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清官和贪官之间
丁云毅听着忽然想到了一段话:
“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都是小人,只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我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
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却未必便没有道理了。
在这样的时代里,清官和贪官其实各有各的可恨之处!
叶原先也不再顾虑什么了:“与包拯同时代的欧阳修就对清官的盲目自信提出了批评。他在上宋仁宗的‘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中,对包拯作为风宪官劾罢两名大臣后接替其职位的做法表示了否定,认为这样做会使‘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而成风’。包拯辩解他本无此心,欧阳修说:‘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yù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yù,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避也。’他还很有针对xìng地对包拯的道德优越感做了抨击:‘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丁云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夫居然会说起了包拯,他仔细的听着叶原先说了下去:
“欧阳修的看法代表了相当一批宋代士大夫的态度。他们对包拯的节cāo无疑是赞赏的。但是政事有其自身的特点,与个人修为不可等量齐观。包拯仅仅重视道德上的无可指摘,却忽视了其行为对朝政风气的影响。这样仅凭道德自信的一意孤行,‘朝廷事体或有不思’,‘思虑不熟,处之乖当’。而我大明的海瑞同样也招致了士大夫的批评,而且比包拯更甚。几乎已经到了不见容于当世的地步。海瑞一生廉洁耿介,平时所学以刚为主,自号刚峰。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但命途多舛,道不得行。几次为官开场时轰轰烈烈,却都黯然收场。其中愿意究竟又是什么?”
他叹息一声说道:“究其原因,当然并不仅仅因为‘天下皆浊我独清’。万历皇帝给他的断语是‘虽当局任事,恐非所长,而用以镇雅俗,励颓风,未为无补’。表面上肯定了海瑞的长处,实际上是一种否定。万历皇帝对海瑞的廉洁cāo守深信不疑,但他认为这位耿介的忠臣只在道德风化方面有榜样作用,在国计民生的事功上并不能有所建树。”
说到这。他渐渐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清官要把道德优越丢掉,对人不可苛责太严,施政不能一味地依靠近乎偏执的强硬。这当然不是鼓励贪污,而是不能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局面。这样的话,就使国家无法正常运转。”
丁云毅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个领袖负责的将是整个集团的运转。而普通民众和社会jīng英对清官的评价出现差异是耐人寻味的。
士大夫乃至皇)对清官的批评集中在一个“刻”字上。这个“刻”意义很广,既包括用法严苛,也包括对属下和部民苛责,还包括在施政中偏执、强硬。不近人情。
清官一般都是道德完人,有道德洁癖,对人太过苛责,如果别人不能达到他们的标准,就一概斥为泥猪、癞狗、污秽小人。这种心态导致了他们在施政中用法严苛,而这一点却恰恰是老百姓推崇清官的原因。
老百姓对清官的期许不外有三:抑制欺压百姓的权豪势要;打击鱼肉乡里的泼皮无赖;惩戒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清官对这些人打击越严厉才是“爱民”。
比如后世《拍案惊奇》里的梁太守看见拐带妇女、弄出人命的泼皮无赖汪锡只被判了充军,于是大怒,“喝交皂隶重责六十板,当下绝气”。
这种擅杀行为却受到了的肯定,称他极有正气。
士大夫阶层对清官的这种“刻”是很反感的,除了忠恕之道的价值观因素外,考虑到治国施政的现实情况是更主要的原因。“处事惟求得中”,政事不同于个人修为,它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是各方利益博弈的棋局;施政要想有所作为,就不能仅凭道德上的居高临下,一味的偏执强硬。司马光《涑水纪闻》载:“包希仁知庐州,即乡里也......有从舅犯法,希仁戮之。自是亲旧皆屏息。”
这段大义灭亲的“佳话”总让人产生其他的想法:若从舅有可死之罪,杀之则可;若罪不至死,包拯为了表示自己铁面无私就从严惩处,杀之以博直名,这种“杀妻求将”的行径无疑会使人们对他的崇敬大打折扣。
包拯如此,海瑞更甚,他的家庭悲剧为其xìng情做了一个绝好的注脚:他的前两个妻子被休,第三个妻子暴死,一个妾自杀身亡,致使他不得不前后九娶。而他的女儿因吃了家仆给的一个饼,就被他逼得绝食而死。可见其xìng情之苛刻。
除此之外,海瑞还是一个严刑峻法的赞赏者,他对明初朱元璋“剥皮楦草”的残酷惩贪措施怀念不已,并建议恢复“毫发侵渔者加惨刑”的祖制。他的建议不但让官场震恐,连万历皇帝也认为太过了。
《海忠介公年谱》中载,海瑞被任命为应天巡抚后,“飙发雷厉,郡县官吏凛凛竟饬,贪污者望风解印绶而去。权豪势官,敛迹屏息,至移他省避之”。这种让贪官污吏、权豪势要望风而逃的杀气自然也是海瑞平rì所作所为产生的效果。
然而,属下挂冠求去。大户外逃也让海瑞的利民大计无法得以实施,最终黯然收场。
清官是整个社会大加提倡的道德楷模,在现实中却不见容于官场,这确实让清官们百思不解:贪官污吏对他们的切齿痛恨能够不以为意,名臣士林的批评对他们来说却不啻晴天霹雳。
爱惜羽毛的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清议对自己的褒扬,而这种批评却无疑是社会jīng英阶层对他们所谨守的东西表示不以为然。
难道真的是“天下皆浊我独清,天下皆贪我独廉”使然吗?
清不可刻。清只是治术的一端。并不足以解决现实中的所有问题。道德洁癖、偏激的个xìng和强硬的手腕是其不见容于当世、不能于国计民生有所裨益的病根。
“宋朝有两个大人物,一个岳飞,一个秦桧。”叶原先缓缓在那说道:“南宋高宗确有反对和惩治贪污**的嘉言懿行。他说。‘惟于赃罪则不贷,盖以赃罪害及众,不可不治’。‘容情请托,贿赂公行,玩习既久,理宜惩革’,如此之类,不一而足。宋哲宗时名臣邹浩之子邹栩知处州,犯入己赃。宋高宗‘蹙頞久之’,说“‘元祐间有声称,其子乃尔’,“既犯赃法。不当赦,可特免真决,仍永不收叙’。单凭上述记录,似乎也表明宋高宗对惩治贪污**是认真的。然而宋高宗极为猜忌并最终杀害的岳飞,无疑是十分清廉的……叶原先冷笑一声:
“岳武穆也是我敬重的人。他有一句曾对皇帝面奏的名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天下当太平’。依凭丰厚的收入,岳飞要铺陈豪侈的生活,决无丝毫困难。但他不仅一钱不私藏,还常以私财补贴军用。后来宋孝宗为岳飞定谥时。议谥的官员说:‘虽上赐累钜万,毫不以为己私’。他们不由感叹说‘呜乎!为将而顾望畏避,保安富贵,养寇以自丰者多矣。公独不然,平居洁廉,不殖货产,虽赐金己俸,散予莫啬,则不知有其家’。岳飞在国难当头的卓尔不群的品行,其实在皇帝看来,恰好是反映了岳飞的野心。宋高宗所宠用的只是如张俊等庸将和贪夫,他们玩物丧志,反而使皇帝较为放心,在他看来,有贪心即无野心。张俊大约是南宋初的首富,喜置田产,故江、浙间两淮岁入租米仅百万石。及死,诸子进黄金九万两。
而秦桧呢?至少也是南宋初的最大贪墨官僚之一。宋高宗对他的贪污行为并非不知,但宋高宗当时隐忍不发,等到秦桧死后,皇帝下决心在朝廷清除秦党,却又下诏对秦桧、秦熺父子等赃罪并免追究。其他如宋高宗宠用的宦官冯益、陈永锡、康谞、张去为等人的处置,也都是如此,则其惩治贪污**的虚伪,也就不言自明了。在建炎、绍兴之际,贪污**政治的最大保护伞,正是宋高宗本人的皇权。江州知州汤鹏举因皇太后还宫,进钱三万贯,这是在绍兴和议后宋高宗生母韦氏被金人放回,即所谓皇太后回銮盛典的一个小插曲。在民力十分凋敝下的所谓进助”宋高宗居然下诏奖谕说,‘尔治郡可观,裕财有素,归其积馀,有相礼仪。人悉如斯,事安不济!备观诚意,良切叹嘉’。这当然又是奖励臣僚用搜刮得来的大量铜钱,直接向皇帝行贿。”
“宋高宗不是一个东西!”丁云毅不屑地道。
“也许宋高宗的确不是东西,好皇帝则不然。果真如此?宋太祖无论如何算是宋朝最好的皇帝,他严厉惩处不少贪官,却又对大贪官王全斌等曲法包庇。”叶原先笑了笑道:
“国家财政收入有限,历代都不可能为低官提供优厚的官俸。古代有关养廉的议论和措施,不可胜计。宋朝名相王安石就是一个力主高俸养廉者。他承认当时的清官‘千百而无十一’,还不足百分之一。但他实行变法后,如前引李新之说,还是‘廉吏十一,贪吏十九’。正如元朝的女真人乌古孙泽常说的一句话‘士非俭无以养廉,非廉无以养德’。他身一布袍数年,妻子朴素无华。养廉的关键还是在于一个‘俭’字。自奉不俭,薪俸再厚,到头来还不是贪得无厌那。”
他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清官不仅须忍受生活上的清苦,而且在官场大都是郁郁不得志。等级授职制的官场筛选规律,往往是黄金下沉,而粪土上浮。得上司青睐,能排挤同列而上浮者是粪土,而被上司厌恶,受同列排挤而下沉者是黄金。有句话叫‘结党营私’,确大有内涵。盖在官场中,yù营私就必须结党,不结党则不足以营私。受众多贪官排挤者正是清官。在官场中,施展各种歪门邪道而得利、而蹿升者,则是贪官。宋朝陈宓所说‘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这正是官场的常态……他说到这里也完全的放开了:
“宋朝著名的抗金名将宗泽是元祐六年进士,而jiān相兼大贪官王黼则是崇宁二年进士。宗泽质直好义,是个自奉甚薄的清官,却因拒绝执行宋徽宗的错误政令,屡遭贬黜和处分,屈沉下僚,直到北宋末,还只是当一个磁州知州。然而晚十二年的进士王黼却得到宋徽宗的宠用,宣和元年拜特进、少宰。由通议大夫超八阶,宋朝命相未有前比也。就在同年,知登州宗泽坐建神霄宫不虔,除名,编管。宗泽抵制宋徽宗耽溺道教,劳民伤财,兴修神霄宫之类宫观,受到极重的处分。宗泽年近七旬,在国难当头时,方得崭露头角,在临终前不到两年,生命大放异彩,却是非常可悲痛的异彩,否则,他肯定在史册上是默默无闻的。两人的荣枯岂不形成很鲜明的对照。”
丁云毅听到这里,忽然接口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必须要有完善的法律,政治相对清明的国家,无不是以完善的制度和严格的执法来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推动国家进步,如此我们还需要清官?贪官又哪里还能继续存活下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四百六十五章 郑芝龙的宝藏
家眷们都已从金鹰城到达了泉州,现在,泉州将是她们新的家。
邓怜玉、韩小小、阿喜、是丁云毅正经的妻妾,而陈圆圆、顾横波、柳如是、李香君、王月,甚至包括方凤凰在内,都行将成为丁云毅的小妾。
小土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丁云毅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也该帮她找个婆家了?可再一想,这事情还是让她自己看中的好。
两个儿子丁行思、丁行恒,一个女儿丁行雁这一眼看过去,当真是一家团聚,满门幸福。
丁云毅可当真做梦也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有那么多的家人
这些女子之中,李香君年纪最小,可xìng子最直,牙也最利,虽然早已把自己许托给了丁云毅,但一张嘴就是不肯饶人,不断的在那和顾横波、柳如是、王月三个女子说道:“偏你门稀罕他,我就不稀罕他,我就是不嫁给他又怎么样”
丁云毅听了冷笑连连,嘿嘿,让你现在嘴硬,等到成婚那天,老子非在床上让你求饶不可,到时候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新宅子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是郑家住的,园子大得很,远远超过丁云毅的台湾的家。本来韩小小有些顾虑,这是败亡之人住的,自己一家人住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吉利,但丁云毅却丝毫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吉利自己也能把它给压了下去
段三儿终于被调去了台湾充任守备,与苏杨求缘一起。一文一武,一起替丁云毅守着他的老巢。身边忽然缺少了段三儿这么一个之前寸步不离的助手。当真有些不太适应。好在丁云毅之前的“书童”蒋奇也已长大chéng rén,多少可以帮到自己一些忙。
段三儿也不放心,临走时候仔细的把总镇大人的喜好习惯说了一遍,蒋奇虽然认真记了下来,但心里却是老大不以为然。自己可是从小就陪伴着少年的,难道如何服侍少爷还用你来说吗?
“夫君。”团聚在新家里。韩小小朝在身后侍侯着丁云毅的唐若柳看了眼:“这位姑娘你为何这次不也一并收了?”
一众女子吃吃笑着,唐若柳脸上一片通红。
丁云毅摇了摇头:“她是个可怜人,这次我要整肃福建官场,也正是从她身上开始的。你们就不要再寻她的开心了”
韩小小“哦”了一声:“这次你迎娶圆圆她们,我帮你选了几个好rì子”
“不用选,不用选。”丁云毅大咧咧地说道:“就是下月初六,我一次便都迎娶了,哪里还要把rì子分开?”
这些女子面面相觑,天下间居然还有那么荒唐的事情?不过再想想他丁云毅还有什么荒唐事情做不出来的?之前未娶妻先纳妾,而且也是在同一天迎娶的,更加不用说那么多的妾了
韩小小苦笑连连,自己这位夫君,官是越做越大了。可荒唐的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不过,有些话我可得提前和你们说明白了,免得到时候你们心里面不乐意”丁云毅朝自己即将迎娶的这些小妾看了看:“这一次,我在成婚时候要办一件大事,你们看了可千万不要惊慌怨恨。”
顾横波抿嘴笑道:“我们早知道你早不迎娶,晚不迎娶,偏偏要在才得到福建还没有稳定的时候迎娶,以你的个xìng一定是要在那天办什么事情。”
丁云毅“哈哈”大笑,陈圆圆白了他一眼:“你心里转得什么心思大家伙总是猜不到。和韩姐姐她们成婚那天,你连夜夺取了金鹰城,这次呢?难道你也准备血染婚宴吗?”
“这可说不准了。”丁云毅收起笑脸:“就得看那些人按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了。若是他们能够顺我的心,我的刀便也可以不沾血。可若是不顺我的心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众女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自己夫君真的准备在成婚那么大好的rì子里大开杀戒?
“能少杀些人便少杀些人吧。”邓怜玉在一边劝道:“你是有儿有女的人,他们从小便生活在腥风血雨里我想总是不太好的。”
“不太好?”丁云毅冷笑了声,自己的这位正妻什么都好,但说话做事总是不能顺着自己心思:“男子汉大丈夫,从小生活在腥风血雨里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总是让他们读书,一点风雨都不让他们见到吗?我丁云毅的儿子女儿若是怕这怕那,便也不配当我的儿女了!”
邓怜玉叹息一声,也不敢再多劝说。
夫君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出头,便已权倾朝野,封侯拜将,权利无人能及,可是威严也越来越盛了。
她总感觉那么早的便到了这样的位置上总不是太好的事情
“哥,我的虎贲女军已经训练好久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呗。”小土这时候忽然说道。
“好,好,我们的小土长大了,现在还成了女军指挥,将来我丁家便是出个女将军也未可知了。”丁云毅最是爱怜自己这个妹妹:“等我把事情都办完了,一定去看看小土训练出来的女军。”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对什么女军却是大是不以为然的。女军嘛,训练着玩玩是可以的,但要真上战场恐怕也就不能过多指望了。
“总镇,远征殖民舰队派回来了一条船,已到泉州。指挥使叶大海派人回报,此次远航,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大喜。自从击败郑家水师之后,郑芝龙死在自己刀下。郑家人几乎全被擒获,但却独独跑了一个郑森。总让丁云毅的心里有一个疙瘩。
这个未来再也没有机会改名为“郑成功”的人,一天不落网,自己便一天不放心,天知道他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也奇怪,自己派人到处搜捕,便连海盗同盟自己也都下达了搜捕命令。可却偏偏让远征殖民舰队给抓到了!
“来人,立刻把郑森给我带来!”丁云毅吩咐完缓缓坐了下来。
韩小小也不知道夫君为什么那么重视一个郑森:“夫君,那两个你从倭岛带回来的母女怎么办?”
“什么倭岛带回来的母女?”丁云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说的是伊集院千鹤和绫子吧?自己把这对母女从萨摩藩带了回来,可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们了。
“把她们放在府中,我可不会去把她们迎娶了。”丁云毅笑道。
韩小小狠狠的,无限鄙视的瞪了自己夫君一眼,那么荒唐荒诞荒yín的事情自己夫君居然也能够堂而湟之的做出来
郑森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家”中,但现在这里的主人却已经换了,换成了他们郑家最大的仇人:
丁云毅!
他不甘心,自己身上背负着郑家的仇恨,但现在自己却成了丁云毅的阶下囚。难道他丁云毅永远都是郑家的克星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现在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丁云毅终于来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无限感慨,他做梦也都想不到,有朝一rì未来的那个郑成功居然会成为自己的俘虏。
自己该怎么处置这个人?丁云毅一时还没有能够想好。
“坐吧。”让人给郑森松了绑,丁云毅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的仇人不光只有我郑家!”郑森已经不再去考虑生死:“像你这样的人,仇家总是遍布天下的。今天就算我死在你的手里,也一样有人会为我去报仇的!”
“哦,是吗?”丁云毅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可是你杀不了我。那些我所谓的仇家也一样杀不了我,我的敌人都倒在了我的脚下,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郑森愤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丁云毅笑了笑:“我必须知道我有多少敌人藏身在暗处想要我的xìng命。告诉我吧,你的母亲、弟弟、叔叔,你郑家一家人现在还在大牢里。他们是不是会受苦完全取决于你。”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在了郑森的心里他最害怕的就是丁云毅用自己的家人来要挟自己,可偏偏丁云毅还是这么做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才不甘心地说道:“把我救出去的人名叫李子湖,有个扶桑名字叫上川湖!”
上川湖?又是他!丁云毅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当初在萨摩藩的时候,正是这个人挑起了事端,而且这人似乎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但丁云毅无论如何也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敌人
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
丁云毅平静了一下自己心思:“郑森,在你郑家水师被击溃后,我在几条船上发现了你父亲携带走的家产,我让人仔细清点了下,但却发现数目严重不对。我想以你父亲这样的人,一定早有准备吧?”
郑森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这是他郑家最后的秘密了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丁云毅笑了笑,他并不着急:“你父亲一定要他毕生积累的财宝藏到了什么地方,用来发生意外时东山再起的本钱。你是他最信任的儿子,我想他一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吧?”
他猜得一点也没有错,可郑森还是在那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手里有和你谈判的本钱,但你没有。”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我的本钱是你最害怕的,那就是你郑家人,你说你会不会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郑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丁云毅此时已经胜券在握:“说吧,现在你郑家的亲人还正在大牢里等着我对他们的判决。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
“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这句话再次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郑森的心窝
那些财宝是他郑家最后的希望了,也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一旦交给了丁云毅,郑家所有的希望便也就断绝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还正在大牢里受苦,他们的生命能否保住全凭借着自己。
郑森死死的盯着丁云毅,丁云毅却淡淡地道:“财宝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就算不说这一辈子也再也没有机会去开启那笔你父亲留给你的宝藏了。复仇?不过是你的梦想罢了。但现在这笔财富却可以换回你全家人的生命,你说呢?”
“你说呢?”
郑森迟疑着,犹豫着,然后许久才缓缓问道:“我交出这笔财富,你真的能保证不杀害我的家人?”
