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卫国公的家规
与些同时,李愔的府上正在举行着一场欢宴,参加宴会的当然就是程怀亮、李敬业和李永那帮狐朋狗友,不过今天这群人中却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李靖的孙子李业诩。
本来上次程怀亮他们说要宴请李愔,一是为了对李愔在水泥厂一事上的帮助表示感谢,另外也为刚刚被放出来的李业诩接风,不过今天一早,他们却全都跑到李愔府上,一来就先向李愔打听昨晚烟花的事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因为他们早在之前就知道李愔为杨妃准备礼物的事,昨天刚巧又是杨妃的生辰,那些烟花也是从皇宫的方位爆出来的,所以他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愔,结果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难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李愔就提议大家也不用再另行请他和李业诩了,干脆今天就在他府上大醉一场,这段时间他可是搞出不少的新菜,打算让大家一饱口福。
听到李愔的提议,程怀亮他们也是轰然叫好,反正在哪都是吃吃喝喝,而且在李愔这里更好,因为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比他府上更好的厨子了。
于是李愔一声令下,整个梁王府再次忙碌起来,很快准备完毕,大家入宴喝了几杯,立刻进入了状态,打打闹闹的差点把梁王府的正殿给掀翻。
“六郎,兄弟我敬你一杯,上次五王宴我无缘参加,这碗酒算是兄弟向你赔罪!”李业诩说完,端起那个大海碗就往嘴里倒,眨眼之间就喝一干二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王醉啊,而且李愔已经亲眼看着他连喝了三碗,可是这位初次见面的李业诩却连面sè都没变一下,好像那最少一斤半的烈酒都喝到了别人的肚子里一般。
这位卫国公的嫡孙今天是和李敬业一起来的,长的倒是白白净净一表人材,年纪和李恪相仿,比李愔要大上几岁,xìng格什么的还谈不上,毕竟李愔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李业诩倒是表现的十分热情,说他在家里几乎天天听到关于李愔的传闻,早就想有心结交一番,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然后就是和李愔一顿豪爽的痛饮。
李愔也是个自然熟,对李业诩的热情也报以欢迎,发现自己喝不过对方时,立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道:“业诩兄,小弟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问的?你尽管说!”李业诩一边往嘴里塞烤鸭,一边向李愔说道,李愔府上的美食他早就如雷贯耳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吃到,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正像个饿死鬼一样,拼命向嘴里塞东西,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嘴里满是食物的他,竟然还能说的十分清晰的话来,果然是个奇人。
“业诩兄,小弟一直想不明白,你之前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让卫公发那么大的火气,把你打的大半个月都下不来床?”李愔奇怪的问道,按说李靖可是李业诩的亲爷爷,而且年纪又那么大了,对于嫡亲的孙子应该只有疼爱才对,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
一听李愔的问话,李业诩的脸sè立刻变得沮丧起来,旁边的李敬业显然知道内情,十分罕见的露出惆怅的表情,倒是李愔旁边的秦怀玉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忐忑的问道:“业诩,难道是你又偷着练武了?”
李愔一听秦怀玉的话,脑子立刻就糊涂了,听他话中的意思,难道练武也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没有,上次我练武让祖父打伤了腿骨,到现在还没完全好呢,根本用不上力气。”李业诩一脸苦笑的说道。
“没有练武,那肯定就是又偷读兵书了吧!”这时程怀亮也凑了过来,一脸同情的说道。
听到程怀亮的话,李业诩终于委屈的点了点头,一脸丧气的说道:“我不过是溜进了祖父的书房,然后想把他的《卫公兵法》抄写一遍,忙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抄到最后一卷,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祖父给发现了,后果你们也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听完李业诩的述说,程怀亮和秦怀玉两人都十分理解的上前拍了拍肩膀,他们对李业诩的遭遇虽然十分同情,可是却爱莫能助,李愔却是听的一头雾水,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业诩,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难道练武读书也有错吗?”
“六郞,这里面的隐情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卫国公府家规的话,应该就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秦怀玉有些无奈的说道。
“卫国公的家规?”李愔倒还真的没听说过,不过他随即反问道,“这家规有什么问题,难道还规定卫国公府的后人禁止练武读书吗?”
“不是禁止练武读书,而是禁止练武、禁止学习兵法,而且就算成年后出仕做官,也不许在军中任职。”李业诩苦笑着纠正着。
“什么?这世上哪有这种家规?”李愔惊的大声叫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讲究家学渊源,毕竟在教育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父子代代相传才是技艺传承的主要形式,而李靖做为大唐的军神,他的子孙如果能进入军队,凭借着他在军中的威望和传承下来的兵法,绝对让李氏一族成为军中翘楚。可是李靖却放着这条阳关大道不走,反而自绝后路立下如此古怪的家规,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可是,祖父他偏偏就立下了如此家规!”李业诩对自己家的家规怨言十足,说话时脸上都显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可立下这么古怪的家规,总应该有个说法吧?”李愔觉得这家规应该不是卫国公老糊涂了才立下的,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对。
“有倒是有,祖父他说自己当年杀的人太多,所以晚年心中颇是不安,于是找袁天罡看相,结果那老神棍给祖父批了命相,说祖父这一生位极人臣荣华不尽,不过战场上造的杀虐却要报应在子孙身上,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禁止子孙进入军中效力,所以祖父才立下那么一个破规矩。”李业诩咬牙切齿的说道,特别是在提到袁天罡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恨不得活吃了对方。
又是袁天罡?李愔心中一惊,上次他已经从画儿口中听说过一次,而且前世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迹,如果放在以前的话,李愔顶多把袁天罡当成一个高级神棍,不过自从穿越到唐朝之后,就让他对鬼神之事产生了几分怀疑,虽然还不至于完全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一些神秘的事情无法解释。
“唉~,本来这家规对其它人可能还没什么,比如业诩的父亲和几个叔叔,现在都在朝中做文官,但是却把业诩给害苦了,他天生就喜欢习武,大一点又对兵法十分感兴趣,若是放在其它武将家里,说不定把长辈给高兴成什么样呢,可是在卫公眼里,却是自寻死路,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造的杀虐报应在孙子身上,所以别看他经常把业诩打的很惨,其实也是为了业诩好。”秦怀玉年长几岁,而且xìng子又沉稳,所以将事情分析的十分透彻。
“我也知道祖父是为了我好,可我生下来就是这么个xìng子,不让我骑马打仗,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干脆。”李业诩也是个倔脾气,虽然能理解祖父的好心,但却也不甘放弃自己的理想。
只是以李愔的jīng明,让他还想到了李靖禁止子孙进入军中的另外一层深意,估计还是因为自己功劳太大,生怕引起李世民的猜疑,所以才禁止儿孙进入军中效力,再加上他自己也不实际掌握兵权,这样一来,就算是别人进谗言让李世民去猜疑,恐怕也猜疑不出什么来。
对于李业诩的事,李愔还真是束手无策,毕竟李靖是长辈,他这个做晚辈的最多也只能找机会开解一下老人家,不过人愿不愿意听就难说了。程怀亮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和李业诩相熟,要是有办法的话早就用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最后大家只能一起开解了几句,然后陪着李业诩借酒浇愁,可惜最后却只能愁上加愁,最后李愔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这宴会就要不欢而散了,于是急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并且将周围正在玩闹的李永等人也都叫了回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第七十七章 李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六郎,你把舆图拿上来干什么?”看着李愔让人抬上来的东西,被叫来的李永众人疑惑的问道,所谓舆图,其实也就是古代的地图,大唐并不像后世,随便花几块钱就能买个全国地图来,这时的地图可是十分稀少之物,一般只有在zhèng fǔ部门或军队里才能找到,这张镶嵌在木板上,跟个屏风差不多的地图,还是李愔从工部那里借来了。
李愔却是神秘的一笑,开口说道:“听说各位兄弟买了不少的奴隶?”
“呃~”听到李愔的问话,程怀亮他们都是一愣,前段时间他们听到有人诬告李愔谋反,他们虽然没有资格为李愔求情,不过却一起买下剩下的那近万吐蕃奴隶,正是为了帮李愔分担一些压力。那些人不是说李愔买奴隶是为了谋反吗,那干脆他们都买上不少,难道他们这些勋贵之家都打算谋反?
当然这个举动实在有些鲁莽,他们之中不少人还为此挨了长辈的一顿臭骂,而且那些奴隶买回来后,他们却没地方安置,水泥厂那边倒是有些脏活累活可以用这些奴隶,不过顶天也就能安置千把人,另外也有人找到一些煤矿,可加在一起还不如李愔的那些矿大,根本用不了多少奴隶,所以大部分奴隶现在都还扔在郊外养着呢。
看着这帮兄弟,李愔心中也是十分感动,自从在萧瑀那里知道这个情况后,李愔就下定决心,既然兄弟们是为了帮自己,那他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亏,这近万的奴隶在别人眼中可能是个累赘,不过在李愔眼里,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六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李永首先说道,买奴隶这件事就数他最积极,买的也最多,不过现在全都砸手里了。
“呵呵,九弟你误会了。”李愔笑道,大恩不言谢,他也不想说什么感谢各位之类不疼不痒的废话,“小弟只是听说各位兄弟买下那些奴隶后,却把他们当猪一样养着,这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就想到一个办法,将这些奴隶都给利用起来。”
“哦?六郎你真的有办法?”听到李愔哪些说,程怀亮和李敬业等人立刻来了jīng神,这些奴隶不干活也就算了,可还得天天用粮食养着,虽然花费不多,但总归是个赔本的买卖。
“嘿嘿,其实这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再开上几个矿场不就行了?”李愔笑道,大唐对于矿业是鼓励私人经营的,不过因为官营的矿场实力雄厚,所以现在私营的矿业并不占主流,还是以官营为主。
“切~,六郎你说的容易,可是矿场并不是有人有钱就能开起来的,最根本的还是要有矿,比如你搞出来的那个石炭,如果不是有黑石山那几个石炭矿,你的矿场怎么可能开的起来?”李敬业有些不满的说道,李愔抢先一步,把长安周围能找到的石炭矿都买下来了,搞的他们只能到外地去找矿了。其它人听到李愔的话,也是一阵丧气,本来以为李愔有什么好办法呢,搞的半天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不就是几个石炭矿吗,其它我不敢说,不过这石炭矿你们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们搞出来多少!”李愔牛逼轰轰的说道,这可不是他夸口,对于煤矿的分布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比如山西那块,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煤,甚至根本不用挖那些埋在地下的煤,只是那些露天的煤矿,就足够他们这些人挖上几百年了。
“六郎,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吹牛?”程怀亮显然是不相信,如果说李愔知道几座石炭矿的位置,他倒也不会太过怀疑,可李愔的语气却大的很,竟然说要多少有多少,石炭又不是地上的石头,所以他觉得李愔的话根本不可信。
“就是,六郎,你的本事兄弟们都是佩服的,不过石炭可不是水泥,那可都是从地下长出来的,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李业诩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不信的说道。
“切~,就知道你们不信。”李愔一脸的不屑,转而只见他伸手一指地图道,“所以我才让人把地图拿来,现在就指给你们看。”
看到李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程怀亮他们都是一愣,对于李愔,他们一直觉得都是很佩服的,而且他们总觉得李愔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搞不清他还有什么才能没有显露出来。所以看到李愔如此自信的模样,让他们都不禁对李愔‘荒诞’的话,产生了几分难言的期待。
李愔说着用手一指地图,然后在画了一个不大的圈子,将后世的山西和一部分河南地区都包了进去,这些地方都是后世的主要产煤地之一,虽然大唐的地图和后世的地图差别很大,不过因为有着黄河做参照物,所以还是十分容易分辩出来的。
“看到没有,这我划的这个圈子里,在我们整个大唐的疆域内,应该算是石炭矿藏最丰富的地区了,只要我们派人去这里找,绝对能在很短的时间能找到石炭矿。”李愔十分自信的说道,具体的矿场地点他当然不可能记得,不过只要圈定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煤矿藏又那么丰富,根本不可能找不到。
“六郎,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秦怀玉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虽然看李愔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开玩笑,不过他划的那个圈子可不小,如果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找到石炭矿的话,肯定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可是万一到时找不到矿的话,就算他们这些人不在意,他们背后的家族肯定会对李愔产生不好的印像,甚至以后他们与李愔之间的朋友之情也会受到影响。
“是啊六郎,你真的能确定?”燕北也表示有些怀疑。
不过这时李永却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我相信六郎,他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有时爱开些玩笑,不过在这些大事上,却向来让人放心,如果你们不信,那我就一个人去找,到时我要是找到了最后的石炭矿,你们可别后悔!”
