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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岸三生     江山权色txt下载     江山权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1章 召回叶宇引争议

    连续一个月的战火纷飞,长江沿岸已经是岌岌可危。

    金兵由于此前已经占据了江淮诸州,故而此次的更是占据了地理优势,直接集中全部兵力强攻建康府。

    只要建康府一经攻陷,那么整个长江的防御工事就会全线崩溃。

    而且建康府是距离南下的最近途径,攻陷建康府就等同于长驱直入直取临安府。

    金兵有意于此,南宋朝廷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所以让虞允文之子虞杭坤,统领大军谨守建康府一带的长江沿线。

    三十万大军看似数目众多无边无际,但是要在绵长的长江筑起防御工事,这三十万宋军铺成起来,反而显得兵力短缺。

    所以在巩固防御工事的同时,虞杭坤所能机动的兵力已经不足二十万。

    这对于同是二十万的金兵而言,在兵力上已经是不占优势。而唯一能够所依靠的,就是长江天险的地理优势。

    但三国联兵而来,已经宋军心生惧意,士气锐减的宋军不仅作战处于劣势,而且战事刚刚开端就已经出现了不少逃兵。

    一个金国就已经将朝廷打得七零八落,如今三国联盟而来,在他们看来一切的抵抗就是无畏的牺牲。

    与此同时的川蜀吴氏军团,正与西夏的二十万大军,鏖战于长江上游的成都府,虽然几番交战未能让西夏大军成功南下,但也是损失惨重已显弱势。

    这些一份份战报,如雪花一般的送入京城,却是一块块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了群臣的心头。

    自从太上皇赵构被吓死之后,孝宗赵昚就一直无心在管理朝政,已经有了退位让贤的打算,但是这边关战事烽火连天,已经让他不能自此置身事外。

    肃静的垂拱殿上,孝宗赵昚扬了扬刚送入宫中的边关急报,俯视群臣沉声问:“诸位卿家,如今这三国联合发兵,狼子野心欲要吞并我大宋,不知诸位可又有何良策?”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群臣纷纷闭口不言,往日朝会议论不休的大殿之上,如今却是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

    见群臣如今都成了哑巴,孝宗赵昚气得是双目生火,将近日的几分边关急报扔了下去!

    “朝廷养你们这些朝廷重臣,就是站在这大殿上摆设的吗?这敌军就要打进了京城,难道诸位卿家还无动于衷吗?”

    孝宗赵昚话音刚落,太尉张说移步出列朝班,开口劝慰道:“陛下息怒,臣以为有长江天险固守,敌军想要渡江而来绝非易事……”

    “住口!”张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怒的赵昚怒斥喝止。

    “这才只是两国兵马,就已经让朝廷的东西两路难以支撑,若是再等上十天半个月,辽国的大军抵达江北,届时兵合一处将聚一起,那卿家还能如此有恃无恐?”

    “这……”

    孝宗赵昚狠狠地瞪了张说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枢密使蒋芾的身上:“蒋卿家,你身为枢密使,掌掴朝廷的军事,可别让朕失望!”

    皇帝主动点名,蒋芾自然不能缄口,于是出列郑重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首先是积极抽调兵力填补前线的兵力不足问题,其次……”

    “其次什么!卿家无需顾虑,快快直言道来!”

    “其次就是启用安乐侯,领兵平叛!”

    “……”

    蒋芾的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滞,就连孝宗赵昚也是面露复杂之色。

    而此次的蒋芾一反常态,说完之后便没有极力举荐,只是提了一个引子,便主动的退了回去。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行军打战并非儿戏,安乐侯虽智慧过人,但却并非知兵事之人!”此刻国子祭酒孔德贤站了出来,一开口就是否决叶宇回朝。

    工部尚书岳霖闻听此言,却是冷冷一笑:“孔大人,你可是正统的儒学文人,自身尚且不懂兵事,却口若悬河的诽谤他人,这岂不可笑?”

    “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有什么可笑?”

    “就事论事?那岳某请问孔大人,当初福王叛军三路围困京城,是何人解了京城之危?难道是孔大人因为年迈记性不好,忘却了此事?”

    “你!……”孔德贤气急语塞,瞪着眼没好气道,“哼!那不过是借用了奇巧淫技之术,与行军打仗岂能相比?”

    岳霖却是不怒反笑:“那请问当初孔大人身在何处,又为何不上奏陛下,阻止安乐侯施展奇巧淫技之术?”

    “我!……”

    “据岳某所知,当时孔大人正忙于书写效忠福王的书信,以备将来福王篡位得逞,你依旧能够高官得坐,享受孔氏后人的尊崇!”

    “你……你胡说!”

    岳霖不再理会孔德贤,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举过头顶面呈孝宗:“陛下,今日微臣有本参奏,此乃国子祭酒孔大人,曾经在福王兵临城下所书的投诚信,还请陛下过目!”

    “什么!这……这不可能!”孔德贤一见到那封书信,当即是木若呆鸡的站在原地仿若泥塑。

    孝宗脸色阴沉地接过书信,打开一瞧果然是孔德贤的笔迹,于是一拍桌案冷叱问道:“孔德贤,你还有何话说?”

    “老臣……”

    “哼!朕养了一群白眼狼!”孝宗赵昚愤怒的站起身来,愤恨的扫了殿上所有人,随后一拂袍袖径直离开了垂拱殿。

    内侍刘武岳见状,急忙高声道:“退朝!”

    随后便领着一帮宫女宦官,朝着孝宗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朝会,虽然退了,但是事情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当蒋芾与岳霖二人走出皇宫的那一刻,蒋芾将岳霖拉到了一旁:“岳大人,今日之事虽然未能如愿,但是能让孔德贤着老家伙吃瘪,倒是让人畅快不已!”

    “是啊,今日若不是陛下意外离去,说不定还可以参倒几个太·子·党的人!不过蒋大人,有件事情岳某一直心中疑惑……”

    “你是疑惑,我们这些年与张说他们争斗,也曾暗中试图收集他们的罪证与把柄,可却是一直收效甚微。而如今为什么安乐侯身处福州,却能够对朝中官员的底细掌控一清二楚,是不是?”

    岳霖点了点头,认真道:“正是,岳某很是疑惑,如此多的隐秘把柄不下于百,他是如何做到的?就拿今日岳某奏上的那封书信来说,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获悉与到手的?”

    “哈哈哈!”

    蒋芾轻捻胡须笑了起来,待笑声渐止,这才深意地说:“岳大人,很多事情我们只需照办那就是了,既然我们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只要遵行他的方法行事即可,至于其他的还是无需多问得好!”

    岳霖是个聪明人,经蒋芾这番点拨顿时恍然,随后洒然一笑便与蒋芾一同坐车离开了皇宫。

    ……

    接下来一连几日,当殿上讨论应敌之策时,枢密使蒋芾都是习惯性的将叶宇搬上台面。

    而每每如此,以张说为首的众位大臣,都会有不少人出面劝阻。

    但也正是每每如此,当这些众臣否决之后,岳霖又做了良好收尾工作,默契的呈上一份奏章,对应入座的弹劾这些官员。

    短短的五日之内,岳霖先后呈上了十五份奏章,伴随奏章一同呈上的还有对应的罪证,在这十五位官员之中,不乏诸多六部高层官员,甚至连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张棣也位列其中。

    张棣身为御史中丞,职责就是弹劾众臣与皇帝,如今可是倒好,反而被岳霖打入了深谷。所谓打了一辈子雁,最后反被雁啄瞎了眼睛,也就是这个道理。

    五日之内,凡是否决叶宇回京的官员,纷纷被岳霖弹劾的无言以对。一开始孝宗对于这些人予以严处,到了最后,赵昚算是终于看出了其中规律。

    只要是一日不将叶宇召回京城,这弹劾的趋势就会一直延续。恐怕这要不了几日,三国大军还没有攻陷京城,这朝堂之上估计也就没有几个人了。

    这几日孝宗赵昚对于岳霖的弹劾,是恨之入骨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岳霖所呈上的弹劾奏章,无论是贪污受贿还是草菅人命,亦或是结党**以及通敌卖国……,这些等等罪行都是有理有据,让赵昚即是无奈又是愤恨!

    御书房中,赵昚将一摞奏章扔在了赵恺的身上,没好气的怒斥道:“你看你,这些都是什么!?”

    “父皇,儿臣……”

    “据朕所知,这些可都是你举荐的官员,这累累罪行,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赵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而是惊慌的回应道:“儿臣束下无方,儿臣有罪!”

    “多余的话朕不想多听,如今朕只关心边关战况。你速速拟一道圣旨,传召叶宇回京!”

    “可是父皇,这明显是……”

    “够了!朕当然知道这是他有意为之!但你举荐的这些官员若是洁身自好,又何来的这些罪证!?朕痛恨他的这种行为,但更痛恨你结党营私束下无方!”

    “若是你能有退敌之策,亦或是有能举荐担大任的人才,朕倒是可以不下旨召回叶宇,皇儿,你有这个能力吗?”

第542章 要疯大家一起疯

    赵恺失落的低下了头,因为面对如今的局势,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一味着的极力劝阻,只会让他身边更多的官员落马。

    自从李显忠战死边关之后,赵恺在军事上已经没有支柱可以依靠,虽然羽翼之下将领众多,但多是些庸碌之辈难堪重用。

    面对如此严峻局势,显然这些人是无法担当重任的,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让这些人把江山推上灭亡的境地。

    他是大宋的当朝太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深有自知之明的他,低着头沉声道:“这……儿臣无能,不能替父皇分忧~!儿臣这就替父皇拟旨,传召四弟进京……”

    “嗯,无论如何,当以大局为重,江山若是没了,一切都只是虚妄,皇儿,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的赵恺是一脸的凝重与不甘,而身处御书房里的赵昚却是患得患失。

    他何尝不知道,这几日蒋芾与岳霖一直在唱着双簧,对于叶宇已经与朝中重臣勾结一事,他是从心里感到忌惮。

    但是在这个风雨飘摇战火四起的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只寄希望于叶宇还能如当初一样,可以以奇迹般地手段解决这次危机。

    灯火萦绕,全无困意的赵昚,屏退了御书房中的所有人,只留下自身孤寂的坐在龙椅上。

    这段时间的事事非非,让他这个皇帝也是身心俱疲。

    先是太上皇赵构的死,让他萌生了退位之意,因为对于这个没有父子血缘的父亲,他是一直怀着感恩的心侍奉着这位老人。

    至少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赵构看成了父亲,如今亲人与世长辞,对于他赵昚而言,可谓是不小的打击。

    又加上如今边关战报频传,若是捷报倒是能够缓解郁闷心情,然而事与愿违,频传的却是一份份催命符。

    这才几日的功夫,长江上游大散关周围的几州相继沦陷,而且坚固的长江防御也几次险些突破,这一纷纷犹如催命的战报,让身心俱疲的赵昚瞬间老了十岁。

    倏然,一道黑影从御书房飘然而过,然后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赵昚的面前。

    赵昚见状惊诧万分,正欲要高喊殿外侍卫,却被眼前黑衣之人用长剑抵在了咽喉。

    只见那黑衣人的青铜面具地背后,传来阴沉之音:“赵昚,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命吗?”

    “你……你是何人……”

    “何人?自然是找你索命的人!”黑衣人剑刃稍稍用力,在赵昚的脖子上划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朕是……”

    啪!

    赵昚欲要说明自己的身份,却被黑衣人用剑身狠狠地抽在了脸上。一声清脆的声音,换来的却是一寸见宽的紫红的血印。

    “哼!为了这个皇位,你抛妻弃子满手鲜血,如今倒是不羞不躁的说自己是皇帝?”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

    “你无需知道本座是何人,今日本座前来于此,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因为你,以至于他流落民间乃至残废,你却依旧不管不问。为你挡箭的是他,为你巩固江山的也是他,如今为了你这个父亲而身患绝症,你却雪上加霜多番为难,你觉得你这父亲称职吗?”

    “什么,宇儿真的患了隐疾,还是绝症!?”黑衣人话音刚落,赵昚就霍然的站了起来,不顾那道锋利剑刃刺破脸颊。

    青铜面具的背后,却是冷冷笑意:“怎么,这个时候懂得妆模作样了?二十五年了,这二十五年过去了,你依旧是如此的伪善!”

    “你!……”

    黑衣人的话让赵昚无言以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叶宇会身患绝症。

    关于叶宇身有隐疾之事,其实对于很多人而言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所有关注叶宇的这些人,都没有将此事当真。

    面对眼前这个黑衣人,话语之间已经透露出对当年之事知之甚详,所以赵昚也没有丝毫的顾忌,而是焦急的追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这似乎与你无关,恕不奉告!”

    “朕可是他的父亲,怎会没有关系,这位义士,还请您速速告诉朕,宇儿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一脸焦急的赵昚,流露出慈父的焦急之态。

    但黑衣人却无动于衷,将长剑收回,冲着赵昚说道:“今日本座不杀你,因为本座要让你亲眼看到报应,赵昚,你好自为之!”

    说完,倏然一道黑影便消失于御书房,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孝宗赵昚脸色的斑斑血迹,证实了方才的事情发生过。

    第二日,宫廷内务府上奏孝宗,府库珍藏的千年雪参不翼而飞!

    京城,清流大学!

    一处地下隔层的密室之内,数百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工作着,各个环节以及每一道程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清流大学共有六大分院,如今已经是六大院正之意的武青忠,在几位技工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武青忠一边巡视着众人的工作进度,一边提醒着众人细致小心。

    “院正,您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现差错!”一旁的黑脸男子名唤周青,拍着胸脯向武青忠肯定道。

    武青忠瞥了这周青一眼,冷哼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绝对,若是出了差错,在场的所有人都人头难保,你最好小心一点为好!”

    “是,小人一定会督管这些工人!”

