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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水涛涛     建隋大业txt下载     建隋大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头也疯狂

    以陈潜为首的反高联盟在青州城的据点,城西那栋普通的民宅中

    听着城中传来的若有若无,渐渐微弱下去的厮杀声,陈管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他双手互握,不断地在院子中踱着步子,还不时地向大门方向张望着

    在院子中,还站着七八名身形壮硕的汉子,穿着紧身的胡服,气质沉凝剽悍比起陈管家,他们却显得较为平静,一个个挺立如松,目不斜视,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但济州军似乎依旧没有进得城来,刺史府也没有告破拖延的时间愈长,对己方就愈不利陈潜此番已经与高兴彻底撕破脸皮,这孤注一掷,不胜则败,败则必死

    其中的利害关系陈管家十分清楚,因此他也愈发惶恐不安起来陈管家的呼吸已经紊乱,眉头紧皱,额头上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却顾不上去擦拭

    等待是异种煎熬,尤其是在胜负生死关头,等待最后结果出现的时刻,人让人焦虑烦躁

    就在陈管家忍不住想要出门去打探一番情况时,禁闭的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让他悬着的心没来由漏跳了一拍

    “陈管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陈管家打眼望去,就见一个衣衫凌乱,满头大汗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自门外冲进来,眼中满是惊惧之色,说话的声音因发颤而失真此人正是先前负责监视东城门动向的小六子,后来又负责给军营中的小五子传递消息

    “休要惊慌,到底发生了何事?”陈管家心中陡然一沉,但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低斥道

    “陈管家,我哥哥死了,他死了”小六子语带哭腔,脚下一软竟一头栽倒在地,涕泪横流,身子是如筛糠般地剧烈颤抖着

    陈管家闻言顿时大怒,一个贱民死不足惜,害得自己一阵担忧,不由大声斥骂起来,想将心中的不安都排泄出去

    “混账东西,你兄长不会白死的,你慌张什么?”

    “陈管家,高鑫回城了”见陈管家面色凶恶,小六子一个哆嗦,顾不上去丧兄之痛,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陈管家浑身一震,失声尖叫道

    “西城门还在青州军手中,城中制造混乱的人员正在被鲁智深率兵大肆绞杀,而高鑫也已经自东城门进城,城外的一万济州军已经溃散”小六子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飞快地将事情大略说完,然后一脸哀求地看着陈管家说道:“陈管家,我们败了,快逃不然高鑫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混帐东西,竟敢妖言惑众,看我不打死你”

    陈管家脸色剧变,老迈的身体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力气,他整个人如同发狂的公牛一般扑到小六子身上,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后者哀嚎不已,但却不敢反抗

    陈管家是急怒攻心,所以手脚上的力道出奇的大,只是七八下,那小六子竟已头破血流对于小六子痛苦的惨嚎和凄哀的哀求声,陈管家却是充耳不闻,直到力气不支,气喘如牛方才放过了小六子,而此时后者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陈管家之所以会如此暴怒,实在是不敢接受失败的结果所致想陈潜几乎倾尽所有谋划了这一场动乱,失败的结果根本无法承受而陈管家负责前线指挥,无论是否有所失职,他都难辞其咎纵然此时逃遁,回到陈府,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陈家?

    陈管家伛偻着身子,悲愤地望着阴暗的天空,心中大声怒吼着

    按照陈潜的计划,先是由小五子在军营中放火,让鲁智深不得不回兵救援接着由不甘忍受压迫的奴隶冲击刺史府,纵使不能攻破刺史府,也要给青州城制造极大的混乱,让鲁智深疲于应付,同时再派人在城中散布朝廷大军攻城的谣言,扰乱民心,打击青州军的士气

    此是计划之一,计划之二则是以刺客乔装学生袭杀高兴,纵使不能达到既定目的,也要阻止高兴回援青州城的步伐而最大的杀招则是济州的三万大军,两万在一千死士做内应下进攻西城门,一万则绕道东行,劫杀高兴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陈潜的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他却实在太过低估了高兴,不仅低估了高兴本身的实力,是低估了高兴在青州城的势力

    高兴这尊杀神,经历过多少次生死考验前世单枪匹马,游走在生死边缘暂且不说,就说在长安城时,他两次从周军手中逃脱,这岂是偶然?

    虽然刺客装扮成学生让高兴有些措手不及,但高兴那人的警觉性与实力却让他化险为夷尤其是有秦琼,张顺之,孙立三人的配合,那数十名刺客也只是秋后的蚱蜢,蹦达不了几下

    玄武堂和凌萧云的出现,进一步破坏了陈潜的计划尽管那一千死士舍生忘死地进攻,杀伤了近乎两倍于己的青州军,但青州城西门如今却还是牢牢地掌握在鲁智深手中

    济州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若是西城门被破,两万人马长驱直入,以强盛的气势绝对可以拿下青州城但因为玄武堂和凌萧云的出现,西城门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济州军行动匆忙,缺乏有力的攻城器械,刚到城下便被城头的远程武器洗礼了一番,虽然并未损失多少人手,但士气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而在陈潜势在必得的东门处,情势却发生了惊天的逆转高兴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所有将士的士气提升至最高,硬生生地拖住了一万济州军的步伐而萧凌的出现,基本上便为这场动乱画上了句号

    “陈管家,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还请您吩咐”一个貌似头领的汉子走上几步,恭敬地冲陈管家施了一礼,沉声说道

    这汉子一脸肃然地看着陈管家,没有多少惧怕和慌乱,对于地上呻吟着的小六子看也不看他们乃是陈潜豢养的死士,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所以对于死亡早已看淡,小六子在他们眼中活着或者死亡都没有任何分别

    “怎么办?是啊,败局已定,我该怎么办?”陈管家浑身一震,喃喃自语一阵,看着愈发阴霾的天空,他愈发茫然无措

    突然,陈管家看见了远方天际的大片红芒,他微微一怔,接着脸上露出一抹疯狂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高鑫小儿,老夫就算要死,也绝不能让你好过看着,纵使你胜了,也让你伤筋动骨,你不是对那些贱民仁慈么,看你这次怎么办?哈哈哈哈”

    说道后来,陈管家竟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凄厉,其中充斥着浓浓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少顷,陈管家笑声陡然一收,双眼睛通红,似是能滴出血来,他的脸部完全扭曲起来,狰狞可怖,似是在宣泄着心中最后的疯狂,“陈十二,院中所有人给我拿着火油去城中放火,不论地点,不管方向,火势越大越好你们的任务只是放火,其他的都不用去理会”

    “是”陈十二愣了下,然后坚定地答应一声便带着其他壮汉匆匆向厨房走去

    府中除了陈管家,躺在地上的小六子外,还有三十余人时间不长,这些人身上便带着几罐火油来到陈管家面前

    “二郎们,我们能否反败为胜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尽管放心,若是谁不幸丧生,他的家**小陈府一定不会亏待,现在开始执行命令”陈管家的声音虽然放缓了些,但众人从他那阴沉扭曲的脸色上却看不出多少胜利生还的希望

    “是”所有人答应一声,然后便毅然决然带着放火的工具向大门外走去

    陈管家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狠厉消散了些,被悲凉与无奈所取代他恨恨地剜了躺在地上的小六子一眼,然后怒声道:“还躺在地上,莫非要老夫搀你起来?”

    “不敢,不敢”小六子忙不迭地答道,嘴上说着,他手脚并用,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以最快的度爬将起来,一脸惶恐地看着陈管家,连眼角的污血也不敢去擦拭,身上的衣衫是早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

    “去厨房拿火油来,将这宅子里外全部淋上”陈管家冷哼一声,然后吩咐道

    “陈管家,您……”小六子顿时骇然,不由迟疑地问了一句声音方才出口,却正对上陈管家那冰冷狰狞的眼神,骇得他连忙闭上了嘴巴,两股战战地向厨房走去

    “怎么办,我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我可不想死啊”小六子站在厨房中,呆滞地看着墙角落的火油罐,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本以为跟着陈管家可以成就大事,过上富足的生活,却不想哥哥被红巾猛士杀死,自己如今也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那陈管家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对自己毒打一番,小六子心中愤恨,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知道陈管家存了鱼死网破之心,小六子心中又恨又惧,在厨房中抱着火油罐,却就是不肯出门去

    “小六子,磨蹭什么,拿个火油罐也要这么久吗?快点”等了半晌,陈管家顿时大声怒斥道

    “陈管家好兴致,居然要准备篝火晚会吗?”就在小六子准备回答时,老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接着便听见一声巨响,府宅的大门便应声而破

第二百七十三章 统统留下

    “什么人”陈管家心中本就充满了怒气与怨气,此时听见有人语带戏谑,又无礼地破门而入,豁然转过身去怒喝道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怒气便僵硬在了脸上,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与惊惧:“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陈合陈管家,陈潜最忠实的手下,做事沉稳而老辣,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胆小如鼠的老头子嘛,也无甚奇处”

    乍一看,出现在门口的人穿着一身暗红的衣衫,仔细看去才知那哪里是衣服的本来颜色,而是衣衫浸满鲜血所致那人懒洋洋地负手而立,衣衫下摆上不断有血珠淅沥沥地向下滴落,隔着老远,陈管家陈合都能闻见那刺鼻的血腥味,让他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是难看了几分

    虽然门口之人衣衫头发都甚是凌乱,面色虽然苍白,但却不掩其英俊,尤其嘴角那淡淡的笑意,是让陈合心中发颤

    高鑫果然回来了

    看着高兴身后黑压压的,不下千人的青州军,陈合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他很清楚,高兴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就意味着出去放火的打手家丁几乎已经全部覆没,自己也难逃一死

    “你的命还真大,居然没死,真是苍天无眼啊”陈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他反而不再那么惊惧,心神也渐渐平复下来,冷冷地看着高兴说道

    高兴轻笑一声说道:“你这种卑鄙无耻的老贼都还活着浪费粮食,我又怎么可能死呢?不过老头,我倒是挺佩服你,居然那么狠,临死也想让青州城给你陪葬啊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死法?”

    高兴的话语轻飘飘的,但无论是陈合,还是高兴身后的秦琼孙立等人却都感觉心头突然一寒,似是有阴风在后脊上掠过,让他们汗毛乍竖

    “哼,高鑫匹夫,你张狂不了多久朝廷数十万平叛大军不日就将南下,你这鄙贱小儿虽有些蛮力,但想要对抗朝廷,不啻于蚍蜉撼树,痴人说梦老夫倒要在地下好好看看,你这猖獗的小子是个什么结局”陈潜不屑地看着高兴,冷冷地说道

    如果高兴打出高长恭的旗号,以高长恭在北齐的威望与贤明,陈潜巴结高兴怕是还来不及但高鑫不仅是一文不名的莽夫,而且是一个“黄口小儿”,地位卑贱,做事粗鲁蛮横,这尤其让陈潜等人鄙视再加上高兴贪婪成性,却对低贱的百姓百般维护,实在让陈潜等人无法容忍

    陈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管家,但自忖却是比高兴这草民高贵不少

    “哦?那你就在地下好好等待着,瞪大眼睛,看看高某是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不识时务的老匹夫,看看我是怎么将你这片土地踩在脚下”

    高兴脸上没有一丝怒气,他的话语依旧很平淡,但眼中那湛然的精光却让陈合不敢逼视,脸上那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是让他有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老夫会等着你的”陈合高昂着头,乜斜着高兴说完,陈合便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用力向自己胸口刺去

    “想死?那那么容易”陈合动作不慢,但孙立的动作却是快话音放落,孙立便已经出现在陈合的面前,他那握着匕首的右手也落入了孙立的手中,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高鑫,你要做什么?士可杀,不可辱难道你堂堂四州刺史,就只有这么点度量吗?”陈合只是个普通的老人,手上没什么功夫,力气又远不如孙立这少年郎,看着孙立脸上那嗜血而残忍的笑容,陈合心中惊怒交加

    “呵呵,老匹夫,怎么都是死,你也不用急于一时嘛”高兴在秦琼的陪同下慢慢踱进院中,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合说道

    “你”陈合顿时语塞,他还没有淡定到无视生死的地步,只是不想受到高兴的折辱果然,高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在他背后捣乱的人

    “大人,你说该怎么处理这活腻了的老匹夫,是生撕活剥,还是烹煮油炸,或者直接拉去喂狗?”孙立兴奋地看着高兴,说出的话却甚是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陈合听得头皮直发麻,两腿也打起了摆子要知道高兴曾让乞丐吃过活人,烹煮油煎这等惨无人道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陈合竭力挣扎着,但孙立的双手却如铁钳一般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不错的想法,可以考虑不过现在观众太少了,找个良辰吉日再说”高兴冲着陈合灿烂的一笑,然后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厨房里的小子,你若再不出来,我就派军放火帮你送行”

    “别,别,小的自己出来”小六子本想躲在厨房柴垛下逃脱此劫,哪曾想高兴早在门外时就听见了陈合的喝骂,知道厨房有人

    “大人,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竟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实在罪该万死但这一切都是陈管家,不,是陈合教唆的,您看在小的一时糊涂的份儿上就绕过小人一次从今以后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大人,不敢丝毫怠慢大人,求您了”

    小六子一出门,便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高兴脚下,涕泪横流地哀求着

    “看你诚心认错,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着满脸血污,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叩头不止的小六子,听着“碰碰”的闷响,高兴心中没有同情,也没有对他的行为过于鄙视

    趋利避害,乃是生物的本性使然但换做高兴,或者孙立,秦琼,张顺之等人救绝对不会如此人生在世,不说要有多大的志向和抱负,不说轰轰烈烈,但胸中的一口正气却是不能消散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谢谢大人”小六子喜极而泣,再次叩拜,额头将地面撞得山响

    “带走”高兴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大人,城中的动乱基本已经平复,您身上有伤,是不是先回刺史府歇息一下?”出了门,秦琼凑在高兴耳旁低声问道

    “不必,只是区区小伤,不妨事孙立,你率领其他人继续在城中巡视,对那些存心捣乱的不用手下留情,只要不死不残,怎么收拾,随你们的便不过,若是有人伤害了无辜百姓,那就休怪军法无情”声色俱厉地冲孙立说完,高兴又对秦琼说道:“叔宝,你随我去城西,会会济州军,他们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

    “是”孙立答应一声便匆匆押着陈合与小六子,带着其他士卒继续去城中巡视

    “萧凌,杀手也不一定非要藏在黑暗之中啊”孙立走后,高兴看向十米外的一个屋顶,笑着说道

    城中发生动乱后,大多数人都闭门不出,如今倒是显得有些空旷寂静

    在秦琼讶异的目光中,一身黑衣的萧凌自屋顶上跃下,动作迅捷轻灵,如同一片鸿羽先前的厮杀,萧凌的身上也沾了不少鲜血,衣衫的颜色便愈发深沉,配上萧凌那冷峻的面容,死寂的眼神,是让人心生畏惧

    “阁下就是那袭杀济州军将军的侠士在下秦琼,还未请教阁下大名”秦琼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凌,神态言语虽然没有逾礼之处,不过却带着一股子火药味

    “萧凌”十米的距离,萧凌只是两三步便来到了高兴面前,硬邦邦地说道

    秦琼眉头顿时一皱,心中有些不悦虽然萧凌袭杀了敌将,功劳甚大,但也不能如此倨傲,轻视自己

    “萧凌啊,你这脾气果然和你的金月弯刀一样,硬得让人很不舒服”高兴摇摇头,然后笑着说道

    “你的废话太多了赌约是我输了,你下达命令,我决不推辞”萧凌脸上一丝表情也欠奉,声音依旧冷硬无比

    “向你这样,生活有何乐趣可言?”高兴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走,和我们一起去西城看看”说完,高兴便当先大步向城西走去

    秦琼不禁疑惑,实在不知道萧凌与高兴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听两人的谈话,萧凌是高兴的下属,但那神态却没有多少恭敬对此,高兴却也没有任何不快

    怀着疑虑,时间不长,秦琼便随着高兴来到了城西袭击西城门的一千死士俱已被消灭干净,而在鲁智深的指挥下,青州军借着城池之利,用远程器械打得济州军苦不堪言

    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强行攻城又怎能落得了好?

