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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夏光年全文阅读

作者:炸毛鬼     笙夏光年txt下载     笙夏光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掌权争议

    “慕白,你放心吧,我并不会嫌弃你什么的,我知道你一定是身不由己的,谁生来都不想去夺人性命,更何况是你,我所认识的陌慕白,一直都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而且我们从相识那天去就约定好了,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番话,自然把陌慕白那颗原本苦涩的心又再次重燃,眼中又再次出现希望,隐隐约约又泛出了点点泪光,他温和一笑,心中的憋屈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道,假若日后世人唾骂我一辈子,也值了!

    青黎也因云织的话,眼中浮现理解,是的,师父身为皇子,自然凶险难测,师父只是在保护自己,并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莫睿笙看着云织对陌慕白如此理解,不禁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陌慕白,他真的要说自己笨,若不把一切都告诉云织该多好,这样,她就不会这么轻易原谅陌慕白了……等等!!莫睿笙,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为了一个女子,你何时也会变得这般小肚鸡肠了?堂堂宫主心胸狭窄,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莫睿笙啊莫睿笙,你果然要被这丫头弄得魔怔了!

    莫睿笙急忙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糊涂。

    陌慕白生怕眼泪会啪嗒掉下来,太丢人了!赶忙调整情绪,转移话题,“总之,谢谢小云云的体谅,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董氏应该也做好了铺垫,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替吴齐收尸!”

    另一边,董氏则表现的心情沉重,她一脸悲痛坐在主位上,吴齐的尸体已经被盖上白布放在地上,屋里也熏了香,把尸体的臭味悄无声息的掩盖了过去。众姨太不时与奴仆低声抽泣。

    董氏不耐烦地喊到,“行了行了,别哭了,老爷死了,哭有什么用?现在自然应该考虑接下来的事。”她完美地做好了铺垫,忽略掉底下莺莺燕燕脸上的惊愕,直接进入主题。

    “老爷的死,经仵作验定,乃是服毒自杀,虽然不知老爷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而做了傻事,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是老天爷不忍看老爷整日辛苦操劳,这才带走了他,不管怎么说,总之要先稳定大局,之后再为老爷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本夫人也想过,现在府中来了一位达官贵人,乃是老爷生前的好友,由他来主持大局自然最为稳妥,本夫人不过一妇道人家,也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么一说,二夫人当然第一个不乐意,多年在吴府与董氏明争暗斗,她当然听出了董氏的言外之意,生怕自己的那份遗产落了空,她“唰!”的一声就站起身来,肥庸的身体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此刻她的脸上哪还有刚刚的哀伤,触碰到了利益的事儿,她的嘴脸一下子暴露无疑。

    “哟,大夫人啊,这老爷都才走没两个时辰,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家交给外人?那位贵人妾身也见过,倒也不是个稳重的主儿,之前还和九妹妹打情骂俏来着呢,你说呢,九妹妹?”说着特意眨巴眼睛,美眸微睁,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反感。

    九夫人正好端端演着哭戏,没想到二夫人居然会把矛头指向她,气的忘记了抽泣,一个劲指着二夫人,“你!!”

    二夫人只是冷哼一声,并未把她的举动放在眼里。董氏想着,吴齐一死,自己自然也是要当家做主了,不趁现在收拾了二夫人这绊脚石,更待何时?!

    见她微怒,眉毛轻佻,猛的拍了下桌子,“你放肆!还不跪下,本夫人乃吴府当家主母,后院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本夫人事事亲力亲为,如今老爷这主心骨倒了,本夫人若再不忍着悲痛之情出来主持大局,难道要如你这等妇人一般哭哭啼啼吗?!那吴府不是乱了套了!倒是二妹妹才是别有用心吧,且不说贵人与九妹妹之间有什么误解,但贵人是你可以在背后评头论足的吗?!倘若得罪了他,你一介妇人担待得起?!如今如妹妹说的,老爷刚刚走后不久,那妹妹就这么急着和我这主母拌嘴,安得,又是什么心?!”

    董氏越说心中越有底气,以往仗着吴齐的庇护,二夫人暗地里没少给她这个主母下绊子,一点情面都不留,今日她一定要连本带利骂她个狗血淋头!

    二夫人哪又董氏这张嘴厉害,平日里只是董氏不与她斤斤计较,可不代表她好欺负。现在没人帮着她,二夫人自然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捂着心口,气的嘴巴直哆嗦,但偏偏董氏句句在理,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最后,她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跪在董氏面前,但腰杆子却挺得笔直,看得出她的犟性。

    董氏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只是表面却不能露出半分,依旧是正经严肃的表情,“倘若谁再胡言乱语,也陪着二夫人一同跪着,本夫人绝不留情!现在,就等着贵人前来主持大局吧。”

    当了多年的主母,她做起事来毫不含糊,即使是在这样阴郁的气氛下,她的威严仍是不减半分,与当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陌慕白的弱女子实在不同。

    二夫人被训得只能把气都憋在肚子里,毕竟她出身不如董氏高贵,又怪自己肚子不争气,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董氏膝下有个儿子,吴齐这么一走,她的地位更是苦不堪言,想到自己人老珠黄,倘若将来董氏当家做主,自己轻易被赶出府去……她后知后觉,身子抖了一抖,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而感到害怕。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书房里众人碍于董氏的威严,除了低低的哭泣声外,其余的再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就在这时,陌慕白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云织等人一齐推门而入。

    董氏本来正在闭目养神,被惊动了的她,缓缓睁开美丽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陌慕白这张熟悉的俊脸,顿时笑脸盈盈,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可不是嘛,董氏的儿子能否回府,一切命运全在陌慕白的一句话了!

    陌慕白换了身素白的衣服,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吴齐的情况,他神情严肃,配上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俊美。他瞥了眼地上的白布,在无人察觉时冷笑一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表面却走向董氏,见董氏立刻起身,神色恭敬把主位让给了他,自己随便坐下。

    她的举动让众人咋舌,心中更是不敢小瞧陌慕白。

    云织等人则坐在剩下的几把椅子上,陌慕白摆了摆手,“你们起来吧,如今吴老爷归了天,你们这么跪我不妥。”

    他这么一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只得稀里哗啦站了起来,二夫人原本也打算起来,陌慕白一个瞪眼就朝她冷哼,“你,不许起来,继续跪着。”

    其实,陌慕白没跟他们说,自己已经站在门外许久,其目的,就是为了看清状况,也想测试测试董氏的身手,看看她是否能管好底下的人,事实证明,董氏一张巧嘴果然没让他失望,不过他也不会忽略二夫人趁机说他坏话。

    让二夫人跪着,无疑增加她心中的怨恨,只是没人愿意理会她。陌慕白清了清嗓子,“吴老爷生前常与我聊天,他常提及这繁华的宁和城,只是如今成了这般光景,他一直心中有愧……哎,他日日积累压力,整日借酒消愁实在痛苦难耐,想不到今日居然……居然先一步离去,诸位,逝者已矣,请节哀。不过,吴老爷生前经常说念叨自己唯一的子嗣,也曾提及与大夫人之间的往事,我看,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意,以后这吴府便交给府中唯一的少爷来管理吧。”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唏嘘一片,谁都知道,府中的少爷也只有大夫人膝下一子,其年纪尚浅,不摆明了把一切都交给大夫人了吗!没想到眼前的俊郎少年居然会如此赤果果把目的说了出来,该死,果然是来给大夫人撑腰的吗?没想到吴齐刚死,她就如此明目张胆,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偏偏陌慕白的身份时他们惹不起的,能被吴齐奉若上宾的,身份又能差到哪里去?众姨太只能拽着手绢,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董氏想不到陌慕白三言两语就说好了一切,心中自然喜不自胜。

    一切都顺利得太诡异了,陌慕白眼见无人继续出来阻拦,挥了挥手,吩咐下人叫他们把吴齐的尸体抬下去,接着说,“既然各位夫人都没有什么好反对的,那么一切就都交给大夫人吧,吴老爷的后事也全权由大夫人来负责,有劳了。”

    正当董氏打算应承下一切时,一道娇弱又不失坚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伴随的是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妾身,妾身反对!”

    ……

    而夜色凝重,吴府后门,悄无声息出现了两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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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兄妹重逢

    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妾身反对!”传入众人耳中,都睁大眼睛看向门外,董氏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吱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脸色苍白却不失端庄的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身旁跟着个面容稚嫩的丫头。

    陌慕白看着她,问董氏,“这是?”

    话音刚落,还不等董氏回答,女子已是持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自我介绍道,“妾身吴府三夫人秦梦玉秦氏拜见大夫人,拜见各位贵人。”说着不紧不慢行了个大礼,堪称真正的大家闺秀。

    大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她点了点头,被丫鬟扶着站直,却又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惹得众人瞩目,身旁小心伺候的丫鬟也嘴里念念叨叨,急忙去安抚她的背。

    董氏见状,皱眉道,“三妹妹明知自己常年身子不适,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反倒出来凑热闹?”秦梦玉一听,止了声,抬头看向董氏,她的脸色白刷刷的,但眼睛明亮有神,给人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只见她勉强扯了个弧度,说道,“大夫人说的是什么话,老爷都已经……难道妾身还能安心待在房中坐视不管吗?倒是大夫人,怎能随意把吴府掌权交与外人?妾身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故此来向大夫人讨教!”

    见她居然直刺刺说出自己的目的,董氏自然知道来者不善。两道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她实在想不到,最后来坏事的居然是这个常年病殃殃的秦梦玉!忍不住绞紧手中的帕子,面不改色道,“三妹妹说的哪里话,贵客身份尊贵,能被老爷生前奉若上宾的,自然不是三妹妹这等妇人知晓得起的,将一切决定交给贵人来做主,自然没什么说不过去。”

    “不对!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这位贵人与老爷生前交情匪浅,但如果老爷还在,想必也不希望家事交由外人来做主,在这件事上,大夫人糊涂,妾身可绝不能退让半步!”董氏话音刚落,秦梦玉连忙反对,字字铿锵,楞是把本来属于董氏的气势夺了过来,这下子,反倒成了董氏的不尽责了,这样下去,对陌慕白和董氏之间的交易十分不利,急得董氏额头冒出冷汗,只能一个劲给一旁的陌慕白使眼色,偏偏陌慕白跟没看见似得,居然还闭目养神起来。

    这下子,董氏动作过大,一切更是落入秦梦玉眼中,她忍不住暗中冷笑一声。众人沉默,静静看着两人的暗自较劲。

    谁都知道,三夫人和大夫人的出身不相上下,皆出身名门望族,不过可惜同为庶出,这才远嫁到宁和城,不过娘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三夫人比大夫人年轻,两人容貌也差不多水灵,大夫人膝下一子,三夫人则深受吴齐宠爱,不过这些年得了病才不那么得宠,但三夫人嘴皮子的利索也保证了她在吴府的地位。现在两人正面对上了,又是一出好戏……

    现在大家似乎都不关心吴齐,也停止了哭泣,似乎女人间的口舌之争更加有趣!

    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倒了杯水递给她,一杯水下肚,这使得她脸色好转了不少。隐隐的得意也渐渐显露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家丁走了进来,单膝下跪道,“大夫人,门外有两名男子,自称姓云,说是受贵人所托前来办事。”

    姓云,莫非是大哥来了?!

    云织浑浑沌沌反应过来,与莫睿笙四目相对,莫睿笙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时候,陌慕白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懒洋洋地看向云织,见她一脸兴奋,忍不住低笑出声,朝她挥了挥手,“去吧。”

    得到了许可,云织理所应当,立刻起身,笑脸盈盈就打算出门,却被莫睿笙一把抓住说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莫睿笙看着她,生怕她莽莽撞撞出了什么事,手情不自禁就抓住了她,身体既然做出了行动,自然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云织一怔,开口道,“那好吧,青黎就留在这里,你跟我来。”

    说完,两人起身匆匆而去。

    董氏不知陌慕白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眼看秦梦玉步步紧逼,她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三妹妹可真是好闲情,平时老爷在你倒是病殃殃的,现在老爷走了你却好像义愤填膺似得,反倒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不是咯?呵呵,三妹妹可不要忘了这个家究竟谁做主,且不说三妹妹如何做好人,就凭方才你为妾却对我这个主母言语不敬,三妹妹就无法再坐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秦梦玉身份低下,没资格和大夫人对着干!

    这番话让秦梦玉气的胸口起伏不断,她生平最痛恨别人在背后对她妾身的身份指指点点,偏偏这个大夫人居然还明着说,可是碍于身份,她只能瞪着大眼自个儿气。

    丫鬟误以为秦梦玉呼吸困难,连忙一个劲儿的给她顺气,结果被她一巴掌打开,“你个臭丫头,拍拍拍,拍什么拍,本夫人没咳嗽,你是不是想拍死我?!”

    无厘头的一通火,吓得小丫鬟直缩脖子,此刻秦梦玉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模样,完完全全跟个没事人似得,这倒是引起了董氏的几分怀疑。

    ……

    云织迫不及待想确认来者的身份,虽然心中有数,但没有亲眼看见,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见莫睿笙竟然不慌不忙地走着,云织噘着嘴,掉头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哎呀莫睿笙,你快点。”

    莫睿笙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云织拉着跑了,这丫头的手冰冰凉凉的,握在手里,和自己炙热的温度完全不同,可是却那么舒服。明明是寒冷的天,但两人双手的温度传到莫睿笙心里,竟然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心跳加速,扑通……扑通……

    前面带头小跑的云织,显然并未察觉莫睿笙的心思,一心只想快些见到云煊。

    莫睿笙看着她清秀的小脸上不时浮现笑容,忍不住又加大力度,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样好的笑脸,他希望,能永远停留在他眼中,生怕一松手,这份好不容易属于他自己的美好就会轻易流逝……

    一路上跑着,似乎周围的寒冷也被暖化了,只可惜时光匆匆,等莫睿笙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天上又开始飘起小雪,星星点点落在人的各处,像是带上了几串珠帘,云织白皙赛雪的肤色更胜一筹,倒也成了一道雪景。

    浅浅的雪地被轮椅的车轱辘划出了几道轨迹,坐与轮椅之上的,可不就是多日未见的云煊?身后自然跟着寒玉,见寒玉手拿披风,只待云煊畏寒便可为其取暖。

    云织定了神,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云煊俊美非凡的脸出了神,云煊还以为她被冻坏了,这丫头自打小时候起就最怕冷了。

    云煊脸上持着温和宠溺的笑,朝她招了招手,一张嘴,全是哈气,“怎么了小妹,傻了吗,不认识大哥了?”

    被这么一恍惚,云织眼珠子转了转,思绪又飘了回来,确认了云煊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鼻头立马发酸,不知不觉眼眸也染上了一层水雾,竟是无比的酸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嘶,怎么了小妹?怎么还红眼睛呢啊?不哭昂。”见云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角也变红了,云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奈何腿脚不便只能干着急,幸好手够长,连忙去擦拭她的眼泪,嘴上说着安慰的话。

    云织抽泣着,过会,又乐呵呵笑了起来,用另一只手去擦掉眼角的泪珠,笑着说,“我是高兴,我……我太高兴了……大哥,能见到你,嘿嘿……”说着又吸了吸鼻子,手不自觉松开。

    莫睿笙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消失,一下子慌了神,像失去什么似得,不自觉握了握,好似温度还近在咫尺。

    “噗嗤,小妹从来都很勇敢,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惹得我最疼爱的小妹哭鼻子呢,傻丫头,想家了吧?”云煊摇了摇头,宠溺地笑着。

    云织见他如此,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发丝,“大哥,许久未见,你又取笑我……”却自顾自蹲在云煊面前,可能只有在云煊面前,云织才会如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般撒娇吧。

    像看待一样珍贵的宝物一般,云煊忍不住摸了摸云织的头,心中甚是疼爱。许久未见,他也很想念她。

    莫睿笙被晾在一旁,看着云煊对云织做着如此亲昵的举动,那是他遥不可及的行为,心中居然升起一股醋意,连忙咳嗽出声,这才打断了兄妹俩的互动。

    云煊缓缓转过头来,说真的,至始至终,他到现在才注意到莫睿笙的存在,于是噗嗤出声,“哟,原来是妹婿啊,你怎么也来了,莫非是跟着小妹一切来迎接我这个大哥的?”