李永和李愔关系最好,这时当然第一个支持他,而且李永说的也是实话,无论是酿酒厂还是水泥厂,都让他们河间王府的收入大增,再加上他对李愔也最佩服,所以对李愔的话第一个选择了相信。
看到李永表态,其它人也都纷纷坐不住了,李愔可是想帮他们解决奴隶这个大包袱,而那些奴隶他们也是为了帮李愔才买的,现在李愔明显就是想要报答一下大家,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根本不可能拿没影的事来和大家开玩笑。
想到这一点,李敬业和秦怀玉等几个关系和李愔最亲近的人,立刻紧随着李永后面表态,其它人也都慢慢想到这一点,不一会的时间,所以人几乎都对李愔的话不再怀疑,转而开始议论这片区域内的石炭矿开发的问题。
李愔看到大家不再怀疑,立刻兴奋起来,提议大家干脆仿照水泥工业协会的形式,组建一个大唐石炭工业协会,不过与水泥协会不同,这个石炭工业协会是一个完全的私人组织,并没有像水泥督造院这样的官方参与进来。
李愔还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成立石炭工业协会的好处,在成立这个协会之后,只要每家出一部分人力或物力,然后整合在一起去找矿,找到的矿藏则按各家出力多少分配给大家开采,这样一来,不但风险更小,而且也能将众人的力量更好的发挥出来,以后如果遇到有什么问题,大家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协商,避免因为利益问题而伤了感情。
听到李愔的介绍,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众人立刻高声叫好,能以最小的代价和风险,换来最大的利益,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所以当下众人就拟了协议,将石炭工业协会成立起来,不过在会长一职的担任上,大家却都不甘落后,纷纷抢着要做第一任会长,在这里的人都是年轻气盛,谁都不肯落于人后。
大家争吵了半天,最后这个会长的位置还是没能选出来,不过倒是把执事给选出来了,分别是程怀亮、李敬业、李景恒、秦怀玉、燕北,最后再加上李愔,一共是六名执事,在没有会长的这段时间里,协会里的事就暂时交给他们六人协商负责,至于会长之职,这个因为谁都不服谁,所以就暂时空缺,等石炭产业发展起来后,到时谁的产业发展的最快最强,那这个位子就是他的。
“咦?六郎,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这时做为执事之一的李景恒忽然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哦,景恒兄请讲!”李愔笑道,对于没有坐上会长的位子,他倒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他这个人太懒,水泥协会那边虽然挂着会长的名头,却把所有事都扔给了李义府,根本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对于这个新兴的石炭行业,他只想着闷声发大财,劳心劳力的事还是让别人做吧。本来他连这个执事的位子也不想做的,只是这件事毕竟是他提出来的,所以在其它几名执事的提议下,逼他挂了个执事的名字。
“如果我们这么多人都去挖石炭,那么肯定会让石炭产量大增,但因为运费等问道,我们的石炭最多只能供应长安到洛阳这一段上的水泥厂。”李景恒说着在地图上指点几下,李愔划的石炭产区离长安和洛阳都不是很远,这点李景恒看的很准,“可是这样一来,就会造成石炭的销售面很窄,甚至有可能会出现挖出来的石炭卖不出去,如此一来,那我们别说赚钱了,到时肯定是要赔钱的啊。”
李景恒受他那个贪财老爹的影响,对于商业这块还是比较有见地的,知道市场对一件产品的重要xìng,刚才只顾着高兴和争会长的位置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一冷静下来,立刻就察觉到这一个大问题。其它人听到李景恒的分析,也明白了这一问题的严重xìng,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们就算是把石炭给挖出来了,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七十八章 开拓市场的排头产品
“切~,没见识了不是,谁告诉你们石炭只能用来烧水泥?”李愔一脸不屑的说道,在后世,煤炭可是被称为工业的粮食,无论是在民生还是工业方面,都是应用最广泛的能源之一,相比于木炭和最原始的木柴,它的优点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明白的。
“哦?听六郎话中的意思,你似乎知道这煤炭的其它用途啊,快点给大家讲讲!”燕北对挣钱的事也很上心,一听李愔的话,立刻抢先问道。其它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向李愔,他们都知道李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的特别多,所以对李愔的话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嘿嘿,这个简单,我把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稍等片刻!”李愔说着对外面吩咐一声,不一会的功夫,有几个仆人就又抬进两样东西。其中一样灰呼呼的,看样子和石炭差不多,不过颜sè却要浅一些,另外一样则是个炉子,上面的淡黄sè的火苗冒起来老高。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李愔走上前去,先把炉子边的火钳子拿起来,伸进炉子夹起一个圆柱状,并且上面有许多窟窿眼的东西,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后,这才说道:“各位请看,这个就是我用碎石炭加粘土制成的,我管它叫蜂窝煤或者煤球,一块这样的蜂窝煤,就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做上一顿饭,而且在不用的时候,可以将下面的进气孔塞严,减缓蜂窝煤的燃烧速度,过一晚上也不会熄灭,甚至根本不用换新的蜂窝煤,就可以做上一顿饭,绝对比用木炭和木柴都要强的多……”
李愔一边一边解说蜂窝煤的作用,一边向大家展示煤球炉的使用,这东西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只要不傻不痴,立刻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六郎,你……你这是准备让所有人家都用石炭来烧饭?”李景恒上前看着李愔手中正在燃烧的煤球,一脸惊讶的说道,他实在是震惊李愔的敢想敢干,若是真的让所有人都用上这种蜂窝煤,那他们的确就不用再担心石炭卖不出去的问题了。
“那当然,虽然现在所有人都是用木柴或木炭做饭烧水,可是相比它们,蜂窝煤却更加干净、高效,而且价格也不高,可能比之木柴要贵一些,但绝对比木炭要便宜,而且相同价格的蜂窝煤和木柴相比,绝对是蜂窝煤比较耐烧,算起来还是用蜂窝煤比较划算,所以我们只要花点力气做一下宣传推广,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改用我们的石炭来做为燃料。”
李愔笑的很得意,他在刚开始挖煤的时候,就已经想把蜂窝煤给搞出来了,不过因为当时矿场产量不大,光供应几家水泥厂都有些吃力,就算搞出来也没有原料供应。直到现在他为了报答各位兄弟的帮助,决定大搞煤炭产业,而做为开拓市场的排头产品,蜂窝煤当然是第一个就要搞出来的。
“六郎不愧是六郎,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燕北围着那个煤炉转了几圈,然后一脸赞叹的说道,其它人也都是纷纷附和,围着煤炉是啧啧称奇。
“六郎,蜂窝煤你说完了,可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啊?”程怀亮将旁边那些灰呼呼的东西拿起来,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它和石炭很像。
“噢,这东西名叫焦炭,是用煤经过一定的处理得来的,这东西你别看它不起眼,不过却是炼铁的好材料,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石炭能用制成焦炭,我那几座石炭矿里,最多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煤才能炼焦,所以它的价格可比煤要贵的多。”李愔说道。
大唐对于矿治业实行的官私并行,并不禁止私人开矿和冶炼,所以私营的矿治业发展很快,虽然还不能和实力雄厚的官营矿冶业相比,但比之前朝却要好的多,而私营矿治业的发展,也使得对于冶炼时的燃料需求加大。
而用煤作为炼铁的燃料,这种办法早在汉朝就已经出现了,只是煤中的含有硫等杂物,使得炼出的铁太脆,这种铁用处不大,所以用煤炼铁在大唐并不普遍,直到两百年后的北宋时,因为技术进步,用煤炼铁才开始形成一定的规模,而直到南宋时,因为发明了以煤炼焦的办法,使得以焦炼铁才成为主流,甚至一直到一千多年后还在使用。当然也有人运气好,找到了天然的焦炭,这倒是可以直接用来炼铁,只是天然形成的焦炭并不多,远不够冶炼时的使用。
李愔将焦炭的出现一下子提前了好几百年,而且只要将现在的冶炼技术稍加改进,肯定会使得的大唐的钢铁产量成倍增长,而钢铁产量却是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志,所以李愔这一举动看似普通,但其中的意义之重大,绝对会使整个大唐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可惜在这里的人却没一个能看出焦炭出现所代表的意义,所以听到这东西能用来炼铁时,他们也只是高兴石炭多了一个用途,自己以后生产出来的石炭也多了一条销路,其它的根本没有去多想。
李愔早就知道,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肯定不会明白焦炭的重要xìng,所以对他们的反应也不感到意外,当然了,他也不会浪费口水和这帮纨绔子弟解释其中的意义,他们不明白没有关系,只要用的人能明白就行,他已经让人将自己矿上生产出来的焦炭送到工部了,而且还给那位姑父尚书送上一份‘厚礼’,听说他已经在安排人试用了,想必过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石炭工业协会组建起来了,而且石炭的销路也已经找到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差派人把那些石炭矿给找出来了。当下众人也不再喝什么酒了,大家干脆坐下来,把每家要出的人或钱都给分配了一下,大致每人出的份额都差不多,连一向穷的叮噹响的李孝节也不甘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厚着脸皮向李愔、李永和李景恒三人凑齐了自己的份子,他的债已经还完了,酒厂的收益又那么好,虽然那些钱现在都在他老婆那里,不过他能抓住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想必清河王妃也绝对会乖乖把钱拿出来。
事情商定的第二天,长安城的城门刚一打开,立刻就有一队人马出城,而且粗略算一下,竟然有数百人之多,而且人人都是备马而行。在这队人之中,程怀亮、李敬业、李景恒、秦怀玉、燕北都在,昨天才成立的石炭工业协会的六个执事,就差李愔没有到场了。
出了城门之后,他们这队人向东北方向走了一段,然后这才停下来,程怀亮他们把这队人中的几个领队叫了过来,然后沉声问道:“昨天交待你们的事可都记下来?”
“公子放心,属下们都记下了,咱们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尽量多找出一些石炭矿来。”其中一个领队站出来说道,他们就是程怀亮等人派出的心腹家仆,不过现在隶属于是石炭协会下属的探矿队,负责去李愔划出的那片区域去找矿,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各府的手令,可以随时调动各府在当地的人手和关系。
“嗯,记住梁王交待的话,一定要多打听多观察,而且尽量不要走漏消息,发现一个石炭矿,就尽快回来禀报,你们已经不是各府里的仆人了,而是属于大唐石炭工业协会下属的探矿队,协会给你们的许诺也不是说着玩的,发现一个有开采价值的石炭矿,立刻就有一百贯的资金可拿,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也千万不能偷懒!”秦怀玉也吩咐道,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难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忍不住反复叮嘱。
“秦执事请放心,属下们也都是各府上出来的,家中也有妻儿老小,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家里人也会去拼命找到几个矿!”一个很有眼sè的领队立刻说道,他不再称呼秦怀玉为公子,而是直接称呼秦怀玉在协会内的职务,这让秦怀玉听了之后,十分的满意。
接下来李敬业等人也都上前说了几句,意思也都差不多,反正就是让他们尽量的多找矿,然后他们又亲自给这些石炭协会的第一批下属们敬了碗离别酒,这才让他们上马赶路。
看着打马离开的探矿队,程怀亮他们长出了口气,从昨天定下找矿的决定后,他们就一直忙在现在,甚至昨天晚上连觉都没睡,五个人现在个个都是满眼血丝。
“嗯~,终于忙完了,大家都回去补个觉吧!”李敬业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刚才强打的jīng神立刻垮了下来,脸上的倦意再也掩饰不住,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哈欠是会传染的,燕北也紧接着也伸了个懒腰,转而又笑道:“我们倒是可以休息了,不过六郞可就惨了,大清早就被他母妃叫了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不止是六郞,本来恪兄今天也想来看看的,可是也被杨妃叫去了,好像是让他们兄弟却探望一个人。”秦怀玉也神sè疲倦的说道。昨天石炭工业协会成立时,李恪因为有事没能参加,今天听到消息时,立刻跑到离他府上最近的秦怀玉那里了解情况,听说今天要送这些探矿队离开,本来也想来看看,可是没想到杨妃派人也把他叫走了。
“嘿嘿,这件事我知道!”要论到消息灵通,这里没人能比的上程怀亮,“他们去探望的那个人可不简单,而且六郞如果去的话,肯定会发生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程怀亮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PS:因为明天要陪老婆考试,后天才能回来,所以明天改在下午更新,老鱼没有存稿,都是现码的,所以明天不知道能码多少,尽量码两章吧,不能让各位支持老鱼的书友失望了。
第七十九章 杨妃与萧皇后
PS:马上就要陪老婆去考试了,而且编辑也催着上架,万幸老鱼没带银行卡,无法进行认证,所以只能明天上架,今天因为时间比较少,只能更一章四千字,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隋国夫人?”李愔有些奇怪的问道,今天母妃将他和李恪叫来,竟然说要带他们去探望什么隋国夫人,可是李愔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你这浑小子,隋国夫人也是你叫的吗?”杨妃气的伸手点了李愔的脑袋一下,倒是李恪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愣,他不像李愔,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隋国夫人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而且也知道对方和母亲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过杨妃接着就又有些自责的道:“唉,这件事也怪我,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外祖母,而且又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次也没有带你们去看过她。”
“外祖母?”听到这个称呼,李愔也是一愣,想想自己母妃的身世,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能让他叫一声外祖母的,应该就只有那位苦命的萧皇后了,同时李愔忽然间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那位萧瑀萧老国公那么照顾自己了,那位萧皇后就是萧瑀的亲姐姐,算起来他就是自己的舅公了,而且听说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很好,好像萧瑀当初因为给这位姐姐写信的事,还被他老爹李世民给贬了一次。
“母妃,当年的事……”李恪对杨妃的事知道的比较多,不明白母亲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想去看他那个名义上的外祖母?
“行了,当年的事谁也不许再提了!”杨妃瞪了李恪一眼,然后又对李愔也命令道,“愔儿你也不许再问,虽然隋国夫人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不过名义上她还是我的嫡母,也是你们的外祖母,所以到了之后,都给我表现的恭敬些,特别是愔儿你,把你那油嘴滑舌给我收起来,要不然我回来收拾你!”
看到母妃发飙,李恪和李愔立刻住嘴,虽然李愔十分想知道,自己母妃和那位萧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历史上关于自己这位名义的外祖母记载很多,野史上的传言更多,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对于这位萧皇后归唐后的描写都是极少,没想到她竟然被自己老爹封为隋国夫人。
把两个儿子搞定后,杨妃又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现在杨妃可不像以前,手里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以前就算是李恪孝敬她的礼物,她也转手就给了李愔,搞的李恪都对她这个母亲有怨言了。不过在李愔手头宽裕之后,立刻对杨妃百般孝敬,隔三差五就进宫送些礼物,而且他出手也大方,对宫里的宫女内侍动不动就打赏,搞的现在只要李愔进宫,身边立刻就会围上一堆的人抢着服侍。
准备好几样比较贵重的礼物后,又挑选了一些各sè常用礼品,然后杨妃这才带着李愔兄弟二人,坐着马车去了隋国夫人府。虽然是前朝皇后,不过李世民对她倒十分宽厚,不但封为隋国夫人,而且府邸就在皇城边上,占了将近有半个坊的面积,几乎和李愔的梁王府相当了,当然了,这是不是看在杨妃和萧瑀的子上就不是而知了。
虽然府邸大而华丽,但不知为什么,李愔从马车里看到这座隋国夫人府时,却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甚至在这炎炎夏rì下,这府邸内外都透着一股yīn森森的清冷,也幸好这是在植物茂盛的夏季,如果到了秋风卷落叶的秋季,估计这府邸也就和鬼宅差不多了。
马车到了鬼宅大门,却发现门口连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杨妃带来的一个内侍立刻上前敲门,空旷的敲门声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将脑袋伸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然后才懒洋洋的问道:“你们找谁啊?”
这老头声音虽然十分苍老,不过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尖锐,而且看他下巴上也是光溜溜的,也就不难猜出,对方应该是个老太监。
“吴良安,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还没等敲门的内侍回答,马车上一直盯着门口的杨妃忽然开口说道,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听到杨妃的声音,这个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马车,距离虽然不远,不过他老眼昏花的厉害,根本看不清车上人的长相。
杨妃叹了口气,起身准备下车,李愔立刻第一个跳下来,将母亲搀扶下来。等杨妃走到近前,老太监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眼神中先是亲过一丝迷茫,接着脸sè立刻转为狂喜,将门推开紧跑两步,上前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老奴吴良安,参见九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接连叩了几个响头,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泪涕横流。
陡然间听到‘九公主’这一称呼,杨妃的神情也是一愣,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当年在她在众姐妹中排行第九,所以宫中之人都以九公主相称。只是自从国破家亡之后,她便进宫做了李世民的后妃,这个称呼就再也没有听人提起过,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九公主这个名字,渐渐的连她自己都淡忘了。
“起来吧!”看着眼前的这个故人,又想到以前的一些往事,杨妃也禁不住眼圈发红,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我听说隋国夫人身体不适,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名叫吴良安的老太监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听到杨妃的问话立刻回道:“启禀殿下,皇后前些天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有些茶饭不思,身体就差了一些,已经请了御医开了些调养的药,现在身体已经无碍了。”虽然大隋已经灭亡多年了,不过吴良安对杨妃和萧皇后还是用当年的称呼,不过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而且又是个宦官,也不怕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有人找他的麻烦。
吴良安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搧了自己一巴掌道:“殿下恕罪,老奴是老糊涂了,竟然让您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殿下您快请进,老奴这就去给皇后报信,她要是听到您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说着就十分热情的将杨妃迎进来,安排人将他们引到大殿待客,而他自己则以与年纪不相符的速度,飞奔到后院给隋国夫人报喜,真让人担心他那把老骨头会不会在半路上自动解体。
李愔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yīn气较重的隋国夫人府,却发现府中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进了正门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进待客的大殿正厅,不过与李愔府上不同的是,正厅前面并不是一个平坦的广场,而是除了他们行走的这条大道外,都被种上了花花草草,而且看样子也不经常打理,有些花草都长到路上来了。
他们随着引路的仆人进了大殿,刚一进殿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陈腐之气,虽然殿里面十分干净,看样子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不过可能主人家久不使用,所以才让殿中缺少一份生气,进到这里就像是进到一所多年无人居住的老宅一般,让人从心底向外冒凉气。
杨妃环顾了一下殿中情形,默默无言的坐了下来,脸上却带着一丝伤感,李恪和李愔也知道母亲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她,分别在杨妃的下首坐了下来。
等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后殿后一阵快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过就在走到大厅角门的时候,脚步声却忽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支苍老的手将角门上的珠帘挑开,然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愔看了一下,发现进来的是一位苍老的妇人,身上穿着一件十分普通的襦裙,清瘦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不过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人不敢正视。只是现在这位威严的老妇人脸上带着几分病容,额头眼角也布满了细细的纹路,看上去有些憔悴。不用问,这位老妇人一定就是那位前朝萧皇后,现在的隋国夫人了。
这位萧皇后一进来,立刻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杨妃,两眼露出激动的神sè,面sè也多了几分不自然的cháo红,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九……九娘!你终于……终于来看为娘了!”
