连锦儿都容不下的人,又怎会允许一个陌生人看她的身体,自然是他亲自的纹上。
“皇上说,以后他上你的酒楼,要全部是免费的。”
氤氲着幽香的浴池中,慕昭明抱着薄情靠在浴池边,闭着眼睛,体会、品味着怀中细腻。
肌肤如此诱惑娇嫩,让他爱不释手,想口中留情都难,两人仅仅是片刻的独处,新的印记,已经出现,还在增加中。
薄情似笑非笑:“可惜……”错过了,皇后对皇上剩下的只有尊敬,没有爱。
腰上有手臂一紧,慕昭明喃喃道:“我们永远不会有哪一天,倒是你……”
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狠狠道:“我说过,你敢逃,我就砍了你的双脚。”
“恶魔!”
樱唇轻轻开合,下一刻,马上被堵起来……
恶魔就恶魔,为她,他甘愿沦落,即使下秒就是地狱。
……
天雪阁,慕昭明的书房。
薄情慵懒的趴在铺着兽皮的美人榻上,长发肆无忌惮的散落在身后,咬着食掻,一手托着香腮。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不远处,正在处理政务的慕昭明身上,目光中三分幽怨,七分欣赏。
工作中的他,严肃谨慎,却更加让人沦陷。
只可惜他深邃的五官太过冰冷,眼神又太傲,还很霸道。
因为昨天那点小事,就把圈禁在他的视力范围内,连玉棋盘都被搬到了他的书房内,美其名曰——形影不离。
薄情拈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把这个男人彻底的审视一遍,重视与无视混合在一起的感觉,真不好受,棋子随意的往棋盘上一放。
啪!
棋盘上马上弹开一格,薄情面不由的一滞。
这步棋,她研究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参悟透,没想到竟让误打误撞的打开了,抵制着内心的兴奋,拉出小格。
只是,里面除了一张羊皮外,什么也没有,薄情有些失望。
摊开羊皮,上面两个古老的字体一下吸引了薄情目光。
焚月!
这是焚月的功法秘笈。
前世是母亲口传身授,没想到玉棋盘内也藏着一份,看情形比母亲所使用的那份还更久远些,忍不住细细翻阅。
边看边比划着自己现在修习的版本,没想到历经千年后,现在的功法已经比一千多年前改进许多,翻到最后一页时,只是随意的看一眼,正要收起时,一只修长的手指忽然压住羊皮,薄情不由的一震。
慕昭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而他手指所指的地方,有一行只有米料大的小字:“秘笈的功法,用的是一千多年前字体,这些小字用的却是三千年前的骨文,你应该好好研究研究,或许有新发现。”
薄情心里不由的一阵惊讶,三千年前骨文,也就是说焚月功法在三千年前已经存在,真是没想到薄氏家族竟然如此古老,或许这行小字,跟薄家一千多年来,从没有练成焚月功有关。
抬头,看着慕昭明:“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慕昭明笑了笑:“我会让人给你寻一些三千年前的文献。”想了想道:“我已经建议皇上,让太子出席除夕的宴会,你到时若不喜欢应酬,多陪陪皇后娘娘。”一块出入皇宫的宮牌落在薄情手中。
把玩着宫牌,薄情一笑道:“我正有此意。”
与其被动,等着别人出手,还不如主动出击。大皇子的弱点既然是在宫中,那她就往宫中走一趟。
眼眸中七分清澈,三分狡黠,慕昭明爱死她这双眼眸,尤其是在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咬着她的耳坠:“下朝后,皇上跟我说,他很想喝皇后娘娘泡的茶,皇后娘娘哪里没有合适泡茶的水,想请你送一坛子的好水到凤仪宫。”
薄情的眼睛轻轻闪了闪:“哦!明白了!让帛儿陪我入宫吧。”
皇后娘娘拒绝泡茶,绝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泡茶的水,而是另有原因。
慕昭明吻着她的唇:“聪明的女孩。”
……
薄情打着红色的伞,带着帛儿,跟着皇上派来迎接的女官瞬华,旁若无人的走在,前往东西六宫的通道。
因为连日大雪,皇宫被装饰成粉雕玉砌的琉璃世界,从视觉上这藏污纳垢的地方,终于暂时的干净了,忍不住驻足观看:“雪下的皇宫,别有一番风姿。”
瞬华含笑道:“中书令夫人,我们走吧。再晚怕皇上要下朝了。”
薄情含笑点点头,快走到东六庭大门的时候,忽然一队仪仗从西庭出来。
看到这贵妃的仪仗,就知道是懿贵妃要出行。
三人已经来不及回避不,收起伞,恭恭敬敬的跪在一边。
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薄情他们面前经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但是仪仗走入东庭大门后,忽然停下来,懿贵妃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是瞬华吗?”
瞬华连忙小跑上前:“贵妃娘娘万褔金安。”
懿贵妃坐在轿辇上,似笑非笑道:“是何人入宫,竟要劳烦瞬华亲自迎接?”
瞬华垂眸含笑道:“回娘娘,是中书令夫人。”
懿贵妃的眉心不易察觉的轻蹙,唇边含着笑道:“中书令夫人,本宫也好久不曾见她,让她上前来吧。”身边的太监连忙回身传话。
薄情微垂着头,低着眼眸,走到轿龙辇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妾身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懿贵妃从高年打量着眼前纤细风流的身影,外面是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斗蓬,里面依旧是绣彼岸花暗纹的白色长裙,一如既往的简约高贵。
长及脚裸的黑发并未梳髻,只是耳边的长拢在脑后,编成一朵盘花,用一直玉簪绾起,其余的头发随意的撒在身后,小脸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妩媚。
简单张扬的气质,年轻淡漠的面孔,让懿贵妃深深的嫉妒,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道:“中书令夫人,赶在这会子入宫,不知是因为何事?”语气泛着一丝酸意。
薄情心里冷笑,果然是个醋坛子,面上一脸恭顺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身妾是奉皇上之命,送一坛水到凤仪宫。”
懿贵妃的眉头一皱:“送一坛水作什么?”
薄情垂着眼眸道:“臣妾不敢隐瞒,皇上只是让妾身把泡茶用的水,送一坛到凤仪宫,至于作什么用,臣妾不知。”
泡茶,这两个字似是刺激到懿贵妃,坐在轿辇中不由的一阵失神,旁边一名看似十分精干的姑姑小声道:“娘娘,该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懿贵妃蓦然回然,语气有些急促的道:“走吧,别让太后久等了。”
目光冷冷的斜一眼薄情,早晚收拾这只小狐狸精,竟然敢勾引皇上,连沈玥都斗不过本宫,一个未成年的黄毛丫头算什么。
薄情看着急急前行的仪仗,勾起唇角:“妾身恭送贵妃娘娘!”
回头对瞬华道:“我们走吧。”
打开伞,挡住不停飘落的雪花,缓缓的朝凤仪宫走。
凤仪宫的钟粹殿,皇后从外面仪态万方的走进来,一看到薄情就不由扬起唇角:“快过年了,本宫原以为要等到年初一,外命妇入宫朝贺时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竟这时候入宫。”
薄情上前见过礼,回身,打开桌子一个四四正正的盒子,露出里面白色的瓷坛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是奉了皇上的旨,给你送来一坛子好水,专门给皇上泡茶使用。”
皇后闻言,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连忙扶着身边的宫女,面色苍白的盯着瓷坛,旁边的宫女想出声,马上让皇后制止,看着眼前一腔热情的女子,强装镇定。
打开坛子的盖,似是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变化,薄情继续道“这是臣妾在半月居的竹子上收集的雪水,和着半坛子的竹沥水藏起来,煮出来的茶,会带有一种淡淡的竹子的清香,竹沥水还有清热化痰。”
“您看还行吗。”
回头,看到皇后的面色不对,心里微微一沉,连忙上前扶着皇后,担忧的道:“皇后娘娘,脸色这么苍白,您是不是不舒服?”