    看着莫睿笙紧泯着的嘴唇,云煊多少猜出他的醋意,不然以他的作风,又怎么会刻意打断他们?心中居然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有些趣味,忍不住逗着他。

    “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妹婿啊,竟胡说八道!”云织一听,红了耳根子,看都不看莫睿笙,朝云煊娇喝道。

    而一旁的莫睿笙愣了。嗯?妹婿……这个称呼……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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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冲动的二次告白

    安慰了云织,见她终于擦干泪珠,哭的眼睛红红的她,让云煊不禁露出宠溺的笑。转头一看,他从头到尾,现在才注意到莫睿笙的存在。银白色的面具映入眼帘,云煊一愣,随即说道:“哟,这不是妹婿嘛,多日不见,与我家小妹可相处得融洽?瞧你挺意气风发的嘛。”

    谁曾想到,平日里安静温和的云煊,居然有朝一日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不过莫睿笙可不全是个木头脑袋,不过就是对对嘴皮子罢了,对他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见他立刻拱了拱手,“确实好久不见了,大哥。放心吧,云丫头在我这里自然是事事安好,否则大哥今日也无法与之叙旧了吧。”

    “妹婿说话就是厉害,连我这个做大哥的偶尔想耍耍嘴皮子都是多此一举了。”云煊说着,轻倚在轮椅上,一头漂亮的墨发并未挽起,任由它飘飘扬扬在冬日的寒风中,本就白皙的肤色被雪景一衬,更是肤白赛雪,这样的一张脸上却配上了一双邪魅至极的桃花眼,倒真是貌比胜潘安啊。

    云织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在这样的一场雪中一唱一和,拿着自己互相调侃。一瞬间,小女生的姿态显露出来,她跺了跺脚,红了脸道,“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妹婿不妹婿的,莫睿笙瞎说,怎么大哥你也跟着不正不经?!”云织说着这番恼怒的话,眼睛却完全不敢看他们,只知道东张西望,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

    这样的云织,云煊从小到大又看过几回?微微一怔,不禁感慨,原来小妹这样的假小子也懂得娇羞二字?噗嗤!有趣有趣!

    谁知道,莫睿笙又在此插上一脚,只见他大步走过去,忽的拉起云织的手!本来要说的话,在感受了她双手的温度后,又变了样:“嘶!手怎么凉?可是冻着了?觉得冷怎么不早说,要不快些进屋吧,拿点炭火暖和暖和。”

    被他冷不丁的动作吓到了,云织愣了神,一双细嫩的小手被他厚实的手掌紧紧包裹住,云织的身子居然毫无意识的热了起来,心明显加快了跳动。“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强而有力的扑通声,已经明晃晃在暗示自己的感觉。

    云织的大脑,此刻像短路了似得,那种心动的感觉,让她迷失了方向。

    看着小妹被人这样,这傻丫头还不知道挣脱,云煊实在看不下去,拜托,他这孤寡老人的,能不能别当面秀恩爱?!这明晃晃的恩爱气氛很容易让他吐血的好不好?!!随即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注意场合。

    被这样打扰,云织顷刻间回了神。天啊,自己都在干什么?!羞得慌忙就要挣脱开来。

    虽然莫睿笙做出了如此大的动作,但他并不后悔,能有一刻这样与眼前清秀的小人儿十指紧扣,对他已经是莫大的好了。只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经过云煊的打扰后,莫睿笙已经明显感觉到云织的挣扎了。

    这怎么行?心中一个声音不断怂恿自己:握住她的手,千万不要放开,千万不要!!

    对于云煊,莫睿笙早已经是醋意浓浓。虽然他是云织的大哥,可是,从头到尾忽视自己的存在也就算了。更是一口一个“我家小妹”“我家小妹”的,他可不能顺了他的意!

    刚冒出这个想法,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立刻做出行动!莫睿笙反握住云织,再次紧紧包裹住这双小巧的手,他明显能看到云织惊愕的神情,可莫睿笙不知是不是被冲昏了头脑,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云织,你……你在害羞什么。我只不过是关心你而已,再说了,我们不是早有婚约了吗?!不管你喜欢与否,我莫睿笙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变了!如果我这样说你还不满意,那,我更加会锲而不舍的,在四国宴那日后我已经对你说的清清楚楚,你逃不掉了!因为我,想光明正大握着你的手!”

    被告知后,云织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漏了一拍。天,天啊!他……他是在,是在,是在告白吗?!

    后头的云煊和寒玉更是惊讶万分。尤其是云煊,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过是打断了莫睿笙的好事,他也不用如此置气,明目张胆告白吧?!我去,这样下去云织不是很快就要被拐跑了?!!

    莫睿笙满意地看着云煊的表情。谁又曾想到,昔日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萧瑟宫宫主,曾几何时也学那些愣头青一般糊里糊涂了?!

    这下子,云织是真的下不来台了。她怎么会知道莫睿笙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下子,叫她如何是好。

    堂堂云二少爷,这下也慌了神了。

    只是,在听到莫睿笙这番话后,云织心中居然没有抵抗,反而有些不舍得分开被紧紧握住的手。那炙热的温度,正在渐渐灼伤她的心,只是她浑然不知,当她彻底醒悟,恐怕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吧……

    “行了行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这做大哥的还在这里呢。你们也不知道遮掩一下?莫睿笙,莫大宫主,我虽然一口一个妹婿叫的挺顺畅,可也不代表我云煊真的接受了你,想轻易拐走我小妹,没门!还不快把手放开。”

    云煊这么说,莫睿笙才后知后觉自己如何冲动,连忙慌里慌张放开云织。这下子可真是彻底手足无措了,一个劲儿搓着自己的手。云织一得到自由,便快速弹开,脸蛋早已经红的不知去向了。

    一时间,尴尬四起,最后还是莫睿笙收了场。“我,我刚才……你要不就……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嗯!……”后者自然也是糊里糊涂点了点头,云织推着云煊,头也不回就逃回了早已经收拾妥当的客房。一进门,暖洋洋的气氛立刻包围了三人的全身,刚刚的雪花也融化成了雪水,好似清晨的露珠,点点滴滴挂在三人身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云织放开轮椅,任由云煊自己转动轮椅,气氛已是缓和得差不多了。定了定神,不断告诉自己莫要失了心!云织这才再次平静下来,只是莫睿笙随后进来,两人还是无法对视。一路小跑,云织的脸蛋早就红扑扑的了,只见她露出小巧贝齿,转而朝云煊笑道,“大哥,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不然你这般模样,明天去外头可是要失礼了,我和……和……和莫睿笙还有事,就先走了。慕白还在书房等我们呢。”

    云织之前只顾着与云煊聊天,对书房的事只字未提,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云煊的好奇。

    如今天儿这么晚了,若不是关乎瘟疫的事,那还有何事值得他们这么晚还在商谈?

    想到这里,云煊垂下了眼眸,片刻又抬头,已是恢复了温和的弧度。“小妹,你可不能光说大哥,现在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才是。大半夜的,怎么能老是和妹婿他们待在一起?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暂且歇息吧。”

    云煊表面关心着,其实不过是变着法在询问云织罢了。眼底的好奇早已经出卖了他。只见云织噗嗤一笑,“哈哈,大哥,你若真想知道,直接问就是了,何必顾及面子?兄妹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哥这般拐弯抹角可要惹人笑话了。”

    见云织笑成月牙状的眼眸,云煊一怔,仔细一想,倒确实是自己见外了。故此,他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再说话。

    知道这个大哥从小脸皮子薄得很,现在又被自己当面戳穿,云织也只能主动告知。于是,一盏茶的功夫,云织已是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一详细说给云煊听。

    当听到三夫人秦梦玉多年恶疾却仍精神奕奕与董氏辩驳时,云煊紧皱眉头,手指无意识摸索着下巴,思索着,片刻才薄唇轻启道,“这不应该啊,依我这么些年的学识,倘若真得了咳嗽的病,应该是说没几句话,病者总会感觉力不从心,怎么这秦梦玉却还能与其争辩?吵架中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太奇怪了!”

    自己大哥如何专业,云织怎么会不知道?被云煊这么一说,倒真的引起了注意。之前吴府大事小事都没见这三夫人的人影儿,现在吴齐归西,这三夫人反倒大摇大摆,显得病殃殃的就出来吵闹,明里是痛心吴齐之死,暗地里却字字句句都在争夺掌权!

    云织转了转眼珠子,看来这个秦梦玉确实有些问题!“这三夫人的情况,要如何得知?”

    云煊一惊,“小妹,你想查秦梦玉的底细?”却见后者果断的点了点头,“大哥,吴齐这人,色胆包天,那秦梦玉几年前该是个清秀的美人,不过不排除她的底细不干净,吴齐要是傻呵呵将她揽了进来,那这个秦梦玉就更该查清楚,若是我们多疑了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出了差错,也能立刻斩草除根!”说着,云织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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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听力过人?!

    为了弥补方才的冲动,莫睿笙自告奋勇道,“既然要查,那就我去吧。”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云织的注意,犯着尴尬,云织怯怯地问道,“你去?这不好吧,竹月还没醒,要不还是我去吧。”

    却见莫睿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不行!我常年混迹江湖,人脉更多,查秦梦玉一事,肯定是要保密的,我们几个人中,陌三皇子要留下来掩人耳目,你又要时刻照顾大哥,就我最方便,自然应该我去。好了,别再说了,我管理整个萧瑟宫,你该不会以为我离了手下就不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见他心意已决,云织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她不明白,被拒绝了,为什么还要帮她,为什么还要对她好?以他的性格,应当是从此不理不睬或是撒手不管才对,怎么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刚刚的告白,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也只挤出一句,“谢谢你。”

    “呵,算了,我们还算是朋友,你不必见外,我走了,既然大哥提出了疑问,等会儿也不妨让他跟着你去看看那秦梦玉,是真病还是装病,总要亲自瞧上一眼才能看出一些门道。”说完,莫睿笙踏门而出。

    云织咬着唇,最终还是出声,“等等!都这么晚了,要不……要不明天再说吧,你看,外头雪还没停呢。”

    她别扭的模样,让莫睿笙简直爱不释手,本来心中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想到之前答应过她的东西,心中不自觉一暖,忽的转过身,高大的身躯朝云织靠了过来,让她脚上生了根似得,紧张到动弹不得。

    只见男人俯身在云织耳边轻轻开口,“放心吧丫头,我会平安回来的。”他的呼吸,他的气,一丝又一丝萦绕在云织耳边,暧昧不清的语气,就好像她真的是待夫归来的小媳妇似得。这下子,叫云织的耳根子彻底发了烫。

    只是始作俑者不知是否知晓云织心中所想,总之,他是极其满意效果的,看着她只将这娇羞之态呈现给他一人独享的,真好。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莫睿笙,自然势在必得!

    脑子忽然一转,莫睿笙想起之前对云织说过的一句话,不禁发笑,心想:隔了这么久,那件东西也好了吧。

    目送着莫睿笙远去,云织咬了咬红唇,心中不知不觉竟然升起一丝不舍……

    怀揣着失落,她转头朝云煊强笑道,“大哥,你刚刚那么说,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莫睿笙?”问到这里,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害怕和忐忑。

    云煊没想到小妹会这么询问自己,不禁一怔,打小开始,从未见云织这么关心一个男子,自打莫睿笙出现后,小妹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却总是时不时打听着有关他的事,难道……小妹真的动心了?!

    看着云织的表情,云煊得到了答案,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该随时为这傻丫头准备嫁妆了……

    “那妹妹觉得,我是认真的吗?”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勾唇盯着清秀的她,少年是那样邪魅。云织立刻明白了过来,噗嗤出声,“大哥,算了,走吧,时间晚了。”

    “哈哈,你怕是害羞了在扯话题吧!行行行!走吧走吧,不是说陌小子在等我们吗,他一个人只怕也略显勉强。”

    少年推着男子,缓缓走向书房。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陌慕白已经游神了好久,听到了动静,终于回魂,心中知道,是她回来了!

    地上寒气重,二夫人跪在那里已经许久,她常年娇生惯养的,这点罪她此等愚昧的妇道人家哪里受得起?膝盖早已经冻得僵硬,隐隐作痛,想必早已经红紫一片了吧。无奈迫于陌慕白的威严,她也怕是有苦说不出。

    房门传来阵阵敲门声,陌慕白心中欣喜,连忙起身,却不知腿早已经坐麻了,想动也动不了,心中快速闪过一丝尴尬,也只能装模作样喊了声,“进来!”

    果不其然,踏步而入的还是云织那张熟悉又令他动心的脸庞,只是又多了一个人,此人模样与云织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大致是年龄以及各方面的不同,男子又多了几分帅气和邪魅,比云织的脸蛋还要叫人心跳加速!

    众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真真正正生的标致的人儿?却没想到先后总能见到美男,心中自然不胜欢喜,只是,随着视线下移,见来者美中不足的是腿部的不便,爱慕的眼光逐渐变成了嫌弃或者同情。

    陌慕白对他再熟悉不过,在云府,陌慕白最佩服的就是他——云煊!见面总要恭敬叫唤他,自然,此刻陌慕白哪里还顾得上腿的麻痹?踉跄着站起来,眉眼弯弯就要说话,却见云煊朝他挥了挥手,体贴出声,“不必了,你我不是初见,何必多礼?你既然不便就快坐下吧,身份尊贵怎好让人看了笑话。”

    三言两语,云煊的本事已经一点一点凸显出来,至少陌慕白心中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看出了他的尴尬却不戳穿,果然,小云云的大哥与她又能相差到哪里去?待人总是这般的好!

    伴随着众人惊异的目光,兄妹俩若无其事走进屋子里去,奴仆们不自觉让出两个位置,对于这样嫡仙般的人,只怕没人会不被吸引吧。

    一进屋,云煊不自觉寻找目标——秦梦玉。只是后知后觉才想起,初来乍到,对于吴府一花一草尚且不识,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吴府妻妾成群他哪看得出……但可以肯定秦梦玉一定就在其中,自然不能明着问谁是谁,这可如何是好!

    似乎是兄妹间有特别的心灵感应吧,云织偏生在此刻暗中告知了云煊,“大哥,注意那些个看起来病殃殃的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此行正是来查探秦梦玉虚实的,那病人的脸色自然不同寻常,这点他竟然想不到……!

    虽然周围无人探寻,但云煊的心里还是不自觉犯了尴尬。也不知是怎么了,云织话音刚落,那秦梦玉居然跟着皱了皱眉头,目光“唰!”地一下扫射过来,惊得云织心中疙瘩了下,心道,莫非,她听到了?!

