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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静物惊奇     太平天梦txt下载     太平天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金钱瓦解

    鹰潭城头的硝烟正在缓缓散去,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中年官人策马狂奔而来,一路上他的内心都在反复地挣扎,他知道丢失鹰潭城自己难逃其咎,而自己的家人现在也还在城中,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见到城头依然飘扬着大清黄龙旗,中年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明显一场恶战已经结束了,领导守军打退来犯敌人的正是他的夫人,见到夫人正在城头指挥兵勇们修复被炮弹打破的一段城墙外墙时,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知道是夫人帮助他守住了这座城池,保住了他的乌纱帽,也保住了他起家的资本。

    他赶紧步入小城,正在打扫战场的兵勇们见了他立即行礼道:“拜见臬台大人,托大人的福,鹰潭保住了!”这个人长出一口气,他正是江西按察使沈葆桢。

    “夫人在哪里?”沈葆桢赶紧问道,兵勇们示意他往城头望去,只见他的夫人林氏正在指挥将士们巩固城守,沈葆桢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赶紧冲上城头抱住自己的妻子,说道:“普晴,辛苦你了……”二人深情相拥,涕泪纵横。

    这个刚刚像梁红玉一样英勇指挥守军的女子就是沈葆桢的夫人林普晴。林普晴,字敬纫,林则徐次女,沈葆桢表妹,后嫁沈葆桢。林普晴自幼聪颖,沈葆桢任广信知府和按察使时多次请她帮忙撰写文书。林普晴刚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不只会舞文弄墨,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

    鹰潭城得以暂时保全,但沈葆桢心里明白现在的处境依然艰难,因为邓家埠的军营分去了城内一大半的兵力,全城的守备只有五千余人。站在城头的沈葆桢揉了揉鼻梁,他颤抖的双手终于有所缓和,血战到底成了他内心深处最终的选择。

    眼下对于沈葆桢来说,至少邓家埠还在自己手中,只要对方还不能将鹰潭城合围,他就有机会!

    上清镇的太平军大营里,我和诸位将领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周竹岐,之前最好的战机已经丧失,要想拿下鹰潭镇还得和沈葆桢硬碰硬,所以大家都想知道周竹岐能有什么好办法。周竹岐笑着说道:“兵法云:兵用力多功少,不知时者也!属下以为我军已丧失取鹰潭城的最好机会,所以还是应当从城外据点邓家埠入手。”

    “还请周宰辅说得再清楚些……”见这家伙还在卖关子我赶紧说道。

    周竹岐忙说道:“属下了解到那邓家埠现在虽有将近一万守军,但其中只有一半是正规绿营军,剩余都是临时拼凑的民团团练;再者据属下了解这里的绿营妖军已经欠饷三个多月,军心极为不稳,沈妖回城后这里的妖军正好可以被我们分化瓦解。”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看来只能先拿下邓家埠了,打下邓家埠就能完全切断鹰潭城与外界的联系,到时候鹰潭变成一座孤城就好打了。

    “殿下,卑职还知道那邓家埠妖营里有个叫褚福忠的副将极为贪财,此人最善搜刮民脂民膏方圆已是人人皆知,现在妖军欠薪,此妖必然不满,我们正好可以从他入手。”周竹岐说道。

    我把目光投向了刘继盛,刘继盛点点头说道:“这个褚妖确实是个贪财之徒,上个月他还带部下因欠饷而大发不满,结果被沈妖责罚,此人确实可以利用,赂以重金让他在营里率部哗变正好分化瓦解;不过他的名声太差,所以属下认为我们不能……”

    “这个你放心,这种货色本王才不会任用!”我说道,现在正是积累名望的时候,就算这个褚福忠真想投降我也不会用他。

    于是计划敲定,我派出两名手下乔装打扮趁夜悄悄潜入邓家埠的清军军营与褚福忠“勾搭”,然后我又让那边的周国虞整顿军队,准备总攻邓家埠。

    褚福忠确有反意,最后成交价定为五千两黄金,我的人先行支付他们一半,等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作为回报褚福忠和他的心腹们会在一个约定好的夜晚打开大营营门并纵火烧营以配合太平军进攻。

    这个家伙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于是总攻时间被定为两天之后的晚上,为了迷惑鹰潭城里的沈葆桢,这几日我每天都率军开到鹰潭城下大肆耀武扬威一番,敲着战鼓制造紧张气氛但就是不进攻;起初城上守军真以为我要攻城,赶紧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沈葆桢亲自上城指挥防御,他的夫人林普晴也披着长袍亲自为守军击鼓壮大声势,颇有当年抗金女英雄梁红玉桴鼓亲操的架势,可惜沈葆桢不是韩世忠,我也不是金兀术。

    我率军闹腾一番之后就撤退了,由于弹药有限,沈葆桢命令城上的守军不得贸然开火,于是我们就这样微妙地对峙了一番就结束了,一连几天沈葆桢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只不过那个林普晴始终都在城上握着鼓槌,看起来比她的丈夫还积极。

    邓家埠可就没这么和谐了,周国虞的人马已经磨刀霍霍只等最后的信号了。褚福忠也召集了几位心腹,早就对沈葆桢不满的他一煽动,大家立即决定不干了。

    于是入夜之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褚福忠打开了营门并开始大肆纵火焚烧军营,那些平日里看不顺眼的民团大营成了他们最先下手的目标,与此同时周国虞也率军对邓家埠发起了进攻,邓家埠的守军一触即溃,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就拿下了邓家埠。

    这个夜晚,大约有千余清军被歼灭于乱军之中,剩下的大多被俘或溃逃,一天前还看似固若金汤的鹰潭城外最后一道堡垒邓家埠就此灰飞烟灭。

    携大胜之势,周国虞率军由西北方向进逼鹰潭城,我则亲率大军由上清北上直插童家镇与周国虞他们会合,两天之后,鹰潭城被完全包围。而那叛将褚福忠倒也看出了我不会任用他,所以拿了钱财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我的内心极为复杂,一方面我希望沈葆桢能主动弃城而逃,这样我就能不废吹灰之力拿下鹰潭城,另一方面又希望能趁现在一举拿下沈葆桢把他扼杀在摇篮里,否则保不准他将来变成又一个曾国藩或左宗棠。带着矛盾的心情,我率领太平军完成了对鹰潭的合围,两天过去了,沈葆桢没有走,看来他是想与这座城共存亡了。

    周国虞汇报说邓家埠一战俘虏了千余清军,对于这帮人我依旧是愿降则降,不降则放,不过放走前要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这套教育是我用来对付曾国藩那套儒家教义的,曾国藩的湘军注重思想教育以凝聚士兵的士气,我就要瓦解瓦解他们的士气;我的这套教义与太平军传统的什么“天父天兄皇上帝”那些宗教教义不同,我的更加务实,劝人反对压迫争取自由,这样的先进思想显然比曾国藩的儒家教义更有说服力,很多降卒当即“醒悟”,就加入了太平军,当然也不排除有清军奸细混入,所以我对这些人还是有所提防,派他们完成不重要的任务。

    鹰潭城已被合围,粮援尽断,只剩五六千守军在做最后抵抗,与沈葆桢的最终对决就此开始了。

    “城南城墙松动,而城东墙面低矮,这两个地方正好是我军可以下手的好地方!”谋士周竹岐说道。

    “会师之后我军火炮齐整,红粉充足,将士们也是精神抖擞,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卑职立即挥师全力进攻,定把鹰潭城给您一举拿下!”周国虞说道。“红粉”一词是太平军对“火药”的别称。

    “城内的沈葆桢怎么样了?这几天他怎么一直没有动静?”我说道。相比于一座小小的鹰潭城,“中兴名臣”沈葆桢才是我真正关心的。

    “回殿下,据城内的细作称,沈妖这几天正在加紧整修城防,动员市民参守,而他的妖妇林普晴也亲率一班妖妇到城头为妖军送饭,看来他们是要与我军拼个鱼死网破啊!”刘继盛说道。

    好一个棘手的沈葆桢,果然是条汉子,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给我备齐笔纸,本王要亲自写信看看这姓沈的有多少胆量!”