“是,我保证。”丁云毅平静的点了点头:“郑家除了你的父亲以外,其余的人我都不看在眼里,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这句话极大的侮辱到了郑森。
他一直自视很高,但丁云毅却丝毫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郑森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拿这笔宝藏来换回我家人的生命,但我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
丁云毅笑了。
和他的父亲相比,郑森还是太嫩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心要杀死郑家所有的人,郑森一旦说出宝藏下来,那么他对自己还有什么作用?
郑森也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自己并没有想杀死郑家全部的人。而郑芝龙辛辛苦苦用一辈子积累起来的财富,一旦被自己发掘出来之后,必然将会起到最大的作用。
那应该是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尽管自己现在的财富未必便输给了当年鼎盛时期的郑芝龙,但这笔财富却同样可以给予自己莫大帮助。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自己还真的应该谢谢那位已经死在自己刀下的郑芝龙!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黄宗羲
一张大网已经在福建悄悄张开。
而那些福建的官员们显然还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的降临武烈侯丁云毅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随和了,根本没有让人意识到什么。
无数的官员都在竭尽所能的为即将到来的初六准备着,那是一个讨好武烈侯最好的机会,也许便会牵动到自己的前途。
而在这个时候,陆溪员、管哲、欧决、宋献计这些丁云毅指定的官员们,却正在金刀卫的大力协助下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在这个时候丁云毅也没有闲着。
结婚虽然是给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女人们一个名分,更多的却是一种掩饰,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风暴以最好的掩饰。
丁云毅一边着手制定着新的法律,一边开始秘密的为福建寻找更加适合这个地方的新官员。必经一旦风暴展开,将会出现大量的官员空缺。
丁云毅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走钢丝了,自己私自任命官员,尽管隐瞒着朝廷,但一旦事发,就好像叶原先说的一样,这是已经触动到了朝廷的底线。
任何势力的底线一旦被触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丁云毅非常之的清楚可是他并不在乎,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在乎担心的呢?
人才,人才便是自己未来所需要的一切
对福建地方熟悉的陆溪员、管哲、欧决等人为丁云毅开出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而宋献计也举荐了一批人才,其中他特别着重提到了一个人:
黄宗羲!
当听到黄宗羲这个名字。丁云毅不由得沉吟在了那里,对于这个人他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这人提出了君主**是天下之大害。主张以“天下之法”取代皇帝“一家之法”的代表xìng人物。
能在这样的时代里说出君主制度乃是天下之大危害,的确是位很了不起的人才。
黄宗羲是浙江人,今年只有二十九岁,崇祯四年,张溥在南京召集“金陵大会”,当时恰好也在南京的黄宗羲经友人周镳介绍参加复社。成为社中活跃人物之一。
丁云毅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黄宗羲为何会由浙江来到福建?
“武烈侯难道不知道吗?”宋献计觉得有些奇怪:“我之前和南雷先生见过一面,他本是大儒张溥推荐来福建投奔武烈侯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南雷先生到了福建。却居然没有来见武烈侯,我还以为武烈侯看不上他,这才使其隐居在了福建。”
“张溥推荐来的?”丁云毅一听便有些发蒙,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张溥甚至连封书信也都没有:“这位南雷先生现在在何处?”
“就隐居在厦门外二十里的乡下还有一桩更加奇怪的,南雷先生既然没有见到武烈伯,却也没有离开福建,始终都隐居在了那里。”
丁云毅点了点头,看来其中必然大有名堂,若非是宋献计提出,自己几乎便失去了一位人才。当下不再迟疑。叫上了蒋奇一起立刻奔赴厦门。
黄宗羲隐居的地方,离厦门极近,离泉州也不远,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大有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一山一水一小桥,一轮明月照松梢;边沿虽破乾坤在,一如既往乐逍遥。”
正沉浸在山水美sè之中,忽然河上传来了这样歌声。接着一条扁舟,载着一个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缓缓靠岸。
“此人必是黄宗羲无疑。”丁云毅笑道,接着也大声道:“一西一东一江水,一颠一倒一池树;一来一去道上客,一聚一散天边路;一南一北隔一江,一歌一舞赞东吴。”
这两首“一”字诗,传说是三国时候周瑜和一店家相互吟唱的,未知真假,不过流传极广。
那年轻人笑道:“是谁有如此雅致?”
“在下泉州项文丁,特来拜会南雷先生。”丁云毅大声笑道。
“在下便是黄宗羲。”那年轻人一张口,果然便是黄宗羲:“黄南雷默默小子,居然劳动先生拜访?可是有人举荐?”
丁云毅笑道:“是宋锡成介绍我来见先生的。”
“原来是厦门宋锡成。”黄宗羲笑着从船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两尾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项先生,我今rì正好捕到两尾鱼,先生若不嫌弃,何不同去茅庐共饮?”
蒋奇听到总镇大人说自己叫“项文丁”,已经忍俊不禁,此时见对方居然真的称呼为“项先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丁云毅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笑:“如此就打扰南雷先生了。”
这些人虽然说是隐居,但却大多带着下人,回到自己住处,黄宗羲吩咐下人把鱼烧了,随即道:“宋锡成乃是一个妙人,想来先生也是妙人了。.. ”
黄宗羲思想开明,说话有趣,丁云毅不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妙人,不过听闻了先生大名,这才冒昧前来打扰。”
在那闲谈一会,两尾鱼已经做好,想来黄宗羲也许多时候没有见到客人了,非常热情,亲自给丁云毅倒了酒:“方才和项先生一席话,只觉先生妙语如珠,可比那些凡夫俗子要妙趣许多。项先生,请。”
“请!”丁云毅举杯喝了,放下杯子:“我听说南雷先生隐居在此,著书立传,写有‘明夷待访录’一书,斗胆恳请先生赐我观之。”
黄宗羲听了大惊:“‘明夷待访录’才刚开篇,先生如何得知?”
丁云毅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明夷待访录》耗费了黄宗羲半生心血。他眼下三十岁还不到,哪里能够便已经写成了。当下急忙随口编造了一通谎言出来。
黄宗羲半信半疑。却也不藏私,当下起身去书房拿出了自己的书稿。
“明夷”本为《周易》中的一卦。其爻辞有曰:“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rì不食。人攸往,主人有言。”为六十四卦中第三十六卦,卦象为“离下坤上”,即地在上,火在下。“明”即是太阳(离)。“夷”是损伤之意。从卦象上看,太阳处“坤”即大地之下,是光明消失,黑暗来临的情况。意光明受到伤害。这暗含黄宗羲对时局的愤懑和指责,也是对太阳再度升起照临天下的希盼。暗示有智慧的人处在患难地位。“待访”是等待贤者来访,让此书成为后人之师的意思。
黄宗羲简直惊讶到了极点,自己取“明夷待访录”这个名字,本来还没有想好究竟用不用这个名字,但哪里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书稿刚刚写了“原君”这一篇,丁云毅看完忍不住赞叹道:“好啊,好啊。‘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实乃‘为天下之大害’。‘臣之责任,乃“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国家之法,乃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先生,这句句都指到了当今朝廷之弊害那!”
听到对方夸赞,黄宗羲便也把惊疑抛到一边:“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产生君主,是要君主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然而,后来的君主却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并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君主之家天下原本就是缺乏其合法xìng的”
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了,从根本上否定了皇帝的存在,若要传到朝廷耳朵之中,只怕便是一个抄家灭族的死罪。
但丁云毅是什么样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南雷先生所言甚是。要限制君主的权力,首先得明辨君臣之间的关系那。”
“先生我之知音也!”黄宗羲听了大喜过望:“天下人都以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其实却是大错特错了。古时将天下看成是主,将君主看作是客,凡是君主一世所经营的,都是为了天下人。现在将君主看作主,将天下看作是客,凡是天下没有一地能够得到安宁的,正是在于为君主。因而当他未得到天下时,使天下的人民肝脑涂地,使天下的子女离散,以增多自己一个人的产业,对此并不感到悲惨,还说‘我本来就是为子孙创业呀’。当他已得到天下后,就敲诈剥夺天下人的骨髓,离散天下人的子女,以供奉自己一人的荒yín享乐,把这视作理所当然,说‘这些都是我的产业的利息呀’。既然这样,作为天下最大的祸害,只是君主而已!当初假使没有君主,人们都能得到自己的东西,人们都能得到自己的利益。唉!难道设立君主的道理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对。”丁云毅也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古时候天下的人都爱戴他们的君主,把他比作父亲,拟作青天,实在是不算过分。如今天下的人都怨恨他们的君主,将他看成仇敌一样,称他为独夫,本来就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但小儒死守旧义,认为君臣间的关系存在于天地之间,难以逃脱,甚至像夏桀、殷纣那样残暴,竟还说商汤、周武王不应杀他们,而编造流传伯夷、叔齐的无从查考之事,把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死,看成与老鼠的死没有什么两样。难道天地这样大,却在千千万万的百姓之中,只偏爱君主的一人一姓吗?”
“我今天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了。”黄宗羲变得兴奋起来:“所以说周武王是圣人,孟子的话,是圣人的言论。后代那些想要凭着他像父亲一般、像老天一般的空名,禁止别人窥测君位的君主,都感到孟子的话对自己不利,直到废除孟子配祀孔子的地位,这难道不是来源于小儒吗?虽是这样,如果后代做君主的,果真能保住这产业,把它永远传下去,也不怪他将天下当作私有了。既然将它看作产业,旁人想得到产业的念头,有谁不像自己呢?于是用绳捆紧,用锁加固,但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并不能战胜天下要得到它的众多的人。远的不过几代,近的就在自身,他们血肉的崩溃,就应在子孙的身上了。
过去南朝宋顺帝愿以后世世代代都不要投生到帝王家中,而明毅宗对公主所讲的话,也说‘你为什么要生在我家!’这话真可痛惜啊!回想他们祖上创业之时,志在占据天下的雄心,哪有不垂头沮丧的呢?因此明白作君主的职责,那么唐尧、虞舜的时代,人人都能推让君位,许由、务光也并非超尘绝俗的人;不明了作君的职责,那么就连市井之间,人人都想得到君位,许由、务光因而绝迹于后世而听不到了。虽然君主的职分难以明了,但用片刻的荒yín享乐,不值得换取无穷的悲哀,即使是愚蠢的人也能明白这一道理的。”
丁云毅听了频频点头。
这样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惊世骇俗的理论,在丁云毅听来却正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人人都所知道的道理。
黄宗羲叹息一声说道:
“为臣之道应当是为天下万民谋福利,而不是为君王一家办差。只要臣是以百姓的利害为出发点做事,纵使君主强迫也绝不当从命;君主若非为国为民而死,则臣也万万没有义务杀身成仁。相反,如果臣没有做到这些的话,就是与君主的奴婢没有区别了。为臣者应该有dú lì的人格和尊严,君与臣同样都是为百姓谋利益的,他们的地位无疑当是平等的,不存在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上下尊卑。”
说到这里时候,声音一下便抬高了起来:
“天下万民都是所谓**君王的私人财产,因而臣的职位是君王任命的,责任也是君王指定的,臣所管理的一切都是君主私人的,理所当然要处处听命于君主,那么道学家们一贯高挂在嘴边的‘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也就不奇怪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请贤
说到这,声音一下抬高起来:
天下万民都是君王的私产,因而臣的职位是君王任命的,责任也是君王指定的,臣所管理的一切都是君主私人的,理所当然要处处听命于君主,那么道学家们一贯高挂在嘴边的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也就不奇怪了,在这些种种束缚下的臣只能把大部分jg力都耗在如何揣摩上意如何升官发财上去了,不到天下纷乱得已快要危害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甘愿为百姓做事的。
丁云毅连声称是:我听说南雷先生还建议恢复宰相制度
是,我在许多场合都曾经说起过。黄宗羲丝毫没有否认:限制君权的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设置宰相。有明之无善政,自皇帝罢丞相始也。古者君之待臣,臣拜,君必答拜,彼此是平等的。秦汉以后废而不讲。然丞相进,天子御座,在舆为下,还多少保持着主客的关系。现在罢除了宰相,就再没有人能与天子匹敌了。这样,天子就更加高高在上,更加奴视臣僚,更加专断独行,为所yu为。其次,按照封法制度,天子传子,但天子之子不皆贤;在这种情况下,幸赖宰相传贤而不传子,足相补救。可是在罢除宰相之后,天子之子一不贤,更无与为贤者矣。这样,势必会给国家和百姓带来无穷的灾难
他越说越是兴奋:再次。废除宰相后设立的内阁大学士,其职责只是备顾问以及根据皇帝的意旨批答章奏。内阁没有僚属,没有力事机构。其事权很轻,根本不能与昔ri的宰相相提并论,内阁既无实权,而天子又不能或不愿处理政事,于是就依靠一群凶残的宫奴来进行统治,这就出现了明代为害至深且巨的宦官专权。
那依先生之意该当如何丁云毅淡淡地道。
黄宗羲早已胸有成竹:当设宰相一人。参加政事若干人,每ri与其他大臣一起,在便殿与天子共同议政。章奏由天子批答,天子不能尽。则宰相批之,下六部施行。更不用呈之御前,转发阁中票拟;阁中又缴之御前而后下该衙门如故事往返,使大权自宫奴出也。此外,宰相设政事堂,下分若干房,分管天下庶务;凡事无不得达。设立宰相,是一种限制君权过分膨胀的有效措施。但它并不是责任内阁制。因为皇帝仍然大权在握,仍然是名符其实的国家首脑。
这点丁云毅倒并不是太赞成的。
明朝的内阁制其实是非常先进的。虽然表面上废去宰相,君主独断专行更加厉害。实际上发展的结果却是,君主行使权力时在制度上受到的限制比过去更大,想要独断专行的困难更多了。
当然,在实际执行中这些制度总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而发生错误,这就不是制度本身的过失了。
但丁云毅心里虽然这么想,却并没有在黄宗羲的面前说出来。
黄宗羲却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便是学校的问题。要使学校成为舆论议政的场所,是限制君权的又一措施。设立学校,不仅是为了养士,更不是为了科举。而是必使治天下之具皆出于学校,而后设学校之意始备。具体而言,就是一方面要形成良好的风尚,使朝廷之上,闾阎之细,渐摩濡染,莫不有诗书宽之气。另一方面,则形成强大的舆论力量设法左右政局。只有这样,才能使盗贼jiān邪,慑心于正气霜雪之下,君安而国可保也。太学的祭酒,应择当世大儒充当,其地位应与宰相相等,每年的初一,天子与宰相六卿谏议等都得前往太学。祭酒南面讲学,天子亦就弟子之列。政有缺失,祭酒直言无讳。郡县的学官,也由名儒主之。每月的初一十五,大会一邑之缙绅士子;郡县官亦须前往听学官讲学,而且执弟子之礼。
丁云毅微微点头,黄宗羲的这一设想,虽然在现在是不可能实现的,然而却是难能可贵的。君主立宪方案,在黄宗羲这里已经有了最初的萌芽。
天下的是是非非都来自于朝廷。君主所推崇的,人人都认为它正确;君主厌弃的,大家都口诛笔伐而唯恐不及。像记账采购搞活动抓治安这些具体事务,都交给底下官员去处理。在这种环境之下,偶尔也会出个把人才,于是大家都觉得学校没什么用处。其实他们所谓的学校,只是一个混ri子的地方,人人利yu熏心,总是以执政的好恶来指引自己的学术方向。这跟真正意义上的学校实在没什么关系。而具有真才实学的人,往往都是自学成材,跟世人所谓的学校也没啥关系。所以,所谓学校造就人才这种话,基本上就是扯蛋黄宗羲此时的话很有一些愤世嫉俗:
东汉的时候,全国有大学生三万人。\\..\\他们议论国事既尖锐又深刻,不替当官的开脱。当时的高官们都很怕被他们议论。宋代的时候,大学生们跪在朝廷门前,击鼓请愿,要求正直的李纲出山。上古时代的那种学校遗风,也只有在这两个例子里可以看到点儿影子。如果当时的执政者能把学生们认为是不正确的加以改正,那么邪气就要被正气压倒,君主平正国家才能屹立。但是很多人却把东汉宋代大学生这些事情看成是亡国之兆,却不知道国之所以灭亡,正是因为打压言论拘禁异议人士造成的,而这些举动,都是对学校追求真知的传统的一种破坏,怎么能怪学生们故意捣乱呢
天生出这么些老百姓,把对他们教育和养育的责任托付给君王。可是。配给田亩的制度荒废以后,老百姓自己买地谋生。而君王还要强征赋税来sāo扰他们;教育名存实亡了,老百姓失去教育机会。而君王还要用这名利来诱惑他们。这岂不是太没良心了可是君王还要攥着个虚名,称什么君父君父的,这无非就是在那欺骗无知的百姓罢了
他越说越是愤怒,越说声音越响,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在那拍着桌子说了。
丁云毅微微带笑听着,黄宗羲。怕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愤青了吧
这样的人自己一旦用了,倒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能给予自己莫大帮助,用得不好。反而会割伤了自己。
不过在黄宗羲的想法里,反对单一的科举取士,主张使用多种渠道录取人才,以制度防止高官子弟凭借长辈权势在录取过程中以不正当的方式胜过平民。扩大了录取对象,包括小吏,会绝学,包括历算乐律测望占候火器水利等等的人,上书言事者等等。
这一点倒是大对丁云毅胃口的。
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一发泄完,黄宗羲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我久在这里,不曾对人如此一舒心中所想。今ri倒让先生见笑了。
丁云毅淡淡笑道:先生乃大才也,为何却甘愿避居于此
倒也有人推荐我来福建投效福建总兵丁云毅。黄宗羲一点也没有隐瞒:但我想着他乃一介武夫,焉能看得上我这个只会空发牢sāo的书生呢
这也未必。丁云毅摇了摇头:那丁云毅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对你们这些读书人却尊敬得很,他便和大儒张溥也是好友。以先生的才能,何不去试一试呢
黄宗羲苦笑一声:只怕我去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那。
先生不试,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丁云毅放声大笑:我敢为先生担保,只要先生去了,他丁云毅丁项文必能用你。
丁云毅。丁项文黄宗羲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忽然想到什么大惊:丁项文项文丁难道,难道你便是福建总兵丁云毅
大胆,我家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一直侍侯在一边的蒋奇低声道。
这下黄宗羲真的被惊到了,急忙起身,长长一揖:黄宗羲不知总镇大人架到,胡言乱语,死罪死罪
你倒的确是死罪那,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丁云毅叹息一声,忽然又展颜一笑:先生不用害怕,先生心里想的倒有一大半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南雷先生,请坐。
黄宗羲坐了下来,惊疑不定,也不知道这位总镇大人将会如何处置自己。
丁云毅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先生满腹才华,但有些话却还不到说的时候那。在我面前但说无妨,但要传了出去,先生只怕会大祸临头了那。
了不起一死而已。黄宗羲却并没有太多害怕意思: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早就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南雷先生想死,我可舍不得那。丁云毅放声大笑:我还想好好的用先生呢。
黄宗羲一怔,只听丁云毅说道:我也不瞒先生,我正在制定一部新的律法,用来限制那些官员权利,真真正正的为老百姓办一些事情,只是我的身边却缺乏这样的人才,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黄宗羲呆了一呆。他没有想到丁云毅非但没有任何怪罪自己的意思,却反而还要用自己。
我说了,张溥也是我的好朋友。丁云毅似乎不在意地道:我还听说张溥曾经引见你来见我,但先生只因为我是一个武人而对我避而不见,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黄宗羲点了了点头:是啊,西铭先生甚至还为为专门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总镇,但说句心里话,我的心里却认为总镇未必能重视我这样的人,说不定还会因为我的言论而砍了我的脑袋那。
丁云毅哈哈大笑:不砍,不砍,我还要和先生好好的谈论一下呢。比如先生曾说,,市场停顿了,人民生活的条件被皇帝夺去了,加税加饷永没有限制了。站在市民的立场,先生呼吁减轻军费负担,主张实行征兵制度;反对募兵制。这点我是赞同的,但是先生又说农民无地可耕,而土地都被皇室外戚阉宦和地方的豪强所霸占,赋税苛役特重,就拿江南一带来说,一困于赋,再困于役,盖已皮尽而骨存矣先生主张减赋税,这一点我却是不赞同的。
哦,为何黄宗羲好奇地道。
丁云毅若有所思:其实,有我大明以来,税收一直很低,税收过低,甚至赋税收入已经少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但先生没有当过官,怕是也不知道这些。你我正可以彻夜长谈此事。
这一点丁云毅倒的确没有说错,黄宗羲的确对这些不太了解。
说到这,丁云毅面sè一正:先生,我求贤若渴,福建才刚经历动乱,若是先生肯出山助我,那必能使我如虎添翼。况且我说一句大话,先生的这些言论思想,除了我的福建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施展的地方了。
黄宗羲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总镇真的能容我这些旁人眼中的异端邪说
能丁云毅回答的非常肯定:旁人都以为先生的话是异端邪说,但我却知道这是对的,只是其中有些思想还要加以探讨罢了。先生若肯出山,一来可以帮我完善我正在制定的新律法,二来也可以继续完整大作,使其足以流传万世
总镇黄宗羲的话里带着感激:黄宗羲处处碰壁,到处遭人白眼,原以为在福建也是一样如此,故此始终都未来见总镇,但现在看来我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宗羲愿意出山,跟随总镇,一展胸中抱负
先生,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丁云毅用力大声道:我必然会让先生的才华在我那里得到最大程度的发展。
黄宗羲终于答应出山了,而这也让丁云毅手下有用的人才又多了一个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惊人的婚宴(上)
大明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初六。[ . ]
这一天的泉州喜气洋洋,之前的战火似乎一下便都全部消失了。
武烈侯、福建总兵、上护军、骠骑将军丁云毅在这一天纳妾。
纳妾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一次丁总镇的纳妾却有些与众不同,非但闹得满城皆知,而且福建的那些官员们居然大部分都到了。
丁总镇明显是想把这次婚礼办成了一个“让人难忘”的“盛典”了。
只有漳州府知府侯止泉在临出发前,把他的妻子和儿子都秘密的叫到了身边,然后一张口便是:“吾妻、吾儿,为父这一次怕是要与你们诀别了。”
他的妻子儿子一听便大惊失s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侯止泉苦笑一声:“这是一场鸿门宴那。”
“父亲,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儿子实在是不明白。”他的儿子不解地问道。
“现在福建的天,是丁云毅的天;福建的地,是丁云毅的地;就算朝廷的手,也已经伸不到福建来了。”侯止泉惨笑道:“丁云毅的死对头无非两个,一个是郑芝龙,一个是张肯堂。当初他二人势大的时候,除了台澎之地,福建几乎所有官员非张党即是郑党,或者对丁云毅置之不理,或者跟着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眼下丁云毅得势,福建的天一下子便变了那。”
“难道父亲认为丁云毅会秋后算账?”