    “大人,您来了”张顺之一直带着丐帮玄武堂弟子负责把守西城门,所以一眼就瞅见高兴的到来,连忙见礼道

    城门前的死尸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但地上斑驳的血迹却依旧触目惊心,可见此地厮杀的惨烈张顺之身上的也沾了不少鲜血,凌乱的衣衫不少地方都碎裂开来,一脸疲惫

    “干得不错,幸苦了”高兴拍拍张顺之的肩膀,然后向城头攀去

    “弟兄们,狠狠地打,将城外的孙子们杀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高兴一登上城墙便朗声大喊道

    “刺史大人来了,刺史大人来了”

    城头上先是一阵骚乱,继而大声欢呼起来高兴既然出现,那城中的动乱应当已经平复,而东城门自然也没有沦陷,城外的敌军自然不足为惧

    “大人,您受伤了?”鲁智深一路小跑来到高兴面前,一脸担忧地说道

    “不碍事,组织一万人的队伍在城下集结,我们杀出去,让城外的两万人统统留下”高兴摆摆手,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城外说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日不封刀兵

    “是”

    军令一出,鲁智深两腿“啪”的一声并拢,大声答应一声便下去集合队伍**(

    在鲁智深集结队伍之时,高兴则带着秦琼、萧凌二人行走在城头上,不时出声鼓舞士卒

    过了起初的惊慌,城中平静下来,没有了后顾之忧,此时的青州军军心大定,随着东城们门胜利消息的传来,正在攀升的气势是飞涨

    尤其是高兴的帅旗在城头升起时,青州军顿时发出震天的怒吼,投石车的绞索,牛筋制成的弓弦都发出猛兽一般的嘶吼声,将无数箭矢、岩石向着城下砸去

    岩石撞击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箭矢刺入人体则传出让人心悸的响声,这些声音与济州军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天地愈发阴郁

    而反观城下,济州军本是疲惫之师,青州城又久攻不下,士卒们的士气便有些低迷起来看着城头上如暴雨般倾泄而下的滚木雷石,众士卒不禁有些畏缩不前

    虽然济州军中也有些弓箭手,但他们不占地利,不但弓箭的射程大打折扣,杀伤力是差强人意在青州军的箭雨的压制下,只能零星的射箭,那准头可想而知

    “将军,您看,那是叛匪高鑫的帅旗,莫非青州东城门未破,我军已败?”青州城下,济州军后方阵营,帅旗下一个副将望着城头突然升起的,写着大大的“高”字的帅旗,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冲身前的主帅说道

    这主帅年近五旬,他年轻时,北齐正处于辉煌年代,跟着高欢,高澄,高洋打过不少仗,虽然不说能征惯战,用兵如神,但做事沉稳谨慎,也勉强可以统御一方

    只可惜北齐高氏皇族一门变态,除了一个奇葩的高长恭,其余诸人无一不是如此,暴力残忍,好色贪婪自不必说,每人是有着稀奇古怪的癖好当今当政的高伟是在继承了先辈传统的基础上,变本加厉,将偌大的北齐败了个精光,朝中忠臣勇将,族中叔伯兄弟也大多难逃他的屠刀

    尤其是祖珽之后,三贵把持朝政后,横征暴敛,陷害忠良的举动是令人发指国已不国,如何不亡?

    “果然是高鑫”济州军主帅凝神一瞧,那高高竖起的旗帜正是帅旗再看城头人影攒动,呼声震天,士气正旺

    “将军,城中策应的死士怕是已经失败,我们此番走得急,并未携带多少攻城器械,就连云梯也不充足,经过这场厮杀,士卒也早已疲惫不堪,依末将之见,不若暂且休兵,择日再战”副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你所言虽然不差,但此番我们怕是不能后退”那主帅眉头拧成了“川”字,摇头叹息道看着一个个倒在前进道路上,或者自云梯上跌落城下的士卒,他的心一阵阵抽搐

    副将不解地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刺史大人此番出兵,并无朝廷的调令,倘若能一举平复反贼高鑫,收回失地,圣上也许不会过于怪罪,但若是败了,只怕你我都有性命之忧啊”那主帅低声解释着,心头却满是愤怒

    此次出兵,实际上是济州刺史的私人行动本以为有陈潜等人的配合,区区青州不在话下,到时候擒杀叛匪,功劳自然不小,再打点一下韩长鸾等三贵,应付朝廷也不是难事

    陈潜计划了战争的开头,但却无法掌控战争的结尾高兴几乎以一人之力化解了这次危机,在萧凌,凌小云的配合下是反败为胜

    “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卒打起精神冲击城门,破城后三日不封刀兵”济州主帅沉凝半晌,猛然抬头死死地看着青州城头那迎风招展的帅旗,狠狠地说道

    “是”那副将愣了愣,然后才答应一声

    三日不封刀兵,那就是默认士卒在城中的烧杀抢掠,这对当今处于低层次的北齐士卒来说,可是相当大的福利这种做法也是极其残酷,残忍的,对于普通百姓的伤害尤其巨大

    就在那副将准备传达命令时,青州城上突然响起雄壮悠长的号角声,与此同时,沉闷而急促的鼓声也愈发强劲济州军那副将和主帅疑惑地看去,就见青州城那伤痕累累的东城门缓缓开启

    冒着石林箭雨冲击青州城的济州军见此,不由惊喜的欢呼起来,一个个如同饥饿的野兽看见了娇嫩的羔羊,嗷嗷叫着就向冲去然而他们才冲出十几步便生生停下了脚步,欢呼声,喊杀声也被扼杀在咽喉中

    青州城东门大开,城内一万青州军严阵以待,刀枪林立,寒气森森

    “传令,全军出击”济州军主帅看着齐整的青州军,眉头剧烈跳动了几下,他当机立断地大喝一声,跨马扬刀便向着青州城奔去

    这是最后机会,无论胜负,他都必须一往无前,军人战死在沙场上是命运的归宿,是无上的荣耀

    所有济州军先是一愣,但却没有犹豫多长时间便呐喊着向前冲去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九幽炼狱,都必须一往无前,否则等待自己的不仅是同伴的嘲弄,是军法处的屠刀

    “弟兄们,歼灭眼前的敌人,保卫我们的家园,建立不朽功勋就在此时,冲啊”

    高兴处在队伍的最前方,端坐在一匹威猛的高头大马上,身上的衣衫虽然已经不再滴血,但却依旧湿漉漉的,紧紧粘在身上,甚是骇人

    说完,高兴便猛然甩动着手中的钢刀,策马向着济州军狂奔而来

    “杀”

    秦琼没有骑马,但度却并不比骏马满上多少,两条粗壮的大腿奋力地甩动着,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般,一边嘶吼着,一边向着济州军冲去其他青州军也不怠慢,有高兴做表率,他们又怎能怯懦建功立业就在此时,谁会落于人后?

    终于,济州军和青州军在旷野中剧烈地碰撞在一起高兴一马当先,手中的钢刀借着马匹的冲击力,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一个济州士卒半边身子劈的抛飞出去

    虽然先前的征战已经耗去了高兴大部分的气力,但身为一个强者,一个领袖,即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他也必须表现出绝的勇武这不仅对于这场战争起着极大的作用,是对青州军以后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经过一番厮杀,济州军还有战斗力的不过只有一千七百来人,虽然人数上占据着有势,但比起以逸待劳,士气高昂,精力充沛的青州军,他们却处于下风尤其是以高兴和秦琼这两尊杀神为首的整齐阵形,对上济州军散乱的阵形来是占了不少便宜

    冲天的惨叫声与喊杀声响彻整片天地,让青州城闭门不出的百姓瑟瑟发抖,那一蓬蓬凄艳的血花渲染了大地,让这片天空愈发肃杀凝重

    尽管济州军的统帅拼尽了全力,但济州军的败势却依旧不可避免

    “叔宝,敌帅就在眼前,看我们帅能擒杀此人?”高兴一边挥舞着钢刀,一边笑着对秦琼说道如此淡定从容的姿态,真可谓谈笑间杀人,让济州军又惊又怒

    “大善既然大人提议,秦琼安敢不从?”秦琼大笑一声,然后猛然发足狂奔,直扑济州军的帅旗

    “好小子,竟然使诈”高兴见秦琼得了先手,不由小马一声,双足一磕马腹,骏马长嘶一声便自两名济州军士卒头顶飞跃过去,骇得那两人呆愣在原地半晌

    “兀那敌将,报上名来”秦琼当先对上济州统帅,他一边扬刀劈向对方,一边大声喝问

    “鄙贱之人,如何配知我名?纳命来”

    济州统帅见秦琼只穿着普通的布衣,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想到自己半天无功,可能葬身此地,这草头兵竟小瞧自己,心中的恼怒再也无法遏制那统帅顿时怒吼一声,一提马缰,手中的兵刃便携着凌厉的劲风向秦琼的脖颈斩去,誓要将之斩落马下,也算是博取些颜面

    “嘿”秦琼见那统帅面目狰狞,不答己话,心中也不着恼,待得那利刃临近头顶时才猛然一弓腰,紧贴着马腹冲去

    “啊”济州统帅突然感觉身下一空,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掼出了马背,身子还未落地,面前突然有劲风袭来那统帅正想闪避,但却是为时已晚,面前一道亮光闪过,他便感觉自己正迅想上升高,视野愈发开阔下一刻,那统帅感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永远失去了知觉

    “敌将已死,杀啊”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济州军早已没了斗志,在高兴和秦琼的带领下,一万青州军气势如虹,对济州军简直就是屠杀一般

    不过高兴不喜杀戮,所以最后真正战死的济州军只有一千余人,俘获近一万五千,加上先前的四千多,竟然俘敌近两万人,算是不小的胜利

    战后,高兴命一个师的兵力打扫战场,维持青州的持续,其余两个师则由鲁智深率领,马不停蹄地前往济州与青州的交界所在,将青州前往济州等地的所有道路都封锁起来

    接着,高兴又组织城中军民将一切叛乱分子收押起来,同时负责救助城中受伤的百姓,失火的军营民宅,当城中一切基本平息下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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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了,虽然我们都不在年幼,但童年依旧值得向往和怀念,加一章,祝大家心情愉快,身体健康,谢谢支持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坏事

    高兴刚回到刺史府,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张顺之便匆匆而来,一脸沉重。

    “大人,此次动乱,属下已经基本查清。带头之人正是青州陈潜,但胶州,光州,南青州等三州也有不少商贾士绅参与。不过其他三州虽然也有骚乱,但都很快被镇压下去,并未造成多大损失,倒是青州城的损失有些惨重。”

    张顺之的脸色有些阴沉,心中深感愧疚。丐帮在高兴手中,一直扮演的就是刺探消息的角色,但此次陈潜策划得如此之大的动乱,事前张顺之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如此ォ让陈潜有机可乘,给青州城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城中损失统计得如何了?”高兴靠在椅背上,眉头轻轻皱着,低声说道。

    摇曳的烛光下,高兴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高兴天赋异禀,长生真气也甚是强大,但几番厮杀,高兴不仅身上受创七八处,就连心力也耗费不少,身心俱疲。尤其是没有及时疗伤,他损失了不少鲜血,精神便有些萎靡。

    “无辜百姓有一千三百八十一人罹难,一百零八家商铺遭到抢劫、焚毁,受到匪徒侮辱的女也有九十八人,其中八名女性刚烈,已经自缢身亡!”

    说完,张顺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自责地看着高兴说道:“大人,都是属下疏忽,请您责罚!”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咳咳!”高兴连忙起身去搀扶张顺之,却不想动作有些剧烈,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直皱眉头,咳嗽不已。

    “大人,您怎么了?”听见高兴的咳嗽声和粗重紊乱的喘息声,张顺之吓了一跳,连忙焦急而关切地问道。

    “他身上有伤,需要休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高兴还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人!”张顺之悚然一惊,猛然从地上跳将起来站在高兴面前,一脸警惕地盯着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开启,一身黑衣的萧凌出现在门口,在夜色的掩映下,他整个人就如同幽灵一般。

    “是你?”张顺之皱眉看着萧凌,脸上不敢放松分毫。

    若不是萧凌先前跟随在高兴身后,张顺之的态度定然更加恶劣。要知道,在盱眙城,萧凌曾今夜探刺史府,要说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萧凌只是冷冷地看了张顺之一眼,不待后者动怒,他便看着高兴说道:“你该休息了!”

    “你!”尽管张顺之一年多来经历了不少事,做事很是沉稳。但萧凌那冷硬的态度还是让他一阵愤怒,不是因为其无视自己,实在是萧凌对于高兴的态度不够恭敬。

    “顺之,今日之事并不怪你,你也无须自责!丐帮虽然发展的不错,但终究只是民间组织,形式松散,而且在刺探情报这方面也并不专业。”顿了顿,高兴笑着说道:“再说,这次动乱,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不是吗?”

    张顺之怔了怔便明白高兴所言何意,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张顺之知道,高兴并不喜欢那些尸位素餐,残暴不仁的士绅商贾,也总想找个机会收拾那些人。如今,陈潜等人发动叛乱,果然给了高兴一个扬起屠刀的藉口。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难道一切都是在大人的算计之中?不不,大人绝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一切都是偶然,都是偶然!

    张顺之突然为自己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一阵恐惧,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额头上更是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顺之,身不舒服吗?”高兴见张顺之突然满头大汗,脸色更是煞白无比,心下不由诧异,忙关切地问道。

    “没!属下很好,多谢大人关心!”张顺之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动作却甚是勉强,看向高兴的目光也有些愧疚和躲闪。

    “恩,你也忙了一天,该是累了,下去好好歇息吧!”高兴心中虽然奇怪,但却没有追问,关切地吩咐道。

    见高兴不仅没有起疑,反而对自己十分关心,张顺之心中对高兴愈发惭愧,更是暗暗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张顺之啊张顺之,大人向来宽厚仁和,谦恭友善,对你更是如同亲生兄弟一般,你却在此腹诽,怀疑他,简直就是对大人的侮辱,枉费他对你信任有加!

    “是,大人!”张顺之低声答应一声,然后紧紧攥紧拳头在心中发誓:我张顺之当天立誓,从今往后对大人言听计从,若敢有半分怀疑,管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恩,去吧!”高兴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张顺之施了一礼,然后紧抿着嘴唇缓缓而去。

    “他很自责,对你更愧疚!”张顺之离开后,萧凌冷冷地看着高兴说道。

    高兴眼神微动,脸上笑意更浓:“你的触觉很敏锐,不错,果然适合搞地下工作!”

    “你休息吧,不会有人打扰你的!”萧凌没有接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高兴无奈地摊开双手,叹息道:“你这人也忒无趣,板着脸生活有意思吗?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你觉得我需要女人吗?再说,窑遍地都是!”丢下这句话,萧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高兴连忙出声阻止,萧凌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高兴,一言不发。对于萧凌的性格,高兴已经十分熟悉,他不仅没有感到不快,反而对萧凌颇为欣赏。

    “如今你也算我的人了,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的!”高兴认真地看着萧凌道。

    “我只会杀人,你看着办!”萧凌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扔下这句话后一闪身便消失在门外。

    看着紧闭着的,依旧微微颤抖的门扉,高兴无语地摇摇头。

    萧凌虽然是个杀手,但却极有原则,也十分骄傲。今日他于万军之中斩杀敌将,除了帮高兴化解危机,更是向高兴证明自己的实力。

    高兴一口气喝下一杯热茶,腹中滚烫的感觉将身体上的疲乏驱散了不少。

    接着,高兴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将身上已经发硬的衣衫除去,期间虽然牵动了伤口,但高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做完这一切,高兴随意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便盘膝坐在床榻上迅速进入入定之中。

    有了高兴意念的控制,长生真气运转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充满生机的长生真气在经脉中流转,让高兴的肌肉筋骨中等细胞顿时活跃起来,身体潜能被大肆激发出来,自愈能力也提高了数倍,甚至数十倍。

    当高兴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对高兴而言,不过是一刹那般,但对于参与了陈潜谋划的动乱的人来说,这三日实在是度日如年,其中的煎熬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高兴轻飘飘地从床榻上飘到地上,舒展手臂,尽情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顿时一阵“哔哔啵啵”的乱响。经过三天的修炼,高兴的伤势已经基本愈合,而《长生诀》也有些精进。

    高兴穿上鞋袜,打开门,一束刺目的阳光顿时射入眼中,高兴立即眯起了眼睛,接着便听见耳边传来几声激动兴奋的呼唤:“大人(公),您醒了!”