    于是我亲书一封信,信中先是对林则徐大加赞赏了一番,称其为“全民族之大英雄”,然后又阐述了我的“爱民”和“尊儒”思想,前者承诺只要沈开城投降我定不会为难全城百姓,如果沈不愿加入太平军就放他回家;后者就是扯了,摆明态度我和洪秀全不一样,洪秀全“打倒孔家店”,而我则对此持反对态度,尊重传统,崇尚知识。信的最后我赞扬了沈夫人林普晴的英勇无畏,称其为“当世之梁红玉、秦良玉”,是“名臣之后,名臣之妻”,其实这么说也等于是在夸沈。现在该是沈葆桢仔细考虑是否与我合作了。

    信寄出去之后,我满意地看着众人,众将却满是疑惑,他们不知道我的信心来自何处。其实我并没有沈会投降的把握,但相信对太平天国一向持“蔑视否定”态度的沈葆桢这类人一定会对我重新审视。

    果然接到信的沈葆桢犹豫了,他起初确实是想死战到底与城共存亡以博得一个好名声,但现在他开始犹豫不决了,毕竟城内还有两万多条生命,即便自己有心赴死也不能因此牵连百姓,况且对方已经做出了宽大的承诺。

    比起危急的战事,更令沈葆桢胆寒的是这个强大的对手,他害怕地发现这个人不同于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长毛首领”,这个人有独到的见解和思想,令人难以捉摸。

    困守鹰潭小城的沈葆桢知道他将面临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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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离间沈台

    鹰潭孤城,沈葆桢面临着重要抉择,是战是降?此时他的手下尚有东拼西凑而来的六千多守军,但这些人中新募的团勇鱼龙混杂且大多没有受过训练,这帮人根本不能打仗;而原有的大部分守军又深受欠饷困扰,军心极不稳定,弄不好会像邓家埠那样发生哗变;现在鹰潭城被长毛四面合围,沈葆桢可真是如坐针毡,他反复端详着对方首领冯瑞城给他的信。

    “臬台大人,小的们以为您不会看那长毛头子冯酋的劝降书……”一旁的都司张得喜见沈葆桢耐心地读完了整封信,惊异地说道。在他印象里,沈葆桢可是向来与长毛“势不两立”的,现在居然也开始想妥协了。

    沈葆桢没有说话,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冯瑞城的诸多见解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之前对长毛的全部认识,他本以为“万恶”的长毛攻城之后必会残忍屠城,但现在看来能够保全全城。

    “大人,您不要过于担心,抚州的巡抚大人和皖南的次青将军不是很快便能引兵救援我们吗?”张得喜说道。次青指的是皖南的清军李元度部。

    沈葆桢苦笑着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但愿吧……”他的话明显力不从心,长毛大举来犯时为了稳定全城的军心民心,他编造了这个“外有援军”的谎言;现在他心里清楚,那江西巡抚耆龄是决定不会来救他的,而那皖南李元度正和杨辅清纠缠,前来救助也基本不可能。

    张得喜听后浑身颤栗,他多少猜出了援军大概不会来了。

    “张都司,”沈葆桢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往外说了,我们还是全力防守鹰潭城吧。”见情形不对,沈葆桢赶紧先稳住他的下属们。

    张得喜定了定心神,敷衍了几句便离去了,毕竟生死关头,一般人都会把性命看得最重要,张得喜已经隐约知道鹰潭已是一座内无守军外无援军的孤城,面对城外气势汹汹的太平军,张得喜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我看那张都司根本不可靠!”沈葆桢的夫人林普晴从后堂走了出来,刚才张得喜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沈葆桢苦笑着说道:“夫人啊,本台未尝不知啊,生死攸关的时候,又能有几个人是可靠的啊?”

    林普晴径直走到沈葆桢的桌前,一把抓起太平军送来的劝降信,问道:“这是什么?难道你也不可靠,想向长毛逆匪们屈膝吗?可怜我父亲一世英名竟看中了你这个窝囊之人,把我嫁……”林普晴一边数落自己的夫君沈葆桢,一边读起这封信。

    很快大堂里陷入了沉默,连一向以坚韧著称的林普晴也陷入了沉默,这封信改变了他们对城外对手的全部看法。

    “夫人,您也看到了,这个冯……冯瑞城实在是太凶悍了,不但仗打得漂亮……”沈葆桢说道。他只能抱怨对手太强大了,在他看来,比打仗更为要命的是对手强大的政治手腕。利害关系,笼络民心等手段他都运用得异常熟练,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斗志顿时被瓦解了不少。

    “即便如此也不能向逆贼妥协!他们都是一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几句花言巧语就想把我们忠烈之家拉下马?那是妄想!”林普晴坚定了死守鹰潭的决心,见夫人这么坚定,沈葆桢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得把这封信暂且收了,继续整顿全城防务。

    距离送信给沈葆桢已经过去了一整天,鹰潭城外的大营里,诸将早就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等我号令进攻了,但我还在犹豫,毕竟沈葆桢他们逼急了还是不容易对付的。“这个沈妖,收了我们的信连个表示也不做,是战是降也不说清楚。”周竹岐说道。

    “本王敢肯定那沈葆桢看了本王的信必然心动,不过想要让他妥协我们还得借用一股外力才行。”我说道。

    诸将把目光一齐投到我这里,我缓缓开口说道:“本王正好有一策……”于是我说了我的计划。就是派人去抚州城那边散布消息,说沈葆桢将要投降太平军,正在和太平军商谈条件,待时机一到便投降并引兵前来收拾抚州和抚州城里的巡抚耆龄。这样一来耆龄必会防着沈葆桢,一来不会前来救援,二来还有可能参沈一本,这样沈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到时候他不降也得降了。

    诸将纷纷表示赞成,就连谋士刘继盛和周竹岐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我立即开始着手布置细作潜入抚州城,会同之前部署进去的“中军统”人员,准备在抚州好好闹腾一番。

    抚州的人员付出的努力很快收到了效果,一时间抚州城、吉安城等地流言四起,各种说法的矛头都百虑一致地指向了困守鹰潭镇的按察使沈葆桢。有说法称沈正在和太平军谈投降条件,有说法称沈葆桢准备帮太平军骗开抚州城门,更有甚者称冯瑞城准备派沈葆桢部“潜伏”在赣中清军中,准备找机会一举袭杀巡抚耆龄。

    这下抚州府衙内的江西巡抚耆龄是真有点坐不住了,几天来沈葆桢在鹰潭的“可疑动向”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何太平军以优势兵力包围了鹰潭小城却围而不打,这其中必然有鬼。一向对汉人官吏不甚信任的耆龄决定趁此机会弹劾这个沈葆桢。

    江西巡抚弹劾按察使,这在大清历史上本就是一件奇事,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与此同时向咸丰皇帝上书指责沈葆桢的竟然还不止耆龄一人,远在湖南的兵部侍郎湘军首领曾国藩也在此时参了沈葆桢一本。汉人也弹劾汉人,这实在是在大清众高官的意料之外。

    与耆龄直截了当地指责沈葆桢通敌不同,曾国藩只是弹劾沈擅离职守,不服管理,即渎职;曾国藩的奏折显然更高明,虽然他指出的几点罪名都不重,但却是论据充足,招招致命,每一条拿出来都能让沈百口难辩;于是在这两位满汉官僚的带动下,朝廷上下形成了一小股“反沈潮”,早年被沈葆桢的耿直所得罪的许多人乘势而起,沈葆桢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咸丰皇帝始终拿不出个决断,一方面他不了解这个被大家各种批判的沈葆桢,另一方面对于江西局势他早已是焦头烂额,对于官员们相互推卸责任早已麻木不仁,一旁咸丰最信任的内务府总管兼军机大臣肃顺也示意皇帝不必深究,毕竟肃顺也是一向主张尚贤敢于重用汉人,所以咸丰等人还是希望留着沈葆桢在江西继续对付太平军。

    皇帝虽然没有过多过问,但关于沈葆桢的流言却不曾间断。这个让曾国藩亲自出来弹劾的人自然也成了各种流言最终的靶子。

    得到这个消息,大营里的我也是十分惊讶,不知这个沈葆桢什么时候又得罪了曾国藩;刘继盛笑着说道:“殿下不必怀疑,其实这沈妖和曾妖几年前在湘军围攻九江时就结了怨了,当时曾妖头多次让做江西九江知府的沈妖负责给湘军筹饷,而沈妖却说湘军是湖南地方武装,不配用江西的粮饷,于是二妖自那时起便有了怨恨,现在这曾妖头落井下石也是正常的。”