“算账倒还说不上,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侯止泉叹息一声:“他手握福建。要想尽快让福建为其所用,必然都要把官员换成他的自己人那。”
“我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侯止泉看了他的儿子一眼:“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
他在那里沉默了会:“纳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rì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
他的儿子声音一下提高:“父亲清名在外,深得漳州百姓爱戴,我就不信丁云毅敢动您这样的官!”
“你不信,我信。”侯止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张抚帅要对付丁云毅的时候,我竭力相助。张抚帅出兵进入泉州的时候,我以粮草助之。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在上面署名的。现在张抚帅已经死了,难道你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吗?”
“既然如此,父亲何必再去泉州?”
侯止泉摇了摇头:“不去不行,你以为难道我不去。他便不会找来吗?我去了,或者能够保全你们母子,我不去,我侯家一定有天大的灾祸降临那。”
他的妻子听到这里已经哀哀的哭泣起来。
侯止泉的儿子却依旧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丁云毅了。请父亲立刻写一份奏章,儿子冒死送出福建。让朝廷里知道丁云毅在福建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老爷,老爷!”
话音未落,侯家老家人侯忠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外面有些当兵的进来,说是什么虎贲卫的人,要立刻见到老爷。”
侯止泉惨笑道:“奏章?怕是丁云毅早就预计到这点了。我是张抚帅的亲信,福建谁人不知?难道他丁云毅还会放任我吗?休说这福建。便是这家门你也出不去了!”
正说着,一队官员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军官说道:“参见黄堂。我等奉武烈侯之命,特意来接黄堂。今rì福建多变,一路盗匪丛生,武烈侯生恐黄堂赴宴路上有失,故此严令我等负责黄堂一路上的安全!”
“我父亲不去了!”侯止泉尚未说话,他的儿子已经抢先大声说道:“我父昨rì偶染风寒,这次泉州怕是去不了了。”
“哦,是吗?”那军官笑了一下:“不怕,我们为黄堂准备了轿子,抬也要把黄堂抬到泉州,公子这点就不用担心了吧”
侯止泉的儿子咬了咬牙:“实在是去不了。”
“公子那,武烈侯的婚宴,全福建官员都去了,独有黄堂不去吗?是不给武烈侯面子,还是不给全福建官员面子那?”那军官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我和公子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难黄堂大人了吧。.. ”
侯止泉的儿子声音猛然提高:“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瞧你不过是个小小把总,官阶和我父亲相差何等之大,你以下犯上,难道是想造反吗?”
“我不想造反,也没有这个胆量造反。”那军官不动声sè地道:“我不过是奉命来请黄堂赴宴,公子怎么说到造反上了?公子说话请慎重,不要随意诬蔑。”
眼看着儿子还想说话,侯止泉手一挥:“算了,我和你们走。”
“还是黄堂大人能体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苦衷那”
侯止泉朝自己的妻子、儿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仔细交代了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缓缓的步出了这里他很确定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但他并不在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最可怕事情的准备
而正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在他一离开之后,他的住处便被十多名士兵严密的监视起来。这个地方已经只许进不许出了
泉州。
“名单上的官员大多到了。”宋献计来到丁云毅的身边,低声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丁云毅笑了笑:“不过是纳妾而已,何喜之有?”
宋献计微微一笑:“纳妾不过是小喜,但福建即将全部控制在侯爷手里那才是大喜那侯爷借婚宴之机。铲除全部敌人,这一招虽然是险棋,但一旦成功的话却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所有我才要如此恭喜侯爷。”
丁云毅脸上露出了笑容:“宋献计那,我听说你这次为了此事,不遗余力,到处奔走。陆溪员他们负责官场上的调查,而你主要负责民间调查。为了求证一个证据是否清晰,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一直到全部弄清为止,有没有这回事那?”
“有。”宋献计坦然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加入侯爷麾下又晚,所以只有勤快一些。才能换来侯爷对我的信任。”
“你是个聪明人那,也会办事,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丁云毅笑了笑:“我准备让你署理泉州事物,你以为如何?”
宋献计一点惊喜表情没有:“职下曾经说过,职下五短身材。其貌不扬,毫无官威可言,是不适合做官的,尤其是当一方父母,更是不太适合。”
“你有自知之明那。”丁云毅叹息一声,忽然道:“但这却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宋献计一怔。只听丁云毅淡淡地道:“你心里想的是加入我麾下时间太短,忽然把你拔到了一张很高的位置上,必然会有许多人不服,你屁股下的位置也不会太稳当,这是第一。其次你比其他人看得远,不太在乎我给你的位置,你知道若是呆在我的身边,将来的前途富贵只会比什么署理地方更加远大,我说的有没有错那?”
“没有。”宋献计的身子不为人知的哆嗦了下:“侯爷英明,职下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能在侯爷身边,便是没有任何官职,也远胜于什么署理地方。”
丁云毅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是个聪明人,办事又勤快,又有自知之明,这很好。你忠心耿耿的为我办事,我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但我要给你一个jǐng告,这聪明千万不要用到别的路上了。”
他的眼神让人捉摸不定:“我这人也很简单,你忠心为我办事,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你若是对我的话阳奉yīn违,郑芝龙和张肯堂什么下场,你便也是什么下场。”
“是,职下一定把侯爷今天的话铭记在心。”宋献计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他忽然对丁云毅有些害怕起来这位武烈侯一直是让自己猜不透的一个人,无论是在说话还是办事的方法上但是无论怎样自己的命运却还是已经与他捆绑在了一起
这时候叶原先和谢天走了进来,朝丁云毅点了点头,丁云毅“哈哈”一笑:“诸位,今rì是我丁云毅大喜的rì子,大家都把笑脸给我端出来!”
外面已经热闹成了一片,福建各地官员纷纷赶到了这里,就连着丁云毅身边的头号大总管秦云都充当起了婚宴的总指挥。
一看到丁云毅出来,秦云笑着上来说道:“三哥,我们这次可是发大财了那。你看看,可不得了了,福建布政使包鸿久贺礼贺礼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红珊瑚一对、纯金雕龙一对老天爷哎,光是这些东西,怕就不下十万两银子那”
“他们这些年都赚大了。”丁云毅一笑道:“咱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赚银子,可他们只要动动嘴就是大笔大笔的银子进袋子那。”
秦云笑道:“三哥,这些东西你留下一半,还有一半我可就留下了。这我们才搬到泉州,各方各面的开销可大得很那。”
“你他娘的,居然黑吃黑起老子来了。”丁云毅失声而笑:“这全福建敢动老子脑筋的,怕只有你秦孝晋一个了。这些年远航舰队、海商船队给你带来流水一样的银子那,你居然连这点小钱也不放过?”
“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秦云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哪里不用银子,哪里不用开销?是啊,大笔大笔的银子是和流水一样进来了,可我也一样大笔大笔的银子流水一样花了出去那。这火器局、造船坊,哪一个地方不是每天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的?还有征募新兵,为他们置办武器等等,你说我这银子不得算了又算的用?”
“好了,好了。”丁云毅一听这脑袋便大了:“你总是有道理的,用吧,用吧,今天收到的贺礼全部归你了。”
秦云这才满意的笑了。
宋献计一直都在边上注意着,他忽然发现,武烈侯只有在这个秦云面前才会如此样子,而整个虎贲卫中,似乎也只有秦云才敢这样子对武烈侯说话。
丁云毅忙着去招呼客人,叶原先、谢天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旁,只留下了宋献计和秦云二人,秦云正想去忙自己的事,宋献计忽然说道:“宋献计见过秦大人。”
秦云朝他上下看了看:“你就是武烈侯亲招揽的名士宋献计?”
“不敢配称名士二字。”宋献计谦卑地说道:“宋献计的命是武烈侯救的,因此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武烈侯给的。秦大人乃是武烈侯之最信赖之麾下,将来还请秦大人指教。”
“好说,好说。”秦云点了点头:“在武烈侯手下办事,无非就是忠心尽职而已。你初来乍到,一些不懂的事情尽管问我便是。”
宋献计急忙道:“明白了,秦大人的话我总记在心里。”
秦云忽然笑道:“宋献计那,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人人都清楚我是武烈侯手下最信赖的人,所以你便想着法子来拍我的马屁,以便做将来晋升之道,我说的错了吗?”
宋献计一时无言以对,怎么侯爷手下的人都是这样一些jīng明到家的人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惊人的婚宴(下)
今rì的丁府宾客如云,简直便成为了泉州的一场盛会。**
“侯爷、总镇”的叫声响成一片,满面chūn风的丁云毅也丝毫不见任何异状,不断的带着笑和所有到来的宾客热情的打着招呼。
只是前来的宾客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机……包大人!”一看到包鸿久,丁云毅便笑着迎了上去。
“福建布政使包鸿久见过侯爷。”正坐在那和同僚谈笑风生的包鸿久一见丁云毅居然亲自来和自己打招呼,不禁受宠若惊,急忙站了起来。
“包大人好大的手笔那。”丁云毅赞不绝口:“那么重的礼,便是本镇也是拿不出来的。本镇可得谢谢包大人了。”
包鸿久大是得意。
他本来是是张肯堂的人,张肯堂倒台后,他惶惶不可终rì,生怕着丁云毅来和自己算账,一听到丁云毅要纳妾,当时便动开了脑筋。
这纳妾哪有闹到满称知的?无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大肆索贿罢了。一想到了这点,惶惶之心便也放了下来。
送出那么多贵重的礼物虽然心疼,但却能够讨好到丁云毅,继续在这张位置上坐下去,如此算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眼下情况果然和他包鸿久想的完全一样......以堂堂武烈侯的身份,居然在这么多的宾客面前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了,这是何等风光的事情?
“包大人请坐。”丁云毅客气的请包鸿久坐了下来:“诸位。大家都是同僚,以后在一地为官,还是要相互提携才是。”
只这一句话,便顿时把所有宾客的心都放了下来......那些原本担心丁云毅会秋后算账的,此时听到丁云毅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想来也是无妨的了。
“今rì我之纳妾,本不是什么大事。劳烦诸位大人亲来,心里实在是惶恐得很,诸位。这一杯酒我敬诸位大人。”丁云毅说着举起了酒杯。
那些官员们也都一个个的把杯子举了起来,人人兴高采烈。
只有漳州知府侯止泉默默的喝了一口。他知道这酒,是一杯子难以下咽的苦酒。
可是酒再苦。他也没有任何不喝的理由了......
丁云毅放下杯子,就听到参政关国华笑道:“都听说侯爷的几位小妾人人有倾国倾城之貌,今rì如此喜事,侯爷何不让我等一开眼界?”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勃然sè变,这样的话在武烈侯面前说出明显的是放肆了。**武烈侯的女人岂是能随便让人看的?
包鸿久和关国华是至交,知道这人是个大老粗,说话做事从来都不经过脑子。急忙咳嗽几声:“关参政怎么酒还没有喝几杯,便先醉了?”
丁云毅却“哈哈”大笑:“既然关大人想看,本镇岂有不许的道理?诸位稍等。我这便将我的几位小妾请出来和诸位大人相见。”
一转身,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只有身边人才能看到的冷笑......
包鸿久还在一迭声的责怪关国华做事实在太莽撞了,关国华却是不以为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边上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天要下暴雨了啊。”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漳州知府侯止泉。
关国华朝天上看了看:“侯黄堂,天好好的怎么会下雨?”
侯止泉讥讽地笑了一下:“真的要下雨了,关大人。而且是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整个福建都要被浇透。你要不信的话,一会咱们走着瞧。”
“我才不相信这天会下雨呢……关国华的话尚没有说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我信!”
朝那看去。是署理福建巡抚叶原先,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原先居然已经正儿八经的换上了一身官服。
众官正奇怪间,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猛然冲了进来......
侯止泉又讥讽的笑了:“是,我没有说错,雨已经开始在泉州下了那……抚帅,这,这是什么意思?”包鸿久张目结舌。
“审案!”叶原先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从现在开始,任何在案子没有审清楚之前,若离开此地一步,格杀勿论!”
这句话杀气腾腾,让在这的所有官员都大吃一惊。
审案?审的什么案子?格杀勿论?难道叶原先有天子剑,可以先斩后奏?
他们还没有从混乱中醒悟过来,长案已经摆了起来,而那些杀气腾腾的官兵们,把那些官员从各自的桌上赶了起来,在园子中间围成一团。
官员们又惊又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福建参政关国华!”叶原先抬高声音大叫一声。
“在,在,下官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关国华赶紧从官员队伍里站了出来:“抚帅,你叫下官何事?”
“何事?你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叶原先冷笑一声:“崇祯九年二月,你收受地方劣绅银三万两,公然袒护劣绅,致使福州一无辜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崇祯九年六月……他一桩桩、一件件,把关国华曾经做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rì期、地点、人物无一偏差,只听得关国华浑身冷汗直冒。
“关国华,这些事情你可曾做过?”叶原先厉声道。
“抚帅,我冤枉!”关国华大声叫了出来,他虽然xìng格粗鲁,但也知道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自己的名声官途只怕全部都要毁了。
“冤枉?”叶原先冷笑一声:“带证人!”
不多时,证人便被带了上来。所述口供完全一致,关国华冷汗直冒,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承认。
“好,关大人果然好硬的嘴!”叶原先又是冷冷一笑:“上刑具!”
这话一出,全场大惊。疯了,疯了。叶原先真的是疯了,哪有在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就给一个地方大员上刑具的道理?
“叶抚帅!”包鸿久大声叫了出来:“关国华乃是从三品大员,给他上刑。需得朝廷明旨,况且这里是哪里?是公堂吗?我不明白为何叶抚帅为何私设公堂,擅自对从三品大员用刑。难道是皇上和朝廷给张抚帅的权利吗?”
他知道今天这事大了,一旦关国华招供的话,势必会把自己也牵连出来。而且叶原先在这里设立公堂,公然对一个从三品的大员上刑,于理于法都不合,官司就算打到京城去叶原先也是必输无疑的。
“皇上和朝廷没有给他权利,这是我给他的权利!”
此时,一个声音飘来,众官纷纷看去:
武烈伯、福建总兵——丁云毅!
丁云毅也同样的脱去了吉服,一身闪亮戎装。腰间悬挂着的,正是那把闻名天下的名刀:龙牙!
丁云毅缓步走到众官面前,冷冷的盯了一眼关国华:“关国华,你的罪状还不止这些?你身为福建布政使司参政,主管一省之粮食、农业、民政。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谋福,却依仗些许官威,袒护劣绅,而且还利用自己手中权利自便,私自倒卖军粮。事败后,又随即指使人诬陷厦门唐姓商人,使其莫须有的罪名入狱,有没有这回事情?”
关国华的整个后被都被汗水浸湿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
丁云毅脸上的神sè显得那样的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残酷:“宋献计,我让你眼睛的东西你都研究好了没有。”
“回侯爷,全部研究好了。”宋献计上前一步,拍了拍手,让人端来上一堆刑具,指着第一样道:“这叫‘烹’。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朝中有位酷吏叫来俊臣,崇尚严刑峻法,对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对待。方法是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烧死在瓮里......而这个‘烹’,就是当年来俊臣曾经用过的。”
顺着说话功夫,又有一根巨大的铜柱:“这个东西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商代末年,纣王的宠妃妲己心xìng狠毒,脾气乖戾,平时很少发笑。纣王为了讨她的欢心,想了许多办法,但妲己脸上难得有一丝笑容。有一天,纣王看见一只蚂蚁爬到了烧热的铜斗上,细小的蚁足被烙伤,不能继续爬行,只是在那里翻滚、挣扎,觉得很有趣,心想,如果人被火烙,那种痛苦挣扎的狼狈相一定更好看。于是,纣王就让人用铜制成方格,下面煨上炭火,把铜格子烧得通红,让有罪的囚犯赤着双脚在上面行走,囚犯痛得惨叫不已,有的人就从格子上掉下来,落入火中被烧死。妲己看到这种情景,果然高兴得咧嘴大笑。纣王大喜,以后经常用铜格子烙人逗妲己发笑……这话说的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宋献计不紧不慢地道:“这种炮烙之刑要想复原实在是麻烦了些。侯爷问我,该用什么办法让嘴硬的犯人招供,我仔细考虑之下,不得不拼着昼夜不眠不休竭力研究,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成功复原了这一炮烙之刑。”
他把十几种刑具一一说了出来,然后微笑着道:“请问关大人愿意先尝试哪种刑具?”