    抬手轻轻遮在眼前,高兴ォ发现院中已经站了不少人,秦琼,孙立,张顺之,还有凌萧云夫妇,众人都是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谢谢大家关心!”高兴心中一暖,连忙向四周拱手作揖。

    “大人您太客气了!”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一番客套后,高兴这ォ有些疑惑地看着张顺之说道:“顺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您们都在这等我?”

    张顺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正要说话,孙立却是嘴快:“公,您三日不曾出来,我们都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想要进屋探查,可那冷冰冰的萧凌却说什么也不应允。”

    “秦大哥担忧您的安危,想要硬闯进去,却不想那萧凌如此了得,秦大哥竟胜他不得,就连凌大哥也只是略胜他一分罢了!后来凌大哥发现您只是在修炼,我们不便打扰,所以我等就在此地等候。”

    “让大家费心了,高某感激不尽!”高兴目光真诚温和地扫视众人一圈,然后落在凌萧云夫妇脸上,感激地说道:“凌兄,那日刺史府得以保全,多亏你仗义出手,高某还未感激你!”说着,高兴双手抱拳,深深想着凌萧云躬下身去。

    那日亏得刺史府中有凌萧云坐镇,不然悍匪出生的血煞寨众人攻破了刺史府,天知道会有多少疯狂的举动。而刺史府被攻陷,对城中的军民都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凌萧云眼疾手快,在高兴弓腰时便扯着妻善到一侧,有些不悦地说道:“大人,您不仅救助过拙荆,更是不惜得罪百花宫和天道宗,耗费大量真气救治于在下,十数日不曾断绝。在下虽然只是山野鄙贱之人,但也知情义二字。比起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所谓实在不足挂齿,大人切莫放在心上!不然在下只能离开刺史府,恩情日后再还!”

    “凌兄休恼,是高某的错,晚上高某请你喝酒赔罪!”高兴忙笑着说道。

    “大人客气了!”凌萧云并不是真生气,只是高兴太过客气,让他不知何以自处,“听闻大人这里有好酒,凌某造就想品尝一番,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啊!”

    “今晚定让凌兄尽兴!”高兴顿时哈哈大笑。

    “大人,既然您平安无事,在下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知道高兴身为四州刺史,三日未出,定是积压了不少公务,所以凌萧云便携妻施礼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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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静待几日

    “顺之,现在说吧,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凌萧云夫妇离去后,高兴看着张顺之问道。

    张顺之答道:“大人,这三天里,陈潜一直闭户不出,而且高价招募乡勇,看样是想要与您抗争到底。”

    “哦?”高兴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他要玩,我岂能不奉陪到底?还有别的事吗,参与这次动乱的可不是陈潜一人,也非青州一地吧!”

    “大人明鉴!”张顺之拱手道:“此番动乱,其他三州也有不少富商大户参与,陈潜事败的消息传出后,这些人中有想携家带口逃亡他处的都被我军截获,有些和陈潜一样严阵以待,想要鱼死网破,还有些则只身来到了青州城,想要祈求大人您的宽恕!”

    “来认罪的人有多少?”高兴点头问道。

    “属下曾询问过与事者,除了杨三万和裴念千,四州之地最大的二十户只有胶州丁家因为老太爷病危没有参与,其他人几乎人人有份,前来认罪的有八户,到目前为止,已经在刺史府外候着的共有七十户!”

    “嗯,不错!”高兴脸上的笑容浓郁了一分,轻轻颔首道:“顺之,让他们在前院等我,我一会就到。”

    “是!”张顺之领命离去后,高兴看着秦琼和孙立道:“叔宝,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大人关心,已经不碍事了!”秦琼挺起胸膛,腰杆笔直如松,笑着答道。

    “嗯,今天没你的事,下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来我这里报道!”高兴笑着嘱咐道。

    “是,大人!”

    “嗯,孙立,你是丐帮的高层,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忙,我就不留你了!”说着,高兴看向孙立。

    “公,我能和你打个商量不?”孙立挠了挠头,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说说看!”高兴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孙立道。

    “公,丐帮有我大哥一人足矣,我想和三桂一样投到军中,与您一起在战场上厮杀驰骋,建功立业!”孙立的眼中满是向往与希冀。

    高兴认真地看着孙立说道:“我会考虑的,但前提是丐帮的发展要让我满意ォ行!”

    孙立见高兴没有拒绝,顿时欣喜地问道:“那公认为丐帮发展成什么样您ォ满意呢?”

    “什么时候丐帮弟遍及天下,而且可以自给自足,不用我再掏腰包之时,你就可以进入军中了!”

    “啊?”孙立刚提起的兴致顿时蔫了下去。

    要想将丐帮发展到高兴所说的程度何其困难?虽然乞丐到处都是,但以高兴的性,那些混吃等死,不思进取的蛀虫肯定是要不得的。而一帮连饭都吃不饱的叫花不偷不抢,只凭乞讨的话,果腹还是大有困难。

    “怎么?没有信心?吴三桂可以带领好特种部队,统御十万兵马;赵构书法绝伦,如今更是坐镇兴华书院,将日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大哥张顺之自不必说,做事沉稳谨慎,没有他,丐帮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如今ォ给你提了这么一点要求,你就失去了信心,如此模样能成什么大事?”

    高兴的语气不温不火,但听在孙立耳中却不啻于晨钟暮鼓,那一句句都让他心神震颤,愧疚难当。

    “公教训的是,属下惭愧!”孙立惭愧地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公放心吧,属下一定将丐帮发展出个模样来,从军之事就此作罢!”

    见孙立一脸坚定,语音铿锵,高兴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紧紧地盯着孙立说道:“我相信你,好好干!”

    “是!”孙立学着军人模样双脚并拢,来了个立正的姿势大声答道。

    “去吧,过两日我有重担交付与你,这两日就跟着顺之好好学习一番吧!”高兴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孙立的肩膀。

    “好嘞!”听高兴有任务分派自己,孙立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欢呼一声后ォ告辞离去。

    孙立的想法高兴基本能猜得出,虽然他算是自己的心腹,但却没有什么名分。孙立在丐帮中权势不小,但那也依旧脱离不了他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平头百姓的事实。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底层的人饱受别人的欺凌,白眼,内心实际上是很自卑的,他们想要出人头地,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不愿再忍受他人的轻视。

    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张顺之内心又何尝不想如赵构、吴三桂一般,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是张顺之心性沉稳,知道高兴定有他的想法与安排,因此并未说出来罢了。

    如今,高兴争霸之路ォ刚刚起步,根基薄弱,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发展自己的力量,如此ォ不会被高纬所消灭,成为历史的一个泡沫。因此高兴ォ会时常敲打孙立几人,目的就是希望他们可以更快的成长,为自己提供更多的臂助。

    孙立离去后,高兴吩咐府中下人备好香汤,然后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三天前的厮杀,高兴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出了多少汗,这些东西混合沙尘在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污垢。足足换了三次水,高兴一身的血污ォ被尽数洗去,高兴也是神情气爽。

    当高兴换上一身的合体白衫,迈着轻灵的步伐出现时,他那英俊的面容,潇洒不勒的气度,顿时让刺史府侍候的丫头们目眩神迷,娇羞不已。

    “丁老弟,你说,这刺史大人怎么还不出现,他是不是不肯原谅我等,若果真如此,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刺史府前院,一株开得正艳的菊花旁,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愁眉紧锁,焦急地问着身边一个一身蓝衣,儒生打扮的青年。

    这青年身形颀长,剑眉星目,倒是生得好相貌。只是此时也是浓眉紧皱,面露担忧之色。听得那矮胖之人询问,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温老板,既来之,则安之,耐心点吧!高刺史非是嗜杀之人,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丁老弟所言甚是,都怪我一时糊涂,听信了陈潜蛊惑之言,酿成大错啊!”矮胖中年人一脸悔恨之色,不过他心中却是恨多,悔少罢了。

    丁姓青年名叫丁昊,乃是胶州丁家二少爷。几天前的动乱,因为丁老爷病重,丁家虽然没有过多参与,但推波助澜却也是有的。此次丁昊来青州就是向高兴赔罪投诚,以免到时候高兴大兵压境,性命不保。

    刺史府前院中,百花开得正艳,但院中包括丁昊在内的数十人却无心观赏。此时,众人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低声交谈,人人脸上都堆满了愁容。

    三天前青州城一战,三万济州军在青州全军覆没,顿时震惊了四州的所有望族。此时,众人ォ相信,高兴能够以区区两千人马剿灭血煞寨,灭杀窦安,夺取四州之地,绝不是运气使然,他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视。

    对于青州等四州的豪门望族来说,高兴是一头与他们争食的猛虎。高兴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因此驱逐高兴,发动叛乱也是无可厚非。

    胜者王侯,败者寇。众人心中虽悔,但更多的却是恨,恨朝廷的无能,恨高兴的强势,更恨陈潜成事不足。

    “刺史大人到!”张顺之一直守候在前院与后院的道路上,见一身白衣的高兴施施然走来,顿时仰天高呼。

    “参见刺史大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众人立即收了言语,站直了身体,当高兴出现时都惶恐而恭敬地拜倒在地。

    “诸位不必客气,快快请起!”高兴双手虚抬,朗声说道。高兴的声音甚是宏亮,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

    “谢大人!”众人起身,但却不敢将身站直,微微低垂着头,甚是谦恭。

    高兴眼神平静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将他们的惶恐,懊悔,忧虑尽收眼底。高兴心中自然清楚这些人前来的目的,不过他却未表明:“诸位,不知你们齐聚刺史府可有什么要事?高某添为四州刺史,若是分内之事,定不推辞!”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眼神落在丁昊身上。这么多户人家,属丁家的罪责最小,由他们说话比较好。

    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丁昊心中不由苦笑,但他却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一步,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道:“高大人,在下乃是胶州丁家丁二。”

    “哦,原来是丁二公,不知丁老爷现在可好?”高兴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关心,家父如今还算安好。”丁昊感激地笑笑,接着说道:“大人,听闻几日前青州城发生了骚乱,济州军无故来攻,城中损失不少。我等既是大人治下民,受大人保护,自然该有所表示,是以我等商量,向大人捐献一批物资,用来抚恤蒙难的百姓士卒,同时请大人强练精兵,加强城防,让敌人宵小不敢轻易来犯!”

    丁昊说的很含蓄,不过在场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为了颜面和自尊,不便直言。

    “诸位有心了,高某现行谢过。”高兴脸上笑容浓郁了些,轻轻拱了拱手,就在众人心头放松之际,高兴话锋一转道:“只是今日青州城还不太平,伤损结果还未统计出来,需要多少物资高某还不知晓,所以就请大家静待几日。”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丁昊等人心中顿时一沉,高兴虽然脸上笑意盈盈,但心中打着什么算盘,众人却不敢去猜测。三日功夫,城中有什么损失怎么可能统计不出,这不过是高兴的托词而已。他究竟是狮大开口,想要晾一晾自己等人,还是掌握人质,另做打算都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回去等待大人的召唤!”丁昊询问地看着高兴说道。

    “嗯,诸位平日事忙,也没有功夫休闲。这几日不若就在青州城好好游览一番,也让高某一尽地主之谊!”高兴笑着说道。

    “大人有命,安敢不从?”丁昊勉强地笑笑,然后施礼告辞。

    丁昊等人陆续离去后,高兴一招手,张顺之来到近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济州最近有什么动静?”

    “济州现下已经戒严,进入了战备状态。三万大军一去不返,那济州刺史早就胆战心惊。此番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很有可能会受到朝廷的责难,怕是自顾不暇了!”

    “嗯,济州总共只有五万兵马,此次损失了三万,已是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东进,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叫丐帮弟擦亮了眼睛给我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属下一定万分小心!”

    高兴轻嗯一声,然后冷笑着说道:“陈潜既然贼心不死,那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通知鲁智深,派一个旅的队伍给我不近不远地守着陈潜的老巢,陈府的人只许进,不许出,我倒要看看他能耗到几时!”

    “是!”

    “去吧!”

    待张顺之离去后,高兴也出了刺史府,来到大街上。三天时间,虽然街道上基本已经看不出那天混乱所留下的痕迹,但街道上却还是有些萧瑟,路人的神色也甚是小心。

    高兴摇摇头,心中再次将陈潜骂了一通。时间不长,高兴来到城南一幢僻静的宅院面前。宅院门前正有四名持刀士卒严肃地站立着,远远见着高兴,它们连忙就要拜倒施礼。

    “不用多礼了!”高兴先一步开口阻止道:“我来看看伤员,你们继续站岗!军姿站得不错!”

    高兴径自迈步向门内走去,留下一句夸赞,让几个士卒受宠若惊,腰杆挺得更直,胸膛高高耸起,甚是威武。三天前,高兴如神一般跃上城头,敢率领一千士卒冲击一万敌军,最后更将三万正规济州军覆灭,这种种举动都让他在青州军士卒的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他们对高兴的忠诚仰慕自然也上升了几个台阶。

    这宅院虽然装饰不甚奢华,但占地却十分宽广,而且环境幽静,却是个疗伤的好地方,那日受了伤的战士基本都在此处治疗。这些受伤的士卒都是真英雄,真汉,若非他们,高兴的武功纵使再高强,也绝对无法抵挡三万大军,保全青州城,反败为胜。

    “团长,您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放屁!老虽然断了一臂,但也照样杀得人,这区区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郎中说了,您若不好好歇息,伤口崩裂,恐有生命危险啊!”

    “狗屁!老没死在战场上,难道会死在这里吗?”

    高兴甫一进门便听见身侧的房舍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那团长的声音高兴却是熟悉,正是那日在青州东城门前断了一臂的郑富。

    “大人,您来了!”高兴心下奇怪,正要迈步进去看个究竟,有出门透气的伤员见了他连忙施礼道。

    “小心些,你身上有伤,还行的什么礼?”高兴语带责备地说着,那士卒心中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甚是感动,高兴话语间那诚挚的关心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人来了?扶我出去!”听见高兴的声音,郑富安静了刹那,接着便惊喜地说道。

    “不行啊,团长,您不能动!”

    “***,你敢违抗军令,老剁了你!”郑富顿时怒骂连连。

    “郑富,怎么了?”高兴听得直皱眉头,猛然推门而入。

    这尚算宽敞的屋中,地上正站着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此时他正一脸难色,眼神满是焦急和畏惧。

    而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郑富正怒目圆睁,气喘如牛,鬓角依稀还有些细汗。

    “大人,您来了!”郑富见高兴进来,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郑富断了一臂,失血不少,身本就行动不便,又虚弱无力,如何起的了身,反而撕裂了伤口,包扎伤口的绷带上再次沁出殷红的鲜血来,疼得他满头大汗,倒吸凉气。

    “你做什么,当真不要命了?”高兴见此,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愤怒,顿时抢上前去,一把按住郑富,口中怒骂道。

    “大人……”见高兴发怒,郑富顿时愣住,安静下来。

    “你先出去吧!”高兴冷哼一声,然后向一旁伺候的士卒吩咐一声,然后坐在床榻边,冷冷地看着郑富。

    看着高兴阴沉的脸色,郑富顿时有些畏惧,不安地吞咽了几口唾沫,低声问道:“大人,是不是属下做错了什么事?”

    “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珍惜!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受了重伤,需要休息,不然你死了,我再去哪里找一个精悍的郑富?”高兴的声音甚是严肃,一脸怒气。

    “大人,我的手已经废了,再也上不得战场,再也不能陪您一起征战四方了,不能了……”郑富的眼睛顿时泛红,哽咽着说道,最后竟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对于每一个盱眙铁骑来说,他们的梦想就是追随高兴纵马驰骋疆场,建立不朽功勋。但郑富如今断了一臂,已经不能再控马,战斗力大减,他的军人生涯基本终结,他如何不懊丧郁愤?正因如此,他的脾气ォ如此暴躁。

    “谁说你不能随我征战四方了?”高兴心中了然,紧紧地握住郑富的右手道。

    郑富眼中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情绪甚是低落:“大人,您不必安慰我,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罢了!”