虽然只是短短两句话,不过却让这位老夫人热泪盈眶,只见她伸出手来上前紧走几步,似乎是想抚摸杨妃的脸,不过因为太过激动,再加上病体初愈,还没等她走到杨妃面前,身子忽然前倾,眼看就要跌倒,随她一起来的仆妇都吓的尖叫一声,想冲上来却根本来不及。幸好杨妃反应极快,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扶住老人,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看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如此激动的模样,杨妃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轻声道:“母亲,是女儿不孝,时至今rì才来看望母亲。”
“不,是母亲不好,当年对你们母女多有苛刻,本来我以为九娘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为娘,只是没想到九娘你气量宽宏,竟然还能看望一下我这个不祥之人,我~我……”说到最后,萧皇后竟然是泣不成声,神情和语气中都带着无尽的悔恨之意。
杨妃的母亲是杨广的后妃之一,因为容貌绝美xìng格温柔,所以十分受宠爱,不过这却引起萧皇后的嫉妒,因此时不时的就会找借口责难杨妃母女,杨妃的母亲为此心情郁结,再加上她身体一向不好,最后一场大病之下,竟然就此香消玉殒,为此杨广还痛哭了一场,而杨妃当时已经记事,她认为母亲的病逝和萧皇后的的故意两难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一直对她十分敌视,而萧皇后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和她母亲很像的九公主,对她也十分疏远,有什么好事情都是最后才想到她,而杨广的儿女众多,也很少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在当年游江都时,几乎所有皇子公主都去了,唯独少了杨妃一个,不过谁知世事难料,杨妃却是因此躲过一劫,还成为李世民的妃子,而萧皇后却是颠沛流离,吃够了国破家亡之苦。
虽然萧皇后算是间接救了杨妃一命,不过杨妃对她却没有任何感激,毕竟生母的病逝,萧皇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再加上少年时期与萧皇后的矛盾和敌视,所以在杨妃眼中,萧皇后仍然是一个不可原谅之人,所以在贞观四年时,萧皇后归唐,可是杨妃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却从来没来看这她,甚至对于萧瑀也从来没有好脸sè,在知道李愔在与萧文心订婚时,她之所以那么坚决的反对,除了萧文心的庶女身份外,另外也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和他们萧家有任何的瓜葛。
“唉~,母亲,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你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杨妃叹了口气,一脸凄凉的说道。
在经历过国破家亡这种惨剧后,杨妃心中对萧皇后的恨意已经淡漠了许多,只是心中最深处的那一丝恨意,却怎么也无法消除。萧瑀让李愔转述给杨妃的那句话,却让杨妃对于萧皇后凄凉的晚境产生了一丝同情。之后在知道李愔因吐蕃奴隶而被人诬告谋反的事后,杨妃在心惊之余也忽然发现,李恪和李愔兄弟在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帮手。
发现这一情况后,做为一个对政治非常敏感的母亲,杨妃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拉拢萧家,让萧瑀成为自己儿子在朝堂上的耳目和助力,所以她才忽然转变了对萧文心的态度,而且放下与萧皇后之间的恩怨。她做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李恪和李愔两兄弟。
第八十章 章少年“隋炀帝”
听到杨妃的话,萧皇后也是一阵感慨,经历过国破家亡之痛,以前的那些私人恩怨和这种痛苦相比,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而且经此大难,前隋杨氏的皇族之中,幸存下来的极少,而直系皇族更是少上加少,萧皇后这一辈中仅存她一人,至于儿女这一辈,就只剩下杨妃和另一位南阳公主了,只是那位命苦的南阳公主现在已经出家做了道姑,了却凡尘不理俗事,更不用说侍奉萧皇后了,所以杨妃几乎已经算的上萧皇后唯一的子女了。
经过了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生活,萧皇后将一切都看的淡了,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涛天,在她心中都只是过眼烟云罢了,唯一看不开的就只剩下一个亲情了,而她身边缺的恰恰就是这个让人时常忽略的亲情。
丈夫儿子都死了,唯一的女儿又出家了,虽然还有一个嫡亲的孙子杨政道,不过祖孙两人的关系却并不怎么融洽,杨政道在归唐后就另立府邸,并不住在隋国夫人府,所以萧皇后身边实在没有亲人了,甚至在生病之时,也只有府中的下人照顾,来探望她的除了亲弟弟萧瑀外,根本不会有其它人,平时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每每夜半醒来,想起自己被杀的丈夫和儿子,萧皇后也都是暗自落泪,有时她甚至会生出轻生之意,毕竟有什么比老无所依更加悲惨的?虽然长安城中就有一个女儿,可是她当年却做过对不起杨妃这事,现在想来也是悔恨之极,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所以无论萧皇后有多么的孤苦寂寞,却也拉不下面子找杨妃。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杨妃竟然亲自登门。看望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这让萧皇后惊喜交加,甚至连装扮也顾不上,穿着平常的衣服就快步到大殿,只为了早点看上杨妃一眼。
看到萧皇后神情激动,干瘦的身躯也在身躯颤抖,杨妃怕她站立不稳,急忙将她扶到位子上,然后扭头向李恪和李愔兄弟两人吩咐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拜见你们外祖母?”
两人闻言立刻起身。上前两步跪倒在地说道:“孙儿李恪、李愔。拜见外祖母!”
看到两个外孙跪在眼前,正在神伤的萧皇后眼睛一亮,十分兴奋的又站了起来,将两人一人一手扶了起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说道:“快~快快请起!”
萧皇后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正准备仔细端详一下两个外孙,看到李恪时倒还没什么,可当她看清李愔的长相时,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僵在那里,眼神透出一种震惊之sè,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拢,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妃看到这种情形,心中也是叹息一声,对于萧皇后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李恪和李愔也发现了萧皇后的反常,两人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特别是李愔,难道是自己脸上长出花来了,要不然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外婆为什么紧盯着自己不放?
萧皇后眼神先是震惊。然后是迷茫,最后转为一种狂喜,紧接着激动的热泪盈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李愔的手臂,如老鹃啼血般嘶声叫道:“陛~陛下!”
这下可把李愔吓的不轻,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怎么忽然间就把自己叫陛下?这种称呼怎么能乱叫?搞不好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说不定真的会搞出人命的?
李恪也被吓的不轻,求助的看向杨妃那里。只见杨妃却是叹了口气,一只手将扶住萧皇后的手臂,另一只手却轻拍对方的后背,语气轻柔的说道:“母亲,父皇已经去世多年了,站在你眼前的是我的愔儿,也是您的外孙,只不过他与父皇长的极为相似罢了。”
萧皇后也是一个心志极为坚韧的女子,刚才猛然看到李愔的长相,竟然与自己丈夫少年时一模一样,心情激荡之下,这才一时情迷,将李愔错认为是丈夫杨广,所以才叫出陛下一词,不过随后理智就占了上风,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且丈夫死时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会忽然变成少年时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而这时杨妃的解释更将萧皇后拉回现实。
不过就算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可是萧皇后仍然两眼呆呆的看着李愔,昏花的眼睛中泪水流个不停:十多年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些年她只有在梦中才能与丈夫相见,可是现在眼前的李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竟然与当年的杨广一模一样,甚至连她这个最亲近之人也会认错。
当年大隋还在的时候,杨广就是萧皇后的天,两人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多少的风风雨雨,可是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只要有丈夫在,萧皇后就无比心安,因为她知道,丈夫是这天下的皇帝,世界的主宰,没有什么事能难的倒他。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的天却崩塌了,自己做为亡国之后,开始了四处漂泊孤苦无依的生活,甚至为了保全杨氏的最后一点骨血,不得不委身于贼,受尽了人世间的屈辱,有时她也会异想天开的幻想,如果丈夫还在那该多好,要是他还活着,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多的苦,自己也不用像个无根的浮萍一般,任人欺辱却只能默默忍受。
想起当年丈夫在时的风光与温馨,又想到现在老境的凄凉,萧皇后就算再坚强,也禁不住心神失守,失声痛哭起来。杨妃看着眼前老泪横流的嫡母,哪里还有当年母仪天下的风范,现在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一个失去了丈夫、儿子、孙子的可怜老妇人。看着萧皇后的模样,杨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母女之间的心结也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李愔现在则在震惊中,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长相竟然和他那个二百五的外公十分相似,怪不得李世民以前那么不喜欢自己。虽然也有以前李愔太过顽劣的原因,另外自己的长相肯定也占了一大部分。
李恪也正在仔细打量着李愔,同时心中也在想:自己那个搅的天下大乱的外公,就长六郎这种模样?不过说起来两人还真有些像,六郎也不是个省心的主,才能那是没的说,在几个兄弟之间绝对数一数二,只是做起事来欠考虑,不管不顾闷着脑袋硬上,如果真让他做上大唐的皇位。有很大可能重现当年隋末大乱的情景。
萧皇后抱着杨妃痛哭不停。似乎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要发泄出来,周围的仆妇都很识趣的退了下去,殿中只剩下杨妃他们四人。
过了好一会儿,萧皇后才停止了痛哭,转过身背着李愔他们擦了擦眼睛。这才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恪儿、愔儿,刚才外祖母失态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母亲,他们两个都是您的晚辈,哪里敢对您不敬?”杨妃看萧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也有些高兴的说道。
“母亲说的是,外祖母与外祖父感情深厚,见到孙儿的样子。一时情迷想起早逝的外祖父,所以才会如此失态,不过这也正说明外祖母你们夫妻情深,孙儿羡慕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取笑?”李愔故意做出一脸羡慕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
以他的年纪。说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话,本来就显得有些滑稽,毕竟在别人看来,他小小年纪的,哪里会懂得什么夫妻情深?不过李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毕竟萧皇后这么一哭,殿中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所以才想活跃一下气氛,大家一笑就什么尴尬也没有了。
杨妃和李恪听到李愔的话后,果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萧皇后却是一愣,眼睛再次迷茫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像~真像~简直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不过萧皇后说完立刻醒悟过来,不过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用顾及什么,大方的对李愔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招呼杨妃和李恪坐下后,却将李愔拉在身边,十分关心的问东问西,甚至连李愔每天吃几碗饭这种事也没有漏掉。
只是让李愔有些奇怪的是,自己这位外婆好像对他一无所知,连自己和萧文心订婚的事竟然都不知道,按说萧瑀是她的亲弟弟,而且两人感情又好,时不时的也会来看他,怎么会连这种事也不知道?
而萧皇后听到李愔和萧文心的婚事后,先是絮絮叨叨说了萧瑀几句,不过随后就表现十分高兴,并且说改天要让萧瑀将萧文心带来,她要替李愔把把关,要是通不过的话,那就再给他换一个,反正萧瑀的孙女不少,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听的李愔是心中大汗,没想到未婚妻也能包退包换。
萧皇后只顾着关心李愔了,却将另一个外孙李恪晾到一边。不过李恪没什么不满,对于这种情况他也能理解了,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母妃那么疼受李愔了,估计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弟弟和外祖父长的很像的原因。
杨妃和李愔他们陪萧皇后聊着天,中午时还在她这里吃了顿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总算是让这森冷的大殿里多了些生气,直到天快黑时,萧皇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他们回去,并且叮嘱他们,以后没事一定要多来看看她,当然了,这句话最主要是对李愔说的。
就在杨妃带着李愔、李恪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萧皇后一拍脑门,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叫住他们,然后对身边侍立的老太监吴良安吩咐道:“良安,你去我将我床头的那个檀木箱拿来,今天我高兴的都犯糊涂了,愔儿和恪儿初次来我府上,怎么能没有见面礼?”
吴良安听到萧皇后的吩咐时一愣,神sè有些紧张的说道:“娘娘,那些东西……”
第八十一章 碧玉指环
看到吴良安的反应,萧皇后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去拿来吧,虽然那是先皇的遗物,不过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送给愔儿他们这些后辈。”吴良安看萧皇后坚持,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内宅。
“母亲……”杨妃听到萧皇后竟然要把父亲的遗物送给李恪和李愔,立刻就想出言阻止,毕竟能让萧皇后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肯定都是十分珍贵或意义重大之物。不过刚说了两个字,立刻就被萧皇后打断了。
“九娘,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用推辞,只是些你父皇去世时,随身带的几样饰品,我留在身边只是想存个念想,现在我身体也不行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留下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送给愔儿和恪儿他们,算是留作纪念吧!”听到萧皇后的话,杨妃也不再推辞。
李愔和李恪却是有些期盼,倒不是贪图那点东西,只是他们对于自己那位被世人褒贬不一的外公十分好奇,以前从别人口述或史书上也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迹,今天能见一见他的临终遗物,也是一件让人十分兴奋的事。
等了不一会,吴良安抱着个枕头大小的箱子跑了进来,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萧皇后,萧皇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jīng致的小钥匙,将箱子打开,然后向李愔和李恪招了招手,让他们走到身边,然后指着箱子里的东西对他们说道:“你们兄弟来挑一挑,看看自己喜欢什么?”
李愔好奇的走上前,发现箱子里总共也没几样东西,其中有几块作用不同的玉佩、玉带一条、金狮镇纸一个、金制和玉制的印章各一枚、另外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香囊发簪夜明珠之类的,虽然有些东西看起来普通,不过每样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顶级之作,毕竟让杨广随身佩带的东西,怎么可能差的了?随便一样拿出去送人,都是极有面子的礼物。
李恪和李愔看了看,既然是长辈所送,他们也不用推辞。李恪挑了一下,选了一块圆形的纯白美玉,上面雕刻着凤求凰的画面,做工极其jīng美,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它,于是伸手拿了出来,向萧皇后谢道:“孙儿喜欢美玉,就选这块做为礼物吧!”
“好,君子如玉,恪儿你有胆有识,以后肯定是人人传颂的闲王。”萧皇后赞道,虽然她明显偏爱李愔,不过对于勇武果决的李恪也不错,要不是李恪早就结婚,她甚至还想亲自为李恪挑选个德才兼备的萧家女子为妃。
“谢祖母夸奖!”李恪笑道。看到李恪谦谦有礼的样子,萧皇后更加满意,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李恪并不是一个守礼之人,对于相熟相亲之人,他向来都是个没正形的样子,只有面对不熟悉或初识之人时,才会装出一副谦谦有礼的假面孔。
李恪倒是挑好了,不过李愔看了半天,却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刚才将东西看了一遍,却发现没什么看上眼的,并不是他不喜欢里面的东西,只是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都太普通了,体现不了那位便宜外公的独特气质。
就在李愔失望之下,正准备随便拿件东西当纪念时,忽然发现那盘体积最大的玉带下面好像有东西,李愔伸手将玉带拿开,发现竟然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小木盒,这让他有些疑惑,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杨广的遗物,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普通的小盒子?