“扑通”一声,关国华竟然跪倒在了地上。
丁云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关大人,痛快的都招认了。我方才仔细的想过了,这些刑具用在我这样无知武夫的身上,我也是实在一样都承受不住的。”
“我招,我招。”关国华面sè一片惨白。
“来人,把关国华带下去,给他纸笔。”叶原先吩咐了声,关国华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这也是丁云毅交代的。把犯人分开关押,让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彼此猜忌,最终让他们为了尽快减轻自己罪行,而大量检举他人。
叶原先倒实在想不到丁云毅居然在审案上也有自己一套。
“布政使司都事缪得安来了吗?”叶原先慢吞吞地问道。
“在,在,下官在这。”缪得安心慌意乱的走了出来。
叶原先朝他打量了几眼:“缪得安那,我听说你是关国华的亲信,深得他的信任,关国华的许多事情都是交给你去做的,有没有这回事情?”
“有,有,下官不敢隐瞒,关大人的许多机密事情的确是交给下官去做的。”缪得安悄悄的擦了下汗道。
“那你愿意检举揭发吗?”叶原先笑了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谅你也没有什么大恶,尽快的检举揭发上司,说不准还能立上一个小小功劳。”
缪得安朝那些可怕的刑具看了看,咽下了口口水:“回抚帅,下官愿意交代,愿意交代。”
缪得安随即也被带到了别的房间,紧接着,一个一个的官员都被叫了出来,叶原先一一说出了他们所犯之事,件件证据确凿,无一偏漏。
那些官员早就心惊胆战,又亲眼目睹了这些可怕刑具,谁还有丝毫反抗心思?
一直审到夜里,火把都打了起来,尚有一半的官员没有审完。而这里各个房间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丁云毅做事也当真古怪,居然让人给这些官员拿来了晚饭,让他们一一填饱了肚子再继续审问。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只怕还有一个官员没有问到的话,便是到了天亮也会继续问下去了。
那些官员提心吊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偏偏只有漳州知府侯止泉,一口饭一口菜吃得香甜之极。
而这也不禁让丁云毅多注视了他一会,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等到晚饭吃完,丁云毅还请这些人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后,才示意叶原先接着问案。
当又陆续问了几个官员之后,叶原先忽然开口说道:“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包鸿久包大人可在?”
包鸿久心里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要轮到自己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四百七十章 终于得到了陈圆圆
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
包鸿久知道自己落到了一个大大的圈套里。自从丁云毅说要结婚之后,自己为了讨好他,便费尽心思的为其跑前跑后,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大的坟墓。
现在无论承认不承认,命运都已经无法逆转了。包鸿久反而变得平静下来,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敌人:“侯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将来遭到报应吗?”
“我不怕!”丁云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畏惧:“我做的事情虽然有些过分,但我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福建千千万的百姓。你呢?你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逼良为娼有你,盗卖军粮有你,欺男霸女有你,你不怕死了以后不得超生吗?”
说着忽然冷笑一声:“啊,你不怕,因为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官,早就已经没有良心了。你们良心早就已经扔了。所以你们不怕,在你们眼里,权利和金钱胜过一切,你们可以贪赃枉法,可以鱼肉百姓,但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没有,包鸿久、关国华,以及和他们一样的官员从来也都没有想过有今天。但是,在福建,却出了一个丁云毅!
比这些官员们更加无所顾忌,更加恣意妄为的丁云毅!
丁云毅忽然手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包鸿久转过头去。他看清了,是他昔rì的同党穆承宪。这个时候的穆承宪。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风采,畏畏缩缩的看了眼丁云毅。又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包鸿久:“包大人,我全招了,你,你也全都招认了吧”
包鸿久叹息了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到了天sè微微亮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被审问过了。那些可怕的刑具。也为叶原先和一同参与审案的官员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丁云毅全程陪与了这些案子的审理,当阳光悄悄的探出云层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官员的身上:
漳州知府侯止泉!
“姐夫,你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下午要办的事情还很多。”说完这话,丁云毅亲自搬了两张凳子,来到侯止泉的身边放下:“侯黄堂,请坐。”
站了整整一晚,侯止泉的双脚早已酸软不已,此时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酸麻的双腿:“多谢侯爷,请问侯爷准备何时审理我的案子?”
“侯黄堂那么着急吗?”丁云毅淡淡地问道。. .
“早审完。早安心。”侯止泉居然笑了下:“我这个人最怕事情拖着不办,不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那。”
“是啊,这和我的脾气一样。”丁云毅也微微笑了笑:“你自己说说吧,你犯了一些什么事情?”
侯止泉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会:“侯爷,说实话,来的路上我就想过,方才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我也仔细想过,但我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大恶。若说真的有大恶。怕也就是当初郑芝龙到福州的时候,我用府库里的银子,好好的招待了郑芝龙几天吧?”
“这不算什么大恶。”丁云毅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大的大恶,就是你为官实在太清廉了。”
侯止泉一怔,根本没有明白对方意思。
清廉?难道清廉也是罪名吗?
“你的清廉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可恶之极。”丁云毅叹息了一声:“福州上下人人都知道,你是前任巡抚张肯堂的人,而现在张肯堂已经死了,我正准备着收解决他遗留下的势力,这点你大略心里也清楚,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可我派人仔细查过,在你身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贪赃枉法的事情,甚至一点让我动你的理由也都没有。在漳州,你做官的口碑之好,让我听了都大是吃惊。在漳州,老百姓对你的爱戴,让我听了都觉得惊讶。可恨,可恨,你这样的官让我怎么才能下手?”
侯止泉淡然道:“侯爷什么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杀,随便找个借口把我杀了也就是了。”
“谁说我什么也不怕?”丁云毅瞪了瞪眼睛,接着又叹息一声:“我还是有怕的,我怕百姓,是真的怕百姓那。像你这样的好官,我要杀了你,百姓必然为你鸣冤。我要杀了你,百姓第一个反的就是我武烈侯”
他沉默了下:“还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哦,下官不解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止泉怔了一下问道。
丁云毅一笑道:“在漳州你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的儿子对你说,‘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告诉你的儿子,‘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侯黄堂,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刷”的一下,冷汗从侯止泉的后背冒了出来。
但谁想到丁云毅又接着继续道:
“你还说,‘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rì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侯黄堂,这些话也是你说的吧?”
冷汗一层层的流下。侯止泉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儿子私底下说的话为什么都会被丁云毅知道了。
“全福建的官员人人都没有猜到我这次大张旗鼓纳妾的真正目的,但只有你猜到了。”丁云毅站起身子:“偏偏你这样的人又是张肯堂的亲信。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侯止泉收起了惊惧的心思:“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
“杀你了?”丁云毅摇头道:“杀了你,老百姓不会答应,我也一样舍不得那算了,侯止泉,你还是回漳州去吧。”
“回漳州?”侯止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云毅笑道:“舍不得。舍不得,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那。回去好好的当你的漳州知府,好好的为老百姓办事吧。咱大明像你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杀一个便少一个。若是将来每个官都如你一般。也就不用我再cāo什么心了。侯黄堂,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咱们福建那,和你这样的官越多越好。”
侯止泉怔怔地道:“侯爷难道不怕我回到漳州,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报给朝廷吗?”
“你办不到。”丁云毅根本就不在乎:“你连漳州都出不了,还拿什么去报给朝廷知晓?”
侯止泉苦笑了下,是啊,自己只怕真的连漳州都出不了。而且,自己和儿子那么私密的说话,丁云毅都能够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
一场婚宴曲散人终,整个福建官场的官员都遭到了一场大洗礼。
丁云毅站在新纳的几个小妾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推开了陈圆圆的房门陈圆圆很早的时候便跟着自己了,但一直到现在自己才给了她一个名分,今天先去她那,也算是对陈圆圆的一种补偿吧
陈圆圆头上盖着红布头,正坐在床上。丁云毅见了有些惊讶,帮她揭下了红布头:“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
陈圆圆的脸上红彤彤的,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从苏州的时候便已经把自己许给了丁大哥。一直等了那么些年,就算坐得时间再长我总也要等丁大哥来亲自帮我揭开的”
丁云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陈圆圆搂到了自己怀里:“昨晚总算顺利,那些官员全部一一交代,不然,只怕现在我还不能回来。”
“再晚我也会等。”依偎在丁云毅的怀里,陈圆圆忽然觉得自己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无妨。”
其实这一年的陈圆圆不过只有十六岁,但在她的心里,在丁云毅的身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十年、二十年那么漫长的时间
阳光倔强的穿透窗帘,铺洒到了屋内。可忙碌了一整天的外面,此时却静悄悄的。屋子里,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陈圆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就在眼前,现在的丁云毅,也进一步明白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两句话的意思。
为了这样的女人,又何止是吴三桂?说不定自己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忙了一晚,我也有一些累了,赶紧休息一会吧。”丁云毅说着便轻轻的放倒了陈圆圆
尽管早就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陈圆圆的身子却在不断的哆嗦着。
身子下的女人让人充满了爱怜,丁云毅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情话,尽可能的让圆圆的心放下来热气呵在陈圆圆的耳垂便,让陈圆圆整个人非但放松下来,而且身子也变得酥软无力
陈圆圆的衣服一件件的被脱了下来,最后,这个本来会名闻天下的“秦淮八艳”中最出名的一个女子,便完全的只属于丁云毅一个人了
丁云毅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被惊醒,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身旁的陈圆圆睡得正香,她的整个人是丁云毅的了,整颗心也是丁云毅的了。她睡得如此安心,如此香甜,她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丁云毅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一点也没有惊动到陈圆圆。
推门出去来到园子里,见到叶原先这些官员们早就已经起身,正在那忙碌的办着案。
丁云毅心中大是羞愧,自己怀抱美人休息了两个时辰,可是这些部下只怕只是草草的睡了一会,便又急急的来办案了。
见武烈侯出来,官员们正想起身,丁云毅急忙挥手:“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叶抚帅,几个重点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叶原先似乎还不太习惯丁云毅称呼自己为“叶抚帅”,怔了一下才说道:“案子基本审理清楚,只是有几个疑点还没有弄清,正在抓紧梳理。但考场舞弊案,盗卖军粮案这两个侯爷亲自督办的案子大致已经清楚了”
“要弄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不差才行。”丁云毅点头道:“其实说句实话,这次我们的确是在这里私设公堂,休说是我们正在重新制定的律法,便是连‘大明律’我们也是违背的。可是如今事态紧急,我们不得已而如此为之,只是希望将来不会再有这样情况发生了。”
“侯爷,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叶原先在那想了一会说道:“大明律其实已经很完善了,侯爷为何还要制定一部新的律法?”
“完善?远远谈不上。”丁云毅笑了笑:“当中的漏洞很多,很多地方也不太适应发展了。一部相对更加完善,更加先进的律法,是一个新时代的基础。”
新时代?叶原先更加不明白了。什么样的新时代?
丁云毅很想告诉他,资本主义的萌芽早已在大明开始,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萌芽发芽并且壮大。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够从自己的手中流失。而一部全新的法律将是这一切的开始。
官场问题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肃清,下一步如何做丁云毅已经胸有成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的部下尽快的跟上自己的步伐而不会掉队。
他相信自己的部下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他们有自己这样一个带领着他们的领袖!
第四百七十一章 汉人和满人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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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二年,众汉官密议撤莽古尔泰贝勒与汗王并坐事。宁完我于大政殿直言,莽古尔泰怒甚,yù杀之,佟养xìng劝止。汉官李伯龙以莽古尔泰贝勒咆哮朝堂,请治其罪,并讥大清国朝议如草寇,众贝勒怒,令shè杀之,李伯龙头触大政殿外盘龙柱,血溅当场。
莽古尔泰回到家中,恨恨不已,皇太极搞出了六部,定是和那些汉臣们蓄谋已久了的。这等于夺了各家的兵权,如今众贝勒只剩下财产和阿哈,成了皇太极所不齿的守财奴臭地主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晚饭后,将妹妹莽古济、弟弟德格类延至家中。
莽古济乃衮代所生,长得酷似其母,所不同的是,衮代是柳叶眉,莽古济却是吊眼梢,乍一看去,便给人一种刁蛮jiān诈的印象。她在秉xìng上,与其母没什么两样,胆子大,好斗,尤善拨弄是非。她多次在皇太极众福晋间传老婆舌,搞得福晋们时常反目,皇太极对其深恶之,以至命哲哲,布木布泰等不许与她交往。
莽古尔泰是她的支柱,也是她的骄傲,如今哥哥被惩处,她岂能善罢甘休?所以一进屋,便发狠地说道:“五哥,这个皇太极也太霸道了,就这么将五哥的大贝勒给免了,我看这仅仅是个开头。他下狠手的时候在后边呢。”
莽古尔泰也想到了这一点:皇太极对额娘是旧恨,对我则是旧恨加新仇,虽然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还是因一时冲动,叫他抓住了把柄。他对汉官那份宽容,那份优待,而对我这个当哥哥的却是如此绝情。看起来。以前那些个恭敬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眼见着其权势越来越大,将来能不为他额娘、娇娘报仇吗?
“妹妹说得对。我已经感到了皇太极在步步紧逼,但眼下哥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不是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太窝囊了。”
你们要是一闹,将事情搞僵了,就不好办了。”
“哟,哟,哟。好一个大清国的户部贝勒,你到是忠心耿耿。连一nǎi同胞的亲哥哥都不顾了?亏你还是我们的亲弟弟。”
“正因为我是你们的亲弟弟,才这么劝你们。五哥被惩处,你以为我就好受?还是那句话,眼下咱们能斗过皇太极吗?你们也不好好看看,大清国上上下下。莫不对皇太极十分崇拜。二哥他们父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佟养xìng和他的汉军旗,还有蒙古各部,无不心悦诚服地听命于他。皇太极的话在他们那里,就是圣旨。我不知五哥注意到没有,自从你御前露刃之后,皇太极身边的侍卫寸步不离左右,要是五哥在场的话,他们更是万分jǐng惕,时刻都在提防着你,你能得手吗?退一步讲,你就是得手了,大清国的文臣武将们能放过你吗?你是以臣弑君,是叛逆,论起罪来,比三叔的还要大。”
莽古济听了德格类的一番话,没了主意。
莽古尔泰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觉得非常委屈,现在,在朝议上,他虽依旧坐在皇太极身边,但已没了执政贝勒之权,成了聋子耳朵,配搭。坐在上边,他感到下面的臣子们时刻在看着他,皇太极在耻笑他,时时刻刻都如坐针毡。
在弟弟和妹妹的眼中,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从未见哥哥流过泪,更没见过哥哥如此伤心。莽古济劝道:“五哥,你别哭了,哭得人心里直难受。”说着,也抹开了眼泪,“十弟,叫你这么说,咱们就真的咽了这口气不成?”
“五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生气。你打心眼里就从没将皇太极当成大汗,你总觉得你是兄,他是弟;你是长,他是幼,你又独掌一旗,加之拥戴有功,就不拿皇太极当回事。这种心态早晚得出事。你看看人家二哥,那才叫真正的尽臣子之礼。你骂我这个弟弟几句,打弟弟几下,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你骂的是一国之君,辱的是堂堂大汗,这个罪确实不轻啊。那些汉人们私下里说,这要是在南朝就是灭门之祸。那天,也多亏二哥说了公道话,要不然,还不将你也关进高墙中去。要我说,五哥你就别犟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了错咱就改呗。服个软,以后咱们好好作他的臣子,量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还得作样子嘛,他得给众贝勒看,给汉官们看,给大清国的诸申看。咱们尽到了臣子之礼,他要是再敢胡来,理就在我们这了,到那时你看你兄弟怎么说话。咱们现在理亏,理亏就得认了,是吗?过一阵子,我出面与二哥说,求他从中周旋,也许真的能恢复你大贝勒的称号。”
德格类满以为这番苦口婆心的忠告能打动莽古尔泰,没想到莽古尔泰却是嚎啕大哭:“父汗,儿子窝囊啊,我听了你老的话,保了八弟,可他现在却如此待我,父汗,你就睁睁眼,替儿子说句公道话吧。父汗”
德格类和莽古济二人一时竟不知所措,莽古济劝道:“哥,你别这样,别哭坏了身子”
莽古尔泰哭了一阵,诉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哥哥的苦衷。想当初我跟着父汗打天下,东征西杀,立下战功无数,我这浑身的伤疤无数。本来父汗对我十分疼爱,二哥和大妃的事犯了之后,父汗也不是没想到让我继承汗位。可这个皇太极,有心计得很。总是在父汗面前转悠,找机会就说我坏话。他认定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他额娘,就派人盯咱额娘的梢。挑唆父汗搜查额娘的家。他不放过任何机会,在父汗面前表现自己,父汗被他蒙骗住了。执意要让他继承汗位。我当时也是没主意,叫他表面上的恭敬给骗了,要是坚持不同意,汗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现在他卸磨杀驴,开始一个个的收拾我们了。说起来,他最早收拾的是二哥。大哥死后,汗位明摆着是二哥的,可皇太极利用德因泽,将二哥和大妃的事捅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二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说阿敏吧。谁出去带兵打仗不劫掠?别人纵掠他不圈禁,阿敏兄一抢,就被他关进了高墙。我看他是朱元璋,非将咱们这些功臣宿将一个个的都收拾光了不可。德格类,你就别作梦了。你还指望他给我恢复大贝勒称号?我这话撂这,用不多久,他就又要玩新花样了。”
莽古济一咬牙,发狠道:“哥,咱们明的干不过他,就来暗的。”
“怎么个暗法?”
“兴他皇太极不仁。就兴咱们不义,他不是说咱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孟古吗?咱们不能白背这个黑锅,这回就给他来个真格的。冷僧机当过萨满,法术大得很,叫冷僧机作法,魇魅皇太极。”
“那玩意能管用?”
“管用,灵验得很。”
“他能干吗?”
“有什么不能干的,咱们多给他些好处就是了,事成之后,咱们封他为全国萨满之首。”
“若真的灵验,倒不防一试。”
德格类听得头皮发炸:“姐姐,这万万使不得,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可就都成了褚英第二了。”
“败什么露?除非你出卖我们。”
德格类脸气得煞白:“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十弟,你别生气,我是说咱们暗中进行,不会有人知道,况且,这件事交给我一人办,即使将来败露,也与你们无关。”
“父汗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还有个不露馅的。”德格类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莽古济道:“我也听父汗说过,仁不带兵,义莫经商,干大事,就别怕这怕那的,事情露了,大不了一死。”
德格类见他们执意要干,便叮嘱道:“此事xìng命悠关,千千万万要小心从事。”
“你们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麻烦的,用不多久,我就让他皇太极活受罪。”
晚饭后,宁完我就觉得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他捧起书看了几眼,心不在焉,看不下去,便站起身,到了院中。
家人报道:“鲍承先、高鸿中、罗绣锦、刘弘遇等位大人求见。
宁完我急忙说道:“快请。”
只见鲍承先打头,一群汉官十多名,跟在后头,进入院中。众人拱手问候:“宁大学士好?”
为提高文臣的地位,汗王已将范文程、宁完我等授为参将,但汉官们仍然称其为大学士,在汉官的眼里,大学士的称号虽是个空衔,但比起参将来,要赫亮得多。
宁完我道:“好什么好?我这脑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家了,来吧,屋里请。”
众人进了宁完我的书房,仆人倒上茶退下。鲍承先道:“完我兄今天好胆量,吾等佩服,今晚来,一是表示敬意,二是略表安慰。”
“设六部一事,吾早已向汗王奏请过,汗王担心众贝勒误解,迟迟未能进行。八家各行其是,汗王有时非常难,许多事想作而不能作,完我唯知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大清国若再不设六部,哪还像个朝廷,你瞧瞧张chūn那副德行,分明是对大清国的藐视。”
鲍承先大声道:“完我兄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吾等之不敢发,一言正了朝纲,堪为吾等领袖。”
宁完我淡淡一笑:“什么领袖,不过为报答汗王知遇之恩罢了。其实我还有一块心病,未能消除。”
鲍承先接口道:“完我兄不用说,在下就知道是什么心病?”
