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走马上任(二)
“大人,小心。”说话的是这些天来一直护送安然的壮年大汉李天,李天三人来自一处从前都做过镖师,后来得罪了人,差一点进了牢狱。因为与程文有过交往,性情相投,便成了好友。李天出了事便找了许多人帮忙,其中就有程文,程文知道后就求到了安然的头上,安然看他们本性不坏,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受人连累,就顺手帮他把事解决了。
这次安然往蔚县赴任,他们几人主动找了来要跟随安然,护送他。
“大家都要小心。”安然了然地看了看周围,心底却有些自责,到底是没经过事的人,见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一时大意收回了神识,要不是李天的提醒,还没能发现自己被人埋伏了。
李天左右瞅了瞅,翻身下马,三人快速地将安然围在中间。
“哈哈,还挺机灵的,竟然能发现我们的埋伏。不过已经晚了,把你们身上值钱的物什都交出来。爷爷心情高兴了,饶你们不死。”一粗狂野蛮的大汉哈哈大笑着从山谷上走了下来,身边跟着近二十个手持弓箭大刀的大汉。
见此场景,郁离和持剑青年夜鹰都站到了安然的身前,用身体护住他。
安然眼睛微眯,低声道,“怎么样,我们可是他们的对手?”
“不行,他们人手太多了。”李天为难道,紧握了握双手,坚定道,“大人,我等定会保护您的安全。”
安然摆了摆手,“我可不是手无寸铁的书生,待会打起来,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好了,若是求钱,把钱舍了去就是。若有不对,我们就突围。”
李天主动走到前面,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好汉,我们急着赶路。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给你足够的银子,你跟我们行个方便,可好?”
“那你们有多少钱?”大汉沉默了回再次出声道。
李天看向安然,安然点了点头,郁离从身上拿出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李天。
“不知好汉,这些可够?”李天说道。
“大壮,你去,拿过来看看。”大汉拍了拍身边的男子,大壮“哎”了一声,“大当家。”走了过来,从李天手中拿过银票,翻了翻。
“大当家,你看,有一千两。”大壮兴奋道,周围大汉听了也满脸激动。
等了片刻,李天道,“怎么样,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吗?”
“大哥,放他们走吗。”
大汉眯了眯眼,看向身后的中年男子,男子一副书生打扮,样貌儒雅。“老二,你看,我们是不是.....”大汉用手比了一下脖子,满脸阴鸷地说道。
“按计划行事。”被称作老二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收了别人的钱自当把事办好。”
“怎么,就这么点钱?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想要卖命这点钱可不够。”大汉高声道。
“不好,这些人的目的根本不是求财,他们根本就是要杀我们的。”安然听了大汉的话,马上反应过来,“快,都上马,杀出去。”安然厉声道,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是。”几人也动作快速地翻上马,拿出武器。
“奶奶的,想跑,”大汉见他们如此,知道他们这是要反抗,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们。”
顿时,二十几人一起围向他们六人,李天三人骑马挡在前面,手握武器,两边厮杀了起来。
安然也拿着剑攻了上去,一剑下去,顿时鲜血四溢,安然晃了一眼,心里忐忑不安,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哪怕知道这些人不是好人,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而且不杀了他们,自己就会被他们杀掉,可真的杀了人还是有些不舒服。
背后突然有人拿着大刀砍了过来。“公子,小心。”郁离拼命赶了过来,替安然挡了一刀,见状,安然忙紧了紧心神。
“郁离,把弓箭给我。”安然大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把这领头人给射杀了,当时候这起贼人定会大乱。”安然心道,这到了我检验这么多年修炼,练箭的成果的时候了。
安然接过弓箭和箭筒,抽出一支箭,瞄准。
第四十六章 走马上任(三)
安然眯了眯眼,直接用神识锁定大汉,稳下心神,右臂用力,将弓弦来开,如同一道满月,只听“嗖”地发出一道嗡鸣声,带着巨大的力量直接射向大汉。安然动作毫不停留,再次取出羽箭,拉弓射出。
一根羽箭向着大汉的胸膛疾驰而来,谁道那大汉也有真功夫,动了动身子,就着泥土一滚,躲过了安然相继射出的羽箭。大汉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安然射出的羽箭紧随而来,大汉动作灵敏地躲避着,“啊!”冰冷的羽箭射中大汉的胳膊,鲜血直流,大汉红着眼拔出箭头,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大汉神色狠厉,满身杀气道,“兄弟们,快,给我杀了那个小白脸。”
劫匪们听到大哥的命令,再次冲了上来,郁离拿着剑死死地刺向冲上前来的劫匪,一剑又一剑,身上也多了多少的伤口。后面的劫匪越来越狠厉,招式狠辣,招招毙命,不要命般的往安然身边冲去,攻击着安然身下的马。
安然动作艰难地拔出放在靴子里的匕首,匕首锋利,乃是安然随身带着怕出事时用的,没想到今天会用上,安然跳下马来,与这些伪劫匪们战作一团。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劫匪,安然看出后面这些人都是练家子。那边李天也看了出来,“呼,大人,这些恐怕是死士。”李天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见识过大家族里豢养的死士。这下怕是不好脱身了。
李天咬了咬牙,绝不能让大人出事。李天看了看身边两个受了重伤的兄弟,‘兄弟,对不住了。’二话不说豁出性命的保护者安然。
安然见自己的人都受了重伤,心里难受,不行,不能让他们出事。
“阁下,跟了一路何不出来?若得阁下相助逃过此难,我沈子越定会报答恩公的。”安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后方的某一处,沉声说道。
在京城时,安然就发现自己经常被人跟踪,一开始被自己发现甩掉后,背后之人知道自己已经晓得被人给盯上了,便光明正大的派人跟着。安然见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有时还能帮自己解决点小麻烦,便从一开始的见一次甩一次,到最后不再理会了。安然也曾想打探一下,想要知道是谁在跟踪调查自己。可是那些探子均是暗卫一类的人物,身手极好,在安然不想暴露出自己的法术的情况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如此一来,便好似与背后之人默契地达成了协议,只要对方不伤及自己及身边的人,便任他们跟着,安然也想借此知道他们的目的。
李天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异,随后神色又变化莫定,最终一副懊恼自责的模样,“怎么?后面竟是有人!”自己一行人一路被跟踪,自己一向自诩是老江湖,竟然没有发现。多亏那人没有什么坏心,若是出了事,自己怎么对得起恩人?又有何颜面面对好友程文?
‘不过,这沈大人是怎么知道的?’李天心中疑惑,看着安然的神色也更加恭敬尊崇。
只郁离和那持剑青年捂着伤口,更是退到安然身边,也看向安然看着的地方,脸上满是小心谨慎之色。
一番拼杀下来,劫匪那边死去了好几个人,不过死去的恐怕才是真的劫匪。这时听到安然出声,大汉心中一缩,看了看儒雅男子,那儒雅男子毫发无伤的站在战圈后面,也是满脸凝重。
隐在暗处的罗生一闻言,心中一凛,脸上微微诧异,但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人,也曾听说过这位沈公子的厉害之处,很快便镇静了下来,随即神色恢复如常,既然被叫破了行踪,那便出去是了。主子虽对这位沈公子态度不明,但是他知道主子很重视沈公子,不然这次怎么会派自己来?虽说是来跟踪监视的,但自己来时一号首领也曾暗示自己必要时要保护他,所以他还不能死。
这般想着,一抹如梭如电的浅灰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罗生一看了看安然,面色冷峻,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冲向伪劫匪。
他速度极快,一眨眼间只留下一道道身影,忽前忽后,根本无法看清轨迹。罗生一如同鬼魅般,众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所过之处皆是倒下的尸体。
“唏—”还活着的真劫匪倒吸了一口气,有的已经吓得站不住,趴在地上尿湿了裤子;还有劫匪被吓得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有那胆小的靠边的已经鬼鬼祟祟地准备逃跑。也只有那些伪劫匪真死士面色冷静,等待着中年儒雅男子的命令。
安然一直用着神识,到是对罗生一的动作一清二楚,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法好厉害。自己哪怕修炼了《六式练体术》,身体素质比一般人不知道好了几百倍,但是缺少实战经验,也很难是他的对手。见罗生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哦,武器竟是用的匕首,还是一刀毙命,这倒是很想前世自己玩网游游戏是见到的刺客这个职业,安然心中暗道。
第四十七章 走马上任(四)
两方对峙,气氛一片诡异。
安然这边除了安然与罗生一,其他人都受了重伤。而对方却是死了不少人,还活着的只有被称作大当家的大汉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以及七个冷面死士,两个真劫匪,这两人身上也带着伤。
“哈,宋海,你不是说这些人很好解决吗。怎么来了一个杀神?你们是怎么收集信息的?这就是你说的手到擒来?”大汉见到这么多年来跟着自己风来雨往,同生共死的兄弟就如此死了,满地的鲜血,那是自己兄弟们的血啊!明明昨天还围在一起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吃肉,畅想着做完这次又能赚上不少,大家还都是高高兴兴的。可是今天就成了一具具尸体,大汉心中悲痛,满脸仇恨,眼神狠厉,一副癫狂的样子,此时连二弟也不再称呼,直接冲着儒雅男子质问道。
“大哥,你这是不相信我?我宋海平日里是什么人,大哥难道还不清楚?”儒雅男子一脸受伤的样子,拍了拍胸口,满脸都是愤怒和悲伤,“兄弟们的死,我心里也很难受。大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儒雅男子听到大汉的质问,本来还有些心虚和自责,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家族和目的,立刻又恢复如初,把大汉的怒火引向了安然等人。心中却是暗自道一声倒霉,眼看就能将这些人留在这里了,万万没想到“半路出了个陈咬金”,坏了自己和家族的大事。且看那突然冒出来的灰衣男人如此厉害,恐怕自己是完不成家族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儒雅男子的话再一次激起了大汉的仇恨,大汉狂喊一声,“拿命来。”话音未落,挥着大刀向着罗生一而去。
罗生一神色冷凝,眼见大刀就要落下,动作迅速,毫不留情的拿着匕首刺向大汉,两人不时身体肉搏,不时武器相撞战在了一起。大汉挥舞着大刀,大开大合,刀刀凌厉。罗生一速度鬼魅,行动快速,招招向着大汉身体的要害之处而去。
儒雅男子也满脸凝重,乘着大汉与罗生一战在了一起,示意手下攻击安然。
李天,郁离等人奋不顾身,挡在安然前面,丝毫不顾及自己受了重伤。
“啊”一贼人一招剑刺向李天的双足,李天奋力抵抗,到底身上有伤,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被刺了一剑,疼痛难当,李天禁不住喊了出来。
“郁离,快,保护好李天。你们退后,保护好自己就是了。”见此,安然神情坚定,目光如箭般的扫向敌人,咬了咬牙,提着剑也冲了上去,一剑剑劈向敌人,或者是拿剑直刺刺地戳向敌人,毫无剑招可言,动作虽不敏捷,却是能招招避开敌人的攻击,在强大的神识加持下,敌人的动作如同一个个慢动作展现在安然的眼前。安然每次出剑必将剑深深的刺入敌人的身体里。安然只凭着自己修炼《六式练体术》后得到的满身蛮力和强大的神识,将敌人一个个击退。
那边,罗生一分出一丝心神,见安然脱离了众人的保护圈,与敌人拼杀了起来,从一开始动作僵硬,时不时的受点小伤,到后来应对敌人的攻击越来越游刃有余,还能不时地重伤敌人。罗生一心里暗道,没想到这沈公子这么快就能适应战斗,一人对战多人丝毫不落下风,到不愧是被自家主子重视的人。