连忙对旁边的宫女道:“快,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赶快去请太医来瞧瞧。”
薄情扶皇后在美人榻上躺下,替她盖上貂绒里子的薄被,想当日箫雨的话,此番肯定是勾起皇后最痛的记忆。
皇上当年究竟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的如此害怕,就连方才的懿贵妃亦是如此,倒是她身边的姑姑,给了她很深的印象,那种精明沉着,即使是在太后身上,亦未曾看到。
片刻后,一位须发尽白老太医前来为皇后把脉。
老太医见礼后,取出一条白帕盖在皇后的手腕上,摸着脉搏。
看着皇后,老太医面上露出一丝惊讶,迟疑一下再次为皇后把脉,看得众人又是奇怪,又是担心。
再三确认之后,太医一脸笑意的跪在地上:“恭喜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的掌侍宫女马上急了:“你这老头子,这喜从何了啊!别卖关子,快点说。”
看到老太医面中的喜的表情,薄情的心微微一动,就见到老太医一脸笑容道:“恭喜皇后娘娘,您有喜了。”
众人不由一愣,薄情也惊讶的看着皇后,站在旁边的安女马上惊叫道:“真的,太好了。”
宫女连忙领着阖宫的人,前来道喜:“奴婢(奴才)恭喜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的道:“起来吧。”对老太医道:“许太医,本宫暂时不想把有孕之事传出外面,你应该明白的。”
许太医不愧是宫中的老人,连忙点点头,皇宫中能平安生下来,平安长大的孩子真是太少了:“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皇后娘娘高龄有孕,需调理一下身体,请皇后派人与微臣到太医院一起取药。”
皇后吸了口气淡淡的道:“朝露,你跟许太医一起走吧。”
“是。”
朝露走后,阖宫的人马上前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众人,不怒而威:“有喜一事,本宫暂时不希望凤仪宫以外的人知道,听明白吗?”
“奴婢明白!”
“奴才明白!”
皇后娘娘点点头道:“凤仪宫内,所有人都有赏。落霞你去打点吧。”
许太医走后,薄情站起来,朝皇后看去,只见皇后面淡淡的,面上并无半点喜色,上前握着她的手道:“皇后娘娘,你不高兴吗?”
皇后淡淡的道:“本宫该高兴吗?”这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
薄情沉吟片刻,看着桌子上的坛子,想起那双精明的眼眸,淡淡出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想跟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是……懿贵妃身边的姑姑?”
皇后的面色不由一变:“你想做什么?”
薄情轻笑道:“臣妾想让皇后娘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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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杯具的1号啊
第125章 虎口拔牙
第125章虎口拔牙
薄情轻笑道:“臣妾想让皇后娘娘安心!”
语气是肯定,不是请求,皇后捂着胸口,慌乱的道:“你们都下去吧。”众宫人福身行礼后,退出外面。
皇后惊讶的看着薄情,不由恼怒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她竟然想对贵妃下手。
薄情不急不乱的道:“太子对臣妾说了当年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的事,知道您在怨什么,恨什么,怕什么,不过,臣妾却认为那并非皇上所为,或许皇上根本不知情,而是有人——假传圣旨。”
其实事情也并非传闻所说,皇上自太子出世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凤仪宫,期间还是偶尔会到凤仪宫,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就在箫雨七岁的前一年,皇后亲手泡了一壶茶,皇上喝后不久,却在贵妃的长宁宫用膳时毒发。
皇上一时气上心头,尚未调查清楚,就把皇后打入冷宫,连太子也被送到懿贵妃宫中一起教养。
就在那个时候,皇后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于是便让人想办法告诉皇上,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的圣旨和一碗落胎药。
皇后被强灌落胎药,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身体内一点点流出……
那种痛——撕心裂肺。
那种恨——恨入骨髓。
那种怨,怨到灵魂。
即便数月后,当年未满七岁的太子,凭着自己的智慧查出了真相。
其实所谓的中毒,不过是那碗茶与贵妃宫中,当日安排的膳食相克而已,并非皇后下毒所至,可是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当初。
沈老将军救女心切,为了保女儿一命,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只做一个闲散的候爷。
箫雨在之后也尚毒,几乎是九死一生,皇后无奈之下,只好把太子送出宫,自此却对皇上再无半点心思。
皇后蓦然听到假传圣旨,心不由的猛然的跳一下,几乎是一瞬间想到其中的关窍,颤着声音道:“你是说,有人背叛了本宫,本宫有孕一事,皇上并不知道,而是……”
这个答案让平寂多年的心,动了!
痛与喜交集。
薄情瞟了皇后一眼,心里冷冷一笑,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
这样就感动了,淡淡的道:“皇后身体不适,让臣妾今晚在宫过夜。”至于宿中那一宫,就让人猜吧。
皇后惊讶的道:“你想干什么。”
薄情掀起唇角:“虎口拔牙。”
虎口拔牙,皇后忽然一震,马上明白薄情要做什么,收起脸上的惊讶:“英姑姑是十分谨慎的人,你想除掉她,可不是易事。”
懿贵妃确是一头猛虎,但她的爪牙却是英姑姑。
这丫头疯了不成,竟然想除掉一只老狐狸。
薄情冷冷的一笑:“如果是连环计呢?”是人都会的弱点。
皇后点点头:“本宫明白了。”
砰……
官窑烧制的青瓷茶杯,在地散开花。
长宁宫留阳殿,懿贵妃一脸怒火,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你说什么,昨天皇上翻的是皇后娘娘的牌子,而且中书令夫人还留宿在凤仪宫中。”
太监低垂着头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早朝还迟到了一个时辰,宫里一早就传开。”
懿贵妃咬咬牙:“慈宁宫那边是什么态度。”既然宫里传开,太后就不可能不知道。
太监紧张的四下看一眼,小心谨慎的道:“回娘娘,奴才打听到,中书令夫人留宿凤仪宫,是经过太后同意。”
闻言,懿贵妃如被重拳一击,心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由的一阵眩晕,站不稳的退几步。
旁边的大宫女兰香连忙上前扶着她:“娘娘,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别急坏了自己。”
回头对小太监道:“糊涂的东西,事情没弄清楚就乱传话,当心拔了你的舌头。”小太监立即吓得不敢说话。
懿贵妃摆摆手,虚弱的道:“你说什么,是太后同意的?”
太监看了一眼英姑姑,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您一定要保重凤体,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事实就是那样的,中书令夫人留宿在宫中,
懿贵妃隐下眼中的泪光,握紧英姑姑的手,咬牙切齿的道:“英兰,你看看,沈玥,居然知道找帮手了;太后,居然也同意她这样做;皇上……很好,你们都很好,竟然敢这样对待本宫。”难道这就是皇上对她当年付出的回报吗?
当年,皇上虽然有百官和天下人的支持,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对方抗衡,为了他能得到沈玥的父亲,当时拥兵三十万的武德候沈老将军的全力支持,她不顾家族的劝阻,主动让出中宫之位,成全了皇上。
以为这样能换来他一生一世的爱,能让皇儿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可是他却跟那个女人有了孩子,而那个孩子一出世就成了太子,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真是太天真,竟然傻到相信,他会爱她一生一世。
兰香跟在皇后身边多年,也是听皇后身边的老人,提起当年的事情,飞快的扫一眼其他人,站在旁边宫人马上识趣的退出外面。
懿贵妃越发握紧兰香的手:“兰香,本宫当年是不是错了,他答应本宫的,只是借用些时日,就会把正室之位还给本宫。”可是她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娘娘,再忍忍……”
“不,本宫不要再忍了。”不等兰香说完,懿贵妃已经大叫起来。
“本宫忍了一次又一次,等了一年又一年,宫等到了什么?本宫什么都没有等到,倒是等出了一个狐狸精。”
兰香第一次见自己的失主子失态,不由的慌了神,连忙跪在地上,抱着失控的懿贵妃:“娘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忍着,就算娘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皇子着想,他在前方拼命的建功立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娘娘争口气吗?”
“娘娘,你也想想,大皇子久攻燕越国不下,偏太子殿下不费一兵一卒,就一声不响的就拿下了凤麒,还协助七皇子拿下了乌月国,太皇子心里也不受,若娘娘再出什么事,您让大皇子怎么是好啊!”