    “当然,这货源一船一船的的运来,原料已经是十分的充足,所以你这出产量也一定要给我跟上,将来这些东西可不够用!”

    “还有,你从这些工人中挑选一批,然后秘密送往福州,那里有新的工作室需要他们领班填充,你可要仔细挑选。将来大事若成,你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小人明白,这就去挑选人手……”

    当武青忠走出那阴暗的密室,仰望星汉迢迢的夜空,却是露出一丝苦笑。

    “你一个人疯也就算了,却也不知不觉影响了武某。我武青忠本是状元及第,如今却坐起了院正,也真是够疯狂的……”

第543章 福州二请叶承天

    又是一年入夏时,朝廷所派传旨天使带领随从,一路上饥餐渴饮星夜赶路。

    这一日终于到了福州,经过打听便找到了安乐侯府。

    叶宇虽然没有实际官职,但是一身的虚衔爵位可谓是衬足了身份,故而侯府上下尽显气派与威严。

    府门外有四名守门的家仆,家仆们见有十来匹战马来到门前,但是却没有主动上前搭话,仿若泥塑一般各司其位,似乎眼中从没有看见这些人。

    传旨天使以及十余名侍卫一瞧这阵势,顿时就起的火冒三丈,心说这传旨的天使卫队那可是代表朝廷,这侯府的仆人也太不懂规矩了。

    于是为首的传至宦官,从怀里掏出黄艳艳的圣旨,在马上吆喝着:“快速速通报你家侯爷,就说朝廷传下圣旨,让你家侯爷快快出府迎接圣旨!”

    连续吆喝了三次,府门口的仆人却均是木桩一般屹立不动,只是默契的从府内抬出一块木牌。

    传旨宦官在马背上,见上面赫然写了两行字,当即是气得怒火中烧:传旨天使不下马,狐假虎威滚回家!

    “大胆安乐侯,你竟敢……”

    宦官虽然不是什么诗书学士,但也是深通文墨之人,叶宇这两句如此浅显之辈,他自然是看得明白,这是在借着成语寓意自己狗仗人势。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侯府门外站岗的四名仆人已经扑了上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可知杂家是传旨天使,哎呦,咱家的小蛮腰断了,你们这群狗崽子……”

    四名仆人赤手空拳,不给宦官说话的机会就扑上前去。丝毫不将这十余名御林侍卫放在眼里,几个人游动转身来到宦官的近前,伸手一拽就将其撤了下来,直接摔了个狗吭泥!

    当这名宦官趔趔趄趄爬起来的时候,侯府的四名仆人已经退回来府门口。

    腰也闪了,嘴皮子也磕破了,年轻气盛的传旨宦官登时暴跳如雷。

    见身后的御林侍卫不予相助,于是便怒斥众人道:“你们,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杂家被这几个恶奴羞辱,也丝毫无动于衷!?”

    这御林侍卫为首的,乃是御林军统领沈崇,此人抖了抖缰绳,语气略带戏虐的回应:“王公公,如今我们可是颁旨相请安乐侯,您如此府外喧扰等同于自取其辱,我等虽有保护王公公之责,可也不愿意与你一起犯浑!”

    “你!……”这名传旨的王公公,被气得顿时语塞难言。

    这时侯府门前的四名仆人之中,一人站了出来:“我家侯爷近日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接见,你等还是请回吧!”

    “杂家可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

    “我家侯爷已经说了,纵使他有鲸吞三国之智,但早已经不问江山社稷之事,心灰意冷只想静养患疾。这天下不是我家侯爷一人的,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谁有能力谁去管!”

    “这……”

    “请!”

    “哼!好大的口气!”

    传旨的王公公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继而翻身上马,狠狠地瞪了侯府一眼,啐了一口血唾沫:“不识抬举,我们走!”

    匆匆而来,没有进入侯府,便又匆匆的离去!

    当传旨之人匆匆离去,守门的仆人便也进入府内,向叶宇禀明情况去了。

    早朝,垂拱殿上依旧是以边关战事为主题,进行着豆腐干式的谈论议程。

    文武群臣参驾已毕,文东武西,归班站立,这是黄门官上殿来报:“启禀陛下,传旨之人已经回京,此刻在宫外待宣!”

    孝宗赵昚急欲知道结果,于是便连忙说道:“速速宣上殿来!”

    待传至宦官王公公,与御林军统领沈崇走进垂拱殿参拜之后,赵昚就焦急追问:“安乐侯几日可抵达京城?”

    赵昚的话音刚落,宦官王公公就满口委屈告起了状:“陛下,安乐侯恃宠而骄,非但不接圣旨,还让府内奴仆殴打了小的!”

    “哦,竟有此事?”赵昚拧眉盯着殿内王公公,脸上流露出一丝阴寒之色。

    “陛下明鉴,小的这所受之伤,就是安乐侯府恶奴所伤!”

    王公公话音刚落,以张说为首的群臣就开始了议论纷纷,甚至有不少人可是出列朝班,痛斥叶宇此举乃是无视皇权之威,更是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相对于这边张说众人的纷纷怒斥进言,蒋芾与岳霖等人倒是极为安静,既不出列言语反驳,也不表示任何的意见。

    待群臣进谏之言渐止,赵昚这才出言询问御林军统领沈崇:“你来说,这个奴才说得可是实情?”

    “回禀陛下,王公公传旨被侯府仆人抓下马背,这是实情!”

    沈崇的回应,让宦官王公公更是底气十足,似如斗胜了的公鸡一般。可惜一名太监终究做不成公鸡,更休要说是斗胜了的公鸡。

    只见沈崇说完之后,突然话锋一变,郑重道:“但是王公公到达安乐侯府传旨,进侯府而不下马,欲要强行驱马闯入,这才遭致侯府仆人强行施威!”

    “哦?原来如此!”

    “不,不是,陛下,他说的不是实情……”

    “住口,沈崇你继续!”

    沈崇面不改色,神情郑重道:“因传旨王公公嚣张跋扈狂妄至极,安乐侯带病向我等说了一番话,便回到后苑疗伤去了!”

    “他真的病了!?”赵昚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是的!”

    “叶卿家说了什么?”

    “安乐侯说,纵使他有鲸吞三国之智,但早已经不问江山社稷之事,心灰意冷只想静养患疾。这天下不是他一人的,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谁有能力谁去管……”

    “……”一席话,让赵昚陷入了沉默。

    “陛下,沈统领他……”

    王公公正要极力进言说辞,可是已经心烦的赵昚,那里还有心思听这些,直接一拂袍袖冷叱道:“拖出去斩了!”

    不轻易杀人的赵昚,称帝几十年的光景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朝会之上下令杀人。

    一声令下,殿前武士将已经瘫软的宦官王公公拖了出去,伴随嘶吼哀求之声过后,却是寂静地沉默。

    这个时候,蒋芾与岳霖相互对视了一眼,均知晓此刻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岳霖便出列禀奏:“陛下,请恕臣直言,安乐侯自出仕以来,所做之事皆是利国利民之举,然而所遭受的待遇却是让人为之心寒……”

    “若安乐侯是无能之辈,陛下将其流放或是贬官,臣也毫无微词,然叶大人乃有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却遭致朝廷弃之如敝履,试问这种待遇是否合理?”

    岳霖此话刚一说出口,未等赵昚作出表态,张说便已经出言反驳:“岳大人此言差矣,所谓三纲之中就有君为臣纲,君王的决策就是臣子应当遵守的准则,岂能心生丝毫的怨言?”

    “张大人此言虽颇具道理,但是岳某试问,既然君为臣纲,那为何历代明君的身旁总会有力谏之臣。明君许多的决策,都会遭致这些力谏之臣反驳,那以张大人的理论,既然君主的决议就是准则,这些力谏之臣岂不是都成了佞臣?”

    “这……”

    张说没想到自己一句拍马屁的奉承话,竟然被岳霖直接堵得是哑口无言。

    岳霖见张说语塞闭嘴,于是又上奏道:“陛下,既然安乐侯已经声称自身有鲸吞三国之智,我朝廷难道非要弃贤才,而不顾我大宋江山的安危吗?”

    赵昚听罢,愁容满面,唉声叹气,文武群臣默默无语。随后瞅了一眼岳霖,说道:“岳卿家言之有理,那就有劳岳卿家前去福州传旨!”

    “臣建议张大人与臣同去传旨!”

    张说一听岳霖要拉上自己,便没好气的冷哼道:“岳大人,这传旨有你一人便可,为何要让本官与你同行?”

    “以免张大人事后,喜欢乱嚼舌根!”

    “你!……”

    “准了!”赵昚见二人又开始争论,索性不耐烦地全都准了。

    “臣等遵旨!”

    “既然叶卿家身患隐疾,武岳你替朕传旨太医院,选几名御医随二位卿家同往!”

    “是!”

    刘武岳正欲要前去传口谕,却又被赵昚急忙唤住:“带上太医院最好的药材,还有内务府的宫中府库之中,但凡珍贵药材补品,统统给朕带上!”

    “呃……是!”

    领了圣旨后,岳霖与张说二人带着随从,骑马离开临安直奔福州而去,这是准备二请安乐侯。

    当他们带领随从日夜兼程,风风火火地进了福州城,来到安乐侯府邸门前一看,顿时让所有人俱是目瞪口呆。

    只见府门外扎着白彩,贴着白色挽联,出出进进的家人全都头戴白,身穿孝。

    张说与岳霖二人呆怔片刻,急忙跳下马,随将缰绳丢给随从,张说一脸惊异的看着府门,疑惑地问:“如此大的丧事,是何人宾天了?”

    “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张说神色复杂的瞥了岳霖一眼,随后沉了沉气:“但愿如此……”

第544章 侯府灵棚事非生

    二人说着,便直奔府门而去。

    猛然间,只见从府内走出两人,细一打量倒是认识,正是曾迪与许士林翁婿二人。

    曾迪走出侯府那一刻,早已远远地看到了张说与岳霖二人,于是疾步向二人走来。

    来到近处,不待曾迪予以寒暄,张说就焦急地追问起来:“曾老弟,这府上是何人殡天了?”

    曾迪看了看岳霖与张说二人,随后叹了口气道:“不是别人,正是叶大人!”

    “什么!这……”

    岳霖闻听此言顿时倒退了几步方才站稳,神情木然的望着侯府大门,脚步已经难以向前挪动半分。

    张说听了这个噩耗之后,神色几经变幻却是露出疑惑:“你确定?”

    “尸身还躺在灵棚,下官与小婿士林已经拜祭过了……”

    曾迪是自己人,所说的话他张说自然是信得过。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叶宇能死于非命,因为这是他们政权争斗上的最大阻碍。

    然而在侯府门外闻听这个噩耗,张说却丝毫的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在为大宋的江山安危而担忧着。

    内斗归内斗,但是涉及到了朝廷江山的安危,一切的内斗都可以暂且搁置在旁,毕竟连江山社稷都没有了,再不死不休的争斗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这些人的心境也在发生着变化!

    就在几人在旁交谈之际,侯府门外渐渐地聚集了很多人,观其衣着多是城中百姓,众人皆是神情晦暗如丧考妣,自觉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进入侯府。

    “这是……”方才还倍感失落的张说,一瞧眼前境况顿时心生疑窦。

    福州知府许士林,见张说问及此事,于是解释道:“不瞒太尉大人,这是福州百姓自发组织的祭拜队伍,前两日已经开始如此了,而且人数是今日的十倍之多……”

    “十倍!?”

    许士林的解说,让身为太尉的张说顿时惊愕在当场,因为这个十倍数据太让他震惊了。

    因为这才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自发性的排起了不到边际的队伍,那就可想而知许士林口中的十倍人数,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群体。

    “不错,曾某也没有想到,叶宇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几日整个福州多数百姓都会前来侯府祭拜,俨然成了福州城中的一大奇观~!”

    张说惊愕之余,脸色阴沉道:“看来这叶宇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让我等众人望成莫及啊!”

    “张大人,是否收买人心,百姓自有公论,如此背后诋毁他人,可非是君子所为啊!”

    岳霖见张说言语诋毁叶宇,于是就心有不快地接着道:“即便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但至少黎民百姓得到了应有的实惠,也好过一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你!……”

    “既然来了,身为同僚理应近前祭拜,张大人,走吧!”

    “哼!”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侯府,并没有以传旨天使而自居,而是为了不惊动前来拜祭的百姓,所有人都是低调进入府内。

    身为福州的地方官,自然是要跟随在后,因此曾迪这翁婿二人也跟了进去。

    府内天井院中,吹的吹,敲的敲,和尚、道士正在念经。常言道,一人说唱众人懂,众人说唱乱哄哄。

    此时的侯府内,和尚、道士都聚集在了一起,纷纷是念念有词,各种超度招魂手段都一应俱用。

    可究竟念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井院里,百里风头上戴孝帽,身穿孝袍,腰系白麻绳,招呼着前来祭拜的人群。

    百里风虽然没有做过高官,认识的京官也不多,但是却唯独认识工部尚书岳霖。因为当初在京城叶府的时候,岳霖出入叶府彼此有过几面之缘。

    如今一瞧见岳霖神色沉郁而来,身旁有跟着一名紫袍老人,就知道这是第二批传旨之人。

    于是迎了上去,哀哭道:“哎呀呀,岳大人,您来迟了一步,叶兄他……他……已经……”

    话说到最后,悲痛的已经是难以自持。

    这一噩耗再次得到证实,岳霖犹如重棒击头,几乎要昏厥晕倒。

    幸亏身边的随从及时地扶住了,等稍过片刻,岳霖的情绪才缓过劲来,情不自禁地老泪纵横:“百里,贤侄究竟身患何病,为何如此突然?”