如此罗生一也不再关注着安然,一心投入到与大汉的打斗中去。
大汉被罗生一打的连连后退,一时之间满身的戾气,不顾命地拼向罗生一。突然大汉感觉到心口一痛,低头,一把匕首正插在胸口,一行殷红的血留下。大汉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好像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罗生一撇下死去的大汉,表情淡然地站在一旁只静静地观看安然与贼人的打斗,并没有打算上前帮忙。
一人眼中闪过冷光,眼神狠辣阴冷,双手成爪状,直接抓向安然的脖子。安然也不甘示弱,一剑刺向对方的咽喉,一剑贯穿,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郁离,李天几人也时不时的在旁边帮忙击杀。很快对方就不剩几人。
儒雅男子见状不好,先是看到大汉被杀,已然心中慌乱,又见自己从家中带来的死士快要被杀光,心跳极快,在其中一死士的掩护下偷偷地向着后方逃去。
罗生一注意到儒雅男子的行为,挺直的站着,神色更冷,想了想追了过去。
待罗生一将死士击毙,把儒雅男子打昏带回来时。安然已经将所有贼人斩杀殆尽。
“给。”罗生一语气冷然,声音嘶哑,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将儒雅男子直接扔在地上。
安然看到,向着灰衣男子罗生一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沈子越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从为报,往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恩公只管来寻我。”
“遵命行事。”罗生一声音清冷,不冷不然。安然明白他是想说自己是遵照主子的命令行事,安然对这背后之人更加好奇,其实,安然眼里一道流光闪过,或许这主人我是认识的,这神色分明像是想到了某人。
安然也不再多话,只将这些放在心里,当下最终要的是处理好眼前的尸体,找个地方治伤。安然看了看郁离,李天等人,现在能好好站着的只有持剑青年,那是老师怀安居士送给自己的护卫,和李天。
“不知恩公可有疗伤用的药物?”好吧,安然经验不足,没有准备太多的疗伤之药,再说了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啊,事到临头药物不够用的了。只能想罗生一问道。
“罗生一。”罗生一淡淡道,随手抛出一个瓷瓶。
安然接过,也肃声道,“多谢罗兄。”把瓷瓶给了李天让他给几个已昏过去的人上药。
然后安然二话不说动手想要把尸体抛在一起,持剑青年和李天也要来帮忙,安然阻止了他们。
“好了,你们都坐着,先处理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安然伸手将他们拦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不能再这么动作,严厉地说道。
罗生一走了过来,接着安然的动作,把尸体放到一处,手里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到尸体上。
安然看到瓷瓶到出的是一些液体,液体被淋到尸体上,尸体上先是冒出一阵白眼,接着这些尸体渐渐化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滩血水。
“哇~。”这就是传说中用以江湖毁尸灭迹的好东西,化尸水?安然瞪着眼瞧着,心里惊讶不已,只觉得自己又涨了见识。
第四十八章 审讯
“李天,拿水把他泼醒。”安然冷眼看着昏迷过去的儒雅男子‘宋海’,一想到还在昏迷中的郁离和其他受了重伤的护卫,心中满是愤怒和疑惑。说起来这辈子自己过得比上辈子还要宅,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练字习琴,除了一个人在阳州住过几年,可以说是甚少出沈府。且自问为人和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哪里来的人要杀自己?我倒要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安然心中暗道。
“是,大人。”李天身上的伤比其他人要轻,休息了一晚上后,精神也大好。此时看到这个让自己和兄弟们差点失去性命的人,神色也不是很好。
“哗-。”李天动作粗鲁地将水浇在男子的身上,又伸出手狠狠地扇了男子几巴掌。
男子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又红又肿犹如猪头,全身都湿透了,极其狼狈,“啊。”‘宋海’艰难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风清月朗的青年,正是当日自己要劫杀之人,也是蔚县将要上任的县令。宋海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被捉住了,想到当日自己信心十足的接下任务,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心中复杂至极。
“说吧,当日为什么要劫杀我们?你也不要说为了什么钱财,这种唬人的话,我们也不会信的。你们到底是不是劫匪,你我心里都明白。把实话说出来,我就让你少受点苦,不然......”安然如玉的双手把玩着手中的鞭子,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海’,一脸地阴鸷霸道,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睥睨天下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李天看着和平常的温文尔雅不同,浑身充满霸气的安然,先是惊了一跳,而后镇定了下来,神色更是恭敬。
罗生一也微微诧异,很快便又恢复成了面无神色。
这一次‘宋海’的所作所为真正地触及到了安然的底线。也许在外人看来安然就是一个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君子。而只有安然自己才知道那只是表象,那是上辈子爷爷奶奶希望的样子,就像上辈子安然一直给人留有乖巧懂事温柔善良的印象。真正的安然是个冷清谨慎的人,这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来,行事低调,一直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行事。而所谓的冷清谨慎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自私懦弱。很多时候,安然都是无欲无求,安于平淡的,除了自己和少数几个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其他人他从不在乎。在他的心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说在心中的分量自己占了七分,其他人也总共不过三分。
而‘宋海’的行为却是威胁到了安然自己的性命,安然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之常人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如今他修炼的《涅槃经》还没有达到通灵期,是不能带着记忆转生的。所以一旦这时出了意外失去性命,经过轮回再次出生就没有了记忆,安然一直认为没有了记忆的轮回转世也就不再是自己了。对于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安然自不会放过。而且他们还重伤了自己身边的人,让这些真心保护自己的人差点失去生命,这也是令护短的安然生气愤怒的。
如此一来,身上有着炼魄期修为的安然一动怒,泄露出一丝丝气势,自然是威势逼人,在这些没有修为的凡人眼里可不是霸气睥睨吗。
‘宋海’直面安然的威势,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直直的趴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忌惮。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说只是一介书生吗?一个小官的庶子吗?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安然敛了敛心神,收回威压,神色冷漠,淡淡道,“怎么?你这是不想说喽。”
“哈哈,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宋海嘲讽地说道,语气肯定,他努力爬起身来,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无论自己说与不说都会死。如果说出背后的指使者,出卖自己的家族,被家族知道,自己的妻儿定没有好日子过。若是不说,此人更不会放过自己。可是他不想死,‘宋海’手指微颤,敛下眼睛。
“哦,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你不说,我总用法子撬开你的嘴,让你说出来。”安然眯了眯眼,好嘛,还想和我讨价还价,此人真是可恨。安然越想越恼怒,一鞭子抽了过去。
“唔,”鞭子抽打到‘宋海’的脸上,‘宋海’咬着牙,发出闷哼声,只觉得脸上一片疼痛,火辣辣的,一时间眼泪鼻涕直往外流。
安然嫌弃地撇了撇眼,“大人,需不需要属下给他上刑?”李天主动说道,狠狠地看向‘宋海’,完了他又直接补充道,“属下以前也曾做过,保准让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行,就交给你,由你看着办吧。”安然点了点头,知道他心里不忿,想要为兄弟们出气。也罢,就让他把这口气出出来吧,省的憋在心里难受。
第四十九章 金矿
安然从关押‘宋海’的房间出来,叫来店小二,“你打几盆热水到我几个同伴的房里,帮他们擦拭一下。这是给你的赏钱。”安然淡声吩咐道,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随手扔给了小二哥。
“哎,好勒,客官。”店小二笑嘻嘻地接过碎银子,拿手垫了垫,偷偷用牙咬了一下,哎呦,这可得顶自己半年的薪水了,贵客,得好好伺候着,店小二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安然背着手,先是进了郁离的房间,见他还在昏睡中,看了看他的伤口,伸出手将自己修炼出来的灵力输入到郁离的伤处,慢慢的滋养血肉,加快他身体的恢复速度,消除暗伤。安然也不敢过多的输入灵气,毕竟郁离不过是一凡夫俗子,身体无法承受过多的灵力。之后,安然又用同样的方法来到另两个护卫的房间,帮他们恢复伤口。
安然虽然自私冷清,但是对于真心对自己的人,也是放在心上的,且非常护短。只看他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灵力用在郁离几人身上,就知道他自私冷情却不薄情。
“怎么样,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安然坐在桌旁,拿着一茶盏,细细地品着茶,对着身前的阿杜问道。阿杜正是安然老师给他的护卫,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长相开朗阳光,擅长用剑。
当日解决掉了‘劫匪’后,几人草草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直接来到了在蔚县南边的县城澧县。原本按照路程安排,安然他们一路南上,经过澧县继续往北就可以达到蔚县了。本就有在澧县休息整理行李的想法,这下为了治疗他们的伤情,更要在澧县多待几日了。安然知道要在澧县待那么一段时间,就打发伤情比较轻的阿杜去收集一下关于自己将要上任的蔚县的具体情况。
关于这次遇袭事件,安然心里想了不少,多年来自己与人为善,结交了不少好友,虽然也有不喜欢自己的人,但也不过是因为些小纠纷,还到不了为此要灭杀自己的地步。在沈府,自己与嫡兄沈子珏从小一块长大,关系亲密,兄弟友爱,更明确的表示自己不会和他争抢沈府财产。对大夫人也是尊敬有加,适当的藏拙,不去碍大夫人的眼,可以说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做得很好,至少大夫人很少针对自己。一一排除,那么这次遇袭的原因,也只有因为自己任蔚县的县令一事了。
那么这蔚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他们以至于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安然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自己来时也对自己将要治理的地方做过调查,不过是一中等的县城,既说不上有多富裕也不贫穷,县里也没有什么特产名物。这个县的县令空缺还是父亲给自己找二叔谋来的,自己去了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顺利的到任期结束。那么是哪里不对?