    可是此话一出立刻在心中被云织否决。是了,秦梦玉一介妇人更何况有病在身,怎么可能有这般上乘的听力?就算她真有什么问题,但两人位置多少差距大,她说话声那么小,秦梦玉没理由听到了……是了是了,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了,巧合罢了……巧合……

    只是虽然很快做出判断,可是云织还是暗中抵挡起来……紧张起来……她敏锐的第六感一直在大敲警钟,云织希望是她多疑了吧。

    即使心中想着,但兄妹俩还是谨慎地终止了对话,云煊反正已经知道了谁是秦梦玉,两人自然犯不着冒险。

    云煊自小苦心钻研医术及炼药,走出去,做个中级的药师实在绰绰有余,凭着多年经验,他觉得秦梦玉似乎太镇定了,也太正常了,完全没有得病的痕迹,莫非,她是装的?!

    不,不,不!莫睿笙才刚出发,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自己不能妄下定论!

    想着以不变应万变,这么一折腾,天自然亮了,大家伙儿一夜未眠,却并不觉得困,因为此次,吴府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顶梁柱的坍塌,决定着吴府的掌管权将花落谁家!为了利益,似乎在场每一位吴府的人,都渴望能分一杯羹。

    秦梦玉不知为何,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有些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也只是以为她是旧病复发,并没有多想。就在这时候,她大煞风景,拼了命咳嗽起来。似乎是要把肺咳出来!一个女人家家的,她的肺活量还真是让人惊叹……

    董氏看着她,目光不似刚刚那般严厉,到底还算是心存善,有些无奈道,“天亮了,老爷的死已成定局,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本夫人知道,各位妹妹同我一样,心痛不已以至言语上有些不善,这些都是能理解的,本夫人也不予计较,希望今后各位好自为之!好了,折腾了一夜,也累了,都散了吧!管家,你快些去置办丧礼的事儿,现在外头那么乱,宁和城是必然没有这些东西的,也是要去邻城一趟才是,管家稍后自个去领些钱,尽快去邻城买了回来办,务必让老爷更快入土为安。”

    这么吩咐,也就是下了驱逐令,大家自然各回各家,等候消息,准备丧礼。管家一脸悲痛,领了命,默默退下了,看着人都走光了,云织他们当然也回去,云煊风尘仆仆,匆忙赶到,如今又一夜未眠,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如今红得跟兔子似得。

    看得云织心是一颤一颤的,恨不得快些结束了会议,然后立马送云煊回去休息。云煊刚要出声,却立即被她打断,强烈限制,若不睡觉,一切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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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云织失踪!

    被游说着,云煊无奈回了房,心中却是阵阵郁闷。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越想越难受。若不是这腿……他还能帮助妹妹做更多事情的。该死,该死,该死!这腿!生来就不该这样的!!

    云煊看着自己的腿,就像看到仇人般恼怒,眼底逐渐泛起一层水雾,咬牙切齿,伸出拳头狠命砸着自己的腿!一下,两下……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云煊却急红了眼,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身体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它就像他的耻辱,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他云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

    身体的痛,比不上心中的悲伤,直到手臂传来酸意,云煊才渐渐恢复了意识,腿部立刻传来剧烈的痛楚,直接传递到大脑,刺激着那脆弱的神经。

    云煊这才咬着牙,褪去了衣裳一看,竟然已是红肿一片!可见方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真叫人后怕!

    已经是凌晨,天刚刚蒙蒙亮,独留云煊一人房中沉思,从小到大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闪过,记事起,他便异于常人,永远只在这硬邦邦的轮椅上度过一天又一天。

    眼泪啪嗒掉了下来,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发泄了心中的不快,日子该过还得过。云煊整理了思绪,便又像平时那样,洗漱,上床休息。

    时间转瞬即逝,一觉过后,云煊立马唤来寒玉。寒玉匆匆推门而入,小心告知,现在居然已是午时!

    天啊!他何时睡得这般沉了?!坏了坏了,想必小妹一定急坏了吧,可千万别误了大事才好。

    在寒玉的协助下,云煊慌里慌张地整理完毕,又用了早餐,这才推着轮椅去寻云织。

    很快,被告知云织居然还在!……睡觉……

    云煊首先呆愣住,随即噗嗤一笑。他可真是个糊涂蛋,怎么就忘了云织从小到大可都有赖床的毛病呢?尤其到了冬季,更是严重!

    不过,到了云煊眼皮底下,这个毛病可惯不得,要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都错过了许多时辰了,怎可再继续耽误美好的一天?

    他立刻转头拍了拍寒玉的手,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二少爷何时起身。”寒玉会意,马上点了点头,推着他行动起来。

    身为奴仆,自然要第一时间了解主子所在地的一切。吴府的地形早就被寒玉熟记于心,两人左拐右拐的,居然一点也不迷路。不一会儿,寒玉带着云煊来到了云织所住的地方。

    方才云煊从吴府的下人口中已经得知,原来陌慕白早早就起了床,练功探望病患,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半点不含糊。再想想,自己的妹妹却懒洋洋成这个样子,云煊心中可是特别不舒服。

    长兄如父,身为云织的哥哥,虽然极其疼爱她,可是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爱读书阅卷,也不喜欢钻研武学医学。好不容易内气练至红色二级,没想到在最近又松懈下来,导致内气迟迟不见长进!在苍玄大陆中,这样的脾性,若遇见强者,或者孤身一人,岂不是很快就会被……

    想到这里,云煊心中决心更甚,定要将云织这些坏习惯一一纠正过来才算罢休!

    “寒玉,敲门,让我看看一段时间不见,这丫头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少有的严厉,却让云煊忘却了,自己今儿个也是个晚起的主。

    寒玉点头,轻轻拍了拍房门,只是却得不到回应,回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云煊瞬间满头黑线,不用猜也知道,云织定然是睡到死了!只是云织睡相不好,寒玉毕竟是男子,定然不能观望的。

    云煊只得推着轮椅,在寒玉的协助下上了台阶。“寒玉啊,你先在外边守着,让我这个做大哥的亲自去叫醒二少爷。有什么动静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寒玉是个哑巴小厮,除了点头还是点头。云煊放了心,也缓和了脸色,较之方才的严肃,已经是柔和不少。

    没办法,对于云织,他到底严厉不起来……

    推门而入,动作还算轻巧。一眼望过去,是大大的床,床上,果然隆起一个不大不小的“蚕蛹”。云煊见此,到底是无奈叹了口气,同往日一般,他过去到了床边。

    先是轻轻叫唤,只是几声下来,老方法果然没有什么用处。云煊紧皱眉头,伸手拍了拍,却觉得有些柔软?不过他倒也没多想,最后,他狠命一拽!棉被卷着展开来,只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云煊幻想中还在呼呼大睡的云织,而是!——一个软不邋遢的,枕头?!

    这,这!

    眼前出现的一幕令云煊惊讶不已,他现在什么都不管,除了呆楞,涌入他脑海中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云织到哪里去了?!

    是出去了吗?

    不,可是出去了何必用个枕头来掩饰,直接光明正大的不就好了?莫非……!

    云煊心中又想到一种可能,这么掩人耳目的做法,莫非有人暗中挟持了云织?!

    心中坏的想法只要蹦了出来,不详的预感只会随之卷席。俗话说,关心则乱,云煊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云织,只要真真正正感受到她的存在,就是好的。

    苍玄大陆不乏高手,虽然云织的红色二级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不凡,只是却也只限制于同龄人,她作战经验严重不足,若遇上一些老滑头或是真正的强者,无疑是死路一条!可是,云府素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仇家,如果真的是挟持了她,又会是谁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涌入云煊脑海中,他现在关心则乱,假若真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他现在可真算得上是毫无头绪了。

    只是他心中却也清楚,不能再在云织的房中带下去了,否则也只是徒劳。

    出了房门,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寒玉见只有他一人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云煊。

    见此,云煊示意他靠近,对其说出了情况及心中猜想。这一说不要紧,却吓得寒玉面容失色,连忙手足无措比划着,似乎是因为紧张,连比划出来的动作也让云煊看得混乱不已。

    本就心烦气躁,被他这么一搞,更加不耐烦,只得挥挥手打断他,说道,“别急别急,慢慢来,不然这么比划,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寒玉一听,显露愧疚之意,急忙点了点头,清秀的小脸上露出少有的急迫。经过他第二次的手语,云煊总算是看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询问云织取向,并且请示他下一步如何是好之类的话罢了。

    云煊好不容易定下了心来,缓缓说道,“其实,我心中也并非没有想法,只是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测,可能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吧,我总觉得心中不安,所以我才大胆以为云织出了事,只是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说不准那丫头也只是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而已,我们不能关心则乱,胡乱猜测,否则只是杞人忧天。这样吧,我们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云织还在房中歇息,然后我们等会悄悄去跟陌慕白那小子说一声,看看他的想法如何。”

    似乎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寒玉也只得妥协,随后领着云煊直奔陌慕白住处而去。

    另一头,远在天边办事的莫睿笙,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心不停打鼓,那种莫名的慌张令他感到不安,好端端的怎么会?!

    这种感觉很难受,是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难道,是云织那边,出事了?!想到这里,脑海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莫睿笙随即镇定,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罢了……杞人忧天……对,就是这样!……

    亲人间的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真不能全盘否定,至少云织,确实如云煊心中所想,是被人……劫持了……

    此刻,混混沌沌的云织才缓缓苏醒,刚刚睁开眼睛,却是一片黑。自己,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暗,而且感觉脑子里面好乱。

    她以为自己还在房中,想着翻身去点灯查看。只是稍稍微的动静,却让她立刻让她发现了异样。

    云织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居然动不了了,像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控制住了一般,令她难受至极,行动不便。

    这也让云织即刻知晓自己并未身处吴府,否则,怎么会如此?脑海中开始不断拼凑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

    她只记得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接着床边有了些不寻常的动静,她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却无故又睡了过去,当醒来是已经是方才的情景了。

    难道,是有人擅闯吴府了?!

    那么,自己现在若真处于歹人之手,此刻四肢被束缚,眼前又一片黑暗,岂不是如同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不!她要先想办法挣脱了绳索,只有自己的肢体能自由活动,她才算有点儿安心。

    想着,她立马使出吃奶的劲儿,狠命摇动身体,企图挣脱绳索,只是一切只是徒劳,因为云织发现,她的四肢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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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还恩

    就在云织努力挣脱束缚的同时,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阵拍手声。这个声音的出现,无疑令云织吓了一跳,只是多年来的“少爷”身份,让云织练就了镇定的心境。

    但眼前一片漆黑让云织极其没有安全感,手心还是不由自主开始出冷汗。

    对方似乎没有要发话的意思,拍了拍手,便安静了下去。但云织可不会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因为现在,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脚边。

    云织忍不住缩了缩脚,企图离他远一点,只是这个举动似乎被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了,那个人立马抓住云织的脚,阻止了她的举动。

    这个动作,自然吓了云织一跳,苍玄大陆明文规定,女子的脚踝不可让陌生人随意触碰,如今虽然云织作男子装扮,却仍然心有抵触。

    对方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不过,以这么特别的方式请得她云二少“大驾光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该不会……这人心怀不轨想着谋财害命?!亦或者是劫财劫色?!

    不……不会吧,抢钱的还好说,要是劫色……不对啊,自己现在可是男子的打扮,难不成这个人有断袖之癖!

    咦!!!!想到这里,云织顿时没由来觉得恶心。惨了惨了,要是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变态可怎么办啊!

    生平第一次,云织凭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终于领略到了害怕二字,是何等的一种滋味了。

    对方好像得知了她的心意似得,居然跟着行动起来。轻轻地抓着云织的脚,下一秒,他居然拖去了云织的鞋子,这让云织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对方的手,这……这……这分明是男人的手!!

    这下子,可真叫云织慌了神,无奈对方的力气出其的大,她的脚就这样被他抓住,动弹不得。眼看着袜子都要被拖去了,惨了惨了,脚丫子真的要被看光光了!

    情急之下,云织慌忙出声,“你,你是何人,怎的如此无礼!别碰我!快放开你的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对方的动作停歇了一会儿,这让云织有了些希望,以为自己的话威慑到了他,哪知,下一秒,却换来了对方的冷笑。

    他又继续起来了,而且动作相较刚才更加粗鲁了些。一下子,云织白白的脚丫子就这样赤果果露在对方眼前。

    云织彻底慌了,连忙晃动双脚,小巧玲珑的脚在他手中不断摆动,像根羽毛在挠着对方的心。

    “放开我!快放开,你想干什么!休得无礼,还不快拿来你的手!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剁下来喂狗!”

    恼怒的语气,偏激的话让人停住了动作,似乎男人终于舍得开金口了。只是那手却迟迟不肯放开云织的脚。

    “呵呵,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啊,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不过你被五花大绑的,能不能把朕的手拿去喂狗,还真是让人怀疑啊。”

    戏谑的声音自然地响起,却如一道雷直直劈进云织的脑海中,直达脑中神经最敏感之处。那双手不同于别人,很温暖,但却无端让云织打了个冷颤。

    因为这个声音,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谓,她太熟悉了。云织停止了挣扎,问道,“不知瑄国皇找云织何事。”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北崇璟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奇怪,这丫头知晓了自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啧啧啧,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北崇璟却是大刺刺说出了心中所想,只见他妖孽的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诶,不对啊,你这人,怎么见着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不想继续问点别的吗,又或者,你不害怕?”

    这次换成了云织冷笑,似乎是十分不屑北崇璟这个问题,她不慌不忙地道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恐惧。

    “呵呵,有什么可怕的呢?哦不,应该是说,有什么可问的呢?只要知道了是对方是瑄国皇,那接下来的一切还不够明显吗?云织与瑄国皇不过萍水相逢,能让瑄国皇牵肠挂肚的,又与我有关的,只怕说来说去也就是那报恩之事了吧。瑄国皇作为皇帝日理万机,倘若不是来向云织讨恩情的,又怎么会大老远跑过来呢?你说我说的对吗,瑄国皇。”

    “趴趴趴!”又是一阵拍手声响起,随后是北崇璟欢喜的声音,“哈哈哈,不愧是四大家族云家二子,果然有几分本事!不过,你却只猜对了一半。而且,你云家二少聪明是聪明,但却不懂隐藏,你说说,你都搞不清楚我目的的全部,你怎么就能确定我除了向你讨恩情就没别的事了呢?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你却把你目前所得到的,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信息全部交还于我,你说说,我该夸你是聪明好呢,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呢……”说着,北崇璟看着她的脸色开始僵硬,心中玩性大起。

    “哦对了,你现在不就想砧板上的鱼肉,任镇宰割了吗!噗嗤,哈哈哈。”

    果不其然,云织本来打算一言不发,却被北崇璟的话说的心颤颤。脸上的肌肉开始出现轻微地抖动。

    “你,你说的话?”云织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询问。

    北崇璟见此,居然有些得意。很好,这只小野猫终于知道有时候需要乖一点这个道理了!

    不过他嘴上却是不紧不忙回答道,眼睛也是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云织雪白的脚丫子,“句句属实,不信朕,做给你看~”

    说着,居然对着云织的脚摸了起来!那双宽厚温暖的手掌不断触碰云织脚底的肌肤,令她又羞又恼,全身都打起了冷颤。

    云织发现,就算这双手多么的温暖,可是她却……打心底里莫名的讨厌!此时此刻,她也暗骂自己,太过冲动,把一切都提前说了出来,如果能隐瞒,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能和这个北崇璟讲讲条件,让他放了自己!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个北崇璟真的是个心理变态,连她这样的“小男孩”都不放过,那她云织现在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云织努力挣脱他的束缚,狠命踢腿,一不小心对着北崇璟的手腕踢了下去。这一下子劲儿可不小,惹得北崇璟皱了眉头。

    “啧,你这小东西,都被绑了还这么不老实?嗯?”北崇璟好看的眸子闪过几分戏谑。

    云织眼前一片黑,猜测自己的眼睛怕是被什么东西蒙了起来,但她仍然不愿低头,强硬道,“哼!你若真要我还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说吧,把我绑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说完了,若我能做到我便立刻还你,你就得马上放我走,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彻底两不相欠!”