一时好奇之下,李愔伸手将盒子拿起来。不过他没有发现,旁边的萧皇后在看到李愔手中的小木盒时,眉头却是一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倒是她身后的吴良安在看到小木盒时,却是脸sè大变,焦急的看了李愔一眼,却又不敢出言阻止。
李愔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枚碧玉做成的指环,这枚指环造型十分奇特,虽然通体翠绿,但在中间有一段,却出凸出一块天然的血红sè,制作指环的能工巧匠利用这一点,在这块血红sè上雕刻出一个凸出的盾牌,盾牌上微雕着两把极为逼真的一刀一剑,刀身与剑身交叉在一起,只是用红sè玉石雕刻的刀剑看上去,像沾满鲜血一般,极为血腥恐怖。
李愔一见之下,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东西,指环这东西并不稀奇,大唐男女定情时,就很流行送指环,不过在指环上雕刻盾牌和刀剑的,李愔却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他把指环取出来,在无名指上试了试,发现大小竟然刚好合适。
“外祖母,孙儿就选这个指环了,您看,像不像为孙儿订制一般?”李愔将手伸出来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白皙的手指上戴着翠绿中带着血红的指环,看上去的确不错。
“六郎,这指环怪模怪样的,看上去让人感觉不舒服,你怎么喜欢这东西?”杨妃皱着眉头说道,她只是觉得这指环上雕刻又是刀又是剑的,而且颜sè又那么血腥,好像有些不太吉利,不过她看李愔好像十分喜爱的样子,做为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也不忍心让他换一样。
萧皇后看到李愔喜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愔儿,你和你外祖父不但长的相像,连喜好都差不多,这指环当年就是他的心爱之物,连我都不能碰,你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当年杨广身死,萧皇后亲手用几块床板安葬了他,因为太过简陋,怕别人破坏尸体,所以杨广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让她取了下来,而这戒指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她和杨妃一样,觉得这戒指样式怪异,甚至感觉有些邪气,所以并不希望李愔挑选这件东西做礼物,但如果李愔喜欢,她当然也不会阻止。
“谢谢外祖母赏赐!”听到这指环竟然是杨广的心爱之物,李愔更是十分喜欢,兴奋的行了一礼谢道,他倒并没觉得这指环有什么不好,后世戒指上雕什么的都有,什么骷髅、鬼怪的都敢雕在上面,与那些相比,这枚碧玉指环上的刀剑雕刻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李愔最终还是选了那枚指环,萧皇后身后的吴良安变得面sè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的想要出言阻止,可是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送走了杨妃和李恪、李愔后,萧皇后回到卧室,她今天的心情极好,吩咐吴良安让厨房多做几个菜。这个老太监答应一声,然后慢慢退了出去,不过就在他走到门口时,却是抬起头看了萧皇后一眼,然后神sè十分复杂的喃喃自语道:“娘娘,你送给梁王殿下的那枚指环,真不知道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与此同时,李愔的梁王府大殿上正发生着一场争吵,而争吵的双方都是李愔的属下,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得力助手王子豪,另外一个则是酒厂的管事杨九。
“殿下,我们酒厂卖的就是一个信誉,怎么能用那种烂底子粮做酒?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年纪轻轻的杨九满脸通红的气道。
“杨九,你怎么还不清楚,那些人只喜欢烈酒,只要酒味够烈,其它的都不重要,反正都能酿酒,而且人家给的价钱也一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选一种更便宜的原料来做酒呢?”王子豪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胡说,我们酿酒师都是有自己的cāo守的,怎么能拿喂猪的东西酿酒给人喝?”杨九是怒火滔天,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允许,他真想狠狠的揍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顿。
李愔看着下面争吵的两人,心中也有些无奈,今天他刚一回来,他们两人就吵着来见自己,而且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争吵。
其实两人争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王子豪卖酒的商会发现,草原上的胡人十分喜欢五王醉,而且他们喜欢原因就是因为这酒够烈,喝起来十分过瘾,至于其它的倒全不在意。而刚好长安附近的几大粮仓都到了换陈粮的时候了,因为保管问题,粮仓下部总有一些粮食会无法避免的发霉变质,俗称烂底子粮,根本无法食用,以往都是半卖半送给周围的农户,做为牲畜的饲料之用。
王子豪看到这种情况后,却发现一条降低成本的好办法,那就是将那些烂底子粮收购过来,做为酿酒之用,然后蒸馏后卖给那些胡人,反正他们只喜欢烈酒,而且酒厂还能降低成本,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举,只是做为酿酒师的杨九却认为这有损他们的职业道德,所以根本就不同意,结果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让李愔来裁决。
现在事情的原因李愔都搞清楚了,谈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是观念上的冲突罢了,这事他还真不好调解,毕竟王子豪说的没错,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本质,而做为一个酿酒师,保持自己的cāo守更是无可厚非的事,所以他也很为难,最后无奈之下,李愔干脆装聋作哑,谁也不帮,让他们自己吵去,谁赢了就听谁的。
不过听着他们的争吵,李愔渐渐的也感觉有些无聊,最后干脆把手上的指环拿下来,放在手上仔细观察,因为他发现,在盾牌被交叉的刀剑分成的四小块区域,上面还好像雕刻着什么东西,只是没有放大镜,烛火又不给力,所以一时看不清楚。
就在李愔看的入神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刚才还在争吵的王子豪和杨九却停了下来,目光诡异的盯着李愔手中的碧玉指环。
第八十二章 财神与杨家
李愔盯着指环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点眉目来,盾牌被交叉的刀剑分成四个小区域,每个区域内好像都各雕刻着一个字,只是这字实在太小了,而且看字体笔画弯弯曲曲的样子,好像还是用小篆写的。
这个发现让李愔一阵沮丧,如果上面的字真的是用小篆写的,那就算是把字体放大百倍他也看不懂啊,更别说这种比针眼还要小的字了,真不知道当初做指环的工匠是怎么把字雕上去的?
既然看不懂,李愔也就放弃了努力,把指环重新戴在手上,还臭美的伸出手看了看,越看越是喜欢。
“咦~?你们怎么不吵了?”直到这时李愔才忽然发现,王子豪和杨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在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子豪和杨九这才惊醒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向左右退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又相互jǐng惕的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两人目光刚一对视,立刻就又错开了,同时脸上的神sè微变。
“呃?你们两个怎么了?”李愔看到两人奇怪的反应,心中也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杨九听到李愔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本来是个极为机智之人,不过刚才带给他的震撼太大,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王子豪年纪大一些,脸上的神情立刻恢复成刚才的愤怒道:“殿下,这个杨九简直是迂腐之极,属下耻于与这种人为伍!”
听到王子豪的话,杨九也立刻反应过来,当下也是一脸怒容的斥道:“王子豪,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种蝇营狗苟之辈,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污浊,以霉烂之物酿醇美之酒,亏你想的出来?我杨九虽然只是一介匠人,但却不屑做这种小人行径!”
听到两人又吵了起来,李愔很是无奈,对于两刚才的奇怪表现,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他没有发现,两人的表情虽然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最为关键的眼神却有些异常,似乎都在逃避着什么,不敢和对方的眼神相对,甚至偶尔眼神遇到一起,也立刻错了开来,显得十分的诡异。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吵了!”李愔发现再任由他们这么吵下去,估计吵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干脆还是自己来做这个主吧,“这样吧,子豪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毕竟酒厂开起来就是为了赚钱,能降低成本当然是个好事,所以杨九你就按子豪的提议办吧!”
对于用烂底子粮酿酒的事,李愔倒是十分支持,反正又不是买给大唐的子民,而且那些草原上的胡人懂什么品酒?他们喝酒只不过为了御寒罢了,那些烂粮食酿的酒虽然不好喝,但至少也是粮食酿的,比后世那些工业酒jīng勾兑的白酒强多了,只要喝不死人,就绝对没什么问题。
“是,属下遵命!”听到李愔的话,杨九立刻躬身答道,不过在低头时,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再提什么‘cāo守’的问题。
不过李愔又接着扭头对王子豪说道:“子豪,这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你要记住,这种酒要和五王醉严格的区分开来,只准卖给那些大唐境外的胡人,绝对不允许在大唐境内销售,否则可就真的像杨九说的那样,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了。”
“殿下放心,属下必当谨记!”王子豪立刻答道,他倒是再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看到两个属下都没什么异议,李愔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酒厂方面的问题,然后就放他们离开了,今天他跑了一天了,早就有些累了。
王子豪和杨九一同走出大殿,不过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奇怪,似乎都对对方表现出几分jǐng惕,不由自主的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是在这种jǐng惕之中,两人又都对对方的身份十分好奇,心中都在思考着到底该如何试探?
不过两人从大殿一直都快走到王府大门了,两人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十分诡异,最后还是年轻一些的杨九沉不住气,干笑两声说道:“王兄,今rì你们争吵,都是因为公事,希望你不要怪罪小弟才是!”
“呵呵,杨贤弟多虑了,你我都是为殿下办事,为兄哪里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伤了兄弟和气?”王子豪不动声sè的答道。
“哦~?”杨九眉头一扬,眼神凌厉的扫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说起殿下,今rì我们来找殿下之下,高大总管似乎说过,殿下今天随贵妃去了隋国夫人府?”
“嗯,不错,我记得高总管的确如此说过。”王子豪根本不为所动,声音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算起来,那位隋国夫人还是殿下的外祖母,他们祖孙相见,不知道隋国夫人会送给殿下什么见面礼?”杨九看第一次试探不成,不甘心的再次问道,他这次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明白了,就差直接将那个碧玉指环给直接问出来了。
王子豪听到杨九如此露骨的问道,却是轻斜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杨贤弟,你天天在酒厂之中忙碌,没想到对于这些皇族秘事倒是挺关心的?”
看到王子豪根本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回敬了自己一句,点出他因为太过心急而露出的破绽,这让杨九的神sè一变,脸上现出几分怒容,甚至眼神中也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若不是他对王子豪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只凭他认识李愔手上的指环这一条,就足够自己动手让他死上百次了。
王子豪虽然脸上不动声sè,不过却也一直暗暗观察杨九的反应,杨九眼中闪过的杀气并没有逃过他的目光,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气时,却是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刚才的话几乎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他已经可以肯定杨九的身份了。
杨九发现自己的城府和对方相差太远,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而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而且现在又是在王府,他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举动,当下便不再出声,闷着头走到门外。
“杨贤弟,我名下有坐药房,里面有大夫对旧伤老疾十分拿手,若是你府上的长辈有什么关节肿痛,特别是在天yīn之时更是疼痛难忍之时,尽可去那里诊治一番!”就在杨九有些丧气的正准备离开时,王子豪却忽然叫住了他,说了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不过杨九在听到这段话后,却是全身剧震,虽然王子豪的话十分隐晦,不过杨九却是听的十分明白,知道对方和自己都是同道中人,只是让杨九感到有些惊惧的是,王子豪为什么会对自己家中的情况如此清楚?
看着正在思考的杨九,王子豪也不再等他,招了招手叫来自己的马车,登上绝尘而去。等杨九从思考中醒来时,大门前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了看王子豪离开的方向,杨九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也快到宵禁的时刻了,他也不再停留,快步向家中走去。
王子豪回到家中后,根本没有理会夫人王杨氏叫他吃饭的话,而是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祠堂,并吩咐任何人都不许靠近。王夫人心中虽然奇怪,不过看丈夫的样子,她也不敢再问,只能让两个儿子先吃了,同时心中也有些烦恼,因为女儿惜君今天晚上又住在梁王府了。
王子豪进了祠堂后,将门窗都给关好后,然后这才走到供奉灵位的供桌前,因为他父亲被逐出太原王家,所以现在上面只供奉了他父亲一人的灵位。王子豪恭恭敬敬的跪下来,对着灵位连叩三个响头。
接着站起来将地下的蒲团移开,双手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将其中一块青砖掀了起来,露出下面一个密封的瓷筒,他将瓷筒打开,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和一个小木盒,他先将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竟然也放着一枚指环。
只见这枚指环与李愔那枚极为相似,都是用相同质地的碧玉制成,而且样式也差不多,指环上都雕刻着一块小小的盾牌,只是与李愔那枚不同的是,这枚指环的盾牌并不是红sè的,而是和其它部分一样都是翠绿sè的,一看就知道比李愔那枚差一些,另外盾牌上雕刻的也不是刀剑,而是一个jīng致的小元宝。
看着手中的戒指,王子豪轻叹一声,抬头看了看父亲的灵位,喃喃自语道:“父亲,当年因为内部人心散乱,所以你和那个人不得不下令让组织解散,但你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我,‘王氏不灭,财神不死’,只要世祖明皇帝的后人手持四卫戒,就是财神再现之时,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们王家都要帮他完成复国之事。”
王子豪忽然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又道:“可是,父亲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唐国力rì盛,复国之事已经成为空谈,儿子也早已将此事放弃,可是谁知世事难料,现在手持四卫戒之人,竟然是当今陛下的爱子,我大隋世祖明皇帝的外孙,若是能将他扶上皇位,虽然不可能恢复我大隋的国号,不过那个皇位上的人,身上也流着世祖皇帝的血脉,而且利用九公主殿下对他的影响和我们这些人努力,肯定能让他为杨氏一族平反,为世祖皇帝陛下正名,这也算是我们财神一系能为杨氏皇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王子豪说到这里,眼睛越来越亮,他之前的思路还不是十分清晰,可随着自己的自言自语,总算是将整个事情给理清了,也明白了自己以后要做的事。
虽然脑子越来越兴奋,不过王子豪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再次说道:“可是,若是想将那人扶上皇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身上的杨氏血脉也正是最大的障碍,不过当今陛下对他十分宠爱,两位嫡亲的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也是争斗不休,所以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只是那人xìng格懒散,似乎对皇位并不感兴趣,这点才是我最担心的。”说到这里时,王子豪脸现苦笑,对于李愔的xìng格,他这些天也已经摸的十分清楚了,除非是拿刀逼着他,否则你别想让他对那个皇位感兴趣的。
对于这个李愔本身的xìng格问题,王子豪在父亲灵位前自言自语了半天,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办法,可是最后还是被他一一否定了,最后想到脑子发疼,可暂时还是没有一点办法,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将指环放回原处,至于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王子豪只是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放了进去,在灯光的照shè下,可以看到小册子的封面上画着五枚指环,最中间的就是李愔手中,那枚被王子豪称为四卫戒的碧玉指环。
与此同时,带着满脑子疑问的杨九也回到家里,他家中兄弟众多,虽然已经分家,不过各个兄弟的院子却都连在一起,院墙上开着角门,组成一个大院居住。杨九早已经成家,家中妻儿这时估计早就做好了晚饭,正在等着他回来吃饭,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是快步跑回自己家的小院,怕妻儿因为等他而挨饿。
不过今天杨九回来后,却穿过自己和几位兄弟的院子,径直走到最后面的一个院落里,这里是杨九父亲居住的地方。
杨九一进院门,就看见树下点着盏灯笼,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正躺在凉席上纳凉。这位杨老先生今年都快八十岁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裸露出的手臂、手背上满是老人斑,时不时的还会咳嗽两声,看上去老态毕露。
“小九,你来了?”杨老先生虽然老的不成样子了,但没想到耳朵十分灵敏,根本没有睁眼,只凭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父亲,四卫戒出现了。”杨九没空感叹父亲灵敏的听觉,快步走上前去急切的说道。
“什么?”听到‘四卫戒’这个词,躺着的杨老先生猛然间睁开眼睛,两眼中shè出一道与年龄不相符的凌厉,身子一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杨九的领子一脸急切的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那是四卫戒吗?”
第八十三章 有人抢地盘
“父亲,孩儿绝对可以肯定,今天我是亲眼看到四卫戒戴在梁王殿下的手上!”对于父亲敏捷的身手,杨九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喘了口气再次说道,“而且,今天梁王殿下去了萧皇后那里,回来之后,手上就多了枚四卫戒。”
“哦,如此说来,我们当初的猜测果真没有错,四卫戒果真在皇后那里?”杨老先生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双手连连搓动,一点也没有一位老人应有的稳重。
“是啊,要是我们能早一点接触到皇后,父亲你也不用苦等了这么多年!”杨九看着父亲满头白发的模样,有些心伤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当年萧皇后远在突厥,就算是我们当年实力还在,可依然是鞭长莫及,而等萧皇后回来长安时,我们四卫却早已经因为内讧而消散了,再加上萧皇后府上一直有李世民派去的人暗中守卫,只凭着你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办法混进去。”老人说到这里也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又道,“若是当年的财神还在,凭借他手上那两卫的实力,混进萧皇后府上倒也不是问题,可惜……”
说到最后一句时,杨老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他们的实力是何等雄厚,四卫各司其职,jīng密配合之下,天下间就再也没有能难倒他们的事,可是现在风光不在,连他也落到如此地步,只能动用几个最亲密之人,探查四卫戒的消息,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父亲,说到财神,我今天遇到一个人,很可能就是财神的人。”听到父亲又一次提到财神这个名字,立刻让他想到了王子豪,于是就将他和王子豪在同时见到四卫戒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之后他试探王子豪的事也没有落下。
“哦?他竟然知道老夫有关节肿痛之症?”杨老先生也是一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会,忽然脸sè一喜,兴奋的说道,“小九,这个根本不是财神的人,因为他就是财神本人!”
“父亲,这怎么可能?”听到父亲的话,杨九立刻反驳道,“您以前不是说过,那位财神和您年纪差不多吗,可是那个王子豪才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财神?”