    百里风哭丧着脸,悲从中来哀伤道:“唉,岳大人有所不知,叶兄这旧疾已经多年,皆是源于当年与金国八大山上对决时,由于耗神过度以至于时常头部隐隐作痛……”

    一边是百里风在如泣如述的说着,一边是灵棚前几位夫人呜咽哭泣,这种压抑的氛围之下,让人是闻者落泪听着伤心。

    正在这时,从府外涌进了一群读书人,进入庭院之中,二话不说就将张说、岳林等人团团围住。

    见随行而来的御林侍卫欲要拔刀抵抗,侯府的一支卫队由孤狼亲自指挥,将这几名御林侍卫困在了包围圈中。

    前来拜祭的百姓们不明所以,见双方动了兵刃,纷纷惊恐的躲到了一旁观瞧。

    这时其中一名年轻的读书人,上前就揪住张说的衣襟,一阵叫喊着:“正想找你们算帐,你们却主动送上门来!各位同窗们,各位乡亲们,这位大人就是害死叶学士的凶手!”

    这一句话说完,可是捅破了天,这些书生纷纷争相呐喊,向在场的百姓讲述其中的缘由!

    “叶学士为了我们百姓做了多少实事,为了朝廷立了多少功劳,又让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有了科举入仕的机会,这些种种功绩却被这些奸臣全部抹去!”

    “不错,织布机的推广,让我们百姓人人买得起布匹做衣服。整治贪官,为百姓请命堪为青天。造纸印刷,让我们这些寒门学士有了读书的机会,使得读书不再是富贵之人的专利!”

    “当年是叶学士以一敌八壮了我大宋国威,又是叶学士平定了福王的叛乱,击退了金国的十万水师,试问这等与朝廷社稷的有功之臣,却屡遭奸臣排挤在外,这天理何在?”

    “没天理啊,侯爷在咱们福州这一年多来,兴修水利造福百姓,要比当年福王时期还要繁荣,这样对待侯爷,实在是没有天理!”

    “对!没天理!”

    书生们的一番演说之下,围观的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应和起来。

    “叶学士入朝为官这六年来,兢兢业业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一般官员一辈子所不能及的大事。年少铁肩担道义,妙笔生花著文章,可就是这些奸臣将叶学士逼向了死路,你们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该杀!杀了他们给侯爷祭灵!”

    “对,杀了祭灵!”

    文人善于演说,在众多书生的讲解以及鼓噪之下,前来祭拜的百姓们,纷纷发出了声讨般的呐喊!

第545章 张说被逼三跪拜

    群情激奋,这可吓坏了张说、曾迪等人,面对众人的唾沫星子横飞,无情地啐在脸上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因为这阵势是在是太吓人了,几次表明身份予以喝止,可是却被这如潮水般的声浪所吞没。

    “曾迪,这就是你翁婿二人治理的福州!?本官可是……哎呦,本官的眼睛……”

    张说正欲要发表自己的愤怒之情,却被不知名的飞来鞋子打中了眼睛,迅猛的惯性夹杂着踩过****的鞋底,将张说半张脸上污得是青黄相继。

    青的是眼睛,黄的是……

    而此时的曾迪与许士林翁婿二人,也被诸多青菜杂物袭击一身,纵使几番躲闪也无法回避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围攻。

    相较于这几人,岳霖虽是与他们同行,却是被侯府的侍卫故意隔离了出来,只见岳霖面带忧戚的疾步奔向灵棚中棺前,痛哭失声切切悲叹。

    这时围在灵棚钱哭泣的几位夫人中,苏月芸缓缓起身来到近前,先是向岳霖欠身一礼,随后便梨花带雨的哭诉衷肠。

    这一番折腾之下,侯府的人是越聚越多,直到最后已经是难以控制,虽然府衙已经来了不少官差,却是被生生的堵在了府门外。

    况且看着这如潮水般拥挤的人群,他们这些官差也只能是望而却步,不敢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刻闯进去。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默默的祝福,身在侯府内的几位大人平安无事。

    这时,守在灵旁的苏月芸上前分开众人,泪迹未干的脸色露着郑重之色,对着众人劝解道:“诸位乡亲,请容我说两句!”

    作为侯府的大夫人开了口,众人纵使再愤慨不已,也只得悻悻然地停下来。

    随即苏月芸转过脸来,张说、曾迪等人欠身道:“几位大人前来拜祭,却如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是有愧,还请诸位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哼!”

    张说气呼呼的结果软巾,擦拭着脸上的粪便,怒视周围的众人,随后一指苏月芸斥责道:“煽动百姓殴打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将尔等统统治罪!福州知府何在!?”

    “下官在!”许士林一身污渍,犹如从粪坑里爬出来一般,急忙来到近前听候差遣。

    “将这些暴动的刁民,统统给本官拿下!”

    “这……”

    “怎么,本官的话,还要在重申一次!?”张说气急而斥,将那块拭去粪便的软巾丢在了许士林的头上。

    就在许士林颇感为难之际,百里风却走了过来,向张说拱了拱手道:“张大人好大的官威,所谓民意不可为,就是当今陛下遇见此事,也不会如今这般不论缘由,就要问罪于这些善良的百姓!”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本官如此说话,来人,将此人连同侯府所有家眷一并索拿!”

    “我看谁敢动!”

    哗啦!

    这一下原本被困的几名御林侍卫,即可被侯府侍卫缴了械,又有数十名侯府侍卫守在府门,不许任何人进入府内!

    孤狼护在灵棚旁,长刀森冷的架在张说的脖子上,冷漠的盯着对方:“老东西,不想死,就闭嘴!”

    “你!……”

    “张大人,所谓死者为大,今日您在家夫灵柩之前,竟如此妄动刀兵,难道是欺负我侯府之人好欺负不成?今日你若是不在家夫灵前三拜九叩以弥补其罪,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对!让他给侯爷三拜九叩,否则绝不能让他离开,他太嚣张了!”

    “跪下!……”

    “跪下!……”

    声浪如潮,这让张说脸色极为难看,怒斥面前的苏月芸道:“本官可是位列三公,岂能……”

    啪!

    一直玉手狠狠抽向张说那张刚擦干净的老脸,抽的张说顿时头晕目眩。

    “你!……”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眼前站着一名妇人。

    胡媚儿杏目圆瞪的怒视张说,冷哼道:“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你是位列三公官居太尉,但是家夫那也是侯爵在身,况且家夫乃是先皇干孙、当今陛下的义子,堂堂皇亲还不及你三拜九叩!?”

    “这……”

    “妹妹跟他说甚子废话,既然不跪,那就打到他跪下!”一旁的柳芊羽直接走了上来,随即对着张说就来了一脚。

    噗通!

    张说被这一脚直接踢得跪了下来,猛烈地磋骨撞击地面的痛楚,使得张说是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胡媚儿看了柳芊羽一眼,轻轻的哼道:“这些年来,就这件事做得最合乎我的心意!”

    “你们太无礼了,张大人可是……”

    “你再要多言,就抽烂你的嘴!”胡媚儿毫不客气的怒斥了曾迪,这让曾迪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是越想心里越觉得窝囊,想他堂堂一个安抚使,掌掴一路诸州政要,如今却被一个女子这般吆五喝六,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稀罕事儿。

    不过气恼归气恼,曾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说,又见周围众人群情激昂,他也只得无奈的沉默了下去。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若是为了面子而硬气,恐怕很难站着走出这侯府。

    “好了好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一个误会,岳某在这里向诸位赔不是了!”

    岳霖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束手旁观,于是在张说被强按头颅跪拜之后,便站了出来主动解围。

    “诸位,我等是前来传召陛下圣旨,宣安乐侯回京议事,以抵御朝廷当下之困境,不曾想安乐侯积劳成疾重病离世,为此,本官也是心忧悲戚……”

    “诸位放心,你们让本官看到了合围民心所向,也让本官明白为民造福无关乎职位大小,本官这就火速回京秉承陛下,届时陛下定会颁旨予以安乐侯金顶玉葬,谥号追封!”

    一席话说得众人纷纷称赞,侯府内的侍卫也在苏月芸的示意下,纷纷规律的撤在一旁。

    “岳大人,那就有劳您了……”

    “理所应当,就此别过,告辞!”岳霖说着又向叶宇的棺椁行了一礼,随后便朝阜外走去。

    当走到张说、曾迪等人身边,见几人怒气冲天仍旧是伫立不动,于是冷沉道:“张太尉,你可别无故犯了众怒,在这里,你这个太尉也不管用!”

    “哼!用不着你来提醒老夫!”张说寒伧着脸,愤怒交加的一拂袍袖,便匆匆的离开了侯府。

    几人的离去,在场的众人没有阻拦,而是默契的自动让开了通道。

    离开侯府,张说、岳霖二人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在知府衙门暂且留宿。

    这期间,从京城而来的几名御医,不仅前去查验了叶宇的尸身,也给受了伤的张说进行简单地医治。

    直到第二日,二人才离开福州,火速回京禀明福州这里的情况。

    星夜兼程马不停蹄,这可让年近了七十张说遭了罪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羞辱,不仅是挨了骂受了伤,而且还在众人的面前向叶宇的灵柩三拜九叩。

    虽然最后没有完成这项仪式,但是让他一个年近七十的古稀老人,去跪拜一个生前痛恨的人,这份羞辱已经是到了极点。

    张说虽然年近七十,但身子骨一向很好,不过这一次星夜兼程劳顿不休,再加上心火压抑难耐,终于是内外相累之下,一到京城就已经病得不轻。

    当二人上殿面君交旨,张说已经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赵昚和文武群臣一瞧张说面容枯槁,脸上还有不少的淤青,于是惊异的问道:“卿家这是因何而伤,莫不是途中遇到了险阻?”

    “陛下,老臣……”

    张说言及于此,却已经带有哽咽,随后颤声道:“老臣是被福州那群暴民所伤!”

    “暴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那叶……”

    “启禀陛下,安乐侯叶大人病逝了!”

    张说刚要述说委屈,却被一旁岳霖直接抢了先。

    “什么!病逝了!”

    赵昚闻听这个消息,当即就站了起来,疾步走下龙庭,来到岳霖面前:“岳卿,你……你再说一遍……”

    “回禀陛下,叶大人薨世了!”岳霖深沉一口气,用上了极为庄重的言词回禀道。

    “走了?走了……”

    赵昚木然的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眼中渐渐地泛起了泪光:“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朕,是不是?是不是!”

    “陛下,叶大人真的已经……”

    不待岳霖说完,赵昚状若疯癫地抓住张说的肩膀,神情不稳的追问:“你告诉朕,他说的不是真的!”

    “陛下,是真的,我等前往福州之时,灵柩已经放了两日……”

    “不……这不……噗!……”

    赵昚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随后连连倒退了几步,悲戚交加的赵昚血液翻滚直冲咽喉,一扬脖子顿时鲜血如柱喷溅而出。

    “陛下!”

    群臣见状,慌忙聚拢了上去,刘武岳扶着赵昚摇晃的身子,在赵昚的胸前不停地做着顺气的按压,同时急呼御医前来诊治。

    这一次御医来得很快,因为这些人从福州回来之后,正在殿外等待传召交旨。

第546章 赵昚宣旨认归宗

    “滚!都给朕滚!”

    赵昚看着匆匆来到近前的御医,不由分说就怒斥众御医离开。

    “陛下,您的龙体……”

    张说刚要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可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赵昚踢了一脚。

    赵昚气喘吁吁地,指着摔倒在地的张说,怒目圆瞪的吼道:“你也给朕滚,否则朕斩了你,滚!”

    “臣告退,臣告退!……”

    张说这一次是彻底吓坏了,他何曾见过当今陛下如此的失态,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退出了垂拱殿。

    群臣纷纷跪地,山呼:“陛下息怒!”

    气的喘息不定的赵昚,虽然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对于群臣依旧是近乎咆哮:“除了岳卿家,其他人都滚!滚!滚!”

    一连三个滚字,让众人纷纷面露恐惧,纷纷起身逃命似得退出了朝堂。

    待群臣纷纷退出大殿,整个垂拱殿上就只剩下赵昚、刘武岳与岳霖三人,这时的赵昚不在抑制自己的情绪,而是跌坐在了地上。

    干枯的右手紧紧地抓住岳霖,声音哽咽得问:“是病死的?”

    “是!”

    “他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知朕?”

    岳霖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陛下,这是叶大人最后的遗言,请您御览!”

    赵昚见信,急忙拿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仅有四行小诗。

    “无父无母无君臣,有情有爱有遗恨,纵有运转乾坤智,皂角树落野生根……”

    默默的看完这四句诗,赵昚最后已经是热泪盈眶,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出神的看着信笺上的诗句。

    直到沉默良久,赵昚才缓过神来,自然自语道:“人生三大悲,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犹如剜去心头血肉!”

    “陛下,您……”

    赵昚没有回应岳霖的质疑,而是自顾地忧叹着:“早知如此,朕就该将他留在京城,有太医院的这帮太医医治,定然不会……”

    “唉,晚了,晚了……朕一时糊涂,如今却造就了这番结局,朕这个皇帝,于公,对不起天下百姓,于私却对不起他们这对母子啊!”

    空荡荡的大殿上,刘武岳与岳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唯独赵昚一人坐在地上,时不时的说着许多陈年往事。

    “无父无母无君臣,有情有爱有遗恨……这是在遗恨朕的绝情……”

    “皂角落叶野生根……皂角树,皂角,赵晈,呵呵,朕的乳名……野生?叶宇,朕有负于你啊……”

    说着说着已经是泪如散落珠帘,滴落于那洁白的信笺上,似乎在凝结了这一生的悔恨!

    过了许久,岳霖见赵昚情绪趋于平复,于是便上奏道:“陛下,关于张太尉被殴打之事,实乃福州百姓群情激奋所致,还请陛下勿要……”

    “岳卿家,替朕拟旨!”