    “哦?”我说道:“竟有此事,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样微妙的关系,”我顿了一顿,说道:“传本王命令,即日起开始向鹰潭城内散布消息,说咸丰妖头准备斩杀这沈妖,由……”我一时不知道鹰潭城内还有什么高官。

    刘继盛小声提醒道:“殿下,现在鹰潭城内还有个都司张得喜,他是除沈妖之外官职最高的。”

    “好,就说咸丰准备惩治沈葆桢,让张得喜暂任鹰潭城守,并负责抓捕沈葆桢一家。”我说道。就连我自己都认为这实在是一大损招,反正鹰潭城已经被死死围住,同僚们的弹劾,沈葆桢通敌以及朝廷要惩办沈葆桢的谣言到处都是。如果真让那张得喜“受骗上当”和沈葆桢来个“窝里斗”我也乐得清闲。

    按理说四品武官都司本不能干涉三品文官按察使,但现在形势不同了,鹰潭城内再无大员,张得喜就成了唯一能与沈葆桢“一较高下”的人。一直被压在沈葆桢身下的张得喜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天之后鹰潭城内传出密报,称都司张得喜发动“兵变”,号称“奉旨讨逆”,率领所部人马一举攻到鹰潭府衙,将沈葆桢一家抓获并软禁,现在张得喜已经全面掌控了鹰潭城的防务。看来这个张得喜与沈葆桢也是貌合神离,一有风吹草动竟然还真对自己的上司下手。

    于是鹰潭城的对手由沈葆桢变成了张得喜,张得喜“以下犯上”掌控了鹰潭城,我赶忙亲书一封劝降信射进城内,内容是我军不日即将展开攻城,张得喜识相就早开城门献降,免得我费劲,只要他投降我便可饶他性命给他荣华富贵,但前提是要把沈葆桢一家送到我的手上。毕竟沈葆桢也算是个近代史上的大人物,能将其生擒还是很不错的。信的最后我威胁到,如果张得喜不降,那城破之日就是他的忌日。

    张得喜终究也就是个凡人,经过了两天的挣扎,熬不住威逼利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城投降;在鹰潭城僵持了近两个星期后,这座赣中重镇终于落入了我的手心。

    城头的大清旗帜降下的那一刻,我甚至能够看到城上兵勇们垂头丧气的表情,他们大多是沈葆桢在这一带亲自招募的,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收复”省城,不过现在他们都放下了武器。

    张得喜战战兢兢地率城内的大小文武官吏跪在城门口,他颤颤巍巍地说道:“罪臣叩见大王,愿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一个‘奉旨讨逆’,张将军拿下逆首沈葆桢这次可是为本王立下了大功!”我说道。话语间充满了冷嘲热讽,让真正的“谋逆者”张得喜也不好意思了。

    我一面指挥我的人马接管鹰潭镇,收降守军,一面转头问张得喜道:“沈葆桢现在在哪里?”

    “被罪臣派人关在府衙门里,大王您是要……”他颤抖着说道。

    “没错!本王要亲自提审这个沈葆桢和他的夫人!”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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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义释沈台

    鹰潭城的衙门上,沈葆桢被两个太平军将士押了上来,沈葆桢中等身材,一张圆脸上点缀着几撮短短的胡须;他昂首挺胸,迈着大步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势,丝毫不像一个战败的“俘虏”。

    “幼丹啊,本王可见到你了,久闻福建沈幼丹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愧是名臣啊!”我对他说道。幼丹是沈葆桢的字。

    我的一番恭维并没有打动这个沈葆桢,他反而挺起头说道:“少来那套,我沈某人今天落到你们长毛手里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果然是文忠公的女婿,有魄力,是条汉子,本王就欣赏你这一点。”我笑着说道:“沈幼丹,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本王这番好心规劝也是为你着想,幼丹啊,你现在已是进退维谷,就算本王放你回去,那咸丰还有那曾国藩、耆龄照样会取你的项上人头。”

    被我这么一说,沈葆桢顿时没了气势,只是低声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我心里隐约感觉到其实这沈葆桢内心早就有动摇,就在看了我的信之后他就有犹豫了;只是沈葆桢所处的位置、所承担的责任、所接受的教育都不允许他投降。他目前的情形像极了明末的洪承畴。所以想让沈葆桢投降就只剩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幼丹兄,你我本无冤无仇,大家都是华夏儿女,瑞城也不想徒增杀戮;瑞城是真心佩服幼丹兄的才华,幼丹兄主政鹰潭的成绩瑞城是知道的,所以瑞城是真心希望幼丹能弃暗投明,与瑞城一起共创辉煌,推翻昏庸无道的满清朝廷,将文忠公的精神发扬光大。”我又是一番劝说,“瑞城的话就说这么多,何去何从幼丹兄自己选择吧,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若不从三天之后本王就放你一家回家。”

    沈葆桢没有说话,默默地被我的手下带走了,我知道他的心里正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在大清王朝为官了,投降太平军也并非不可选择,况且我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太平军对手都不同。

    刘继盛从后堂走出来怀疑地说道:“殿下您真的认为这沈葆桢会投降?”

    我笑着说道:“他是林则徐的女婿,能力肯定有,现在他在清妖那边已经混不下去了,我们岂有不接纳之理,依我看他很快就会降。”

    刘继盛还是一脸的疑虑,毕竟朝廷命官投降“长毛”的先例太少,沈葆桢又是林则徐女婿,名声在外,让他投降实在是不容易。考虑到这点,刘继盛提醒道:“殿下,虽说如此,但属下以为要让沈葆桢投降,还得先制服他的夫人林氏。”

    “是,这个林普晴确实不好收拾!”我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府里的侍女惊慌地跑了过来,哭喊着说道:“大王不好了,沈夫人她投井自尽了……”

    “什么?”我顿时大吃一惊,这个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这回又一次出现了,林普晴一副烈女的形象,竟然做出以身殉国这种“义举”,古人的精神实在令人感动。我颤抖地问道:“沈夫人……她……死了?”

    “回大王,幸好周将军及时赶到,把夫人给救上来了……”侍女说道。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林普晴死了,那沈葆桢还不和我玩命啊,只要稳住林普晴就不愁沈葆桢不降,于是我当即决定亲自去府里看看林普晴。

    只见后花园里,浑身湿透的周国虞正和另一个湿身妇女大声争吵着,那妇人大声说道:“你们这班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姑奶奶才不屑看你们一眼,姑奶奶要死,关你什么事?”

    周国虞也毫不客气,厉声针锋相对地说道:“妖妇,你的死活关本将何事?只是城王殿下有令要留你全家性命,要不老子才懒得理你。”

    林普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高声说道:“你这长毛贼子,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本姑奶奶就放火烧了你们的长毛贼营!”

    “好大的口气,要烧我的军营你还是第一个。”我一边说道,一边走了过来。

    林普晴一惊,愣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你就是长毛头子冯……”

    “没错,正是本王,太平天国城王冯瑞城。”我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林普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这班乱臣贼子,大逆不道,老娘今天栽在你们手里了;都是因为那废物张得喜,要是真刀真枪地干老娘才不怕你们!”

    “沈夫人文武双全,这一点本王早已见识过。”说着我挥挥手示意周国虞和其他侍女们退下,然后走上前递给她一大块干毛巾欲与她攀谈。

    林普晴起初还有些抵触情绪,但见我态度温和并无无礼的迹象,才慢慢缓和了态度;我待她擦干头发后开口说道:“沈夫人岂可视生命如儿戏?再说了我天军进城又无鲁莽之举,我们的军纪比清军要强百倍,况且本王有意重用幼丹兄,您又何必寻短见?”