    “呔,说的什么丧气话!”高兴轻斥道:“不过是没了一只手,又不是没了命,你怎么如此颓废?我本来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你这样那还是算了吧!”说着,高兴摇摇头就要起身离去。

    “大人且慢!您说吧,属下听着!”郑富连忙抓着高兴的手臂,一脸希冀地道。

    “过些时日我将重新组建骑兵师,本打算让你做教官训练新军,不过看你如今的样怕是不合适啊!”

    郑富一愣,接着大喜道:“不不不,大人,属下肯定没问题,没问题!”

    “这ォ像话嘛!孬种可不是我带出来的兵!”高兴转怒为喜,“你好好休息,不要动怒,只有养好了身ォ能帮我!”

    “知道了,大人,属下一定争取早日康复!”郑富的眼睛变得灼热明亮,语气虽然虚弱,但却不掩其中坚定。

    高兴笑着点点头,然后出了门,挨个探望了在此养伤的士卒,直到日头西斜方ォ离去。

    回到刺史府,高兴便吩咐下人准备一桌好菜,然后着人去邀请凌萧云一起在后花园的亭中吃酒。

    “劳大人久等,在下实在惭愧!”如今凌萧云已经痊愈,一身青衣的他步履沉稳,气势沉凝,眼中神光内敛,颇是不凡。

    “凌兄多礼了,你我不是穷酸腐儒,不用这些虚的!”高兴笑着起身拱了拱手,邀请凌萧云落座,然后举起酒杯道:“来,凌兄,满饮此杯!”

    “大人请!”凌萧云也不做作,举杯就饮。他虽长相儒雅,但言行举止却甚是豪爽。

    “如何?”高兴放下酒杯,笑着问道。

    “好酒,果然是好酒啊!”凌萧云喷出一口酒气,脸上微红,眼神却愈发明亮。

    “那就多喝点,请!”高兴顿时畅快地大笑起来。

    “萧兄,既然你也在场,那便一起坐下喝上一杯,想必大人不会介意的!”凌萧云向凉亭顶部瞟了一眼,然后朗声道。

    高兴轻笑道:“萧凌,你也一块来吧!我邀请了你几次,你都不肯共饮一杯啊!”

    “唰”的一声轻响后,凉亭顶上突然落下一人,正是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萧凌。

    “这是命令?”萧凌看着高兴**地问道。

    高兴怔了怔,然后无奈地笑道:“算是吧!”

    “好!”萧凌在高兴下首坐下,猛然将面前的酒水灌入喉中,动作奇快无比。

    “唉,上天赋予你生命,你就要懂得生活!”高兴见萧凌那机械的动作,一阵无语。

    凌萧云在一边看得甚是有趣,萧凌的功夫他已经试过,而且直觉告诉他,萧凌若是暗杀,自己逃生的可能性不会太大。

    知道萧凌性格如此,高兴和凌萧云也不去管他,两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一杯杯美酒下肚,气氛甚是融洽。

    宴终人散人散时,凌萧云已经有些飘飘然,不知东西南北,高兴也是微醺,萧凌却是清醒无比,这也难怪,从头到尾他只喝了一杯。以他的功力,一杯酒只是小意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到此一游

    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萧凌正要离去,高兴忙叫住他道:“萧凌!”

    萧凌没有回答,高兴也没有等他说话:“虽然赌约你输了,你也投入了我的帐下,不过我想你心中怕是不太服气吧!”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天下第一杀手的!”萧凌目光陡然一凝,冷冷地说道。

    “你应该不是贪慕名利之人,为何却对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这么看重?”高兴坐在椅上,一边细细地品着茶,一边好奇地看着萧凌。

    萧凌浑身轻轻一颤,冷漠死寂的眸中浮现出一抹哀伤,薄削的嘴唇抿得更紧,眼角轻轻地颤抖着。

    “坐下说说吧,我们不是敌人,应该是朋友!”高兴放下茶盏,坐直了身,温和地说道。

    萧凌默默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过了半晌ォ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我不配称为“天下第一杀手”,这个称号本是我师父的,也只能是他的!”

    高兴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了些,但他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凌。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师父把我抚养长大,教导我杀人的功夫,十三年来从未断绝!”萧凌将整个身都靠在椅背中,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脸色甚是黯然,那双死寂的眸也有些迷离。

    “师父虽然对我很严厉,在我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笑过,但他对我却照顾有加,没有让我饿死街头。师父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姓萧,江湖人都称他为‘第一杀手’。”

    顿了顿,萧凌ォ有些伤感地叹息道:“虽然他是第一杀手,但他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注定会死亡……杀手死在他人的手中,是既定的宿命,谁也无法逃脱。去年腊月初,师父接了一趟任务,十天后却是重伤而归,第二天便过世了!”

    “我虽然学艺不精,但却不想师父拼尽一生挣来的名号就此沦丧,所以我开始以师父的名号行走江湖,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你。”

    说到这里,萧凌便闭口不言,脸上的伤感也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冷峻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颇有些不习惯。

    “想过给你师父报仇吗?”高兴问。

    萧凌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杀手的宿命,报与不报有什么分别?”

    “也是!不过你能为你师父守护住这‘第一杀手’的名号也是不错!我曾答应过你,只要跟随在我身边,我会将你培养成名副其实的‘第一杀手’,超越你师父的存在。”

    等萧凌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高兴从怀中取出一叠卷宗,严肃地看着萧凌说道:“萧凌,这里有一份名单,共计一百八十四人,分属青、胶、光、南青等四州,这些人都是参与了三日前动乱的大户人家。”

    “你需要我杀了他们?”萧凌眉头也不皱一下。

    “不!”高兴摆摆手,眼睛轻轻一眯,低声说道:“萧凌,《长生诀》你可听说过?”

    “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长生诀》吗?那东西似乎在邺城的皇宫中!”

    “你只知其一,却是不知其二。”高兴玩味地笑道:“高纬得到的《长生诀》是假的,而且已经落到了司马复的手中。”

    “真的在你手中?”

    “一百八十四人,你我各九十二人,以两日为限。我功力比你高,负责胶、光二州,你负责青州,南青州两地。我们只是入府留字,不需杀人,不过却有一条,不能暴漏行踪。两日后,看谁先完成任务。”

    说着,高兴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萧凌,沉声道:“若是我先完成,那就证明我所言不虚,若是你获胜,我传你《长生诀》,相信你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杀手’。你可敢接下这任务?”

    “这有何难?”萧凌一昂首,沉声说道,眼中露出强盛的战意。

    “好,现在就出发吧,我已着人备好快马,一人三匹!”高兴将名单递给萧凌笑着说道。

    萧凌接过名单迅速揣入怀中,身便如一阵狂风一般闪出屋去,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萧凌出发了,高兴自然也不怠慢。他一把抄起桌上的一个包裹挂在肩上,双脚连动,只是几个闪烁便来到府外。张顺之已经恭候多时,见高兴出来,也不说话,只是将三匹上好的草原战马交给高兴。

    “顺之,我不在的这两日,青州城就交给你了!”高兴翻身上马,迅速在身上罩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看着身侧的张顺之低声说道。

    “大人放心!”

    “我去也!”高兴略一点头,双脚猛地一磕马腹,骏马吃痛,顿时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将粗去,空气剧烈的动荡将高兴身后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青州城南,皎洁的月色下,高兴端坐马背上,郑重地看着萧凌道:“萧凌,此去你可要万分小心,若事不可违,当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多谢提醒,保重!”萧凌的眼神微动,但在月色下却看不真切,扔下这句话后他便策马向着南方的南青州奔去。

    “驾!”高兴一提马缰,身微微下伏,策马向着东南方的光州城而去。

    寂静的夜空下,骏马飞驰,钉着马掌的骏马踩在旷野中,声音异常响亮而清脆。

    自从四天前济州三万大军折在青州城下后,陈潜整个人就如同苍老了十岁一般,脸上多了不少皱纹,头上更是添了不少白丝。

    愁!愁!愁!

    陈潜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字,这五日来他是度日如年,心惊胆颤。他不是没想过失败的结局,但却没料到失败居然来得如此迅速,而自己败得也是如此凄惨。高兴不但轻而易举地吞并了济州的三万大军,更是封死了自己逃亡的道路,摆明了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我错了吗?

    这几日,陈潜时常这么问自己,但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分出好坏,分出对错的。高兴的存在阻碍了家族的发展,推翻他没有错,但如今功败垂成,带给家族的就只有无尽的灾难。

    向高兴认错,求得他的宽恕。也许高兴会大发慈悲,但陈潜不敢去赌,也不想去赌。纵使高兴饶恕自己一家的性命,但那偌大的家业也必将不能保全。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高兴好过。

    陈潜下定了决一死战的决心,加上高价招募的乡勇以及府中的家丁、仆役、护院,武装起来也有两千人三百多人。陈家府邸在郊外,门高墙后,箭楼岗哨,物资辎重齐备,如同一座小型城堡一般,高兴要强攻也绝不容易,这也是陈潜赖以和高兴叫板的资本。

    虽是如此,但陈潜每每看到妻儿老小那哀伤垂泪的模样,心中便一阵抽搐。尤其是五天时间过去,高兴却没有丝毫举动,只是派了大军在府外守候,并未主动进攻。

    刚开始,陈府众人还是斗志昂扬,但被青州军围困了几天,每日耗费大量物资不说,那压抑的气息更是让人抓狂。本是利益诱惑而来的民壮有不少都露出畏惧之情,士气愈发低迷。若是长期如此,陈府早晚不攻自破。

    比起在府中坐立不安,愁白了头的陈潜来说,名为在青州城游玩,实际上却是被高兴变相软禁的丁昊等人却更加惶恐。高兴留下他们,没有答复已经让他们寝食难安,而这两日自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七月十四、五两日,凡是参与了七月十日叛乱的大户人家的家主,都收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书写:高兴到此一游。

    有人潜入府中留字倒在其次,最让人恐惧的却是,一百八十四户人家居然没有一家发现贼人的踪迹,发现贼人踪迹的也早已当场毙命。

    两日功夫,高兴来回奔波数百里,潜入近二百户人家留字,这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吗?

    对此丁昊等人不关心,他们感觉到惊惧的却是,高兴能够不知不觉潜入府中,那若是他起了歹心,想要将自己等人铲除,似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深不可测!这是丁昊等人对高兴的评价,不只是他本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更是对他所掌握的势力而感到恐惧。

    高兴留字的消息甫一传出,四州之地顿时震动,那些本来打算负隅顽抗者再也不敢托大,家主备齐了厚礼连夜赶往青州,至于没有参与此事者,也纷纷商量着要来青州拜会高兴。一时间,四州之地大户人家胆战心惊,行事也愈发规矩起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大好事。

    七月十五日,青州图书馆正式落成。意料之中的,高兴并没有出席。有人猜测高兴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但更多的却是相信,入府留字的应该就是高兴本人。

    虽然鲁智深夜以继日的劳作,但无论造纸还是印刷,技术上还有些不成熟。所以图书馆中的纸质书并不多,多是高兴在市面上收购的图书,不但是笨重的竹简,而且种类也不太齐全。不过能有免费书可阅读,学习,对于广大贫寒学来说也绝对是好事。

    七月十五日这天,当最后一缕阳光就要落下时,青州南城门外突然有一骑飞奔而来,守城的士卒老远就看见那是高兴,一个个顿时高声欢呼起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影刺

    高兴与城上的士卒打过招呼后,没有过多逗留,便驱策着浑身汗津津的马匹,拖着疲倦不已,风尘仆仆的身回到了刺史府。

    翻墙越户的事情对高兴来说并不困难,但两日功夫,来回数百上千里路,在马背上颠簸的滋味可不好受。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不暴露行踪完成任务,整整九十二户人家,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大人,您回来了!”高兴一进城,丐帮弟便将消息传递到了张顺之手中,因此他早早就在刺史府门前等候,同在的还有秦琼和凌萧云两人。张顺之一边见礼,一边接过高兴手中的马缰。

    凌萧云几人自然也听说了坊间的传闻,此时看着粗喘着白气,汗如雨下,浑身轻颤的骏马,不由暗暗乍舌。直到今天众人方ォ知晓,高兴不只是单打独斗,正面战场上强劲,就是在暗夜中行走,也绝对属于王者。

    “进屋再说吧!”高兴与众人见礼后道:“顺之,记得给这几匹马加些料,这两日幸苦它们了!”说着,高兴轻轻抚了抚身侧马匹那汗水沾湿的鬃毛。

    “是!”张顺之领命而去后,高兴先是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后ォ来到客厅与凌萧云、秦琼攀谈。

    秦琼、凌萧云两人自然不会询问高兴这两天干了什么,只说些青州城的见闻和感受,以及兴华书院,青州图书馆的事情。

    虽然数日前的变故让兴华书院喜庆的开学典礼沾染了血腥,最后不得不提前结束,但在赵构的主持下,兴华书院还是在七月十二日正式开学。

    入学的不少都是目不识丁的穷苦孩,所以赵构的首要任务就是教授他们认字。古时汉字繁复,识字可不是件易事,但有了高兴教授的拼音辅助,这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拼音这种稀罕的东西一出,顿时震惊了王铭在内的一干老学究。想当年他们为了熟记汉字,费了多少苦功,耗了多少时日。而今,那些新入学的孩们,不过四五天的功夫居然就能识得数十字,资质好的更是认得上百字。如此速度,怎不叫人震惊?

    而那土头呆脑的赵构,其貌不扬的小虽不说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墨水还是有些,尤其是那一手当下流行的“瘦金体”,更是深得其髓,让青州城无数文人ォ汗颜。

    到此,王铭等人ォ明白,高兴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寇莽夫,他的ォ华见识都绝对是出类拔萃。对那新奇的拼音,王铭等人也不由起了兴致,明面上虽然不屑一顾,但暗地里却偷偷研究起来。

    聊了一阵,凌萧云开口说道:“大人,在下伤势已经痊愈,再住在刺史府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高兴笑着说道:“这刺史府这么大,我一人住在这里也有些寂寥,凌兄若在,我们还可以把酒言欢,你若是走了,高某独自一人岂不寂寞?再者我说方便,还有人敢说不方便吗?”

    “大人好意,在心心领了!只是在下夫妻二人出身卑微,又无建树,在此白吃白住也实在不像话!”凌萧云诚挚地看着高兴道。

    高兴双目一凝,猛然坐直身,认真地看着凌萧云道:“凌兄,想必你也知道,高某走的是什么路,我也急需你这样的高手相助。实话说我不想让你离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倘若你执意要走,高某自然不能阻拦!”

    “承蒙大人看得起在下,凌萧云愿意鞍前马后,护卫大人周全!”凌萧云立即起身拜倒在地,目光坚定地看着高兴。

    高兴对于凌萧云夫妇恩情深重,纵使以命相报也不为过。更何况高兴为人谦恭和善,对百姓更是仁爱有加,他为一方诸侯,自然可以造福一方,若为天,自可造福天下。

    尤其是当凌萧云知道高鑫实为高兴,乃是兰陵王独后,更是敏锐地感觉到这齐国的天要变了,或者说这天下都要变了。有高长恭和高兴在,对与百姓来说自然是莫大的福音,而得到他们的庇护,凌萧云也不必再害怕百花宫和天道宗,不用再隐姓埋名,甚至可以报杀父之仇。

    高兴顿时畅快地大笑着起身,双臂把着凌萧云的肩膀道:“今日有凌兄这等悍将加盟,实在是喜事一件,当浮一大白,哈哈哈哈!”

    “大人,尊卑有别,今后您直呼属下名姓便是,‘凌兄’却是万万担待不起!”凌萧云没有起身,认真地看着高兴道。

    “萧云说的是,我记下了,快快起来!”高兴含笑点头,凌萧云再次拜了一拜方ォ起身。

    “萧云,不知你想从事什么职务,我好给你安排。”待凌萧云再次落座,高兴笑着问道。

    凌萧云略一沉吟,然后说道:“大人,属下虽然有些武艺,但单打独斗还算擅长,战场厮杀怕是差上上叔宝兄许多。大人若是不弃,属下愿意做个护卫,为大人看家护院!”

    “萧云你太谦虚了!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护卫队长,待遇等同军中旅长!”