    “拟旨!?”

    岳霖微微一怔,随即神态凝重道:“请陛下训旨!”

    “昭告天下,经宗正寺查验,安乐侯叶宇,乃是朕之四子。如今为国操劳而隐疾殡天,特追封忠王以示皇恩!金顶玉葬以亲王皇子之礼待之……”

    “……”

    赵昚神情木然的传达着口谕,却是让岳霖浑身为之一震,眼角剧烈地跳动着,已经表明此刻的内心澎湃。

    “所需用度,皆有朝廷户部开销吗,下去拟旨吧!”

    “微臣告退!”

    望着岳霖匆匆离去的背影,赵昚微微地叹了口气,将信笺小心地放入信封中,然后平整的叠好放进怀中。

    “朕累了,扶朕回寝宫,传朕口谕,若非传召,任何人不准来打搅朕!”

    “是!”

    福州,侯府中清冷一片!

    飒飒的清风吹动着纸幡,带动着灯火摇曳,营造出一种诡异森冷的气氛。

    就在这时,灵棚中的棺椁突然有了一丝响动,只见停放棺椁的石台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儿。

    随即这台上的棺椁便直接落了进去,石台裂开的缝隙也随即迅速合并。

    此刻停放灵柩的下方,是一座建造齐全的地下密室。当棺椁落入密室之时,孤狼与百里风已经在下方稳妥的接住。

    当孤狼打开棺椁,叶宇依旧是保持着死人模样。

    孤狼见状,回头看着百里风,冷声道:“百里风,你说这个时候公子就会醒来,为何现在却依旧是这样?”

    “不可能啊……”

    百里风刚要俯身一探究竟,却被孤狼的长刀架在了脖子上,百里风于是解释道:“喂喂喂,你别冲动,把刀拿开再说……”

    “要是他死了,你今日也要死!”孤狼冰冷的说了两句,便收刀入鞘不再多言。

    百里风却是讪讪一笑:“唉,叶兄有你这样的朋友,倒真是他此生的福气……”

    感慨之后,正欲要俯身查探究竟,却迎面传来一阵呼噜声。

    “呃……不至于吧……”

    百里风一听就知道是叶宇发出的鼾声,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道:“孤狼,你我二人方才因为某人的生死险些大动干戈,可某人却躺在棺材里熟睡!”

    说着就是伸出两手指,夹在了叶宇的鼻翼上,被捏住鼻孔的叶宇顿时气息不顺,只得从睡梦中醒来,一瞧百里风正在戏耍自己,于是便索性坐了起来。

    “好不容易酣睡片刻,却被你这厮搅了春梦一场,你说你可不可恶?”叶宇说着便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趋于僵硬的筋骨。

    百里风却是不以为意,而是调侃道:“你这活死人在棺椁了挺舒服,你可知我们这些人在外面可是演足了戏份,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在寻思,将来我最好死在你前头!”

    “为什么!?”叶宇闻听此言错愕一愣,不知这其中是何道理。

    “因为这一次百里披麻戴孝,可是将三十年的泪水都哭干了,将来你要是百年归老之际,我可是哭不出来的……”

    百里风这话说的极为随意,也是一种朋友之间的笑话,但是叶宇听在耳中却是欣慰一笑,因为这是一种隐晦的祝福,祝福他叶宇能够长命百岁。

第547章 外面野花知多少

    “这一躺就是一整日,实在是磨人不清呐,走,有话出去再说……”叶宇扭了了扭僵硬的脖子,说完便径直走出了这间密室。

    侯府后苑清雅而静幽,百里风向叶宇回报着这几日的情况,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个张说老匹夫,也会有今天……”

    “哈哈哈,大庭广众之下遭受如此羞辱,恐怕将来是抬不起头来喽!”

    百里风说着,却是突然话锋一变,嘴角略带笑意道:“不过有两件事,倒是在你我的意料之外……”

    “哦?何事?”

    “在叶兄你假死的这几日,除了这福州城中百姓前来悼祭之外,无数官宦千金甚至多处青楼女子,前来侯府对着你的灵柩表达哀悼之思!”

    此时的亭中早已摆上了酒食,大快朵颐的叶宇吃得正起劲,突听这番话险些噎着,抬头盯着对面的百里风,用质疑的语气问:“百里,你莫不是在消遣叶某?”

    “这种事情是尽人皆知,叶兄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府上的几位夫人。为此,几位夫人可是没少吃干醋啊……”

    “呃……这群醋坛子也真是,这些人前来悼祭可是与叶某无关,真不知吃的是哪门子错!”叶宇说着便咬了一口鸡腿,表示着此刻心情有些不悦。

    百里风却摆了摆手道:“叶兄,其实此事也不能怨几位夫人吃干醋,一两个也就罢了,但若是成百上千,可就很难说得过去啊!”

    “成百上千?”叶宇闻言,顿时愕然。

    “叶兄不信?”

    百里风见叶宇吃惊地不愿相信,于是便冲着一旁的孤狼笑道:“孤狼啊,将那份前来悼祭的芳名册拿出来,让叶兄自己亲自过目!”

    孤狼点了点头,随后便从腰间取出两本厚实的册子,恭敬地递到了叶宇的面前。

    叶宇随即翻开册子,全是一个个女子的名字,从头翻到尾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直到最后叶宇已经无心思在看。

    “还真是不少……”

    百里风笑着道:“几位夫人统计了一下,此次芳名册上有名的,共有一千零一人!”

    “一千零一人,一千零一夜?”叶宇暗自嘀咕,因为他想到了后世的一本名著,似乎就是叫做一千零一夜。

    叶宇自言自语的嘀咕声,百里风自然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接着道:“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些女子之中,不乏有有为叶兄殉情的情痴女子,幸好我等众人发现及时,否则在叶兄的棺椁之上,恐怕会平添几缕香魂……”

    “百里,你又在诓我,这不可能!”叶宇饮下杯中酒,十分肯定的说道。

    叶宇话音刚落,亭苑远处苏月芸正款步走来,行至近处却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百里大哥所言是句句事情,尤其是那青楼女子初画姑娘,当时在灵棚前梨花带雨,可真是我见犹怜哟!”

    “她?……”

    说话间,苏月芸已经拾阶而上,来到了亭中。

    在叶宇的身边款款坐下,柔声细语道:“是呀,若不是百里大哥及时发现,这初画姑娘可真的是要头撞灵柩而亡香消玉损……”

    听着苏月芸与百里风左右调侃,叶宇倍感十分的尴尬,虽然有的时候这种事情是荣耀,但是此刻叶宇却倍感累赘。

    于是便转移话题,向百里风询问:“百里兄,方才你说有两件事情出乎意料之外,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呃……这个……”

    叶宇的询问让百里风犯了犹豫,斟酌之后站起了身子,开口道:“此事还是由夫人向叶兄言明为好,百里还有琐事要办,告退了!”

    百里风的匆匆离去,孤狼也默契的跟着退出了后苑。

    叶宇一瞧这种异状,心头更是疑窦丛生,于是便侧脸看向苏月芸:“月芸,究竟是什么事情,使得他们纷纷回避?”

    “宇哥,这关乎家私,他们自然是回避了……”苏月芸说话的声音虽然仍旧轻柔,但是轻柔之中带着一丝哀怨。

    “家私!?”

    “前来悼祭的那些……月芸与几位姐妹倒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宇哥你才华名望在此,又是生得这般俊朗,天下女子为之倾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宇哥你万不该欺瞒我们……”

    “欺瞒?”

    叶宇是越听越糊涂,但是自他从密室棺椁出来之后,就不见几位佳人前来慰问,如今想来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于是索性放下手里的鸡腿,郑重地看着面前的月芸:“月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宇哥,你说过不娶那金国的公主,甚至为此还抗旨不遵,这让月芸与几位姐妹都十分感动……可是宇哥你却是言行不一,让我们很是失望!”

    “呃……有吗?”

    言语间,苏月芸的幽怨之色更盛,娇嗔的看向叶宇:“怎么没有,连孩子都能背诵《千字文》了,宇哥你还要骗我们到几时?”

    吧嗒!

    叶宇刚拿塞入口中的鸡腿肉,还没有进行咀嚼,就被苏月芸这这番话吓得掉落在桌上。

    “她来了?”

    见苏月芸不作言语,于是又问:“有孩子了?”

    苏月芸依旧沉默,叶宇的脸色微微有了寒意。

    “能背诵《千字文》?”

    这一次苏月芸开口回了一句:“何止会背诵,连月芸都没这孩子熟稔!”

    听了这句话,叶宇当即就站了起来,在庭院里来回的踱着步:“月芸,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其实这件事情……”

    “孩子都有了,还需要解释吗?”

    “依我看,那绝对不是我的孩子,这时间不对啊!”叶宇停住脚步,斩金截铁地说道。

    苏月芸却不买账,而是追问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呃……”

    叶宇犹豫不决,又见苏月芸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样子,于是只得坐下来尴尬的解释:“当初其实为夫是被那完颜长乐下了药,然后不知不觉反被她轻薄了,这件事情难以启齿,所以就没有与你们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所以才说那个孩子一定不是为夫的!你思量一下,这前后之间的时间也不过两年,就算当时为夫是一击必中,那孩子经历十月怀胎,最多也就一岁多!”

    “你说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连牙牙学语都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流利背诵《千字文》!就算三岁的孩童也不见得可以轻易诵读,更何况是流利背诵?”

    “宇哥,你被轻薄了?”

    苏月芸没有去分析这孩子的存在合理性,而是更为关注的是叶宇被轻薄的事情。

    “咳咳,月芸,我们能不提这件事情吗?”

    “哼,这个女人真可恶,竟然……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但那个孩子真的与你十分相似,况且那孩子我也见过,应该也只有一岁多的样子……”

    “瞎说!一岁多的孩子都不会说话,能会《千字文》?”

    “好吧,这件事情月芸自会与几位姐妹解释,至于她们母子,宇哥你自己决定。近日事态紧张,未免突生事端,我已将这对母子安排在青云酒楼……”

    “每一个成功地男人背后,注定着会有一个顾全大局的女人,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贫嘴!”

    叶宇的一句甜言蜜语的奉承,让苏月芸的怨气消弭了不少。

    “为夫说得可是实情!”

    “好呀,那宇哥你再说说,这滁州三元楼的初莲是怎么回事?”

    “初莲,三元楼?难道……”

    叶宇闻听这个名字顿时愕然,看着面前狡黠冷笑的苏月芸,叶宇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

    “孩子都三岁了,与清秋是同一年生,只是比清秋晚了几个月而已,如今这男娃儿都能满地跑了,还有一个十分儒雅的名字,宇哥你想不想知道呀?”

    条件反射的叶宇,不经大脑的失口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话说出口,叶宇顿时后悔了,但是既然已经说了,再想收回去已经是不可能,只是予以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情……”

    “这孩子名唤叶初缘,还真是旧情未了哦,宇哥,你说是不是?”

    “咳咳,这个嘛……”

    “这母子二人闻听宇哥你的死讯,可是连夜赶到这里,孩子一个劲儿的要见爹爹,宇哥,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安排?”

    “不合理,真是不合理!”

    “什么不合理?”

    “你说,为夫在你们身边没少磨枪,可如此正式却连连不中,为何无意虚晃一枪,却能够一击必中?”

    苏月芸闻听此言,顿时回过味来了,嗔怪地扭过身去:“哼!好啊,你转移话题!如此说来,这是在怪我们的肚皮不争气楼咯?这是为你寻花问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当然不是!为夫只是觉得,这方面的学问也要好好的研究一番,将来对于生儿育女的造人计划,是一个很有利的依据,你说是不是?”

    “没个正经,放心好了,都已经安排妥当,待这段时间过去,你再与他们相见吧……”

    身为女人的苏月芸,要说心中没有丝毫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女人是最为善妒的生物,所以即使再大方的的女人,对于这些事情也不能视若无睹。

    但苏月芸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可能只属于自己,而且为了自己夫君的事业,她就更不能让后院起火给叶宇增加麻烦。

第548章 饭后运动更长寿

    小女人的心态,只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棘手,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苏月芸心中虽有不喜,但是顾全大局的理性让她懂得了取舍。

    “月芸啊,你真是个贤内助,谢谢你!”叶宇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佳人,心中更是由衷的欣慰。

    叶宇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若是一般的女子遇到,加上小女人的心态作祟,定会是闹得不可开交,可能在白天的悼祭仪式上,就已经让事态向恶劣方向发展。

    但是苏月芸能够冷静对待,并且合理的将其妥善安置,事后虽有几分埋怨却不斤斤计较,这让叶宇除了由衷的感动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庆幸。

    庆幸有这么一位顾虑大局的贤内助,所以他感到很幸运。

    安乐侯殡天,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的前来拜祭,除了他叶宇平日对福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之外,其实最为重要的成分还是在于苏月芸的影响力。

    一个官场上的人,即使再有功绩也不过是兴修水利处理冤案,以及减少苛捐杂税巩固商业繁荣。

    而这些其实并不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而叶宇假死去世之后,大街小巷众人排队前来悼祭,其实是苏月芸平日里以叶宇的名义做了不少好事。

    商贾行善做好事,影响力是最为广泛的,因为它没有诸多官府的条例限制,而且商贾的广施善举,可以投入大量的钱财,无需顾虑这些钱财被官府审查。

    因此在福州定居的这一两年内,苏氏父女二人可是没少行善事,每每送油送米、施医赠药,以及办理慈善机构周济贫苦百姓,甚至连广设学堂免费施教,都是将功劳记在了叶宇的身上。

    其实这些善举即使不记在叶宇身上,福州百姓们也都默认为是叶宇的善举。因为苏月芸是叶宇的妻子,所谓妻子广施善举,就等同于是叶宇的善举。

    这些事情,叶宇虽然是极力赞同,但是这两年他却没有管过,一切的辛劳都是苏月芸一人在付出。

    而这,无声之间,也就为叶宇积攒了高不可攀的声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宇才会借此机会整了张说一顿。

    “宇哥,你这番暴食暴饮,对身子可不好……”苏月芸一边给叶宇夹着菜,一边好心地劝说道。

    虽然她深知自己夫君在棺材里不吃不喝十分难受,但是这番暴食暴饮她也是心有不忍。

    “无妨,饭后多做些运功,对身体反而有益!”叶宇不以为然的自斟自饮了一杯,浑然不知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亭中仅剩下苏月芸作陪的环境下,苏月芸随后微微低首,低声道:“那月芸先去准备一下……”

    “准备?”叶宇闻听却是愕然一怔,见身旁月芸面带春情无限,顿时明白了过来。

    于是咽下口中的酒食,笑了笑道:“也好,饭后多运动,一生必长寿!”