宁完我笑了:“看来,咱们都是心照不宣啊。”
“我等今天就是为这心照不宣之事而来,如今六部已设,汗王就应南面独尊。”
众人齐声说道:“是呀,汗王应南面独尊,象这样三人同坐朝堂,实在是不成体统。”
这正是宁完我今天晚上之所以心神不定的原因。他在想:莽古尔泰已被革去了大贝勒之职,就不应再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可这个人不识相得很,赖在上面不下来,非得有人说话将他哄下来。这个莽古尔泰是个魔王,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敢于染指汗王的女人,敢于在汗王面前破口大骂,敢于在御前露刃,也就敢杀了我。他现在是恨透我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既然冒犯了就冒犯到底。此人脾气暴烈,气xìng极大,要设法气死他,为汗王,为自己,除掉这个祸害。
宁完我道:“南面独尊之事我尚未想好,但最起码莽古尔泰现在已没资格在上面与汗王同坐,他已被革去了执政贝勒之职了嘛。”
刘弘遇道:“明天朝议,咱们就将他请下来,至于独坐之事,慢慢来。”
宁完我道:“不知文程先生之意如何?”
“我们刚才来时,文程先生还在汗王宫中,还用问吗?文程先生当然赞同汗王南面独尊了。”
“汗王与大贝勒之间,现在感情甚笃,南面独尊,涉及大贝勒,汗王怕不会同意。”
一位叫李伯龙的说道:“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也是不同意嘛,吾等的作用就是为汗王找个台阶,让汗王顺理成章的南面独坐。”
众人一听这位李伯龙说出了大实话,不禁哄然而笑。
宁完我笑道:“李大人快言快语,说得敞亮。但这是个重大问题,一定要慎重。这样吧,今天咱们就议到这,一会我去文程先生处,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你们各回各家,人多了不好,别给文程先生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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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众贝勒
范文程从汗王宫中回来,正在用晚饭,宁完我进府了,他见范文程低头吃得正香,笑道:“怎么这么晚了,汗王不管饭?”
二人莫逆得很,根本无须客套,范文程边吃边让道:“坐吧,管饭是管饭,可在汗王面前,怎么好狼吞虎咽的,不过象征xìng地吃点就是了,哪里能吃饱。”
“到底是文程先生,换了在下,不吃饱我是绝不撂筷的。好,你先吃,我在外面候着。”
“不用,你坐你的,咱们边吃边聊,也许我还能多吃点。”
“那就打扰了。”
“完我兄是为莽古尔泰贝勒之事来的吧?”
“正是,在下还要多多请教。”
“说吧,下步棋你想怎么走?”
“先生,莽古尔泰已被革去执政贝勒之职,可眼下仍然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在下以为不妥。所以,我想在下一次朝议再奏一本,将莽古尔泰请下来。”
范文程本已夹起了一筷子菜,听宁完我一说,又放下了:“完我兄真的好胆量,你这是舍得一身剐,要把贝勒爷拉下马呀,范某佩服。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想好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死而已。这一想法,我早就跟汗王说过,天无二rì,国无二主,哪有三个人同坐朝堂的,此事迟早得解决,总要有人先出来说话,为了大清国。在下愿冒此风险。”
范文程干脆撂下筷子不吃了,他穿鞋下地:“走。咱们去书房谈。”
范夫人嗔怪道:“再忙也得吃完饭呐,快给老爷备碗参汤过去。”
“对不起喽。弟妹,也得给在下备上一碗吧。”
夫人无可奈何地一笑:“还敢少了你宁大人的?”
二人进入书房,范文程道:“三尊佛现在剩下两尊,莽古尔泰被革去执政贝勒,正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时机。但莽古尔泰xìng格暴烈,有可能当即爆发。其他贝勒未必敢为你讲情说话。此事涉及汗王,汗王又不便表态。搞夹生了的话,你搭上条命不算,将来要想再解决这一问题怕就难了。那就等于帮了汗王的倒忙。”
“不瞒先生说,刚才鲍承先、高鸿中等十几名汉官一齐到了寒舍,他们都想趁此机会理顺朝纲,李伯龙更直接,他想一并将大贝勒代善也请下来,我觉得此事重大,所以特意前来请教先生。”
“要解决这一问题非佟养xìng不可。在众贝勒眼中,佟养xìng最大公无私,胸怀坦荡,他的话有一言九鼎之威力。只要他表态。莽古尔泰就不敢胡闹,其他贝勒也就敢顺水推舟了。”
宁完我一拍大腿:“对呀,额驸今天在朝议上态度不就很明朗吗?我这就找他去。”
“你急什么,据我所知,大贝勒早有尊汗王独坐之意,但碍于莽古尔泰,他不好说话。我们俩分头行动。你去额驸那,我去岳讬、萨哈廉处,让他们将此意渗透给大贝勒。在朝议上。你不要提及大贝勒,到时大贝勒自会主动说话。有佟养xìng的鼎力,有大贝勒的主动退位,不怕他莽古尔泰不下来。”
“先生高见,吾不及也,在下佩服。”
“好了,别来这些个客套,咱们这就走。”
接下来几天,朝议都是在汗王寝宫举行的,有一次在大政殿,但佟养xìng却不在,直到六天后,蒙古喀喇沁、鄂尔多斯等部等来朝拜,朝议才又定在了大政殿。
皇太极在御座坐下,大贝勒代善、贝勒莽古尔泰分左右坐定。众贝勒众大臣跪拜后,喀喇沁部卓尔克图贝勒奏道:“大汗,林丹汗被重创后,正纠集残部,暗中积蓄力量,企图东山再起。
臣以为,他毕竟是成吉思汗之后,许多蒙古人视他为正统,而且,他手里还握着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他与明廷狼狈为jiān,是我大金最大之祸根,请大汗速速发兵,全力剿灭之,不能让他死灰复燃。”
皇太极听罢赞同道:“卓尔克图贝勒所言正合朕意,林丹汗不灭,草原就得不到安宁。朕此番定要倾全国之兵征讨,犁庭扫穴。但林丹汗狡猾得很,一听风吹草动,便逃之夭夭,所以,此次出兵一定要保守机密,何时发兵,朕自有主张。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到时与朕同往。”
蒙古各部最担心的就是林丹汗重新崛起,他们视其为草原上的一条恶狼,一旦强大起来,便会四处侵害,现在见皇太极下决心征讨,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叩谢道:“谢大汗的庇佑,吾等定当一马当先,为汗王前驱。”
卓尔克图的话音刚落,宁完我走了出来:“汗王,奴才有话要说。”
皇太极微微一笑:“宁完我今天又要说些什么?”
宁完我今天十分庄重,他双膝跪倒,向汗王及众贝勒行了大礼,头磕得咚咚直响:“奴才今天先要请汗王及众贝勒恕我无罪,才敢说话。”
代善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表态道:“你说嘛,本贝勒不罪你。”
宁完我冲着代善,又是一个响头:“谢大贝勒恕罪之恩。”叩罢站起,众人发现他的前额已经红肿。他大声奏道:“如今我大清国六部已设,国体rì趋完善,但汗王赏罚尚不分明,此奴才之所以要言事也。”
“嘿,这个宁完我,天天言事,天天奏本,今天倒好,奏到汗王头上了。”众贝勒面面相觑,悄声议论开了。皇太极也一愣:“这个宁完我,他想说什么?朕如何赏罚不明了?”他厉声喝道:“宁完我,你讲,讲对了朕有赏,若是胡说八道。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宁完我稍停了片刻,他是在给自己壮胆:“汗王。奴才以为,莽古尔泰贝勒既然已不是执政贝勒。就不应再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
此语一出如晴天霹雳,震得大政殿直发颤,众人惊讶地看着宁完我,同时也看了看坐在上面的莽古尔泰。只见莽古尔泰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看。
皇太极也没有料到他会将这么重大问题捅出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莽古尔泰到底是个直xìng子。只见他“腾”地站起:“宁完我,你这个臭奴才,给你脸就上鼻梁,你才吃几天饱饭。就敢欺负起主子来了。”
宁完我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阿敏屠城,已被圈禁,莽古尔泰贝勒御前露刃,被革去大贝勒称号。但莽古尔泰贝勒却仍旧同从前一样与汗王同朝并坐,此即处罚不公也,阿敏高墙之内有知,当作何想法?阿敏族人又作何想法?既是贝勒了,便应与贝勒同坐,按礼按法。都应如此。”
莽古尔泰牙咬得格格直响,他骂道:“好啊,你个臭奴才,真是墙倒众人推呀。我告诉你,本贝勒虽然不是执政贝勒,可还是贝勒,我照样能杀了你。”
宁完我淡淡一笑:“奴才启奏此事之前,已作好了成仁的准备,为了理顺大清国的朝纲。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莽古尔泰被他激怒了,他一步跳下台阶,直奔宁完我而去,一把薅住了宁完我的前胸:“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佟养xìng急忙站了出来:“五阿哥息怒,朝堂之上,不可动粗。”
这句话起了作用:“是啊,这是朝堂,我要是在这把他杀了,便又是一大罪状。”莽古尔泰冷静了下来,他松开手,“额驸,你来评评理,宁完我以奴欺主,该当何罪?”
“五阿哥,你先回去,听我慢慢给你理论。”
佟养xìng刚要说话,就听又有一人高声喊道:“臣李伯龙有话要说。”
大家顺声望去,只见李伯龙已走上前来。这位李伯龙是大清国第一批录取的生员,已年过三十,在范文程手下当个书记,朝议上只是低头记录,平时很少讲话,谁也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李伯龙一脸怒气:“大政殿乃大清国的龙廷,莽古尔泰贝勒咆哮朝堂,目无汗王,当治其大不敬之罪。”
莽古尔泰意识到,自己又被人抓住了把柄,他气得两眼直冒火,但却不敢再说话。
李伯龙振振有词:“宁完我作为大臣,有奏事之权,对也好,错也好,应按规矩处置,即使有罪也应交刑部议定,莽古尔泰贝勒无端侮辱大臣,今后谁还敢言事?”
代善道:“莽古尔泰脾气暴躁,人所共知,李伯龙不要计较。”
李伯龙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大贝勒不要为其开脱,臣之所以参加大清国生员考试,是因为臣亲见汗王之仁德。然大金建国已十余年,朝堂上毫无规矩,简直就像打家劫舍的山寨,臣感到羞耻。”
众贝勒大怒,岳讬先骂道:“李伯龙,你个混帐东西,竟敢侮辱我等为土匪草寇,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李伯龙毫无惧sè,他反驳道:“不是吗?朝堂之上,君臣不分,未经汗王允许便狂呼乱喊,甚至要动手杀人,哪里看得到一点点王法,不是草寇又是什么?”
众贝勒已怒不可遏,齐声喝道:“把他推出去,乱箭shè杀。”
侍卫们冲了过来,李伯龙仰天大笑:“如此朝堂,不居也罢。”他喝道:“不劳你们众位大驾,我自己会走。”他走出大政殿,猛地一头撞向盘龙金柱,血当时便流了出来。佟养xìng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伯龙身边用手一试,见还在喘气,连忙喊道:“快抬下去,快叫御医,这是个忠臣,不能死了。”
侍卫们一齐上前,将李伯龙抬了下去。
佟养xìng返回大殿,环视着众贝勒,眼光中满是责备。众贝勒觉得对李伯龙有些过分,都低下头不再吭声。佟养xìng道:“汗王,各位阿哥,关于三大贝勒与汗王同肩并坐一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是汗王主动提出来的吧,这是汗王对兄长的尊敬。但如今大清国国势rì益强盛,汉人归附rì众,国事越来越繁杂,完善国体,理顺朝纲,已成为当务之急。所以前几天才有成立六部之举。养xìng入金之前,生活在汉人中间,汉人讲,天无二rì,国无二主。这一说法有没有道理?我看有,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佟家有人丁千口,主事者唯养xìng一人尔。吾与先汗少年相交,先汗主张参汉酌金。养xìng以为,二位贝勒与汗王并肩同坐之状况,已不合时宜。养xìng掌管汉军旗,汉官及汉人士兵对同坐一事议论纷纷,以为不伦不类,不成体统,不合朝纲。我们既然真心拥护汗王,就应以汗王为尊。李伯龙的话说得重了些,但仔细琢磨却不无道理,我们这是大清国,不是山寨,汗王不是山大王,众贝勒也不是小头领,一切都应合法度。宁完我今天提出了一个人人想提,人人又都不敢提的大问题,养xìng以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朝纲之要旨也。所以,同肩并坐一事,我看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请大贝勒及莽古尔泰贝勒三思。”
代善当即站起:“额驸所言,正是吾意,有关并坐之事,我早已与汗王在私下议过。汗王以为,既已并坐,何必拆分。否则,让臣子们看了,还以为我们哥几个不合呢。今天,既然宁完我将这一问题提了出来,我看就按额驸说得办。来人,将我的座椅搬到下面去。”
皇太极道:“这如何使得?二位是兄,朕是弟,兄居弟下,同样不成体统。”
鲍承先发话了:“大贝勒能以国事为重,高风亮节,令吾等汉臣敬佩。大贝勒在上,请受我等一拜。”殿中所有汉官,包括范文程一齐给代善跪拜。
萨哈廉带头说道:“吾等愿尊汗王南面独坐。”众贝勒齐声应和。莽古尔泰万分尴尬,他恨不能一头钻到地里去。
代善见状,过来拉住他的手:“五弟,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到咱们应该坐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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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加勒比
加勒比海岸的小渔村科隆借助得天独厚的优越地理位置在奴隶贸易和其他海上交易中开始有一个普通的小渔村向繁忙的港口城镇发展。
海港中不时驶入的帆船为它带来了繁忙,港口边三角形的仓库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在码头工人古铜sè身躯的忙碌下不断扩充着自己的容量。小镇商业的繁盛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最直接的便是商船队伍的扩大为小镇的铁匠铺带来不断的好生意,叮叮当当的打铁声rì夜不息的传遍着小镇内外。面包坊里刚刚烘好的新鲜面包散发出香甜的气味引诱着人们口袋中的银币。整rì沐浴在略带咸味海风吹拂之中的小镇也逐渐塑造起了自己的信仰,离小镇不远出有一所新建的教堂,尖尖的屋顶伸向天空,这是西班牙人建造的。
传教士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来到这里向人们传递上帝的福音。虔诚的小镇人接受了来自地球另一端人们的教化,恭敬的信奉着万能的天主。每逢礼拜天,人们便陆陆续续从家里来这儿做礼拜,他们信奉基督和善谦良的品质,并且开始学习欧洲人的绅士礼仪处处表现自己的优雅,这里总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然而所有的事情总不会那么尽善尽美,在街角一栋略显破旧的小楼房内却总是隔三差五的传来与这平和世界不和谐的吵闹声。
“朱丽安娜!你这只懒惰的老鼠,你躲导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你这个懒鬼!哦,天哪,上帝会惩罚你的!快给我滚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房子的女主人玛姬姨妈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每天必做的咒骂工作。她费力的挪动着她那双肥胖的短腿,怒气冲冲尖叫着向上面的小阁楼爬去。年代久远的楼梯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过度重担,其中一块在压力下发出呻吟般的“嘎吱嘎吱”的木板松动声.。玛姬姨妈正要踏上去的右脚立刻随着滑下去,还好她早就有所jǐng惕赶紧抓住旁边的护栏。这才没有摔倒,但这场意外却也让她叫的更大声了。
“朱丽安娜!你躲在上面干什么?快给我滚下来!快点!”
玛姬姨妈不敢再往上走了,单薄的木板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她可不愿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此时一直躲在小阁楼里的朱丽安娜听着姨妈越来越尖利的吼声近乎咆哮了这才不得不下楼来。
朱丽安娜是玛姬姨妈妹妹的女儿,十年前她善良可亲的父母在一次海难中不幸丧生。当时只有八岁的朱丽安娜只得被寄养在了她唯一的亲人蚂姬姨妈家里。姨妈虽然收留了她但却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好好的照顾她。因为她一直在抱怨收留这个孤儿是增加了自己的额外负担,并且她一直觉得朱丽安娜并不像其他孩子比如自己的儿子琼斯和女儿塔泽亚那样聪明漂亮。乖巧听话,让人省心。
但朱丽安娜却认为事实并非如此:被她称为小美人的塔泽亚有着和她一样“骄人”的矮胖身材,满脸的雀斑令她那张肥胖的脸仿佛从未洗过般肮脏无比,一头蓬松的黄褐sè卷发更是有让人忍不住想起笨笨拙火鸡的功效,而且这个乖女儿的脾气暴躁无比,稍微有一点令她不顺心的事情她都会大发雷霆,直到玛姬姨妈答应可以给她从杂货铺买下她早已看中的东西为止。塔泽亚对这个寄居在家中的表妹从为显示过任何友好的感情,因为她的存在把原本可以多分一点的食物吃掉,更可恶的是镇上的人喜欢朱丽安娜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她痛恨表妹的一切,尤其是她那双湛蓝sè如海水般清澈纯净的大眼睛。金黄似海面出生的太阳般散发着光芒的长长卷发,白净细腻如同珍珠般明媚的脸庞,以及高挑柔软苗条绰约若传说中美人鱼般的身材。
不过可惜的是,朱丽安娜从来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她那迷人的身段只能整天裹在表姐短小肥大的旧衣里。这让塔泽亚心里非常的痛快,仿佛这样一来令人嫉妒的朱丽安娜就会永远丑陋起来。
在姨妈家另外对她不满的是卡杰姨夫和琼斯表哥。跛了一条腿的卡杰姨夫是个老酒鬼,虽然镇上的人都夸赞他过去是一个好水手,但朱丽安娜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因为打从她来到这个家里开始他便整天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卡杰姨夫对朱丽安娜的意见主要是因为她的到来占据了他平时躲起来偷偷喝酒的小阁楼,因此这令他非常不满。现在老酒鬼不得不在寒冷的天气里拖着跛了的右腿艰难的一瘸一拐的躲到自己的小渔船上偷偷喝酒。
因此琼斯对这个胆敢对他如此傲慢无礼的表妹一直耿耿与怀。
“你躲在上面干什么呢?”
玛姬姨妈看着朱丽安娜终于从那个该死的阁楼上走下来,盯着她那张红润的脸问。
“一定是躲在上面偷吃什么东西。厨房里的馅饼这些天一直在丢!”
塔泽亚在一旁窃喜:这几天来馅饼被偷事件一直在困扰着她,现在大家已经把嫌疑人锁定在她和朱丽安娜身上。虽然她的嫌疑最大。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从中稍加干扰,伟大的妈妈就会指出真正的“犯人”。
“什么?!朱丽安娜,你竟敢偷吃馅饼!你知不知道为了养活你我们全家得受多大的苦。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还偷吃馅饼!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听着,罚你今天中午不准吃饭!”
听玛姬姨妈的这番话。好象她们一家每天都在拼命工作目的只为养活这个多余的孤儿。
“不,玛姬姨妈,我没有偷吃馅饼。我刚才只是没有听到您在叫我。我可以向您发誓。馅饼绝对不是我偷吃的。”
她就知道不管这个家里是哪个人闯了祸,到最后受惩罚的总会是她这个最无辜的人。
“你还敢狡辩,我都已经知道了!天晓得。你那死鬼父母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善于说谎的女儿!听着,因为你的谎话,晚饭也不准吃了!”
“好吧,好吧,是我偷吃了馅饼。”
朱丽安娜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姨妈的脾气再清楚不过,如果她再坚持否认下去后果就更严重了。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这并不属于自己的过错。
“现在,你给我把这篮鸡蛋送到皮尔的面包坊去,钱我自己去拿。因为你既然会撒谎那么也一定会偷拿我的钱的。”说着把一篮鸡蛋塞到她手里,“给我快去快回!我这里还有很多事等你做呢。听着。不准再给我惹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去惹了镇长的话,我就立刻把你从这里赶出去,永远都别再回来!”