提到大皇子,如点中了懿贵妃的死穴。
懿贵妃马上安静,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面上渐渐恢复正常,傲气十足的道:“本宫还有皇儿,他才是正统的嫡出皇子,箫雨算是什么东西,连名字都不能与众皇子排在一起。”
兰香趁机道:“娘娘说的是,太子算什么,大皇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出。至于中书令夫人,先不管皇上有没有跟她怎么样,就算有又怎样,一个小女孩而已,收拾她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虽然这样说,心里也明白,这些话不过是安慰娘娘而已,要是英姑姑在就好了,可惜英姑姑一早被皇后叫走,直到此时尚不见回还,只好硬着头皮撑着,希望她能早点回来。
……
凤仪宫西暖殿英姑姑一踏入这里,看到坐在暖坑上的女子,面上不由的一震,怎会是她在这里。
窗下的暖坑上,一道娇小的身影手上拿着书卷,正看得津津入味,旁边只有一名面容俊俏,神情却十分清冷的侍女侍候着,看打扮也不是宫中的宫女,应该是中书令夫人的侍女,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书的女子,脸上有一抹冰冷的笑意。
薄情似是没有看到英姑姑进,继续沉浸在书本中。
这本书上记录了箫和国这片地上,二千多年前的历史趣闻,是皇后娘娘的藏书,虽然记载的全是野史,却记载得十分有趣。
“奴婢见过中书令夫人。”
英姑姑回神后,恭顺的行礼,心里有些纳闷。
明明说是皇后要见她,为何只有中书令夫人一人在此,心里不由的暗暗思索,生怕其中有诈。
薄情端坐在暖坑边上,听到声音后,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到在前面屈膝行礼的宫女,已经年近四十,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容貌姣好,一双沉静无波的眼眸,铸就出她身上异于常人的沉稳气质,让人过目难以忘怀。
唇角轻轻翘起,微微的欠身道:“姑姑有礼?”沉吟片刻道:“您应该是皇后娘娘方才提到的英姑姑吧。”
英姑姑恭敬福身应道:“回中书令夫人,奴婢正是瞬英。”
抬头看一眼上面的女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幽黑深邃的眸,眼睑微微下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是个强劲的对手,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眼看到,就被女孩的那双眼眸吸引,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旋涡。
意志稍差的一点的人,都会被卷走,她甚至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从心底升出畏惧。
但是仔细一看,她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纯真无害。
这样的对手,她摸不透。
越摸不透,越让人恐惧。
此时,薄情的长发只用一条丝带松松系成马尾,随意的搭在胸前,一袭家常见客的服饰。
年轻的面孔上,神情平静、淡然,眼眸中透出一种难以亲近淡泊、冷漠,举手投足间又是如此的高贵、优雅,莫名的就让人移不开眼,却完全与她出色的容貌无关。
英姑姑不由暗暗及了一口关气,关于这位争议颇大,又十分神秘的中书令夫人,外界关于她的传闻颇多,其中最为广泛的,就是她红颜祸水的美名,不过此时一看,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女孩。
只是此时,这个女孩身后似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给她强烈的威胁感,一不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虽然不是后宫的主子,她却不敢小看半分,没有原因,只是她女人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她惹不起。
薄情抬手虚扶一下,含笑道:“姑姑不必多礼。”
回头,看了看殿门,和颜悦色的笑道:“姑姑来得稍早了一些,皇后娘娘刚好回寝殿更衣,尚未过来,恐怕姑姑得略等上一等。”
英姑姑连忙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看着薄情安然的品着茶,忽然感觉到有一张网在撒向自己,心里不禁有一丝着急,面上却不露出分毫。
薄情放下手中的书卷道:“早听闻贵妃娘娘身边有一名十分精明能干的姑姑,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冷静沉稳,进退有度,不仅懿贵妃对她言听计从,连大皇子也十分看得她,真是不简单。
英姑姑恭敬:“中书令夫人过誉了,奴婢自小跟贵妃娘娘身边,自当尽心竭力的服侍贵妃娘娘。”
薄情轻轻哦一声:“原来是贵妃娘娘从府上带进宫的人,难怪对贵妃娘娘如此尽心竭力。”语气惊讶得,似是对当年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英姑姑点点笑道:“奴婢原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丫环,这么多年侍奉贵妃娘,奴婢已经习惯了。”
薄情淡淡的一笑,看着英姑姑并不出声,越是再聪明的人,越是不能养成习惯,因为任何一种习惯都是致命的。
英姑姑看到薄情似笑非笑的笑容,心里不由的一毛,正思忖着是哪里出错,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皇后笑吟吟的走来,心情似乎很好,
看到皇后今天打扮时,英姑姑心里不由的暗暗奇怪,皇后的打扮素来清雅,今天的装扮却十分的娇艳。
明明是三十多岁的人,经这一打扮看起却是不到三十岁,面上的那笑容,似乎还含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薄情连忙起身行礼相迎:“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听到薄情问的声音,英姑姑回过神,忙上前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含笑道:“少夫人天天与本宫处在一起,不必如此多礼。”
说完,径直在薄情对面坐下,取出一枚棋子,放在面前的棋盘上,笑道:“少夫人,请!”
薄情一笑:“皇后娘娘这步棋下得如此果断,怕是想了一夜吧。”
皇后却不以为然打趣道:“你管本宫想了多久,赶紧给本宫下。皇上已经准了,什么时候下完棋,什么时候才放你出宫。这盘棋盘若下不完,你今天也别想回府,再在宫中留宿一晚,到中书令大人急坏了,可怪不得本宫。”
“皇后娘娘。”薄情害羞的跺跺脚。
英姑姑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心里倒是一阵疑惑,又听到皇后的话,心里不由的猛然一跳。
莫非中书令夫人昨夜留宿宫中不成?
是不是不重要,万一让主子知道了,而自己又不在她身边,没有制止,恐怕又是一番风波,心里不由的暗暗着急。
薄情瞟一眼英姑,把书交给旁边的侍女,取出一枚棋子落下:“这步如何?”
皇后马上一拍手笑道:“你这步棋走得好,本宫得好好想想……”一阵吆喝声,打破眼前的安寂。
“放肆,你们给本宫让开,不然砍了你们的头。”
此时,一直保持沉静的英姑姑,终于泄露出一丝着急的情绪,目光中有一丝着急,悄悄看向大门外面。
薄情的唇角微微翘起,皇后娘娘听着外面的动静,扬起一抹笑容,一脸和气的道:“请贵妃娘娘进来吧。”英姑姑眼皮一跳,强烈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皇后的话音刚落,懿贵妃的仪仗马上出现西暖殿的门庭上。
懿贵妃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英姑姑,不由的双眸怒火,目光从英姑姑身上扫过,确认她没有受刑后,乱跳的心才安稳下来。
英姑姑自小陪在她身边,名份上是主仆,其实说是姐妹也不为过。
这些年没有英姑姑为她谋划,皇宫中她是寸步难行,冷着声音道:“皇后娘娘,不知道臣妾的奴婢做错了什么,你要责罚她?”
皇后不仅给皇上安排了一个狐狸精,还不让她知道就把她的贴身的宫女叫走。
若不是兰香机灵,让人到凤仪宫悄悄的打探,她还不知道英姑姑在这里受罪。
薄情与皇后对视一眼,会心的一笑,无论大皇子和英姑姑有多么完美无缺,若他们的队伍中有一人不够好,那就是他们致命的弱点,而这个不够好的人就是懿贵妃。
薄情起身行礼道:“妾身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玉安!”
懿贵妃冷哼一声,并不出声,任凭薄情跪在地上,她的人被罚,难道她应该放过皇后的人,尤其是一只狐狸精。
跪在地上的英姑姑不由的心急如焚,娘娘千万别冲动,小心落入了他们的卷套啊!
皇后娘娘笑恬静面孔上,扬起一抹笑意:“中书令夫人,起来,继续与本宫下棋!”
“沈玥你……”
“放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喝一声,打断懿贵妃。
懿贵妃整个人不由的猛然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后,猛然回过神,落霞他们赶紧挡在前面。
“滚开!”
懿贵妃大喝一声,盯着皇后,一脸阴狠的道:“沈玥,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冲我吆喝,你知不知道你的后位……原本是我的,是我让给你的,不然……你什么也不是。”
皇后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女人,丝毫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冷冷的道:“本宫只知道,本宫这个后位是皇上在登基之时亲封的,是天下万民承认的皇后,竟不知道你有何能耐,能给本宫一个后位,莫非你认为这箫和国江山,是你们杜家的不成。嗯!”