“这当然有可能,而且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老财神已经死了,你见到的是新一代的财神,甚至很可能那个王子豪就是老财神的儿子。”杨老先生十分肯定的说道,同时心中也有些伤感,他当年虽然和财神共事多年,可是做为一个隐在暗处的组织,所有成员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们见面时也只是用代号称呼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而他之所以如此肯定王子豪就是财神,那是因为除了老财神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有关节肿痛之症,王子豪估计也是从老财神那里知道的。
听到父亲如此肯定的回答,杨九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王子豪的来头这么大,他父亲可是经常提起财神这个名字,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开口说道:“父亲,现在四卫戒可是在梁王手中,梁王是九公主之子,也算是世祖皇帝的后人,不过别忘了,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若是我们贸然向他表明身份,恐怕他会立刻让人把我们抓起来,然后交给他父皇。”
“唉~,小九,这恐怖就是天意了!”杨老先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神sè说道,“大隋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我之前一直寻找四卫戒,只是心中还带着一丝复国的奢望罢了,现在天意让四卫戒出现在身负两朝皇家血脉的李愔手上,立刻就将我那丝奢望也打碎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杨九心中也有些不好受,父亲他老人家前半生为世祖明皇帝效忠,后半生又几乎在复国中度过,可是残酷的现实却将老人的最后一丝希望打碎,刚才还jīng神奕奕的父亲在眨眼间,就好像老了许多一般。
不过杨老先生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坚韧无比的心志立刻让他很快就消除了负面情绪,转而冷静下来考虑自己这些人未来的打算,他年纪大了可以不在乎,可还有杨九这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不cāo心。
“小九,你这几天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梁王那里,更是不能走露半点风声,而且私下里要多和那个财神接触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打算,为父当年的地位虽然和财神相当,但因为职务不同,所以在这些大局观上,还是他更比较擅长一些。”杨老先生想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我和那个王子豪倒是十分相熟,知道这个人沉着冷静,是个难得的人材,连梁王殿下也十分的器重他。”杨九点头说道。
就在王子豪和杨九都因为四卫戒的出现而心事重重时,做为当事人的李愔却根本没有察觉,因为他被另外一件事情缠住了,现在根本无法脱身。
梁王府大殿之中,石炭工业协会的全体人员都在。
“什么?有家混蛋竟然敢和老子抢地盘?”程怀亮一拍桌子,气的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喂,怀亮兄,我们这是做生意,又不是黑道火拼,别那么粗鲁好不好!”李愔无奈的说道。其实也不怪程怀亮发脾气,谁也没想到,开始时进行的很顺利的圈地行动,现在竟然出现了意外。
因为石炭的事,李愔他们派人去了李愔划出来的那片区域找矿,开始时的确十分顺利,不过才十几天就有人回来禀报,说已经找到了几座最好找的露天矿,之后回来报信的探矿队越来越多,都是将来报道发现石炭矿的好消息。
程怀亮他们听到后,个个都是狂喜异常,立刻派人去把矿买下来,同时对李愔也更加的敬佩。不过他们高兴还没几天,探矿队的人就回来禀报,这次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探矿队的人发现,在李愔划出来的那片区域内,竟然出现了竞争者,和他们抢着找石炭矿,甚至有几次两方都是同时找到石炭矿,可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地官府却只愿意把地卖给对方,就算李愔他们这边愿意出几倍的价钱也不行。
“燕北,你那边有消息了吗,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和我们做对?”秦怀玉心思缜密,没理会程怀亮的叫嚣,而是扭头向燕北问道。别看燕北出身不高,家中也只有那位燕德妃撑面子,不过燕家的生意却做的很大,消息也很灵通,所以发现有人抢矿的事后,协会就委托燕北去调查对方的信息。
“咳~,各位,这次可能要麻烦了,对方的来头可不小啊!”燕北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道,在他看来,虽然协会内各家都是实力雄厚,可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对方可比蛇强多了,这次他们这群强龙再强,可是遇到对方估计也没办法。
“切~,燕北,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你只管说出来,让大家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李景恒也是十分嚣张的叫道。
燕北苦笑一声,说道:“太原王氏!”
第八十四章 千年世家与大唐新贵
听到竟然是太原王氏和自己做对,程怀亮他们脸上都是一愣,脸上的嚣张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有的凝重。
“又是太原王氏?”李愔也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道,上次那个王况与自己‘偶遇’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只是听王子豪说,对方曾经给他带去过口信,告诉王子豪耐心等待,他回太原后立刻就会着手当初答应的事。
“太原王氏又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看到众人默然无语,年轻气盛的李永首先站起来说道。他的话倒是得到一些人的支持,这些人在长安城里横行惯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你们说的倒轻巧,对方可是天下五姓七望之一,而且咱们找煤矿的地方,本就在太原王氏的势力范围内,所以他们不但是地头蛇,而且还是势力极其庞大的地头蛇,我们各家的势力却都主要在长安周围,就算是想找他们的麻烦,可也是鞭长莫及啊!”程怀亮看似粗鲁,其实内里十分jīng明,对这件事的认识也十分清醒。
“其实若是仅仅一个王氏,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可是五姓七望之间通婚频繁,关系十分密切,而且其它几家距离煤矿那里也不是很远,若是我们与王氏因煤矿起了争执,到时再引得他们插手,那可就真的坏事了。”秦怀玉也十分沉稳的分析道。
太原王氏虽然是五姓七望之一,不过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家族势力也rì渐萎缩,现在只能排在七望的最末,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加在一起,也未必压不过对方。只是到时若王氏向其它七望求救,就算是只有一个家族介入,两个家族的势力加在一起,也足够让他们灰溜溜的退回来了。
“切~,哪有那么麻烦,干脆我们把府上的私兵和奴仆组织起来,拉到煤矿那里抢地盘,我看谁敢给老子做对?”李永这小子头脑简单,遇到问题唯一想到的就是武力解决,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严重后果。所以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引来无数人的白眼,倒是有几个头脑更简单的家伙十分赞同,正准备开口支持,不过看到程怀亮他们的反应,立刻都很识趣的闭上了嘴,然后和大家一起鄙视李永。
看到众人的一致白眼,李永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虽然脸皮够厚,不过还是有些脸红,讪讪的坐了下来。李愔看到好兄弟出丑,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李永这小子个头倒是开始长了,可是脑子却一直不见长,满脑袋都是暴力思想,估计长大后也只有强盗这一有为的职业最适合他。
“六郎,煤矿这事是你提议的,现在遇到问题了,你也别只顾着听啊!”有人看到李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忍不住开口叫道。现在王家和他们抢煤矿,而且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根本就抢不过,没有了煤矿,那他们这个石炭工业协会不就成了个笑话了吗?
李愔虽然对这王氏抢矿的事有些意外,不过却一点也不着急,听到有人提起他,这才一脸微笑站起来,向着乱轰轰的众人喊道:“各位兄弟,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看到李愔站起来,大家也都佩服他的才智,于是都安静下来,想听听李愔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看到众人的反应,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却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各位兄弟,大家知不知道,最后水泥方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到李愔的问话,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们也都是各位水泥厂的股东,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煤矿的事呢,不明白李愔为什么忽然提起了水泥?
“呵呵,看大家的反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不过我做为水泥协会的会长,前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大事。”李愔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笑道。
“六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打什么哑谜了!”李永十分没有耐心的叫道。
“九弟不要着急,我说完这件事你们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李愔笑道,“其实这件事也和大家利益相关,因为就在前天,有人举报,说洛阳有个商家未经允许,擅自烧制水泥,现在水泥协会已经将这个情况上报给督造院,而督造院也已经派人去调查,若是举报属实的话,我们将以专利侵权的罪名,不但要没收工坊和一切非法所得,还要罚以重金也示惩戒,而没收的非法所得,其中一半会奖励给举报人。”
听到李愔的讲述,所有人都是一愣,最近他们一直忙着煤矿的事,对这件事还真不知道。不少反应快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李愔说这件事的意思,看着李愔显得有些yīn险的笑容,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这个办法可真是太毒了,若是cāo作得当,不但可以让他们这些人利益最大化,而且还能狠狠的坑王家一把。
“六郎,你这个想法虽好,可是你想过没有?石炭不同于水泥,这东西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若是强行以专利之名,只允许我们开采,这未免有些太霸道了,而且大唐律中是允许私人开矿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所以就算是我们联合想来,恐怕也很难让陛下同意这件事。”燕北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燕北虽然jīng明,但显然错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李愔只能再次解释道:“燕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让我们独霸石炭的开采,若是他们愿意开采,我还巴不得呢,不过开采出来之后嘛~嘿嘿……”李愔笑的十分yīn险。
“噢~,我明白了,六郎你不会是想用那两样东西吧?”李景恒听到李愔的话,立刻醒悟过来,一拍脑袋十分兴奋的站起来叫道。听到李景恒的提醒,燕北也好像了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嘿嘿,景恒兄果然聪明!”李愔笑道,虽然李景恒没有明说,但却点出最关键的一点,让李愔立刻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
“喂,六郎,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听不懂啊?”秦怀玉有些不满的说道,和燕北一样,他开始也以为李愔是要利用专利来垄断石炭的开采,不过在听到李愔否定之后,立刻就变得一头雾水,而且他也不像燕北,对经商基本没什么了解,所以根本听不懂李景恒和李愔在说些什么。
李愔一看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迷茫的表情,也就不再卖关子,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程怀亮他们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时,个个都是乐开了花,笑骂李愔真是太yīn险了。
与此同时,太原王氏长房的议事大厅里,也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商议事情,正中主位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白发老人,身边还坐着十几个中年人,剩下的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不过与李愔他们和谐的气氛不同,现在大厅里正吵的不可开交,而争吵的主题也是关于煤矿的事。
“伯父,家族中的产业一向都是由我来打理,您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擅自下令,让下面的人与梁王他们抢石炭矿?”站在最下首的一个华服年轻人沉声说道,虽然极力克制,不过脸上的怒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李愔在这里,一定就会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上次他见过的太原王况。
坐在家主位置旁边的长须中年人听到王况的话,立刻气的冷哼一声道:“哼~,什么叫擅自下令,这是我们几位长辈共同做出的决定,难道还要经过你这个晚辈的同意?”他身边的坐着的几个中年人听到王况的话,也是对他怒目而视。
“几位叔伯做出的决定,自然不用通过侄儿,可是各位叔伯想过没有,你们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王况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他虽然在外人面前十分风光,不过在家族中,却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后辈,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放弃科举,转而天天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为家族打理经商敛财之事。
“哼,能有什么后果,不过是一群不知轻重的小子,竟然敢到我们太原王氏的地盘上撒野,以前不知道石炭这东西的用途也就罢了,可现在那些水泥厂天天吵着要买石炭,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别人?”王况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冷哼道,这人是王况的堂兄,名字叫做王冼,也是主位旁边那个中年人的嫡长子。
“大堂兄,石炭的利润的确极大,可是你想过没有,仅仅因为这点收益,就将长安城中的新贵几乎都给得罪了,这值得吗?”王况看着自己的这位不学无术的大堂兄,心中又气又恨,他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最先和李愔他们抢石炭矿的,就是眼前这位鼠目寸光的大堂兄,之后他父亲为了给儿子掩饰,这才说服几位族中的长辈,下令大肆收购石炭矿,虽然这件事会得罪不少人,不过却也能为家族带来庞大的利润,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反对。
“王况,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正在这时,坐在主位置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扫了王况一眼说道。这位老人就是太原王氏责任的族长,名叫王通,在前隋时也做过多年的官,只是自从大唐夺得天下后,这位王通就再也没有出仕,一直做为族长处理家族事务,在族内的威望极高。
“孙儿驽钝!”听到王通开口,王况也吓了一跳,立刻躬身施礼道。这些年王通年纪也大了,已经很少管理族中的事务,平时虽然坐在主位上,不过却像个摆设一般,很少发表意见,一般都是由他下首的那几个王况的叔伯来管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忽然开口。其实不但是王况,周围的其它人也都十分惊讶。
“嗯!”只见王通忽然从椅子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厅中的众人,最后目光放在王况身上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些买矿之人都是长安城中的新贵,难道还不明白你那几位叔伯的用意?我们这些号称王姓七望的豪族世家,正是当今陛下的倾力打压对象,而那些由开国功臣和李氏皇族形成的新世家贵族,正是他用来打压我们的利器,若是任由他们进到太原周围地界,然后以那些矿场为据点,慢慢向太原城内渗透,虽然我们王氏在此经营百年,但与背后有皇权支持的新贵相比,却还是处于下风,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新贵的触手伸到太原城周围!”
王通毕竟年纪大了,说到最后几句时又极为用力,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这才接着又道:“另外,王况你既然掌管着族中的商业运营,想必对于族中的财物状况十分了解,随着当今陛下对西域的经营,使得太原的商业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我们王家的收入也减少了好几成,现在族中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紧巴巴的,如果能多一些矿场的收入,也能缓解一下族中的窘迫。”
听到老族长的话,王况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只想着和李愔他们打好关系,以便利于以后能进一步的合作,因为他从李愔身上看到十分巨大的财富潜力,如果能和李愔合作,绝对会为他们王家带来不少的收益,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缓解族中rì益严重的财务危机。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原周围煤矿的争夺,竟然还牵扯到以七望为代表的老世家与大唐新世家的争斗,甚至还关系到太宗李世民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打压。
王况虽然聪慧,但这些年一直忙于家族的商事,所以看事情已经习惯只从商业方面来看,根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如此看来,从李愔他们决定在太原附近开采石炭时起,就已经和他们王家走上了对立面,而矿场的争夺看似是由那位王洗大堂兄的一时贪婪引起来,其实从大势上来看,这却又是一种必然。
可是让王况有些担心的是,以他对那位梁王殿下的了解,绝对不会任由别人从他嘴里抢东西,虽然他们王家在太原周围可以占尽上风,将石炭矿尽量的抢到手中,可是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吃了亏之后,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来报复?
第八十五章 专利司两大打手
王况猜的没错,李愔他们不但会报复,而且这个报复的办法还十分yīn毒,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釜底抽薪,虽然不至于让王家前期买矿的投入血本无归,不过就算是王家将矿买下来,甚至组织人将石炭挖出来,可是以后的销售却全都要看李愔的脸sè,想让他们赚就赚,想让他们赔就赔,可以说完全掌握在李愔手中。
大唐贞观十年八月,一件使得大唐历史走上岔路的历史xìng事件发生了,工部尚书段纶上书请奏,鉴于水泥专利权的良好效果,不但使水泥的推广更加迅速快捷,而且还能保护水泥发明者自己的权益,因此他请太宗李世民颁布一部专利法,用于保护发明新工艺新技术者的权益,以鼓励大唐臣民对于发明的热情。
段纶这一举动虽然引起一些迂腐之人的反对,比如孔颖达、于志宁等人,他们认为这专利法一颁布,只会让人沉迷于奇yín技巧之中,而忘记圣贤的教诲,因此持坚决的反对态度。不过房玄龄等一帮重臣却认为此法甚善,他们已经从水泥之事上看到新技术对大唐的影响,认为如果大唐能多一些类似水泥的发明,只能让大唐更加的强大,所以应大力支持。
除了房玄龄他们这帮人外,另外还有两帮让人意料之外的人支持专利法,一是程咬金和李绩他们这帮武将,另外一帮人则是以李孝恭和李道宗为首的皇室宗亲,这两帮向来不对政事发表任何看法的人,竟然也十分例外的联名上书,请李世民同意颁行专利法。
在这么多人的支持下,再加上李世民对工匠向来也很重视,所以最后终于同意此事,并让房玄龄等人编写专利法,李愔透过房遗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专利法内容转达给房玄龄,使得这部意义重大的法律在半个月后正式颁布,地球上第一部专利法案终于开始正式施行。
参与专利法颁布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意义,甚至连李愔这个穿越者也对这件事认识不足,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次的举动,已经使大唐走上一个未知的岔路,使得以后的历史已经完全改变,他以前所熟知的那个大唐已经永远不再可能出现。
而在专利法颁布的同时,一个新的zhèng fǔ部门也随之成立,那就是隶属于工部的专利司,这个专利司设有郎中一名,从五品上,另外还有员外郞一名,从六品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专利司就是水泥督造院的原班人马,甚至连办公地点都没变,只是水泥督造院的牌子换成了专利司。因为专利之事除了水泥督造院外的人员外,其它人根本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在专利司成立时,水泥督造院也就撤消编制,里面的人员改头换面变成专利司的官员,水泥督造院的职权也归到专利司里,而李义府也从七品的督造佐官升任为专利司员外郎,不过主管专利司的郎中却不是李愔,而是被李世民另派了一个人担任,李愔则自动解职,回去做他的逍遥王爷了。
在专利司刚成立之时,李愔他们就第一个进去注册了专利,大唐的专利与后世不同,注册人是可以设定专利的保护年限的,不过最短十年,最长不能超过一百年,而且时间越长,规定这项专利能收取的专利费就越少。
李愔将炒茶注册了一个十年的专利,毕竟这东西不可能永久保密,而且推广开来也有好处,能收十年的专利费就已经不错了。另外香水、烟花、镜子等几样东西都是注册的最长年限,这几样东西现在都算是奢侈品,李愔并不打算公开的太早。而蒸馏酒技术则是以李愔、李孝恭等他们五人的名义共同注册的,毕竟当初李愔出钱,只以技术入股,所以专利算是李孝恭他们四人买下一部分,算是五个人共有,征得他们同意后,也将专利注册为百年时间,毕竟现在的粮食金贵,他们一个酒厂已经有御史弹劾了,若是再将蒸馏酒技术推广,恐怕就不是御史弹劾了,甚至连魏征都会奏他们一本。
除了上面的那些东西外,李愔还和程怀亮等人一起,以石炭工业协会的名义,将蜂窝煤和炼焦技术也进行了注册,而且时间也是百年,这两样可是他们对付太原王氏的利器,不时间久一点怎么行?