玛姬姨妈惩罚她的话向来说到做到,她已经经受了不知多少次了。所以朱丽安娜此刻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不然她就要无家可归了。虽然她对这个毫无温情的家和尖酸刻薄的亲戚们讨厌至极,但她现在可还没做好从此流落街头的准备。
“还有,到老凯特那边把我前天送去修补的衣服拿回来。”塔泽亚命令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那边离面包坊太远了!”朱丽安娜恼火的抗议。
“妈妈你看她竟敢和我顶嘴。”
“朱丽安娜,去给她拿回来!”
玛姬姨妈举着火钳过来,朱丽安娜乘它还没落到自己头上之前赶紧抓起篮子逃了出来。
“太可恨了,这一家人!把我当成了奴隶一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即便是受到惩罚我也不在乎,我发誓!”
朱丽安娜在心里暗暗计划着。这可不是她说说气话而已,事实上她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一次下雨天当玛姬姨妈去阳台上关窗子时,她悄悄跑过去把门给反锁住,让玛姬姨妈发疯般的尖叫着在阳台上被滂沱大雨淋了将近一个钟头;还有一次,她偷偷的将一条从花园中抓到的小草蛇放到塔泽亚表姐的床上。
当她打着哈欠上床掀开被子时,被人打搅美梦的小家伙冲她不满的吐了吐信子,让她还来不及叫出声便当场吓晕。以后一周时间内,塔泽亚坚决不在自己的卧室内睡觉,和妈妈挤在一起,结果害的无辜的卡杰姨夫在小渔船上挨过了艰难的七天。不过,事后他们还是发现了是她搞的鬼,为此惩罚她除一天不准吃饭外还要完成洗一大包脏衣服的工作。虽然惩罚很重,但想想终于出了心中的恶气也是挺开心的。因此朱丽安娜从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女孩,她会反抗,有时还会小小的报复一下虐待她的人。当然她不仅只为自己着想还会为别人打抱不平。小镇的镇长人称“恶毒的图利克”就是吃过她的苦头最多的人之一。也正是她率真无畏的个xìng赢得了镇上人的喜欢。
“嗨,朱蒂!急急忙忙的这是去哪儿啊?过来坐会儿吧。”
“噢,你好,佩里奥。我真希望能象你一样舒舒服服的坐在那儿。不过我得先把鸡蛋送到皮尔那里去。一会儿见。”
“嗨,朱蒂,很长时间没见了,你好吗?”
“凯妮娅?你回来了?怎么样,海上旅行还愉快吧?”
“噢,当然航海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惜你没能一块去。对了,送给你的。”
“哇,这枚蝴蝶发卡实在是太漂亮了,凯尼亚,谢谢你。”
“没关系,很高兴你喜欢。我还要去找琳达,改天再见。”
“你好,朱蒂。”
“你好,凯罗尔。”
“嗨,朱蒂,早上好啊。”
“早上好。”
一路上人们热情的向她打着招呼,朱丽安娜不愉快的心情也慢慢好转起来,毕竟这里还有很多热情友好的人。
回来的路上她发现一群人聚集在街角老皮匠屋外大声的议论着什么。出于好奇,朱丽安娜也凑过去看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埃德万船长的商船在才离开吕宋的时候被海盗抢劫了,听说损失了将近上万金币呢。”
大胡子焦尼得意的看着四周不断涌上来的越来越多打探消息的听众,兴高采烈的演说。海盗的事情总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海上的海盗可是越来越猖狂了。不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埃德万船长的船从来都是装备最有优良的。”保长卡尔兴致勃勃的问。
“装备再优良的船也抵挡不住那些吕宋附近的海盗们,他们可是整个海上最强大也是最聪明的海盗。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据说有一个海盗曾经独自一人成功截获了一艘西班牙商船,抢到的珠宝不计其数呢。”
焦尼不屑的扫他一记白眼,不无崇拜的赞叹海盗们的伟绩。
“那他们是不是比海贼更凶狠?”
朱丽安娜没见过海盗,只是在几年前见过几个被抓住在小镇上游行示众的海贼,他们为了从小渔船上偷点东西竟杀死了里面的一个老渔夫。这件是一度在小镇上引起恐慌,大家再也不敢晚上一个人留在小渔船上了,
尤其是那几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竟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人就是卡杰姨夫,足足忍受了十几天滴酒不沾的苦闷r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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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使”号 (上)
“海贼?他们算什么?海盗们比他们强大不知多少倍。你如果胆敢惹怒了海盗,别说整条船上的人,甚至附近的镇子都会被他们杀的一个不留。不过,海盗也有他们的准则,比如威廉斯领导的海洋征服者,他们只抢夺那些获得不义之财的商船,并且从不伤害不抵抗者。”
朱丽安娜回到家,焦尼的话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强悍却不失正义的海盗像极了她心中的英雄,真想见见他们。玛姬姨妈和塔泽亚表姐不知去哪里了,家里只有卡杰姨夫躲在厨房里偷偷喝酒,何不问问卡杰姨夫呢,他过去经常在海上,或许知道些事情呢。
“卡杰姨夫,您知道海盗的事情吗?”
朱丽安娜小心的坐下来,尽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身上令人头晕的酒味直令自己做呕。
“什么?!”
喝的醉醺醺的卡杰姨夫微睁开一只惺忪的眼睛瞪着她。
“恩,海盗,海盗的事情。您知道吗?”
“住嘴!不准提他们!”
卡杰姨夫突然站起来狠狠的盯着她并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朱丽安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拿酒瓶砸她连忙躲开。没想到卡杰只是摇晃了几下拿起酒瓶猛灌几口,恼怒的看了她几眼又摇晃着坐下了。
朱丽安娜却更加好奇了,听姨夫的口气好象跟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坐的更远了些,以免姨夫一激动把自己给伤着。确定自己已经很安全后继续打探,
“恐怕您不知道吧。”
这个激将法果然有效,卡杰姨夫猛的站起,扶着自己的跛腿一瘸一拐却又十分迅速的冲她直走过去,眼睛血红发着冷光,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般咆哮,
“我不知道?!听着。我的腿就是让那群混蛋打折的!你那倒霉的父母也是让他们杀死的!我不知道?!他们这些混蛋,让我失去了宝贵的右腿,让我成了一个废人!他们这群魔鬼......”
朱丽安娜慌忙跑了出来。她从为见过卡杰姨夫这样激动过。即便是玛姬姨妈要将他的酒瓶打碎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气。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镇上的人说卡杰姨夫过去是一个好水手了,尽管她一直都不相信。但此时她对海盗的崇敬之情已荡然无存,因为她听到了一个不愿相信的事实:她的父母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是我的仇人!海盗的英雄形象在她心中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愤怒和失望。
\\想到这里竟很少见的对老酒鬼同情起来。
今天是九月十三号,小镇传统的祭祀海神的rì子。传说海神是一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巨人,只要他一不高兴,平静的海面顿时就会波涛汹涌,狂风大作,海上的渔民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因此常年出海在外的小镇渔民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开始不断进行这项祭祀活动了。每当这一天,任何人不能出港,人们停下一切工作,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带着贡献给海神的礼物来到海边。在那里一艘专门的祭祀船会将人们的供品送到海中。这种活动一年一年的重复着,不过现在对它的崇敬情绪已经淡化,这时只是成为人们庆祝和休息的节rì。
一大早,玛姬姨妈家里便照例开始吵闹不休,先是塔泽亚在抱怨自己没有漂亮合身的衣服,其实她的衣服从来都没有合身过。今天这套粉红sè的裙子紧紧的绷在又肥了一圈的身上没有一丝空隙。将她包裹的像条肥胖的香肠,让人看了都感到窒息难受。
接着便是琼斯表哥拎着一篮子准备好的供品抱怨:花这么多钱去进行一项毫无回报的无聊的事情,还狠狠的瞪了正在收拾饭桌的朱丽安娜一眼,意思是就跟养了你这个白吃饭的家伙一样。卡杰姨夫在厨房里找新的瓶子来代替昨天盛怒之下打碎的用了十几年的新爱酒瓶,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便很少见的同玛姬姨妈发起了脾气,接着又将这股怒气转向了朱丽安娜。
“你在那儿鬼头鬼脑的干什么?快给我过来找酒瓶,你这个害人jīng!还有你们,快点!”
四人难得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竟敢直骂家里三个地位最高的人,一时到都被吓住了。大家翻箱倒柜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家里倒被折腾了个乱七八糟,最后还是玛姬姨妈将一个装料酒的瓶子找出来代替了他的酒瓶,料酒则被安置在一个还剩一点儿的番茄酱瓶子里。为了抢到这仅剩的酱汁,塔泽亚赶紧拿来一片面包将它们全部涂上,大咬一口边吃边说,
“我要减肥的,妈妈,可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食物,我只好再吃一片面包了。”
说着三口两口的吞下肚拍拍肚子顺便打了一个饱嗝。
“乖女儿,真是我jīng明的孩子。”
妈妈赞赏的从女儿肥胖的脸上弄下沾了一嘴的面包屑和番茄酱,并为她扣上又一颗因为太紧绷而松开的衣扣。然后转向身后正在暗自偷笑的朱丽安娜,严厉而尖刻的命令:
“你在那傻笑什么,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还不快去换上你的新衣服!等一下出门别人看到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又要议论我们在虐待你了。 快去!要知道我们收养你可真是花费了不少的一笔钱,那些总爱说别人闲话的家伙们却说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你,这真是......”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换衣服。”
朱丽安娜不想破坏今天高兴的心情。没等姨妈唠叨完赶紧跑回小阁楼去换表姐昨天丢给她的自己不穿了的一件裙子。这件姨妈口中的新衣服确实比较新,rǔ白sè的上衣浅粉sè的裙子,买来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对于一件并不适合塔泽亚表姐身材的衣服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儿。整套裙子除了裙摆处还是完整的外,别的地方应该是在也找不到一处完好无缺的地方了。上衣十二个纽扣现在只剩下四个,另外八个因为不堪重负早就松动脱落了,朱丽安娜只好另找了些颜sè差不多的衣扣钉上。上衣的腹部比较紧窄。因此这个地方的破损程度也是最厉害的,各片布料的缝合处都有长度在十几公分以上的宽大裂缝,最长的一条已经从腋处直开到底端露出长长的一节毛边。为此朱丽安娜用了将近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毛边仔细的掖进衣褶里。再用心的细致的将开裂的各处用线缝合好。尽管她已经将衣服各处收进去了很多,但表姐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肥大了,尤其是裙口腰身处。大概能装的下两个朱丽安娜的细腰,没办法她只好在裙口四周用别针别起,这才使得裙子不至于因为太松而掉下来。
终于穿上这见新衣了,现在可以真正称为新衣了,因为它基本上算是重新裁剪缝合过的。整体来说这件衣服还算不错,除了有点宽大外。朱丽安娜换好衣服又拿出凯妮亚送给她的那枚天蓝sè蝴蝶发卡细心的戴在自己金黄sè的卷发上。到镜子前照了照,尽管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但此刻她也不仅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雪白细嫩的脸被长长的金sè卷发衬托的白净素雅,天蓝sè的头饰在金黄sè的头发上闪闪烁烁更突显出她的俏丽,刚缝合好的衣服虽仍有点不合身但rǔ白的颜sè最适合她的天真纯洁气质。总之。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寄养在别人家里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女,那么你一定会认定她是一位流落民间的公主。
“朱丽安娜,你在上面磨蹭什么?我们又要被你耽误了,快点下来!”
玛姬姨妈那刺耳的尖叫又从楼下传来。朱丽安娜满意的对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回答道:
“我这就下来。”
然后冲着镜中的自己甜甜一笑转身下楼来。
刚走下楼梯刚才的吵闹声竟突然静了下来。她不解的望着她的四个亲戚吃惊的样子,他们也是突然发现这个以前从来未在意过的孤女原来是这么美丽塔泽亚表姐和琼斯表哥同时涨红了脸,不过一个是因为嫉妒,另一个则是因为激动和有点紧张。塔泽亚翻着白眼扫她几眼,旋既发现了那枚发卡,她像终于发现了朱丽安娜偷窃的证据似的尖叫起来:
“妈妈。你快看,她竟然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发卡,价钱很贵的,她一定是偷了你的钱买的,一定是的!”
朱丽安娜看着姨妈的脸sè开始转青赶紧解释,
“不,不是的。我没有拿您的钱,这个发卡是凯妮亚去牙买加旅行时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她可以为我做证。事情决不是表姐说的那样。”
朱丽安娜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将表情放的自然,姨妈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最后确定她不象在撒谎的样子,便说,
“我会去问她的。不过,你如果胆敢动我的钱的话,我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你赶走,记住了吗?!”
“记住了。”
朱丽安娜无奈的点点头。塔泽亚不甘心妈妈这么快就放弃了对她的审问又在一旁嚷嚷:
“我这么漂亮的衣服给了她,我没有衣服了,妈妈你必须再给我买一件!”
“你身上这件不是刚买的吗?”
“不行!这件太难看了我要再买一件。否则,今天我不出门!”塔泽亚大发脾气,双手一撑挡住门口,“你们也不准出去!”
“好了好了,宝贝我给你再买一件就是了。”
玛姬姨妈安慰着撒泼的女儿,然后再次瞪了惹祸的根源朱丽安娜一眼。好不容易女儿止住了哭闹一家人得以上路,塔泽亚慢慢靠到朱丽安娜身边,幸灾乐祸的对表妹说,
“这次,我就是把衣服扔了也不会在给你了。到时候我看你穿什么!”
朱丽安娜无所谓的扫她一眼,
“这样也好,我就不需要花整天的时间去修补你的新衣了。”
一旁的琼斯表哥也走到她身边用一种自认为很高贵的语气对她说,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考虑一下做我的妻子或是情人。”
他今天才注意到原来整天裹在一件又大又旧的破衣服下的表妹竟是如此迷人,因此他考虑再三最后终于决定可以忘记她过去对自己的无礼,甚至可以再次降低身份同这个孤女商量这件人生大事。
朱丽安娜被表哥这句话反呛一口,她郑重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位撒旦表哥,用甜美的嗓音柔声道,
“我想我在很久以前就回答过您这个问题了,亲爱的表哥。如果您没有印象的话,那我不妨提醒您,到您宝贵的记忆深处去搜寻一下,或许您会找到答案的。”
说完赶紧在他发火之前快步走开。琼斯表哥在那思索了很长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再次被侮辱的感觉让他脸sè紫涨,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逼她就范或者直接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路上一家人闷闷不乐,谁都不肯说话,卡杰姨夫难得在这允许喝酒的rì子里畅快的喝着,一路上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儿子,女儿谁都不愿扶他,朱丽安娜只好一个人挑起这个重担。码头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姨妈,表哥,表姐都各自找人玩去了,卡杰姨夫也被几个老酒鬼拉了去喝酒,朱丽安娜很高兴不用再闻这股难闻的酒味了,一个人到处走走逛逛。在一家卖稀奇古怪的贝壳和海星的店铺前遇到了凯妮亚,两人正好搭伴一块逛了起来。
“嗨,朱蒂。”
从她们身后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朱丽安娜回过头来,一个身着水手装瘦瘦的高个小伙子挥着手向她们这边跑过来。
“朱蒂,你今天真漂亮。”
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有点紧张激动的看着朱丽安娜,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好来回的搓着。
“喂,汉斯,我也在这里呢。”
凯妮亚好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汉斯提醒他忘了问候自己。
“噢,对不起,凯妮亚。你也在这里,你好。”
汉斯是附近小镇一个渔民的儿子,从小便喜欢善良美丽,活泼开朗的朱丽安娜,一直以能同她说句话为自己的幸事,但朱丽安娜对这个一直暗恋自己的男孩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把他当成自己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来看待,也曾明确的对他说过他们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汉斯仍执着的追求着她。
“你好,汉斯。”
“朱蒂,你今天真漂亮,就像一位尊贵的公主。”
“谢谢。你,你怎么穿上水手服了?”
朱丽安娜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忙岔开话题。
“噢,对了,还没有告诉你呢。我已经成为一名水手了。朱蒂,看,就是那艘船,那是‘天使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使”号
“天使”号。
伊格达拉.安德雷斯船长有些焦躁不安。
“天使”号很快就要启程了,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天使”号一次新的冒险罢了,但是谁也想不到这艘目的地吕宋的船只其实还背负着另外一项特殊的秘密使用。
“天使”号上,携带这一封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写西班牙驻吕宋总督乌尔塔多.德.科库耶拉的亲笔信。
上帝,整条“天使”号上,除了伊格达拉.安德雷斯船长以外,没有人知道船长居然还携带着一封如此重要的信件......
这时候,安德雷斯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水手们的嘈杂声,船长只听了一会,脸上便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一定是又有不速之客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上船了......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在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的情况下登上“天使”号,然后去他们所憧憬的吕宋做他们的发财梦......
......
朱丽安娜听听四周没有什么人的声音,只是远远的一阵阵躁杂的音乐声伴着男男女女的欢笑声,那里好象正在举行什么盛大的舞会。朱丽安娜没有好奇心要过去瞧瞧,她现在只想找到点儿吃的填填肚子,哪怕是一块硬面包也好,她已经饿的头晕了
朱丽安娜猫腰沿着船舷轻轻的溜到后舱舷梯旁,其实她完全可以大踏步的走过去。现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到船尾来检查什么的,只不过一方面由于她太饿了实在没有力气按她平时那样的行动。另一方面在刚刚被人追杀后她仍是心有余悸。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找到了厨房的所在。看来这船实力不弱,在这样的海区航行竟丝毫没有严加戒备,船长不是太有把握就是太大意了。不过这情形对朱丽安娜来说却非常有利,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仔细听听:里面没有人。她赶紧轻轻推们侧身而入,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很显然这船上正在举行宴会。因为在厨房墙角边一个盛放垃圾的大铁皮桶里盛放了满满的的卷心菜叶,莴笋皮,西红柿片及各种鱼头鱼尾、牛骨......
借着昏暗的灯光,靠墙而立的木质橱柜里隐约的显示出里面食物的丰盛。朱丽安娜打开食品柜,马上便口水直流里面整整齐齐的排着各式各样的食品:烤的香脆浓郁的熏咸肉,金黄sè的煎蛋,大大的样式漂亮的黏糊糊的巧克力蛋糕,粗粗的油汪汪的香肠,小巧可爱松香酥脆的小甜圆面包,还有脆甜的大油饼......
抓紧时间,朱丽安娜拿了两个烤香肠,几个甜圆面包,牛排腰子馅饼。炸果酱甜卷,又拿了些巧克力松糕,糖浆饼,末了再从那只胖墩墩的烤火鸡上使劲扯下了它的一条肥肥的泛着枣红sè油光的大腿,嘴里叼着一只南瓜馅饼,手里抱着一大堆食物,悄悄溜到厨房后面与储物室相通的过道旁一个盛放废弃物品的小房间,她在拿东西时就发现了这个绝佳的避身之处美美的大吃起来。
“这活可真不轻松啊。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一下子能吃那么多,就像——”
“一头猪。”
“哈!一头故做优雅的猪。”
糟糕。有人进来了。朱丽安娜紧紧抱着那堆食物轻轻往里面挪了挪。还好这间小房间比较yīn暗,即使进来也不容易发现有人躲在这里,更何况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外面进来两个侍应生他们刚把食物给前舱的客人送去,正打算回来好好的大吃一顿。打开橱柜门却发现整齐排列的食品现在凌乱不堪,而且每种都明显的少了很多。两人疑惑地交换了下眼神:这肯定不是老鼠干的,因为老鼠绝对吃不了这么多东西。而且即便是老鼠它们也不会把食物弄的这么凌乱。既然这样那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有人进来了!