“说说吧,这蔚县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安然饮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阿杜。
“大人,属下今日伪装成客人,去了澧县的几家酒楼,旁敲侧击了一下众人对蔚县的了解,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属下怕搜集的信息不准,也到闹市上转了转,得到的回答倒是一样。不过属下也发现了一件事,到是感觉与我们很像。”阿杜将自己一天的收获说了说,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说。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安然听到阿杜说有发现,坐直了身子,连忙问道。
“是,大人。据我今日调查到的,蔚县六年内经历了三任县令。而我要说的是前两任的县令,第一任县令姓展,任职不过一年便突染风寒病逝,而我得到的详细信息,是说他那刚满十六岁的独子在他病逝后竟也是染了风寒死去。虽说为父亲侍疾从而染上风寒,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但是属下总觉得这一点不妥。再说这第二任县令,在展县令病逝后,朝廷派出了第二任县令徐青来任职,此人是文景九年的进士。这徐县令来到县里到是做了一些有利于民生的工作,然而不幸的是,徐县令在快满二年任期时,外出到县里乡下探查时,遇到了劫匪,竟是被劫匪所害。出了这件事,朝廷也曾派兵将徐县令被害之地的劫匪一网打尽,但关于徐县令被害的原因,只说是为了报复徐县令。大人,属下觉得这徐县令和我们都是遇到劫匪,这中间或许是有什么关联。”阿杜一口气将自己探查到的都说了出来,也认真地将自己感到不妥有疑点的地方指了出来,随后安静地看着安然思考。
安然神色凝重,默默地沉默了一会儿,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这才幽幽地说道,“不用说了,展县令的病逝,展家独子染上风害死去,以及徐县令被劫匪报复所杀害,肯定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什么而被灭口。如此一来,也更能证明这蔚县定是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我们这次遇劫之事更是与蔚县的某些人有关。”
“怎么可能,他们,他们也太胆大包天了,连朝廷命官都敢杀害,而且是不知一次。”哪怕早就察觉到这些的阿杜,在安然直接点出来后,也不仅倒吸了一口气,这些人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里有什么不可能,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都敢做。”安然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还能不能让我好好修炼啊,安然心里烦恼着,本来就是因为讨厌麻烦,才离了京城,这才几个月就遇上了这种天大的麻烦。不过幸亏纪淑宜刚生完孩子,再加上孩子还小,不能出远门,自己没有带她们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想到这,安然又不禁舒了口气,心里满是后怕。
“大人,属下有事要禀报。”门外传来李天粗狂的声音。
“进来吧。”安然道。
“大人,大事不好,蔚县竟有人私采金矿。”李天进来看了看房间,一脸的谨慎,不安,后怕,轻声说道。
“什么!”“什么?”
安然与阿杜同时大惊道。
安然站了起来,脸色变了又变,揉了揉眼睛,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一时间,房间安静极了。
第五十章 应对
‘若蔚县真的有人私采金矿,那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了。’安然揉了揉太阳穴,阿杜与李天两人也都静静地站着,此事对众人冲击极大,谁也没有说话。
安然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无比慎重道,“李天,你把事情从头说一遍,把从‘宋海’哪儿问出来的话详细地说说。再容我想想。”
“是,大人。上午你命我处理‘宋海’之事,我动用了些手段,没想到‘宋海’这人嘴巴十分严,扛住了严刑,竟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是罗先生有办法,不知用了什么药物竟然可以控制人的言行,令‘宋海’自己主动将事情交代清楚了。”说到这,李天似是想起了罗生一的方法,身子颤了一下,眼里满是恐惧忌惮,抿了下嘴唇,顿了顿,继续道,“据这‘宋海’所言,他乃是蔚县三大氏族嵩氏的旁系子弟,真名嵩明海。在几年前便被嵩氏一族的族长派去接触一些劫匪,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成了这蔚县附近比较大的五霞山匪帮的二当家,暗地里专为嵩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其中蔚县的徐县令之死就是他亲自带人灭口的,原因便是因为徐县令在调查前任展县令之死时,顺藤摸瓜,发现了蔚县几大氏族私采金矿之事。”
“大人,这金矿发现于文景七年,到如今已经有七年了。这处金矿质量好,产出的黄金也不少。不过嵩明海一直负责的是外面的事宜,所以具体有关金矿的事,嵩明海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从嵩明海的言辞中,好像他们行事如此猖狂,应是有所依仗,背后有朝廷上的人支持。属下也问过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不过他们行事小心严谨,能与上面的人联系接触的也只有各家的族长,其他族人也只是单纯的知道上面有人。”李天低声冷静的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说起他们背后的人,脸上带着担忧之色,紧张有心地看着安然,真心的为安然的处境感到忧虑。
安然听完李天的话,神色严谨,认真的想了想这些年来,自己来到大庆朝以后看的书以及疏文律法。据记载早在西周时期,就有了专门的对矿产资源的管制机构。春秋战国时,楚国禁止民间开采金矿。一旦私采金矿被发现者,处以极刑。在《韩非子?内储说上》上就有记载“荆南之地,丽水之、中生金。人多窃采金,采金之禁,得而辄辜磔于市。”到了汉初实行分封制,允许分封的诸侯可以自行开发矿业,以至于盐铁为豪强大族所控制。唐朝初期,也曾禁止私采金矿,后来又有一段时期允许私采金银铜矿。这都和自己上辈子所在时空的经历一样。
发展到如今,大庆朝实行的是官矿政策。此政策与前世明朝施行的官矿政策一致。官矿政策限定了金银等贵金属基本上只能由官府来经营,铁、铜、铅、锡等矿,也由官府负责采冶,民间只能开采其他一些相对不重要的矿产,并要取得官府同意,缴纳一定的税收。当朝更是明令下令,“军民私煎金银矿者,正犯处以极刑,家口迁化外。如有逃遁不服追问者,量调附近官军剿匪。”
能让这些豪门士族冒着生命危险,铤而走险,违反朝廷律法,可见这处金矿利益极大。由此,他们能够开采金矿七年不被人发现揭露,如此大胆的谋杀朝廷命官,那背后之人的能量可见很大,极有可能是朝廷高官。安然沉下心来,一一分析,发现自己的处境极其不妙。
这次他们派人来劫杀自己,定是早就谋划好的了。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谋划失败,为了不让自己的作为被发现,定会再派人来对自己灭口。
如此想来,安然心道不好,直接开口问道,“李天,那嵩明海有没有交代,若是这次对我们的劫杀成功的话,他与那边什么时候联系?”
李天想了想,说道,“应是今天就会联系。大人,你可是有什么想法?”李天连忙问道。
连一边的阿杜也转头,急切的看着安然。
安然侧身,直言道,“我怕他们收不到嵩明海给的信息,猜到对我们的劫杀失败,到时候还会再派人来灭杀我等。郁离等人还重伤昏迷,你们身上也带着不少的伤,真要有人来的话,我们怕是抵挡不住啊。”
“这,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要不大人,你还是先离开吧,到时候由我们来抵挡。”李天一听还会有人来杀他们,心里着急,劝说安然躲起来的话也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先不说我是接受朝廷任命的官员,不能擅自离去。更何况你们还都有伤在身,又都是为了护我而伤,我又岂能丢下你们不管,只管自己逃命去?”安然不同意,语气坚决的说道,“此话休要再提。”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顿了顿,安然面上舒展,带了一丝笑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心里一暖,很是感动。
安然对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三人凑在一起,如此这般这般,一番思量相商。
第五十一章 蔚县
蔚县内,一长相清秀的少年公子,文质彬彬,气质斐然,手里拿着折扇,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身后跟着一护卫模样的青年,高大健壮,两人悠闲地走在集市上,让人纷纷猜测不知是哪家出来的小公子。
“这位小公子也不知是咱们县里哪家的,我可从没见过,长得可真俊俏呀。哎,小公子,可要买果子?我这可是刚从树上摘得,新鲜着呢。”一旁买果子的小贩低声与身边的人说着话,见那少年公子往这边走了过来,忙红着脸招呼道。
“这是什么水果?多少钱?”少年捡了一个果子拿在手里,放在鼻子下问了问,一股果香味,清清淡淡的十分好闻。
“呦,公子,这是我在山里采的野果,我们村里的老人们都叫它甜果,熟透了吃起来甘甜甘甜的。来,公子,您尝尝。”小贩见这小公子问话,忙介绍道,手里掰开一个甜果递给少年,“这东西不值钱,要是小公子想要,这一共十个甜果,就给个二十文吧。”小贩搓了搓手,有些羞涩地说,到底只是山里采来的野果,又没花过钱,要不是家里老母亲生病没钱买药,他也不会想到去摘野果来买。只是小贩原就是一个憨厚纯孝之人,此时拿白来的不值钱的东西卖给别人,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行,我都要了,不过我没有零碎的铜钱,这些你就都拿去吧,不用找了。”少年拿过红色圆圆的果子,把一块银角给了小贩。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要,这果子原就不值钱,我收您二十文已经够多的了,怎能再多要您的钱。要不,要不,我就不收您钱了,这就当送您的了。”小贩拿着银子,慌忙地摇着头,狠了狠心说道。
“不用,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这钱你不收,你家人的病怎么办?”少年摆了摆手,见小贩拒绝,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小贩为人还真是实诚。
“这,这,不行的,要是被我娘亲知道可是要打断腿的。”小贩想了想,硬着心将钱推了回去,“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病人?”小贩摸了摸头,这才有些吃惊地问道。
“嘿,你身上一股子药味,想不知道都难。”少年公子笑了笑,说道,“这钱你先拿着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要找你帮忙,就当提前给你的酬劳了。”
“嘿嘿,那谢谢公子了。”小贩听少年如此说,傻笑着道谢,娘亲的病急需钱,而这位公子还需要自己帮忙,这钱先拿着给娘亲治病,以后好好为公子办事来报答公子。这么想着便高兴的把钱放在怀里,真心的对着少年道,“我叫凌志云,就住在凌家村,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公子尽管去寻我。”
少年点了点头,也说道,“我姓安,名越然,你也别叫什么公子了,叫我越然便是了。”完了,又笑着说道,“我现在还有些事,以后再去你。”
这安越然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在澧县的安然,他那身后的护卫也正是罗生一。
却说那日,安然与李天,阿杜三人得知蔚县的秘密后,三人便商量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按照从嵩明海口中套出的话,联系上蔚县嵩家的人,谎称将安然重伤,并活不了多久。让郁离来假扮成安然,反正他们也没有见过安然,不知道安然长什么样子。李天和阿杜留下来,一方面保护郁离和另外两个受了重伤的护卫,一方面迷惑敌人。而安然却是暗中乔装打扮进入蔚县,借此调差蔚县私采金矿一事,收集证据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开始,李天和阿杜都不同意安然一人去蔚县,非要安然从两人中选一人和他一起。还是安然坚决不同意,又以当日遇劫匪时,自己以一人抵挡多人的事实来劝说他们两人,另一方面举出一人行事的好处,说是人多了怕打草惊蛇,这才将两人劝下。
谁知安然离开时,却是发现罗生一跟在后面。好吧,安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罗生一此人,不过先不说他背后的人,就说他救过安然几人的命,安然也不好意思要求人家为自己做什么。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不要啊,安然心里大呼,我一个人还可以用自己学的小神通法术,这加上一个人,还是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人,虽说现在两方和睦相处,谁知道他们知道我的底牌后会怎么做啊。