    苏月芸轻轻婉笑,便款步离开了后苑小亭。

    叶宇这几日睡死人棺材可是受尽了苦头,如今骗走了张说、曾迪等人,也终于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了。

    所以囫囵吞枣的饕餮了桌上饭食,便也离开了后苑,直接前往苏月芸的寝院而去。

    当叶宇推门而入,见苏月芸已经沐浴更换了亵衣,隐隐绰绰的身体正散发着勾人的芬芳。

    苏月芸春月降霞满面,见叶宇走了进来,主动上前替叶宇宽衣,此时的叶宇已经是难耐至极,于是一把将月芸搂抱怀中,解香罗亵衣,卸了光身赤体。

    斜倚枕上,檀口温香腮,彼此二人交缠在了一起。

    两日后,当叶宇得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神情却是极为复杂,因为在他的计划之中,赵昚所表现的态度,已经出了他叶宇的意料。

    此次故作姿态不遵旨回京,除了表示自己对朝廷待遇不满之外,其实是要给自己争取一些准备时间。

    而之所以故作诈死,除了不想过早的应对困局之外,也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

    古往今来的开国皇帝,无疑不是在自己身上做足了功课,以此让天下百姓相信自己才是天命所授。

    所叶宇也不能例外,无论是利用赵惇散布自己皇子身份,还是暗中授意百里风编辑评书蓝本供说书人传唱,这其实都是在默无声息的造势!

    如今叶宇故作诈死,其实也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玩一出‘真命不死,天子临世’的伎俩!

    虽然火莲教主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助他正名,但是叶宇一直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处事,于是暗中做起了一拨又一拨的造势计划。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发生,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赵昚竟然宣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反而让叶宇有了发挥的机会,既然能够锦上添花,倒也是一见极为不错的好事。

    于是叶宇决定,将出殡之期又压后几天,等待着圣旨的到来。

    宁静的夜,总是让心生怀念之情。

    书房中,叶宇翻阅着从日本带回的竹简,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因为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当月色透过纱窗透射于室内,一道身影倏然进了书房。

    叶宇虽闻其声,却没有抬头,而是仍旧俯首看着面前的竹简:“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送东西!”

    “送东西?”叶宇闻听眉头微微一蹙,旋即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黑袍人。

    见对方手中提着一个包袱,于是沉声询问:“什么东西?”

    “是你急需之物!”黑袍人声音清冷,但是却是极为郑重。

    叶宇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叶某急需之物很多,但不知教主所送之物是什么?”

    “看了你就知道!”

    黑袍人说完便直接来到桌前,将包裹缓缓打开,当叶宇凝神仔细观瞧之际,却发现布包之中放着两只盒子。

    “你先看一看这只盒子……”

    黑袍人率先将那只体型较大的盒子,放在了叶宇的面前。

    叶宇郑重地接过盒子,却不由的双臂一沉,因为这个盒子虽然外形普通,却是极为沉重宛若巨石!

    纵使叶宇自认双臂有力,也没有想到这个不大的盒子,竟然有着如此重量。

    叶宇仔细打量着眼前盒子,见整体外观极为古朴,乌黑色的颜色虽不显华丽,但是却隐隐彰显一种少有的庄严。

    “这是何种铁质,怎会如此沉重!?”叶宇打量之余,不由得道出了这番感叹。

第549章 盒中九龙烈火旗

    (说明:前一章其实已经发布,可是途中被人举报涉黄,所以中午的时候被封了,于是三生就改了前面一章,此前没看的书友不影响,看过的书友最后看一下,否则与这一章接不上头……)

    “此盒材质乃是天外陨石锻铸而成,水火不清刀剑无损!”

    “哦?看来还真是个宝物啊……”听了对方的讲解,叶宇的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

    他是没有想到这只铁盒子,竟然是天外陨石锻造而成,仔细查验之下,叶宇发现这只铁盒子的独特之处。

    因为一般的盒子,在正前方的开口处必定有锁角,以备合上盒子上锁之用。

    可是这只铁盒子,本该有锁角的位子却什么都没有,犹如刀削一般的切割整齐空无一物。

    不过但凡是个盒子,也必定有着开端之处,这只盒子虽然奇特,自然也有开锁之处,只是这只盒子的锁孔不止一处。

    盒子的顶端盖子,以及底部分别有一处锁孔,锁孔的形状形如多边形,形状怪异难以模拟。

    叶宇打量着这只铁盒的同时,心中却是不断的盘算着。

    当他放下铁盒子,看向对面黑袍人,用试探性地口吻问道:“若是叶某所猜不错的话,教主苦心寻找的钥匙,就是为了打开这只铁盒……”

    “不错,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打开吧!”

    黑袍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三枚钥匙,随后郑重地放在了桌上。

    叶宇定睛一瞧,却见这三枚钥匙所用材质竟然与铁盒相同,而且这三枚钥匙长短不一形状各异,入手给人一种透心的寒意。

    三枚钥匙叶宇一一过目,分别刻有天、地、人三字的钥匙。

    随后又仔细比对了桌上的铁盒子,随后疑惑道:“既然有三枚钥匙,为何只有两处锁孔?”

    “自集齐这三枚钥匙以来,本座就没有妄动打开,所以个中缘由本作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有三枚钥匙,自然是会有三处锁孔,你仔细研究一下或许有所收获!”

    “看来教主是有意要为难叶某了,这算不算欠人情?”

    “要论人情的话,你可欠了本座很多。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据闻这铁盒之内暗设机关,只要不能准确开启,亦或是开启的方式有误,都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你切不可马虎大意!”

    “真是麻烦!”

    叶宇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便先取了刻有‘天’字的钥匙,随意地将其插进铁盒子的顶端入口。

    咯噔!

    盒子内部发出一阵清脆的磨合声,随后便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当叶宇顺手拿起第二枚钥匙时,一旁伫立的火莲教主,顿时抓住叶宇的手腕,疑惑道:“你如此草率,难道就不担心毁了里面的东西?”

    叶宇挣脱钳住手腕的铁手,随后笑了笑:“毁了就毁了,反正叶某也不指望这所谓的什么证明,没有这东西,我叶宇一样可以坐拥天下!”

    说完不待犹豫,直接又将‘地’字钥匙插入了铁盒子的底部锁孔,紧接着就是一阵清脆的机关转动声。

    倏然,在底部机关转动之后却并没有静止,反而在铁盒正对叶宇的那一面,平滑如镜的表层突然迅速闪动,只是眨眼之间,原本平滑的表面裸露出一个‘柴’字!

    “柴?这难道是柴家的东西?”

    叶宇一瞧眼前异状,顿时也是惊愕不小,盯着那从盒内裸露的‘柴’字,他的心中却是一沉。

    虽然如今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具体过往,但是柴婉月这个名字却已经不再是个秘密,叶宇可以肯定柴婉月是自己亲生母亲。

    如今这支奇怪的陨铁盒子,竟然也出现了‘柴’字,叶宇的心中在思忖,怎么什么事请都能与柴家扯上关系呢!

    疑惑归疑惑,但是手上的功夫也不能停下,因为叶宇发现在这个裸露的‘柴’字中央,正是有一个六边形的孔洞。

    对照着手中刻有‘人’字六棱的钥匙,便把心一沉,直接将最后一枚钥匙放了进去。

    咔!

    清脆的开锁声,在安静地书房里显得极为响亮,叶宇先是看了一眼对面的火莲教主,随后郑重地伸出双手,平托陨铁盒字的上层盖子。

    当叶宇打开陨铁盒子的那一刻,伫立在旁的黑袍人早已经是浑身颤栗,虽然青铜面具无法探知面部情绪,但是紧握的双拳已经显示此刻的激动之情。

    叶宇轻轻地打开陨铁盒盖,本以为是什么玉玺诏书之类的东西,然而却发现是一份破损的旗面。

    “这就是你说的证明?”叶宇有些失落的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黑袍人。

    不过黑袍人似乎并不因此而气馁,反而十分的激动,一伸手指向盒子:“不错,你展开那面旗帜……”

    叶宇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从陨铁盒中取出那面旗子。

    随着缓缓的展开,却发现是一面由红绸所织成旗子,旗子上蜿蜒绣着九条龙纹,栩栩如生针线交织成秘。

    “九龙烈火旗!真的是九龙烈火旗!”

    “九龙烈火旗?”

    听着对方激动地低吼着,叶宇却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一个绣着龙纹的旗面,与自己手臂上的胎记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就凭这面旗子就能证明自己?

    叶宇是越想越觉得荒谬,于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教主,这就是证明?你莫不是当叶某是三岁的孩童?”

    “撕开它!撕开它!”

    “撕开!?”

    叶宇闻听初时一阵愕然,随后右手触及旗面似乎也觉得有些异样,于是急忙寻来刀片,将九龙烈火旗缓缓的撕开。

    当旗面刚撕开一角的那一刻,叶宇突然发现一角黄色丝锦露了出来!

    当下叶宇便确定其中内有乾坤,于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片刻之后便将旗面撕开!

    双层的旗面之中夹着一块黄色锦缎,叶宇凝重地将锦缎取出放于一旁。

    待缓缓展开黄色锦缎的那一刻,叶宇被上面的几行字彻底震惊了!

    “这……这……竟然……”

    叶宇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之物,竟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青铜面具的背后,轻轻地舒了口气:“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本座一直断言,能让你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某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有着如此的辛密,这可真是天大的秘闻!”

    叶宇久久的不能从震惊中走出,因为黄色锦缎上的东西,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黑袍人要比叶宇镇定许多,随后将黄色锦缎又放回了陨铁盒子中:“本座说过不会骗你,现在你该安心了?”

    “你是柴家之人?”从震惊中走出的叶宇,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黑色背影。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某只想知道,关于家母的一些事情,还请……”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将来成就大事之时,本座自会告诉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你主观臆断的让百里风编撰故事蓝本!”

    “我只是在为自己造势罢了,也是无奈之举……”

    听着叶宇带有落寞的语气,黑袍人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随后安慰道:“你做得很好,远远超乎了本座的预料,若是你母亲在天有灵,也十分欣慰有你这个出色的好儿子!”

    “是么……”

    “这份东西,本座暂先替你保管,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本座自会替你公诸于世,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其他的本座替你来完成!”

    说完便不再犹豫,一个转身离开了书房,没有给叶宇说话的机会。

    叶宇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另一只盒子,随后将其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颗雪参。

    “这难道就是大内皇宫失窃的千年雪参?”

    叶宇疑惑地又将盒子合上,随后自语地笑了笑:“看来这位教主,对我的病情倒是挺上心……”

    ……

    当岳霖带着圣旨来到福州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侯府院中的灵柩依旧是摆放如斯,前来悼祭的百姓虽然渐渐地少了,但是仍旧是门庭络绎不绝。

    此次曾迪与许士林翁婿二人,连同福州上下官员早已经静候在了门口,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这等皇亲追封之事,即便是已经入夜时分,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必须悉数到场。

    岳霖携带圣旨先是与门口的众人官员打了声招呼,便径直捧着圣旨进入府内。

    这时侯府上下所有人等,纷纷来到了前院等候着,当岳琛进府之后,所有人都跪地准备听候宣旨。

    岳霖斜眼瞥了灵柩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便开始正式宣读。

    待圣旨刚宣读完毕,倏然灵柩的棺木之中传来响动。

    众人闻声纷纷看去,只见成连叶宇的棺椁周围是金光闪闪,宛如万道光芒刺的人是目光灼痛不已。

    府内悬挂的灯笼之光,完全被这闪耀的金光所掩盖。

    “快看,那是什么!?”

    不知人群中是谁,一指那灵棚的上空,众人循着方向望去,却见那灵棚之上竟有有一尊道像,隐隐金光透着仙者飘然。

第550章 起死回生造势成

    “这……这是神迹啊!”

    “难道……难道这是……”

    “……”

    就在众人惊讶的合不拢嘴之际,道者仙尊身影隐隐消失于夜空,紧接着便是一条金龙在夜空中若影若现似若飘动……

    虽然形状很小,但是却游离于灵棚的上空而不去!

    “啊,快看,那是金龙!”

    “是啊,看到了,看到了!大家快跪下!”

    “神迹啊……”

    众人纷纷惶恐不安,跪在地上一个劲让的磕头。就连曾迪、许士林等一众官员,也纷纷吓得跪倒在了连连参拜。

    “快看,快看,那金龙落下来了!”

    “是啊,看到了,进入叶学士的棺椁中了!”

    “快听,棺椁中像似有响动……”

    众人纷纷惊恐地同时,也是抱着好奇之心的言论着,而在这番言论的渲染之下就更是神乎其神。

    低头只顾着跪拜的众人,虽然没有看到金龙入棺椁,却真切听到了棺椁中的响动声!

    诈尸了!?