面对皇后的逼问,懿贵妃整个人不由的一阵寒战。
薄情翘唇角冷冷的一笑,皇后这句话真是一把刀,不仅指责懿贵妃居自傲,还一下戳在她的要害上。
若皇上有心封懿贵妃为后,当初登基大封之时就可以做到,何须等到今时今日。
懿贵妃竟然后知后觉,此时上门来讨,当真是自取其辱。
英姑姑想出声,被皇后一眼瞪回去,盯着失神的懿贵妃,沉着声音,一脸正色的道:“这些年本宫念在你年长,把你当姐姐看待,一直让着你,你倒越发放肆起来,连自己的身份也给忘记掉。”
皇后一掌拍在棋盘上,看着又是猛然一震的懿贵妃,冷冷斥道:“本宫是后宫之主,你不过是区区嫔妃,谁给你权利在本宫面前大呼大喝?一大早就擅闯凤仪宫,不仅不给本宫行礼,还直唤本宫名讳,指责本宫。你竟然说无故责罚你的人,倒问问自己的好奴才,本宫可有惩罚她。”
英姑姑眼睛一闭,从她一踏进凤仪宫开始,就落入一张巨大的网中。
这张网包罗万象,只怕越挣扎,网就会收是越紧。
但愿主子能明白她的苦心,以退为进,摇摇头道:“娘娘,皇后娘娘才刚到,她并没有责罚奴婢。”此事绝不能闹到皇上跟前。
薄情漫不经心的挑一下眉,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怕英姑姑是白操心,懿贵妃方才被皇后一击,怕是没有心情领会她的教诲。
不过,看到英姑姑闭眼睛,她倒有惜才之心,可惜他们的立场不同,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亲自出手解决她,也算是她对一个聪明人的尊重,不然,她完全可以让帛儿一声不响的让她悄然消失在皇宫。
闻言,懿贵妃整个人不由的一滞,燃烧着怒火的双眸,震惊的看着英姑姑,颤着声音道:“瞬英,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也帮着她?是了,你一定是被逼的,一定是。”
懿贵妃已经被皇后逼得失去狼,拉着英姑姑道:“走,我带你找太后,让太后为我们作主。”
英姑姑一急,反拉着懿贵妃的,大叫一声道:“娘娘,您别急。奴婢真的没有被逼,皇后娘娘是真的刚到,刚刚坐下,奴婢也是刚好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还没得及叫奴婢起来,娘娘你就过来给皇后请安了!”
此事一旦闹到太后跟前,跟闹到皇上跟前没什么两样。
若到那一步,主子这些年维持的,温柔大度的形象,就是会瞬间在皇上的心中覆灭,怕连皇上最后那一点愧疚心都会消失掉。
薄情看到这画面,冷冷一笑。箫雨说得不错,懿贵妃根本就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纸老虎,不堪一击。
真正的厉害的,是她的身边的英姑姑,这么快就能知道自己目前的目的是什么,想尽快结束此事。
想到此,起身,一脸好言相劝道:“回贵妃娘娘,臣妾要说一句公道话,皇后确实是没有罚到英姑姑……”
“闭嘴,你这个不知廉耻,勾引皇上的狐狸精。”
“放肆!”
“放肆!”
两声不同音色,却同样威严的“放肆”同时响起,殿内众人不由的一惊,只见一众嫔妃正簇拥着太后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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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网通啊,从未到晚上八点一直上传到九点啊。
第126章 后宫往事
第126章后宫往事
薄情与皇后不由的对视一眼,眼中隐着一丝笑意。
早料定会有嫔妃过来请安,听到皇后与贵妃吵起来,嫔妃们担心出事必然会出报给太后,事情一如他们所预料的发展。
懿贵妃一见太后出现,心里不由的一阵着急,不禁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
果然冲动是魔鬼。
只好暗暗的看向英嬷嬷,希望她能替自己挡过一劫,
英姑姑见到太后突然出现,更加心急如焚,希望自己的主子千万别再冲动,又见主子暗暗看向自己,努力的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后上敛起脸上的怒容,努力的挤出恬静的笑容,偏偏眼中还含一层薄薄怒火,上前两步行礼相迎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万安!”
懿贵妃也不敢怠慢:“臣妾参见太后!”
脚下轻轻一移,巧妙的站到英姑姑旁边,微微的福身行礼。
薄情与一种宫人也纷纷下跪问安,太后却一概不理,只顾命人把皇后扶起来:“快,快去扶皇后起来。”
皇后连忙起身,正要扶着太后上座,太后却反过来扶着她,还叮嘱道:“你身子重,那些俗礼就免了,快坐下吧。”
看到太后维护的举动,懿贵妃越想越气愤,心中不由的憋出一团怒火,若不是英姑姑在旁边拉着,怕早就发作。
薄情也扶着帛儿的手,悄然的站在皇后下首,把众人的举动,尽收收入眼底,方才懿贵妃那一句“勾引皇上的狐狸精”,怕是惹得太后很不高兴。
皇上的一世英明,一世清誉,太后岂容人亵渎。
太后坐在殿内正位上,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谁是勾引皇上的狐狸精,给哀家站出来,哀家倒要瞧瞧,她有什么本事勾引、迷惑皇上。”
见太后如此追问,众嫔妃面上一滞。
懿贵妃脸上不由的一阵得意,看这回薄情怎么解释。
英姑姑却不敢这样想,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中书令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留宿在宫中。
主子如此冲动,若得罪的人中书令夫人,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怕是得罪的上面那位,太后最容不得许别人诬陷皇上,尤其是淫乐之罪。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扑一下跪在地,眼中还带着泪水,低低泣道:“太后,臣妾是冤枉的。”
太后一看到薄情,不由的皱起眉头,怎么又扯到这丫头上了,淡淡的道:“哀家给你机会解释,你且说出来,哀家如何冤枉你?”
薄情连忙止住哭泣,小心翼翼的道:“回太后,贵妃娘娘一早冲进凤仪宫,冲着皇后娘娘发了好大脾气,先是冤枉皇后娘娘无故责罚英姑姑,又说皇后娘娘的后位是她给的,直呼皇后名讳,臣妾本是好心劝止,贵妃娘娘却说,说臣妾……”
说到此处,薄情已经泣不成声,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断断续续的道:“……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勾引皇。更何况,臣妾名节固然重要,但那里及得上皇上。他日若无法说清楚,臣妾愿一死以明志。”
懿贵妃全身一便,自己只顾一时口舌之快,却忘记了此事还会连累皇上。
皇上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代明君,他的清誉,岂容亵渎,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心里不由的一阵绝望。
薄情深深的跪伏在地上,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感觉着懿贵妃情绪的变化,唇角不由的勾起,她今天不止是要虎口拔牙,还要请君入瓮。
懿贵妃,大皇子,英姑姑……
凡是当路者,死!