安然怀着无奈的心情,只得任罗生一继续跟着。路上却是与罗生一相商,两人为了不引人注目,扮成去蔚县做生意的商人,蔚县山多,猎物多,皮毛商人挺多的,正适合安然假扮。安然作为主家公子,罗生一则是护卫。两人在经过罗生一易容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蔚县。
“这蔚县看起来是挺繁华的。”安然看着热闹非凡的集市,感慨地说道,周围全是摆摊做买卖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只见有卖字画的,首饰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自家编制的箩筐,竹篮等小东西,真可谓是应有尽有。安然转头看去,西街的另一边还有买各种各样的小吃的,有卖面的,卖馄钝的,卖烤地瓜的,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的香味,再往前走去,一排排青砖房子,有酒楼,当铺,杂货店等等。
“赶了这么久的路,有些饿了。走,我们先去那边吃点东西。”安然闻着路两边传来的饭香味,肚子也不仅咕咕的叫,出声提议道。罗生一抱着肩,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找了路上一家买馄钝的摊子,安然率先走了过来,罗生一见状也跟着,只见安然对着买馄钝的大娘,说道,“大娘,来两碗馄钝。”
然后,两人在小摊上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听着旁边桌子上吃馄钝的人的谈话。
“我听说,咱们这蔚县的新县令也快来了。”一年轻小伙边吃边好奇地说道,“也不知这新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在如同那位一般,咱们呢,这日子是别想好起来了喽。”话语里也满是不满与愤慨。
“住嘴,这些话咱们可是不敢说,你这年轻后生胆子也忒大了。”邻座一老者连忙将年轻小伙喝住。
“哎,你知道吧,听说前几日隔壁县又有年轻后生跟着人出去打工,结果失踪了的。”有人悄悄和同伴说着。
“是啊,这几年失踪的人挺多的,这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种缺德事。”同行的人附和着。
“客官,您的馄钝。”买馄钝的大娘端着两个大瓷碗过来。
只见一个个元宝形的小馄钝,放在白色的大瓷碗里,碗里冒着白色的热气,馄钝上面漂着绿色的葱花、香菜,看起来让人特别有食欲。安然拿着汤勺,支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寻找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手上却没停下来。舀了一勺馄钝,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小的咬了一口,嗯,真香啊。
第五十二章 巧合
安然和罗生一打着收购皮毛的名义在蔚县转了一天,搜集到了不少消息。
开始时,许是因为是生面孔的原因,到是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后来见他们只是打听皮毛生意,跟着的人便渐渐少了,也不再盯得那么紧。安然心里惊讶,幸亏来时易了容,换了一副不是那么出彩的相貌。虽然早在嵩明海的口中知道,他们行事十分谨慎,没想到会这么小心,只是城里来了个生面孔都要派如此多的人跟踪。如此一来,安然对此事更加慎重,用神识将跟踪之人的面貌牢牢记住,绷紧精神。
不过一天下来,安然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从周围各种人的谈话中,搜集提取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蔚县由县内三大家族把持,分别是蔚县最大的豪族范家,嵩家,以及姜家。这三家在蔚县内一手遮天,掌握着蔚县打半的土地。他们可谓是欺压百姓,逼死人命,强抢民女,恶行累累。这三大家族在蔚县可以说是‘土皇帝’。安然越了解这三家,越是心惊,脸色也越难看,不论如何这三家定要除去。
而现在的这位蔚县的吴县令也是一个贪得无厌,唯利是图的小人,在任期内为官不仁,鱼肉百姓,与蔚县的大家族勾结,甘愿成为他们的爪牙,为他们谋取利益。
而且这些年来,从一开始蔚县曾失踪过不少壮年男子,到现在连附近邻县也有人失踪。蔚县当地有人失踪时,也到衙门报过官,那时展县令和徐县令还在时,也曾派人认真寻找过,只是在两任县令相继出事后,此事便搁置了下来。到了如今的吴县令,直接伸手朝那些报官的人要钱,交了钱才给找人,许多人家便是如此倾家荡产。然而把钱给了他,这位吴县令便大张旗鼓的寻了几天,之后也就丢开不管了,若有人再追问,就不管不顾将人打一顿扔到牢中去。
“可恶,这些人简直是畜生,真真是该死。”安然生气地说道,神色愤怒,过了好一会儿,安然才恢复冷静,抬头看向罗生一,目光上带上了一丝希冀,说道,“罗先生,请你告诉你家主人,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罗生一虽然性格冷淡,但此时听到这些,也为这三大家族的恶行而心惊,直接开口道,“沈公子有什么计划只管放心去做,主子那里自由我去说。若是我家主子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会答应沈公子的。”
安然拱手行礼向罗生一道谢。“那就多谢罗先生了。”
到了下午安然两人直接寻了凌家村,打算到凌志云家。
来到了凌家村村口,见一老伯,安然礼貌地问道,“大爷,您好,不知您可知道凌志云家在哪?”
“哦,是找志云那孩子啊。你们和志云是?”老伯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问道。
“今日我们和凌志云说好了的,有事要到凌家村找他。”安然见老伯不放心的样子,解释的说道。
老伯点了点头,伸出手指了指东边,“志云家就在东边最后一家,你们去吧。哎,那孩子也是可惜了。”
安然闻言,和罗生一对视了一眼,问道,“老伯,可是有什么说法。”
“志云他爹凌松凌大郎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也是这周围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童生。凌大郎在县上酒楼里当了一名账房,每月都领着不少钱,家里富裕,打小就将志云送到私塾里读书,这孩子在这上面也有天份。原本一家好好的,谁知道五年前,大郎突然在县上失踪了。这娘两为了找大郎把家里的东西都买了,凑了钱去衙门上打点,谁知......,哎,到现在还没有下落。这志云孝顺,打那时起一个人照顾这他娘,他娘身子不好,花钱也多,这不这孩子书也不读了。哎,可惜了这孩子了。”老伯见安然两人想听,说的也仔细,话里话外无不称赞这凌志云,且为他感到可惜。
安然也没想到,随便认识一个人竟然和自己要查的事有关。谢过老伯后,便去了村东边。
“安公子,是您来了。”凌志云看到安然高兴地说道,随后转头对着屋内说,“娘亲,是今日那位好心的公子。
“快,咳咳,云儿,咳咳,还不请公子进来。”屋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声音嘶哑,其中夹杂着咳嗽声。
“哎。娘亲你慢点。”凌志云忙转过身子,小心地扶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女子皮肤白皙,脸色苍白,带着一丝病态。穿着青色粗布的衣裙,上面打着补丁,衣服虽旧,却是干干净净,朴素大方,她身上带着一股书香之气,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
“夫人,叨扰了。”安然行礼道。
“哪里,该是小妇人谢过公子才是。公子快请里边坐。”凌母忙侧开身,避开安然的行礼,真诚的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在下冒然而至,到是有事请求夫人帮忙。”安然进了屋内,看了看屋子简陋,只有桌椅等少数家具,可见其家境艰难。
第五十三章 夜探
“公子想要小妇人所帮之事,咳咳,小妇人想来是已经猜到。咳咳。”凌母请安然进了屋子,把凌志云支了出去,这才看先安然,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若有所思的说道,“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小妇人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安然闻言,微微吃惊,见凌母一副笃定的神色,心里好奇,嘴上也直言道,“夫人聪慧,只是不知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难道我们假扮的这么不像?还是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请夫人为越然解答。”
凌母摇了摇头,“两位身上没有破绽。说实话,咳咳,在两位来之前,小妇人也只当公子是云儿遇到的好心人,然,今日公子进了门,便说有事请小妇人帮忙,咳咳。小妇人只一介内宅女子,咳咳咳,能帮得上公子的,只有云儿父亲的事了。另外,也有小妇人自己的直觉告诉小妇人,公子能为小妇人寻回相公。”
“原来如此,这就好,不是我们露出破绽就好。”安然舒出一口气,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随后又为凌母心思谨慎周密而叹服,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谁能知道这贫穷的小村子里还有这么有见识的人,“夫人当真蕙质兰心,越然佩服。请夫人将知道的说与越然,越然定当努力将失踪的儿郎解救出来。”
“小妇人在此先谢过安公子了。这件事说起来......。”凌母听到安然亲口承认,又见安然气质不俗,龙章凤姿,定是有些来历,而年龄不过双十,却处事周详认真,看样子已经查出了不少秘密,对安然能够解决此事也抱了不少信心。如此想着,凌母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神色又有了神采,对生活也有了盼头。
安然和罗生一听了凌母的讲述,心里都有了成算。
之后安然寻了凌志云向他打听附近的猎户,既然打着收皮毛的名头,那就要做出些样子来,省得被人怀疑。蔚县多山,这凌家村附近的猎户也不少,凌志云见自己能帮得上安然,也自告奋勇的领着安然去这附近猎户的家中,收购皮毛。完事后,安然去蔚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为休息之地。
那边,罗生一避开众人,写了一封信,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为,对安然的一番观察结果以及蔚县之事,都飞鸽传书寄给了自家的主子。
京城,谢府,芝兰院。
一身黑衣,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双眉紧拧,手中捏着一枚白棋,双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棋局,冥思苦想,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的男子。“啪。”的一声,男子将棋子放入棋盘之上。
而对面的男子不慌不忙地看着棋局,稍稍做了一番推演,将黑色棋子放入棋盘之中。男子一身白衣,面容俊美,神情淡然,嘴上好像时刻都挂着温和的笑容,平易近人,风姿独秀。
看着棋局,黑衣男子愣了愣,微微一沉吟,随后投子认负,笑言道,“君言的棋力高超,我甘败下风。”
“程哲的心情可大好了?我就不明白,别人下棋是赢棋欣然,输棋失望。你偏偏是负了高兴。”谢君言动手将棋子收拾起来,命下人摆上茶具,“你今日怎么直接来找我了?”谢君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盏端在手中,轻轻吹了吹。
“哈哈,在我看来,输赢并不重要。而我也只是喜欢下棋时步步算计,毫不放松的感觉,至于胜败到是没有什么可执着的。”昭亲王楚程哲爽朗地笑着说道,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脸色变了变,“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后,我那好二哥竟是向父皇请求娶承恩侯府的五小姐为侧妃,说什么对五小姐一见钟情,求父皇成全。可真是好笑,谁人不知太子这些年越发好色,男女不忌。而我那好父皇也不忍心儿子相思不已,下旨为他们指婚。哈,人人都说我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你看,这就是他的喜欢啊。”说到最后,楚程哲神色如常,眼神高深莫测,语气里也满是不以为意。
“皇上怎么会答应?你......。”谢君言有些惊讶,张了张嘴,看着楚程哲不知如何安慰,此时心里也想到了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谢君言眼睛微眯,想到谢府里自己名义上的祖母和母亲,神色一片晦暗,握了握拳头,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两人相对一片无言。
此时,一黑衣男子往这边走来。
“昭亲王,主子。”男子高声行礼。
谢君言听到声音,出声说道,“谢一,何事如此匆忙?”