    “多谢大人!”凌萧云连忙起身道谢,只是脸上却有些忧虑。

    “怎么,萧云不满意?有什么意见你不妨直说,我会酌情考虑的!”高兴敏锐的捕捉到凌萧云脸上的变化,于是温和地问道。

    “大人厚爱,属下受宠若惊!只是您的护卫队长一职,当由萧凌兄弟担任ォ合适吧!”凌萧云有些迟疑地说道。

    “你是害怕萧凌生气啊,完全不必如此!”高兴恍然,顿时大笑起来,凌萧云的谦让更让他欢喜。贪图名利之人高兴并不是不喜欢,但对于萧凌,凌萧云这样有性格,有原则,轻视名利的人还是更让他欣赏钦佩。

    高兴笑了一阵ォ敛了笑声说道:“萧云,萧凌从各方面都不错,不过他却有更合适的职位,亲卫队长非你莫属!”

    “既是如此,属下却之不恭了!”去了心中的疑虑,凌萧云顿时郑地有声地说道:“今后定不让大人失望!”

    “好,好!”高兴含笑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心情很是不错。

    “大人,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去处?”见凌萧云有了着落,这两人无所事事的秦琼便急忙开口问道。

    “你不说我也不会忘了你的!”高兴笑着问道:“叔宝,不知你可擅长骑术?”

    秦琼回答:“回大人,在营州时,属下曾与胡人讨教过骑术,虽不说多么精擅,但自忖也能入您的法眼!”

    “嗯,如此就好!”高兴颔首道:“今日我准备筹建一个骑兵师,鲁智深本是合适的人选,不过青州军的训练还离不开他,这师长一职便由叔宝你先暂代吧!”

    虽然高兴一直对自己很重视,但秦琼做梦也没料到高兴居然让自己担任师长一职,这份殊荣不知要羡煞多少人。秦琼一时愣住,竟忘了说话,直到凌萧云提醒方ォ醒悟过来。

    “大人厚爱,属下自当百倍努力方ォ不负君恩!”秦琼拜倒在地,声音有些哽咽,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秦琼担任骑兵师长,高兴实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轮武功,鲁智深不如他,论智谋,秦琼出身官宦之家,自幼读了不少兵书,自然不差,尤其是在历史上他乃是一等一的勇将,有他做主帅,骑兵师能发挥出更加强劲的战斗力。至于能不能服众,高兴却不担心,那日东城们一战,秦琼的表现绝对耀眼。

    “今晚得了两员悍将,实在是喜事一桩,需要好好庆贺一番。来人,备酒!”高兴顿时大笑着吩咐道。

    下人离去,高兴刚准备说话,突然见一个黑衣人正匆匆向客厅走来,不是萧凌又是谁来。

    “大人,我输了。”萧凌进得屋中,看着高兴说道,声音冷硬,但却透着一丝疲惫。

    高兴几人仔细打量起萧凌来,只见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肮脏,虽然他竭力克制,但呼吸还是有些紊乱粗重,眉宇间更是充斥着疲惫,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苍白无血,薄削的嘴唇也是血色全无。

    “坐下歇歇吧,你做的很好了!”高兴认真地看着萧凌说道。

    这次萧凌倒是没有推辞,两天的奔波,他就连进食入厕都没有功夫,当他信心满满来到刺史府时ォ发现高兴已经归来多时。萧凌知道,自己输了,再次输了。至于高兴会不会作弊,萧凌根本不屑去猜疑,无论是地位,还是性格,高兴都根本不会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情。

    “萧凌,恭喜你,通过了考核!”高兴起身来到萧凌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准备成了一支部队,专门负责刺探情报,暗杀等见不得光的精锐部队,番号‘影刺’,这支队伍只接受我一个人的调遣,即便我父亲没有我的命令也无法调用,而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首领,级别相当于师长。”

    萧凌一愣,并没有像秦琼和凌萧云一样惊喜,只是站起身稍有些恭敬地施礼道:“我会努力完成你交付的一切任务,只是刺杀之道还要您多指教!”

    “放心,这支队伍我会亲自训练,让他们成为让全天下都闻风丧胆的精锐!走,一起喝一杯,为了庆祝任务圆满的完成,也庆祝我得了三员大将!”高兴拍拍萧凌的肩膀,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霸气,笃定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势如雷霆

    七月十六日,刚恢复平静的青州城再次热闹起来。***

    一大早,高兴便一身戎装出现在西城门前的广场上宣读讨逆檄文,对象自然就是数日前发动暴乱的陈潜。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对陈潜等人来说,高兴自然就是压迫他们的周扒皮。他的做法也自然能得到其他富人的大力支持,但对于城中的广大贫苦百姓来说,高兴ォ是他们最亲的人。在他们最困难时,高兴给与了他们土地,减免了赋税,让他们有了生活下去的资本,生活下去的希望。

    资本的积累自然充斥着血与火,尤其是向陈潜这样家大业大的地主老财,犯下的罪责自然不少,而北齐后期朝政的混乱更是让陈潜等人有了大肆发挥的舞台。

    高兴先是将陈潜一家所犯下的罪行宣读一番,什么杀人放火,偷鸡摸狗,强买强卖之类的事情都统统罗列出来,洋洋洒洒竟有近千字。

    接着,高兴话锋一转,厉声斥责陈潜残暴不仁,引济州军来攻,至全青州城的百姓于不顾。高兴更是揭露了济州军三日不封刀的豪言,济州军与匪类无异的做法顿时激怒了青州城的百姓,一时间声讨陈潜,推翻朝廷暴政的呼声达到了**。

    高兴自然而然地下达命令,发动对陈府的攻击,将一切破坏青州城安定,危害百姓安居乐业的危险因素消灭干净。

    接下来,高兴一身戎装端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在秦琼,凌萧云两人的簇拥下,携着一百架投石车,两千民夫,一个连的士卒自西城门出,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陈府行去。

    鲁智深早已接到了高兴的命令,当高兴携带者投石车来到陈府一里外时,鲁智深已经率领两个旅的士卒严阵以待。

    经过六天前的战斗,青州军已经脱胎换骨。且看小伙们一个个站得笔直如松,一脸肃杀,目不斜视,林立的刀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队伍明显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坚毅和剽悍。

    陈府门高墙厚,壁垒森严,如同一个小型的战争城堡一般,但内里毕竟兵力有限,而且士气低迷,比起正规军还是有所差距。若是换了一般人来,想要攻破这陈府,确实要费些功夫,怕是要折损不少人手。

    不过高兴今日却是有备而来,区区陈府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人,何时开始发动攻击?”

    鲁智深大步来到高兴面前,铠甲兵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充满了肃杀气息的声响。鲁智深一脸兴奋地看着高兴,摩拳擦掌。

    鲁智深之所以如此激动,除了血液中好战的因素,还有胸中的一口恶气。青州城向来是由他负责安全问题,但七月十日那天居然出了大乱,若非张顺之及时赶到,高兴力挽狂澜,也许青州城都换了名姓。鲁智深自责之余,自然对陈潜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鲁智深如何能不兴奋激动。

    “不着急,吩咐下去,给我喊话,打击他们的士气!”高兴一脸平静地看着正积极备战的陈府,听着身旁投石车绞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淡淡地说道。

    鲁智深将高兴的命令传达下去后,这帮和鲁智深一样,早就想开打,别了一口恶气的士卒们顿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向着陈府喝骂起来。

    “陈潜你个龟孙,是男人的就滚出来与我们决一死战,躲在乌龟壳里算怎么回事?”

    “姓陈的,你这***东西,敢做不敢当,孬种!”

    “陈府的人听着,青州刺史再次,尔等还不赶紧自缚投降?若是为陈潜白白枉送了性命,家人怕是都要不保!”

    “狗蛋,你怎么那么糊涂?大叔可就你一个儿,你若是死了,谁为他们养老送终啊!”

    ……

    一时间,各种声音响彻在天地间,乱七八糟,就算高兴都听得心烦,更不必说心中紧张的陈府众人。尤其是那些家人不在陈府的人,听了青州军的劝解,本就低迷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战心全无,还有些人顿时哭喊着想要出门投降。

    陈潜见此,又气又怒,为了士气他只能挥刀斩杀了两名逃兵,暂时让那些民壮情绪少定。

    “高鑫,出来大话!”陈府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声音洪亮清越,竟压过了青州军的呼声,却是一个身怀武艺之人所出。

    高兴一挥手,所有青州军顿时收声,高兴策马向前几步,远远地看着陈潜,朗声道:“陈潜,你有何话说?”

    “高鑫,你好歹也是一州刺史,为何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若有胆,就尽管放马来攻,看看你能将我陈府如何?”陈潜手扶墙壁,怒声喝道。

    “如你所愿,攻击!”前一句高兴的声音还甚是温和,后一句的声调却陡然拔高,如同一个炸雷一般响彻天际,骇得陈府不少人变了脸色。

    “呜——”

    “咚!咚!咚!”

    悠长的号角声与沉闷的战鼓响起,所有青州军顿时齐发一声喊,缓缓地迈着步,雄赳赳,气昂昂,沙尘漫天,气势冲天。

    “放箭!”

    看着逐渐接近的青州军,陈潜面目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当青州军快要进入弓箭,投石车射程时,陈潜再也忍不住,猛然挥手大喝。

    “咻咻咻!”两千多支箭矢从城头射下,密集如雨般扑向青州军。

    然而高兴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陈潜下令放箭的同时,他也下达了停止的命令。青州军经过月余的训练,战斗力虽然欠缺,但队列纪律却是不差,令行禁止,动作十分齐整,远远不是陈潜的杂牌军所能比拟。

    “噗噗噗!”

    箭雨终于落下,却是只能不甘地刺入青州军面前的土地,偶尔射入青州军阵营中的箭矢也没有多少杀伤力,根本无法造成多少伤害。

    “投石车,上新式炮弹!”高兴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让人没来由心安。

    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动,所有投石车已经架好了角度,装好了弹药。

    “点火!”

    顿时,在包括鲁智深在内大多数人诧异的目光下,投石车上的弹药被点燃。

    投石车上的弹药大部分是一个个褐色的陶罐,罐中装满了火油,灌口用木塞和棉絮紧紧封住。还有些却是被捆扎在一起,长约尺余的竹筒,筒口还有一根被火油浸泡过的,较粗的绳。

    当高兴下达“点火”的命令后,跟随高兴前来的一连士卒便用火把将陶罐口的棉絮以及竹筒上的绳。

    “放!”

    高兴令下,所有燃烧的陶罐和竹筒顿时弹射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陈府射去。

    见高兴发动投石车,陈潜立即让士卒寻找掩体隐蔽,同时命人准备好灭火。陈潜识得那火油灌的厉害,炸开来就是一团火,好在陈潜早叫人准备了细沙,用来灭火却是不错。

    “砰!砰!砰!”

    果然,那火油灌炸开后火星四溅,城头顿时燃起了大火。不过陈潜却是不怎么担心,一脸冷笑地看着高兴。但下一刻,他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轰!”

    第一枚竹筒制成的物事落在城头,两名陈府家丁正要用细沙灭火,却不想那物事突然爆炸开来,那巨大的响声惊天动地,而那两名家丁更是在一片红光中被撕的支离破碎。

    “这是什么?”陈潜恐惧地看着十米外呈现出一个方圆三尺,向下凹陷的地面,鼻端除了血腥味,似乎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

    “轰轰轰!”

    在陈潜等人呆滞的当口,又有数枚竹制物事从天而降,一边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一边将附近的人和物撕碎。

    “跑啊。跑啊!”

    城头上的众人顿时慌乱起来,一个个哭爹喊娘,狼狈而逃。陈潜此时也是两股战战,自顾不暇,生怕自己也被撕个零碎,哪里还顾得上指挥。

    这竹制的物事自然就是简易炮弹了,在盱眙城时高兴就用过一回。不过制造这东西的技艺还不纯熟,有巨大的风险,高兴的储量并不多。这玩意在盱眙战场上使用可不是好事,因此包括鲁智深在内等人都不知道。要知道,高纬的心胸可是比针尖还小。

    高兴连续放了两轮竹制炮弹和火油灌,这ォ停下来,看着狼藉不堪的陈府城墙,大声喝道:“陈潜,你降是不降?”

    “高鑫小儿,有本事你就冲进来!老和你决一死战!”陈潜藏在箭楼中,凄厉地喝骂着,却是不敢再伸出头去。

    “不知死活,给我将陈府的大门轰碎,我倒要看看陈潜还有什么本事!”高兴冷笑一声,然后寒声道。

    少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那剧烈的震荡力使得陈府不断颤动着。三轮打击,约莫五十枚竹制炮弹和数百个火油灌的轰击,陈府那高大厚实的朱漆大门再也经受不住,轰隆一声垮塌下来。

    “好家伙,果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看着陈府大门后的情景,高兴不知是气还是笑。陈潜居然在大门后竟用大石堆了高高一层,没有了门,高兴想要冲进去还得费些功夫。

    “妈的,给我轰,还没完没了了!”高兴一挥手,身后的投石车顿时行动起来。

    很快,陈府的大门就在投石车势如雷霆的攻势下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如雷霆一般的巨响里,无数碎石木屑四散飞溅,原本高耸巍峨的陈府刹那间便破败不堪。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单纯

    陈潜败了,在高兴雷霆万钧的打击下败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整场战争持续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古人自来畏惧鬼神,对于超出认知的事物都推倒鬼神身上。当高兴将火油罐和竹制火药炮弹一起在陈府大门上肆虐,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中沙飞石溅,耳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抖,休说是一般的民壮,就连见过大场面的陈潜也是惊惧万分。

    当高兴用所有的炮弹终于将陈府的门前清理出一条道路时,这场战争的结果便已注定。

    陈潜果然存了和高兴同归于尽的想法。眼见着青州军要冲进府中,大势已去,陈潜便命人开始放火,他陈潜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高兴得到他辛苦挣来的家产。

    能够漠视他人生命的,这世界上大有人在,但能漠视自己生命的却是何其稀少。陈潜想起,其他人可不愿意陪葬。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陈府中那些失去抗争之心,渴望生命的人的反戈一击下,陈府的大火还未燃起,高兴就接管了陈府。

    高兴提出的********威力是不差的,但此时工艺实在有限,生产这玩意很不安全,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尤其是有一名青州士卒疏忽,不慎引燃了一枚炮弹,尽管高兴早就让士卒和投石车保持距离,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名倒霉的士卒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被己方的武器炸了个血肉模糊。

    七月十八日,高兴于青州城闹市宣布陈潜有罪,之后便将其斩首视众。至于陈府的其他人,高兴并没有举起屠刀,一杀到底。

    虽然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也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于陈府之人,十岁之上的男丁全部被高兴贬作奴隶,女眷及十岁以下的孩倒是平安无事,还得到了高兴赏赐的几亩薄田,可以勉强生存下去。而陈府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自然是统统罚没充公。

    七月十六日,高兴对陈潜的这场战争,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不只是青州地界的百姓对那奇异的物事惊骇莫名,济州刺史更是当场被吓得晕厥过去。

    要知道,几日前他ォ刚派兵攻打过青州,三万精锐却是肉包打狗,一去不回。济州刺史正恐惧如何对朝廷隐瞒此事,好将自己私自调动军队的罪责降到最低。结果高兴几乎不损一兵一卒,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覆灭陈府的消息突然传来,让济州刺史当场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下一刻,冷汗便将济州刺史那华丽的衣衫浸透。高兴既然不费吹灰之力覆灭坚实的陈府,那失去了三万精兵护卫的济州还能安好吗?尤其是坊间传闻,高鑫乃是杀人魔王,残忍无情,落在他的手中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念及此处,济州刺史再也顾不得将自己出兵攻伐青州的事情捂着,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向邺城求援,将高兴说成是残忍无情的杀人魔鬼,更是拥有神鬼般的手段,顷刻间将自己三万大军化为齑粉,济州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济州刺史大力动员城中军民做好防御准备。为了提高大家抗敌的积极性,这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的刺史终于肯拿出钱粮来犒赏军民。

    高兴还没来,济州便已被战争的乌云所笼罩,城中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生怕来无影,去无踪的高兴潜入城中杀人。济州戒备森严,虽然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便是城中治安提高了数倍,作奸犯科者几乎销声匿迹。