    其中有不少胆小的人,见到这番景况,早已经是吓得腿脚发软,以为是叶宇从棺材里面诈尸了。

    但这种言论很快便被众人所否定,因为诈尸有这样祥瑞连连的吗?

    众人议论纷纷,惊恐地不明缘由之际,合上的棺盖被推开,从里面伸出一条手臂!

    “鬼啊!”

    “真的诈尸了!”

    “……”

    就在不少人纷纷欲要逃窜之际,叶宇已经从棺材中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望着众人:“你们跑什么,本侯又不是鬼,怕什么?”

    说话间,灵柩周围的金光渐渐隐去直至消失,叶宇也由百里风、孤狼二人掺扶走下了棺椁。

    几名夫人纷纷是惊喜交加,迎上去就是一阵哭泣。经历了这番景象,才让心神不定的众人安定下来。

    “侯爷,您竟然死而复生了!?”岳霖疾步上前,十分激动的高声问道。

    “岳大人,你这是……”叶宇佯作不知,一幅不明情况的询问道。

    岳霖面露喜色道:“叶大人死而复生,真乃可喜可贺,岳某这就回京禀明此事,相信陛下一定会欣喜万分的!”

    “那就有劳岳大人了!”

    “告辞!”

    岳霖说着便深意地看了叶宇一眼,随后便撩动衣袍便匆匆欲往外走,不过走到曾迪的身旁却停了下来。

    “曾大人,烦请随岳某回京一趟!”

    曾迪跪在地上已经是难以挪动半分,他一生笃信神佛,如今所见神迹已经让他心神剧震。

    愣了半晌,才茫然问:“岳大人回京交旨,何以让曾某跟随?”

    “曾大人莫要误会,岳某邀你回京,只是想让曾大人为此做个证明,否则岳某一人,恐难以让满朝文武相信,所以,就有劳曾大人了……”

    曾迪犹豫了一下,又惊恐的望了叶宇一眼,随后郑重道:“好,曾某就随岳大人回京一趟!”

    “多谢,请!”

    当二人匆匆离开侯府,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散去,因为方才的那一幕幕神迹,已然让他们目瞪口呆无以言表。

    甚至有不少人一直跪在地上,虔诚的不断磕头,将叶宇此刻已经奉若神明。

    叶宇佯作不知的样子,见众人纷纷惊奇的望着自己,于是疑惑道:“诸位这是怎么了,难道本侯的脸色有污渍不成?”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用衣袖擦了擦,似乎脸色真的有污渍一样。

    叶宇这一声询问,众人是纷纷低头不敢正视叶宇。

    “罢了,本侯累了,百里,替本侯招待这些人……”

    叶宇说着,便摇摇晃晃的由苏月芸、胡媚儿等人掺扶向卧房而去。

    叶宇虽已经离去,但是众人却是久久的停留在灵棚,直至夜半三更时分,这些人才悉数离去。

    翌日清晨,当侯府的家仆打开大门,却瞧见侯府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在街上广设了香案,朝着侯府进行着三拜九叩的仪式。

    一时之间,整个福州城的大街小巷,三五成群地组织在一起,朝着安乐侯府进行跪拜祈福。

    就连福州的各级官员,也纷纷来到侯府门前,郑重地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大力啊,听说昨夜侯府显灵了,这是真的么?”

    “嘿,连侯爷都已经死而复生了,这还能有假?”

    二人对话之际,又有一人拿着点着的香,插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在下就在现场,那可真是金光万道香风扑鼻,就在侯爷灵柩的顶端,道君端坐莲台栩栩如生呐……”

    “是么,这也太神了!”

    “神?这还不是最神的,当那位道君隐隐消失之际,化作一条金龙在夜空舞动,然后就直接俯冲而下进入了侯爷的棺椁之中!”

    “然后侯爷就醒了?”

    “那是当然!当时侯爷可是宝相庄严,当时侯爷就口念四句谶语:心犹未了事,岂能枉生死,上天不愿收,本侯还阳时!”

    “嘿,我说昨夜为什么侯府上空有亮光呢,感情是神光普照哪!”

    “我家就在侯府西侧,昨夜的确有异香扑鼻,我们家的院中都能嗅到!”

    “如今陛下颁旨承认侯爷的皇子身份,如今又是有此异象,那岂不是说侯爷才是我大宋的……”

    “嘘!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砌,那又如何?老子就觉得有侯爷坐皇帝,那才是我大宋百姓的希望。你们想想自从侯爷入仕以来。哪一件不是惠及我们老百姓的事儿?有哪一件做的不是替朝廷争脸面的?”

    一位大汉的话,让众人纷纷点头感慨不已。

    “是啊,屈辱百余年,难以见青天,如今若是侯爷能够力挽狂澜,或许我等也不会再被称之为南蛮了!”

    “或许个啥,侯爷那是天命所归,必定是马到成功!”

    众人议论纷纷说个不停,这时一名身着道袍的道士走了过来,轻捻三寸胡须怡然道:“神迹出现,只是告诫尔等,明君天授,盛世开基,诸位切记这八个字……”

    说完便飘然而去,众人再寻觅其人,已经不见踪影。

    福州侯府神迹显现,以及叶宇死而复生的消息,犹如插了翅膀传播极其迅速,当岳霖与曾迪刚回京城不久,这则消息就已经在坊间广为流传。

第551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朝堂上,当赵昚以及群臣听了岳霖的禀告之后,虽然众人均是惊愕叶宇的死而复生,但也纷纷表示对这件事情产生质疑。

    因为岳霖的所处立场,大大降低了可信度。

    岳霖见状自然是有备而来,所以在曾迪以及随行而来的百姓佐证下,叶宇起死回生的事实已经是得以证实。

    这让终日不见群臣的赵昚,如今也是心情大好,现今他也顾不上这所谓神迹的真伪,只要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作为太·子党这些群臣,如今已经是趋于群龙无首的地步。

    原本由张说、曾迪支撑点的党派,如今曾迪外调为官深陷福州官场漩涡中,一时半会是难以回京赴任。

    而在朝中支撑大局的张说,却是因为福州二请叶承天,以至于多番受辱与年迈奔波急火攻心,如今已经是在府上卧床不起难以上朝。

    为此赵昚事后还派了御医前往太尉府,给张说诊脉治疗。因为不管怎么说,张说也算是他赵昚的姨丈,于公于私都应当派人予以探视。

    况且赵昚始终觉得张说之所以如此,是当日在殿上踢的那一脚所致。

    其实张说卧床不起病入膏肓,责任不能归咎于赵昚那狠重的一脚。只能说是赵昚的愤恨一脚,将站在鬼门关的张说,直接彻底踢进了地狱。

    而就在这群龙无首之际,一个人渐渐地进入了赵昚的视野,那就是吏部尚书李墨。

    在本朝的群臣之中,除了惯以奇才之名的叶宇之外,就数李墨官阶提升的最为迅速,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已经是位列六部之一。

    所以在这个时候,身为吏部尚书的李墨,渐渐有了领袖一派群臣的趋势。再加上张说、曾迪二人十分信任李墨,就更是奠定了李墨的朝中地位。

    之所以得到众人的力挺,是因为李墨在罢黜叶宇官职,以及诸多打压叶宇的策略上,李墨都是身先士卒,也同时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

    所以如今这种情况下,李墨渐渐成为了太子赵恺的得力助手。

    叶宇的复生,让群臣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如今的边关已经开始有了处于崩溃的局面。

    若是再不及时的想出应对之策,长此以往下去,就算守住了整个长江防线,也终将拖垮整个江南朝廷。

    所以赵昚当即又是下了一道圣旨,派岳霖火速前往福州,让叶宇回京商讨应对边境之危。

    当岳霖接了圣旨,却是迟迟没有离开,赵昚见状便心生疑惑,忙问道:“卿家尚有何事未奏?”

    “启禀陛下,微臣请陛下示下,此前追封忠王之事,……如今……是否收回成命?”

    岳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蒋芾便佯作不悦的斥责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既已下旨,又岂能朝令夕改!”

    “那……”

    “蒋卿所言有理,既朕的皇儿死而复生,那必是上天垂怜于朕。圣旨已经下达,那就将追封改为加封,此事诸位卿家无须再议,岳卿家,速去传旨!”

    “微臣遵旨!”

    岳霖出了大内皇宫,便坐上马车火速前往福州,这是要颁旨三请叶承天。

    ……

    身在福州的叶宇,当秘密见了初莲母子之后,心中还真是无限感慨。

    因为能在膝下缠着喊爹的娃娃,实在是太可爱了。

    当叶宇第一眼看到与自己八分像的叶初缘,叶宇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瓷娃娃,也更加断定这孩子是自己的。

    不过喜欢归喜欢,但也十分懊恼,因为这印证了一个事实: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以为此生与这个女子没有交集,如今倒是因为一个孩子,牵扯了叶宇的整个神经。

    因为叶宇深知一个家庭的不完整,对于孩子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叶宇即便对于初莲这名女子至今也没有多少感情,但这份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叶宇却丝毫的不含糊。

    吃干抹尽不认账,这不是他叶宇的风格,虽然初莲从始至终并没有要求什么,也没有所谓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叶宇面对此事却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既然来到了福州,也就让这母子二人留在了侯府,至于滁州那边的酒楼生意,自会有人前去接管与经营。

    初莲这边倒是极好处理,因为知书达理的女人容易沟通。

    可是当叶宇来到完颜长乐居住的酒楼时,却是遭到了这对母子的双响攻击。

    厢房里,完颜长乐对着叶宇就是一通奚落与抱怨,而坐在床上的小娃娃,看见母亲与人争吵,也是提高了嗓音前来助阵。

    孩子的哭闹声,加上完颜长乐的梨花带雨唠叨声,整个厢房瞬间成了一个巨大音响,演奏着一段段喧嚣嘈杂地交响曲!

    “你这个没良心了,害得我们母子千里迢迢赶过来奔丧,你可知道长乐的心里有多苦吗?”

    “你说了要娶我的,可孩子都能唤爹娘了,你却一直迟迟不予提亲,你这样又置我于何地?”

    “你个死淫贼,只知道在江南花天酒地,你可知道因为我怀了你的骨肉,四哥几次欲要施药堕胎,都被长乐艰险的躲过了?”

    “臭流氓,如今本公主未婚先孕,已经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说该怎么办!?”

    “死混蛋……”

    “……”

    完颜长乐此刻完全发挥了蛮横碎嘴本性,从叶宇进入这间厢房,整整两个时辰愣是没让叶宇搭上一句话。

    最后或许是累了,连珠炮的奚落与埋怨终于得以停歇。

    “怎么,心里有愧,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泪迹渐干的完颜长乐,见叶宇一直一言不发,于是便娇嗔的询问道。

    叶宇端起茶杯,细细地品着,斜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我倒是想说,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

    “我不管,我现在就让你说!”

    叶宇随后将目光望向床上的娃娃,然后沉声问:“这孩子是谁的?”

    “你!你说什么!?”

    完颜长乐本以为在自己连番诉苦之后,能换来眼前男人的柔情安慰。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满怀期许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名节的质疑。

    “我……”

    叶宇刚要说话,却见完颜长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是娇颜通红。

    叶宇本以为这一次又是无休止的连珠炮轰,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只见完颜长乐一转身,冲着床上的孩子嗔声道:“叶小宇,说,你爹是谁!?”

    叶宇也将目光落在了娃娃的身上,只见方才还伴奏哇哇大哭的孩子,瞬间停止了哭声。

    柔柔的小手指,一指叶宇嫩声道:“我叫叶小宇,家父尊讳叶宇,娘啊,不就是他喽……”

    “呃……”

    听着如此老练的语气回答,叶宇似乎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这是一岁多的孩子能说的话吗?

    一岁多的孩子能说话的都是难得,更别说了如此老练的回答语气。

    虽然他一直怀疑这个孩子背诵《千字文》的真实性,如今看到来倒也是所言不虚。

    妖孽!真是够妖孽的!

    看着叶宇一脸惊愕样子,床上歪歪斜斜坐着的娃娃,咧嘴发笑致使口水浸湿了胸前:“爹,您不用那个……惊讶,娘说了,这是家传的……”

    “家传的……”

    叶宇听了这话,顿时无语的看了完颜长乐一眼:“看你教的好孩子,才这么小不点,就这般的油嘴滑舌,将来成何体统?”

    “现在你还怀疑这孩子?”

    “……”

    完颜长乐见叶宇无言以对,这才重拾羞怒之火道:“这孩子刚出世十个月,就跟着宫中之人学习言语,当我得知这孩子天资过人,就拿了一本《千字文》给他耍完,可是这孩子两个月就认识了上面的字,并且能够合卷默诵……”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孩子才一岁多就如此聪慧,不是你的孩子又是谁的?你这没良心的,竟然还怀疑长乐的忠贞!”

    “呃……其实我只是……”

    “对!没良心,爹爹没良心,舅父……没良心!”床上的叶小宇小嘴肉嘟嘟的嘟囔着,小手配合着语气滑稽的拍着床面。

    叶宇一听这话,顿时惊异道:“怎么,你皇兄真的为难你了?”

    提及这件事,完颜长乐便眼中泛有泪光:“如今宋金交战,四哥顾念我的安危所以不让我来江南,但是闻听叶郎你的死讯,长乐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所以就趁着皇兄忙于政事之际,偷逃出了皇宫……”

    听着完颜长乐简略的阐述,心头也是为之一软,随即将凝噎地长乐抱在怀里。

    轻轻地拍着微颤的背部,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又没有死,你这般哭泣可是很不吉利的!”

    “嗯,我不苦,不苦!”

    完颜长乐极力擦拭眼角的泪水,随后幽幽叹道:“只是不辞而别,长乐恐会让皇兄担心!”

    “这事好办,过几日,我会派人去向你皇兄报平安!”

    “嗯!”