谢一看了看楚程哲,又看向谢君言。谢君言摆了摆手,“无碍,讲吧。”
“是,主子,这是属下收到的罗生一寄来的信件。”男子低头,将信件举在头前,递给谢君言。
“哦,罗生一?”谢君言淡淡地说道。
“正是,一个月前,罗生一被派去跟踪沈子越。”男子解释了一遍说道。
“给,你看看吧。”谢君言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脸色平静,只是却又返回重新读了一遍,这才直接交给了楚程哲。
楚程哲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君言,也不多话,接过信就读了起来,“大胆,竟然有这种事。”楚程哲神色愤怒,脸色铁青,与谢君言对视了一眼,他们这种人想事情自然和一般人不同。平常人只看到蔚县三大家族私采金矿,违反律法,官员为了利益,做出害民之事。然而他们则要思考的深一些,一眼就能看到这件事不简单。
要知道一座金矿可以出不少黄金,而有了黄金就有了钱,就经常会伴有私造兵器,豢养私兵的事。不论是私造兵器还是豢养私兵都是谋逆之事。这样一来,此时怎么说是小事。
当然这也是安然当初知道时,大感头疼的地方。安然有着现代超前几百年的见识,自然看出这件事背后不简单,事情越不简单,就越麻烦。而安然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了。
“君言,我得先进宫一趟,不过这信可否能借给我。”楚程哲急忙站起身来,脸色有些着急的说道。
谢君言点头道,“可以,你拿去吧。”闻言,黑衣下属谢一,嘴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那对于这封信,我就说是沈熙照给你写的,向你求救的。”楚程哲看了看手的信,只拿出写着蔚县之事的那页。虽然不知君言为何要派人跟踪那翰墨公子沈熙照,不过到底是好友外加盟友,此时替他着想道。
是夜。安然与罗生一按照白日里的计划,两人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出了客栈分头行事。
罗生一向着白日里早就找好的姜家而去,而安然的目标则是嵩家。
离了罗生一,安然用神识扫过附近见没有人,熟练的使用神通隐身起来,这才光明正大的从嵩府正门而入。
第五十四章 谢君言
夜晚,嵩府烛火通明,下人来来往往,在火光的映射下,一切显得那么美轮美奂。安然从嵩府那华丽富贵的朱红色大门进入,寻着外院下人的踪迹,一路走来,只见五进的大院,雕梁画栋,白玉做阶,奇花异草点缀其中,“可真是奢侈。”安然心里腹排道,“这看去,竟是比沈府还要富贵。”
安然一开始先是找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长相富态,类似管事模样的人,悄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来,见府上的下人均向他行礼,安然已知此人是嵩府的二管家。随着二管家,安然顺利的摸到了嵩府的书房,乘着嵩家家主进入密室时,一起进去,将密室的东西都打量了一遍,记在心中,密室的东西却是没动,谁知道这嵩家家主有没有在里面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记号,要是动了东西被发现,岂不是打草惊蛇,让对方警觉。
一连几日,安然与罗生一将嵩,姜,范三家上上下下探索了一遍,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金矿具体所在地。
两人寻到金矿所在地,将自己扮成挖矿的工人,这些工人有大部分是从各个地方骗来的,也是县上的失踪人口。幸运的是,安然在调查过程中,找到了凌志云的父亲凌松。凌松因着会识字算账的本事,被软禁在这里为他们记账。凌松此人聪明,发现现在所做的事十分危险,暗地里偷偷将自己要算的账本抄写了一遍,藏了起来。
此时,安然找到他,在经过一番接触后,安然主动坦白自己正在调查金矿一事。起初,因着凌松太谨慎,还是安然经过再三努力,在拿出凌母给他的信物后,才取信与凌松,凌松将自己偷偷抄下的账本给了安然。
如此,两人将三府放置的账本,与朝中官员来往的书信的密室也摸了个透底,只待机会来临,将三府中的证据一一带出来。
此时,由郁离等人假扮成安然留在澧县客栈中又遇到了一次刺杀,在将敌人打退后,几人按照早就与安然相商好的计划,迅速地离了澧县,来到蔚县县衙。不出一天,整个蔚县都知道新来的县太爷重伤昏迷不醒。
京城,昭亲王楚程哲连日进了宫,在太监总管苏胜的带领下,进了文景帝的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楚程哲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有重事要说。”
“哦,”文景帝放下手中的毛笔,神色莫测,难道是因为今天老二求娶承恩侯府小姐的事?莫非这老九要做些什么。这般想着,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注视着殿下的九皇子,冷声道,“什么事让你如此匆忙?”
“父皇,请您先看这个。”九皇子楚程哲将从谢君言处带来的信纸献给皇上过目。
“去,拿过来。”文景帝诧异了一下,示意身边的太监总管苏胜递来。
“是,皇上。”苏胜忙走到楚程哲身边,将信纸接了过来,仔细验了验,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呈给皇上。
文景帝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神色不变,面容沉静,只有伺候了文景帝几十年的苏胜看出了此时文景帝平静双眸下的汹涌波涛,苏胜心中一凛,不知这张上写的什么,竟能惹得文景帝大怒。要知道自文景帝登基以来,渐渐地将权利收拢手中后,很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如此一想,苏胜更加恭敬谨慎。
文景帝默默不语,屈指敲了敲桌子,这才看向楚程哲,沉声道,“此事可是确定了?”
“回父皇,这件事儿臣也是今日刚刚得知,因事关重大,也没有时间来验证,就进宫呈给了父皇。”楚程哲诚实地说道,顿了顿,这才又说道,“不过儿臣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早日调查,未雨绸缪的好。”
“此事你做得对,你告诉这个,”文景帝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楚程哲接道,“回父皇,发现这件事的人名为沈子越,是前任尚书沈启勋的孙子。”楚程哲有眼力的提醒道。
文景帝点了点头,“对,你就告诉这个沈子越,一切由他去办,我会派人与他联络,辅助他调查此案的。老九,你说说,此事要有谁负责的好?”话音一转,文景帝问道。
“恕儿臣直言,此事原就是沈子越寄给谢家谢君言的,谢家一家乃是忠良,谢君言办事能力也曾得到过父皇的称赞。倒不如就让谢君言来办理此案。”楚程哲想了想,直言道。
“嗯,如此就交给谢君言吧。苏胜,你秘密去谢府下旨,让他即刻启程,暗中调查此事。”文景帝想到谢君言此人,倒也是个有能耐的,也就同意了,命苏胜去传旨。却说谢君言得到密旨,立刻启程赶去了蔚县。
而那边安然与罗生一得到消息,知道皇帝派人来调查此事,对证据的搜集也更加用心。
谢君言到达蔚县后,先是暗地里与安然见了一面,安然将自己得到的证据都给了谢君言。
“谢钦差,这是下官这些日子搜集到的证据。”安然看到谢君言,神色有些古怪,但没说什么,直接将证据呈了上来。
谢君言接过账本翻了翻,看着安然,“很好,证据很充足。你们将动作停下来吧,我会将这些送到京城的。接下来的事情自有人处理。”随后又盯着安然的眼睛,莫名其妙地说道,“沈公子心如明镜,是我唐突了沈公子。”
安然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多谢谢公子了。”安然明白谢君言不让自己参与剩下的事情,是为了自己好。因为此事背后之人是敬亲王,这可不是安然这等九品小官能参与的了。或许谢君言如此帮自己是有不知名的原因,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帮了自己,安然虽然为人自私冷清,但对于自己的恩人还是很看重的。
“还有上一次,也多亏了罗先生的救命之恩。所以谢公子不必如此。”安然真心实意的说道。
“那,待此事解决后,沈公子可否愿为我题一幅字?”谢君言倒是没有想到这沈子越心胸如此宽广,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错,但沈子越如此态度,让他对沈子越的好感更胜,愉悦地说道。
“当然。”安然笑了笑说道。
谢君言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调动当地的军队,先后在姜,嵩,范三家之中搜出了几十箱金子,还发现私造的兵器,以及豢养的士兵,事情正如所想的一样。谢君言将涉嫌之人三大家族,上任县令以及其他有关的乡绅统统抄家,投入牢中。剩下的解救被困在金矿中的工人等事都由安然这个上任的县令来解决。至于再往上的关于如何处置背后之人三皇子敬亲王的事情,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一时间蔚县金矿事件传来,朝廷上下大惊失色。
圣上龙颜大怒,三皇子敬亲王被剥夺手中权利,责令闭门思过。而那些亲近支持敬亲王的一脉官员,要么被罢官,要么被流放,很快三皇子一派土崩瓦解。其他皇子也都老实了一阵,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生怕犯了什么事惹怒皇上。
经此事件,安然也深有所得。只要一想起那些老百姓真挚的感谢与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安然心里满满是说不出的悸动,这是前生今世所没有体会过的,他突然冲动的想要为了这一刻的感动去做些什么。哪怕这与他原本的计划相斥。
第五十五章 最后
安然在蔚县一待就是六年,在此期间,他铺桥修路,兴办书院,兴修水利,救济穷人,鼓励耕种等等,他确确实实的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当地的老百姓做了数不清的好事。
在他任期的六年里,蔚县出了五名进士。要知道进士难中,在此之前百年内蔚县也不过就出了一名进士。而举人秀才更是多达几百人。在安然的带领下,蔚县百姓的生活也好了不少,中间也不是没有遇到困难,都被安然凭着坚毅的毅力和自身的能力解决。因为他在任职期间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在蔚县深得民心,每年的朝廷考绩都为优良。后来任期期满后,他也就升了官成为了从五品的知州,能做到五品官已经比安然自己想的要好的多了。
能到这一步安然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懒散任性的人,不爱动脑子,更不喜欢被人约束,也没有什么野心,厌烦勾心斗角,要不然上辈子作为一个一流大学的毕业生,自己有学问,也有本钱,光爷爷奶奶留给他的遗产就有不少,想做点什么也有资金。可他却甘愿做一个宅女,守着一家生意不好也不坏的鲜花店,平常就上上网,练练字,看看小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像他这样的性格,对于喜欢的就多亲近一点,不喜欢的就远着,行事随心所欲,这也是他想要的。但同样的,若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着,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他也并不介意去牺牲一些什么来换取。
在安然来到蔚县半年后,将蔚县的事务完全接上手,他就将纪淑宜和儿子小琼林一块接了来。在来到蔚县的第三年,纪淑宜又给安然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安然听到消息后,心里庆幸还好不是女孩。