两人jǐng惕的向四周查看,厨房里能看到的地方并没有人。
“快出来,伙计!我看到你了。别躲在那儿了,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朱丽安娜紧张的吃着食物,同时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他们是不是到这边来了。对那些喊声她丝毫不在意,她对比这更可怕的威胁也早在姨妈家的时候练的处变不惊了。现在,她从心里就很看不起这两个胆小如鼠,虚张声势的人。象这样明显的谎话她都替他们难过,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她倒是可以教他们几句从玛姬姨妈那儿学来的更厉害的威胁。
两个侍应生搜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便确定那个偷东西的贼已经不在厨房里了。
“妈的,让他跑了!”
“小心点,别让我抓住你!”
两人骂了一阵又坐下吃起来。这时如果不是朱丽安娜自身发生的一个错误的话,那么三个人在厨房里各吃各的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坏就坏在由于吃的太急又经历了刚才一阵小小的惊吓,突然哽住了并且同时很响亮的打了个饱嗝。很明显外面的两个人已经听到了。两人循着“嗝嗝”不断的声音来到小仓房里。朱丽安娜现在后悔不已拼命止住了打嗝。两人虽然听到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但里面实在是太凌乱太yīn暗了,想把人找出来并不容易。朱丽安娜正暗自庆幸,低头一看庆幸也消失了:
一只硕大的老鼠不知何时蹲在她的脚边正力的啃她刚刚掉在地上的面包,并且发出比她声音更大的“吱吱”声,她赶紧阻止它不要这样响,但为时以晚四只皮靴同时停在了她面前。朱丽安娜抬起头一缕灯光照在了她脸上。
“小姐您能告诉我们您在这做什么吗?”两人幸灾乐祸带着威胁的口气问。
“我,噢。我出来看月亮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想,我大概是迷路了。”
朱丽安娜结结巴巴拼命想找一句合理的解释。不过这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如果对方是她她才不会相信这句鬼话。但是很显然对方即便不是她,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些一眼就可拆穿的谎言。
“噢,是吗?您从前舱出来到后舱看月亮迷路在了厨房里。我想,您大概又想说,自己因为太饿了,所以拿了这么多的食物躲在杂物室里偷着吃吧。”
“是的。是这样的。”
除了前面一句外,后面是正确的。
“那好吧。小姐,您的房间在哪,我们很荣幸能送您回去。”
两人摆出看戏的姿势在那儿听她胡扯。像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当面看贼——女贼撒谎。
“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劳烦二位。”
说着便忙往外走,其中一人拦在门口盯着她慢条斯理的说,
“我记得您刚才说过,您迷路了,不是吗?”
“噢,我,我现在想起来了。”
“那太好了,请告诉我们您的房间号。”
“恩......二号舱105室。”
朱丽安娜不得已随口瞎说。两人忽然窃笑起来。边笑边古怪的问:
“你确定是那一间?”
“当,当然。”
“我们也觉得你现在是应该到那里去。走吧,我们把你送过去。”
说着推搡着她出来。朱丽安娜心中原本幸存的一点侥幸在她迈入二号舱105室的一刹那荡然无存了。她只希望刚才没有讲过任何话。这间房间里挂满了各种航海图,rì程表,中间巨大的地球仪和望远镜摆在显眼的位置,即便你从未坐过轮船,看到这种布置你也会很自然的意识到——这里是船长室!
“怎么回事?你是谁,小姐?”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脸花白sè络腮胡,穿整齐深灰sè制服的男人正埋头在一摞厚厚文件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侍应生带着一个衣裙破烂,神情狼狈但仍不失美丽的女孩站在舱房口,感到很奇怪。
“船长先生,这位小姐躲在厨房里偷吃我们的食物,说自己迷路了,我们怀疑她没有船票。”
侍应生恭敬的回答。是船长!这下自己死定了。不过朱丽安娜仍不放弃临死前的挣扎:
“船长先生,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一样,我是......”
“小姐,请把你的船票给我看一下。”
船长不等她说完打断她的话,语气中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在那儿买您的船票。”
朱丽安娜脸涨的通红,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沮丧过。
“那么,小姐,你应该现在补一张船票。”
安德雷斯船长虽然这样说但却并没有拿出船票来。他从朱丽安娜的穿着打扮中看出她并没有什么钱。若是一般人早就下令把她关起来了,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同她废话,但作为一位绅士礼貌的对待漂亮小姐是最基本的礼仪。
“或许这样吧,你可以在我的船上做个女侍应生,工钱吗就算做船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她如果说不行他们也不会同意。
“好吧,船长先生。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很好。不过我先得提醒你一下,‘天使号’上的客人可都是非常尊贵的,你绝对不能怠慢他们。尤其是那些高傲的贵夫人,否则的话,我会以船长的名义用对待船员的办法来惩罚你,记住了吗?”
原来这艘船叫做‘天使号’,挺耳熟的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
“是的,船长先生。”朱丽安娜此刻表现出少有的恭敬。
“克瑞,你带她上去顺便拿件衣服给她。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朱丽安娜,朱丽安娜,奥尔科特。先生。”
“是个怪名字。奥尔科特小姐,你可以走了,记住你的工作。请不要偷懒,小姐,我会知道的。”
两个侍应生没有想到船长今天竟会如此宽容,脸上不禁流露不满之sè。
外面夜凉如水,冷风吹过,朱丽安娜红热的脸这才感到稍稍舒服一点儿。
“你应该感谢我们,正好在安德鲁船长心情好的时候把你带过去。要不然你非得关上几个月不可。”
克瑞嘀嘀咕咕的用眼角斜瞄她几眼,同时又抱怨朱丽安娜给他带来了额外的麻烦,因为他还得摸黑把她送到女侍从房间去,而厨房里还有一大堆的活在等着他。
“如果你们不是非得把我找出来就不会给自己添这个麻烦,而那样的话我也会更加感激你的。”
两人借着灯光走到上层舱房,忽然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向他们喊:
“朱蒂!你怎么会来这里?”
“汉斯?怎么是你?”
“我是这艘船上的水手啊,今天上午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吗。”
汉斯高兴的声音都发抖了。脸sè红的发烫,幸好被夜sè遮住了,不然别人看了都会替他难为情。
对了,“天使号”,怪不得耳熟,原来是听汉斯说过的。
“喂,你们认识啊?”克瑞不屑的瞥一眼在那儿兴高采烈的汉斯。
“是的,我们是好朋友。朱蒂,你,这是?”
谁都会在第一眼看到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朱丽安娜时感到奇怪,只不过汉斯因为实在太激动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样子是----有点奇怪。
“我,是......”
“她偷偷跑到船上来躲在厨房里偷东西吃,被我们抓住了。船长罚她做女侍从来抵船费。”
克瑞不等她回答抢着把她的事迹尽数讲出。
“噢,朱蒂,太好了。这样一来我这两个月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感谢上帝。”
对于汉斯这种奇异的思维方式,朱丽安娜不知她应该是哭还是笑。
“喂,既然你们俩认识那你就把她带到女侍从房间吧。浪费我的时间。”克瑞很不客气的吩咐汉斯。
“好的,我带她去,我带她去。”
克瑞急于摆脱的这个苦差在汉斯看来却是难得的幸事。他一路上详细的给她介绍船上的一切,仿佛朱丽安娜是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而自己有幸能引领她在他工作的地方参观实在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情。
第二天,朱丽安娜穿上了发给她的蓝sè套裙开始了她在天使号上的女侍从工作。虽然她的工作很轻松但却很难做,主要是伺候头等舱的路易丝夫人这两个月的生活起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四百七十六章 高压锅和新鲜的事物们
“轰——”
巨大的炮声震得丁云毅的耳朵耳朵里“嗡嗡”作响。
“焦先生,这炮的威力也太大了。”被吓了一跳的丁云毅朝远处看了看,那个被临时堆积起来的目标被一炮几乎轰得稀烂。
焦勖脸上大有得意之sè:“回侯爷,这是我们火器局新研制的‘神威’戊级炮,专门用来攻城的。和之前的火炮相比,更加增加了其shè速和稳定xìng。”
“哦,恩?戊级炮?”丁云毅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甲乙丙丁,‘神威’号好像漏掉了一个丁级炮吧?”
焦勖恭恭敬敬地道:“回侯爷,因为侯爷姓丁,为了避讳,我们特意没有以‘丁级’命名。”
“避讳?避的哪门子的讳?”丁云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焦先生,我又不是皇上,要弄这么多的避讳做什么?我名字叫丁云毅,难道这三个字全部都要避讳?焦先生,以后不必如此麻烦,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别说丁级炮,你只要给我研制出一炮能够轰倒班个城墙的火炮,就算叫该死的丁云毅炮也没有关系。”
周围一片大笑,焦勖也笑着连连点头。
侯爷在旁人面前威严得很,在自家兄弟面前那可是真正的一点架子也都没有的......
自从将火炮局和造船坊搬迁到泉州之后,无论是武器和舰船的建造,已经全部进入到了高速运转的模式。
其实不光是这两个部门。所有之前就有,或者是之后成立的部门都在高速运转着。
一份丁云毅亲自设计的新的蓝图正在缓缓开启......
比如纺织局。这便是一个全新的部门。
秦云在台湾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丁云毅,有个叫李三娘的女人。她所改制出来的纺织机,速度便比其他人的要快了一倍以上。
这话顿时让丁云毅大起兴趣,立刻将李三娘调入到了纺织局里,不用她做别的,只有一个任务:专心致志的改良纺织机。
而当丁云毅出现在纺织局的时候,专心于纺织机的李三娘根本没有发现武烈侯已经到了。丁云毅对着部下对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打扰到她。
李三娘为纺织工人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纺织机:三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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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别的。只为让所有的人都记得发明了这种机器的人。当然,这也是从“珍妮机”里丁云毅得到的启发。
既然那些泰西人可以这么命名,为什么我大明不能这样?
而李三娘现在似乎陷入了一个难题,在侯爷的要求里,要将两人使用的纺织机变成一个人使用,除了极大的减少人力,提高纺织效率之外,还能织出更宽的布。
但这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办到的......尤其是丁云毅对这些什么纺织技术一窍不通,只能大略的说出自己的设想,其余的便不能提出什么实质xìng的建议了......
“叭”的一声。一根线又断了,所有人都能够听到李三娘发出了一声叹息。
“三娘,不必沮丧,失败了从头再来便是了。”
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声熟悉的声音,李三娘急忙转头:“见过侯爷。”
“坐,继续做你的事情。”丁云毅带笑说道:“失败再多次数也没有关系,一次次的来,我再给你多调一些人手来,总是能够成功的。”
李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六十多天毫无进展。却白白拿着侯爷那么多的......工资。”
“工资”这两个字李三娘说起来总是觉得别扭。
无论是在火器局、造船坊、还是在纺织局,所有的人都拿着工资,也就是之前的薪水,每周结算一次。
这对于这些工人们来说,实在是稀罕的事情。
而且,自从搬到泉州之后,武烈侯嘴里所谓的“工厂”也开始纷纷建造起来。
比如火器局,已经不再是所有的火炮零件全部交给火器局制造,而是分散到了几个新建立的工厂之中。
每个工厂都在大量招募工人,然后进行培训,培训期间的所有的费用都由武烈侯包了,并且还有一定的生活费。
而培训合格的工人,则可以顺利的进入工厂,享受正式工人的工资、福利。
这一切变化最初是让人难以适应的,但时间一长便也都习以为常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还有一样新鲜事物的发明,而这样新鲜事物,也是由武烈伯丁云毅直接指挥下发明出来的,并被他命名为:
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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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水泥并不能够算是真正的新鲜事物,早在几千年前中国秦安大地湾人,便铺设了类似水泥的地面。
后来古罗马人在建筑中使用的石灰与火山灰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与现代的石灰火山灰水泥很相似。用它胶结碎石制成的混凝土,硬化后不但强度较高,而且还能抵抗淡水或含盐水的侵蚀。
在另一个时代,丁云毅跟随的三哥曾经在一个水泥厂里有过股份,丁云毅也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对于水泥的制作还是有一些在行了,这也直接促使了水泥早早的诞生在了福建。
水泥的诞生,意味着福建在土木建筑、水利、福建防卫等等方面将会出现一个全新的飞跃。
而这样的飞跃将会是令人震惊的......
当然。水泥的问世并不能全部归功于丁云毅,其中很大一部分的贡献来自于“福建科学院”。这同样也是新成立的一个机构。
在“福建科学院”里。网络了大量的中外人才。大明、红夷、佛郎机、干腊丝、法国、英国......等等等等各方各面的人才,都云集在了“福建科学院”里。这些人才里的泰西国人。有的是从吕宋等地聘请而来,有的是来到遥远的大明寻求机会的,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远航贸易舰队发现,并且带回到福建的。
这是丁云毅非常重视的一个机构,他为“福建科学院”专门在泉州选定了一个远离繁华喧闹。安静dú lì,占地极广的地方做为科学院的所在,并且调拨了大量的资金以支持这些中外科学家们的研究。
有一个被艾尔引见来的法国人德莫西,他发明了一样被他的同僚们所轻视。但却让丁云毅欣喜若狂的东西:蒸煮皿。
所谓的“蒸煮皿”指是在密封器皿中用水煮骨头而使其软化的装置。在德莫西的介绍中,水在高压下煮时,沸点较高,这样便增强了水的溶解力。
很显然,在他的同僚们看起来,武烈侯丁云毅花费了如此大的资金,聘请了这些科学家,并不是让他们来发明什么吃饭煮菜用的器皿的。
但“蒸煮皿”在丁云毅的眼中看起来却是完全的具有另外一层重大意义。这样的“蒸煮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高压锅!
而高压锅提前几十年问世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蒸汽机的原型已经悄悄的出现了!这简直是让丁云毅狂喜的一件事情!
尽管蒸汽机的真正诞生,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起码在这一点上。自己领导的福建已经远远的领先于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
高压锅——蒸汽机,这两个之间有些千丝万缕联系的东西,将引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时代!
让科学院里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武烈侯丁云毅,非但大大嘉奖了德莫西,而且还赏给了他整整两千两银子,以表彰他发明“蒸煮皿”的贡献。
老天,那些中国科学家们在惊讶羡慕之余,心中也沸腾起了无限希望。一个用来烧饭煮菜东西的发明都能够得到武烈伯如此的奖赏,那么其它东西呢?那些更重大的发明岂不是要得到比德莫西高上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不但用在军队之中管用,用在科学家的身上也一样的管用......
悬赏始终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这一点,丁云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各国要发明技术,靠得是甚么?答案除了自然进步外就只有一个:悬赏。
18世纪,欧洲做出六分仪可以航海。但是六分仪只能测纬度,要测经度除了基线外,需要高jīng度的定时器。所谓的经线仪,实际上就是高jīng密度的航海钟。只要在摇晃的船上,能够稳定的计时,在长时间内误差在一定范围以内。
如此就可以计算出jīng确度可以被接受的经度。
而使用钟表在海上判定经度这种方法,最早在1530年提出,1637年伽利略曾说把吊摆运用到有轮组的钟上,协助航海人判定经度。1660年,惠根斯依同样原理,完成两口航海钟,但是误差太大。
英国国会于1714年通过“经度法案”,要赏奖给发明实际测定经度方法的人。标准及奖金如下:能准到二分之一度者,奖金2万英镑;三分之二者1万5千英镑;一度者1万英镑。2万英镑在当时是个大数目,所以又称为“国王的赎金”。
经度法案要求要有多准呢?15度相当于1小时,所以1度,赤道上距离111公里,相当于4分钟,半度相当于2分钟。当时从英国到美洲大概要6个星期,所以一天之快慢不能超过3秒钟,否则累积起来就会超过2分钟──其实这是赤道上的要求,若在纬度30度,则要打7折,成为2秒钟;纬度愈高,要求愈严。
1714年,英国设置的“经度委员会”,曾找来牛顿咨询,牛顿答道:“这样的定时器至今犹未问世。”
1720年代左右,英国经度委员会悬赏2万镑,征求“能够在6星期航程结束时判定船舶所在经度的仪器,误差不得超过30海里”。
当时英国钟表匠约翰.哈里森以一人之力单打独斗,投入航海钟设计,花了40年时间,在试验过好几个原型后,终于达到经度委员会所订的标准。1761年,他设计的“经线仪四号”被放置在皇家海军兵舰“德普特福号”上,离开英国,驶向牙买加。哈里森的儿子威廉随船cāo作经纬仪。航行9天后,威廉根据经线仪计算的经度,向舰长报告:第二天早晨他们肯定会看到马德拉群岛(。舰长以5:1的赌注跟威廉打赌,他们不会看到这座群岛。结果威廉赢了。两个月后,“德普特福号”抵达牙买加;哈里森设计的定时器误差仅仅5秒钟。哈里森经线仪的jīng确度,超越了经度委员会制定的标准。然后,由于英国官僚体制从中作梗,直到他逝世前3年,也就是1773年,哈里森才领到2 万镑奖金。当然,直到奖金拿到手后,他才将经线仪的设计诀窍公诸于世。直到1770年代,哈里森经线仪才开始大量上市。
而这个经线仪,是英国钟表匠约翰.哈里森,以他自己与他儿子的人力与财力,单打独斗,花了近40年的时间,把最终成果做了出来。不是什么技术积累,而是依靠他的天才。但在那些天文学家的挑剔阻挠之下,直到接近生命的尾声,才于1773年得到应有的承认。
另一个例子在18世纪。就是号称近代“化工先祖”的吕布兰制碱法的发明。
最早的碱是所谓的植物碱,由草木灰制成,产量少,价格高。由于1756~1763年英法的七年战争,当时依赖于西班牙植物碱的来源断绝。法国十分缺纯碱﹐因此18世纪的世界最高科学研究机构,法国皇家科学院开始对新的制碱法进行研究。他们采取了当时最先进的研究方式:悬赏。
法国皇家科学院于1775年开始悬赏征求制碱的方法﹐他们拿出1200法郎的“巨金”悬赏,征求可供实用的制碱方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四百七十七章 大发展
\\就是号称近代“化工先祖”的吕布兰制碱法的发明。
最早的碱是所谓的植物碱,由草木灰制成,产量少,价格高。由于1756~1763年英法的七年战争,当时依赖于西班牙植物碱的来源断绝。法国十分缺纯碱﹐因此18世纪的世界最高科学研究机构,法国皇家科学院开始对新的制碱法进行研究。他们采取了当时最先进的研究方式:悬赏。
法国皇家科学院于1775年开始悬赏征求制碱的方法﹐他们拿出1200法郎的“巨金”悬赏,征求可供实用的制碱方法。吕奥尔良公爵的私人外科医生吕布兰发明了以食盐和硫酸为原料的制碱方法,并在1791年获得专利。因他是奥尔良公爵的医生﹐公爵拨款20万利弗﹐在巴黎附近圣但尼建厂。1793年公爵被法国革命党人送上断头台﹐工厂被没收﹐制碱方法也被公开。但法国革命zhèng fǔ因急需碱﹐仍将工厂拨归吕布兰经营﹐由于缺乏资金等困难﹐工厂未继续生产。他晚年穷困潦倒﹐以致沦入救济院中﹐终于在1806年1月16rì于救济院自杀身亡。
也就是说,19世纪,甚至可以说20世纪以前,“发明”是一种私人行为。即使是当时科学理念最先进欧洲zhèng fǔ,乃至于科学组织如法国皇家科学院,他们对技术研发的最佳方法就是悬赏。各个科学家则靠着自己的积蓄苦苦打拼研究。
而到了19世纪中末。开始有成功的发明家,以几项发明累积的财力。建立起自己的研发小队,并进行后续的研发。如诺贝尔。爱迪生等,都是这样的人。但这说到底依然属于“私人发明”,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财力进行,而且必须要获利,才能进行新的研究发明。直到20世纪以后,zhèng fǔ组织才采用另一种方式:建立一个项目。将几个或者十几个相关的科学家或者工匠集中起来,给予一个额度的资金,指定研究目标,要他们拿出成果来。而这种方法显然更有效率。
所以说。在20世纪中期以前,世界各国都有伟大的大发明家,20世纪中期以后就没有了,只有各大实验室、各研发小组团队。发明研究变成一种团队工作,新技术发明速度提升了成百上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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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因很简单。纺织机、蒸汽机、火枪乃至于大炮,都是很简单的东西。所谓“技术瓶颈”、完全不存在。
这一办法被丁云毅完全的套用了,而他也坚定的相信,很快一项项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发明就快要在自己的福建诞生了......