    “这孩子以后要改个名字,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当时长乐也只是思夫寄子情,才会随意唤他叶小宇,既然叶郎有意取名,那你说,给取个什么名字呢?”

    叶宇沉思少许,便晃然一笑道:“叶玉乐!”

    “可有深意!?”

    “当然,这深意就是……”

    叶宇刚要予以解释,就听躺在床上玩脚丫子的娃娃,奶声奶气的含糊道:“玉面郎君,乐享太平,爹,这名字好……”

    叶宇闻听此言,顿时无语!

第552章 大战将即蓄势发

    如今完颜长乐母子二人来到了福州,那么叶宇就没有必要将其送回金国。

    因为如今在有了孩子的情况下,若是将来完颜允中以此作为要挟,他叶宇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既然来了,索性就留在江南,他叶宇的心里也会安定不少。

    没过几日,岳霖携带圣旨便来到了福州。

    当宣旨完毕之后,叶宇亲自将岳霖请到了书房商谈。

    书房里,岳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主动开了口:“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此一计三得之策,可谓是妙极……”

    “嗳,世叔谬赞了,若不是世叔与蒋大人在朝中鼎力支持,叶宇也不会如此顺利!所以叶宇能有今日之功,全赖诸位的照拂!”

    其实岳霖所谓的一举三得,与叶宇的所规划的一举三得大有区别。

    在岳霖、蒋芾等人的眼中,叶宇此举一则得到了名望,二则身份得以证实,三则是晋升王爵!

    而叶宇的规划中,其实并没有预料到身份会证实,造势得名望与封官加爵之外,其根本用意是要给自己争取时间。

    这一战,他叶宇输不起,更是将来扭转时局的关键一次机会,所以任何的不足与纰漏,他都要反复的检查与分析。

    如今对于叶宇而言,无论是计划之中,还是计划之外,都是一举四得的良好效果。

    岳霖像个好奇的老小孩,急忙抓着叶宇的衣袖问道:“王爷,快告诉下官,当时那番神迹景况,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哈,世叔,此事倒也不难,不过是江湖卖艺骗术的一种障眼法罢了。若是改日世叔对此有兴趣,小侄可以亲自演示给你看如何?”

    “我看还不用了……”

    “哦,方才世叔可是极为好奇,为何突然就变了初衷?”

    冷静下来的岳霖,犹豫了一下,随后便郑重地回应道:“因为下官笃信那是神迹,仅此而已!”

    叶宇初闻此言猛然一怔,随后却深意的笑道:“呵呵,世叔处世果然谨慎,仅凭此等处世态度,将来必定是福泽己身,荫及后人!”

    岳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言语,而是直接步入了正题:“王爷,关于陛下的旨意,是否即刻动身与下官赶回京城?”

    “不必了,陛下的圣旨小侄接下,但这京城之行就免了!”

    “可是,王爷不回京城,如何调动兵马赶往前线?况且就算王爷不用一兵一卒,也应该途径京城奔赴江防要塞!请问王爷此举,是意欲为何?”

    叶宇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小侄自有部署,一味着防御终将不是长久之计,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那下官回京该如何回奏陛下?”

    “世叔就说小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绝非按常理应对,所以将来但凡有什么不解之举动,请他老人家不予理会,只需给小侄行军专断之权即可!”

    “行军专断之权,这个王爷大可放心,如今陛下已经通过枢密院,由蒋大人下达了诸州钧令,只要王爷所需用度,每过一州一路皆可直接执掌一方兵权!”

    “这个权限还真是不小,那好,世叔你先行回京,小侄也要好好部署了,世叔可以回京给陛下一颗定心丸,就说只要长江防线能够抵挡金兵六个月,将来整个天下将局面大变!”

    见叶宇一脸的自信满满,岳霖对此也是深信不疑,于是便起身道:“那好,下官这就火速回京~!”

    “世叔等一些……”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叶宇随即从桌案上取出一份图纸,亲自交予了岳霖,郑重道:“这是当初小侄借阅江淮流域图纸,经过研究之后所有的心得与排布,你可将此份图纸火速带回京城,然后交予建康的虞杭坤虞统制!”

    岳霖亲自结果图纸,虽然十分的轻薄,但是在他的手心却是重若千钧。

    他相信叶宇会有所布署,但是在这些布署还没有呈现作用的时候,眼下的局势却是岌岌可危。

    如今有了叶宇这份长江流域布防图,他相信定能让长江的防御工事更加坚固,而这才是踏踏实实的心理安慰。

    所以图纸在手中是重若千钧,但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下官会谨记王爷嘱托,告退!”

    “请!”

    待送走岳霖之后,百里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还未开口,叶宇就已经问了:“吴曦来消息了?”

    “是的,已经整装待发!”

    “那好,这几年让他当个文官刺史,倒也有些屈才,就让他前往建康,驰援虞杭坤守卫长江要塞吧!”

    叶宇一转头见百里风面露迟疑之色,心中便已经了然,于是问:“是不是吴曦想回川蜀效命?”

    “叶兄英明!”

    “百里,你要知道,古人所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这也不绝对,你懂吗?”

    “叶兄的意思是……”

    叶宇不以为然的自语道:“这两只老虎,若是夫妻或是父子,尤其是父子,就很少发生相互残杀的事情,这也就有了虎毒不食子的典故……”

    “试想这两只老虎共聚一起,若是不互相残杀,就一定会合力挣脱牢笼。到那时受伤的不是两只猛虎,而是能够擒虎驯兽驯兽师!”

    百里风听了叶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百里明白了!”

    “所以朝廷将吴曦扣押京城做人质,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朝廷防御的思维已经延续几百年,无论对事还是对物,都是采用保守的方式去处理事情!”

    “一个合格的驯兽师,不是一味着禁锢猛兽,而是投其所好为己所用。也要适当的让猛兽有所喘息,这样才能平衡猛兽积郁已久的情绪,才能乖乖地为你表演杂技!”

    “叶兄以兽喻人,虽不算贴切,但却暗含用人之道,百里佩服!”

    “好了,你我之间,就无需这些浮夸赞语了,此前我顾及吴氏的心情,人也救了,好处也给了,这个时候也是该收紧牢笼的时候了……”

    “你要知道,这父子二人其实都不是善与之辈,若两人相聚难保不会心思膨胀,尤其是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难保他吴氏不会借机自立为王!”

    “这……”

    “不要质疑叶某的判断,即便是错的,也是防患于未然!”

    叶宇很难向百里风解释,历史上的吴曦真的是叛变了,因为对于朝廷吴曦并没有归属感。就算其父吴挺忠于朝廷,也难保吴曦不会影响整个战局。

    正如他最后所言,无论是对还是错,终究是防范于未然。

第553章 大战将即蓄势发

    如今完颜长乐母子二人来到了福州,那么叶宇就没有必要将其送回金国。

    因为如今在有了孩子的情况下,若是将来完颜允中以此作为要挟,他叶宇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既然来了,索性就留在江南,他叶宇的心里也会安定不少。

    没过几日,岳霖携带圣旨便来到了福州。

    当宣旨完毕之后,叶宇亲自将岳霖请到了书房商谈。

    书房里,岳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主动开了口:“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此一计三得之策,可谓是妙极……”

    “嗳,世叔谬赞了,若不是世叔与蒋大人在朝中鼎力支持,叶宇也不会如此顺利!所以叶宇能有今日之功,全赖诸位的照拂!”

    其实岳霖所谓的一举三得,与叶宇的所规划的一举三得大有区别。

    在岳霖、蒋芾等人的眼中,叶宇此举一则得到了名望,二则身份得以证实,三则是晋升王爵!

    而叶宇的规划中,其实并没有预料到身份会证实,造势得名望与封官加爵之外,其根本用意是要给自己争取时间。

    这一战,他叶宇输不起,更是将来扭转时局的关键一次机会,所以任何的不足与纰漏,他都要反复的检查与分析。

    如今对于叶宇而言,无论是计划之中,还是计划之外,都是一举四得的良好效果。

    岳霖像个好奇的老小孩,急忙抓着叶宇的衣袖问道:“王爷,快告诉下官,当时那番神迹景况,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哈,世叔,此事倒也不难,不过是江湖卖艺骗术的一种障眼法罢了。若是改日世叔对此有兴趣,小侄可以亲自演示给你看如何?”

    “我看还不用了……”

    “哦,方才世叔可是极为好奇,为何突然就变了初衷?”

    冷静下来的岳霖,犹豫了一下,随后便郑重地回应道:“因为下官笃信那是神迹,仅此而已!”

    叶宇初闻此言猛然一怔,随后却深意的笑道:“呵呵,世叔处世果然谨慎,仅凭此等处世态度,将来必定是福泽己身,荫及后人!”

    岳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言语,而是直接步入了正题:“王爷,关于陛下的旨意,是否即刻动身与下官赶回京城?”

    “不必了,陛下的圣旨小侄接下,但这京城之行就免了!”

    “可是,王爷不回京城,如何调动兵马赶往前线?况且就算王爷不用一兵一卒,也应该途径京城奔赴江防要塞!请问王爷此举,是意欲为何?”

    叶宇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小侄自有部署,一味着防御终将不是长久之计,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那下官回京该如何回奏陛下?”

    “世叔就说小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绝非按常理应对,所以将来但凡有什么不解之举动,请他老人家不予理会,只需给小侄行军专断之权即可!”

    “行军专断之权,这个王爷大可放心,如今陛下已经通过枢密院,由蒋大人下达了诸州钧令,只要王爷所需用度,每过一州一路皆可直接执掌一方兵权!”

    “这个权限还真是不小,那好,世叔你先行回京,小侄也要好好部署了,世叔可以回京给陛下一颗定心丸,就说只要长江防线能够抵挡金兵六个月,将来整个天下将局面大变!”

    见叶宇一脸的自信满满,岳霖对此也是深信不疑,于是便起身道:“那好,下官这就火速回京~!”

    “世叔等一些……”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叶宇随即从桌案上取出一份图纸,亲自交予了岳霖,郑重道:“这是当初小侄借阅江淮流域图纸,经过研究之后所有的心得与排布,你可将此份图纸火速带回京城,然后交予建康的虞杭坤虞统制!”

    岳霖亲自结果图纸,虽然十分的轻薄,但是在他的手心却是重若千钧。

    他相信叶宇会有所布署,但是在这些布署还没有呈现作用的时候,眼下的局势却是岌岌可危。

    如今有了叶宇这份长江流域布防图,他相信定能让长江的防御工事更加坚固,而这才是踏踏实实的心理安慰。

    所以图纸在手中是重若千钧,但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下官会谨记王爷嘱托,告退!”

    “请!”

    待送走岳霖之后,百里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还未开口,叶宇就已经问了:“吴曦来消息了?”

    “是的,已经整装待发!”

    “那好,这几年让他当个文官刺史,倒也有些屈才,就让他前往建康,驰援虞杭坤守卫长江要塞吧!”

    叶宇一转头见百里风面露迟疑之色,心中便已经了然,于是问:“是不是吴曦想回川蜀效命?”

    “叶兄英明!”

    “百里,你要知道,古人所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这也不绝对,你懂吗?”

    “叶兄的意思是……”

    叶宇不以为然的自语道:“这两只老虎,若是夫妻或是父子,尤其是父子,就很少发生相互残杀的事情,这也就有了虎毒不食子的典故……”

    “试想这两只老虎共聚一起,若是不互相残杀,就一定会合力挣脱牢笼。到那时受伤的不是两只猛虎,而是能够擒虎驯兽驯兽师!”

    百里风听了叶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百里明白了!”

    “所以朝廷将吴曦扣押京城做人质,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朝廷防御的思维已经延续几百年,无论对事还是对物,都是采用保守的方式去处理事情!”

    “一个合格的驯兽师,不是一味着禁锢猛兽,而是投其所好为己所用。也要适当的让猛兽有所喘息,这样才能平衡猛兽积郁已久的情绪,才能乖乖地为你表演杂技!”

    “叶兄以兽喻人,虽不算贴切,但却暗含用人之道,百里佩服!”

    “好了,你我之间,就无需这些浮夸赞语了,此前我顾及吴氏的心情,人也救了,好处也给了,这个时候也是该收紧牢笼的时候了……”

    “你要知道,这父子二人其实都不是善与之辈,若两人相聚难保不会心思膨胀,尤其是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难保他吴氏不会借机自立为王!”

    “这……”

    “不要质疑叶某的判断,即便是错的,也是防患于未然!”

    叶宇很难向百里风解释,历史上的吴曦真的是叛变了,因为对于朝廷吴曦并没有归属感。就算其父吴挺忠于朝廷,也难保吴曦不会影响整个战局。

    正如他最后所言,无论是对还是错,终究是防范于未然。

第554章 成都城下战局开

    成都城外,西夏大军驻扎于十里之外,成都城上血迹斑斑,残破的军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刚经历西夏大军攻城的宋军,虽然疲惫不堪,但都纷纷肃然地站在城楼上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夜色虽然静好,但是空中弥漫的战火气息,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身为西路安抚使的吴挺,在胞弟吴柄的陪同下登上城楼。吴挺眺望远处无边无际的西夏营盘,脸上却是极为凝重。

    “大哥,西夏军如今陈兵于此,想必是要等契丹辽兵与之会师,这对我们可真是很不妙啊……”

    胞弟吴柄的分析,让吴挺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党项人的兵马已经连克数州,二十万大军如今兵临城下,已然让我等素手无策,若是辽兵再与之汇合一处,这成都城沦陷也是旦夕之间了!”

    “唉,若不是长江的防御工事占据了我川蜀大军主要兵力,我等川蜀男儿也有与之抗衡的底蕴。如今守城兵马不过六万,如何抵挡住城外的二十万虎狼之师……”

    吴挺手握剑柄,仰望夜空自语道:“但愿上天怜惜我大宋,保佑我大宋能躲过此劫!”