太后听完薄情一番顾合大局的话,心不由微微一动。
悄悄看一眼跪地上,全身因为抽泣不停颤抖的人儿,又想前两次皆是冤枉了她,心里不由的多想了一层。
帛儿见太后,跪在旁边,故意紧张巴巴的道:“太后明鉴,我家少夫人与大公子,夫妻恩爱,情比金坚,大公子为了少夫人,连凤朝公主都不愿意娶,府中更连侍妾都没有,这在凤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公子初到润城之时,连颜老夫人以丞相之名威胁他娶九小姐,也全然不顾,心里只有少夫人。”
“而我们少夫人,以前在凤都是何等的尊贵。以前以少夫人的身份,即使是宫里的皇上、太后、皇后召见,少夫人也鲜少理会,但是为了大公子,少夫人亲手毁掉了象征族主身份的血戒,解散了薄家余下的势力,甘愿为大公子洗衣煮羹,又怎会不知廉耻的勾引的皇上,太后明鉴啊!”帛儿学着薄情那样,深深的叩头,跪伏不起。
太后的目光缓缓落在懿贵妃身上,面上有一丝寒意,淡淡的道:“懿贵妃,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没想到你也会犯这样糊涂,你可知道你一句话,就毁掉了皇上一生的清誉。”
懿贵妃心里一凉,扑一跪在地上,背后不由冒冷汗,一脸紧张的道:“臣妾知错,请太后责罚。”
太后却似未听见一般,盯站她,不冷不热道:“你说中书令夫人勾引皇上,你倒说说看,中书令夫人,做了什么勾引皇上的举动,让你以为她在勾引皇上……”
皇后也一脸悔恨的道:“回母后,都是儿臣不好,不应该未经懿贵妃同意,就把她贴身的侍婢英姑姑传来问话。懿贵妃也是急了,才会一时口不择言,还连累了皇上、中书令夫人的清誉。还太后仁慈,原谅她的无心之失。”
太后眉头一皱:“你总是这么识大体。”
英姑姑的心马上揪了揪,似乎渐渐明白对方的意图,对方的真正意图,不是自己的主子,而有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苦笑一下,她瞬英何德何能,竟然劳皇后与中书令夫人,一起出手。
薄情伏在地上,见皇后成功把唇角不由的微微翘起,只听太后厉声指责道:“什么叫不应该,什么叫未经常同意,你是六宫之主,传一个宫女问话,何须经过嫔妃的许可。”
皇后连忙委屈的应道:“是,母后,儿臣知错了。”
太后看向贵妃,提醒似的道:“皇上顾念旧情,哀家也念你当年识大体,一直偏向着你,但是你也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辜负了皇上和哀家的一片心意。”
此言一出,如九天之雷轰在懿贵妃心上,似乎她当年让位,能换了就是今日的贵妃之位。
想到这里,一阵眩晕袭来几乎跪不稳,幸好有英姑姑在旁边扶着。
英姑姑心里虽然很替自己的主子不平,却也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事情,沈玥确实比自己的主子更加适合后位。
但是她却不能因此就放弃主子,垂下眼睑深思片刻,再抬起眼眸时,已经是一脸愤怒,语气很不服道:“回太后,皇后娘娘责罚奴婢在先,主子一时气愤才会口不择言,冲撞了皇上。”
薄情冷冷的一笑,英姑姑倒是忠心耿耿,之前为了把大事化为小事,口口声声说皇后没有责罚她。
现在为了保住懿贵妃突然反口,想必已经猜到,他们今天的目标并不是懿贵妃而她,故意给皇后一个惩罚她的机会。
皇后闻言,倒是一脸坦然,面容保持着往日的平静。
只见太后看向她,含笑点点头道:“哀家知道你素来稳重,从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下面的人。虽然以你的身份,责罚一个宫婢不算什么,但是为了让懿贵妃心服口服,而就费些唇舌解释吧。”
说完,安慰似的拍拍皇后的手,这个小动作,立即让懿贵妃嫉妒得红了眼,她不甘啊!
“儿臣谢母后信赖。”皇后连忙站起来,郑重的行礼道:“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就什么也不怕。”
“快坐下。”太后连忙让落霞扶她坐好。
皇后看向英姑姑,声音有些委屈的道:“因为皇上要喝儿臣的泡的茶,还特特的传旨,让中书令夫人送了一坛水入宫。这泡茶本来没什么,只是儿臣害怕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不仅伤了皇上的龙体,还……”
皇后的话没有说完,众人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并少,只听皇后继续缓缓的道:“因为皇上习惯在懿贵妃宫中用膳,所以才想着把懿贵妃身边的英姑姑叫来,问问她长宁宫今天准备什么点心,菜式、茶水,可有与儿臣所泡之茶相克的食物。”
“母后,儿臣是真的害怕。”皇后的手,不着痕迹的抚着平坦的腹部,太后看着不由的一阵心痛。
“谁知道,这奴婢竟以为是儿臣要跟她的主子争宠,无论儿臣怎么问,她也不肯出声。儿臣怪她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弃皇上的安危不顾,就罚她跪着,原指望她能悔改,只是没想懿贵妃既然如此维护这奴婢,不顾一切的闯入凤仪宫,中书令夫人好心劝止,竟然被指是勾引皇上。”
太后听完后,不由的怒喝道:“好嚣张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忤逆皇后的话,真应该打一顿撵出宫。”
懿贵妃整个人一下被震住,面上怔怔的,不由的暗暗后悔自己太冲动。
不等她回过神,皇后就低低的哭泣出声:“母后,皇上喜欢儿臣的茶,是儿臣福气……其实儿臣并不怕入冷宫,一点也不怕,只是怕,怕……”
话没说完,皇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后想到当年的事情,不由的一阵心酸。
薄情却在此时猛然的抬起头,不顾一切的接上皇后的话:“回太后,皇后娘娘是怕皇上,再赐她一碗落胎药……”
“什么叫再朕再赐皇后一碗落胎药?”皇上威严含着怒火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入。
两重震惊加在一起,众人的人心被狡猾撞了一下,心跳不由的亭了几拍,才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
殿内众人纷纷回过头,只见皇上一脸怒火站在门庭上,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皇后身上。
薄情看到这一幕,不的暗暗偷笑,她有内力,早就听到皇上的脚步,所以才会越规的接皇后的话,目的就是要皇上听到。
皇上面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和气,大步的走入殿内,火冒三丈的对皇后道:“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什么叫朕再赐你一碗落胎药,朕什么时候赐过你落胎药?”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皇后心里是又惊又喜,原来是真的,真的不是他赐自己落胎药,面上不表露出来。别过脸去,流着泪淡淡的道:“皇上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何苦来问臣妾?”
皇上一听,不由的火了:“朕做过什么,朕自然清楚,但是朕不清楚你给朕按的罪名。”
懿贵妃闻言,脸色一下变得异常的苍白,整个人似是失去全部的力量,全都压在英姑姑身上。
英姑姑也不声张,只是暗中紧紧扶着她,趁机在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也不知道英姑姑说了什么,懿贵妃的面色是不变了又变。
幸好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在皇上与皇后身上,没有注意到主仆二人的小动作,不然怕是又要生出一番事端。
太后坐在旁边听了一会,渐渐的知道二人间有误会,这些感情事情她也不想插手,索性由他们自己解决,给了众人一个眼神,带着众人一起出了凤仪宫,直接转回她的慈宁宫。
众人一来到慈宁宫正殿,太后迫不及待道:“中书令夫人,你给哀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薄情上前正要下跪,马上被太后制止了,眼眸扫一眼懿贵妃他们,面上有些犹豫的道:“回太后,臣妾也是听太子提起,具体过程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皇后娘娘被误会谋害皇上打入冷宫,一个多月后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想法子让人通知皇上,哪知道第二天,没有等来皇上,却等来了皇上令皇后落胎的圣旨,还有一碗落胎药。”
“此事可是真的?”太后一脸震惊的道。
“当年在冷宫当差的太监、侍卫都知道,传旨的也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而且那份圣旨,臣妾听太子说还在皇后手中存着,太后一看便知真假。”薄情若有所思的道,目光有意的无意的看着懿贵妃他们。
听到薄情这些话,懿贵妃几乎站不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还是被揭出来,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
英姑姑看着薄情,眼内有一丝欣赏,好一个连环计。
若只是冲撞皇后一罪,她一人担下来,顶多打一顿再撵出宫。
现在却加上假传圣旨,谋害皇嗣,那可是诛连九族的死罪,自然是另当别论。
英姑姑垂下眼眸,心里不由的暗暗思忖一番。皇后与中书令夫人也提起此事,必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到时一查明真相,不仅是主子他们被诛连九族,连他们李家也不例外,她得想想办法,不能全军覆没。
太后拭着眼泪,感慨万千的道:“哀家就说,为何皇后入了一趟冷宫,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原故。这些年皇后过得真是太苦了。哀家也是当过母亲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身体内流走,如何能不伤心,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下的旨。”
“皇后这孩子也特傻,当年出冷宫后,为什么不说出来,皇上一定会严惩那起心肠恶毒的人,她与皇上也不至于分生了这么多年。”
薄情微微的点点头,虽是误会,她却一点也不同情皇上,若是他对皇后多一分信任,又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皇后,哀莫大于心死,自然不会提起在冷宫中的遭遇,她对皇上的爱,随着那个孩子一起,流出了她的身体。
薄情想了想,缓缓的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行礼道:“太后,此事虽然事隔多年,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臣妾斗胆,希望太后能查清此事,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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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最终目标
第127章最终目标
薄情想了想,缓缓的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行礼道:“太后,此事虽然事隔多年,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臣妾斗胆,希望能查清此事,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不错,一定要彻查此事。”薄情的声音刚落下,衍帝的声音从外面传入,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和气,只是在和气中又多了一段温柔。
“参见皇上!”