    这种现象,在北齐后期,除了个别州郡,几乎不可能出现。对此,济州百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一切只有他们自己方ォ知晓。

    不到三日功夫,济州信使便抵达邺城。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但七月漠,高悬的烈日炙烤着邺城,让人根本没有一丝欣赏那蔚蓝天空的**。沉闷的空气更是让人心情浮躁,提不起精神来,一如此时的邺城,或是江河日下的北齐国事。

    然而纵使这烈日再炽热十倍,天下再乱三分,无愁天高纬也照样可以淡然处之,继续享乐。

    这不,当昌黎王韩长鸾拿着济州送来的急报,步履匆匆地来到皇宫时,高纬正敞胸露怀,搂着美艳动人,衣衫不整的冯淑妃,一边感受着佳人那如玉般的肌肤上的丝丝凉意,一边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解暑。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长鸾贪婪地在冯淑妃裸露出的白皙肌肤上扫了一眼,然后ォ低着头,恭敬地向高纬见礼。

    “韩爱卿,是你啊,平身!”高纬抬了抬眼皮,晃了晃侧躺在冯小怜酥胸上的脑袋,舒爽地轻轻哼了一声。

    “谢陛下!”高纬不在意冯小怜春光外泄,韩长鸾自然也乐得享受。虽然冯小怜曾一丝不挂出现在朝堂上,韩长鸾早就包过眼福,但冯小怜那美丽的容颜,一颦一笑却都透着无限的魅力,让韩长鸾心旌摇荡。

    “韩爱卿,你来寻朕,可是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高纬懒洋洋地说着,然后张口接住冯小怜递上的一片果,同时伸出舌头在后者那春葱般的手指上一舔,惹得后者一阵咯咯娇笑。

    “陛下,微臣倒是发现了些稀奇的玩意儿,明日就给您呈上。不过微臣此来,却是有件事想要禀报与您!”韩长鸾偷偷瞅了一眼冯小怜胸前被高纬压得变了形的丰满,暗暗吞咽了口唾沫。

    “什么事?”高位头也不抬地说道。

    “陛下,济州传来战报,说青州叛匪高鑫极其猖獗强盛,嗜杀成性,残暴贪婪,更拥有神鬼莫测的术法,坚城厚墙在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三万济州军一全军覆没,济州岌岌可危。这是济州送来的战报,您请过目!”韩长鸾定了定心神,然后用稍有些严肃的口吻说道。

    “竟有此事?”高纬终于坐起身来,接过服侍宫女递上的战报仔细查看起来。

    “荒谬!青州叛匪不过是一群贱民,怎会由此能耐?莫不是那济州刺史吃了败仗,想以此胡乱搪塞与朕,真是其心可诛!”看完战报,高纬脸上顿时腾起一片怒气,拍案而起,“啪”的一声将战报摔在地上,厉声斥道。

    “陛下息怒,谎报军情可是死罪,欺君犯上更要诛灭九族,那济州刺史纵使再胆大妄为,在此事上也绝不敢胡编乱造!不过,他吃了败仗是真,为了推卸玩忽职守的责任,难免会夸大其辞。”

    韩长鸾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说道。济州刺史也早就料到高纬不信,所以信使来时并不是只携带着战报,还有十分厚重的礼物。看在沉甸甸的礼物的面上,韩长鸾不介意多说两句。

    “那依爱卿之意,朕该如何应对?倘若那伙叛匪成了气候,一路攻城拔寨,那可大大的不妙!那高长恭,枉朕任命他为胶东王,负责平叛事宜,半年过去却让匪贼愈发猖狂,实在罪该万死!”高纬重新做回温软的床榻,紧皱眉头,怒气冲冲地说道。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高将军腹背受敌,如今能立于不败之地,让陈将吴明彻无力难进已是难得,想要平叛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依微臣之见,不若另派贤明前往济州,一来探查叛匪虚实,二来可以替高将军分忧,早日剿灭叛匪,让陛下心安!”韩长鸾的语气依旧平和,只是低垂的眼神却闪着阴骘的光芒。

    “爱卿所言甚是!”高纬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依爱卿所言,谁前往济州最为合适?”

    “南阳王。”韩长鸾认真地看着高伟说道。

    “高仁通?”

    “正是!”韩长鸾用力点点头,接着说道:“南阳王高绰是陛下的亲兄弟,诚实可信,由他前往济州,不仅可以体现皇家的威仪,震慑叛军,更可以督促胶东王高长恭,此一举两得也!”

    高纬沉吟片刻后,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赞赏地看着韩长鸾道:“韩爱卿果然是朝廷肱骨,有你为朕分忧,青州蟊贼高鑫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陛下过奖了,为您分忧乃是臣的本分,不敢居功!您ォ是圣德贤明,威震宇内!”韩长鸾愈发谦恭,脸上笑得如花一般灿烂,心中却是得意非凡。

    数月前,高思好突然叛乱,高纬措手不及,不得已ォ让高长恭回归族谱,加官进爵。但当高思好败亡后,心胸狭隘,暴力凶蛮的高纬便再次对高长恭起了猜忌之心。只是陈*军气势正盛,淮河一带情形不容乐观,因此高纬ォ没有寻高长恭的麻烦。

    对高纬的心思,韩长鸾自然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明着在帮高长恭开脱,实际上却是帮高纬下定决心,削弱高长恭的力量。而韩长鸾建议让高绰南下,目的也绝不单纯。

    高绰如今很得高纬的宠信,这对三贵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威胁,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因素都必须要残酷地消灭,如斛律光,祖珽,高长恭等人都是如此。

第二百八十二章 隋王

    历史上有两种人可以留下很多笔墨,其中一种名垂千古,另一种则是遗臭万年。昏聩无能,暴虐成性的高纬自然只能是第二种,而他的亲哥哥高绰,具有北齐高氏皇族“优良”品性,自然也是在后者的行列中。

    南阳王高绰,字仁通,与无愁天高纬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惜生母身份地位不够,因此,尽管他是武成帝高湛的第一个二字,但皇帝却是嫡长高纬,而且还被高湛贬作第二。

    这高绰不愧出身禽兽家族,嗜好当真奇特诡异得令人发指。纨绔弟喜欢斗鸡遛狗算是风雅,但高绰养的却是波斯恶犬。他生平一个嗜好就是纵狗噬人,游猎无度,暴戾恣睢,时常标榜要像文宣皇弟高洋学习。

    高绰本为并州刺史,结果正赶上高思好起兵造反,若非高纬、高延宗救援,高绰怕是要和爱犬共赴黄泉。

    不过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高绰没有看好并州,只是被高纬斥责了一番,将其派到了定州,平白接管了安德王高延宗麾下的数万精锐,这让高延宗恨得直咬牙。

    对于高绰来说,在哪当值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开心就好。所以这孩到了定州后,更是变本加厉,整日寻找暴力血腥刺激的玩意玩乐。

    有一天,游猎的高纬看见路上走过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高绰直接抢了孩喂了身边的波斯狗,那妇人悲痛嚎哭,高绰大怒,将鲜血抹在妇人身上,让波斯狗将之活活咬死,其手段残酷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高纬听说了此事,便命人将高绰绑到邺城,然后问他:“你在定州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高绰答:“挖一个坑,抓许多蝎放进去,然后再放入猕猴进去观赏,这是最快乐的事情!”

    高纬闻言,顿时命人捕捉许多蝎放入浴盆,然后让一人赤身**躺入盆中,他则和高绰莅临观看,看着盆中之人哀嚎反转,两人啧啧称奇,乐不可支。与此同时,高位还责备说:“如此有趣的事情,你怎么不快马禀告给我?”

    自此,高纬对高绰甚是喜爱,宠信,还擢升高绰为大将军。两人终日厮混在一起,挖空心思找刺激的事情玩乐。高绰和高纬不过二十岁的少年,许多这么大的纨绔公就是杀鸡宰鸭怕是也有些发怵,他们却因何如此大胆,视人命如草芥?

    韩长鸾对此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时刻不想离间高绰和高纬。济州兵败,高鑫强势,果然让韩长鸾找了个好机会,不但遏制了高长恭的发展,更是将高绰发配到了远离邺城的地方。倘若高鑫挥兵北上,夺了济州,杀死高绰,相信韩长鸾定会欢欣鼓舞。

    公元574年月十九日,北齐皇帝高纬下诏,敕封南阳王,大将军高绰为太尉,兼任济州刺史,同时都督齐、济、青、胶、光、南青、徐、北徐、东徐、海、东楚、潼、仁州等十三粥诸军事,负责平复淮河流域叛乱诸事。

    同时,高纬改封胶东王为隋王,兼任淮州,西楚州两州刺史,都督淮州、西楚州、泾州、东广州、南谯州五州诸军事,负责对抗陈国的进攻,并受南安王高绰节制。

    南谯州,泾州,东广州靠近长江,早就被陈国所占领,高长恭想要都督军事,除非将江淮流域的陈*军驱逐出去ォ行,比起原先都督十数州诸军事,可以就地招募豪勇平叛抗敌来说,此次的封赏极大地削弱了高长恭的实力。

    虽然如青州等叛乱的州郡也不在高长恭手中,但他们都掌控在自己人手上,实打实属于高长恭的势力,如今韩长鸾和高纬一句话,这些州郡顿时成为了高绰的势力范围,没有了高长恭的掩护,高兴所要面临的压力直线上升。

    七月十九日这天邺城的韩长鸾在算计着高长恭和高绰,高兴则在刺史府摆起了十数桌的宴席,宴请从治下四州赶来青州城的富商士绅们,一起讨论陈潜之乱的后续工作以及民生社稷。

    高兴此次设宴,不同于头一次的乞丐级别,清汤寡水,也不同于第二次的山珍海味,此次宴席的菜品只能算是一般,四菜一汤,家常便饭。

    虽然如此,但赴宴的一百三十余人却没有感到一丝不满,脸上反而都充满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甚是复杂,有解脱,有激动,还有惶恐。

    高兴以雷霆手段覆亡了陈府,斩杀了陈潜,让那些参与动乱的富商士绅肝胆欲裂,让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也是坐立不安。不过高兴没有过于为难陈潜家属的做法又让众人安心了不少,在十九日这天,不但所有参与动乱的富户都马不停蹄地赶来参加,其他无关人士也来了数十人。

    时间还早,众人便在刺史府后花园中低声攀谈着。

    “杨老板,裴老板,今日之事要请您二位多多费心了,事成之后,丁家一定不会亏待二位的!”丁昊真诚地看着粗壮剽悍的杨三万和有些瘦弱的裴念千说道。

    “丁贤侄放宽心,大人胸襟似海,只要你们拿出足够的诚意,误会是一定可以化解的!”杨三万红光满面,笑着对丁昊说道。

    裴念千也在一边说道:“好说,好说。”

    陈潜完败,众人恐惧,所以便寻了与高兴有些交情的裴念千和杨三万做说客,希望可以让高兴网开一面。如此一来,杨三万和裴念千的声名顿时抬升许多,而且落下不少人情,日后这些都可以化作实打实的利益,如此美事二人怎会拒绝。

    不过二人也不是傻,自然也透过高兴的口风,高兴虽然没有名言,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怒气,这就证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高兴若是执意追究到底,他们再来求情,这明显就是找不自在,若是因此破坏了合作关系,那可是得不偿失。

    “那小侄就先谢过二位叔叔了,无论此事成否,小侄都不会忘记二位的恩情!”丁昊感激涕零,冲二人团团作揖。

    “贤侄你太客气了,我与令尊是多年的好友,只是向大人说句话的区区小事,怎么受得你如此大礼!”裴念千亲热地扶住丁昊的肩膀,脸上挂着亲切慈爱的神情。

    “受得,受得!这可是关乎丁家上下数百口的性命,怎么会是小事?”丁昊固执地摇摇头,语气有些急促,显然内心有些激动。

    “贤侄太客气了!”裴念千和杨三万呵呵笑着客套着。

    “刺史大人到!”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刺史府内传来,众人顿时收了声音,迅速整理好衣衫,一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时间不长,一身白衣的高兴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俊美得堪比女人的容颜,和煦的笑容,骗骗潇洒的风度。尽管在座的诸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有一刹那为高兴的风姿所震撼。尤其是高兴翻手之间将三万济州军覆灭,轻易荡平陈潜的举动,众人再也不敢将他看成一个一朝得志,粗鄙不堪的莽夫。

    高兴身后,一身青衣的凌萧云落后半步,一脸冷酷严肃,深邃的眼神如鹰隼般四处巡视着。当凌萧云的目光扫过自己时,丁昊心中不自觉漏跳了一拍,不敢与凌萧云那精光四射的目光相对视。

    “参见刺史大人!”丁昊等人连忙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诸位快快请起,高某来迟,让诸位久候,实在抱歉!”高兴爽朗地笑着,略微拱了拱手,客气了一番,丁昊等人连道不敢。

    高兴笑着在主位上坐下,然后请所有人落座,杨三万和裴念千两个合作伙伴自然在距离高兴最近的位置上,接着便是四州最有实力的人,最远处的自然就是小家小户了。

    “大人,数日前,您在青州城外大展神威,武勇胜于关张,智谋不输诸葛,杀得三万济州军溃不成军,保得青州城安然无恙,实在可喜可贺!这第一杯酒,在下代青州城数万黎民百姓敬您!”

    宴席伊始,裴念千便举杯站起身,一脸诚挚地看着高兴大声说道。

    “我等恭祝大人大胜!”丁昊等人一起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多谢诸位,只是这第一杯酒高某是万万不能喝的!”

    听得高兴此言,众人顿时愕然不解地看着他。

    就见高兴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已经隐去,换上一副伤感落寞的神色,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悲怆:“那日得胜,实在侥幸。青州城得以保全,那是三万青州军舍生忘死,奋勇杀敌所致,高某单人双臂,如何能够做到?高某以为,这第一杯酒,当敬那日战死沙场的英灵!没有他们,我高鑫焉能在此与诸位同饮?没有他们,青州城也早已在济州军的攻击下崩碎!”

    “弟兄们,我敬你们一杯,你们的英灵永垂不朽!”说着,高兴的声调猛然拔高,雄浑的声浪回荡在刺史府上空久久不息。说着,高兴便拿起桌上的酒坛,缓缓将酒液洒在地上,神情甚是庄重而肃穆。

    “英雄们英灵永垂不朽!”丁昊等人见机的快,连忙大声说着,同时将杯中的酒液倾倒在地上。

    虽然在许多人眼中,那些士卒的死亡与家中的鸡鸭狗猪的死没有区别,但见高兴郑重其事的样,众人也只能屏息凝神,有样学样。否则因此触怒了高兴,那结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南方情况不妙

    高兴的这番举动并不是做作,乃是真真实实的有感而发***虽然高兴手上的人命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但他实际上却不是个喜欢杀戮的人,尤其是战场的厮杀

    战争,意味着流血,意味着死亡它与普通的争斗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是非对错,有的只是立场的不同,而且战场厮杀尤其血腥而惨烈,无论结果如何,总有那许多年轻的,无辜的生命逝去

    虽然青州军并不是高兴亲自督训,与他们的感情也远比不上盱眙城的老兵,但这不妨碍高兴对他们七月十日那天表现出的英勇而崇敬,为那些战死的英灵而悲伤

    尤其是葬身在青州东城门外的九百勇士,正是他们大无畏的牺牲,青州城才依旧稳稳落在高兴手中,正是他们对自己的信任,高兴才能让四州之地心怀鬼胎的富商士绅们慑服,才能使得后方稳固,再图谋其他

    菩萨心肠,魔鬼手段,这八个字形容高兴也许不妥,但高兴本身却是一个不愿沾染血腥的人他有数万大军,即便丁昊、陈潜之流多么顽强,大军过处,势必摧枯拉朽,无物可当但如果高兴如此漠视生命,穷兵黩武,大肆杀戮,和高纬又有什么区别?