    林普晴听我开口便是劝降之言,立即愤怒地回道:“呸!你可知道家父是谁?我们家世代忠良,岂容你这阴险小人在这花言巧语?要杀要剐随便你,但要侮辱我林家那是绝对不行!”这个林普晴的反应甚至比沈葆桢还强烈,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

    但她毕竟是林则徐的女儿,不屈不挠也是正常的,看来要想让沈葆桢投降,就必须把她给拿下,要把她林普晴给拿下,恐怕还不能用正常招数。一般的招降只需要抛出适当的名和利,但林普晴不行,和她还得讲“理”。

    “敬纫啊,你太令我失望了,亏你还是文忠公的女儿;我可以放你和你丈夫一条生路,不过在那之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了。”我突然说道。对付林普晴必须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我故作高深地说道。

    林普晴反而被我的话语吸引,追问道:“姓冯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潇洒地说道:“我冯瑞城自幼敬重林文忠公,知他虎门销烟,读他《四洲志》,念他师夷长技,敬重他指斥时弊,捍卫华夏!然满清之**瑞城亦看在眼里,战败签约,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与文忠公的精神背道而驰。我起兵就是为了推翻满清,重振华夏,而你作为文忠公的后人,口口声声说承父志,却替昏庸的政权卖命试图阻碍华夏的复兴,我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

    我的这番话纯属有感而发,算是巧换概念,其实就算林则徐现在还活着估计也会是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一员,我只不过是拿出他的思想来论断。但显然林普晴被我说得已经没了底气,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真的了解家父?”

    我一愣,林普晴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被我说得动摇了,难道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有所不了解?就在我诧异之际,她开口说道:“当年我父亲主持编纂《四洲志》,但朝廷内外无人过问,甚至有不少人嘲笑父亲,但我父亲坚信有识之士必会认识到此书对我中华的重要性……”她接着说道:“莫非你看过我父亲的《四洲志》?”

    我立即意识到是这《四洲志》扯到她心眼里了,连忙说道:“当然看过,就连令尊叫那魏源先生写的《海国图志》我也看了,说实话我真心佩服他们的见识,那‘师夷长技以制夷’简直是我中华复兴的妙药,要是满清早些重视就不会现在被那些洋鬼子打得屡屡割地赔款了。”我继续扯着。

    林普晴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默然地杵在那里。我知道这次和林普晴的交锋我已经大获全胜了,所以我淡淡地说道:“沈夫人,瑞城的话就说这么多,还请您回去和幼丹好好商量吧,如果你们不愿降本王也不勉强,本王马上就可放你们一家回福建老家,到时清廷怎么对你们本王就不能保证了……”

    “王爷稍等,”林普晴突然说道:“你们太平天国尽毁名教、砸庙宇烧书籍,您如何能叫真正的读书人追随您?”林普晴虽然还没表态投降,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崇敬”。我心里清楚这离她最终倒向我只剩最后的一层薄纸了,是时候打破她最后的顾虑了。

    我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把头伸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夫人所说都是当年洪天王北进之时的恶行,夫人您看本王的为人与天王可是一派?不瞒夫人,本王的‘天国’和他那‘天国’您认为会是一样的吗?”

    我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林普晴已经完全明白,她立即跪倒在地,几乎是把头贴在地面上说的:“还请王爷恕妾身无理之罪,王爷的高见妾身已完全明白,妾身坚信这天下必将是王爷的,王爷不嫌弃我沈家与您作对之罪,亲自劝降令妾身倍加感动,王爷放心,林氏一定想办法帮您规劝我夫君投降……”

    林普晴的举动着实令我吓了一跳,我赶忙把她扶起,好言劝了几句;不过我心里已是美滋滋的,这林则徐之女林普晴已经完全被我说动,愿意投降为我效力,拿下了她那沈葆桢也就不成问题了。看来归根到底还是洪秀全之前那些“打倒孔家店”的政策实在太不得人心了,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们因此全都投向了对立面。

    不过沈葆桢将开一个先河,开一个地主阶级文人投降太平军的先例,有他做表率和宣传,我想我以后再招降那些有识之士能更加容易一些了。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表达出我内心“不尊洪秀全”的想法,正是这个隐晦的表述让林普晴明白我是与那洪秀全不同的,跟着我是有前途的,而将来我也必会将洪“取而代之”。

    一天之后,之前还犹豫不决的沈葆桢在他妻子的劝说下也降了,并递上了工工整整的降表,沈葆桢在里面把我好一顿夸奖,说我雄才大略,见识斐然,是明主,所以愿意效劳;看到这里我很高兴,立即提拔沈做赣南三镇总制,继续总理赣南政务。

    沈葆桢拱手谢恩却满是疑虑,新降之人大都是这样我也不见怪,我摆摆手道:“沈先生嫌官职太低?你放心,本王将来还要靠您管理整个江西省呢。”

    然而沈葆桢仍旧一脸疑虑,他缓缓开口说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只是不明殿下说的赣南三镇是指哪里。”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说的当然是鹰潭、抚州和吉安三城。现在鹰潭已定,本王马上就挥师西进拿下那耆龄的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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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摇撼江西

    沈葆桢的投降开启了传统知识阶层对我所经营的“太平天国”的认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就在我任命沈为总制时,全国上下对此却一片哗然,很多人“义愤填膺”,站出来指责沈氏夫妇背弃忠义、认贼作父。曾国藩、左宗棠等一干大儒叫得最凶,清廷为此还特地重新启用了之前在景德镇被我挫败的左宗棠,让他继续领导楚军在江西与我作战。

    然而左宗棠已经被贬到福州去了,一时半会儿不能集结,湘军主力现在又全在武汉那边,所以乘势拿下抚州和吉安,从南面拱卫我的江西根据地成为了我的当务之急。

    于是稳住了鹰潭城后,我立即集结大军重返抚州,之前我曾经留了一支大约一万人的部队在抚州城下监视江西巡抚耆龄的一举一动,正是由于这支人马的存在使得耆龄没敢支援鹰潭,现在耆龄正和他那八千守军龟缩在城内。

    我当即指挥大军一齐开往抚州城下,就在周国虞请示我是不是要率部合围这座城时,刘继盛笑着说道:“依卑职看殿下不如留南门给那耆龄突围,然后殿下率一支人马在道上设伏,这样那耆龄必能手到擒来。”

    “好主意,反正我看这耆妖早就没胆了,他一定不会死守城池。”我笑着说道。

    结果与我预想的基本一样,耆龄抢在我的大军即将赶来之际率领几百骑人马又一次以“南下视察”为由逃离了抚州,为了向朝廷表明自己是因公不在抚州而不是主动弃守,他特地留了自己的两员心腹副将继续负责抚州城的防务。

    然而没了统帅,抚州的防御意志也瞬间瓦解,其中一位副将许生昌认为大势已去主张投降,另一员副将林保则坚决反对投降;二人僵持不下;林保竟率部下袭杀了许企图继续负隅顽抗,而许的部下则大为惶恐与不满,他们当夜送了降书与我约定第二天晚上打开城门。

    于是我向刘继盛征求意见,刘继盛的情报显示前两天在抚州城内的清军确实发生了火并,林保杀了同僚许生昌,闹得许的部下人心惶惶,看来这封降书是真的。

    于是我喜出望外,立即命令周国虞整军准备入城,又令赖文光率部五千在南面树林里埋伏以防城内的清军突围;第二天晚上抚州城果然城门大开,就在我还在临阵犹豫是否有诈时周国虞已经率部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很快全城就被喊杀声充斥。见到守城清军已是溃败之势我终于放心了,传令全军加紧扑灭抵抗稳定全城局势。

    事实上抚州城里也没有发生什么抵抗,甚至连巷战都没有出现。那副将林保早率领亲信千余人马从南门突围出去了。

    城南的树林里赖文光率部杀出把企图逃跑的清军拦腰截断,一阵厮杀之后林保部留下几百具尸体,仓皇地逃走了。这一晚我军用一场大胜告诉抚州城也告诉了沈葆桢谁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于是我把沈葆桢一家接到了抚州,把抚州知府衙门改装成了沈的赣南总制府,由沈坐镇抚州为我管理赣中根据地。之所以让沈葆桢在这里守着是为了让他从南面拱卫南昌,这样一来清军要想图谋南昌从背面必经我九江,从南面必由我抚州;林启荣、沈葆桢一北一南基本上可以宣告了我江西属地的安全。

    然而我还是不放心,毕竟抚州南面还有大片开阔的土地,既然来了不一并打下来实在是太过可惜,于是我分兵三路,由我本人和周、赖二人各领一路人马南下,沿途的县城纷纷投降,几天的功夫我军主力已在赣南重镇吉安城外会师。

    大概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打吉安,耆龄逃走时虽路过但根本没有进吉安城,他直接去了更南面的赣州,吉安城对于将要到来的战事是有准备的,但吉安知府手中只有千余守军,守城无疑是螳臂当车。