    看来真是把云织惹急了,北崇璟在听到她说希望和自己毫无瓜葛时,居然莫名难受,更多的怒意,他北崇璟天生皮相端庄,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眼前的小东西又何必如此嫌弃?!哼,想着早早走人,想得美!他北崇璟偏偏要留着她慢慢把玩,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可宝贝的地方,值得莫睿笙那般呵护!

    而且,他还想看看莫睿笙对这小丫头到底宝贝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发现她不见了,莫睿笙的反应一定很有趣!假若从此成了莫睿笙的软肋,那令他臣服于自己脚下岂非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北崇璟好像更加舍不得放她走了。他决定好好戏弄她一番。

    “哼,好啊,既然要报恩,那朕说的你都会去做咯?是吗?”北崇璟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云织隐隐约约觉得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只见她皱了皱眉,略微思索,而后才小心翼翼回答道,“是,不过!必须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若是要我去做什么摘星星摘月亮之类的,那绝对免谈!”

    有了她的保证,北崇璟嘴边的笑愈发大,脸上隐隐浮现出狡猾之色,像极了一只计划得逞的狐狸,却愣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只见北崇璟“依依不舍”放开云织白嫩的小脚丫,转而去摘蒙住她双眼的黑布。一边行动一边说道,“放心吧小东西,我要你做的事情可比摘星星摘月亮还要简单一百倍,而且只有你才能完成。就要看你愿意不愿意了,当然了,你不愿意也罢,反正这是你必须偿还的恩情,朕不介意强迫你。”

    听他这么说,更让人觉得不对劲。

    没想那么多,云织眼前已经是重见光明了,一瞬间,黑布已经转移到了北崇璟的手中。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强光惹得云织再次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了。华丽的宫殿,漂亮的建筑,云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丝绒床上,不过是单人床,大片的黄色和红色为主的物品映入眼帘。精致的花纹更多则是以龙图腾为主。

    这里,好像是某个寝宫?

    当云织再转眼看,顿时,北崇璟那张熟悉又妖孽的脸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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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再遇褚红尘

    待看清周围的一切后,仅剩的一点儿安全感终于回归到云织身边。望着一脸得意的北崇璟,云织眼中充满怒意,想到他方才那样羞辱自己,实在罪无可恕!

    “北崇璟,你到底想干什么?!又不说!偏偏搞出这么多花样,现在还把我绑在这破地方!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怕你!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否则……”

    话未说完,北崇璟却是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威胁,伸手捏住云织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看着她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北崇璟满意地开口,“哼,否则?否则就怎么样?你现在都成这副模样了,完全就是个软柿子,朕要如何待你那是要看朕的心情的,小东西,虽然朕对你确实有些兴趣,可还没轮得到你来威胁朕,你还不够格呢!最好老实点,不然,朕可不介意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对付你……嗯?”

    比起威胁,似乎北崇璟更加拿手,一番话,唬得云织一愣一愣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知道干瞪眼。

    北崇璟轻轻放开她的下巴,发现虽然控制了力度,可是一不小心,白皙的皮肤还是被印出了红红的手指印。

    仿佛一张洁白无暇的纸被染上一滴纯黑的墨汁一般,刺眼得很,让北崇璟的眼眸忍不住眯了三分。

    最后,还是他主动开了口,“呵呵,这不就老实了?看在今日你刚到这里,便让你休息会,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朕想,你也饿了吧,等会朕会吩咐人上些吃的给你,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说罢,似乎有些慌张逃脱的痕迹,北崇璟迫不及待起身就走。

    云织转眼望了望身上的绳索,心生一计,立刻装模作样喊住他。“喂!北崇璟,我现在被五花大绑的,等会怎么吃饭啊?我都快被勒死了,要不,你把我放了?”带着试探的语气,她的眼珠子却十分不老实,滴溜溜地转动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打着鬼主意。

    当北崇璟转头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小狐狸的模样。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云织还是太嫩了些,在面对北崇璟这种深山老狐狸时,显然,她的那点儿道行根本不够用!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不,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云织心中所想自然被北崇璟一眼看穿!

    只是他却决定将计就计,装模作样走了过去,一边说道,“好啊,那就给你松绑吧。”

    三下五除二的,北崇璟轻松解开了束缚云织已久的绳子。这下子,云织算是身心彻底解放了。连忙扭扭胳膊捏捏脚踝,这副身子自小就细皮嫩肉地养着,如今被这粗绳子绑了那么久,红印子什么的自然是不必说了。

    正当云织心中暗自得意,自认为“诡计”得逞时,却只听北崇璟又转了过来,一脸得意说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可最好别打算一些不好的坏主意,像你这种人啊,藏不住心事,一眼就会被看穿的。不要以为朕得用这几根粗绳子才限制得了你的行动。乖,好好待在这里昂,朕过会儿再来。”

    北崇璟说着,一脸平静起了身,再次准备离去。殊不知,这三言两语的,又再次粉碎了云织心中的又一个想法。

    不错,云织刚刚确实想着只要恢复自由,就可趁机逃走。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北崇璟似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得,居然一下子看穿了她的想法!实在气死人了!

    不过,刚刚一瞬间,云织心中也早已经有了答案。自己现在一时半会的,确实是逃不掉了。为什么呢?答案自然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四肢乏力。而且乏力的有些不正常!

    现在想来,北崇璟果然是疑心重重啊,为了防止自己逃跑,想必定然是给自己下了些非比寻常的药物!

    当恢复自由,云织迅速从床上弹跳起来,没想到,身子居然不听控制,软瘫在地。她心中不由得咒骂起来,这个该死的北崇璟,到底用的什么狗.屁.药?!

    只是抬眼望去,偌大的房间,哪里还有北崇璟的踪影?见四下无人,云织无奈,只好慢慢移动到门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吧,她却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才会如此呢!

    轻轻触碰紧闭的房门,当指尖与门零距离接触时,“砰!”的一声,云织的手指如遭电击一般,疼得她立马缩了回来,紧接着,门像一条皮筋一般把她反弹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织握紧手指,想起不久前北崇璟对她说的话。

    ……原来,所谓的方法就是以此把她同宠物一般囚禁于此!该死的北崇璟!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好端端的把她绑到这里就算了,居然……居然还不放她回去?她跟他很熟吗?!难道他北崇璟还能一辈子就这样关着她不成!

    怒火中烧的云织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望着四周。从小到大,她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不行!她今天非得让北崇璟这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给个说法!

    “北崇璟!你这个疯子,给我出来!快放我出去!不然……不然我……不然我就……老子就砸了你这鸡窝狗窝都不如的破地方!你这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云织气急,竟口出粗鄙之语,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能出去,比什么都强。

    只是,等她喊到喉咙都沙哑难耐时,却仍旧不见一点儿风吹草动。得,看来一切都是徒劳。顿时,云织全身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沮丧地一屁股坐下。突然,肚子恰到好处抗议了起来。

    “咕噜~~~~~~!”本就心中憋闷的云织,如今更是难受。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自言自语。“哎,我可怜的小肚子啊,你怎么这么惨啊,陪着我待在这种鬼地方也就算了,居然还吃不着饭。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你说说,要是这么饿下去,到最后能不能成人都不一定了……”

    明明只是饿一饿肚子,却被云织说得如洪水猛兽般骇人,实在让人啼笑皆非。殊不知,屋外头,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盯着云织的一举一动。此人正是装作出门的北崇璟,看着云织坐在地上同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本来,云织对他的咒骂,北崇璟一字不差全听了进去,本该是气急而笑的,什么时候他北崇璟也被这般对待过?不受人待见,这小丫头可是做了这第一人。

    奇怪的是,换了寻常人的话早已没命了,这个云织,却偏偏让人生不起气来!不过,在听到云织肚子饿得呱呱叫时,北崇璟才后知后觉,自己说要给她准备饭菜,却一直未去吩咐。无奈,堂堂瑄国皇也只能认命去布置了。

    待北崇璟走后,屋外的假山又悄无声息钻出来一人,左顾右盼许久,方才大摇大摆去了云织那儿。本被视为铜墙铁壁的能量罩,愣是被此人指尖轻轻一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轻轻推开门,自然发出了动静。屋内,云织坐于地上,正画着圈圈诅咒着北崇璟,清秀可人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委屈气恼二字。门处的动静惊扰了她,登时,云织全身警惕了起来,自是以为是北崇璟这个“登徒子”又折道而回了。

    “是谁?!北……北崇璟?是不是你,如果是的话,别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一时的大呼小叫,自然是为助长自身气焰,没办法,云织现下功力不足,要冲破药物的束缚还需一段时间,虽然狐假虎威确实不是云二少爷往日作风,但非常时刻也只能非常行事了。

    语毕,只见门被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缓缓推开。一个满身斯斯文文的男子走了进来,一张俊俏的脸蛋上,一双月牙眼动人心扉,只是却不同于北崇璟的妖孽似女,男子脸色略显苍白,棱角分明的脸型和性感的喉结,一身白衣,偶尔几朵绣花点缀。给人感觉倒更像是不小心跌落红尘的仙鹤,书生模样活灵活现。看得云织目瞪口呆。

    只是这目瞪口呆却不是出于对这贸然闯入的男子的仰慕,而是一种惊讶,使得全身呆滞了。

    因为那张脸是多么的熟悉,他便是这桩桩件件的开头,一切因他而起!

    云织加重了呼吸,用手指着他,断断续续终于吐露出来者之姓名。

    “你……你?褚红尘,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者竟是当日与云织有过一面之缘的褚红尘,苍玄大陆大名鼎鼎却早已经消失匿迹的褚红尘!

    褚红尘被当场揭穿了身份,却仍然不觉得尴尬。轻盈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纸扇,故弄玄虚摇了摇,明明是冬季的时候,如此动作却只是让云织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哈哈,好久不见了云二少爷,怎么竟坐在地上?这鹫国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招了风寒。还是说,咱们第二次会面,你这是给褚某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噗嗤,那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堂堂四大家族云二少居然学小孩子闹脾气?传出去只怕又是一桩茶后笑料了吧。”

    褚红尘轻轻摇扇,明明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云织想分分钟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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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强词夺理

    云织被这么说,面子里子自然被褚红尘的话中有话讽刺的掉了个精光。哪还好意思赖在地上画圈圈?

    只见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只可惜起得有些猛,.屁.股.早就被冻麻了,倒是像喝醉了酒一般无端踉跄了几下,惹得褚红尘更是大笑。

    走了个北崇璟,又来了个褚红尘,云织真觉得是前几天不小心踩了狗屎,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敢往她气头上撞?!先是被绑架也就算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又遇到这个厚颜无耻的大骗子?!哼,她就知道,这该死的贼老天就是看不惯她云织这几日走运!

    云织站稳后,红着脖子,指着褚红尘大骂,“褚红尘,你你你,你个大骗子,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你是不是找打啊你直说!”

    一通莫名其妙的骂使得褚红尘挑了挑眉,却仍旧气定神闲地问道,“不是等等,云二少,你是不是搞错了?褚某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再次重逢到了云二少口中竟成了骗子一说了?”

    “哼,装啊,你接着装啊,我看你能装多久。”云织说着,气呼呼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又横了横褚红尘。

    只是,褚红尘又怎么会不知道云织在生气什么,不过多日未见,倒是要好好逗逗她才是。

    于是乎,褚红尘将计就计,对着云织靠近,开始来回在她面前兜圈,顿了顿,这才说道:“嘶……云二少,褚某实在冤枉的很,不如云二少行行好,就来告诉褚某到底所犯何事吧。”

    说完,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坐在云织附近的椅子上。东张西望,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紧张感。

    若是旁人得知褚红尘这幅无所事事的模样,居然戴着“药仙”这顶高帽,那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云织一听,倒是更加不舒坦,如今正打算好好复述出褚红尘之前的胡言乱语,“好,褚红尘,那你就给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好了,你!……?”

    话到此,眼睛却瞄到褚红尘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他哪里是真的希望自己一五一十说个明白,分明是又借机戏弄自己。

    这下子,云织是忍无可忍了,刚想着站起来对着他大骂特骂,大打出手时,心中顿时心生一计来。云织是彻底明白了,对付像褚红尘这样的人,不能硬着来,冷暴力和口头上的攻击最为合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不过走一步看一步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只要能拖到北崇璟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哼哼,她倒要看看北崇璟这个皇帝是如何处置“刺客”的?

    这么想来,云织心中气倒是解了不少,脸上有意识无意识闪过如小狐狸般的狡黠,可爱动人却让人背后发冷!此时,褚红尘正是这种感觉!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明白背后好端端的,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在吹阴风啊……?!

    “喂,褚红尘,你还真是有够厚脸皮的,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好咯。偏偏你胡言乱语,我可是再不信你这张嘴了。你说不明白,喊冤枉是吧,那好啊,咱们就一起来回忆回忆我们两人当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待会儿定是要让你乖乖认错!”云织索性翘起二郎腿,勾唇一笑,也学着褚红尘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比之更甚罢了。殊不知,此刻,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的响哟。此时此刻,云府二少爷的作风自然是显露无疑!

    褚红尘一听,顿了顿,心中思索着,道:这又是玩得哪一出?莫非……激将法!呵呵,好一个伶俐的云二少,明明只是小小个人儿,鬼主意居然这么多,怕他是想着一步一步套我的话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吧。不过,这样也好,好久没玩文字游戏了!

    褚红尘决定顺着她,心里实则掐着点在计算着什么。“好啊,对于当日情景,褚某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只是不知云二少脑瓜子好用不好用了。”

    云织一想,更是得意,哼,上当了吧~

    只见她装模作样摆了摆手,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心道,能不能偷溜出去,重见天日可就看他的了。

    “褚公子贵人多忘事,云织可不敢忘了公子当日的‘肺腑之言’,也不知那时候是谁盯着堂堂药仙的名号信誓旦旦说着与我大哥云煊乃是旧日好友,更演着戏命云织过问大哥安好,这字字句句,若褚公子心虚,忘了个一干二净,云织倒也不会怪罪,只是,想来褚公子是想着当当信口雌黄的卑鄙小人了吧。呵呵行啊,若真是褚公子一意孤行,那云织也确实该成人之美,将往昔与褚公子的对话忘却至九重云霄之外才是。??”

    说着,特意礼貌似得朝褚红尘鞠了躬,学着平日里见着的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脸上那怎么也藏不住的笑却无意识间暴露了自己。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番派头还不错,云织却忽视了由于方才的折腾,此刻哪里还有整齐的模样?衣冠楚楚谈不上,倒像是个乱了发型的落魄少爷。行了几个礼跟本身实在扯不上任何关系。

    褚红尘看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却不忍心拆穿她的不妥,只好又摇了摇扇子,以此遮盖住自己的笑意。他实在想不到,当日的云二少居然不是她本来的真实面目,小小的人儿,却更加古灵精怪,学起那些文人说话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很。若此刻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说,眼前的人是上辈子那猕猴精变来的,他估计还真会听信了去!