    “大人,逝者已矣,还请您不要难过他们都是青州城的勇士,是英雄,所有的百姓都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最优厚的抚恤”

    杨三万虽然是个商人,但性格却比较豪爽,那日他曾亲眼目睹,青州城下,高兴率领一千勇士抗击济州军的英姿如果起初杨三万与高兴合作只是纯粹的利益,七月十日那场大战之后,他对高兴是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

    “是啊,大人,杨叔叔所言不错虽然那日丁昊不能与那些勇士一起上阵杀敌,但我却可以捐赠一些物资,确保那些英雄的家人生活富足,让他们不再担忧”丁昊连忙附和,一脸真诚地看着高兴

    “丁公子所言甚是,我等愿意捐钱捐粮,不让英雄寒心”其他人也不怠慢,纷纷附和道

    “多谢丁公子,多谢诸位,高某代那些逝去的英雄们谢谢大家来,让我们满饮此杯请”高兴一脸感动地看着大家,然后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大人请”众人痛饮,气氛顿时热络了不少

    接下来,高兴并未再提关于青州城损失,死伤士兵的抚恤问题,只是谈一谈辖下四州之地的发展,询问了下众人对于城市建设,民生发展的问题

    席间,高兴亲自下桌给每人敬酒,态度十分温和,让那些对高兴恐惧不已的人心情放松了不少尤其是一番笑谈,众人发现,高兴虽然行事有些江湖草莽之气,但见识、学识却甚是不凡,绝对不是出身普通人家

    这一场宴席从正午时间直到日头西斜方才作罢,菜没吃多少,酒却喝了不少,不少人都是面红耳赤,大嘴酩酊,而高兴喝了足足二十斤酒,却依旧神情目明,脸色平静,让人不由啧啧称奇

    第二天众人酒醒,不用高兴催促,一个个就将心中拟定要捐献钱粮的数字报到了刺史府,无论所捐物资多少,高兴都笑脸相迎,甚是感激

    丁昊出身青州等四州最有名望的二十户,所捐物资定然不少高兴也有所预料,但出乎高兴意料的是丁昊竟然捐献了五成的家产

    要知道高兴进入四州第一件事就是敲诈了所有有名有姓大户人家五成家产,要不陈潜为何对他如此愤恨,继而铤而走险?如今丁家居然再次拿出五成家产,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将近八成家产送给了高兴丁家虽然富庶,但没了八成家产,势力定然一落千丈,连许多小家族都比只不过,而且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有不小的困难

    “高大人,这是我丁家的诚意,我们只想要大人您一句话”这是丁昊将记录捐献钱粮数据的卷宗呈递给高兴后说的话,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认真

    “你说”高兴压下心中的震惊,同样严肃地看着丁昊面前这个青年身上没有一般纨绔子弟那种傲慢张狂的气质,相反却像个儒雅的读人,让人心生好感

    “我丁家想和大人一起发财,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们这个机会?”丁昊眼中闪过希冀的目光

    高兴还未说话,丁昊又接着说道:“大人,数十日前您曾给了我们机会,只是家父考虑不当,因此才错失良机今日丁家奉上最诚挚的歉意,希望大人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丁昊说着,双手抱拳深深拜了下去

    面对着高兴震惊的脸色,丁昊心中也不只是喜是悲八成家产,对于丁家来说也是天文数字,那是在他们身上狠狠剜下了一大块肉,绝对伤筋动骨但丁家还是咬牙做出这个决定,他们是在赌博,将注压在高兴身上,认定将来可以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

    “合作愉快”高兴沉吟半晌,在丁昊紧张不安的注视下,终于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应允”丁昊顿时喜出望外

    从这两个多月的事情看,丁昊知道,高兴绝对不是头脑发热的山大王高兴不是只是想着吃饱喝足,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文化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志在千里的枭雄

    北齐的灭亡已经注定,丁家要想继续发展,自然要联合加强大的力量虽然高兴目前根基还算浅薄,但以他的能耐,在这纷争的天下也绝对有一席之地而且,事实也证明,高兴的来历绝不简单,他带来的两千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一般的家族是决计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才的

    “不用谢我,我们是互惠互利而已八月一日我想召集四州有名望的人来青州城议事,到时候你也来,来了就在府衙找个差事,别回去了”高兴走下座位,亲切地扶着丁昊的手臂笑着说道

    “大人抬爱,只是小子才疏学浅,只怕不能胜任”丁昊愣了愣,忙谦虚道

    “年轻人,太谦虚了就是虚伪,我看好你”高兴笑笑,老气横秋地说着,然后拍拍丁昊的肩膀,走回座位

    见高兴如此说,丁昊自然也不便在推辞,连忙道谢,只是心中却很有些怪异高兴怎么看起来也不比自己年长,但说出的话却像是长辈教训晚辈,而自己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

    七月二十一日,所有来向高兴表达歉意,表明衷心的豪门大族的代表都纷纷打道回府,同时也带回去一个消息,八月一日这天高兴将在青州城开会,商议青州等四州发展事宜

    普通人对这个消息也许并不怎么在意,但有些实力的家族心下却有些火热起来高兴愿意与众人一起议事,对豪门大族来说就意味着发展的机会来了如今高兴是土皇帝,一味地与他作对,若不能一举歼灭他,与他作对的结局只能是损失惨重,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投诚,再做打算

    二十一日这天一大早,高兴便在凌萧云的陪伴下来到了青州城南城的军营

    “参见大人”

    高兴才一进营门,营中便传出震天的呼声

    “免礼,大家辛苦了”高兴脸上笑容一敛,朗声说道

    在高兴面前是一个齐整的小方队,共计一百零八人这一百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的短装,普通百姓的装扮,但一个个腰杆挺立如松,脸色肃然,眼神凌厉,气势剽悍沉凝,身上是若有若无有一股血腥味显示着他们的不凡

    在队列的最前方站着一人,浑身黑衣,面容冷峻,眼神死寂冷漠,不是萧凌又有谁来?

    “弟兄们,你们身上的伤都好了吗?”高兴以立正姿势面对方阵大声问道

    “好了”众人齐声大呼,虽然只有百人,但那呼声却如山呼海啸般惊人

    “弟兄们,你们是青州城当之无愧的勇士,是守护青州城的英雄从今日起,你们将有一个全的番号——影刺你们将是我手中无往不利的宝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待声浪平息,高鑫这才诚恳地看着一百零八人,沉声说道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

    众人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喜地仰天大吼起来,声音一次大过一声,气势是愈发雄浑,身上猛然散发出强盛的煞气,如同一只露出獠牙利爪的猛兽之王

    这一百零八人,除去萧凌,都是那日跟随高兴在东城们征战而幸存的勇士比起其他的青州军,他们胆色壮尤其是经历过那一场战争后,他们是脱胎换骨,虽然军事技能还有所欠缺,但假以时日,没一个都能成为以一当百的精锐高兴打造精锐部队“影刺”,以这些人为基础,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接下来,高兴任命萧凌为影刺部队最高军官因为见识过萧凌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其他人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之后,高兴则开始讲述一些影刺部队的职责,简单地说了些曾今执行任务的趣事,让许多刚从农民蜕变成军人的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影刺部队这些人与高兴同生共死,心中自然也对高兴十分亲切,敬多畏少,而且高兴身上没有虚架子,态度温和,只是大半天功夫,众人便与他混得甚是熟稔

    黄昏时,高兴在营中与士卒们吃过饭后便打道回府刚进刺史府,高兴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热,便见张顺之匆匆而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什么事,顺之?”高兴没让张顺之见礼,直截了当地问道

    “大人,南方情况不妙,王琳将军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张顺之缓了口气,连忙回答

第二百八十四章 翻滚吧,江湖

    “怎么回事?”高兴猛然坐直了身子,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顿时射出两道湛然的精光,浑身上下是释放出有如实质的杀气,瞬间便将屋内夏日的闷热驱散出去_&&

    虽然高兴的气势张顺之不止一次体会过,但他的呼吸还是微微一滞,身子也轻轻晃了晃,比起高兴,他还是差得太远好在高兴的气势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恢复到那淡然的样子只是张顺之却发现,高兴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眼神也愈发深邃而冷静

    “回大人,扬州刺史卢潜害怕陈将黄法氍围点打援,所以没有派兵援救王琳将军,合州距离淮州太远,又有吴明彻窥伺在侧,王爷也是鞭长莫及黄法氍率军猛攻合州,合州城物资早已匮乏,最多半月,也许短,合州城必破无疑”张顺之调整了下心绪,然后迅地说道

    “还没破就好”高兴暗暗舒了口气方才一听王琳时日无多,他还当是王琳受了伤,寿命将近原来却是合州将破,高兴心神顿时放松下来

    合州城是深入当前陈国境内的一颗钉子,距离建康也不太远,对陈国威胁很大,陈顼和吴明彻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合州的统兵将领还是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王琳万一吴明彻率军北上,合州突然派兵断了后路,其结果陈顼绝不愿意接受

    只是王琳素来不受朝廷重视,高纬又不愿意让将领过多掌握兵权,所以合州并无多少兵马就算王琳有自行招兵的权利,但小小的合州能有多少钱粮,又能有多少人呢?若非有高长恭的接济,极大的牵制着吴明彻,王琳根本守不住多长时间

    合州城的丢失,高兴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王琳的生死当今的北齐,除了高长恭,王琳,独孤永业,傅伏等人,还真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独挡一面的将帅之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高兴志在天下,王琳这种身经百战,经验丰厚的统帅是他需要的不必说高兴与王衍投缘,于情于理也不愿看到王琳如历史上一样悲怆

    张顺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垂手而立,等待着高兴的命令

    “顺之,我上次让你安排手下潜入陈国的事情如何了?”高兴沉吟半晌,然后抬头看着张顺之说道

    “人员已经就为,就等大人您的命令了”张顺之点头回答

    “如此就好吴明彻和陈顼太嚣张了,陈国也太平静了齐国发生了叛乱,周国也不宁静,偏偏陈国一片祥和,这实在不是件和谐的事情”高兴玩味地笑着,顿了顿,这才接着沉声说道:“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

    高兴的声音很冷,让张顺之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想而知高兴心中的怒气与杀意

    “是,属下这就前去安排”张顺之正准备告辞,高兴却抬手叫住了他,低声说道:“通知吴三桂,该往北动一动了,不能让高纬缓过气来不过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我不想听见有太多冤魂的呻吟”

    “是”张顺之咬了咬牙,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一片感动无论高兴面对敌人是是多了冷酷而无情,但对那些手无寸铁,生活凄苦的百姓,他从来都是宽厚仁和的

    看着张顺之离去的背影,高兴的脸上浮现出悲悯的笑容,眼神却冷如寒冰,望着窗外最后坠落的一缕夕阳,高兴低声说道:“翻滚,江湖”

    ……

    七月二十二日,邺城传来消息,济州刺史成了南阳王高绰,高长恭则被封为隋王,权利却是被大大削弱

    不过高兴却没有过多的担忧,以前,因为顾及着高长恭,高兴也不好太过张扬毕竟高长恭负责平叛事宜,事情闹得太大,高长恭又没有功绩,朝廷不好交代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高兴如何不懂,倘若高长恭在敌人攻上门来时突然揭竿而起,这对北齐来说绝对是落井下石,是灭顶之灾也许凭借高长恭的威望,有高兴相助,最终也可成事,但所要面临的困难无疑是极其巨大的尤其是在文人骚客眼中,高长恭定然是十恶不赦的叛徒,口诛笔伐的对象,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将来也定是根基不稳

    如今,高长恭只负责抗击陈*军,不管平叛事宜,顿时让高兴头上一道隐形的枷锁消去高绰是个十足的草包,面对懦弱老实的平头百姓也许凶神恶煞,趾高气昂,但面对精兵悍将,明晃晃地屠刀,他也只会哭鼻子

    经历过十天前的一战,青州军的战斗力上升了一大截,尤其是高兴如今手上有钱有粮,士卒待遇也是水涨船高,不仅自己日子过的潇洒,家中的生活水平也有了改善在这些实打实的好处面前,青州军中那些十几,二十岁,正当年的热血小伙子还不使出浑身的精力训练,希冀能够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四州的富商见识了高兴的手段,自然不敢再阳奉阴违,答应了高兴捐献的物资只用了三天时间便积极缴纳上来,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粮,高兴兴奋的眼睛直冒精光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高兴纵是长袖善舞,智计百出,但也只有双拳两脚变不出敌不过千万大军如今有了钱粮,高兴建设下辖地盘,打造精锐部队大的底气也足了不少不过青州等四州只是小州,地盘够大,人却不多没有农民种田,就算有钱,高兴也买不着粮食

    思来想去,高兴做了两个决定,其一,就是将济州两万余降军集中起来屯田,虽然高兴很想将这些人正规军收编,但青州军还未成长起来,困难甚大万一这些降军反水,到时候高兴哭都来不及

    高兴将两万余降军同样按照青州军一般的编制,以团为单位在青州城四州垦荒屯田上位者驭下,必然深谙赏罚分明之理,高兴自然晓得

    听话的,好好干活的,不仅吃饱穿暖,还可以得到零花钱,虽然很少,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不是至于那些磨洋工,偷奸耍滑的,没说的,与狗同食向来是高刺史最爱的整人手法再加上高兴放出话来,凡是监督他人有功的统统有赏,虽然原来是战友,但在香喷喷的窝窝头面前,所有人都屈服了

    高兴采取的第二个方法就是招收流民,北齐别的不多,流民不说如过境蝗虫,但也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有粮有地,赋税徭役又轻,流民又怎会拒绝高兴才托丐帮放出话去五天时间,青州城便多了近万流民高兴来者不拒,登记造册,按人头分田,发放救济粮,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青州军的训练问题,高兴则交付给鲁智深,姚忠等人手中他们都是盱眙出来的精锐,虽然指挥军队作战经验还很是欠缺,但训练丁这些基础的工作却是难不倒他们

    预感到高绰到达济州后很快又有战争来临,高兴再次征兵,无数年轻的小伙子欢呼雀跃,争先恐后高兴却是再三强调精挑细选,最后四州之地总计扩张到了六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五万来人五万人的队伍,每天消耗的钱粮就不是一个小数字,若不是高兴狠狠敲诈那些富商士绅一笔,还真没办法养活这些人

    这还是骑兵师没有配备战马的情况下,否则光是一个骑兵师,按照高兴的计划,每人两匹突厥战马,全套的马具,高桥马鞍,马镫,马掌,铠甲等物件齐备,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看着手上的钱粮如水般花下去,高兴也不禁有些心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身为四州刺史,远比曾今在盱眙要操心的事情多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手下除了一个崔季舒,打打杀杀倒是不少人,但却并没有多少擅长处理民生社稷的事情好在崔季舒有好消息传来,他已经向如今赋闲在家,或者在朝中受到三贵打压,郁郁不得志的朋友写了信,相信对高兴有些帮助

    就在高兴大肆发展青州等地,高绰坐着华贵的马车慢悠悠驶出邺城,意气风发赶往济州赴任时,天下突然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长生诀》突然在建康城出现

    《长生诀》的神奇,神州大地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长生不老”四个字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对山野村夫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只可惜《长生诀》刚出现就被送进了北齐皇宫,深宫大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尽管不少人都对《长生诀》眼热不已,但衡量许久也只得放弃

    此时《长生诀》突然现身建康,无论官府还是江湖豪侠都认为这是谣传,但谁心中不希冀这消息是真实的?而且传闻说这《长生诀》本在高纬的御房存着,结果却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太监窃了去,最后流落宫外,为此高纬曾大发雷霆,杀了不少人

    就在全天下都在为《长生诀》骚动时,《长生诀》突然易主,落在了一个叫司马复的手中司马复何许人?此人端的不得了,不但武艺高,是百花宫的座上宾,是东晋遗孤,身上有着正统的皇室血脉而且在陈国蛰伏已久,此次就是想接着《长生诀》的威名招揽群雄起义,光复祖宗基业,统一河山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新的开始

    {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陈国孝宣帝陈顼最近心情不太好,北方的战事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长此对峙下去,对于进攻方的陈国可不是好事**(

    陈顼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正是挥斥方遒,大干一场的好年纪,而且他刚登上皇位不几年,正是需要功绩坐稳江山,压服众人

    自从三国以来,中华大地的纷争战火就从未真正消失过虽然奸诈的司马懿父子活活拖死了曹操父子,放倒了诸葛亮和阿斗,灭了东吴,成了最后的赢家

    也许是曹、孙、刘三人见不得司马氏家的人作威作福,恼怒其背主弃义,也或者是司马氏的狠毒惹怒了上苍司马氏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江山还未坐稳,八王之乱便爆发了偌大一个中国,本就因为三国之乱而元气大伤,是因为这场内斗而奄奄一息,恰好给了北方胡人可乘之机

    历史上第一次,拥有优良血统,先进文化的汉民族成为了蛮族铁蹄下的奴隶,你所能想象到的,惨无人道的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面对着黎民百姓的哀嚎惨叫,山川大地的哭诉,曾今不可一世的司马氏只知道狼狈而逃,惊慌失措,一路越过淮河,跨过长江,终于在长江南安恢复了政权,史称东晋

    王与马共天下

    虽然司马氏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这个国家却不再是他们独断专行的琅琊王司马睿不过是个逃难的皇族,能有多少实力,若非南方豪族支持,东晋焉能建立?