“参见皇后娘娘!”
帝皇同临,除了太后,众人纷纷下跪。
皇上携着皇后,在太后身边坐下,目光注视着众人道:“母后,朕已经命人把当年在冷宫当值的人传召过来,今天就借母后的地,好好清理一下后宫。”
只怕没那么简单,薄情听到皇上的话,马上在心里暗道。
皇上要彻查当年之事,其实心里已经有数,谋害皇嗣,假传圣旨,虽然也是大罪,却影响不了局势。
能真正影响局势的是,因为此事,沈老将军不得不交出兵权。
而在这一举动中,谁是最大受益者,才是皇上要调查的对象。
薄情心里冷笑,不过这些是皇上的事情,她眼前的目标就是英姑姑。
英姑姑一死,懿贵妃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任她搓圆搓扁。
目光冷冷的一移,落在懿贵妃。
此时,懿贵妃已经面色苍白,感觉薄情的目光,不停的宿的身体,依靠英姑姑才站稳。
皇上的人办事效率不慢,片刻后,就带几名上了年纪的太监、宫女进来,随后还有一人是塞着嘴巴,捆着手脚被拖入殿,一看殿内的情形,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而与同此时,面色大变、魂飞魄散的还有懿贵妃,就连一直平静如水的英姑姑,眼眸中也有些异样。
英姑姑的目光不时有意无意的落在皇后身上,眼皮一垂一抬的瞬间,神情已经恢复一贯的平静,甚至是比平静还更平静,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什么。
薄情暗里一直注意着众人的表情,仅是淡淡的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年纪四十上下,面上只有些绣纹,皮肤白皙,眉眼间有一股太监特有的阴柔之气,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当年到冷宫传旨的刘公公。
此人居然还能活着,薄情含笑看一眼皇后,真是点滴不漏。
既在能暗中保护着此人,却又丝毫不让对方发觉,只怕连刘公公也不明白,这些年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薄情从心里佩服皇后,这个极善于忍隐的聪明女人,若不是当年她心中对皇帝有所眷恋,怕十个英姑姑也不是她的对手。
“刘公公,本宫没想到此生此世,还能再见到你。”
皇后声音淡淡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中透着一种噬骨的恨意。
刘公公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东窗事发,当年他诈死出宫,躲过那些人的追杀,好不容易过些平静的日子,没想到事隔多年后,就在前几天有人找到了他,以他的家人为威胁,要他指证某人。
皇上一看到刘公公,不由的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刘喜,朕给你机会,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给朕交待清楚,朕给你一个痛快。”刘喜的面色瞬间灰白。
皇上却不容他多想,盯着他不带一丝感情道:“如若有半分隐瞒,朕不仅凌迟处死你,还诛你九族。”
刘喜吓得忘记了反应,而就在这出神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突然扑出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到刘喜一声惨叫。
惨叫过后,刘喜扑一声倒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支发簪,伤口渗出来的血,是黑色,发簪上显然是有毒的,渐渐的口鼻中也有黑血缓缓流出,在地上蹬几下脚,没挣扎几下,就没有声息。
看着跪在刘喜旁边的人,众人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皇上一声冷喝:“瞬英,你这是要做什么?”
英姑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如皇上所见,奴婢是在杀人灭口。”
扫一眼众人,最后停在皇后身上:“皇后娘娘也不必再查,一切全是奴婢的主意。”
皇后浑身不由颤着声音道:“本宫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本宫。”
哈哈……英姑姑怆然一笑,冷冷的盯着皇后:“因奴婢看不惯你,抢走了本应属于主子的东西。你抢走了她的地位不算,还抢走了皇上对她的爱,连你的儿子也抢走了,本应属于大皇子的太子之位。”
皇上看着懿贵妃一眼,正要开口,太后却抢先开口:“此事与皇上、皇后皆无关,坚持立沈玥为后,是哀家的主意,哀家认为皇后比懿贵妃,更适合母仪天下。再者,哀家说一句狠话,皇上当年夺位是何其凶险,你们杜家明明有兵权却在隔岸观火,是你们先主动放弃了一切,怨得了谁,若非……”
懿贵妃不由的猛然一震,震惊的看着太后,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刺入她的心口,眼泪瞬间缺堤。
英姑姑看到这一幕,马上打断太后的话:“那又如何,难道就不是皇上负了主子吗?皇上当初说的可是借,可是这一借,还期却是遥遥无期,难道要等到主子百年后,再追封吗?”
目光冷冷的此着皇上,皇上一上被说得无以应对,皇后听到完后,淡淡的道:“你也别忘记了,懿贵妃主动让位是谁的主意,目的又是什么,别当别人都是死人,任由杜家的人摆布。”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利用皇上那愧疚之情,可恶!
皇上的眉头不由一蹙,英姑姑却似乎不想再争执,看向懿贵妃,缓缓道:“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主子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待奴婢又亲如姐妹,奴婢怎能看着她日日伤心,夜夜流泪到天明。所以,皇后娘娘一入冷宫后,奴婢收买了她身边的小陆子,得知她怀孕,又恰好刘喜因罪被逐出宫,奴婢就安排了这一切。”
听到这引起话,懿贵妃只能不停的流泪,在心里一声又一声的叫着瞬英。
冲得很想对皇上说,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不是她一人所为,可是她却不能,为了大皇子她必须自私,不得不让她一人来承担。
英姑姑冲着懿贵妃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与其大家死在一起,还不如让她一人承担,至少这样,不会牵连到杜家和大皇子。
英姑姑回过头,眼睛看着皇上,一字一字的道:“一切皆是奴婢所为,与他人无关,奴婢愿意一死谢罪。”说完,飞快的拔出插在刘喜胸口上的发簪,猛然刺向自己。
想死!
薄情冷冷一笑,她早就等着,暗中玉指一弹,封住她的穴位,让她全身不能动弹。
皇后淡淡看英姑姑一眼,目光落在懿贵妃身上,冷冷的道:“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本宫当年所受的痛,会让你一点点的还回来。”
这原本是对英姑姑说的话,因为她的目光看向懿贵妃,倒似是对懿贵妃说一般,懿贵妃不由的毛骨悚然。
薄情冷冷的一笑,忽然跪下道:“皇上,臣妾恳请请皇上严惩英姑姑,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此事,查到这里即可。
皇后也跪下,低低抽泣:“皇上,若不是瞬英心肠歹毒,我们的另一个孩子,也该长大成人了。请皇上为臣妾未出生的皇儿报仇。”
皇上惊讶的看看皇后,又看看薄情,原以为他们会一查到底,没想到却是适可而止。
而他,私心里一直有愧于懿贵妃,正想着要如何制止此事,没想到二人到说,也不推托,正好顺水推舟。
看着英姑姑,皇上淡淡的道:“宫女瞬英,诬陷皇后,损伤龙体,谋害皇嗣,盗用圣旨,论罪,当抄其家产充公,诛其九族,而瞬英本人,按律法处以剐刑,即日执行,不得有误。”
“不……”
皇上的话刚落下,懿贵妃不由的大叫一声,朝英姑姑扑过去:“瞬英,瞬英……”
薄情趁机解开英姑姑的穴道,英姑姑怕懿妃说漏嘴角,一时间也没注意,连忙出声道:“主子,奴婢与主子今生缘尽,以后不能侍候主子,主子以后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没有奴婢在身边,主子还有公主。”公主聪明,一定会护主子周全。
懿贵妃已经哭成泪人,薄情跪皇上跟前,一脸郑重的道:“皇上,剐刑虽然重,却是在大牢内进行,众人皆不能近观,不足以震慑六宫,臣妾建议,为了维护皇权尊严,就在宫内执行,让各宫娘娘与宫人一起观刑,以震慑六宫,让他们不敢再冒犯皇室的尊严。”众人一听,不由一阵汗毛竖起。
剐刑是什么,就早把犯人绑在竹槎上曳来曳云,肉被剐尽,直至露出白骨,然后再杖掉。
随之一阵抽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色一如平时的淡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冷绝。
那血淋淋场面,她竟然要阖宫的人观看,只怕还没进行到一半,就有大半的人要吓得晕过去。这女子的心思,真是让他猜不透。
太后马上闭上眼睛,念了一声佛号:“喃无阿弥陀佛!”