其实也不是说他重男轻女,先不说他本身灵魂是一个女子,就说他曾生活在现代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观念,而且他本身还有点轻微的大女子主义,他都不会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看不起女人,甚至是将女人当做暖床和生育的工具。
只是在看多了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之后,实在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去受这样的苦。就像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另外两个老乡,沈蕙蓉虽然也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早期在她只生育了一个女儿时,也遭到了婆母的不满,和外界的压力。而另一个齐婧瑶最终眼睁睁地看着侧妃侍妾一个个进了王府,在煜亲王多为失败后,两人最终离了心,她也只剩下正妻的体面,这样的生活渐渐磨灭了她属于现代人的傲气,像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一样,陷入后宅中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对于这个时代的规则他无法改变,但他可以改变自己,他会以真心尊重的态度地对待自己身边的女人。而且他认为没有女儿也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虽然这样的做法是逃避,或者说他懦弱也好,但他并不想与整个社会为难,所以在二儿子出生后,就吃了绝孕药。
这些年中,沈府沈子珏进了翰林院,与当时还是昭亲王的九皇子相识。在九皇子登基为帝后,作为自己人的沈子珏,也得到了圣上的重用,一路高升。倒是大老爷沈译见几个儿子都有本身,为了给儿子让路,主动给圣上上了折子辞官。
而之后沈老太爷沈启勋病逝后,安然也按照规矩为祖父守孝一年。一年后沈家大房也就是安然的父亲沈大老爷沈译也为他们兄弟四人分了家,安然求了大老爷将柳姨娘接了出来,接到自己的府中做老太君。
此后安然做了多年的知州,在大儿子十六岁中了秀才的时候辞官,凭着书画双绝的名声和士林大儒的地位,自己开了一家书院,决定一边充实自己一边教书育人。多年以来,安然也教育出了不少人才,很多从书院出去的学子都进入朝廷坐到高位,一时间书院也闻名天下。
这些年来,安然除了教书育人,也一直都坚持努力修炼,将《九字诀》中的九个小法术运用的极其熟练,真正做到了瞬发。而《涅槃经》也顺利的突破到了通灵期,因着积累浑厚,多年的为官生活也使得他在心境上提高了不少,突破的过程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神通,真身幻影术,可以幻化出九个分身,且分身与原身修为等各方面完全一致,且随着修为的增长分身存在的时间也会增长。突破到通灵期后,也有了带着记忆转世的能力。如此一来,安然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对《涅槃经》的修炼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
安然的《六式练体术》虽然还停留在最基本的炼皮期,却将其中的七七四十九个动作,练到了第四十三个动作,体内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可以抬起千斤多重的重物,身体已经可以是刀枪不如,水火不侵,当然不论是刀枪还是水火都指的是世俗间的东西。
经过安然几十年如一日的温养,曲韵幽泉这把仙器也恢复了不少灵性。安然与琴艺上的造诣更是不可与日而与,技艺娴熟,弹造出来的曲子,颇有灵性,在情感上可以与人共鸣,意志力和精神力不高的人也极其容易受到曲子的影响。离着悟出“琴道”只一步之遥。
而在书画上,前生今世一百多年来的坚持,情感的寄托,自己的真心所爱,百年来的习惯,在这方面早已悟出了属于了自己的道韵。
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魂戒内更是装的满满的,全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收藏。
更值得一提的是,因着种种事情,安然与谢君言两人倒是熟识了起来,之后安然更是得知谢君言与安然还是半个同道之人,如此有了共同话题和秘密,两人倒是意外的成了至交好友。
这一世安然活到了一百三十多岁,先后送走了柳姨娘,而纪淑宜也在九十岁时去世,两人的两个儿子也都活到了九十多岁去世。到了最后,留在安然身边的已经是孙子曾孙玄孙辈的了。
第五十六章 庆云界
庆云界,南溟大陆,晴岚皇朝,宁洲洲主府。
“七小姐,测灵根的时辰快要到了。管家吩咐我来通知小姐,切莫要误了时辰。”女子福身禀报,态度恭敬却不卑微,面容始终带着柔和的笑容,皮肤白皙,相貌美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下人,反倒是像大家闺秀,气质优雅,缥缈似仙。
“嗯,我知道了,莫姨。”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五官精致,肤如凝脂,雪白的小脸中透着粉红,鼻梁小巧而高挺,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硬是带着一丝慵懒,眉间一点朱砂痣,衬得女孩犹如仙童,气质如仙,叫人看了不得不叹一声‘好一个玉雪玲珑的女娃娃’。
此时,女孩话刚一出口,便不自觉的抽了抽脸,“啊,打会说话都两年了,可我还是不习惯现在的声音。哎,难道是男人做久了,审美观也变了?这声音可真是娇嫩啊,怎么会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女孩,也就是我们上辈子做了一百多年男人的安然了。哦,现在应该称她为季长歌。上辈子自然死亡,安然在一阵黑暗后,便陷入了沉睡,不知过了有多久。当安然再次醒来时,又一次投生到了母腹中,成了一个正在发育的婴孩。安然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神魂修为竟是退到了炼魄初期。
初时,安然发现自己修为无故消失,一阵慌乱,不过慢慢的,她发现自己除了修为倒退,神通少掉一个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事,这才安定了下来,有了时间和心情来认真思考修为倒退的缘故。
凭着这么多年以来对《涅槃经》的研读,以及一百多年的修炼经验和两辈子的见识,安然心里猜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神魂修为在转世重生的过程中消耗掉了,毕竟能够带着完整的记忆重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而《涅槃经》上没有记载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部功法推演出来,没有人修炼过,所以就没有人知道会出现这种修为倒退的现象。
安然心里有了结论,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只要不是发生什么无法预知的事就好,牺牲一点修为来换取带着记忆重生,安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恰恰相反的是她认为自己赚大发了,哪怕随着以后修为高了,失去的修为更难修炼,用的时间更多。毕竟修为再重要,也不及自己的生命和记忆重要。
在安然看来,世间一切有得就有失,而且安然也一直信奉爷爷奶奶教育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想要得到什么必定会失去什么,这种交易式的方式,更能使安然安心,也更加符合她顺天而为的道心。
之后,安然继续修炼,吸取母腹中的先天之气进行修炼。因为现在安然还有这炼魄初期的修为,不像上一世一般,着急需要吸收先天之气来修炼神魂,而是凭借着强大的,相当于筑基后期的神识,引导着先天之气将全身重新塑造,优化身体内的血液,排除体内的杂质,打通经脉,使得经脉更加牢固,直接成就先天之体。
在安然辛苦修炼的时候,发现自己很幸运的来到了一个修真世界。期间因为不了解修真者的能耐,安然行事更加谨慎小心,神识没有外放过一次,只凭借着耳力来获取外界的信息。也不敢吸收外面的灵气,即使外面的灵气浓郁的令安然惊叹,只小心的使用神识吸收先天之气,或者运转体内的神魂功法。
如今来到这个名为‘庆云界’的修真界已经三年了,而今天也正是自己测试灵根的日子。
“可以走了,莫姨。”季长歌(以后安然都改名为季长歌)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平常的奴婢,而是有着炼气十层的修士。
“七小姐,你人小走的慢,还是由我抱着吧。”莫姨看着面前精致可爱的小女孩温声说道,“这洲府如此大,你还未修炼,一时半刻可走不到正堂去。”话音刚落,便弯下腰,将季长歌抱了起来,“小姐可是紧张?不要怕,小姐一定会测试出灵根的。”莫姨见季长歌脸色有些不自然,只当她因为要测试灵根紧张的。
“莫姨,我真的会有灵根吗?怎么样才代表有灵根啊。为什么哥哥那么聪明,却没有灵根。”季长歌恢复神色,不就是被人当成小孩抱了吗,上辈子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我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要淡定,淡定。
季长歌心里安慰自己,听到莫姨说到灵根,心里也有些难以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灵根。毕竟自己修炼的功法不论是神魂功法《涅槃经》还是炼体功法《六式练体术》都没有提过关于灵根的要求,而自己也没有测试灵根的法器,如此还真有些紧张,哎,好久没有这种期待紧张渴望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复杂的感觉了。
“小姐放心好了,你会有灵根的。”莫姨低下头,轻声安慰着怀中的小人,脚步也不曾停歇,只心里却也是在为小姐提到的那位哥哥感到可惜,同时看着怀中的小姐,也隐隐有些担心。
七公子那么聪慧的人,却是没有灵根。本来这位七公子从小便是早慧,在没有测试灵根之前,也被少洲主喜爱看中,连他的生母云姨娘也因此备受少洲主的宠爱。要知道,拥有灵根的孩子都从小特别聪明,懂事比平常孩子更早,到了七、八岁就有了成人的心智。从小越是聪明,越是与众不同,灵根资质也更好。因此因着七公子自小的表现,人人都以为七公子不是双灵根便是单灵根,甚至有可能为异灵根。可谁知越是期望,越是失望,这七公子测试那天,竟是没有灵根,少洲主十分失望,对七公子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喜爱。府中人看到少洲主的态度,自是对七公子也少了恭敬,连他的生母云姨娘也嫌弃她让自己丢了脸面,失了少洲主的欢心,对他也冷淡了许多。
小孩子最是敏感,而七公子本来就聪明,又见原来对自己好的人都变了态度,昔日里宠爱自己的父亲姨娘,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了失望,厌恶,像是变了一个人。同时测出没有灵根,自小生在修真世家,更是懂的没有灵根的后果。一时间性格大变,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
而让莫姨担心的是这七公子与七小姐便是一母同胞,同为云姨娘所出,也是自小聪明有主见,她生怕七小姐也出现七公子那样的事情。