    于是对于这座城市我也不废话,围攻三天后城下,知府自尽,全军进占吉安城。

    现在江西境内的清军只剩下散兵游勇了,各部极度分裂再也组织不起来了,而清军的据点也只剩下最南面的赣州城和东边的上饶城两处了,大部分江西清军尤其是沈葆桢部都在此次军事行动中覆灭,全省境内残余的清军总数不超过两万。

    “殿下您是否要继续南下进攻赣州一举肃清妖军呢?”周国虞激动地问道。

    吉安的府衙内,诸将惬意地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连日的胜利让大家都信心十足,不少人难免滋生了骄躁之气。

    “刘宰辅意下如何?”我把头转向了刘继盛。

    “殿下,诸位将军,据卑职的情报所显,现在曾妖头和他的湘军主力已经在武汉地区集结了,其总数不下十万,且有东犯我九江之势,所以卑职以为我军如果继续南下恐战线过长且不利于与湘军作战,所以卑职主张留部分人马固守新下的地盘,然后我军主力回师北面再战湘军。”刘继盛说道。

    “卑职也同意刘宰辅的看法,江西最富庶的地区已被我军掌控,那耆妖已不成气候,北面的曾妖头才是我们真正需要考虑的!”赖文光说道。

    “二位说得有道理,诸位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明日就起程回去。”我说道。诸将都表示赞同。

    于是这次江西之役算是圆满结束了,我率领得胜之师经由抚州、南昌返回九江,至于赣中根据地,则交给了沈葆桢和朱洪音二位替我经营,天地会、边钱会之类的周边反清势力纷纷来投,在这一地区又为我增添了一支一万多人的守备力量,朱洪音、沈葆桢等负责指挥他们守备我的江西根据地我也算放心。

    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现在虽打下了大片地盘,但要想将之发展成为我最有力的后援地就还需用心经营,所以我在南昌府召集了包括朱洪音、沈葆桢等江西地方官吏进行商讨。

    “殿下,依卑职之见我们应当没收那些大户人家的钱财土地,将之分给广大的贫穷百姓!”朱洪音说道,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旁的沈葆桢一眼,毕竟这里只有沈出身于地主阶级,农民起义出身的朱洪音自然对他不屑。

    这样的冷遇沈葆桢早有预料,所以他并不在意朱洪音的敌意,“殿下不可啊,朱总制的想法太过简单,殿下您明鉴,如果这么做我军将大大得罪一大部分读书人,那时他们必会联合起来反对我们;所以卑职以为殿下虽有心扶助贫困,但还应循序渐进,不能指望一蹴而就,要尽量顾及各方面阶层的感受。”沈葆桢缓缓说道。

    朱洪音见此状况更为愤怒了,他厉声说道:“沈总制,我们这里是太平天国,我们不同于你原来的那满清妖孽政府,我们奉行的是‘等贵贱均贫富’,清妖那套在这里不兴!”

    朱洪音还欲再说,我立即挥手阻止,说道:“两位说得都有道理,但眼下我们正与清妖争夺全国政权,‘太平天梦’这一理想不可能马上实现,所以本王认为还是沈总制的看法较为合理。”

    我不是经济学家,但也能看出来沈葆桢作为前江西按察使、广信知府,在具体治理方面要强于草莽出身的朱洪音,于是我选择了赞成沈葆桢。

    其实对于这里的经营我早有预想,在大家争执不下时,我拿出了自己的想法一锤定音,它的名字叫《土地改革兼社会福利法令》,这一法令自然是抄袭**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早年在江西实行的政策,宣布土地为国家所有;由于长年战乱现在有大量无主土地,所以我要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农民们,让他们恢复生产,而地主的土地我也暂不没收,只要大户人家愿意效忠于我,我可以让他们保留资产,但他们要承担更多的赋税,即向富人征更多税;比起太平军一来就背井离乡举家逃离,我的政策显然更能让大户人家们接受。由此我的政府掌握了更多财政后将用一部分发展社会福利,扶助贫困赈济之用,剩余的将用来发展近代工业。

    “殿下,这真的是您想出来的吗?”沈葆桢、刘继盛、周竹岐等一干读书人都对我的这一法令赞叹不已,在当前这个两军交战势不两立的混乱局势下,我的这一法令无疑更能有效缓解社会矛盾,既能博得广大贫民的支持,也不至于让地主阶级站在完全对立面,比起什么《天朝田亩制度》自然是高明太多,更具实用性。

    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大的异议,我立即把这份文件交给沈葆桢予以实施,于是我任命沈葆桢为江西省省长。之前太平天国的地方官制是围绕总制建立的较为复杂的体系,据说其出于《周礼》,反正我对此始终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在有了自己的地盘后我重新订立了地方官制,以总制治军,以省长治理日常行政与管理。

    我调朱洪音为赣南三城总制负责赣南防务,由他本人坐镇吉安城以防南面的和东面的清军来犯,总理鹰潭、抚州和吉安三座军事重镇;沈葆桢则坐镇南昌做这个“省长”,来具体实施我的这个《土地改革兼社会福利法令》,负责为我经营管理。

    稳定了江西根据地,我在日后与曾国藩、李秀成等实力较量时也就更有底气了。安排完了工作,我便上刘继盛那里看看情报,情报显示曾国藩和他的湘军主力已经抵达了武汉,他们在武汉地区大量集结,稳定了那里的防御,正图谋东进;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挥师东征,由丹阳、镇江进入了苏常,并很快攻克常州,正在全力向苏州进军。

    这些新闻大都在我意料之中,其中一条新闻令我略有震惊,即江南大营的统帅和春在江苏浒墅关自缢身亡,也算是为之前的屡战屡败以死谢罪,和春死了,张国梁退守无锡惠山大营继续与李氏兄弟对抗,现在也就他能延缓苏常之地落入李氏兄弟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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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重整旗鼓

    “糊涂,糊涂啊!”武汉的湖北巡抚公署衙门的后堂内传来了曾国藩的哀叹。

    “大哥,小弟不知您指的谁啊?”一旁的曾国荃赶紧问道,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堂内的一众湘军文武一齐用眼睛瞪他,大概是因为这句话说得太过弱智了。

    “还能有谁?江西那个沈幼丹呗,恬不知耻,弃明投暗,认贼作父,亏他还是文忠公的女婿,呸!”幕僚刘蓉愤愤地说道。几年前他曾替曾国藩写文书向时任九江巡抚的沈葆桢讨军饷被拒,对沈葆桢向来充满敌意,现在沈葆桢投了敌他自然叫得最凶。

    满堂文武也是一片哗然,大家不约而同地谴责起了沈的背叛行径,大堂内的气氛一度有些失控,坐在侧座的湖北巡抚胡林翼赶紧高声咳了一嗓子,堂上才恢复了平静。

    “幼丹糊涂,本部堂也糊涂啊,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弹劾他呢?是我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打压才导致了幼丹他今日的降敌啊。“曾国藩懊悔地说道,他想不明白平时他也与沈葆桢互有攻击,但怎么也上升不到投长毛的地步,在他看来投降长毛那是原则问题是想都不容想的,天塌下来也不能为。

    “中堂大人不要过分自责了,幼丹这次投敌虽属不可赎,但也有许多原因,惠甫认为那伪城王冯瑞城才是幕后的罪魁祸首;中堂小心,此贼实在狡诈凶悍极其善于蛊惑人心,此贼在趁我军与伪翼王纠缠之际拿下了大半个江西,聚集了天地会、边钱会等一干乌合之众,诱骗了沈幼丹背逆;晚生以为这个伪城王才是我军的心腹大患,其凶恶程度远超其余的长毛。”站在曾国藩身旁的年轻幕僚开口说话了,他此前曾多次做出入木三分的战事剖析,是少有的湘军上下比较信服的谋士。

    然而对于这位年轻幕僚,曾国荃依旧是不屑一顾,他高声说道:“什么狗屁伪城王,什么狡诈凶悍,你们怕他老子才不怕。大哥,你一声令下我曾老九这就带人杀进南昌亲手宰了那个沈幼丹……”

    曾国藩挥手制止了他的弟弟,说道:“惠甫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看来这个伪城王才是我们的真正对手,此贼别于其他贼酋,我们必须认真对待,诸位认为这仗接下来该怎么打?”