    笑意渐渐褪去,褚红尘“趴!”的一声收了纸扇,将其放回腰带间。举止皆是潇洒大方。

    “哈哈,褚某不敢做那信口开河的小人,不错,我承认,当日我确实亲口说过那些话,嗯……也确实是当着云二少和跟在你身边那小子的面说过。我承认,当日欺骗于云二少确实是褚某的不是。”

    看着褚红尘如自己所料,无可奈何乖乖承认了错误,云织心中又是一阵得意,若她是只狐狸精,只怕此时此刻那狐狸尾巴都要高兴得翘到天上去了!虽然褚红尘话尽于此并未说完,但云织到底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急不可耐打断了褚红尘的话,只见她插着腰说着痛快的话,配上双鬓间发丝的凌乱,水灵灵的眼眸滴溜溜转悠着,倒真是让人瞧出了几分可爱!

    “哼哼,褚红尘,你终于乖乖承认错误了,哎,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省的我多费唇舌!你呀,是不知道,我都饿了一天了,你是不知道啊,这里呢,虽然建得漂亮,可是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破地方!一点吃的都没有,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些茶水,居然还是隔夜的!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不是打算修仙,又或者学那些个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然,怎么房中一点吃食都搜寻不出!活生生把人饿成投胎鬼!!”

    不等褚红尘说接下来的话,云织自顾自又喋喋不休抱怨起来,说完后许是又觉着口渴难耐,竟当着褚红尘的面自顾自又坐在地上,像一个撒泼的小孩子,脸上是委屈又气恼的神情,嘟着红嘟嘟的嘴唇,让见者都不忍欺负她了。

    褚红尘却只是微微楞了一会儿,转而不去看她,继续说着自己未说完的话。

    “云二少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褚某觉得世事无常,有些话还是莫要早下定论为好,不然,可能吃亏的还是云二少啊……方才褚某话未说完呢,褚某确实欺骗于你,不过……云二少不也欺骗了在下吗?”说罢,他抬起头,勾唇一笑,所到之处,尽显狡黠!

    此话一出,云织腾地站了起来,想着理论。“你个褚红尘!原来并非真心实意道歉!那你倒是给本少爷说说看,我又怎的欺骗于你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一番威胁,褚红尘却只是觉得可笑,不禁戏谑道,“哎呀呀,云二少说不过褚某便打算以武力解决,大打出手?!啧啧啧,实非君子所为啊。不过褚某虽武学薄弱,倒也懂得以理服人,那就请云二少洗耳恭听!”

    云织这次并未理睬他,只是竖起耳朵打算一字不漏听他如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禁高高抬起下巴,生怕灭了自身的气势。

    “确实,可当日褚某指定的也是要见你的大哥才是啊,为何云二少反倒不请自来呢?正所谓好奇害死猫,若不是有一半是云二少的好奇心在作祟,只怕后面我与你根本不可能相识,又何来后头诸多琐事烦心?幸亏褚某早早得了消息等候云二少,不然,云二少只怕也是白忙活一场吧,易学院是什么地方想必云二少也应该知晓才是,若无人接应,以你的个性,不大闹一场才怪……你说褚某说的是否也是句句属实呢,云二少?”

    话音刚落,云织立刻拍案而起,恼怒道,“褚红尘!你竟……竟这般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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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恩怨勾销

    这下子反倒是真的糟了心,云织万万没想到 褚红尘嘴皮子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利索!

    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亦或者是隐藏着何等阴谋等着陷害谁,如今经他这嘴巴一说,倒把白的说成黑的了!

    云织纵使喜好闯荡,但数来数去也不过是个未曾及笄的小人儿,一些粗鄙的话自然不可能开口,讲大道理又不是她的强项。若云煊在此,只怕又会借机数落云织了:瞧瞧,瞧瞧,让你平日里不好好地温习古书,现如今孤身入狼窝反被咬,可好了,看何人还能相助你!

    怒到深处,云织呼吸不免加重几分。站起身指着褚红尘噘嘴道,“你可不许颠倒黑白,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难道还要振振有词不成?”

    按照褚红尘这么个说法,错处反倒全系于云织身上了,若非云织轻信陌路小厮匆匆赴约,倒还真生不出事儿来。可是,那时事关云煊,易学院又名声大噪多时,怨不得云织前往一探究竟,没想到褚红尘脑瓜子这般灵活,不论云织作何解释,他只需牢牢抓住此事不放,纵使他曾经欺骗云织,错处轮来轮去也落不到他头上,云织也再无理由针对他!

    故此,云织才有些急心,却不曾想,不过小事一桩罢了。谁知,愤怒之余,话音刚落,云织的肚子随即做了感应——咕噜~~~~的一声响了起来,愣是硬生生将她的气焰尽数比了下去。

    褚红尘再藏不住笑,无视云织愤愤之色,“噗嗤”出声。

    “哈哈哈,你的肚子可真是心疼你啊,见你着急,它比你还急。哈哈哈~”褚红尘的嘲笑,无疑使云织脸红耳赤。

    “你!哼!”云织索性横了他一眼,只好暂且放下怨气,捂着肚子不再说话,生怕越说越闹笑话,只是红扑扑的气色仍旧未曾褪去。

    见此,褚红尘笑声渐止,无奈撇了撇嘴,手掌握拳放至嘴边佯装咳嗽,妄图缓和气氛。片刻,他又瞧瞧用余光偷瞄着云织,见她竟然未做任何反应,只是一心不理会自己,盯着某处不知作何感想,褚红尘不禁伸手捂住了胸口……

    半晌,终是无奈,褚红尘只好装模作样道,“哎,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你这肚子若不叫,我还真将此物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云织虽未将目光放在褚红尘身上,可那一双灵巧的耳朵可不是白长的。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送进耳朵里后,觉得这褚红尘实在莫名其妙的很,好端端的,怎的突然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后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熟悉的香味立马冒了出来,而且离自己的鼻子居然愈来愈近!

    不会吧,褚红尘说话归说话,自己听归听,难道还饿出幻觉来不成?!这地方收拾的妥妥帖帖怎会有食物的香味?!!

    只是云织的老毛病一时半会实在难以改进,这不,那好死不死的好奇像只顽皮的猫仔似得,又跳出来用爪子挠抓着她的心。回头,还是……不回头?这,是个问题!

    经过那么零点零一秒的思考,最后……显然……额……好吧,云织妥协了,她实在太好奇这股香气的存在是否与褚红尘发出的动静有关!

    三,二,一!回头!

    云织打定主意,猛得扭转脖子,忽然,眼前居然出现着一个油乎乎的烧饼!紧接着自然是褚红尘那张荡漾着坏坏的笑的脸蛋。登时,吓得她如一个弹簧一般弹跳至一边,眼神警惕地看着褚红尘,滴溜溜的眼珠子黑鼓鼓的一动不动。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经移动到云织的身旁,难怪那股味道离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浓烈。

    等大脑彻底缓冲完,云织这才眨巴眨巴眼睛,见褚红尘眉眼间有些不耐烦,拿着烧饼的手又晃了晃。

    云织盯着烧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毕竟饿了这么久,以她的胃口怎么受得了?

    只是,敌人的东西怎么能轻易诱惑得了她?!呵,笑话!她云织堂堂正正七尺……女儿,可绝不能这般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谁知道这家伙刚刚趁着自己转身时候有没有下毒。

    话虽如此,云织的口水却好似“小河”快要滴到地板上。褚红尘见她明明饿的慌,却仍然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禁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错觉?!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他,再次摆了摆手道,“喂,看啥呢你,眼睛一动不动的,是不是饿傻了?呐,烧饼,是外头一家老招牌的,我今天刚巧买了几个放在身上就碰上你到这里,你说说,咱们,这还不算有缘吗?”说完,褚红尘的嘴边依旧挂着与自身气质不相符合的坏笑。

    尽管褚红尘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可是云织却仍是不打算接受的意思,谁叫褚红尘方才竟在口头上耍尽花样?现在几个饼子就想打发她云织,当她是什么了!不行,坚决不吃!

    云织吸溜了口水,一咬牙,装作不知道烧饼的存在,再次转了头去,清俊的小脸上写满了逞强。

    褚红尘挑了挑眉,手尴尬得收了回来,哎呀一声:“哎呀~?!云二少怎的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性了?褚某可是一片好心好意,竟被你弄得成了驴肝肺,好吧倔强的小子,这饼啊,云二少身子高贵,想必定是看不上眼的,就当褚某从未拿出来过吧,云二少就选择继续饿着,褚某可是爱莫能助了。”

    说罢,褚红尘佯装生气,面无表情地打算将饼放回怀中,但仔细看,他的动作却好像故意慢吞吞似得,眼神也写满了笑意……

    继,续,饿,着?!褚红尘的一句话在云织脑海中极其缓慢地回放着,对她无疑是一个煎熬,褚红尘还竟然又打算将好不容易出现在眼前的食物收回去?!

    对于云织这样的吃货而言,面子和肚子,哪个更重要些?很显然,云织经过那么……一秒,地思考,果断选择了后者。

    似乎是道破云织的心思,褚红尘在心中暗数三二一,果不其然,云织立刻将烧饼争抢了去,而褚红尘本就没打算真的放回去,自然轻而易举让她得了饼。

    云织聪慧,又怎看不出褚红尘的花招?只是眼下肚子饿得慌,她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无谓的话了。云织狼吞虎咽咀嚼着烧饼,平日里是无多少机会吃这些路边摊的,她倒有些满足了。

    烧饼的脆感,面团松软可口,上头的芝麻更增一番滋味,油乎乎的感觉却不让人觉得油腻难吃,云织忍不住又撕咬一块饼嚼着吞了下去。

    却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阻碍得她好不习惯。终是忍不住说了话,“喂!我在吃东西,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褚红尘,你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褚红尘才回了神,方才自己……是怎么了?怎的看她吃东西竟入了神?呵呵,怪了怪了。不过……他还从未觉得一个人的吃相竟如此可爱,噗嗤!

    云织看着他好好的又莫名其妙笑眯眯,不免嫌弃似得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直盯着手中的饼。而后,她大叫起来,“褚红尘!你!你不会……在……在饼中下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吧?!”

    本来心情甚佳的褚红尘,因为云织突然的疑神疑鬼,那股笑意彻底烟消云散。转而是恼怒道:“云织!你胡说什么?!我好意助你,你怎么如此不领情!你如果真的怕,便吐掉吧!”

    云织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他竟真的恼羞成怒,从刚才的风轻云淡到现在这一刻的满脸不爽,真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

    知晓是自己出言不逊,云织倒是心虚地笑了,手中握着已经剩一半的饼不肯松手。

    “额,嘿嘿嘿~~~褚公子可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实在不划算,方才是云织言语不当,这样吧,从此以后,无论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额还有还有啊!!褚公子的饼太好吃了,我很喜欢呢!不信你看……!”云织说罢,狼吞虎咽狠命啃着烧饼,似乎是要证明她的话,三下五除二就硬生生将饼吞咽至口中。顿时,塞的腮帮子圆鼓鼓的,连呼吸都加重了些。满嘴的饼末儿,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得出来咀嚼得很辛苦。

    这般的有趣,褚红尘怎还好意思再斤斤计较?当即是破涕为笑,眼睛儿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等着云织好不容易吞了下去,褚红尘又笑意匪浅道:“方才你说恩怨一笔勾销之事,可还作数?”

    云织一听,愣了神,随即道:“自然是作数的,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云织为人处世不敢妄论君子,但怎么说也可算光明磊落之人,以后见到褚公子,云织自然以礼相待。”

    仿佛刚才的争论都做不得数,云织小孩子心性,直爽率真,能否成为知己好友全凭她。若上一秒互相厌恶,很可能下一秒便笑逐颜开了。

    褚红尘不知为何,听到她这番话,心中畅爽无比,仿佛轻松了许多,正当两人相视而笑时,门外百里处却传来脚步声。使得二人当即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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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寻求援兵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发两人注意,纵使那人脚步放轻,但功力不弱的他们依然听了个清楚。不免警惕起来,会是谁?

    褚红尘皱了皱眉,听脚步声似是有刻意让他们听了个正着的意图,心中颤抖,已经生出了答案。

    顿时,不怒反笑,心道再不能久留了,不然只怕被逮了个正着。

    回头望着云织仍旧被蒙在鼓里,一脸戒心,他好心提醒:“放心吧,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擅闯于此了。不便久留,告辞了云二少。”说罢,拱了拱手,礼数尽到,抬脚就要离开。

    云织连忙回神,抬手叫停了他,“诶诶,你等等,我这才刚明白过来,你这是何意?什么叫擅闯,你来都来了,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了,叫人瞧见就瞧见了吧,你骇什么,莫不是你还怕他不成!”云织口中的“他”除了北崇璟还有何人?

    方才褚红尘提及主人二字,云织便已顿悟。只是,云织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皇帝一回来,他倒如做贼般脚步匆匆?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顿时,云织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问其缘由,却听白衣翩翩的褚红尘神秘兮兮说:“你可不必言语激将我,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等会他来了,你只管藏住嘴巴就是了,不管问起什么,你一概随口搪塞一番,相信我,这对你是有好处的。那么现在,有缘再见啦~”

    说着,褚红尘已经开了接近假山的后窗,朝云织挥了挥手,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北崇璟也是步履匆忙朝着这边赶来,刚靠近这里,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附近徘徊,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暗道:好一个不老实的小老鼠。

    于是乎,他刻意脚步露出些纰漏,果不其然,身后假山处随即刮过一阵风,等抬眼,却是满眸空空,望不见人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心中冷笑一声,暗作着打算……

    殊不知,云织不在的这段时间,吴府上下早已经是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云煊和陌慕白每每是坐立不安,算算日子,大约一天半的时间了吧,但对于云织的消息却仍旧毫无头绪。急得两人是寝食难安。

    当云煊紧皱眉头向陌慕白说了这件事时,陌慕白气的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道:“你!你怎么到现在才说?!你不是小云云的大哥吗!妹妹平白无故失踪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吞吞吐吐?!短短时间内,她可能会有性命之危也说不准的,如果小云云出了什么事,云煊我问你,你担待的起吗!!”

    陌慕白心急如焚,说话自然也失了分寸,他急红了眼,心中,脑海中,首先浮现得居然是云织如何如何遭遇险境。平时的机智,冷静和沉着一下子抛之脑后。若云煊不是云煊,只怕就不是揪领子了而应该是掐脖子了吧!

    看着云煊被这样对待,而他本人居然并未反抗,急得一旁的寒玉拼命比划,却仍旧表达不好自己的意思,咿咿呀呀了半天,反倒是让陌慕白更加烦心。

    “哼!”陌慕白最终只能狠狠甩开云煊的衣裳,当云煊跌坐在轮椅上时,神情却是呆滞的,寒玉连忙去扶他,见他如此,自以为是他被陌慕白吓傻了。连忙在他眼前招了招手,试图拉回他的魂。云煊确实是呆住了,不过并非是被陌慕白吓得,而是因为自己的糊涂耽搁了大事,他只是陷入了无边无尽的自责和愧疚中去罢了……

    陌慕白见他如此,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连忙拉下脸来去道歉,毕竟他还是小云云的哥哥。

    “大哥,对不起,方才我……”话还未说完,已经是被云煊招手打断了。只见他示意寒玉将自己推出门去,直到停在门口处,云煊才长叹一口气,说道:“三皇子,这次……这次确实是我做得不妥,我起初的用意只是不想你担心,不想我们杞人忧天罢了,毕竟谁都不希望云织真的失踪,我原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出门玩耍去了而已,却没想到左等右等仍是不见她踪影,眼看纸包不住火我这才急忙来与你商谈,绝不是你当初想的那般,刻意隐瞒并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这算是……道歉吗?陌慕白不知道,只是这番话好像真的很有效似得,一瞬间,陌慕白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不少。

    毕竟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争执只会是浪费时间,无济于事,也只有全力去寻找云织了。

    云煊顿了顿,抬眼道了心中想法,没想到,两人的想法居然难得的如出一辙,“你知道的吧,现在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了,毕竟现在云织已经失踪了。为今之计,依靠我们的人脉在这附近找人都下落不明,说明绑架云织的人不禁身手了得,而且极其严谨,做事滴水不漏,所以,只怕以我们之力,不足以应对。我们必须让江湖中有地位者帮忙,这样的人手下多是江湖混迹之士,人脉,地位皆占了上风,找起人来事半功倍。”

    陌慕白听此话甚有道理,连忙道,“对对对,大哥说的有理,是慕白急糊涂了,大哥不用担心,我手底下多的是这样的人,鹫国人才济济,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回小云云!对!我现在就……”

    见陌慕白似乎像有了方向的苍蝇,兴奋之色皆显露于脸上,云煊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不用这么麻烦了,与其麻烦一大批人打草惊蛇,倒不如直接拜托身边的人更为可靠,而且,我相信此人的能力,他的能力在江湖数一数二实在强大,拜托他,找回云织定是易如反掌!”