李景恒之前说的两样东西,就是指的蜂窝煤和炼焦技术。要知道煤挖出来后,接下来就要卖出去。随着水泥厂对石炭的应用,已经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石炭这种优秀的燃料,不过水泥厂仍然是石炭的最大买家,而现在水泥厂都在李愔的水泥工业协会的控制下,所以可以要求所有水泥厂对王氏出产的石炭进行封杀,这样一来,太原王氏出产的石炭想要卖出去,只能另外去销路。
可是李愔现在却将蜂窝煤和炼焦都注册了专利,这样一来,几乎又掐断了王氏石炭的民间市场和高端炼焦市场,可以说太原王氏的石炭挖出来后,却几乎没有办法卖出去,就算是有些行业需要少量的原煤,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所以太原王氏的石炭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干杯~”拿到蜂窝煤和炼焦技术注册证明后,李愔被程怀亮、秦怀玉等人抬到了登仙楼,大家是不醉不归,而李业诩第一次见识到李愔的手段后,也对他是佩服不已,当面连敬了李愔三大海碗五王醉,把李愔吓的脸都白了。
对于这次专利法的事,李愔也十分满意,他早就想将专利法搞出来了,只是他身份虽然尊贵,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政治力量,想要只凭一已之力说服李世民和朝中重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借着煤矿这件事,将能团结的力量都团结在一起,并且亲自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那么多的人,总算是将专利法颁布出来了。
不过想想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李愔也有些yù哭无泪,其它人也就算了,不是和煤矿沾边就是和水泥沾边,自己只要花点力气,想说服他们并不算难,不过最难搞定的却是工部尚书段纶那位便宜姑父,因为专利法和工部关系最大,所以由段纶提出来是最合适的,可是段纶和李愔关系虽然不错,不过想让他无缘无故的帮自己这么一个大忙,显然不太可能,最后李愔一咬牙,除了答应给工部提供三年的低价焦炭,另外还将自己卖给对方,答应帮工部改进现在的冶铁炼钢技术,本来段纶以为李愔吹牛,不过等李愔将灌钢法讲出来时,立刻就将段纶给震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种办法效果如何,不过听起来似乎比现在的炒钢法强上不少,又想起李愔制器方面显露的才能,这才终于答应下来。
“六郞,你这次可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气,咱们能买下的石炭矿还不到太原王氏掌握的一半,我看他们以后卖给谁去?”燕北也是高兴,连喝了小半斤五王醉,现在已经喷着酒气脸sè通红,看样子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哈哈~,我听说,他们王氏为了买这些石炭矿,可是花了不少的钱,这次老子要他们赔的血本无归!”李景恒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胖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神sè。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两人的话,也都是得意的哈哈大笑,石炭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卖不出去那就是堆石头,而且他们这次做的十分隐蔽,估计现在太原王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坑了,李愔他们当然也不会去宣传,只有等太原王氏再下本钱将石炭挖出来了,到时才是把事情公开的时候,想必那时太原王氏的脸sè肯定十分好看。
“对了,六郞,你那个水泥督造院虽然没了,可专利司郎中的位子按理应该是你的才对,为什么换成那个姓许的?”才刚把燕北和李景恒送走,李敬业又挤了过来,笑嘻嘻的对李愔问道,他口中的那个姓许的,就是专利司新任郎中许敬宗,原来任中书省中书舍人,专门为李世民拟定圣旨,不过这次却被调到专利司,做了本该属于李愔的职位。
“唉~,我现在也正在奇怪呢,估计可能又有什么人说我的坏话了,所以父皇才派了一个中书舍人下来顶替我。”李愔也有些无奈的道,他对于这件事也想不明白,无论怎么看,专利局郎中这个位子都应该是自己的,可是他的皇帝老爹把他的水泥督造院打包变成了专利司,可唯独把自己给踢到了一边,真是奇了怪了。
李愔虽然没当上专利司郎中,不过对于新上任的那位许敬宗却十分有兴趣,这位许大人也是历史上的名人,和那位李义府并称武则天手下两大打手,是推武则天上位的最关键人物。只是让李愔哭笑不得的是,现在许敬宗和李义府这两大打手都被自己搞到了专利司,而且还做了同事,这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jiān滑,让他们凑到一块管理专利司,这让李愔还真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专利司,会不会被这两jiān人一块给卖了?
第八十六章 李愔要离开长安?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坐在书案之后,脸上的神sè有些奇怪,似是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兴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立在书案前,垂头肃立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房玄龄才上前一步打破沉默道:“陛下,这次专利法之事,微臣……”
“玄龄,你不用解释!”房玄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出言打断,“我知道房夫人在石炭上投了不少的资金,不过你的品xìng朕还不知道吗?因私忘公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你之所以大力支持专利法的颁布,是因为看出这部法的施行后的益处,这点朕是知道的。”
“谢陛下信任!”房玄龄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次专利法的事,参与的大唐高层都知道是李愔他们那个所谓的石炭工业协会搞出来的,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肯定和石炭的利益相关,而房玄龄那位爱喝醋的夫人也在石炭上投了不少的钱,之前他在朝堂上大力支持专利法的通过,怕李世民误会,所以这才开口解释,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如此信任他。
“陛下,专利法虽然是善法,不过此事影响实在恶劣,若是不加以处罚,实在有损陛下的威严!”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一脸激愤的说道。
“无忌,你……”李世民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这次专利法颁布的事,他们都知道是李愔在在暗中推动的,而且做的也的确十分漂亮,将大唐绝大部分的上层都鼓动起来,在朝堂上以绝对的优势通过了专利法的颁布。不过李愔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让李世民心中怎么想?
做为一个帝王,李世民绝对不希望在朝堂上出现一个人,竟然能将大部分的王公显贵拉拢在一起,虽然只是通过了一部在他看来有些益处的律法,不过这件事却已经让李世民起了jǐng惕之心,虽然对方是自己宠爱的儿子,可是仍然让他感受到一种威胁。
不过李世民现在的心理也十分矛盾,做为一个父亲,他同时又十分欣慰,从这件事情上,让他从侧面看到李愔杰出的政治才能,虽然还是有些欠考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方方面面的反应,比如对他这个父皇的影响,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少年来说,已经算是做的十分出sè了。
看到李世民脸上yīn晴不定的神sè,长孙无忌心中着急,现在李愔越来越得陛下的欢心,再加上太子李承乾越来越不像话,李世民心中已经有了易储的念头,只是对于太子的人选一时还没有选定,李愔虽然先天存在缺陷,但现在的表现越来越出sè,已经深得陛下的欢心,所以并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打压李愔,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再次躬身施礼,一脸沉痛的说道:“陛下,臣知道您宠爱梁王,可是当今的太子却是承乾,可是若再对梁王如此放任下去,让他将大部分的大唐显贵都拉拢在身边,到时太子殿下该如何自处?甚至陛下您又该如此自处……”
“够了!”长孙无忌的话十分刺耳,就差没有直接说李愔图谋不轨了。最后李世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断喝一声,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脸上也显露出愤怒之sè。若是别人敢说刚才的那些话,恐怕早就被李世民抓起来问罪了,不过长孙无忌与旁人不同,他与李世民是小时的玩伴,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再加上长孙皇后的关系,所以长孙无忌才敢如此大胆的将上面的话讲出来。
李世民瞪着长孙无忌,好一会才平复心情,目光也慢慢转为柔和,语重心长的说道:“无忌,我知道你做为太子的亲舅舅,无时无刻都在维护他,可是你看看现在承乾的样子,奢侈、贪玩、喜好娈童,这哪里还像个储君的样子?”
李世民说到最后几句时,一脸的痛心疾首,看着自己这个以前最宠爱的儿子一步步走向堕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更加难受。
不过在沉痛之余,李世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眼神忽然转为凌厉又道:“更加让朕生气的是,上次六郎购买吐蕃奴隶,他竟然指使人向朕诬告六郎谋反!哼~,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李世民竟然又提起吐蕃奴隶的事,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是面sè微变,同时心中对太子也十分失望。李承乾自以为做的十分隐蔽,其实不但李世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都十分清楚,那次诬告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一大败笔,只要李世民没有老糊涂,就不可能相信李愔谋反的事,所以做出这种事,只能显露出李承乾的幼稚。
不过与李承乾相比,其实李愔也强不到哪去,他一直以为诬告自己的事是长孙无忌指使的,只是他也不想想,以长孙无忌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用这种幼稚的手段?不但没有伤到李愔半分毫毛,反而还让李世民对李愔更加的亲厚,简直就是损已利人。
听着李世民数落着太子李承乾的不是,长孙无忌心中苦涩之极,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知道对方心中已经对太子不满之极,现在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易储,肯定是因为还没有选好让哪个儿子继任太子之位,这也就标志着,他以前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花费的大师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与长孙无忌的满心苦涩不同,房玄龄听着李世民的话,心中虽有些忐忑,不过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李承乾虽然在政务上表现出一定的能力,而且人也十分聪明,不过xìng格上却有着不小的缺陷,比如乖张、偏激、不听人言等等,这些都是为人君者的大忌。房玄龄虽然看出了这些问题,不过他为人谨慎,不敢向李世民进谏如此敏感的问题,今天听到李世民话中易储的意思后,他终于放下心来。
李世民数落了儿子半天,最后终于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脸sè灰败的长孙无忌,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忍,于是说道:“无忌,关于专利法这件事,六郎的确做的有些过了,我会酌情处理的。”
“陛下,梁王他毕竟年幼,这次做事虽然欠考虑,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错处,若是冒然处罚的话,恐怕……”一直默不作声的房玄龄听到李世民要对李愔进行处罚,心中也不禁有几分焦急,他对李愔的印像极好,对李愔表现出来的才能也极为看重,虽然不可能支持他争夺太子之位,不过也不希望李愔因为这次做事考虑不周而受到处罚。
“六郎做事欠考虑也不仅仅只是这一次,这次他若是事先告知一下我这个父皇,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李世民也有些气道,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做事时太冲动,有些事情脑子一热就去做了,根本没有考虑事情的后果。
李世民说到这里时想了想,接着又道,“六郎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送他到封地历练一下了,上次本来就想将他外放到益州,不过之后的事情太多,倒是耽误了。”
这句话李世民显然是说谎了,他当初的确是想把李愔放在益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后来李愔举荐孙思邈有功,之后又表现出让人震惊的改变,慢慢的李世民竟然有些不想自己这个儿子太早的离开自己。
“陛下英明,皇子们到了梁王这个年纪,按规矩的确是要到封地之官。”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立刻大喜道,这个处罚对他来说真是太好了。虽然李承乾很可能被废掉,不过他妹妹长孙皇后可是有三个亲生儿子,而且嫡庶有序,只要没有李愔这个大威胁不在长安,那么长孙无忌尽可以扶持剩下的李泰或李治坐上太子之位。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房玄龄微微斜了他一眼,心中是暗暗冷笑,长孙无忌的小算盘当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不过对于皇位的争夺,他向来是敬而远之,所以并没有说话。
“不过益州那里太过偏远了些,再加上剑南的路也才刚开始修,与长安来往极为不便,所以至于让六郎去哪里之官,这个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李世民虽说是对李愔进行处罚,不过毕竟这个儿子十分的喜爱,所以并不想让这个儿子走的太远,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房玄龄听到忽然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若是皇子去外地之官,一般来说都要携家眷前往,那么梁王殿下的婚事?”
“对~对~,玄龄你倒是提醒朕了,愔儿的确也是到了大婚的年纪,而且结婚之后,也能收收他的xìng子,再到外地历练一下,肯定能把他做事冲动欠考虑的毛病给改过来。”李世民一听大喜,抚掌大笑道。
“这样吧,反正这个年也快过完了,趁着这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把愔儿的婚事给办了,然后再给他挑个好地方,过完年就让他去上任。”李世民最后终于拍板,把李愔大婚和之官的事都定了下来,长孙无忌虽然恨不得李愔明天就出长安,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所以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八十七章 李愔的婚前综合症
与此同时,长安城梁王府内,萧瑀正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而李愔则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刚才萧瑀怒气冲冲的跑到李愔这里,见到他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李愔还不敢还嘴,被骂了好半天他还是一头雾水,看萧瑀的样子,这次他犯的错似乎还十分严重?
“舅公,事情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李愔看萧瑀终于骂累了,这才找到机会开口说话,自从认了萧皇后那个外婆后,李愔就一直厚着脸皮叫萧瑀舅公,反正都是长辈,嘴甜一点才能讨得人家的欢心嘛!
只是刚才萧瑀说他这是什么朋党、什么结交权贵等等,听起来好像是很严重的罪名,可是他到现在也没受到什么处罚?当然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不让自己掌管专利司了,难道这就是对他的处罚?
“混帐小子,这还不叫严重?”萧瑀本来气出的差不多了,可是一听李愔的话,火气立刻又冲了上来,站起来指着李愔的脑袋气道,“这次专利法的事件,你的确做的十分漂亮,先是说服了段纶,然后又让房玄龄那些人看到此法的益处,又以利诱使武将和皇室贵族,将所有人合力在一起,达成了你的目地,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今陛下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看到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将和皇室宗亲,竟然全都被自己的儿子驱使,他会不会感受到一种威胁?”
听到萧瑀的话,李愔也一下子惊醒过来,他之前只想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专利法尽快通过,可是却疏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将他在大唐高层间的影响力完全展现出来,要知道,这种影响力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他还能一下子影响那么多的文武重臣和皇室宗亲,这已经犯了帝王的大忌,也幸亏他是李世民的儿子,若是换成其它任何一个人,估计现在已经遭到李世民的猜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也慢慢冒出一丝寒气,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千古真理。在李世民面前,连他这个亲生儿子做起事来,都要有这么多的顾及,更不用提那些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了,他们不但要能做事,而且还要会做事,做起事来要面面俱到四平八稳,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看到李愔脸上yīn晴不定的神sè,萧瑀也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有错,本来李愔也曾经到他府上,求他帮忙支持专利法的通过,不过他觉得李愔身为皇子,没有经过李世民的同意,不益太过参与这些政事,所以就把李愔给训了一顿,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之后他虽然也听到一些关于专利法的风声,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朝堂上段纶将专利法正式提出后,引得朝堂上一边倒的支持,萧瑀这才暗叫不好,可惜当时已经晚了。
李愔沉思了半晌,忽然深吸了口气,扭头向萧瑀问道:“舅公,以您对父皇的了解和多年的朝堂经验,父皇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萧瑀看李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也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回答道:“这就很难说了,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全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不过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我在来之前,听说陛下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召进了宫。”
李愔听到长孙无忌这个让他头疼无比的名字,心中就是一沉,这yīn人可是向来看他不顺眼,虽然两人一直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不过李愔可以肯定,只要抓住机会,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然同去的还有一个房玄龄,而且他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不过做为一个政坛老狐狸,对方顶多不痛不痒的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想靠他拼命力保自己,绝对是不太可能的事。
萧瑀又沉思了一会,开口又道:“不过六郎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这次对你的处罚肯定少不了,但以陛下对你的宠爱和信任,我估计也不会太重,不过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给我老实点,千万别再搞出什么事来,如果陛下的处罚下来了,你就给我乖乖的受着,也不要有任何的怨言,等把这个风头过去再说。”
对于这件事,萧瑀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李愔自己忍着,到时他再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李愔在李世民心中的印像?