    “九江不打下来,提别的都是扯淡!”水师统帅彭玉麟开口说道,他的话博得了一片赞成。

    “说得简单,一个林启荣,一个黄文金他俩就够我们受的了,九江地处皖赣要冲,冯酋岂有不救之理,到时候冯酋的主力一到我军又会陷入被动。”另一员水军大将杨载福说道。他曾多次参与围攻九江,是湘军中最早与冯瑞城交过手的人,对于贸然再打九江他自然不抱希望。

    杨载福这么一说,堂上文武也没什么话说了,大家始终拿不出个好计划。

    “中堂大人,我军现在拥兵十万于湖广,冯酋区区几万长毛就让我们犹豫不前,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依濬川看我军索性全军水陆一齐顺江东下,稳步推进,一步步推到九江城,到时候全军抱成一团,就算长毛谁来救应也不怕。这样总比现在这般迟疑要好!”陆军大将萧启江说道。他在宝庆会战中立了大功,官升布政使,是湘军中新近崛起的重要人物。

    然而这位重要人物却向来不讨曾国藩喜欢,原因是萧启江与左宗棠关系很好,两人曾同援福建,配合无间,所以萧启江在湘军中的地位自然也就变得很尴尬;但他说得也很有道理,曾国藩点点头。

    “贶生啊,这个问题你怎么看?”曾国藩转头问胡林翼道。胡林翼是在座的除曾之外年纪最长、官位最高的,他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胡林翼开口说道:“贶生不才,见识浅陋;但我还是认为现在我军不宜与那冯酋硬碰硬,硬打九江确实划不来,那冯逆现在如此猖狂,敢有恃无恐地犯我江西之地,实是因为南北都有长毛为其策应,所以我以为我们应当先行剪除他的臂膀,再与之对抗胜算更大。”

    “巡抚大人究竟何意?不打九江那打哪里?”曾国荃连忙问道。

    胡林翼说道:“依我之见,我军当先集中力量剿灭皖鄂边境的伪英王陈玉成部!没了陈逆的策应,那冯逆也就不能再猖狂了。”

    “很好,贶生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仗还是要一步一步打,那陈逆现在在哪啊?”曾国藩说道。他对胡林翼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胡林翼说道:“中堂,那陈酋现在正率贼军两万,经由宿松、下新犯我黄梅,由霆字营鲍将军和他对垒。”

    曾国藩点点头,又问那个年轻幕僚道:“惠甫啊,我军最好趁此一役一举全剿那陈逆,你认为这仗该怎么打?”

    “回大人,惠甫以为陈逆此举意在入鄂,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欲取之,先与之’……”那年轻谋士说完,曾国藩立即点头表示同意,诸将也都纷纷赞同,曾国荃也只得赞成。

    我在南昌安排好了“土地改革”的相关事宜后赶紧率主力人马北上开赴九江,中间地带还有几座城池掌握在清军手里,我自然不能放过,一路攻克义宁、德安,经由南康北上九江,其中尤以南康的抵抗最为激烈,南康守军在道员彭寿颐的带领下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但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守军便崩溃,彭寿颐本人则乔装成百姓先行逃走了。于是江西中北部区域几乎完全掌控在了我的手中。

    我率师与九江外围驻守瑞昌城的黄文金部会合,然后进入了九江城,在林启荣的府内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殿下,曾妖头和他的湘军主力现在悉数都在武汉周边集结,暂时还没有东犯的意思。”刘继盛说道。

    “殿下,九江城那帮湘妖觊觎已久,他们早晚必卷土重来。”九江城守林启荣说道。

    “嗯,”我点点头,说道:“看来还得加强九江的守备才行。”

    我突然想起胡鼎文在湖口还有一支两万人左右的水师,防御九江不能没有水师策应,于是我立即命人去湖口召胡鼎文水师来配合防御。

    安排好了九江的守备,我突然想起江北的陈玉成还在不远处奋战,我赶紧问刘继盛陈玉成现在怎么样了,刘继盛说道:“殿下放心,陈将军率师在皖鄂边境与那鲍妖的霆字营妖军作战,只要打通黄梅就能重新打开入鄂的大门,不过卑职并不看好陈将军。”

    “哦?此话怎讲?”我好奇地问道。

    “殿下,据卑职的情报,那都兴阿都妖已调回了李续宜的妖军增援江北,李妖和鲍妖都不好对付,纵使英王殿下英勇善战也恐难以招架。”刘继盛说道。

    “是啊,鲍超和李续宜都是湘军名将,陈玉成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俩。”我喃喃地说道:“攻打湖北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啊。”

    就在这时一个太平军战士步入堂内递上来一封来自安庆的信,写信者是之前被我招募的那位黄畹,也就是王韬,他刚刚回到安庆,他此行去了苏浙上海一带,为我招募了一批“有识之士”,这些人大多了解西方文化,对西方科技也都有研究。

    “太棒了!太棒了!”接到这个消息我非常激动,发展洋务一直是我穿越以来的一大愿望,但实在是碍于令人头疼的局势才不得不不断地和清军纠缠,现在王韬为我带来了发展先进工业的契机我自然不会放过。

    我立即派人备船连夜赶回了安庆,我的人马大多被丢在了九江那边,不过我已顾不得那些,第二天一早便召见了王韬及其一干人。王韬果然不负所望,半年多来他在江浙上海一带微服走访,替我“请出山”了一批有识之士,其中包括曾做过江苏巡抚文书的大数学家李善兰、屡试不中的天文学家顾观光、隐居浙江乌程的数学家汪曰桢、在上海求学的科学家华蘅芳、隐居上海的王韬的学生翻译家赵元益等,不过这批人中最令我激动的无疑是科学家徐寿徐建寅父子的到来。

    据王韬介绍,这些人大多对太平天国持否定态度,其中尤以徐寿和华蘅芳反应最强烈,他俩曾放话“绝不与贼共事”,多亏王韬苦口婆心地劝说,说我如何开明尚学,对发展洋务有多么支持,这才把这干人连哄带拉地请到了安庆,我心里清楚他们就是我与曾国藩等对手竞争的资本,现在西线的局势已经慢慢稳定,九江那边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九江是安庆的门户,九江稳固就意味着安庆稳固,我也正好可以潜心发展近代科技。

    王韬兴奋地对我介绍道:“城王殿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徐寿徐雪邨,雪邨兄对西方工业可谓精通,不但如此,雪邨还精于数学、天文学、物理学等多门学科。”

    眼前的这个号称“洋务通”的徐寿却是一副老学究般的打扮,一身破旧的旗袍,与其他人的恭敬不同,这徐寿对我态度极为冷淡,王韬介绍完后他静静地说道:“懒今老弟过讲了,草民只是自幼对那些洋人的‘奇技淫巧’感些兴趣而已,殿下既然有心钻研,就不要半途而废,也不能急于求成,我中国落后西方太多,还需循序渐进才行。”

    “哈哈,雪邨兄实在是太客气了,瑞城当然是真心仰慕西学之先进,我之前也接触过一些洋兄弟,他们说我国之发展离不开新式教育,离不开新式工业,只有诸位与瑞城一起努力才能实现我中华民族之崛起啊。”我兴奋地说道,王韬请来的一干人等早就被我的话语所激励,心中满是激动。

    徐寿淡淡说道:“殿下明鉴,不过寿有一要求,就是寿可以帮助殿下发展工业,但我不会蓄发也不会变装,就这身打扮,您要觉得可以寿就留下来帮助殿下。”徐寿的态度显得有些高傲,感觉他几乎不屑与我共事,不过考虑到眼下他是发展洋务最合适的人选,我也没太在意,立即应允了。

    由于这帮人大多家境贫寒,所以我先赏赐了他们不少金钱,为他们在安庆安排了住所,然后按照他们所精通的将他们安排到我创办的大学或是军械所,徐寿则被我特地任命为了“安庆内军械所”的所长,负责主持研发。

    众人对我的安排都非常满意,想到能够学以致用不少人眼里顿时热泪盈眶,徐寿自然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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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洋务再起

    安庆的城王府大堂内充满了一张张激动的面庞,这其中就包括一位身着一身破旧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的眼里饱含泪水,这个人名叫徐寿,是王韬从上海为我请来的“洋务专家”。