    “谁?!”陌慕白大约是真的糊涂了,竟火急火燎问着云煊。却听见了云煊说出了三个他极其不喜的字眼——“莫睿笙!”

    莫睿笙……莫睿笙……该死,怎么总是他,为什么关键时刻想到的只有他?!就连云煊也……该死!该死!为什么他人都不在这里,还能影响别人!!莫睿笙……你休想再出风头!

    陌慕白心浮气躁,呼吸加重了许多,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陷入愤怒无法自拔。

    “云大哥,就不能……其他人吗?”

    看着陌慕白有些勉强的笑容,云煊也无奈,自小陌慕白与云织可算青梅竹马,随只是孩童时期的两三载时光,但陌慕白对云织的情意,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个做大哥的,虽然比自家小妹大不了多少,但却是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陌慕白这份情,只怕是有增无减啊……

    “不能!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莫睿笙与我们相识,这是天助我也,以他与小妹的交情,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他是父亲指定的女婿,更加有利此事,如动用他的江湖力量,别说掘地三尺,就算是将鹫国翻过来,也不一定是难事,陌三皇子,我知道你心中顾虑什么,只是事态严重,必须把个人私情放一边,萧瑟宫的力量,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一呼百应,易如反掌!”

    云煊的神情足以表明他的意思,陌慕白就是想劝也劝不得,即使他再关心云织,即使他再不喜莫睿笙,但,云织仍旧是云煊的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陌慕白神色明显失落,脸色不好的他只能妥协:“……好!就这么办吧。”云煊自然知道他心里头不舒服,毕竟遇上情敌去救自己的心上人,换了哪个男人都会不舒坦的……

    “嗯,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按照莫睿笙的速度,此刻早已经把事情办了一半了吧,相信剩余的事务他会处理好的,当务之急我会立刻传信于他,令他速速归来!”

    云煊危急关头沉着冷静,令一旁的寒玉目瞪口呆,佩服不已,自伺候大少爷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少爷这般厉害呢!

    飞鸽传书,短则一日,长则一日半,期间,众人自然是忐忑不安,虽然派遣了无数家丁,但仍旧是徒劳无获。陌慕白无奈,只好负责瞒天过海,谎称云织出门办事,以免某些潜伏者蠢蠢欲动。

    云煊虽然心头烦躁,但身为医者,自当无法顾忌个人私情。只好抛却心中杂念,尽力医治患了瘟疫的仅存平民。

    另一边,忙于调查之事的莫睿笙在一日后突然收到飞鸽之书信,当望见绢帛上寥寥几行字的述说,他登时慌了心神,本来一切的计划也因此全盘打乱!

    该死,云织这丫头居然被绑架了?!什么人,居然趁着他走胆大妄为行这等事,不行,必须回去!

    殊不知,莫睿笙拳头紧握,手中绢帛一瞬间化为灰烬!一向平淡冷静的他,想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这般心急火燎。

    莫睿笙嘴角微微抽动,最后不怒反笑,眼睛里隐隐闪烁着危险的信号,若相识他的人势必不敢在此时轻易开口,因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几缕回忆,想到一路上总出意外,偶尔也能感受到一股陌生却熟悉的气息在周围徘徊,那种被紧紧盯着的不放的感觉,像被什么人监视着似得,如同……就如同被饿狼死命咬住不放的猎物一般倒霉!这样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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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无法自控的温柔

    北崇璟捧着托盘,盘中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显然是他精心准备的。推门而入,看见云织如没事人儿一般坐在床上,此时发丝凌乱,已散落过半,清秀小巧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微微垂着眼眸,灵巧动人,真不知,世上男子会长成这般细致?

    微微恍惚,片刻便已回了神,跨步走近,将菜式一一放在桌子上,北崇璟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满意地开了口,唤云织用膳。

    “云二少,这填肚子的我也给你送来了,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方才饿的哭天喊地的,此刻倒是安安静静的,快些来用吧。”

    云织手心隐隐出了汗,她自认为隐藏的极好,看褚红尘的身手也还说得过去,应当是没什么的。只是,当稍稍用余光望了望北崇璟后,却心里莫名的忐忑,心虚二字正正当当写在了脸上。

    没事的,不过就是故友相会罢了,这是你个人私事,你怕他作甚?!云织!莫慌,趁着这皇帝丝毫未曾察觉,此事就此盖过!

    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云织如翻书般神速换了表情,依旧是原来一副不屑傲娇之色,装了许久的样子,这才假装心不甘情不愿的,晃晃悠悠挪了过去。

    殊不知,北崇璟那一双眼睛,又怎会放过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切都被收进眼中,但他笑而不语。看着云织在吃饭时居然难得的安分,被打了趣也不吭声,像个乖小孩一般安安静静。北崇璟心叹,与人这样对视而坐,一同用膳的时日早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这感觉又回来了,倒真觉着……不错……

    云织动了筷子,北崇璟却是抢在了她的前头,替她盛了第一道菜,什锦八宝粥,热乎乎的粥倒入碗里,肉眼可见的颗粒饱满,晶莹得宛如珍珠,诱人至极。眼见着分量足了,北崇璟才细心地放在她面前,唯恐她烫到了嘴,特意嘱咐了她。

    “云二少小心烫了嘴巴,慢些尝尝吧,这道菜是瑄国一道难得的佳肴,细细品之,回味无穷。”北崇璟满脸笑意,却让云织停了动作,实在让人不得不疑心了。眼前这个,真的是传说中那个血腥暴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皇帝吗?那么此刻这娟娟温柔的模样,是给人看?!拜托,她云织如今可是男儿身模样,莫非……这北崇璟……额……喜好男风!!!

    噗咳咳!想到这里,云织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但是,有此猜测,也不可……不可算盘否认吧,不然如何解释,他这异常的举动?那么,是这菜里有毒!

    嗯嗯!没错,一定就是这样了!哼哼,好一个皇帝,说你杀人魔还当真没错啊,一定是挟持了自己又心生歹意,想杀我云织,呵呵,你奶奶个熊的,下辈子吧!

    云织当即挑了挑眉毛,端起碗来横在北崇璟嘴边,粥受到了摇晃,滚动了一下。随即,云织拿起勺子,气势汹汹道:“皇帝!你,你来喝一口!”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一向睿智的北崇璟脸上也写满了措手不及和疑惑。莫不是这小子开窍了?知道自己给她准备这些不容易,所以好心喂自己?!只是看着云织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还真有些不确定。

    但是,这好歹也是她的一番好意,那么好吧,他就勉为其难赏个脸。北崇璟盯着勺子中的粥,香气扑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就喝吧!

    想到此,他居然十分乖巧,真的一句话也不问,稍稍低了腰身,乖乖张嘴含住了勺子,吸溜吸溜地吞咽了下去。还别说,这粥的味道真不赖,当然有一半是云织“投喂”的缘故吧,北崇璟心中居然隐隐约约升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这个魅惑众生的男人,居然又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动作——只见北崇璟笑意浓浓,用湿润的舌尖舔了舔弧度适度的嘴角!而后,一双动人心弦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云织。

    那双眼睛里一瞬间闪过太多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征服!在北崇璟的生命里,敢做出这个动作的,云织称得上第一人。不错,此刻北崇璟承认,对眼前神色霸道的云织,他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征服感,仿佛空腹多日的饿狼望见猎物,绿幽幽的瞳孔早已锁定了一切。他冲动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狠狠了解这个小东西,想看看她接下来还能做出何等令他意外的事。但转眼一想,这个小东西现在居然还贴着“属于莫睿笙”这个标签,北崇璟的心里就莫名的不爽,心中的冲动更甚!

    不过可惜,云织并不知道北崇璟在短短一瞬间,心中居然想了这么多,她不过一心验毒罢了。看着北崇璟淡定地吃了下去,过了几秒也无任何异常。云织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莫非,真的是后一种猜想?!这个皇帝喜好男子之身?!想到这里,云织顿时从头到脚竖起了鸡皮疙瘩,她并不是排斥此等事,相反,在苍玄大陆,与男子相爱的比比皆是,街上的小倌也光明正大做生意揽客人。可是,她自己本身不但是女子,而且取向正常啊!倘若因此露出了马脚,谁知道这皇帝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毕竟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一位喜好龙阳的帝王。她云织现在浑身无力,好比那砧板上铁定定的鱼肉,任人宰割只看他一念之间好不好!

    想到这里,云织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而一旁的北崇璟看着云织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又挤眉弄眼的,真是让他意外。这人还真是不避讳,方才还一副表情,现在又是另外一个模样,表情丰富得很,最关键的是,这里不止她一人,她还真放心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

    北崇璟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与她好像距离又近了些,不似开始那般生硬了。

    想到此,北崇璟也没多想,低首暗笑,随后很快抬头,夺过云织手里的碗,模仿着刚才她的动作,舀了一口粥,送到云织嘴边,说道:“这什锦八宝粥养神益气,安神养心,是我吩咐下边人用糯米,圆肉,花生米,黑豆,果仁,莲子一起煮的,配了些糖,味道很不错,刚刚我已经尝过了,很开胃,你也吃。”

    此刻的北崇璟款款温柔望着云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语气变轻了,眼神流露出了宠溺,这样的北崇璟,无疑是把利剑,足以将对方致命。

    可就是这瑄国不知多少人一生求都求不来的幸福,却让云织汗颜到止不住倒退了几步。因为这样的北崇璟,这样的瑄国皇帝,是她从未见过的!匆匆的几次见面,北崇璟给她留下的影响,骄傲自大,高高在上,嘴巴欠打!联合着外界给予他的所谓的冷血无情,弑父登位,他根本是个比毒蛇还要让人毛骨悚然的人物。

    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种人,居然不是在对她严刑拷打,反而像对……对……对恋人?!一般喂她,居然还用这种语气,好像他们多么相熟似得!

    喂喂喂,拜托,她现在可是个“男人”好不好,难道这个皇帝觉察不到吗,觉察不到他这个动作有多么暧昧吗?!

    “喂北崇璟!你离我远点,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有手有脚,吃饭这种事情不需要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我不喜欢陌生人这样待我。”

    云织一番有意疏远的话,真真切切看出了她的不喜,也给了北崇璟当头一棒,他猛的摇了摇头,回了神。

    该死,自己……自己居然沉浸在那样的气氛中,差点就……该死!自己刚刚都在做什么,北崇璟,你刚刚都在做什么?!你的自制力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怎么偏偏在这家伙面前漏了马脚……北崇璟,你,你真是个笨蛋!

    云织的神色让北崇璟瞬间收回了所有的失态,仿佛刚刚的宠溺和温柔从未有过,甚至较之冰冷了许多,只见他侧过脸去,眼神飘忽不定,神色僵硬着开了口:“呵呵,云二少似乎是误会了吧,朕一向不喜欢欠着什么,刚刚云二少不也待朕同样的动作了吗,朕不过是习惯礼尚往来罢了,你未免也过于敏感了点吧。放心吧,朕对云二少这种小身板的男生没什么兴趣,你别想多了。这剩下的吃食,朕看,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说罢,北崇璟才发现自己拿着碗的手居然在微微抖动,这使他抿了抿嘴角。

    可恶!不许抖!可恶,可恶!真是够让人恼火的!自己刚刚可真是自作多情了!北崇璟,你记住,你必须记住,眼前这个人,可是你要用来威胁莫睿笙的筹码,是用来看敌人笑话的,不可,不可再有非分之举了!

    你是在利用她,在利用她!对,像对待其他人一般对待她!她不是嫌弃你吗,那就由着她自生自灭算了!对,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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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两败俱伤.

    “对不起!”眼看着北崇璟真真切切恼怒了起来,云织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是多么尖锐,是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会喜欢她刚刚那番话?换做真的在皇宫,说不定此刻她早已经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脑袋落地了!

    想到这里,云织脖子处竟觉得冷意阵阵。只是抬眼看到了北崇璟转身离去,不禁想起,他身为一个帝王,为自己取来精致的吃食,自己是带有目的性的让他验毒,处处提防他,他竟待自己无半点儿不妥,而且……自己方才还心虚隐瞒了与褚红尘的会见之事……

    想到这里,云织心里忽然一股莫名的自责和愧疚,当然了,可能她早已经把到底是谁挟持她来这里,害她姿态尽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脱口而出,虽然让云织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却成功抑制住了北崇璟匆匆的步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虽然转身离去,但心里却多少有些落寞,说实话,自从遇到云织,心里居然出现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北崇璟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兴奋,他在……期待什么?真是见了鬼了!

    可是,那句对不起,他真的听到了,是!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这下子,北崇璟有些失落的心又再度开朗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只要一句安慰、道歉,他居然可以在那一瞬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许,他可以稍微懂一点了,可以稍微理解为什么莫睿笙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冷漠如冰,却独独对这个所谓的“云家二少爷”如此特别,原来,她真的有所谓的吸引力,一颦一笑,她的顽固,骄傲,都足以吸引人,明明,明明只是一个不满及笄的小屁孩,怎么偏偏千姿百态?好吧,至少他北崇璟,被说服了。

    北崇璟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再不见刚刚的冰冷,如画般的容颜,像阳光,顷刻间照亮四周,只是代表喜悦的一个小小的微笑,一个简单的弧度,却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是了,上帝给了他这样一副容颜,本就是注定让他为王为皇,妖绝天下的!

    这一瞬间,云织呆住了,北崇璟的瞳孔好像有魔力一般,她竟双腿都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等到他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那般的距离时,云织才缓过神来。挣到双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放大版的绝色容颜!

    云织再次忍不住倒退几步,直到后面已是无路可退,她才惊觉自己的鲁莽,俗话说祸从口出,实在不假,方才一次惹怒了这个皇帝,又因为良心不安再次招惹他,云织啊云织!你真是长了一张臭嘴了!平时的机灵劲儿都到哪里去了呢?!现在好了,你是逃也逃不掉了!

    正当云织还在心慌慌猜测北崇璟突如其来的靠近有何意图时,他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忽然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眼看着两具身躯几乎就要紧紧相依了,云织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从未有过男子做出这般亲昵和暧昧的举动,她连如何反应,如何闪躲竟然都不知道!心中明明拼命在抗拒,但不知为何,身子却僵硬得很,双脚像沾了胶水般被定的牢牢的!