“谢舅公的指点,六郎记下了!”李愔一躬到地道,他两次遇到危机,都是由萧瑀出言点醒,虽然两次都是事后,似乎有点迟了,不过至少让李愔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所以对于萧瑀,李愔还是十分感激的。
“唉~,你也好自为之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姐姐,上次你和杨妃去看过她后,让她一连高兴了好多天,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她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这个外孙。”萧瑀叹了口气道。
当初杨妃因为当年的事,从来没有带李愔去看过萧皇后,而萧瑀对于姐姐的心思最清楚不过,知道她老境孤独,最希望的是有个儿孙能陪陪她,特别是萧瑀还知道,姐姐心中最在乎的还是杨广,而李愔却与杨广长的极为相似,若是萧皇后能看到这个外孙,肯定十分高兴。所以当初李愔调戏萧文心后,萧瑀主动提出要将萧文心嫁给李愔,想以此来拉近自己和李愔的关系,至于这么做会让杨妃不高兴,他却也顾不得了。
之后萧瑀更是对李愔照顾有加,甚至打算在李愔和萧文心完婚后,找个机会带李愔去看望萧皇后,不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愔在那次受伤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而且还搞出那么多的事,之后杨妃出于给李恪、李愔两兄弟找个朝堂上的帮手的打算,在萧瑀的劝说下竟然主动和萧皇后和解了,而且还带李愔和李恪去看望了萧皇后,这才让萧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舅公放心,孙儿孝敬外祖母乃是孝道,李愔虽然顽劣,但对于孝字还是能记在心间的。”李愔再次行礼道,不管萧瑀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对自己照顾有加,可是人家毕竟是帮了自己,而且又是自己的长辈,再加上对于萧瑀和萧皇后的之间的姐弟深情,也让李愔感到动容,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萧瑀都是一个十分值得尊敬的长辈。
接下来的几天,李愔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等着自己皇帝老爹的处罚,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处罚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道让他大婚的圣旨,时间就定在今年十月份,算算rì子,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李愔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不过萧瑀微一思量,再加上他在朝堂上的人脉,很快就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李世民竟然准备要在明年让李愔去外地之官,这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李愔。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愔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连文儿她们也不许进,一直到了晚上时,李愔才哈哈大笑的走出房门。经过上次诬陷和这次的专利法事件后,李愔已经对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已经感到无比厌倦,所以在听到自己将要离开长安的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十分的轻松兴奋。不过长安城里他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计划一下,所以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自己排了一个工作表,争取在今年过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安排。
把计划完成后,李愔却又对即将到来的大婚感到头痛,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娶萧文心,经过上次杨妃寿宴的接触后,李愔对于萧文心也有了几分微妙的感情,之后更是借着每天送三国演义章节的时机,两人书信往来不断,让那几分微妙的感情更趋于男女爱情的方面发展,所以听到大婚的消息,李愔自是不用说,萧文心虽然表面上十分羞涩,不过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欢喜的。
不过相比萧文心的单纯,李愔想的事情却要多的多,比如对于结婚后是否同房这件事,虽然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不过在李愔看来,却是一件再严肃不过的事情,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就在萧文心那边,今年萧文心才十五岁,若是两人同房的话,现在又没什么避孕措施,那么很可能会让她早早的就怀孕,现在医疗技术如此落后,女人生孩子几乎都是用命去拼,而年龄不到的产妇更是危险,若是万一……李愔想到这里,立刻打了冷颤,他可不想经历什么丧妻之痛,想起萧文心那绝世的容颜与柔弱的身影,李愔心中更是疼惜,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在结婚之后,自己一定要忍住,起码也要等到对方十七八岁了才行,当然在此期间,李愔也不会闲着,他可以和萧文心名正言顺的谈谈恋爱,玩玩小暧昧,倒也不会无聊。
不过随后李愔却又头痛起来,结婚之后不同房,这事他要怎么对萧文心解释啊,万一让她误以为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之类的,那他以后在萧文心面前怎么抬起头啊?
为了想明白这个问题,当天晚上李愔是一夜失眠,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李愔显然没有发觉到,他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连婚还没有结,就已经想到生孩子这种事情上来,他的这种症状,是一种典型的婚前综合症,现在又没有心理医生,估计只有等到结完婚后,这种症状才会消失。
第八十八章 冶铁炼钢(上)
李愔的婚期一宣布,第二天就有礼部有官员上门,要为他培训婚礼时的礼节,不过刚好这时杨妃召他进宫,婆婆妈妈的教训了他半晌,无非也就是告诉他以后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做人处事一定要稳重,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
第二天礼部的官员又来了,不过李愔却又被程怀亮他们这帮人拉去酒楼大肆庆祝,说起来这帮小子可真够疯狂的,去了酒楼就不愿意离开,累了就在里面睡,醒来接着喝,结果一下子在酒楼上庆祝了三天三夜,直到其中一个家伙酒jīng中毒差点喜剧变悲剧,这才不得不结束这次狂欢。
李愔还没从狂欢的酒jīng中清醒过来,那位锲而不舍礼部官员又来了,不过上天注定他的这次差事艰难无比,这次是隋国夫人府派人来找李愔,李愔当然不能不去,所以只能在那位礼部官员幽怨的眼神中,登上马车扬长而去……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愔根本没空做什么礼仪培训,河间王、江夏王、李恪等等这些关系亲近之人,纷纷排着队宴请李愔,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交待一下李愔婚后生活要注意的事项,而河间王妃、江夏王妃更是交待李愔要善待新妇,不要因为对方出身低而有什么心结之类的,虽然她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却让李愔十分感动,能对他说出这些话,说明人家是真的把他当成亲近的晚辈来看待。
一连忙了十几天,李愔总算是空闲下来了,那位礼部官员激动的是无以复加,心想总算是能把这差事给搞定了,但没想到这时工部的人横插一杠子,竟然也派人来请李愔,说是奉了段纶的命令,来请他去帮工部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
这下礼部官员可不干了,心想老子这十几天来天天来这里守着,以前来请梁王的人他们礼部得罪不起,所以根本不敢拦着,可现在你们工部竟然也想来抢人?大家都是同一级别的,我们礼部也用不着怕你们,干什么都要有先来后道好不好?
礼部官员心中不平之下,当下就和工部来人吵了起来,工部的那位官员也是奉了段纶的严令,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李愔请过去,所以也不肯相让,两部官员就在李愔的大殿上越吵越凶,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两人由文斗变成了武斗。
虽然两人都是文士出身,不过人家工部官员天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身体早就练出来了,所以三拳两脚之下,就把礼部的文弱书生给收拾了。等李愔听到下人禀报出来劝架的时候,那位可怜的礼部官员已经让大夫抬走了,无奈之下,李愔只能跟着工部的人走了。
上次为了专利法的事,李愔答应段纶,帮工部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本来专利法一通过,段纶就想把李愔找来,完成当初答应他的条件,但谁知又发生李愔将要成婚这件事,他也知道李愔肯定忙的要命,所以才强忍了十几天没去找李愔,直到今天他接到消息,知道李愔今天没什么事,这才派人将他请来。
段纶早就在工部等着李愔了,一见到他进来,立刻拉着李愔去了工部后面的一个大工坊,这个工坊有些特殊,因为里面的工匠都是有品级的官员,他们都是因为技艺jīng湛,才被提拔为官的技术xìng官员,工作的内容就是利用他们jīng湛的技艺,对现在的工艺或技术进行改进。相当于后世的研究院之类的。李愔第一次来工部就知道这个大工坊的存在,只是因为保密的原因,没有经过段纶的允许,连他这个皇子也没办法进去。
进到这个大工坊后,李愔好奇的四处打量,发现这里占地面积极大,而且按照行业的不同,划分出许多的区域,比如李愔见到的就有造纸、建筑、织染、陶瓷等等,每个区域里少则三四人,多则数十人,或忙碌或讨论,看起来一幅十分繁忙的景象。
李愔他们要去的冶炼区域在最中心的位置,离着还有好远,李愔就看到几座高高的炉子立在那里,上面似乎还有人在走动。李愔知道这是用来炼铁的高炉,高炉炼铁的技术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了,到了唐朝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十分成熟的冶铁技术,李愔对这种技术能做的改进很少,关键还是对现在炼钢技术的改进。
“工部主事焦兴,参见尚书大人!”负责冶炼区域的主事看到段纶,立刻跑上来行礼道,这位焦主事头发花白,看上去也有六十多岁了,可能是常年受到烟熏火燎,两只浑浊的眼睛红红的,背也微微有些驼,只是jīng神看上去还不错。
“焦主事不用多礼!”段纶笑道,然后伸手一指李愔介绍道,“这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梁王李六郎,这次来是帮你们对冶炼技术进行改进的。”
听到对方竟然是梁王,焦主事吓了一跳,立刻躬身施礼,不过当听到李愔来帮他们改进冶炼技术,这位老焦的眉毛微不可查的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的不屑之sè,不过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焦主事,可否先带我看一下这冶铁用的高炉?”李愔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却没有点破,反而笑着一指高炉说道。
听到李愔的话,焦主事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殿下若有兴致,下官荣幸之至!”
焦主事带着李愔他们走到高炉前,刚一走近,李愔就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再看高炉上空烟雾滚滚,看样子里面的炉火烧的正旺。
“殿下,这就是冶铁用的高炉,我们将燃料和铁矿石、石灰石层层叠加在一起,将里面的燃料点燃后,再用鼓风机从底部吹入空气,当达到一定炉温时,矿石里面的铁受热化为铁水,从下面流出来,就是十分常见的生铁了。现在里面正在用刚送来的焦炭炼铁,焦炭种新燃料,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的xìng子摸清楚,方便以后大规模的应用。”焦主事并不知道焦炭就是眼前的李愔所制,所以才对焦炭介绍的如此详细。
“呵呵,焦主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焦炭就是殿下的杰作。”听到焦主事的话,段纶笑呵呵的说道。
“哦?”焦主事有些迟疑不定的看了李愔一眼,他也听说过李愔的名字,知道这位皇子善于制器,不过炼铁不同于其它,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经验,不是说聪明就能行的,可看李愔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炼铁的经验,所以刚才他听到李愔来指导他们炼铁时,才会显得那么的不屑。
“殿下高才,小老儿不知焦炭是殿下所制,倒是让您见笑了。”焦主事一躬到地说道,做为一个炼了一辈子铁的匠人,他当然知道焦炭的出现对于炼铁的重要xìng,这焦炭透气xìng好,而且又能支撑大量铁矿石的堆压,最关键的是,用焦炭炼铁能提高炉温,使得出来的铁品质更好,出铁量也更高,而且还不像石炭那样,会让铁变的太脆,可以说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燃料。
“呵呵,无妨!”李愔看这位焦主事立刻对自己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心中也颇为得意,对方刚才的恭敬只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现在的恭敬才是对自己才能的恭敬,这两种恭敬的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
“焦主事,这些应该是鼓风用的吧?”李愔伸手一指高炉旁边的那一排皮囊,这些皮囊正在一伸一缩的做往复运动,出气口用一根铁管通到高炉底部,而为皮囊提供动力的则是几匹驽马。
“启禀殿下,这东西名叫水排,的确是鼓风之用,因为一般都是以水力来驱动,所以才叫做水排,不过因为我们这里的高炉只是实验之用,并不真正产铁,用的时候并不多,再加上这周围又没有水源,所以就以马力驱动,因此又可称为马排。”焦主事上前介绍道。
“噢~,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焦主事,在炼铁的时候,是不是炉内的温度越高越好?”李愔笑呵呵的说道,这高炉炼铁他虽然能改进的地方不多,不过眼前恰巧就有一个,而且借着这次改进,也能震一下焦主事这帮匠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才能,这样在之后的炼钢时,才能更好的指挥他们。
“呃~”焦主事一愣,他还不适应李愔的这种跳跃xìng思维,刚才还问水排的事,怎么一下子就跑到炉温上来了?不过他毕竟干了一辈子冶铁的事,所以对这些问题张口就来,“启禀殿下,如果不考虑炉子的耐烧程度和成本,这炉温当然是越高越好,比如殿下您制成的这种焦炭,它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比炭燃烧时温度高,而且也更加耐烧。”
李愔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哈哈大笑道:“焦主事,你们既然知道温度越高越好,可为什么还要向里面吹冷风呢,这不就像是往一锅快要沸腾的开水里倒凉水吗,怎么可能会让里面的炉温达到最高呢?”
第八十九章 冶铁炼钢(下)
有道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李愔一句看似戏言的话听在焦主事耳中,却好像是一道炸雷一般,将他早已经固定成型的思维炸开了一道缝隙,再加上李愔的那个比喻十分形像,让他一下子就抓到关键,激动的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说,可以将这空气加热后再吹入炉中?”
“呵呵,焦主事果然经验丰富,一下子抓住了要害!”李愔赞道,空气预热其实也就是一层窗户纸,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么办,主要还是前人的经验限制了他们的思维。
李愔上前走到水排的旁边,伸手在地面上比划道:“姑父和焦主事你们请看,可以在这里建一个预热室,将空气加热后吹入炉中,这样一来,可以使得炉中的温度不会因为冷风而降低,而炉温越高,铁矿石中的铁也能尽快被炼出,这样不但节省了时间,而且炼出铁的品质也要比以前强的多。”
段纶做为工部尚书,对于冶铁之术还是懂得一些皮毛的,所以对于李愔的话也能听的懂,不过做为一统筹大局的官员,他却从李愔的话中听出一个不当之处,当下提问道:“六郎,你说的这个预热室我听明白了,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个预热室也是要消耗燃料的,虽然炼出铁来的品质好了,但是成本却也增加了,这会不会有些不划算啊?”
听到段纶的疑问,正在兴奋中的焦主事却抢先说道:“尚书大人,增加预热室并不会增加成本,因为炉温提高后,冶炼的时间缩短,这样一来,冶炼时就可以减少燃料的量,省下的燃料刚好可以用来加热空气之用。”
“咦~,妙啊!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段纶听到焦主事的解释,当下两眼放光的赞道,同时对李愔的才能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刚来不一会儿,对高炉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一下子就让高炉炼出铁的品质上升了,而且还能加快炉子出铁的时间。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提升,大唐有无数个炼铁炉,若是每个炉子都按李愔所说的做了改动,那么不但每年的铁产量会增加不少,而且铁的品质也能提升一个档次,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功绩啊!
“六郎,人人都说你得神人指点,本来我还不太相信,今rì一见才知道,那些传言对你来说简直没有任何夸大的成份!”段纶想到自己凭空得了一个这么大的政绩,心中兴奋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上前拍着李愔的肩膀大声赞道。
“哪里哪里,姑父你太夸奖小侄了!”李愔急忙谦虚道,不过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特别是看到焦主事对自己更是敬佩的两眼放光,看自己好像是看到一堆金银财宝似的,恨不得把抢过来抱在怀里亲两口。
做工匠的都是行动派,焦主事立刻将几个主要的匠人都召集过来,把预热室的办法一说,立刻引得这些人震惊不已,看向李愔的目光也都和焦主事如出一辙。
这些人都是专家,而且李愔也在,所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把这个预热室的详细方案给搞出来了,而且其中还有人提出来,这预热室加热时,燃料和空气是隔开的,这就对燃料的要求很低,根本不必使用那些省下来的焦炭,大可以用更便宜的石炭来做为燃料,这样一来,虽然增加了一个预热室,可其实却能省下不少的燃料花费,绝对能让一炉铁的成本下降一些。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引得李愔和焦主事等人的赞赏,连被晾在一边打瞌睡的段纶也是大声叫好,别看工部每年能拿到的款项很多,可是花钱的地方更多,所以他这个工部尚书只要一听到能省钱,马上就会变得jīng神百倍。
预热室的方案一搞定,焦主事本来想马上亲自去办,不过李愔却将他和那些工匠叫住,改造高炉只是李愔立威的一个小举动,他最主要是想将这些工匠组织起来,帮自己一起把那个灌钢法搞出来。毕竟高炉炼出来的来的只是生铁,可是如何把生铁变成钢?这才是最麻烦的一步。
大唐的炼钢用的还是炒钢法,所谓炒钢,其实就是把生铁融化,然后不停的搅拌,就好像是炒菜一样,这样可以让空气中的氧气和生铁中的杂质和炭发生反应,使铁中的含炭量降低,不过这种炒钢法炼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熟铁和低碳钢,如果掌握的好,也可以得到一些用处更广的中碳钢和高碳钢。
李愔要搞的却是更进一步的灌钢法,虽然无论是炒钢法还是灌钢法,李愔都是只知道一个大概,毕竟他也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从一些杂书或网络上看过这方面的介绍。不过即便是对炼钢之事一知半解,但李愔却有十足的把握把灌钢法搞出来,毕竟对于钢铁的本质,他却是再清楚不过。说白了,所谓的钢,不就是含碳量在一定范围内的铁吗?