    “大哥,为何不调派黔州的那三万精锐?”

    “你是说他们?”

    吴柄点头郑重道:“正是,那三万精锐愚弟见识过,绝对是……”

    “好了,别说了,那只军队为兄无权调动,我问你,京城可有关于他的消息?”吴挺微微一皱浓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近日得到消息,那叶宇已经荣封忠王,这小子真是好命,没想到竟是个野生龙种……”

    吴挺听这个消息,顿时眉头微展,点了点头:“我吴家总算没有站错队,此人将来必成大器!”

    “兄长所言极是,只是朝廷将所有希望的给予他一人身上,愚弟觉得似乎有了一些草率。试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让我等边关大将何以自处?”

    “呵呵,若是你真的与他接触之后,你就会觉得此人的不凡,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的身上,虽有些过于倚重与草率,但也是实至名归!”

    吴挺说笑之后,却是话锋一变冷声道:“将来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少说为妙,如今他是忠王,将来可能就是天子,既然我吴氏一族选择了,就要做好臣子应尽的本分!”

    “是,兄长教训的是!”

    就在二人城楼谈话之际,一名家将匆匆登上城楼。

    “吴帅,有密信!”

    “哦?快呈上来!”

    吴挺接过密信,借着城楼上闪动的火光,将密信内容间的看了一遍,随后却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身旁吴柄见状疑惑不解,于是询问:“兄长,是不是朝廷派兵增援我西路要塞了?”

    “增援?如今建康等地已经是岌岌可危,朝廷也已经是无兵可派,那里还有什么增援!?”吴挺说着,便将那封密信放在火炬之上焚毁。

    “那……”

    “不必多问了,传令下去众将士枕戈待旦,明日将会有一场血战!”

    “是!”

    翌日天明,吴挺率领三万大军在城外列开了阵势,主动欲与城外的西夏主力决一死战。

    西夏三军帅帐之内,西夏皇帝李仁友坐于中军帐,一旁伫立二人,一身文士着装的是西夏丞相罗万明,另一个顶盔掼甲的则是三军真正统帅籍辣思义。

    “启禀皇上,如今谨守成都的宋军已经出城迎战,末将不才愿领兵前往,今日攻克成都,直逼江南腹地!”

    李仁友没有给予表示,而是向罗万明投去询问的目光。

    罗万明即刻会意,于是沉思道:“皇上,以我军今日之势,料想宋军也是难以抗衡,但微臣却觉得今日情况有些诡异!”

    “是啊,朕也觉得此事过于蹊跷,这谨守成都将领乃是吴挺,吴氏三代虽不似惊才绝艳的名将,但是善守之名早已名传已久。也正是因为如此,朕才不急于攻克成都城,如今这吴挺主动出城迎敌,显然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那以皇上之见,这……”

    李仁友犹豫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既然宋军主动出战,我大夏雄兵岂能停滞不前,籍辣思义,朕命你今日拿下成都城,以壮我军之威!”

    “末将领命!”

    “微臣觉得,还是……”

    罗万明本要劝说了两句,却被李仁友拂袖予以阻止:“宋军羸弱不堪一击,我大夏战将千员,勇士如林,任凭宋军有什么阴谋诡计,也终将被我大夏铁蹄碾压!”

    ……

    籍辣思义为了以迅雷之势碾压成都城外的三万宋军,这一次直接出动了西夏最为精锐的铁鹞子。

    铁鹞子,是西夏景宗李元昊当年所创立的重装骑兵部队。

    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这支骑兵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

    这支精锐军队,在当年灵州、永乐城两战,致使大宋士兵民夫被西夏屠杀达六十余万!

    训练有素的铁鹞子,遇事不惊,命令一下,很快就出动,朝着宋军围将上来。

    隆隆声不绝于耳,铁鹞子出动,气势惊天,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吴挺望着远处奔袭而来西夏重军,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因为面对这种碾压机器般的重装先锋,正面对敌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是如今他别无选择,于是下令三军准备正面应敌。

    “你们的刀都磨快了吗?”

    “快得可以砍下一百个党项狗的头!”

    “你们的长枪够锋利吗?”

    “可以戳烂一百个吐蕃人的屁眼!”

    “你们的弓箭都校准了吗?”

    “准得很,可以射中一百步外党项狗的眼睛!”

    “大帅,我们都准备好了!杀狗!杀狗!”

    “杀狗!杀狗!”

    吴挺扬手止住众人群情激奋的请战叫嚣:“身为军人,当不畏生死,今日就让我们为捍卫大宋而战,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力保家园不毁!”

    “杀!杀!杀!”

    风中,已经隐隐传来西夏骑兵的马蹄声……

    吴挺接过接过副将递过的大刀,扬起战刀高声喝道:“儿郎们,准备迎战!”

    宋军的战意盎然,也让远处而来的西夏兵产生了共鸣,这是战场上燃起的沸腾之血,是那种争锋相对的渴望对决。

    此刻籍辣思义的战斗热血急速沸腾起来,杀敌过万对于他而言并不值得兴奋,能够与同一层次的名将对战,才是值得他身负西夏名将期待的事情。

    吴氏三代,虽然战功并没有岳飞、韩世忠等人卓越,但是对于守土边疆的能力,却是岳飞、韩世忠等人不能相比的。

    这也是为何多年来,川蜀紧邻西夏、吐蕃诸部、大理三方势力,却一直能够相安无事的原因所在。

    “勇士们,用宋娘们的鲜血洗刷你们的战刀!”

    籍辣思义的一声热血呐喊,回应他的是身后数万大军狂野的呐喊!

    近了!近了!

    战场上,没有小说演义中大将对决几回合,也没有两军阵前双方喋喋不休的相互撕逼谩骂,有的只是瞬间即逝的绝佳战机。

    所以当大军临近宋军方阵之际,籍辣思义从精美刀鞘中抽出战刀,向宋军方阵方向一指,高喊:“吹号!”

    接着,西夏军中沉闷的长号打破了清晨的的寂静,淡淡寒露下,成群的骑兵向宋军阵营猛冲而去。

    面对西夏铁骑冲来,宋军各个神经紧绷严正以待,不慌不忙地组成多队箭阵,长毛盾牌列于队前组成壁垒防御工事。

    待西夏骑兵队进入射程后,吴挺一声令下瞬齐放箭,高举长毛冲在前面的几个西夏骑手顿时滚下马来。

    西夏人顿时大怒,纷纷还以颜色,手中投掷的长毛犹如万点箭雨,投掷到了宋军的军阵之中,顿时宋军是死伤一片,甚是前方布置的盾牌壁垒也被尖锐的长毛洞穿。

    “追上去!宰了他们!”

    “杀光他们!”

    随着西夏铁骑的迅速逼近,吴挺扬起手臂,弓弩手纷纷退到了后方,川蜀吴氏的一万铁甲军涌到了前方。

    吴挺拖动长刀一指前方呐喊道:“冲!”

    顿时尘烟四起战火弥漫,瞬息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短兵相接,近乎肉搏,鲜血横流染红了脚下的黄土地。战马嘶鸣践踏着足下一具具残骸尸体,鲜血浸透于泥土之中,滋润着干涸的草地。

    西夏铁鹞子果然是人肉碾压机,丝毫不亚于金国的铁浮屠。刚是一个冲锋,就已经将宋军冲开了一个难以弥补的口子。

    激烈的两军厮杀,仅仅是一个时辰就已经致使宋军损失惨重。

    “撤!”望着黑压压围将上来的铁鹞子,吴挺果断的下令撤退。

    因为吴挺深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况且若是西夏军的铁鹞子形成包围圈,到那时就算想要撤离恐怕也是死伤惨重。

    尖利的呼哨,正在砍杀的宋军突然一齐拨转马头,开始撤退!

    宋军行动神速,说撤就撤,绝不拖泥带水,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第555章 战如墨云乾坤杀

    “他们要跑了!追呀!追呀!”

    “追呀!追……”

    嗷嗷叫的西夏党项人,个个是犹如野人战意高昂!

    籍辣思义见宋军欲要逃回成都城,于是便下达军令,命大军紧追绝尘而去的宋军。

    此刻西夏的中军大帐外,李仁友与丞相罗万明站在眺望塔上。

    望着远处激战正酣的战场,李仁友却是冷冷笑了:“宋军果然是羸弱得很,简直是不堪一击!”

    “皇上,若是此次我大夏军队攻克了成都,也就无需在等辽国的大军会师了,直接就可以挺进江南腹地!只是……”

    “只是什么!?”

    罗万明凝目望向远处战场,沉声道:“宋军虽然不堪一击,但皇上你看宋军进退有序毫无乱象,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

    “嗳,或是丞相你多虑了,如今我大夏铁骑气势如虹,所过之处皆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又何惧这成都的几万兵马?”

    “如今南宋朝廷大部分兵力已经被钳制在了建康一线的长江流域,这成都诸州的将要成为孤立无援之境地,朕又岂能将这个功劳与辽人共享?”

    “这……”

    “对了,辽国的大军何时能与我军会师?”

    “回禀皇上,据昨日得来的消息,明日早晨应该能抵达这里……”

    “辽人做事就是磨蹭,此次是提出合兵是他们,迟迟未到的也是他们!难怪大好的江山被金人吞并,仓皇的逃到了西北苟延残喘!”

    随即李仁友却话锋一变,冷冷笑道:“不过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辽人磨蹭,我们可不能停滞不前,在他们大军抵达之前,一定要拿下成都!传朕的旨意,再增加两卫兵力前往,以助籍辣思义一举拿下成都!”

    “是!”

    ……

    此时严守城内的两万宋军,在吴挺率军退入城中后,就迅速关闭城门组织防御工事,在吴柄的指挥下对追来的西夏大军迎头痛击。

    退进城中的吴挺,随后将大军分散于城池的各个要冲地带,与胞弟吴柄联合抵挡西夏军凶猛攻城之势。

    而被打到痛楚的籍辣思义,率领大军进行连番的攻城。

    就在籍辣思义指挥众军攻城之际,突然一支箭矢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将军小……”

    护籍辣思义身旁的一员偏将,护主心切直接催马挡了上去。

    正待他予以言语提醒之际,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突然塞住了偏将的喉咙,一股向后的冲击力差点将他扯下马去。

    颈项的肌肉因此剧烈收缩,僵硬的感觉从咽喉直窜向全身,摇摇晃晃之下掉落马背。

    籍辣思义暗自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那黏稠的鲜血从喉咙处溢出,那截颤巍巍的羽箭,直接让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随即籍辣思义转头看向城头,却见吴挺正准备再次搭箭射杀,籍辣思义气恼攻心,传令三军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成都城。

    从早晨一直到日落黄昏,籍辣思义已经组织了四轮攻城,但是每一次都被吴挺组织的守军挡了回来。

    城墙下已经尸体堆积如山,在这累累的尸体中,不仅有攻城未遂的西夏人,也有很多宋军的守城将士。

    原本清澈的护城河水,也因为这几轮拉锯战变得暗红起来。

    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倍显殷红!

    四轮攻城,西夏军损失很大,但是在猛烈地连番强攻之下,守城的宋军也是损失惨重。

    原本在城外的短兵相接,就损失了五千宋军,如今四轮惨烈守城之下,又是损失了六千名将士。

    这才短短一日的功夫,就已经折损本部人马一万多人。

    城墙上,无数兵士和百姓在火把的照耀下,喊着号子连夜加固城防,搬运守城军械。

    城里的铁匠铺也是灯火通明,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几天来也一直未曾停歇。

    籍辣思义催马来到阵前,望着井然有序的城墙防御,他感到一丝凛然:“川蜀精锐,名不虚传!”

    “将军,那我们还是否继续攻城?”

    “当然要继续!”

    “可是连番强攻,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不如明日再整军攻城……”

    一旁的众位将校们,纷纷有了这番感慨,因为这一日的强攻,几乎押上了此次出征的所有军力,但是如此猛烈地强攻,竟然没有尺寸之功!

    籍辣思义冷视众人,漠然道:“尔等可别忘了,皇上已经下令,务必在辽军到达之前拿下成都,难道诸位想让辽军分享我们到手的野味吗?”

    “可是这成都城,墙高沟深军备齐全,恐怕……”

    “住口!传本将军令,组织攻城队列,强攻成都城,本将军就不信这成都城是铁打的!”

    “是!”

    沉闷的长号再次响起,又一次强攻开始了!

    呜——呜——呜——

    一阵激亢的号角,仿佛欲与鸣镝争锋震破了山野。被骤然惊醒的山风从葱岭飞旋而来,如刀锋般掠过旷野,将悠长狂暴的号角声一丝丝扯散。

    在广阔无垠的旷野上,起伏着狼群出猎的嚎叫。

    就在这时,一支骑兵列队奔驰而来,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气雾中,隐现着无数历经风霜的脸。

    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滚滚而过。在长长的队伍中没有人说话,在齐刷刷的长刀中,间或闪现着一两个残缺的崩口。

    肆虐的冷风卷动着阵阵尘土,血红的战旗迎风招展,飘扬的旌旗游龙般飞舞,被风扯得笔直的旗面上,是墨黑凝重的一个大字——“宋”。

    战如墨云,冷若霜华,迅雷疾驰,乾坤肃杀。

    夜色。笼罩了一切,却未能笼罩这支骑兵的滚滚步伐。

    黑色的战旗!

    黑甲的骑士!

    注定将是黑暗的杀戮!

    西夏军的中军大帐内,李仁友正在惬意的怀抱美人饮酒,当他在半裸美人身上揉搓几下后,端起酒杯正欲饮酒,却发现杯中酒水正在微微的震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

    就在他犹豫不解之际,丞相罗万明已经来到了帐外,急忙禀奏:“皇上,不好了,一支骑兵突袭了我军大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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