    这个王家不是别家,正是有着圣王羲之的王家王家这么做,也许有着忠君报国的意思,不过分量究竟占了多少旁人就不好说了当然,在世族门阀眼中,一切有利于家族发展的行动都是好的,是应当给与支持和鼓励的

    司马氏身为皇族,天之骄子,天威不容侵犯,怎会允许大权旁落,处处收人掣肘接下来的事情就太简单了,君臣之间的矛盾爆发了,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最终却是两败俱伤,至于北上收复失地,解救难民的事情只能是纸上谈兵

    平民百姓的死活,在权贵心中与鸡豚狗彘的生死并无什么区别,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这就是黑暗的封建时代的悲哀,也是最真实的人性

    鹬蚌相争,余温得利东晋大将桓玄乘机作乱,刘裕便起兵勤王,最终扫平障碍,篡位当了皇帝也许因为司马氏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便由此开了先河今天臣服,明天叛乱,倒戈一击,场面极其混乱

    宋齐梁陈,朝代如走马灯一般地迭着普通老百姓对于这种现象似乎也是习以为常,早就麻木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何谈忠心?去他吗的,那玩意儿值个几钱几两

    陈霸先起家的路子和刘裕大同小异,他逼走了王琳,称王称霸但因为梁国的内乱,国力衰退,北齐突然出兵南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江淮之地

    地盘来的太容易,北齐皇室自然不怎么重视,尤其是草包的高纬当政之后,江淮之地成了名副其实的草箭,可有可无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陈国不过十万大军就能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掠地,毫不畅快若是高纬有点脑子,调拨高欢留下的几万精兵南下,不说斛律光,高长恭,独孤永业这些骁将,就是王琳一个人,有坚城为依托,又得民心,吴明彻的步伐又何至于如此之快?

    高纬昏庸无能,北周武帝宇文邕和陈孝宣帝陈顼都十分欣喜前者终于可以大展宏图,吞并北齐,实现祖先的理想,一雪数十年来的耻辱后者则可以轻易收复失地,可以窥伺北进,有了这些功勋,朝中反对的声音一定可以烟消云散,百姓之中自然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然而,就在吴明彻一路高歌猛进时,却被高长恭和王琳硬生生拦住了去路一番苦斗,陈国竟然大败亏输,若非手上还有几座齐国的城池,陈顼的颜面损失定然大

    很多时候陈顼都感叹,高纬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朋友能征惯战的斛律光死了,死得何其冤枉;威望盛隆,豪勇过人的兰陵王又得不到重用,至于降将王琳对南方作战经验丰富,但北齐朝廷却没人看得起他

    这些对陈顼都是好消息,休整了数月,陈顼再次发动北伐,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攻破淮州,越过淮河北齐早已不比当初,一旦高长恭兵败,陈*军从淮河到黄河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陈顼的盘算不错,准备的也相当充分,但淮州的坚固程度完全乎了陈顼的想象

    在这个世道,有钱才是王道,尤其是乱世之中是如此高兴经营纺纱厂,制造奇家具所赚的钱基本都用来训练军队和加强城防建设尤其是人的名,树的影有宽厚仁慈的高长恭坐镇,无数穷途末路的流民蜂拥而至有钱有人,何事不成?

    言归正传,陈顼花了大力气,眼看着合州即将告破,自然甚是兴奋就在这时,城中突然传出《长生诀》的消息长生不死,谁人不是梦寐以求?而且坊间还有传闻,拥有《长生诀》者得天下无论是长生,还是称霸,对于陈顼这种志存高远的人自然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这边厢,陈顼正准备寻觅《长生诀》,那边厢却突然传出司马复获得了《长生诀》,正准备以此起义这消息给与陈顼的震惊程度丝毫不比《长生诀》差

    当皇帝的人是极其敏感的,一切和谋反作乱有关的东西势必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纵使父子兄弟也不容情何况陈家的皇位来得不光明,自然对叛乱加害怕,尤其是此次带头的居然是晋朝余孽司马氏

    尽管司马氏和自己也是一丘之貉,但别人毕竟是统一过天下的主,虽然最后落寞了,但陈顼对他们的实力却不敢小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南方的形势甚是复杂,大大小小的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居心叵测,浑水摸鱼的是不在少数

    陈顼犹如芒刺在背,司马复不亡他寝食难安无论坊间传闻真假,陈顼都要彻查到底,一定要彻底粉碎司马复复辟的举动

    东窗事发,司马复尽管准备还不充分,此时也只能提前发动叛乱

    公元574年七月二十五日,晋室遗孤司马复在交州在今越南境内揭竿而起,誓师复辟陈国的西南边陲顿时云集响应,同时举起反陈大旗的竟然有七个州,拉起了五万兵马虽然都不怎么富庶,但声势却十分好大

    交州距离建康甚远,陈霸先,陈顼父子也是鞭长莫及司马氏数代人在此经营,虽然突发事件让他们有些仓促,但却并未多少慌乱

    陈国西南边陲背靠大海,陈顼只当是天然的屏障,再加上地域贫瘠,他自然没有布置多少兵马而且北方正和北齐开战,精兵悍将也多在那里,一时间竟在司马复手上吃了大亏

    陈*军措手不及,一路被司马复杀得大败亏输只是短短五天功夫,司马复竟然攻占了桂州,麾下兵马是达到了十万之巨

    消息传至建康,陈顼又惊又怒虽然桂州西南多是贫瘠之地,并不怎么适合耕种,但被司马复占据的地盘怎么说也占了近全国面积的六分之一如果陈顼再不采取措施,陈国境内本就不安分的世族门阀怕是就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己哭都来不及了

    两线作战,兵家大忌陈顼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吴明彻,黄法氍等放弃北伐,黄法氍回城固守,以防高长恭突袭,吴明彻则率领部分精锐士卒马不停蹄地回援国内,平复叛乱

    就在无数江湖侠客纷纷潜入陈国,大肆寻找《长生诀》,司马复做反将陈国闹得鸡飞狗跳之时,盘踞在淮河北岸的吴三桂也有了动作

    七月二十六日这天,吴三桂突然出兵三万北上,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除高兴麾下的四州之外,参与叛乱的州郡收入囊中但吴三桂的野心却远不止如此,他只是休整了三天便再次向北出击在城中流民的配合下,吴三桂只花费了极小的代价便攻占了兖州

    南阳王,太尉高绰刚到济州,正准备乐呵几天,却不想叛匪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兖州,距离自己只有百余里

    吴三桂气势汹汹,声势浩大的模样顿时让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王爷心惊胆颤折磨起贫民百姓,高绰倒是头头是道,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面对着那十万疯狂暴怒的叛军,高绰就是个脓包高绰怕了,一心只想着自保,命令济州城严防死守,平叛之事哪里还顾得上

    司马复造反,陈顼暂时退兵已是必然,王琳和高长恭顿时大减,高兴也不必再为此担忧相较于外界的混乱与纷争,青州等四州却是出奇的平静祥和有了陈潜的先例,辖地内富商士绅在高兴的威逼利诱下顿时偃旗息鼓,变得本分起来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得了最大的实惠,有粮有地,足矣

    临近八月,高兴愈发繁忙起来八月一日,青州等四州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来青州开会,这是关乎今后基业的大事,马虎不得高兴整日忙得晕头转向,房的火烛是通宵达旦,张顺之等人看在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和高兴最亲近的人都知道,对于金钱名利高兴并不在乎,他只是想做一些事情,为最悲惨的人们,也为这个疯狂的世界

    “明天就是八月一日了,又是一个的开始”高兴放下手中的狼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窗外,低声呢喃着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有些飘渺迷离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最健全的律法和最混乱的

    八月一日,终于在丁昊等四州的士绅豪门忐忑,激动的心情中到来。虽然丁昊等人不知道高兴具体要做什么,但他们却知道这一天乃是自己家族命运的转折,也许一飞冲天,也许一蹶不振。

    八月一日这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一如丁昊等人此时的心情。

    自从高兴入主青州等四州,丁昊等一干豪门的日便一下从天堂落入了地狱。这嘴上无毛的小刺史实在了不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最可怕的是武功高强,兵多将广,兼且贪婪成性。

    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谁人不是被刺史敲诈勒索得伤筋动骨,但一想到三万济州正规军折戟青州城,坚固的陈府如摧枯拉朽一般崩碎,所有人心中便不自主地一寒,将胸中的怨气压下。

    前些日,刺史发下话来,他要邀请四州之地有声望的人于八月初一在青州议事,商量今后的发展问题。所有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信号,高兴抛出的橄榄枝。虽然名义上是商讨四州发展事宜,实际上却是讨论利益分配等问题。

    高兴想要站稳脚跟,发展壮大,只凭借武力是不行的。只有将当地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整合起来,高兴的势力能飞速壮大起来。利益的结合体,有时候更加牢固。

    青、胶、光、南青四州收到高兴帖的只有二百人。这些人大多是势力雄厚者,其他的实力岁有些差距,但却是捐献钱粮最多的小户。

    无论是因为心怀畏惧,或是深远的投资,多捐物资都是一种态度,向高兴投诚。高兴没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觉悟,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吧。因此,对那些主动示好的小家小户,高兴的态度比较亲切。

    这次会议的地址被高兴设在了兴华书院,那里地方宽敞,环境清幽,比较适合议事。

    一大早,与会的二百人便早早来到兴华书院的广场上。广场上早已布好了桌椅,摆好了茶品点心,虽然不是多么精致名贵,但这也可以看出高兴的态度改善了不少不是。要知道前几次的宴会,众人可都是提心掉胆,神思不属的。

    负责接待的是赵构,少年虽然长得粗头蛮脑,穿着也有些土气,但谦恭有礼,不卑不亢,胸中却有些学识,尤其是一手字更是出类拔萃,让人敬佩。高兴亲近的人不多,其貌不扬的赵构却算是一个,尤其是他还兼任着兴华书院的副院长,虽然官职不大,但却深得高兴重视。高兴让赵构负责接待,也足以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次并不是鸿门宴。

    “杨老板,听说你和刺史大人一起做买卖,一定赚了不少吧!”时间不到,高兴还未出现,与会者便坐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起来。

    “只是赚些小钱,那比得上孙老板财大气粗!”杨三万轻笑着,虽然一脸平静,但眼中却隐隐露出得色。

    虽然杨三万、裴念千二人已经和高兴达成了合作协议,但一个月过去,却是只有收入,还未见支出。不过对此,裴、杨二人却并无意见。做生意,急不得。毕竟选厂房,早工具,招收培训工人等基本工作需要时间准备。更何况,有高兴做后盾,四州有名有姓的人家对二人也亲近不少,这些都是隐形的财富。

    “裴大哥,透露下,你们和刺史大人究竟做的什么买卖?”

    裴念千和杨三万相视一笑,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你个裴念千,居然卖起了关!”

    “张老板,别急,明天你就知道了!”杨三万一边品茶,一边笑着说道。

    见两人不肯说,其他人便转移了话题,但心中却更加好奇起来。这一个月来,不少人都注意着杨、裴二人的动静,想看看他们和刺史做了什么。只可惜这两人不仅将原先的生意停下了不少,还未投入新的生意,对于家里的数千顷良田也不怎么理会,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丁昊众人等待世间不长,一身白衣的高兴便在亲卫凌萧云一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会场。

    虽然明知道高兴此次没有恶意,但面对着那林立的刀枪,众人还是感觉脖上凉飕飕的。好在护送高兴前来的一个旅的士卒并没有进入兴华书院,而是在外围警戒。丁昊等人没见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士卒,心中顿时放松不少。

    相互见过了礼,高兴邀请众人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青州等四州的发展离不开,推翻高纬暴政,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也少不得诸位助力。”

    顿了顿,高兴继续说道:“今日高某邀请诸位前来,就是想和大家讨论一下今后的发展大计,待会还请诸位畅所欲言,不要拘谨。”

    高兴一脸和煦的笑容,加上他英俊的面容,让人不自禁亲近。

    “大人您太客气了,我等一定鼎力相助!”杨三万等人连忙客气地说道。

    “多谢大家!”高兴拱手,一脸诚恳,其他人连忙谦虚说应该的。

    客套了一阵,高兴脸上笑容微微一收,然后说道:“诸位,虽然高某治下有四州之地,但地域却并不广阔,人口不多,比之繁华之郡城还有不如。因此,高某决定并行州郡。青、光、胶、南青等四州整合为山东行省,治所设在青州,更名兴华市,其他三州改为郡城。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我等附议,谨遵大人安排!”丁昊等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高兴只有一人,治下四州却是同一级别,管理起来却是不很方便,他并行州郡,整合力量,无论在管理上,还是资源上都会节约不少。

    “好!”高兴笑着点点头,对众人的回答很满意。无论下面的人是否同意,这个决定高兴都会实施,这是改革的第一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更改地名,节约资源,更可以加深对辖地的控制和管理。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关于‘律法’的问题。”高兴的身挺得笔直,语气十分郑重而严肃。

    下面的人顿时骚动起来,律法可是绝对关乎到他们利益的东西,也是他们赖以统治被统治阶级的工具。

    “赵构!”高兴轻轻呼唤一声,侍立在一旁的赵构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去。

    时间不长,赵构便返回了会场,同来的还有数十名兴华书院的学生。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饰,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摞纸质的书卷。虽然纸早就诞生,但因为制作工艺繁琐,价格昂贵的问题,并没有如后世一般流行。

    而这个时代,书籍多为竹简,纸质的书籍并不多。但青州城却是个例外,高兴改良了造纸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青州图书馆中有不少纸质书,纸张精美洁白,字迹清晰,排版工整,读书人甚是喜爱。

    在丁昊等人惊疑的目光中,随着赵构来的学生手中的书卷发放给众人。当看见扉页上写着的“北齐律”三个大字,众人不由都向高兴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诸位,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若想长治久安,万不可少了律法。诸位可先行回去查阅《北齐律》,然后再提出意见。散会!”高兴等所有人都拿到书卷,然后起身告辞。

    高兴拿出《北齐律》的举动不止是丁昊等人摸不着头脑,就连凌萧云也甚是迷惑,几次想问,但想到自己如今乃是高兴的亲卫便生生闭上了嘴巴。

    “萧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憋着可不好啊!怎么自从你当了亲卫队长,反而拘束起来了?”回到刺史府,高兴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看着轻轻皱着眉头的凌萧云问道。

    “大人,齐国朝纲混乱,民不聊生,你为什么要以《北齐律》为参考?如此做,只怕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凌萧云道。

    “萧云,你可不要小看了《北齐律》。虽然齐国政权混乱不堪,君臣沆瀣一气,将偌大的江山弄得支离破碎,民生凋敝,但这却不是《北齐律》的过错,实乃人之错啊!”高兴放下茶盏,长身而起,迷离地看着窗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从夏商到秦汉,历史上最为规范完善的律法,当数《北齐律》第一。即便是后世的《唐律》、《隋律》,都是在这基础上制定而成。虽然高欢脾性暴躁,禽兽了点,但在律法方面他却是下足了功夫。《北齐律》不只是对隋唐的律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是对后世有着深远的意义。

    说来也是可笑,周、陈、齐三国数北齐朝政最是混乱**,但他的律法却是最完备的。之所以出现如此情况,正是高兴所言是“人之过”。虽“有法可依”,但却不能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那这厚厚的法典也只能成为摆设而已。

    “国家施政,不以律法为准则,只凭个人喜好和意愿,这国家如何不乱?”高兴摇头叹息道。

    凌萧云不笨,高兴只是一点拨,他便立即明白其中的缘由,眉头也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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