要想让焦主事他们帮自己把灌钢法搞出来,李愔就得先让他们明白钢与铁的区别,因此李愔只好暂时客串一下化学老师,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讲了一遍。当然了,李愔可没傻到讲什么原子分子之类的,只是告诉他们,这铁里面含有许多杂质,这个焦主事他们当然知道,然后李愔又说,这些杂质里其中有一样十分特别,它的含量会影响到铁的xìng质,含这种杂质多了就是生铁,少了就是熟铁,正处于中间就是钢了。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然后李愔就将灌钢法的原理讲了一下,虽然灌钢法在汉末就有了,不过直到宋朝时,才开始大规模使用,所以在唐初时,知道这个炼钢方法的人极其稀少。其实所谓灌钢法,就是把生铁和熟铁混合在一起,只要比例正确,钢也就出来了。当然了,灌钢法肯定没有李愔想像的那么简单,不过原理却是没有错的,只要按这个方向花点jīng力和时间研究一下,绝对能将灌钢法搞出来。
听完李愔的灌钢法,焦主事和一帮子匠人都陷入了沉思,对于李愔的讲解,他们也听懂了,如果是别人在他们面前大讲钢铁的区别,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毕竟论起对钢铁的认识,他们这些玩了快一辈子铁的人,可谁都不服谁。不过刚才李愔对预热室的见解,已经让他们对李愔这位与众不同的皇子产生了一种敬畏,现在仔细听了李愔的讲解后,再和自己对钢铁xìng质的了解加以印证,发现以前自己只知其所然,而不知所以然的地方,如果用李愔讲的理论加以解释,竟然一下子都畅通起来。
焦主事和周围的匠人小声商量了一会,然后站起来禀报道:“殿下,您说的这个灌钢法,属下们都明白了,虽然实际cāo作起来,可能会遇到一些难题,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若是给我们一段时间研究一下,的确有把握将这种办法搞出来!”
“好!”李愔一听有门,立刻大喜,伸手用力的在焦主事肩膀拍了两下,“焦主事,若是能将这灌钢法搞出来,肯定能使大唐的钢产量增加好几倍,而你们做为此事的主要参与者,也绝对能名垂大唐史册!”
“不错!你们都给我大胆的去做,需要什么就来找我,这段时间你们把手头的其它事情都放下,全力将这个灌钢法搞出来。”段纶这时也站出来说道,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奇怪,脸sè红通通的看起来不像是兴奋,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憋气。
看到连尚书大人也全力支持搞这个灌钢法,焦主事他们再也没有了顾虑,立刻开口说道:“谢尚书大人支持,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争取早rì将灌钢法研究出来!”李愔虽然身为皇子,但毕竟管不到焦主事他们,段纶才是人家的老大,所以在这里,还是段纶的话更管用一些。
李愔交待完了灌钢法后,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毕竟提起冶铁炼钢的实际cāo作,他和焦主事这些人差的远了,所以理论知识一说完,李愔和段纶也就不再打扰这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匠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大工坊。
走在路上时,段纶怒哼一声道:“六郎,你小子可真是滑头,这就是你说的帮我们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
“咦?姑父,难道一个预热室和一个灌钢法还不够吗?这可是能让大唐的钢铁产量翻几翻的好东西啊!”李愔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的回道。
“屁!那个预热室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你那个灌钢法纯粹就是个画饼,自己也就只知道个大概,然后和匠人们讲一下,就让他们自己研究去了,能不能研究出来暂且不说,可花费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少,这些可都是要我们工部掏腰包的。”看到李愔无赖的样子,连段纶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都忍不住暴了粗口,李愔当初求他帮忙时,可是把自己吹的像个专家一样,好像只要他一出马,立刻就能把所有事情搞定,可谁知到了最后,李愔只指了一个大概有方向,至于具体的工艺流程,就要靠他手下的那些匠人自己去研究了,而且花费还要他这个尚书来报销,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姑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那个灌钢法可是货真价实的,若是没有我今天的指点,只让他们自己去研究的话,估计就算是百年也很难研究出来!”李愔说的十分理直气壮,其实他这的话显然有些吹牛,灌钢法早在汉末就出现了,只不过在大唐知道的人极其稀少罢了。
“哼~”看着堂堂梁王在自己面前耍无赖,段纶就算是李愔的姑父,可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扭头转向一边,不再看这个无赖小子。
看段纶好像真有几分生气了,李愔也有些担心,他以后要用到段纶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把关系闹僵了可不划算。于是李愔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一脸讨好的扯了扯段纶的袖子,让他转过脸来,然后这才说道:“嘿嘿,姑父,这次是侄儿的不对,要不这样,我再拿样新东西出来,这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拿类似灌钢法这种半成品糊弄您好了!”
“哼,你小子有那么大方?”段纶对李愔的人品还是有些怀疑。
“那当然了,而且这东西还和农事有关,您也知道,我大唐最重农事,连我父皇都亲自下田,只要我把那东西拿出来,然后由你们工部献上去,若是以后推广开来,姑父您做为主要推广人,也绝对能名垂大唐史册。”李愔又开始忽悠了,最后一句话他刚才就已经对焦主事他们说过一遍了,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嘿嘿,这次就算是你所东西夸上天来,我也不会相信,除非你把实物给拿出来!”段纶也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
“不就是实物吗,姑父你稍等两天,我回去就让府上的工匠做出来,做好了就当着你的面做个示范,到时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李愔仍然一脸牛逼轰轰的说道。
回到工部之后,李愔就和段纶告辞,哪也没去,立刻就回了王府,准备把自己刚才说要送给段纶的东西让工匠做出来,不过他刚一到王府,就看到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人,而且听下人说,这人已经在府上等他好长时间了。
“八弟,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六哥我的府上来?”李愔笑呵呵的走进客厅问道。来人正是在皇子中排行第八的李贞,李愔去小学时,这小子还曾和兕子抢过折纸,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没品的家伙。
“六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要不然我可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但让人没想到是,李贞一看到李愔,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好像是没爹娘的孩子总算见到亲人一般,扑上来一把抱住李愔的大腿,嚎啕大哭道。
第九十章 武元庆、武元爽,你们赢了!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李贞,李愔却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李贞这小子xìng格霸道好强,从上次学堂里向兕子强索折纸就能看出来一些,按说以他的xìng格,不应该这么哭哭啼啼的跑到自己这里来求救啊?当然了,若是换成李治这么哭着跑到他这里,那就不显得奇怪了。
“快点给我起来,看你哪还有一丝皇子的样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哭个什么劲?”李愔一脚把李贞踢开,防止他再用自己的衣角擦鼻涕和眼泪,然后很有兄长风范的坐下来斥道。
“六哥,我也不想啊,可实在是五哥欺人太甚,不但护着外人,而且还殴打我这个亲弟弟,甚至还放言要抢我的小姨母做妾,小弟我虽然年纪小,可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我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一听李愔话中有帮自己的意思,李贞立刻哭的更起劲了,只是他的话没头没尾的,李愔还是听的一头雾水。
“你的小姨母?”李愔惊讶的问道,“你小姨母不就是燕北的姑姑吗,那小子是个死人啊,就这么让李佑欺负到头上还不敢还手?”李贞的母亲就是燕妃,也就是燕北的亲姑姑,所以一听李贞说什么他的小姨母,李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北的其它姑姑。
“呃?”李贞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六哥你误会了,那个是我母亲的远房表妹,并不是我舅舅家的人。”
“靠,我都让你给绕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起来给我详细说一遍!”李愔被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搞的有点发晕,最后干脆也不理了,把李贞拉起来吩咐道。李贞也知道自己这么哭也不是办法,于是站起来擦擦眼泪,理了一下头绪开始从头讲起。
这件事说起来还很复杂,李贞的母亲燕妃有一个堂姨杨氏,以后妻的身份嫁给了一位大唐勋贵,而且还生了几个女儿,不过在这位大唐勋贵死后,他原来的儿子对继母杨氏和妹妹们十分苛刻,甚至将她们母女赶出了府,对她们以后的生活是不管不顾。而杨氏生活无依之下,就想到了燕妃,于是托人送信给燕妃,想让她帮自己讨还个公道。对方是自己母亲的堂妹,燕妃碍于母亲的情面,也不好拒绝,不过她不能轻易出宫,于是就让儿子李贞先去看看情况,能帮就帮一把。
既然母亲有命,李贞自当尽心去办,所以前天他就带着几个护卫找到那位杨氏,在看到她们母女贫苦无依的生活,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严重时,李贞是勃然大怒,带着人就去了杨氏夫家的府人,对着杨氏的两个继子是一顿臭骂,这两人看到李贞皇子的身份上,表现的十分恭敬,之后不管李贞提什么要求他们都点头答应,不过李贞刚一离开,他们立刻就去请救兵。
平时这对兄弟就和老五李佑交好,这次为了让李佑帮忙,更将杨氏其中一个女儿,也就是他们的妹妹许给李佑,李佑一听对方美貌无比,昨天就迫不急待的带着人就找上门去,当时李贞刚好也在,一见自己这个混蛋五哥带着杨氏的两个继子来了,他就知道不好,不过他也是个好强的xìng子,当下就和李佑硬顶起来,结果被李佑亲手收拾了一顿,毕竟李贞才刚刚十岁,哪里是快成年的李佑对手?而且李贞因为没有开府,能带的护卫数量不多,根本敌不过李佑手下的人多势众,所以都被打的不轻,好些人到现在都还没能起床。
李贞把李佑打了一顿后,本来想当时就把杨氏的女儿,也就是李贞应该叫人家小姨母的那个女孩带走,不过没想到那女孩却是个烈xìng女子,用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们离开。别看杨氏母女如今落魄了,但也是贵族出身,而且又有燕妃这样的亲戚,要是闹出人命的话,连李佑也吃罪不起。不过李佑也不会就此罢休,当场给杨氏母女扔下几样东西,说是下的聘礼,明天他再来迎亲。
“噢,事情我是听明白了。”李愔很有深意的看了李贞一眼,接着又道,“不过这种事你应该找父皇或你母妃才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李贞被打是昨天的事,可他却什么人也不找,单单跑到自己这里来,这就让李愔不得不怀疑他的意图了。
“六哥,你这个明白人怎么问出这么糊涂的问题?”李贞一脸不愤的说道,“就算是告诉父皇又能怎么样,顶多是把五哥训上一顿,然后再关几天禁闭,可是我这个仇要怎么报?欺负我之后就想这么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咦,李愔还真没发现,这个李贞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强的报复心,自己被欺负了也不向父母说,而是找他这个六哥来帮忙报复,这在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身上可不多见。
“六哥,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五哥,难道就不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看到李愔沉吟不语,李贞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给暴露出来了。
“哈哈哈~,八弟,你的小算盘打的还真不错吗,早就知道我对李佑没什么好感,所以受了欺负之后,才想借我这个六哥之手来替你报仇吧?”李愔哈哈大笑,上次他母亲杨妃寿宴之时,李佑的无礼不少人都看在眼里,而李恪和李愔两兄弟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李佑的愤怒。不过李贞这小子还真聪明,受了欺负立刻就想到利用这一点,让李愔出面帮自己。
被李愔点破了自己的心思之后,李贞也有点恼火,不耐烦的问道:“六哥,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就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兄弟?”
“帮!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李愔大笑着上前,一把抱住李贞的肩膀道。虽然李贞这小子是想利用自己报复,不过反过来想,自己不也正好利用李贞这件事,来帮自己出口气吗?毕竟上次李佑不但对母妃不敬,而且还对萧文心无礼,做为一个儿子和未来的丈夫,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只是之前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暂时拿李佑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有李贞这件事,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一个最完美的借口。
听到李愔答应帮忙,李贞也是大喜,催促着李愔快点准备人手,因为李佑昨天说过,今天就会去迎亲,现在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也不知道杨氏那里什么情况?
李愔不同于李贞,他和李佑都是开府的亲王,手下都有一支千人的王府亲卫,李愔现在府上有五百人,另外一半在城外的矿场上做监工。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又不是打仗,根本不用带那么多人,李愔也只挑选出来两百个身强体壮的jīng锐,在李贞的带领下,所以有骑上马就向杨氏居住的地方冲去。
长安城亲仁坊的一座小院子门前,现在正上演着一出恶霸抢亲的好戏,一队由家仆和护卫组成的迎亲队伍笑嘻嘻的围在门前,看上去约有一百多号人,而前面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虽然不错,不过脸上却带着一股横行霸道的厉气,仿佛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他身后还有一对长相十分想像的年青人,不过右边那个明显大一些,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两年年青人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一边低声下气的讨好前面的那个厉气少年,一边对门前横刀而立的少女大声呵斥。
“你们两个畜生,还不带着人给我滚,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委身这个什么燕王!”门前的少女一手持刀架在脖子上,漂亮的凤目里shè出无尽的怒火,狠狠的着着那两个长相相似的青年人身上。
这个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一张jīng致无比的瓜子脸,长眉凤目小口琼鼻,再配上白嫩无比的皮肤,看上去又美又媚,特别是那双眼睛,生气时凤目含威,若是笑起来时,却又媚的想要流出水来,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痛惜一番。少女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水蓝sè襦裙,可能因为发育早的原因,身量已经长成,襦裙也有些不太合身,把少女有些早熟的身体衬托的凹凸有致,看上去更烟加的诱人。
“二妹,为兄也是为你好,燕王乃是当今陛下的爱子,可谓是天潢贵胄,你若是进入燕王府,不但自己可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连你娘她们也跟着沾光,我这个做兄长的,以后出去也有面子啊!”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年青人刚才呵斥了半晌,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改变方法,转而好声好气的劝说起来。
“哼!,你们两个没骨气的,好歹也是国公之子,现在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把妹妹送给人家做妾不说,竟然还说什么面上有光,你们父亲的脸都让你们这两个不孝子给丢尽了!”听到小胡子的话,大门后面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大声斥道,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穿着同样破旧,不过站在那里却有一股难言的贵气,一看就知出身不凡。
看到中年妇人出来,左边那个年青人上前一步,指着她大声道:“哼,老婆子,你终于肯出来了,告诉你,二妹的婚事我和大哥都已经订下了,她今天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昨天本王已经下了聘礼,而且又有你们两个兄长亲口许诺,难道还怕她们几个女子翻上天不成?”为首的少年当然就是燕王李佑了,看到门口那个少女虽然年幼,不过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当下对身后的人一挥手,就准备上前去抢人。
“退下,都给我退下,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少女将脖子上的横刀又紧了紧,红着眼睛嘶声对上前的李佑等人喊道,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皮肤,几滴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流了下来。
看到少女疯狂的样子,李佑他们的身子也是一窒,不过那个胡子紧接着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道:“二妹,昨天只是殿下怜香惜玉,不忍看到你受伤,所以才没有用强,可你今天还来这么一招,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今天死在这里,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少女神情决绝,看样子已经有了死志,旁边的中年妇人虽然不忍,不过她也了解女儿的xìng子,若是让她给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燕王做小妾,那还真不如一死了之。
“嘿嘿,你死不死没关系,反正我们答应了殿下,要把一个妹子送给殿下为妾,若是你死了,大不了我们把美娘送给殿下顶替。”小胡子残忍的一笑,伸手一指院门后,正伸出一个小脑袋偷偷向外的小女童。
“畜生~,美娘今年才七岁,你们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你们还有没有一丝的人xìng?”听到小胡子毫无人xìng的话,中年贵妇禁不住破口大骂,再怎么说自己的女儿也是他们的妹妹,可是这两个家伙不但毫无兄妹之情,对二女儿的生死不管不顾,而且还将主意打到只有七岁的三女儿身上,这简直与禽兽无异!
而持刀少女听到小胡子的话,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扭头看了看因受到惊吓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妹,再看看气的全身直哆嗦的母亲,少女心中哀叹一声,刚才的强硬与倔犟转为柔弱,两颗清澈的眼泪从白嫩的脸庞上滑落,滴在架在脖子上的横刀之上,同时紧握刀柄的手一松,任由这把父亲送给她的上好横刀摔落在石阶之上。
“武元庆、武元爽,你们赢了!”少女双眼紧闭,面若死灰,语气更是平静的吓人,“我武媚娘可以跟你们走,不过,从今以后,不许再来sāo扰母亲和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