皇后看了看薄情,吸一气道:“回皇上,臣妾无能,恳请皇上同意中书令夫人的做法,借此机会震慑六宫。”绝不会让懿贵妃有好日子过,只有让她记着瞬英的惨死,她才会有报仇的冲动。
皇上沉吟片刻,看着英姑姑道:“来人,传朕旨意。把英姑姑押到东西两廷大门间的空地上,执行剐刑,各宫的嫔妃、宫人,必须前来观刑,不得有误。”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薄情身上,就让他看看,这女子的心空间有多硬。
感觉到皇帝的目光,薄情垂头淡淡一笑,说好是连环计,就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让英姑姑过关,一切有关联的人都会被牵涉进来。
皇上与皇后一离开慈宁宫,众嫔妃也纷纷离开,薄情出了慈宁宫后,刻意放慢脚步,待英姑姑经过身边,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马上放开英姑姑,走到一边候着。
英姑姑看着眼前的女孩,云淡风轻的笑道:“奴婢年纪比你大一倍不止,可是你的狠劲,比我狠百倍不止。简直是恶魔。”
薄情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淡淡道:“在凤都,人们都这么说本夫人。你虽然聪明,但看人的功夫人却一般,不然也不会跟戴。”
哈哈,英姑姑昂首一笑:“别指望用,什么惜才的话打动奴婢,也不要指望用奴婢的家人威胁,因为从奴婢愿意包揽一切开始,就已经做好牺牲他们的准备。”
薄情淡淡一笑:“你错了,本夫人从来没有打算要收用你,也不打算威胁你,只是想告诉你,你有多天真。你以为你死了,懿贵妃就能平安无事吗?没有你在她身边,只要本夫人愿意,她活不了一个月。”
英姑姑的面色不由一变,寒着声音道:“你要杀了主子。”
薄情含笑的看着英姑姑:“你没了,懿贵妃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即使本夫人不出手,别人也能掐死她。不过,本夫人还要继续利用她,所以她暂时会性命无忧,至于日子过得好不好,就凭她的本事。”只要懿贵妃还在皇宫中,杜家想高枕无忧,难!
英姑姑复杂的看着薄情,这个女孩此时给她的威胁,不压于一头强大的猛兽,随时能吞噬一切,深深的吸一口气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姑姑,还想不明白吗?”
看到英姑姑一脸茫然,含笑道:“我已经让人把姑姑的事情,通知了你的家人,听说你唯一的弟弟,他的武功很高强,手下还有一批能人异士,专门是替大皇子办事,办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英姑姑的在购瞬间雪白,马上明白薄情要做什么,她的目标不是自己,也不是主子,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皇子。
薄情看到英姑姑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明白她想做什么,继续道:“你说若让皇上知道,你那唯一的弟弟,经常绑架各地的名门千金,送到战场上供大皇子淫乐,会怎样?然后,再通过懿贵妃的口,把皇上已知情的事,再告诉大皇子,还有杜家,你猜,会发现什么事情?”
听到这里,英姑姑不由的汗毛根根竖起,恐惧的看着薄情,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因为她的目光只放在后宫,而眼前的女子却是整个天下。自己只知道,努力保住主子现在的地位,却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皇宫易主,主子的地位也会随之而变。
英姑姑闭着眼睛道:“你想逼大皇子谋反,然后……”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出口。
该死的,她作了一个决错误的决定。毅然求死,只能求主子一时的安隅,却不知道主子没有她在身边,就只有任人宰割。
薄情替她接上后面的话:“然后,我们会趁机除掉大皇子。”
无论皇上对大皇子有多喜爱,她都有办法,当着皇上的面,直接让大皇子去死。
英姑姑看着薄情,脸上是一种认输的淡然:“你确实是恶魔,你现在告诉奴婢,就不怕奴婢一会把你的计划说去吗?”
第128章 问心无愧
第128章问心无愧
英姑姑看着薄情,脸上是一种认输的淡然:“你确实是恶魔。你现在告诉奴婢,就不怕奴婢一会把你的计划说出去吗?”
薄情挑起一边眉,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姑姑说聪明人,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不会给她机会。
英姑姑自嘲的一笑:“是奴婢多虑了,中书令夫人竟然敢说,自然就是有万全之策,怎么会容许奴婢多言。”
“姑姑真是聪明人,就为这一点,本夫人才亲自出手处死你。”
“奴婢很荣幸!”
能死在这样一个传奇式的女子手中,她确实很荣幸。
听到英姑姑的话,薄情舒然的笑了笑:“本夫人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薄情贴近英姑姑耳边,压低声音轻轻的道:“大皇子之所以一直攻不下燕越国,那是本夫人从中做了手脚,只要本夫人不点头,他就休想攻陷燕越国。”
英姑姑猛然一抬头,随之释然的一笑:“奴婢早应该想到,若没有人从中作梗,以大皇子的能力,加上杜家的雄师五十万,还有皇上的竭力支持,怎么会久攻不下。”
薄情不屑的笑了笑:“你确定杜家的军队真是雄师,我的人从中作梗只是一方面,而另一半的问题,就出在杜家的军队上。燕越国士兵骁勇,天下人皆知,两年多的战争,杜家军已经死伤无数,只能从各地强征壮丁,军队早就不是当年出征时的军队,只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
英姑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薄情笑了笑道:“如果大皇子真的有能力,这场战不会打那么久;如果他真的够聪明,就该主动把机会让给别人。如今却因为这场战争,弄得国库空虚,民怨四起,而本夫人,会以太子的名义,让那些在战争中伤残的将士,在我的产业下做事,时刻提醒皇上,这些都是大皇子的无能造成的。”
“中书令夫人,远见,奴婢输得心服口服。”英姑姑含笑道,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仇恨情绪,她确实很佩服眼前的女子,败在她手上,没有遗憾。
薄情坦然一笑:“姑姑,是不是很奇怪,本夫人为何会留宿在宫中?”
看着英姑姑摇头,薄情一字一字的道:“皇后有喜了,她害怕,就让本夫人留下来陪她。此事,只有本夫人与太后知道。”
英姑姑瞬间明白,为何主子骂眼前的女子是狐狸精时,太后会如此的震怒,维护皇上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皇后腹中的胎儿,笑道:“奴婢猜,夫人昨晚是留宿在太后的慈宁宫。”
“的确如姑姑所言,可是,长宁宫在凤仪宫的眼线,会告诉懿贵妃,本夫人昨晚留宿在凤仪宫。皇上昨天翻了皇后的牌子,再加上皇后有又喜,姑姑猜猜,贵妃娘娘会做出什么举动。”
英姑姑一笑:“如此一来,大皇子想不谋反都不行。”
以主子的冲动的性子,她一定会散播皇上与中书令夫人的流言,再想办法设计皇后的孩子,然后……万劫不复!
真真是好计谋!