今晚先更到这,梨花最近一直在查各种资料,不断完善关于这个世界的背景和大纲。关于上一个世界,以后有时间会写几张番外。
第五十七章 测灵根
“七小姐,前边就是正堂了。”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穿过层层院落,莫姨步子稳健快速,很快就看到前边书着‘求真堂’的大院。
“莫姨,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去就可以了。”季长歌一路走来看的眼花缭乱,心中赞道真不愧是修真家族,这一花一草,一院一房,比之世俗间更加珍稀大气,都充满了灵气。自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真正见识到这一世生活的地方。
“那也好,正堂不是我能进去的,小姐一个人可行。”莫姨蹙了蹙眉,看着怀中不到自己腰部的小人,想到一会儿她要一个人进去测试灵根,不由担忧地说道。
季长歌从莫姨怀中下来,娇声说道,“今日麻烦莫姨了,我这就去测试灵根,莫姨不用担心。”莫姨,原名云莫,五灵根的资质,五十多岁,炼气十层的修为。她是季长歌这世生母云姨娘从家族中带来的丫鬟。说是丫鬟,其实也是云姨娘的同族姐妹,不过是出自旁系,再加上灵根资质不好,为了修炼资源来服侍云姨娘,后来更是被家族选中随着云姨娘来到洲主府。自季长歌出生都是由她来照顾,所以季长歌待她也较为亲近。
云姨娘出自宁洲三等修真世家云家,这修真家族,根据家族中的最高修为者,可以将家族分为一到五等,拥有化神期老祖的家族为一等家族,依类推推,拥有元婴期道君的家族为二等家族,有金丹期真人的为三等家族,筑基期的为四等家族,炼气期的为五等家族,四、五等家族均为不入流的家族。
而云家只有一个寿元快尽的金丹期真人支撑着门面,算是三等修真家族中的没落家族,其他许多强势的四等家族对其虎视眈眈。为了将三等家族维持下去,云家这些年来一直在培养后辈,以其期望在家族金丹期真人陨落前,再出一个金丹真人维持住三等家族的荣光和权利。云家甚至将家族中容貌出众,拥有灵根的女子进行专门的培养,从小教导,送给一些大家族中的优秀子弟为侍妾,来换取他们的一时庇护或者是修炼资源。
而云姨娘就是其中之一。云姨娘乃是三灵根的资质,容貌更是绝色倾城,是云家这么多年来培育的最为出众的女子之一。为了依附上洲主府,云家便将云姨娘送给了洲主府少洲主季天阳,也就是季长歌这世的父亲。
“好了,莫姨,我进去了。”季长歌对着莫姨笑了笑,自己走进了‘求真堂’。
一进入‘求真堂’,见府中的二管家季廉已经守在了那里。
“二管家。”季长歌曾在云姨娘那见到过他,是以主动说道。
“七小姐。”季廉看到精致的女娃娃一脸大人的样子,心里感到有趣,面上却是恭敬,早就听说七小姐聪慧比之七公子也不遑多让,也不知今日测试灵根结果会如何,是不是会如同七公子那般。季廉心中想着这些面上也不过一瞬间,嘴上说道,“七小姐来得早了些,今日测试灵根的八小姐和八公子还未来,七小姐且先等一等吧。”
这边话音刚落,八小姐季长菁,八公子季长宁也走了进来。
“七姐姐来得可真早啊。”季长菁一副笑嘻嘻地说道,她和季长歌同岁,却是比季长歌要小几个月,长的娇俏可人,笑起来一对梨涡弯弯,可爱极了,可是这样娇俏的小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可恶极了,“哎,姨娘老说我不如七姐姐,平日里我还不服气。今日我却不得不承认,你看七姐姐来的这般早,而且从小就是聪慧非常人能比,就和七哥哥似的。不过可惜了,来得再早也不能让人有灵根。我只盼着七姐姐不要和七哥哥一样,都是没灵根的废物。”说着,还捂着小嘴,一副娇笑的样子。
哪来的熊孩子,真是不可爱。季长歌心里暗道,自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真真是大开眼界,这不过三岁的小孩就聪明的跟那人精儿似的。季长歌听着这丫头片子埋汰自己,原本是不在意的,笑话,自己要是因为小孩子几句话就沉不住气计较起来,那不白活了一百多年了。
可是她不应该侮辱七公子季长卿,那孩子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怕那孩子再怎么孤拐阴沉,性子不讨喜,没有灵根是个废物。可倒地是自己的同胞哥哥,自打自己出生便每天偷偷去看自己的哥哥,也是这辈子自己接触时间最长的人。
季长歌一听到季长菁说季长卿是个废物,眼神一下凌厉了起来,她对自己人最是护短了,更何况季长卿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也是这世待自己最为真心的人,一想到他不知道被人说过多少次废物这样的话,季长歌心里就有气,怪不得那孩子越来越阴沉沉的,整天被人这么说心里会好过才怪。“废物说谁呢。”
“哼,当然是废物说你了,还被人说是聪明呢,也不过如此嘛。”季长菁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高声说道。
“哦,越来你是废物啊。”季长歌拉长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
“哈哈,哈哈,额.....”八公子季长宁笑得一脸欢快,见季长歌和季长菁都看向自己,忙捂着嘴,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真好玩。哈哈。。。”
“你,”季长菁一手指着季长宁,又转头看向季长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
季长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自己是不是在欺负小孩儿,看着季长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季长宁也摸着脑袋,一脸搞不清状态的样子。好吧,我收回前面说过的话,这哪里是人精啊,这分明就是三岁的奶娃娃。呜呜,我也想哭,我再也不欺负小孩子了。
“这是怎么了?”一身白衣,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容貌俊美,气质高贵,一身的出尘仙气,脸色严肃地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出声问道。
“少洲主。”二管家季廉忙向前问好道。
原来来人正是季长歌的父亲季天阳,宁洲洲主府的少洲主,不过二百多岁,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三个还不站好准备测试灵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季天阳出声训斥道,一脸的冷峻。
季长歌三人都忙站好,季长菁也老实的擦干眼泪。
三人中,属季长宁为长,站在最前面,其次才是季长歌,季长菁。
只见季廉手中拿出一个水晶球状的圆形晶体放在堂正中,季天阳看了看,示意季长宁上前。
季廉轻声说道,“八公子把手放到上面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季长宁点了点头,听话的把手放在水晶球上,过了有一会儿,只见一阵红光射出,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金色的光芒和青色光满芒,蓝色光芒相继出现。
见状,季天阳没有说话,只眼里略有失望。一旁的季廉朗声道,“季长宁,金木水火四灵根。”
季长宁在测试时就知道自己是四灵根了,心里失落,脸色也有些灰白退了下去。
下一个轮到季长歌自己了,季长歌心里给自己打气,有灵根更好,要是没有灵根就和哥哥一起练习武技,做武修去。不信自己有着前世百年来的修炼经验还不能以武入道。
这般想着,季长歌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镇定的走了上去,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季长歌睁着眼注视着水晶球。
季天阳见轮到季长歌测试,也看了过去。别看季天阳待季长歌与众多儿女一样,但心里对季长歌这个聪慧可人的女儿还是有着期待的,只是经历过季长卿的事后,更内敛了些。
很快就是一阵冲天的金色光芒升起,接着红色,青色的光芒也冲天而起。
“季长歌,金火木三,,,,,,”还未待季廉把话说完,只见水晶球中间一阵白色的光芒溢满室内,白光映射的众人睁不看眼。
“这是,这是,”季天阳见到白光,一步走到水晶球前仔细观察,俊美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第五十八章 先天之体
“哈哈。不错,竟是在特殊体质中排名前二十的先天之体。”季天阳一脸欣慰地看着季长歌,眼中满是满意之色,看到季长歌一脸懵懂的样子,口中解释道,“先天之体指的是身体内毫无杂质,纯洁无比,全身经脉皆通,丹田内保留着一口先天之气。这种体质特别适合武修,练武可直接跳过后天期进入先天期,省却几十年的修炼时间。而在修真上,先天之体纯洁无暇,先天之气在修炼初期和对疗伤均有好处。有了这先天之体,就算是三灵根,这修炼速度也可比拟单灵根了,只比天灵根稍逊一筹。”
季长歌了然的点了点头,她早就从《涅槃经》中知道自己吸收母腹中的先天之气,会成就了先天之体,因此倒也没有多么惊喜。只是为了符合现在的身份也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季长歌嘴角翘起,眼里露出喜意,同时想到自己也有灵根,哪怕只是普通的三灵根,心里的高兴也真切了起来,她本就是一个知足者常乐的人。
“不错,日后要好好修炼,不要负了自己的资质。”季天阳从容的说道,心情也从激动中恢复了过来。毕竟他这么多年来生育了十八个儿女,到目前为止其中有灵根的就有八人,加上今日的季长宁和季长歌也有十人了,要是季长菁也有灵根,那就有十一个有灵根的后代了。更是有一个天灵根的儿子,双灵根的子女也有三人。所以虽然季长歌的先天之体让他很是惊喜,但到底只是三灵根。不过能多一个资质好的孩子,季天阳心里也是满意的。
“是,小七知道了,往后定会好好修炼的。”季长歌听到季天阳的教导,正了正脸色,面色严谨地说道。
“嗯,好了,你先退下吧。长菁,该你了。”季天阳让季长歌站到后面,继续测试。
后面的季长菁自从季长歌测试出灵根,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刚刚又听到父亲称赞季长歌,虽然她还小对修真界的常识不是很了解,只是平日里常听姨娘和同胞哥哥给她讲灵根什么的,也知道天灵根,单灵根已经是很天才的资质了。而有这种资质的人万人中有一人已经是很好的了,测试之前她对自己的资质最好的预测就是像同胞哥哥六哥哥似得,也是三灵根就很好了。
如今看到季长歌测试出三灵根,而且还是什么特殊体质,季长菁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在众人的注视下,季长菁站到水晶球前,把手放在上面。
一阵黄色光芒和蓝色光芒涌出。“季长菁,水土双灵根。”季廉看到上面的光芒,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今日出了两个好苗子,看着季长歌和季长菁,喜出望外的说道。
“水土双灵根,不错。”季天阳看着季长菁也笑了笑。
一旁的季长菁看到自己是双灵根,又听到父亲的夸赞,挺了挺腰身,得意的看了季长歌一眼,满眼孺慕希冀地看着季天阳。
谁知季天阳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只一脸严肃地对着季长歌三人说道,“你们要记住,灵根资质很重要,但它却不是起决定作用的。天道酬勤,只要你勤奋努力,坚持不懈,心中向道,总有一天会触摸到天道。切记不可松懈。”
“是,父亲。”季长歌三人异口同声道。
季长菁口中应道,眼睛却是湿润了,心里委屈,为什么父亲没有鼓励自己,明明自己是双灵根,论灵根资质比长歌还要好。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忘了,明日去‘阅微堂’报道。”季天阳说了几句,这才补充道,转头,又对身后的二管家季廉说道,“你去给本家传音,把他们三个的资质告诉本家。”