    谁来!救救我!这个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那一瞬间,时间居然过得如此之慢,北崇璟的靠近,仿佛也被时间老人放慢了十倍,云织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黑而密的睫毛,水雾雾的桃花眼,白皙的皮肤……这一切,不得不说,北崇璟,确实是个完美无暇的男人,他完美地将女人的柔嫩和男人的刚阳结合在一起,只是,这样的人,此刻就要夺去她的第一个吻了!她该怎么办。

    云织紧抿着嘴唇,不知不觉间,看他的容貌出了神,竟莫名其妙闭上了眼睛。

    北崇璟微微垂着眼眸,本来他,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这个可人儿,那副心不甘情不愿,那份委屈和可怜,在一瞬间让他怦然心动,他可能是糊涂了,也可能是疯了,是!他疯了,盯着那嫩嘟嘟的唇,他有些渴望想要尝试滋味,连莫睿笙也从未体会过的滋味,而他,很快就要得手了!

    是的他承认,有一半原因,是那疯狂的占有欲在作祟,像一个即将将他推入深渊的恶魔,驱使着他不得不前进。

    云织已经做好了准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张银白色的面具,紧抿的薄唇,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此刻就在现场紧紧盯着云织的一举一动,不知他看到这一幕,是否会生气?是否会紧锁眉头?!……不!……她不要他生气,不要他皱眉!她不要!……对,她不要北崇璟的靠近,不要北崇璟的亲吻!莫睿笙,救救我!……我不要!

    “不要!”云织下意识出了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冲破药性的阻遏,云织的手腕不再软弱无力,强势的内气猛的涌上手中,如巨浪,似海啸,似要突破一切阻挡,它迫不及待要冲出去!顿时,云织的手集结了爆发的力量,她的手腕红光万丈,右手为掌,猛的出手!

    北崇璟本来状态完全投入,眼看着就可以触碰到那柔软的嘴唇,但谁曾想,云织像疯了似的反应过来,开始抗拒,等他反应过来,却已经为时已晚。顷刻间,他竟在毫无防备之下心头中了她的一掌!红而强劲的内气冲入他的体内,与他护体的力量抗衡了起来,好在反应及时,但还是……

    云织周围呼哧呼哧搜刮着强劲的风,一击,却如同强弩之末,只是一瞬间的爆发力,片刻后,虽然把北崇璟击退了好几步,但这也是伤兵一千,损兵八百的事儿,云织同样的,也平静了下来,双腿忍不住一软,居然比之前的状态还要糟糕,宛如失去了一切力量一般,“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无暇再顾及被伤到的北崇璟。

    北崇璟捂着心口,额头渗出了点点冷汗,粗气一下接着一下,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呼出声,毕竟他再如何,终究是凡体之躯,那一下,毫不避讳,毫无顾忌,就这样直冲冲撞向心口,若不是自己多年的修为护着心脏,这最致命的地方,只怕如今他早已经性命垂危了。

    谁能想到,上一秒还温情满满的一幕,下一秒,竟能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北崇璟对她的希望,在被击中的时候再次粉碎了个彻底,那种上了天堂,却再度坠入地狱的感觉,很难受!他的心,仿佛在一点点沉寂,好似要直到永远……

    刚刚云织心中恍惚闪过什么,才会导致她态度的彻底扭转。精明如他,北崇璟怎么会猜不出几分来,能让云织做出此等表现得,必然是无血缘关系,却又朝夕相处,早已经让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人,说了说去就那么几个,除了一直挡在他北崇璟前面的莫睿笙,还会有谁这般让人厌恶?!哼,这阴魂不散的,人不在这里,却还是能阻碍他!

    云二少啊云二少,看来你的潜意识早已选择了阵营,既然如此,他便再不会顾忌了!

    忽然,北崇璟冷笑一声,抖动着嘴唇,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但显然十分吃力。

    这种被中伤的感觉,说实话,北崇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以至于那种感觉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再次重温,居然有些适应不过来!真是意想不到,不知有多少江湖的所谓的“正义豪杰”妄图夺取他这个瑄国皇的性命,无一生还,如今,竟然轻轻松松被一个小家伙中伤,还是区区的红色二级,传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不知道那些江湖帮派听闻后,是否又要吐出二两老血来……?

    不能再失态了,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北崇璟再在云织面前出糗,他要出去,他必须远离她的视线。

    只见他摇摇晃晃了许久才扶着墙壁,勉强站稳了脚步。嘴角的冷笑,眼底的冷漠和黯淡,让他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呵呵,咳呵呵,看来云二少对朕还是有些误会,方才见云二少竟对朕道歉,本想着如此有趣应该好好逗弄一番,谁曾想居然把你给惹急了,还害得朕也自讨苦吃了,不过有幸见到云二少对朕的抗拒和厌恶,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你的反应很对朕的胃口,这下看来,云二少果真是心心念念着一些放不下的朋友啊,那朕也不便久留了,免得你以为朕真的对你动了恻隐之心。”

    说罢,见云织抖动着身子,他转身离去,这次,他踉踉跄跄,真的离开了,再不回头看云织一眼。

    云织那未说出口的话,也只好一并吞咽下去——皇帝,不要再逼我……,因为云织,那股支撑着不倒地的力气已经耗尽,两眼一翻,她终是昏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不省人事,而这些,早已远去的北崇璟并不知道。

    远离了宫殿,远离了云织,北崇璟终究“砰!”的一声依靠在地上,久憋不吐的淤血终于在刹那间涌上喉头,北崇璟只觉一阵腥甜,“噗!!”一口刺眼骇人的鲜血终于还是忍不住吐在了原本干净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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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亦臣亦友

    显然出了宫殿,北崇璟身边随时隐藏着护卫,见北崇璟吐血倒地,登时,“唰唰唰!”的几声响,不过眨眼的功夫,北崇璟身边已经多了许多佩戴兵刃的护卫。

    只是,众人随焦急,却只得左顾右盼,迟迟不见一人上前搀扶。缘由竟是,待在北崇璟身边做事,必须遵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北崇璟开口命令,旁人绝不可擅自触碰他!

    众人亲眼所见,曾有一痴心妄想的丫鬟存了别的心思,借着伺候北崇璟膳食的机会,竟整个人趁机倚靠在他身上。至此,那丫鬟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后来像是刻意被寻到了蛛丝马迹,那丫鬟的尸首找到时已经被残忍地砍成了两半!肠子鲜血流了满地,浓浓的腥臭和久久不散的血腥味,骇人得半夜都睡不着觉!这下子,伺候的人都知道了,北崇璟这是在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呢!

    但如今却是特殊的情况,眼看着北崇璟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愈来愈多,一干护卫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片刻后,一个看起来较为机灵的开口道:“有了!不如请那活菩萨来做主,他妙手回春,皇上也并不排斥他的接触,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是了,是了!就是如此,快快,快些,咱们一同去寻他来!”

    提及“活菩萨”,大家心中都有了主意,不禁喜上眉梢,只留下两个能干的护着虚弱的北崇璟,其余人等皆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远处匆匆飘来一个运行轻功的人,只是短短功夫,他便已经落在了北崇璟的眼前

    即使难受至极,北崇璟身上的王者风范仍然毫不减弱,眼中落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却依旧不肯放松戒备,眼睛紧紧盯着来者。

    来人风度翩翩,衣衫飘飘,所到之处带着好闻的药香味,当看到北崇璟发丝凌乱,眼神犀利时,他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寻常人的胆怯,在这紧要关头,居然自顾自开起了玩笑:“呵呵,你可别这样盯着我,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治你的,你这样,难道是在暗示我由着你自生自灭?行了行了,快些随我来吧,看你这一副病殃殃的姿态,我真是看不习惯!”

    一旁的护卫们虽然惊讶“活菩萨”的胆量,但也不敢多言,只好战战兢兢紧随其后。

    来者显然是个潇洒的男子,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消失:“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们留在这里反倒是妨碍我做事。”既然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众人只好恭恭敬敬行了礼,转身准备继续藏于暗处。忽然,男子再次开口,且语气严厉了三分:“哦对了,今日之事,你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没看过,也没请我来,倘若一人无法守口如瓶,将此事用于造谣生事,哼!那你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一起自觉挖了眼珠子,割了舌头呈上来吧。”

    说罢,男子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头看了看半昏半醒的北崇璟,无奈摇了摇头,背起他再次运行轻功离去。

    明明是个看起来如水一般温柔的人,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果然,和瑄国皇帝待久了的人,其做事性格也随即相似了几分,可怕!实在可怕!

    男子虽然背着重量不小的北崇璟,但却依旧轻盈如鸿毛,游走于建筑上,远远望去,宛如蜻蜓点水一般,在空中刮过一道又一道美丽的弧线。

    大约耗时半盏茶的功夫,期间两人穿过了大大小小的宫殿,终于来到北崇璟自己的住处,奇怪的是,他的住所,看起来简陋不少,不似其他殿宇那般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反倒像是个冷清的偏殿,不过宫殿上的牌匾刻着有些不羁的三个大字——“悠心殿”。这字倒是威武不凡,让人不敢小觑。

    男子有些莽撞,大力踢开了紧闭的门,紧接着,快步走到床前,将北崇璟有些不耐烦地扔下。这一下,北崇璟显然摔得不轻,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只得又咳嗽了几声,只见他死死拽着胸口处的布料,好像十分难受。

    可带他过来的男子却视而不见,或许是察觉到额头的湿润,他抬起袖子擦拭了几滴冷汗,这才肯正眼看着北崇璟。此刻,北崇璟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孩,没有任何戒备之心,他的容貌让他的睡颜更添几分光彩,但紧锁的眉头却实实在在表达了他的不适。

    男子见状,仍是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指甲盖般大小的药丸,然后,倒了杯水,伺候北崇璟服下。

    难怪刚刚那些紧紧跟随的护卫要称呼男子为活菩萨,只怕光是这药丸的效力便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不过片刻,北崇璟黑而浓密的睫毛已经微微颤抖,他性感的喉结又开始滚动了几下,男子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他的苏醒,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三,二,一。”原来他在倒计时,伴随着计时完毕,一切像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一般,北崇璟准时睁开了好看的双眼。

    北崇璟立刻察觉到床边的人,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再次滚动了喉结,开口道:“褚红尘?你来做什么?”

    “都说刚睡醒的人总是糊涂的,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倘若我不来,只怕如今你已经命丧黄泉了,哪还能有力气询问我。”不错,来者正是药仙褚红尘,之所以褚红尘能自由出入,并且与云织对话,都是因为他与瑄国皇帝早已经相识,换句话说,两人亦是君臣亦是好友。

    北崇璟用手肘支撑起身躯,自己微微靠在床头坐着,褚红尘却显露出一副兴奋好奇的表情,“你伤的还挺重,差点损了心脉,不过幸好你做事总留了后路,若不是你及时运行内气,别说我,只怕大罗神仙也无法救你,方才你吐的只不过是淤血罢了,再加上刚刚我已经喂你吞服了我研制的药丸,嗯……依我看,你这几日只要好好呆着,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褚红尘先将一切铺垫好,紧接着便迫不及待衔接着下一个话题。只见他干脆靠在距离不远的桌子上,开口道:“不过我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将你伤成这样?你瑄国帝功力能与之抗衡的屈指可数,我们这里几乎无人能与你匹敌,嘶,我想来想去,除了那个云家二少爷,也实在没人了吧。可据我所知,云二少内气等级虽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但要中伤你,他还远远没有这个能力。嗯……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说够了没有!如果不够,朕可以将你丢到冰窖去,让你一个人好好说!”北崇璟显然有些不耐烦,但更多的是心虚,毕竟他与褚红尘相处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有些心事褚红尘的眼睛比谁都灵敏,刚才与云织发生的一切已经够让他郁闷和恼火的了,倘若让褚红尘再复述一遍……

    “额……你要不要这样?我褚红尘怎么说也是个抢手的,出售的东西也足以让人一掷千金,可就是这样的大好前途,如今却不得不隐姓埋名跟着你做一名专用御医。你哪次性命垂危不是我这个药仙妙手回春,你倒好,每次都跟看不见似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连我的好奇心你都要扼杀不成?”

    褚红尘噼里啪啦,理直气壮说着,却不知道,这样悠哉悠哉,装模作样的话,让北崇璟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化作平日,褚红尘早已经被收拾了,但此刻,北崇璟虚弱得很,还需要时间自己调节身体,就连多说一句话都不喜。无奈,他只好做最后的通牒:“你若不满意大可另谋高就,只是现在,你若再出声吵朕一句,朕就记你一笔,你不用担心,秋后算账的时间多的是,咱们到时候……慢慢来!”

    顿时,褚红尘从上到下毛孔张开,汗毛直竖,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刚刚潇洒不羁的模样也只好怯怯收回。

    这时候,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下来,北崇璟挥了挥手,闭目养神道:“你可以走了,朕要调息身子了,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说罢,他开始忽视褚红尘的存在,盘腿而坐,双手为掌,慢慢运转体内的气息。

    褚红尘见状,好看的眉忍不住挑了挑,叹气道:“哎~~~好吧,你每次利用完我总是一脚将我踢开,我都习惯了,走就走咯,省的被你念叨。”

    踏门而出前,褚红尘脑袋忽然一转,想起一件事,于是又转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北崇璟在闭目时,耳朵将会更加灵敏,褚红尘的话,无疑将他打乱,他咬了咬牙,习惯于喜怒不显于色的他,只能咬牙切齿来表达他的不喜:“你打乱了我的调息,最好废话少说,不然,你该是知道什么代价的吧?”

    这次,褚红尘并未露出任何恐惧之色,相反,他不紧不慢说道:“别生气,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个消息的,云二少如今被咱们绑来这里,据报,莫睿笙听闻此事后快马加鞭拼命赶,估计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赶到陌慕白那边去了,你看……?”

    看来这则消息果真成功引起北崇璟的兴趣,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和寒冷,“哦?那么快?看来那个皇子办事还不算太差,不过,不用担心,一切照旧,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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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满天飞的妒意

    褚红尘所料不假,在吴府,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一直坐立不安的陌慕白和云煊,终于盼来了所谓的救星。

    只见迎面走来的是个略显凌乱的男子,银白色的面具让人不难猜出——莫睿笙,回来了。

    不知是否是为了赶着回来支援,莫睿笙原本好看的下巴长满了青青的胡渣,发丝也散落了好几条,他鼻子里喘着气,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这不禁让云煊沉默,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在意云织?一听说云织遭遇不测,便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务,不要命似得赶回来!

    云煊神色凝重,脸色苍白得很,眼眸下也出了几圈浅浅的黑眼圈,显然,身为云织的大哥,他比谁都寝食难安,再加上这几日还要分神去办瘟疫的相关事务,让原本就体弱的他显得更加力不从心。

    他挥了挥手,示意莫睿笙坐下说话先,之后,云煊开了口:“妹婿果然不同凡响,消息仅仅传出去不到一日的功夫,妹婿竟能争分夺秒,千里迢迢再度赶来鹫国,只不过,云煊对妹婿的寒暄话只怕要缓些时日再说了,我在信上说的清清楚楚,也就不过多重复了,就是想问问妹婿,眼下,可有什么眉目?”