“福建科学院”是专门用来科学研究的地方,而“福建矿业公司”的成立则让丁云毅把目光盯在在福建矿藏的开发之上。
设立在明溪的矿业公司,被丁云毅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在明溪有着大量丰富矿藏,有煤、铁、铝、锡、石灰石、大理石、蓝宝石等等。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境内主要河流沙溪、金溪、尤溪,均系闽江水系,年径流量极大了。为利用水力资源支持矿藏的开发提供了极好的帮助。
矿藏,意味着什么丁云毅再清楚不过了。当然,仅仅依靠福建的矿藏是不够的,这个时候的丁云毅,开始把目光盯在了之前在台湾便有过的设想上:
进军海南!
但是这个想法暂时被丁云毅压制在了心中......现在还不到时候,还需要再耐心的等待上一段时间才可以真正实行这一计划......
如果说工厂、科学院、矿业公司等等这些新鲜事物的诞生,是让丁云毅建设一个全新福建的梦想迈出了重要的一步,那么“大明军官学院”的落成,则是让丁云毅建设一支新式军队的构思得到了真正的落实。
不可否认,虎贲卫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将其称为大明第一jīng锐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但和丁云毅构思里的军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在丁云毅的构思里,他需要的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军队。
而真正的近代军队,其核心在于普及教育与士官团队。近代军队不是以什么思想为核心,而是大量受过教育的士兵与士官团为核心,如此才能有足够的组织力。
这个组织代表了部队的坚韧xìng。
以目前大明或者满清的军队来说,主将死亡即崩溃,伤亡达到很小比例即崩溃。而在泰西诸国中的宗教军队,同样是狂热的,也可以达到即便主将死亡,即便有巨大伤亡之后仍然坚持继续进攻。
\\是有效进攻,不是坚持进攻,两者有巨大差别。
在大明的军队里,真正的军人只有职业化的军人,在泰西就是骑士、贵族,在中国就是世袭军户将门,在rì本就是武士之类的。
而主要构成军队主体的则是农奴、佃农、农民等。
这样的完全依赖主将,顶多依赖各级军官。如果主将或中低级军官伤亡,则部队很容易崩溃。所谓伤亡很小比例即崩溃,其实真正的是军官伤亡到一定比例就会失去组织,进而崩溃。
但是近代军队,则是经由普及教育,乃至于后续的士官教育带来的军士兵来组成。
军士官教育也就罢了。实际上普及义务教育本身,也可以视为一种预备士官教育。纪律与队列这些基本组织观念。不是在军官学校或者士官学校才养成,
在学校里。受过这些教育出来的学生,进入工厂就是标准工人,进入军队就是预备士官。进入士官学校,则仅须受相关的教育即可,组织纪律的观念早已深植于心。
这样的部队如果在战争中,军士官等伤亡。则立刻就可以依照计划由副手依序递补,同时递补者的素质不会相差太多,因此不会太过影响部队的作战。
表现在整体上,就是部队的韧xìng。至于恐惧与士气这些。则是人类的共xìng,这无关教育。但是受过教育者,通常也就代表受过洗脑。
受过洗脑的士兵也就比较容易无畏死亡。不是只有学校教育才会洗脑,文盲、农民也会因为宗教洗脑而不畏死。
在丁云毅的记忆里,另一个时代的义和团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义和团的方法错误了,他们以容易被揭穿的谎言为主,所谓“刀枪不入”的谎言很容易被揭穿,一旦被揭穿,则部队往往会失去信心与士气。
真正正确的应该不是“刀枪不入”,而应该是“死后上天堂”、“来生转世”、“义士在天堂有七十二个处女”之类的。
因为这些是不会也不可能被揭穿的!
但丁云毅需要的不是这样的队伍。他需要的队伍。是忠贞,是对自己的无限信仰,而不是会去相信什么天堂转世之类的话。
然后,就是各级军官的教育问题。
必须要让他们有知识,也就是说,未来的虎贲卫军官团体将是军队的核心部分,而士兵则是坚固的基石。
“大明军官学院”正是在这样的构思下出现的......
这里的军官,绝大部分都是从虎贲卫里挑选出的青年军官,他们对丁云毅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丁云毅在战场上的每一次表现造成了这种狂热的基础......
进入军官学院的他们。分别就读于陆军、水军和特殊军种系。在特殊军种系里,包括炮兵、特别攻击兵、后勤等等兵种。
在这所军官学院里,他们所学习的并不是什么“龙翔阵、虎翼阵”,而是诸如火枪的使用、火枪军团在战争中的阵型配置等等。他们学习的,是逐渐脱离冷兵器时代更加先进的东西。
在军官学院里,还有一些很特别,但却非常严厉的规定:
不许赤脚接触地面、不许喝生水,饭前饭后洗手,不可随地大小便、大小便后洗手、睡觉挂蚊帐,排空死水等等。
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减少疾病的发生。
在军队上,丁云毅准备先期编练十万jīng锐火器兵,并逐步减少冷兵器兵种的存在。以火器局的生产能力,和新式枪械的问世,逐步以火器兵取代冷兵器已经成为了可能。而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丁云毅准备用三年的时间来初步完成,使全火器部队初具雏形。
尔后,将用十到十五年的时间,来彻底完成这一目标。
同时,对水军的重视也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崇祯十三年初,丁云毅为虎贲卫水军本年度制定的军费开支达到了骇人的九百万两。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也是让大明朝廷就算知道也难以相信的。
丁云毅富甲天下。尽管在全福建还没有完全推行开他的新政,但仅仅台湾地区的种植园、农产加工经营收入,农税、商税等等加在一起,已经是一笔庞大的收入了,一旦丁云毅的新政在福建全面推行,这一数字势必还将再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这一切,还并不包括丁云毅一项整个大明都没有任何力量能比得上的贸易收入:
海商!
在郑芝龙势力被歼灭后,大海便只有了一个主人——丁云毅!他接手过了郑芝龙的一切势力,包括对rì本等地的独家贸易权,包括对那些泰西船只收取的保护费。
当然,还有丁云毅集团越来越庞大的海上贸易船队。
庞大的海上贸易支撑起了一个让人震惊的金钱帝国。
丁云毅的岁入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谜,有人说丁云毅岁入几千万,有人说他岁入亿万。
但丁云毅却从来没有正式公布过这个数字......他只知道,便是几个大明朝廷加在一起的三年岁入也没有自己一年赚取到了银子多......
谁拥有了大海谁便拥有了无尽的财富......
而很快的,丁云毅还是把目光放到了自己一直在那朝思暮想的海南......
虽然拥有了整个福建,但丁云毅却还是把台湾当成自己的主基地,而现在这个基地里也应该加上海南这个名字了。
这么做,靠距离优势吃下整个南洋毫无问题。
而且,在丁云毅的记忆中,海南岛的石禄、田独等大铁矿,都是有名的。只要开发出百分之一就足够自己的铁矿使用了。至于煤矿,海南与台湾都有煤矿。但是海南的煤矿较小质量也较差。
反过来台湾基隆的煤矿数量大质量又好。因此海南与台湾其实是互补的,缺一不可。
但是如何用不引起朝廷震怒的方式取得海南?
这是需要丁云毅去仔细思考的问题。但是,在他没有最终做出决定以前,这件事情始终都将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
等到他认为条件真正成熟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全盘都托出来,然后毫不迟疑的去实行它。
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丁云毅也没有想到的。
从澎湖到台湾,从台湾到福建,他完成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梦想。
新的台湾、新的福建,一切新式的东西,都将在自己的眼前一一诞生。而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去注视着它的成长。
还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自己的前进?
这时候,李国来到了他的身边:“总镇,我海盗同盟海泥熊,俘获了一艘从干腊丝行驶往吕宋的商船。”
丁云毅“哦”了一声,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几乎每天海盗同盟的人都在大海上寻找着目标,然后将劫掠到的物资按照比例送到台湾这个大本营去。
但是李国随后的话立刻引起了丁云毅的注意:
“那艘船叫‘天使’号,而且我们在船上还发现了一封干腊丝国王写给干腊丝驻吕宋总督的信件以及和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小女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四百七十八章 航行
即便是有风暴那也只是海偶尔的一次小小的翻腾。
虽然一个初到海边的人会被他眼前的自认为壮观辽阔的景象所深深陶醉,但那只是因为他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大海。一旦当你完全进入到它的腹地,将自己全部置于广袤的海平面中,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的就不再是“壮观”这一狭隘的字眼了,那是真正的上帝的杰作,是宇宙造化万物的奇迹。
早上,雾中的大海烟波浩淼,“哗......哗......”的海浪似巨大的一片一片的帆船般前呼后涌一叠一叠起伏不停,让人的心也随着这声音紧缩再放松与这大自然的心跳合上节拍。
而此时如果雾散去的较早,太阳便会慢慢的爬升上来,在那仿佛并不遥远的水天交接处,朝霞染红了大片的海域,几只晨起的海鸟也被镀上了一层红sè,“欧,欧”的拍打着翅膀在船的上空飞舞盘旋。中午太阳变的炽热起来,海面也趋于平静,清澈深邃的海水透着蓝宝石般的纯净光泽,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游上来又忽然沉下去的鱼群,大海的胸襟包容了一切,各种海洋里的生物在这里zì yóu自在的生活。而到了傍晚,此时的景sè是最迷人的。大海宁静如熟睡中的婴儿,偶尔一阵风吹起波浪仿佛孩儿翻了个身后继续酣睡。
夕阳恋恋不舍的踱着步子迈入海平面以下,橘黄sè的余光撒了一片,零碎而又均匀的平铺在平静的桌布般的海面上,星星出来后天空在海水的映衬下一片浅蓝sè,远处海面上喷起几股水柱,那是鲸鱼趁着这美好的光景浮出海面来呼吸一下甜美的空气。渐渐的海面上悄悄弥漫起了浓雾。远处yīn沉沉的天空里不时闪过一道道耀眼的光亮伴随着沉闷的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风随即刮起,海浪徒然的翻滚。被惊扰美梦的婴儿此时发起了脾气,浪涛翻滚击打船舷,风也加紧了攻势助着浪涛掀起。高过船顶好象要比一下谁能离天更近。很快豆大的雨滴坠下来砸在光洁的甲板上发出炒豆般的声响,一会儿雨越下越大,象剪不断的珠帘般扯天扯地,雨水中夹杂着淡淡的海水咸咸涩涩的味道。据说雨是海神的眼泪,因为它包含了世界上所有的不幸,也正因此海上的雨总给人一种难以忘怀的伤感。
头等船舱内,朱丽安娜正在为路易丝夫人系上难用的束胸并且十分有趣的听她和朋友马琳黛夫人的谈话。
“亲爱的,船现在已经驶进公海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享受到牙买加迷人的阳光了。”
马琳黛夫人饶有兴致的看路易丝正在用力被勒紧的腰肢,然后在心里做一番评价:她现在可是越来越臃肿难看了。并下意识的挺直自己的纤纤细腰-----仍是保持的那么美丽苗条。对此她非常得意。
马琳黛和路易丝在出嫁前家庭条件差不多,两人都是暴发户的女儿。不过,路易丝的运气比她好,嫁给了西班牙一个老侯爵做了显贵的侯爵夫人,而她只嫁给了一个地位低一级的二等军官。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想尽办法找出这个“幸运儿”的缺点以使自己的心里能够稍稍平衡,而且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就是自己那令人赞叹的完美身材和漂亮容貌。也并非她自夸,马琳黛夫人绝对可以称的上是中上流界最具魅力的女人之一:她有着一头浅栗sè的柔顺长发,皮肤光洁细腻透着柔软的光泽,大而明亮的眼睛含羞带娇却总有着顾盼神飞的光彩。纤纤细手未盈一拘,身段苗条婀娜多姿。总之她是一个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心,所有女人为之嫉妒的人物。
今天晚上商船要举办一个大型的舞会,船上所有最尊贵的绅士先生,名媛淑女都会受邀请参加,因此路易丝夫人才早早的请她过来帮助自己挑一件合适的最漂亮的礼服。她嫉妒般的崇拜着自己的朋友在穿着打扮上的天赋。而马琳黛夫人也非常乐意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杰出才能。
马琳黛夫人微笑着从路易丝面前试衣镜的一个斜边处看看自己的装扮,端正了一下优雅的坐姿,继续和她闲聊。不过眼睛却不时的转移到正在为路易丝试衣服的那个小女侍身上,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骄傲美人也不得不赞叹眼前这个女孩惊人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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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琳黛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心里满怀嫉妒的想,如果这个女孩子能穿上一件象样的衣服出现在宴会上的话,所有男人的眼球会立即被吸引过去,即便是西班牙最英俊的菲利佩王储也不例外。
“我听说这一带海域常有海盗出现——喂,轻点,你想勒死我吗——那群野蛮的家伙可是经常抢夺商。——这边系紧一点儿,对,就这边。”
路易丝夫人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的话并不时的吩咐朱丽安娜怎么把束胸系的更漂亮。朱丽安娜再次听到了关于海盗的谈论心里很是兴奋,但随即想到死去的父母又有点气愤。她内心的这种变化路易丝夫人应该是第一个觉察到的,倒不是因为她善于察言观sè。她的这种本领只有用在男人身上才会有成效。因为朱丽安娜在用力的勒紧束胸以致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连胸衣都束不好!艾玛,你来帮我。你!去把衣服收起来。”
朱丽安娜转过身白她一眼,心里把她暗骂几千遍,若不是事前想到了后果她肯定会冲上去好好教训她一番。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这是自己的工作。可恶的船长,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的放过她!心里虽然有气但还得听从吩咐去收拾那一大堆凌乱的摆放在床上的衣服。路易丝夫人该去做几件新衣服了,现在这些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瘦了。这不仅让朱丽安娜想起了更加肥胖的塔泽亚表姐和她那些被挣破的衣服。想到这些她又伤心起来。虽然在姨妈家她并不快乐,但小镇上毕竟还有自己的朋友伙伴谈谈笑笑,不像现在得服侍这么难伺候的贵夫人。而且除了整天围在她身边罗里罗嗦的汉斯外再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听她讲讲自己现在的寂寞和苦闷。
“亲爱的,你知道吗,听说这片海域里最强大的海盗是被人们称做‘海洋征服者’的一群。据说他们不但掠夺商船甚至敢于拦阻王室供品船只。受他们欺害的船只损失不知有多惨重呢。”马琳黛夫人带着敬畏和鄙夷的语气感叹。
“是的,上次埃德万船长就被他们抢劫了,这可是他航海四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听说船长因为此事颜面大失便就此退休了,可惜——,这边领子皱了把它忱好。”路易丝夫人吩咐完老女仆,对着镜子审视一翻,转过头微笑着:
“亲爱的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别让高贵的绅士们等久了。”
马琳黛夫人也微笑着站起来,在镜子面前再次整理一下自己的妆扮:
“好的。我们走吧。”
两人拿着羽毛扇袅袅婷婷离开卧房走上前厅参加宴会去了。
朱丽安娜收拾好房间闲的无聊走到外面看风景。此时雨已经停了,碧空清澈如洗,几颗闪亮的星星悬挂在夜幕中,夜晚的大海有点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调皮的相互缠绕嬉戏。海盗的故事仍在她耳边萦绕。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了,正打算回去休息半路上却遇到了来找她的汉斯。
“朱蒂,你还没有睡觉?太好了,我带你去看今天晚上船上举行的盛大舞会,这是安德雷斯船长亲自举办的,船上的绅士名媛都受到了邀请。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好吗?”
汉斯对上层人士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好奇,这点令朱丽安娜最为不快。
“我不去,我讨厌看到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们做作的样子,尤其是那个路易丝夫人,这些天对我呼来喝去的我早就受够了。好不容易今晚可以暂时不用再看到她了,你还让我自己去找气生。你自己去吧。”
朱丽安娜悻悻的想回房间,汉斯忙拽住她,恳求道:
“我们只在一边看,避开路易丝夫人。走吧,难得有这种机会的,你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而且,”他凑过去神秘的说,“那边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啊。你白白给他们做了这么多天的侍从难道不想慰劳自己一下?”
他知道对于朱丽安娜来说做毫无回报的事决不符合她的个xìng,而且美食当前她是不会推脱的,果然这句话正中她的下怀。
“对啊,不能白做这么多天的苦役。恩,老实说我也确实有点儿饿了。那好吧,我们就去好好的大吃一顿。”
想想上次躲在厨房里时吃的那些美味食物朱丽安娜直往肚子里咽口水,她二话不说马上跟着汉斯来到前舱的宴客大厅。里面灯火辉煌,香气袭人,那些优雅的女士先生们正在谈天,喝酒,跳舞。朱丽安娜走到餐桌前挑了一块糖浆饼美美的吃了起来,边吃边看来来往往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宾客们穿梭期间,她一扭头正看到了路易丝夫人在和一个身穿灰蓝sè制服,将军模样的人聊天,可能是聊到高兴处了,夫人用羽毛扇遮着嘴吃吃的笑起来,那位将军翘着两撇花白sè的胡子也哈哈大笑。汉斯被着盛大的场面震惊的目瞪口呆,兴奋的紧紧攥住朱丽安娜的手不停的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朱丽安娜疼的咬牙咧嘴只得暂时停下口中的动作,要求汉斯别再把她的手当成船舵似的死劲捏着。汉斯看着被自己抓的红肿的小手又是吹气又是轻抚,朱丽安娜倒后悔了还是让他捏着吧,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这么尴尬的被一个男人拿着自己的手又吹又摸。
“好了好了,汉斯,别再吹了,我的手不疼。你去帮我拿件衣服好吗?我有点冷。”
朱丽安娜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暂时支开汉斯,好让自己可以轻松享受一下面前的美味。果不其然汉斯正在为刚才自己的失态后悔,听到吩咐二话不说兴高采烈的去拿衣服了。朱丽安娜松了口气又拿起一只酒浸布丁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同时纳闷的看着那个一直对她傻笑,穿着虽衣冠楚楚却长相委琐喝的摇摇晃晃朝她走过来的人。
“小姐,你真......真漂亮,能请,你跳个舞......吗?”
朱丽安娜闻到那股浓烈的酒味下意识的掩掩鼻子,看到他结结巴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里便感到一阵厌烦,她低下头继续吃她的布丁冷冷的说: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那男的丝毫没有遭拒绝后要走的意思,反而涎着脸凑了上来,
“没关系,我,可以,亲自教......你跳。”
说着竟伸手拦腰抱住了朱丽安娜喷着酒气的臭嘴直凑到她脸上。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牢牢的盖在了那个醉鬼的脸上,朱丽安娜身子轻轻一转脱离了他的拥抱,并在离开之时给了他这个响亮的巴掌,她瞪起眼睛厌恶的白他一眼,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跳舞你还来惹我。”
懒洋洋的语气虽然声音不大,但在着轻缓音乐弥漫的客厅内也足以让一部分人清楚的听到。周围的人停下来奇怪的望向这边,几个好事者也凑过来看热闹。
“妈的,你竟敢打我?!”
年轻人被她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很多,他顾不得再维持那优雅的礼仪,气急败坏的冲她怒吼,逼她向自己道歉,拼命也要挽回刚才失去的颜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