    徐寿,字雪邨,号生元,江苏无锡北乡人,出身没落地主家庭,五岁丧父,年少时屡试不中后对八股取士制度大为不满,便转而开始学习西方的天文学、物理学等自然科学。他将成为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科学家,不过现在的徐寿还只是一个落魄的学者。了解历史的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这块“黄金”,立即任命徐寿为我的“安庆内军械所”的主持,让他的好友,著名数学家华蘅芳担任副主持,并开拔了一大笔资金供他们使用以开发我旗下的“国产先进工业”;李善兰、汪曰桢、赵元益等学者在我创办的“安庆大学堂”中任教,同时我又创办了专门翻译外语的“同文馆”,由王韬和李善兰主持。

    “殿下,属下以为我国若要真正强大起来,必需吸收西方之先进文化,广开言路,扩大外国典籍的翻译,并派遣留学生……”向来对太平军存有好感的天文学家顾观光侃侃而谈道。

    “顾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天国目前的状况诸位也看到了,被洋鬼子和清廷包夹,所以瑞城认为还是先要争取从清廷那里争夺统治权更为重要。”我说道。这些人受到重任自然满身热情,但我作为“主持者”必须高瞻远瞩,眼下虽然打下了大片属地,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曾国藩和洪秀全两人都对我虎视眈眈让我还得以自保为主。

    我转过头来对徐寿和华蘅芳说道:“军械所暂时只得先以军用工业为主,瑞城已经请了一些外国工程师入所协助二位,我一定要研发出自己的蒸汽机、枪炮和轮船火车。”听了我的安排徐、华二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我这位城王居然如此通晓时事,不由地感到佩服,再加上为之前的知遇所感动,二人立即拜谢表示一定会尽全力。

    见其他人都有了安排,顾观光连续向我使了几个眼神之后只得开口说道:“殿下,各位先生都有了重任,那草民呢?”

    看到顾观光积极的样子,我笑着说道:“宾王不要着急,本王自有重任于你;你可知道本王已于日前攻下了江西大片土地,收降了沈葆桢等一干豪杰,所以本王想派你去南昌创立南昌军械所,与沈总制一起在江西打开一片天地。”我这么安排是因为我想在自己的属地上建立近代工业,南昌是我江西属地的核心,是一块形势稳定的根据地,在那里同时发展近代工业是十分必要的,况且沈葆桢本身就是“洋务派”,所以在南昌发展洋务自然十分重要,而顾观光的两个儿子参加了太平军,他本人也对太平天国也充满好感,所以我比较信任他。

    于是安排妥当之后,我的“安庆内军械所”和“安庆大学堂”开始了运转,而王韬提出了建立报刊以宣传思想,这正合我意,毕竟利用媒体宣传是现在的政党最愿意干的,所以我也顺势创建了属于我的《太平周报》,本报除了报道大小新闻外主要宣传我的一些“爱民”思想,由王韬担任主编。同时王韬还兼任了我的幕僚,成为了我的第三位谋士。

    我说道:“本王手中现在还剩一笔资金,诸位认为应当投资何处?”大概是我的“投资”理念有“资本主义色彩”,让这帮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大多对太平天国尤其是我的状况还不了解,一时间也说不出啥。

    就在这时,王韬开口说道:“殿下,属下以为我们应当发展轮渡,引进西方先进轮船发展沿江轮渡,这样能大大缩短我们掌握的城市安庆、湖口、九江及南昌之间的联系,殿下,为今之计只要拥有了时间也就拥有了战争的胜算。”

    “哦?有道理。”我说道,这我还真没想到,于是我说道:“很好,那就即日起在安庆成立轮船招商局,引进洋人的轮船技术,这件事就由雪邨大哥一并主持吧。”徐寿虽然不是太明白,但也欣然接受了,我让徐寿来主持是考虑到现在就他最了解西方工业,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与此同时我又发报给湖口水军基地的胡鼎文,让他在湖口成立轮船局分局,负责照应安庆的总部并接受先进轮船以推动水军现代化,我心里暗暗考虑等将来势力够了就从外国购置军舰,我也搞个太平军舰队。

    于是在我的安排下,以安庆城为中心的我的属地开始了近代化的进程,这一次的洋务化进程是自我上次提出这个理念以来的一大进步,由于我的回归导致了这股洋务风的“再起之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心里的“太平天梦”而奋斗,于是在一片激动人心的气氛里,伴着呼啸的北风,太平天国庚申十年到来,这一年也是清咸丰十年和公元1860年,距离我的到来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由于眼下清政府与英法两国的关系紧张,所以前来安庆我的地盘的外国人变得越来越多,由于之前那个英使威妥玛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所以英国再没派官方使节前来,但越来越多的英法商人却纷至沓来,大概是由于我的军械所和大学堂都需要器械和人手并且提供丰厚的报酬和政府的支持。由于太平天国控制了大段长江且看管较为开放,一时间大量洋人涌入了安庆城开始经营各种业务,安庆俨然成为了一座“国际化”城市,这一火热的现象自然也吸引了那些早就觊觎中国内地市场的大公司的眼光。

    于是在我一手策划徐寿实际主持的“太平天国轮船招商局”成立之际,一家名为怡和的香港公司立即跑来寻求合作,这家香港公司表示愿意承包所有太平天国属地内的航运,他们愿意无偿提供最先进的轮船。

    我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也不傻,怡和想要垄断中国的长江航运我自然不会答应,而且王韬在一旁提醒道:“殿下,那怡和洋行可是经营鸦片贸易的,恐他们前来并非好心,还望殿下小心。”我点点头,很快拒绝了怡和公司的代表。

    很快另一家总部设在印度的英国贸易公司宝顺洋行也从他们设在上海的分公司派来了代表表示谋求合作,宝顺洋行的态度老实多了,他们表示愿意低价提供轮船,愿意接受我和我的政府管理,这让我心里十分舒坦,但为了自由竞争原则我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打算再等一周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很快印度的沙逊洋行和美国的旗昌洋行也派来了代表,前者和怡和差不多都是打着合作的旗号想把鸦片贸易推进来,而后者的轮船则价格太高,毕竟我手中掌握的资金有限,于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英国的宝顺洋行进行合作,不过我许诺旗昌洋行日后允许他们在我的属地内一起设立轮船铁路公司。

    于是宝顺洋行成为了“太平天国轮船招商局”的重要合作伙伴,他们提供轮船和技术,而我则提供政策支持及市场,长江上的近代轮船航运就此蓬勃开展,乘坐新式的蒸汽轮船,往来于上海、南京、安庆和九江几座城市之间的时间将大大缩短,尤其是逆流而上的速度将大大提高。

    之后我又从宝顺洋行那里以一千两白银的价格购买了一条名为“斯宾塞”号的中型蒸汽船,几乎是以一半的价格我就拿下了这艘大概是中国人的第一艘蒸汽船。我立即指派徐寿等人帮我对船体进行了一些改良使之能够更适于江上航行。

    这艘船被我重新命名为“华夏号”,之所叫“华夏号”而非幕僚们提出的什么“太平号”或“天王号”,是因为我想以此来昭示我团结华夏儿女的心愿,而非单纯为太平天国或是拜上帝教,这样能够在全国范围内增加我的名望。

    于是“华夏号”成为了我的新坐船,这艘船能够用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把我从九江送到安庆,还能携带一部分人马,让我十分满意,科技的力量确实无与伦比,再见曾国藩时估计能把他吓一大跳。

    解决了轮船等洋务问题后,一系列的相关问题也随之而来,原有的资本流通已是十分困难,成立银行已是势在必行。

    “殿下,属下认为现在有必要建立一种由政府主导的……类似钱庄的机构,这样更容易我们融资发展洋务。”王韬说道。估计这会儿国内还没有“银行”一词,但王韬显然也认识到了建立银行的必要性。

    我点点头说道:“不错,那我们就管这种机构叫银行吧!本王之前也听洋兄弟们说过这银行的好处,那就有劳王宰辅设法筹建了。”

    王韬笑着说道:“这方面属下还真不能胜任,不过属下倒是知道一位这方面的奇才。”

    “哦?还有这样的人?”我说道。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中国近代史上有谁是银行金融业的奇才,所以我好奇地问道:“敢问这位高人是谁?”