“是,少洲主。”季廉恭声说道,行礼转身出去给本家传音。
季长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莫姨在外面等着。
“恭喜七小姐。太好了,小姐,姨娘知道了,也会高兴的。”莫姨听说了季长歌的资质,也一脸与容有焉,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总算没有像七公子那般令人可惜遗憾。而且资质优秀,那可是先天之体啊,特殊体质排行中可入前二十的体质。她以前也听说过先天之体,可是十分难得的体质,吸收先天之气而成。而先天之气只存在于孕育胎儿的母腹之中,很是难得吸收。
“哼。”这时季长菁也从旁边过去,瞥了季长歌一眼,高傲的抬着头走了过去。
“莫姨,我们先回去吧,把这个消息告诉姨娘和哥哥。让他们也高兴一下。也不知道小弟弟醒了没有?”季长歌理都没理季长菁,我才不和熊孩子一般见识呢,和颜悦色的说道,云姨娘虽然不是一个好母亲,在自己出生后很少有时间看望照顾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争宠上,只把自己扔给身边的人,也就是莫姨来看顾自己。
与上一世的柳姨娘相比,对子女的心意更是差了不知多少,为人势力自私,只在乎自己在少洲主心中的地位。但她到底是自己这一世的生母,除了属于母亲的关心,吃喝皆不缺自己的。季长歌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云姨娘这样的做法,正符合季长歌的想法。
季长歌除了季长卿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兄妹,云姨娘在生下季长歌两年后,又生下一个男孩,也就是洲主府中的十公子,也是季天阳目前最小的孩子,季长珏。而云姨娘也是府中生育孩子最多的女人。
要知道修真界修为越高,生下子嗣的几率也越低,如今季天阳已经金丹期的修为,却还是生育了不少孩子。除了云姨娘修为低受孕率高之外,还有就是皇室的生子秘法。
莫姨主动抱起季长歌,调动体内的灵气,施展步法,向着云姨娘的院落所去。
“姨娘。”季长歌见了云姨娘行礼道,只见云姨娘容貌绝色,五官精致,艳丽逼人,气质魅惑,一举一动间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歌儿,快过来,让姨娘好好抱抱。你可是给姨娘长脸了,我看那姓琴的小贱人,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三灵根,双灵根又能怎么样,那里比得上我家歌儿的先天之体。”云姨娘把季长歌抱在怀中,“好孩子,以后可要常来看姨娘。还有,一定要好好修炼,让你父亲高兴。”云姨娘拉着季长歌的手说道。
云姨娘和季长菁的生母琴姨娘两人差不多时间进入洲主府,两人先后在众多侍妾中脱颖而出,得到少洲主的宠爱。更是在同一年怀孕生子,之后云姨娘凭借着自己的儿子季长卿的聪慧,得到了季天阳更多的喜爱,抢走了琴姨娘的宠爱,两人也因此结仇。三年后测试灵根,琴姨娘的儿子季长茗测出来三灵根,而云姨娘的儿子季长卿却是没有灵根。
如此一来,琴姨娘常常拿此事来挤兑云姨娘,云姨娘大感丢脸,对季长卿也疏离了不少,不再见往日的疼爱。而云、琴两人的关系也越发恶劣,之后更是见一次吵一次。这不,两人又是先后生下了府中的七小姐和八小姐,又是拿此事相互较劲。
“我知道了,姨娘,我会好好修炼的。”季长歌敷衍的说道,对云姨娘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自然,“小弟弟还在睡觉吗?”季长歌看向内室,问道。
“珏儿还没醒呢,你要是想看他,我去把他叫醒。”云姨娘说着就让人去叫醒季长珏。
“姨娘不必了。我进去看看他就是了。”季长歌阻止了云姨娘的动作,走了进去,见季长珏刚刚一岁多的小人儿,胖乎乎的,正趴在床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呢。季长歌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和云姨娘说了几句话,在云姨娘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中离开了。
第五十九章 阅微堂
“你怎么才回来。”季长卿一脸阴沉的坐在院落里,两眼晦涩地看着季长歌,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测完资质不老老实实回院里,干什么去了?”“哥,你来了,我刚刚去了姨娘那里。”季长歌看着满脸黑色愤怒的小人,开心地说道,小身子却是扑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季长卿的怀里,对于季长卿的这种态度却是没有多少不耐与厌烦,先不说这样的神色语气经常在季长卿的身上出现,相对与别人季长卿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好的了,“我去看了看小珏儿,没想到那小家伙儿还在睡觉。”这几年下来,季长歌已经把上一世装小孩的本领重新捡了起来,做出这种动作很是麻利。而且看着季长卿小小年纪就是一副沉郁老成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季长卿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耳尖红红的,连忙伸手把季长歌从自己怀中扯开,阴鸷着眼说道,“哼,季长珏那奶娃娃有什么好看的。你都是要修炼的人了,以后有了时间别老是往哪里跑。你要是真没事干,就去找我一块修习武技。”顿了顿,又冷声道,“还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见了人就往人怀里扑,像什么样子。”季长歌吐了吐舌头,好笑的看着季长卿一边忍着羞意,一边唠唠叨叨地训斥自己。这才有小孩子的样子嘛,哪像平常总是阴着脸,一副面瘫样。这边季长歌好笑的看着季长卿。却不知‘一个六岁大小的男孩子背着手沉着脸,严厉地教导面前一个低着头看着脚尖的三岁大小的女娃娃’这么一幅画面,落在旁边的莫姨眼中更是好笑有趣。“你虽然资质优秀,是难得一见的先天之体。但是你要知道你只是三灵根,在先天之体的辅助下才能有单灵根的资质。若是因此大意骄傲,荒废了修炼,哼哼,”季长卿在知道季长歌的资质后,就跑到府内的藏中对先天之体做了一个了解,此时,季长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末了,拉长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嗯嗯,哥哥,你放心好了,以后妹妹就跟着哥哥一起修炼,让哥哥来监督我可好?”季长歌听到季长卿最后的话,心里冷不然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道这孩子的气势可是越来越足了,面上连忙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其实不用季长卿来说,长歌也会努力修炼的,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自是知道修为的重要性的。之后兄妹两人又对着日后的修炼问题等嘀咕了半响,季长卿这才离去。季长歌这才屏退身边的人,拿出启蒙的书来练习字,一年前莫姨就开始教她识字。后来被常来看顾她的季长卿知道,教导她识字的任务就被季长卿接手了。一年来,季长歌对外显示的字迹越来越端正。而前两世养成的每天书写大字的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看到季长歌如此勤奋自律,季长卿原本对这方面不在意的人也跟着每天练习书法。三年来,有时间季长歌就会修炼《涅槃经》,如今已经重新进入到了炼魄中期,神识相当于筑基期大圆满。同时《六式练体术》也没有停下来,因着前面那些已经练过的原因,年龄也小,骨骼比较柔软。到了现在,季长歌已经进入炼皮期,可以成功的做出第一层的前二十个动作,并且可以一口气相当连贯的做完。晚上,待房间中没有了人,季长歌就先练习《六式练体术》,到了睡觉的时候,则躺着修炼神魂功法《涅槃经》。翌日一大早,季长歌收拾妥当,在莫姨的带领下,去了府中的“阅微堂”。阅微堂相当于幼学学堂,教导的是修真常识和修炼经验,在十岁前府中有灵根的子弟每日上午都需要到阅微堂听先生讲道。季长歌来到阅微堂时,里面已经有兄长和姐姐在修炼。“诸位哥哥姐姐好,我是排行为七的季长歌。”季长歌行礼道,在这里修炼的大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少数是出自追随洲主府的修士子孙后代中优秀的子弟。而在洲主府的主人除了洲主,也就是少洲主季天阳和他的儿女,这些儿女按照男女分开排行,其中有女儿八人,儿子十人。“原来是七妹妹啊。”一个开朗声音传来,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长相清秀,和季天阳有五六分的相似,“我是你的五哥哥,季长安。”说着,他一手指了指,那是一对相貌一摸一样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说道,“那是季长欢和季长乐,是一对双胞胎,排行五、六。你称呼她们为五姐姐和六姐姐就是了。其余的哥哥姐姐已经到了年龄,早就离开阅微堂了。”然后又将阅微堂中其他已经在场的外姓子弟向季长歌介绍了一番。季长歌闻言,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季长欢和季长乐是一对性格腼腆的姐妹花,两人都抿着嘴,羞涩的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季长安,活泼开朗,一脸阳光地笑道,“早就听说七妹妹资质非凡,今日一见,七妹妹可真是像个仙童似的。我长你几岁,往后若是有什么事七妹妹尽管来找我。”季长安知道自己是五灵根,日后若是没什么大的机遇,顶了天能修炼到金丹期,自己也就这样了。因此对待家中兄妹都十分友好,尽力与他们打好关系。季长欢和季长乐也连忙点头表示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也可以来找她们解答。季长歌找了一个靠前的蒲团盘腿坐好。一会儿,季长菁和季长宁也相继来了,季长安又将对季长歌说的话对着两人说道,季长宁向着众人问安,季长歌见他眼睛一片红肿,脸色苍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暗道看来是昨天测试灵根给惹的。只季长菁一脸高傲的仰着脖子,对这众人一副不屑的样子。“哼,什么东西,不过是四、五灵根的废物,还敢在我面前装哥哥。”季长菁狂妄地说道,季长歌看到她的这幅神色,不忍的捂上脸,好嚣张啊,这熊孩子又在给自己拉仇恨了。闻言,季长安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他使劲握了握拳头,上面满是青筋,可见他是有多生气,扬起巴掌就冲着季长菁而去,“你,你......”“五哥不要啊。”与季长安关系非常好的季长欢和季长乐见状,连忙拉着他的手臂,生怕他真打过去,要知道不说季长菁自己是双灵根的资质,修炼速度快,若是今日打了她,待她日后有了修为还不知道会怎么还回来呢。就是她的姨娘也甚得父亲季天阳的宠爱,在洲主府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做什么!要打架到外面打去。”一声厉喝传来,只见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相貌英俊,只是放在美男美女一抓一大把的修真界,就有些平常了,男子皱着眉头,脸色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