    此时大堂里只有他们三人,自然是毫不避讳讨论起来,旁边的陌慕白听到云煊的一番话中多次提及“妹婿”二字,心中不免难受。他与云织多少年的相伴?云煊这个做大哥的火眼金睛,只怕早已经看出了他陌慕白对云织的心思,只是这么些年,每次见面,云煊总是以礼相待,使用尊称,颇有疏远之意。

    但谁曾想,这个莫睿笙不过来了这么些日子,居然让云煊一口一个妹婿叫的比谁都亲!该死,他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这个莫睿笙?!自从他出现,身边原本与自己交好的,都转而开始将目光放在莫睿笙的身上!凭什么?!一个整天带面具的家伙罢了,说不准,这虚伪的面具下是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呢?这谁能说得准,毕竟他一直神秘兮兮的。

    于是,陌慕白佯装咳嗽,企图提醒云煊的不妥,让云织在口头上与莫睿笙定关系,他陌慕白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云煊从小到大都无人刻意去束缚他的言语。如今陌慕白这般做,不过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罢了,云煊虽然愣了会儿,但随即反应过来陌慕白的心思,只是,就算如此,云煊还是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陌慕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吃醋,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当然,经过陌慕白这么一弄,云煊多少心里有了数,接下来也只是偶尔提及“妹婿”二字。

    莫睿笙却全然不顾陌慕白与云煊的互动,思索片刻,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云大哥大可放心,我心中早已有了头绪,在江湖中,除了他,我多年的敌人,恐怕也再无第二个人敢有胆量以绑架云府二少爷为筹码来威胁人了吧。不过,大哥大可放心,此人完全是冲着我来的,相信在未与我谈条件之前,他必定不会动云织一根汗毛!”

    云煊未曾想到,莫睿笙已经猜出幕后主使,不禁甚为惊讶,其实他只不过是想着,今日也许只是继续讨论动用江湖力量如何寻得云织踪影,没想到莫睿笙竟然这般灵敏?

    陌慕白却在这个时候挑眉道:“那按照你的话来讲,你与这起事件的幕后操纵者早已相识?……我说,小云云被绑架,该不会是你指使别人干的吧?!”

    突然的疑心,引得莫睿笙立刻紧锁眉头,眼睛眯了眯,本来累的慌,却被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质疑,让人真的很容易恼火。

    “放心吧,不是谁都会同三皇子一般无聊的,我莫睿笙若真对云织心存歹意,也只会明着来,绝不会去做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一番话,堵得陌慕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禁自我检讨,什么时候,他与莫睿笙斗嘴,竟然优势全无?不知不觉间,自身的气焰也在一点点减弱……

    想到这里,陌慕白怎么会甘心?他似乎将当前的重要事抛到了脑后,整个人显得心浮气躁、心神不定的,竟寻着莫睿笙话里的字眼打算继续与之争吵:“什么?!我无聊?姓莫的,我哪里无聊?你是在质疑我会做出伤害小云云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个所以然来!”

    只见陌慕白一激动,倒踢开了身后的红木椅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企图助长自己的气势,全不知,此情此景被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煊尽收眼底,看到陌慕白一次又一次被自己心中的嫉妒吞噬理智,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慢慢出现——失望。

    早年间与陌慕白的相处,云煊本以为他是个沉稳高冷的人,没想到,人终归是人,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就更加容易冲动做事,再加上从小到大,陌慕白与小妹的情谊实在特殊了点,也不难造就陌慕白对小妹的在乎。如今出现了情敌,陌慕白这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他心中没底,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以往的形象才会与现今的行为大相径庭!

    莫睿笙好似将陌慕白的行为不放在眼里,对此不以为然,他慢慢站起来,对着陌慕白,“陌三皇子,相信你也知道如今什么局面吧,如果你还希望我们合作一起救出云织,就请你成熟一点,不要再胡闹了!如果你执意我行我素选择在这个时候针对我,那么请自便吧!”

    显然,莫睿笙也怒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对他如此胡搅蛮缠,若不是看在云织的面子上,管他什么皇子殿下的!陌慕白都要付出代价!

    看着莫睿笙紧抿的薄唇和暗暗震慑出骇人眼神的眸子,陌慕白只觉得心中一阵堵,竟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后背也有些发凉。

    虽然实在不愿意承认,但身居高位,陌慕白却也有些后怕莫睿笙的怒意。他不由得暗中后退一步,拳头慢慢收缩,紧握到青筋暴跳,对,陌慕白不服气!

    云煊意识到不妙,莫睿笙正在悄然释放内力,暗中挤压陌慕白,眼看着陌慕白额头已经渗出点点冷汗,却仍不自知,拳头依然紧握到疙瘩疙瘩响。这下糟了!若不阻止他们的纠纷,只怕以两人各不相让的脾气,莫睿笙真有可能出手伤人,现在看得出来,他不过是顾忌云织,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而已!再者,陌慕白确实有些过分了……

    “够了!你们都住手!莫宫主也请收回内气!还有三皇子,也请不要胡闹了!”云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顿时让二人醍醐灌醒,整个人瞬间从刚刚那魔怔般的状态抽身。

    莫睿笙微微蹙眉,他怎会不知,云煊方才是暗暗灌输内气至话语中,只是他多年立足江湖,却从未感受过如此纯净清新的内气,说是如水般清澈,却又似木一般自然,看云煊的样子,似乎也不像特别单纯的人……奇怪。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如此关键的时刻,也确实无法作多想法。

    云煊一脸严肃,本来柔和俊美的五官也伴随着怒气变得有些犀利和严峻。

    他薄唇轻启,同时手也转动轮椅,似乎是想要靠近他们说话。

    “倘若你们两人都僵持不下,那舍妹也不必劳烦两位大人物去搭救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各自回去吧!云煊纵使拼劲一人之力,也绝不再麻烦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言下之意,便是要两人自己做出抉择,要不然以大局为重暂时合作,要不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云煊这招实在厉害,无疑一语中的,似狠狠捉住两人的要害进行攻击,却能让两人都毫无招架之力。

    气氛因为云煊的话,再度下降了一个温度,倘若此刻有人进入,只怕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无处不在的寒气!

    三人这下子是彻底陷入僵局了。

    莫睿笙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无计可施,似乎自己的威压在云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好,既然云兄放出狠话,我莫睿笙也不是鼠辈,自然不会坏了大事,就不知某人肯不肯配合了……”说完这话,莫睿笙还不忘瞟一眼同样直愣愣看着他的陌慕白。

    本来就比陌慕白高一些,这下子更是形成了不小的挑衅。

    但云煊同样投来了质疑的眼光,现在搞得好像一切都是陌慕白在无理取闹一样?

    陌慕白紧抿着嘴唇,牙关咬的发抖,他自知恐怕经这天,自己在云煊心里便要被打上一个不成熟的标签了。若无法与云煊搞定关系,谈何与小云云进一步发展?

    这一切,都怪莫睿笙!若没有他的出现,该多好!虽然陌慕白已经忘了是现在有求于他才找莫睿笙来的,不过此刻他心中多有不甘,又怎会再多作回想。

    陌慕白心中的愤怒和妒意如野草般疯长,很快占据了他心中的每一寸土地。他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一晚莫睿笙抱着云织,吻她额头的画面。自此,为了云织,陌慕白与莫睿笙,只怕已是势不两立。

    有时候,一个男人的妒忌心,要比女人恐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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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生命的流逝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上天安排好的,一环套着一环,如果云织没有被绑架,或许褚红尘这辈子做梦都不会遇到生命中那个独一无二的她。

    寝宫中,躺在床上的北崇璟脸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或许是褚红尘的药真是神药,北崇璟服下后五脏六腑显然都得到恢复。

    稍微恢复一点意识,北崇璟脑海中却一直在挂念着一件事。

    自己的底子,在苍玄大陆能伤到自己的屈指可数,可是云织一个小小的名家少爷,修行也摆在那里,不过区区红色二级,虽然正在不断突破,虽然已算高手,但要想动他北崇璟还差的远!可刚刚她情急之下施展出来的威力绝不简单!难道这个云织,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当北崇璟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褚红尘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北崇璟却仿佛看不见他似得,眼神略略飘忽,薄唇紧抿。褚红尘将托盘放在桌上,虽未看床上那位一眼,却开口道:“我不过去自个房里一趟,您倒好,都有精力起来想事了?看来我褚药仙的神丹还真是妙手回春啊。我倒头一次看您那么专注的样子,不如也说来与我分享分享?”

    说罢,褚红尘嘴角微扬,将托盘上的参汤拿起,随后走到床边将汤递给北崇璟。

    北崇璟抽搐着嘴角盯着面前这碗浑浊如泥的不明物体,随后微微抬头:“你这是打算再毒死我?”

    “什么话!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可是我用千年人参给你熬的,里头不过加了点我新研制的药粉而已,专门针对你的内伤配置的,你如果想快点死,大可不必喝。”

    褚红尘眯了眯好看的月牙眼,一脸威胁地看着北崇璟。

    北崇璟虽心中快速闪过一丝暖意,但在面对面前这碗疑似毒药的汤时,倒也消失无踪了。

    他无奈摆了摆手,道:“行吧行吧,既然你头一次这般有心,我也不好说什么,喝就喝,这世上还没有北崇璟怕的东西。”

    虽字字铿锵,但还是似乎壮士断腕般决绝,他微微仰头,轻闭双眼,给而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如无暇珍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一碗参汤已是一饮而尽。

    北崇璟放下碗,他蹙着眉,努了努鼻子,似在无声地抱怨味道不佳,性感的唇边还残留几滴汤水,他纵使如此,依旧妖艳地不像个男人,动人心魄。

    可褚红尘却好似见怪不怪,直接忽视了北崇璟勾人心弦的动作,眼看北崇璟难得乖乖喝下他给准备的汤药,红尘眼中终于露出满意之色。

    他一边接过碗一边递出手巾,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北崇璟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巾轻点了几下嘴唇,又随手扔回去。然后接着躺会床上,不过上半身倒是垫着枕头倚靠在床头。

    他又陷入了沉思。

    暂且抛开云织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疑点不顾,他现在又在心头升起另一个担忧,不禁开口询问褚红尘:“我问你,你觉得是几成的功力才能把我伤成这样?”

    褚红尘收拾了一切,正准备端着托盘再出去,却因为北崇璟的话又停了脚步,他微微转头,温柔地笑说:“你果然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以往这等放肆的人你都第一时间除之而后快,更何况害得你要躺在这好几天的。今天你倒是忧虑重重,完全不像以往的你啊,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倒是对那丫头有了点佩服的意思了。”

    褚红尘温柔起来却给人一种鸡皮疙瘩的感觉,虽然精致的眼眸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让人觉着好似三月的阳光,但整体却更有种皮笑肉不笑之意。

    这样的表情,说出口的定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话。

    北崇璟等来的只是一堆冷言冷语,他额头的青筋不禁跳了跳,片刻,他又低沉着出了声:“收起你那张欠揍的嘴吧,我看这世上最应该被我教训一顿的人实在非你莫属了,你若不说,我自己也可以猜得到,出去吧!”

    后者愣了愣,继而挑着眉毛道:“好吧,你果然一如既往开不起玩笑,我便实话实说好了,能将你打吐血的,那丫头估计用了近十成的力,她的底细我可是调查好的,也不知你当时如何刺激她了,竟逼得她这般作为,恐怕她这会定是被反噬得不轻啊,不过死没死这我可不知道。你自个看着办吧。”

    想了想,褚红尘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她就算再如何气急败坏,想来一般人,也不可能突破比自身强几倍的力量来选择自卫的,我看这丫头不像调查的那么简单,建议你有心的话,还是得再去查查。”

    说罢,褚红尘瞄了北崇璟一眼,随后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

    北崇璟无视了褚红尘后面一大段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褚红尘说的反噬,死……心里头乱如麻,他此刻心绪不宁,眼皮子也重了些,忍不住蹙眉,他只好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竟像着了魔似得,对云织越来越上心,难道那丫头是什么妖孽吗?不然,怎么能扰得他心里头如此不痛快。

    想到此,他脑海中闪过与她那么靠近的一瞬间,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梅香。鹫国的梅花每到这时候总是能开得极其艳丽芬芳,想来她定是时常穿梭于花中吧。

    闻惯了宫中庸脂俗粉的气息,云织的到来让北崇璟放松了许多,不禁想起母亲身上,也常常有几分相似的味道……

    现在,北崇璟也许能体会莫睿笙的几分感受了,这丫头年纪轻轻的,确实有种莫名的魔力。连他北崇璟,似乎都逃不过。

    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北崇璟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他真的,杀戮太久了……

    不过片刻,北崇璟已睁开双眼,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瞬间的功夫,一个黑影“咻”得一声,已是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

    只听北崇璟薄唇轻启:“你去看看她的情况,若有不妥,速将那丫头给带到这里来!”

    黑影不作任何答话,却是轻微点了点头,随后,如蜻蜓点水般跳跃而去,再度消失无踪。若寻常人在此,只怕要赞叹此等绝世轻功了。

    宫殿中,云织昏迷在地上,冰凉的寒气如藤蔓般迅速包围她娇小的身躯,遭到反噬后,云织只觉得心口不断涌上一股痛楚,如熊熊大火燎原般在她体内游窜,一冷一热,和四周的寒冷互相融合却又互相排斥,云织虽意识不清,却仍然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

    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好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从天而降,在坠落,在坠落……她这是怎么了?要死了吗……?

    从小到大,她还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无意识爆发出这么强的能力。她,真的是她吗?

    哥哥,父亲,我好难受……好痛苦……我好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

    本能的意识驱使着她抖动了手指,眼睛半睁不睁,在黑暗中,她觉得唇边有点湿漉漉的,竟是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吐血了吧。

    真没想到,才经历不久的溺水,居然紧接着又要以这种坑爹的方式死在这里。这冰冷的宫殿,她心有不甘!为什么……

    莫睿笙……莫睿笙……你死哪里去了?……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为什么我在这里备受折磨,你不来救救我……

    云织居然觉得莫名的心酸,眼角滑落一滴泪,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莫睿笙的感情早如种子般在她心中一点一滴萌芽。

    或许世事无常,当我年少无知时,是你伴我在身侧令我动心,当你在那一晚在风中紧紧环抱我时,已无声无息握住了开我心房的钥匙,只是,我们彼此都太强硬……都不愿意承认而已,毕竟这段情,来的太唐突,太荒唐了……

    若我今日死在这里,那便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我不能等你回来了。

    云织感觉体内好似装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它在不断膨胀,巨大,挤得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这股莫名而来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难受!

    它似乎在和她争夺仅存的氧气,眼下,云织已觉察到那种窒息的感觉。正如当日在水中的遭遇是一模一样,那种恐惧和孤独,如洪水般再度涌入心头。

    只是这一次,恐怕没人再来救她了吧……

    云织在睡梦中,仿佛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独有的凌厉给她熟悉的错觉。

    我想,是地狱的死神来带我走了吧……也好,这样就好……

    云织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头一歪,嘴角缓缓流出更多鲜艳的血,看上去像一朵绽放的罂粟,此刻她乌黑长发尽数散放在地,本来清秀精致的五官因嘴角勾勒的弧度和那点点鲜血竟添上几分妖娆艳丽。

    黑影居高临下望着她,实在不可思议,伤得这么重,这个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微微弯腰,伸出手去,已是轻松将云织抱在怀里,黑影有些惊讶,这身子居然这么轻,仿佛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在一瞬间的犹豫后,他稍稍动身,便已消失在宫殿中,一转眼,远处一个黑点正在时高时低的建筑中飞檐走壁,所到之处全无气息,仿佛他,从未出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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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夏光年介绍:
初相识,注定我们会结下缘分。 再相逢,注定我们会背道而驰。 当她怀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时,才发现,经历了这么多分分合合,我们之间终究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她哭着对他说:下辈子,不要再爱上我。 他笑着对她说:下辈子,我还要爱上你。 对不起,我爱你。 【本书先甜后虐,是细水长流的古文笙夏光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笙夏光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笙夏光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