薄情眼中,唇上,含着浅然的笑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用费一点唇舌。”抬起一双玉手,放英姑姑的肩膀上,暗运内力,一个封印在英姑姑体内形成。
英姑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一时想不透她在做什么,又隐隐感觉到不对头。
薄情含收回双手,淡淡一笑道:“拔掉姑姑的舌头,本夫人于心不忍,只好用这种方法,你已经现在不能说话,是不是一点都不痛。”语气温柔体贴。
英姑姑听着薄情体贴的话语,整个人不由的一滞,试着动口:“谢谢夫人爱怜。”
薄情含笑道:“姑姑不必客气。”
英姑姑不由惊讶的看着薄情,薄情含笑道:“姑姑不必惊讶,本夫人曾经也被人封上这样的封印,足足快三年的时间不能说话,所以能看得懂唇语,你我勾通并无障碍。”
英姑姑看着眼前女孩,明明是她如此残忍的,亲手把自己推上绝路,自己心里竟然提不起半丝怨恨,只是淡淡的道:“夫人,奴婢该走了。”如同跟家人告别一般。
薄情微微颌道:“姑姑一路走好。”
侍卫重新押着英姑姑,往目的地走去。
帛儿上前道:“少夫人,我们赶紧走,不然就迟到了。”
薄情笑道:“不急,好戏在后头。”
东西六宫中间的广场上,嫔妃、宫女,太监、站了黑压压的一地人。
在场的人虽多,却闻不到一声咳嗽声,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间,被绑在竹槎上的英姐姐,心都提到喉咙上。
皇上的圣旨,早已经响喻东西六宫,人人都知道英姑姑陷害皇后,谋害皇嗣,传传圣旨,是罪有应得,但是皇上却让众人观刑,就知道目的为了震慑六宫。
饶是如此,当众人看到刑具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薄情站在皇后身边,任由皇后握着她的手,冷眸看着中间的人,在心里道:“英姑姑,一路走好,死亡只是重生的一种方式,忍忍就好。”
皇上看向皇后:“有朕在,别怕。”
目光扫过众人:“瞬英的罪行,你们已经知道,如若有人再犯,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最后扫一眼旁边的懿贵妃,眼眸内无半丝情意,懿贵妃不由的一阵恐惧,皇上和气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轻轻响起:”行刑!“
帝皇龙吟落下的一瞬间,众人本能的捂着耳朵,半晌只看到英姑姑空张大口,痛苦到扭曲的面容。还有,血,慢慢从英姑姑身下渗出,染红那一片青古板的地儿,却没有听到她一丁半点的声音。
众人不由一阵惊讶,看看表情那痛苦,怎会没有一点声音。
就是这时,一把平静的声音响起,一段佛经随之流淌而出:
唵,修哆唎,修哆唎,修摩唎,萨婆诃。
唵!日罗怛,诃贺斛。
唵,娑!婆!秫驮,娑!达摩娑!婆!秫度憾。
南无三满多,母驮喃,唵,度噜度噜,地尾,娑婆诃……
薄情念一遍后,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皇上无比震惊,和众人好奇的目光,眸光平静的看向英姑姑,淡淡道:”我欣赏她!“
唉!薄情忍不住,轻轻的一声叹息:”本应念大悲心陀罗尼经超度她,可惜臣妾从不信佛,能记住的,就只有这篇地藏经。“
闻言,皇上和皇后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地藏经,全名叫地藏菩萨本愿经,是佛教辫子最常诵诵读的佛经之一,藏菩萨曾立下宏愿大誓: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丫头在此时念地藏经,是把英姑姑当成幽冥血海中的恶鬼,想渡化吗。
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超过英姑姑身体的大小,无声的惨叫还在继续中,众人看着不由的想作呕,只是皇上的圣旨,谁也不敢违抗,只能强忍着恶心,观看着血淋淋的画面。
嗖嗖……
两支利箭破空而来,穿透了正在行刑中的侍卫,众人不由的一阵恐慌,覃公公大声叫道:”御前侍卫,快护驾。“一群铠甲黄衣,提刀的侍卫,立即把皇上与皇后,围得密不透风。
薄情轻轻笑了笑,终于来了,暗暗给了帛儿一个眼色。
懿贵妃身边有英姑姑,她倒要看看,这替大皇子办事的,英姑姑的亲弟弟,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看着插在侍卫身上的利箭,薄情脑海中,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随着箭羽落下,一道紫色的人疾然落在英姑姑的身边。
来人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英姑姑身上,不由的深深吸一口气。
英姑姑的后背,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竹槎上是被剐下来的血肉,地上是刺眼的鲜红。
眼眸内瞬间阴暗,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众人转了一个圈,最后对准了英姑姑的心脏,温柔恭敬的道:”姐姐,安心的去吧。瞬槿会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众人看着眼前,眉目如画,一袭紫衣的华贵少年,只怕没有人不认识。
英姑姑唯一的弟弟——瞬槿,大皇子最信任的人,平时谁见了她,不给三分薄面,不由暗暗的倒抽气。
英姑姑本已经痛得麻木,蓦然听到亲人的声音,马上清醒,漫无边际的痛马上袭上来,想摇头,想叫自己唯一的弟弟快走,远离恶魔设下的陷阱,可是她什么都来不及,那支箭插入她的胸口,还不及分清是哪里痛,一切已经结束。
瞬槿拔出箭,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英姑姑,缓缓道:”解脱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你,不用再为任何人活着。“
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英姑姑,众人不由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面上居然毫无愧疚之色。
瞬槿淡淡看一眼已经断了气息的英姑姑,没有会了解他此时的心情。
谁也不知道,他宁可今天被剐刑的是自己。
淡然往人中一扫,目光经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整个人不由的一震。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随之淡然的一笑,凤麒国曾经的左相夫人,现在箫和国的中书令夫人,她当然可以出现在皇宫中。
薄情一身素色简单不失华贵的打扮,站在一群打扮精致的美人中,显得格外的突兀,让人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
见对方盯着自己,薄情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在中秋节当日,先是想抢她的灯笼,而她又用箭对着他,与他相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当日的乱军的首领又是谁。
真早天意,淡淡的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隆冬时节又逢君。“
瞬槿调整一下情绪,一脸云淡风轻道:”凤都一别数月,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慕少夫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夫人的风采依旧。“
薄情唇角微微一勾,挑挑眉道:”本夫人亦没想到,当日在凤都的乱军首领,竟是英姑姑的亲弟弟,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知道本夫人在润城也不避一避,就不怕被本夫人认出来。“语气,不带半分仇视。
两人的对话,先是让众人一阵惊讶,没想到两人是认识的。
当听到薄情后面的话时,不由的大吃一惊,瞬槿既然当日作乱凤都的,乱军的首领,不由咽咽口水。
润城,谁都知道,瞬槿是大皇子的人,专门替大皇子办一些不见得光事的情。
他既然以乱军首领的身份,出现在凤都,那奉的就是大皇子的命令,目的是什么,显然易见。不就是那把龙椅。
瞬槿似乎很不以为然,似笑非笑的道:”怕,当然怕,但事情不会因我害怕,就不会发生。“他赌的是,皇上素日里对大皇子的偏爱,不,应该是偏袒。
从他跟在大皇子身边起,就发当今皇上,凡事不论对错,从不会对大皇子严加柯责。
现在虽然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众嫔妃们也十分的好奇,却不在面上表露分毫。
薄情含笑道:”确实是。你既然来,是跟你姐姐一起走,还是迟点跟你的族人一起共赴生死,毕竟你姐姐犯下的罪过,皇上已经下旨,要诛你们九族,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
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生死的恐惧,早已抛出她的认知中。
瞬槿不由轻轻笑出声,举弓对准薄情,语气森然:”即使没有了薄家的支持,你依然是凤都城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恶魔,皇上、皇后震惊的看一眼薄情,很难想象眼前静如止水,淡若青莲、魅若娇花的女子,会跟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呵呵!薄情轻轻笑两声:”佛又如何,魔又如何?魔由心生,佛由心生,魔心生善念是佛,佛心生恶念是魔。对于世人而言,何为魔,何为佛,不过立场不同而已。今天,若英姑姑为我所杀,她视我为魔;如今换成你杀她,她视你为佛,只因为立场不同。“
瞬槿不由一滞,她既然懂他的心,他亲自手杀了姐姐,就是为了让她解脱,免得再承受后面的痛苦地。
薄情笑了笑道:”无论是魔,是佛,是对、是错,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本夫人做事,不论善恶,只求问心无愧。“是恶是恶,是魔是佛,于她言,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夫人的话,让瞬槿顿悟。“
瞬槿搭好弓箭,缓缓对准了薄情,含笑道:”如夫人所言,那么即使今天,瞬槿杀了夫人,于我而言,是为除恶扬善,应该是能问心无愧吧。“
薄情淡然的笑了笑:”你当然能问心无愧。“
前提是他得有这个能力,不然除魔不成,反被恶魔吞噬。
瞬槿冷冷一笑的瞬间,利箭已经离弦射出,朝着薄情的面目奔去,众人不由的发出一阵惊叫声。
薄情正想伸手接下利箭,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影魅般挡在薄情前面,伸手轻易接下那支箭,讥讽的道:”若对付一名女子,你也能问心无愧,当真是男人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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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一直觉得自己邪恶无比,有种逆天的感觉。
谢谢给灵琲投票的孩子们,超级大么么,最后出现的人,是谁,大家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