    王韬笑着说道:“此人名叫胡光墉,安徽绩溪人,出身卑微,原来就是杭州一个钱庄的伙计,但他的头脑极为聪明且踏实勤劳,三年间不但自己做成了钱庄的老板,还买下了杭州城的其余两家大钱庄,照此下去此人必成一巨富;殿下,属下说得这人就是指他。”

    胡光墉?好熟悉的名字,竟然能有如此作为实在是不简单,我要开设银行正需要这样有经济头脑的人才替我经营,于是我立即手书书信一封托人送到杭州请那胡光墉来,信里我大谈了太平天国官营钱庄的设想,并希望他来帮助我实现,并许以重要官职,相信这个胡光墉一定愿意前来我这里大干一番。

    信发出以后我便一直在想这个胡光墉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善于经营岂能不留名于历史?思索了许久我终于发现,他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号称“富可敌国”的晚晴巨商胡雪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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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干王改革

    胡雪岩可是著名的传奇商人,若是能得此人相助那我在经济领域与清廷和洋人的竞争中也能挺得起腰板了,现在的胡雪岩还只是处于起步阶段,虽然小有成绩但还没有成气候,况且江浙一带正被战火席卷,给他发展的空间极为有限,若是来我这里一展拳脚他一定会乐意。于是我立即让刘继盛帮我调查好胡雪岩这个人的资料准备将他招揽。

    而在胡到来之前,我先行一步把创办“太平天国银行”的设想提上日程,只等万事俱备时正式挂牌成立。

    这段时间由我本人主导的洋务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江上的蒸汽轮船、道上的洋商洋货随处可见;然而对于我来说,西线的战事依然是我关注的重点。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在宿松与湘军名将鲍超对峙了三个月之久的陈玉成终于趁着正月以来的大雾天一举突破了鲍超霆字营的防守,攻入了湖北。进入湖北的陈玉成大军如履平地,连克苦竹、余川、梅川等十几个县城,兵锋直指江北重镇黄州。

    “由此看来,英王殿下打下黄州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连续征战了这么久英王殿下的军队也该找个落脚点歇息了。”周竹岐分析道。

    “好小子,到底让他打进湖北去了,哈哈,在那里北可联结捻军,南可威胁湘军老巢,这下可够那曾妖头受的了。”我笑着说道。

    “殿下,那咸丰妖头有反应了,他把之前的伪江西巡抚耆龄和布政使恽光宸一并革职查办送进了大牢,由伪湖南按察使毓科和云南曲靖知府邓尔恒继任,那恽光宸本就身患重症结果死在了牢房里……”刘继盛向我汇报了清廷对于江西的最新人事变动。

    我笑着说道:“新来的都是不认识的,哼,咸丰妖头就算是请神仙来也别想撼动本王的统治。”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东线那边怎么样了?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打下常州了吗?”我现在倒是极为关注东面的局势,毕竟李氏兄弟还是我重要的竞争对手。

    刘继盛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打下常州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现在忠王李秀成已经向南步步紧逼,攻克了苏常周边的许多县城,他们步步为营马上就要兵临苏州城下了;而侍王李世贤则由南面包抄,攻占湖州,很快他俩便能会师嘉兴,嘉兴一下苏南可就都是李秀成的了,不但如此浙江省也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听到这里我不禁深吸一口气,说道:“那边的清妖也太他妈弱了!居然让李秀成打成筛子了,天王不会容许李秀成这般坐大吧?”本以为打下了大半个江西的我能和李秀成掰掰手腕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富庶繁荣的苏常之地,现在李的势力可谓极速膨胀,我又一次在竞争中落于下风。

    刘继盛说道:“天王自上次那事之后没再为难殿下估计就是考虑到李秀成的势力太过强大,要留您牵制他将他置于您的底下;不过现在天王那弟弟干王倒是很活跃,他替天王主持朝政以后先后颁布了很多改革法令,看来是要在我天国立威。”

    “哦?那干王都推出什么法令了?”我不屑地问道,毕竟洪仁玕是洪秀全的亲戚,对于他我向来就没有好感,况且这家伙一来就想带着他那“洪家班子”夺我兵权;而且洪秀全以洪仁玕总理朝政按理说他的地位应该在我之上。

    “其实也没什么,”刘继盛说道:“干王殿下几个月前就提出了一个叫《资政新篇》的施政纲要,内容大致就是与您主张的一样发展洋务,这份纲领虽然被天王获准通过但依卑职之见在天京那边根本实行不了,且干王的所言大多空泛,殿下大可不必在意。”

    我点点头,刘继盛的分析基本符合历史,洪仁玕就算把《资政新篇》吹到天上依目前的局势也不可能实行,反倒是像我这样掌握了地方实权还有实施的机会。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资政新篇》实行起来太难,不甘寂寞的洪仁玕很快又出台了一个叫《规范王土新篇》的纲要,提出了以下几点要求:第一,所有诸王在重大的军事行动前必须发一份书面的文书致天京,且各地诸王每三个月需向天京发一份属地内的情况汇报;第二,宣布废除原有的《天历》,按照《西历》重新编整《天国历法》;第三,宣布以北方官话为“太平天国官话”,力求规范全国语言,也就是所谓的“普及普通话”。

    乍一看这洪仁玕的改革除了第一条是明确要加强中央集权限制地方实力派之外,后两条则可称得上历史性的进步,毕竟太平天国原来实行的《天历》虽然有合理之处但也有明显的漏洞,居然规定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整得不伦不类,既不同于阴历也区别于阳历,洪仁玕在香港教会任职多年对西历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他主政之后立即着手改掉了原有的以十二气历为基础的《天历》,这不得不说是一项进步。至于第三条则更为先进了,太平天国由于是发源于广西的农民运动,参与者和许多领导者多为广西人,他们说惯了广西的方言,所以在打下了东南大片江山之后甚至依然使用广西话作为官话,用方言代替使用最广泛的北方话作为一国之官方语言岂不是本末倒置,洪仁玕自己作为广东人却高瞻远瞩能够意识到为了一统中国就必须使用规范的“普通话”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

    由此看来洪仁玕主持朝政之后确实看到了当下太平天国所存在的一些弊端,也看到了加强中央集权限制地方军阀的重要性,但仔细一想我意识到洪仁玕这次改革可没那么简单。

    第一条是明确要限制地方分权,不过大家心里清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且山高皇帝远,我或者李秀成他们发不发这文书,或者怎么发是不是如实发那洪仁玕都干预不了,所以这一条只是他发出的一个为中央立威的信号而已,不会有什么实际作用。

    第二条,打击《天历》,《天历》是南王冯云山当年在桂平的监狱里整出来的,已被太平天国沿用了十年,现在要废除不是摆明了要打击南王的威信吗,我冯瑞城是冯云山的弟弟,刚穿越来在安庆组建军队时有不少人就是冲着我这“南王亲戚”来的,像当年人们在广西追随冯云山那样追随我,但现在南王冯云山已经死了,打击南王是没有必要的,所以我自然知道洪仁玕借打击南王来实际打击的是谁。

    第三条,打压“广西势力”,众所周知太平天国最核心最重要的成员就是当年广西首义的“老兄弟”们,他们这些年跟着洪秀全走南闯北东征西讨为太平天国的壮大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再来看看太平天国现在的众实力派:李秀成,广西藤县大黎里新旺村人、李世贤,广西藤县大黎乡人、陈玉成,广西藤县人、杨辅清,广西桂平人、陈坤书,广西桂平人、黄文金,广西博白人、林启荣,湖南籍广西客家人、胡鼎文,广西平南县国安乡人等等等。太平天国自诸王到重要将领有一大半都是广西“老兄弟”,洪仁玕借着规范官话的正当理由很好地打击了广西帮的势力,同样也是为了天京中央加强集权。

    所以洪仁玕这次改革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正当理由打击了包括我、李秀成、李世贤、陈玉成、杨辅清在内的诸王势力,为中央重树威信。

    看来这个干王实在是不简单,他不甘心在我们这样的地方实力派之下,希望以“中央”的名义再次凌驾于我们之上。

    洪仁玕并没有停止他改革的步伐,很快他又提出了改编天京戍卫军队的设想,意思是就地募兵,扩大天京的防区范围,把原来挤压在城内的大批守城太平军推出去,分守城外诸要塞和城镇,这样一来就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让天京不再轻易地被清军攻到城下。

    为了实现军事改革,洪仁玕以圣库出资在天京及其周边地区组建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然后又调出天京守军的一部分,组成了一支近两万人的队伍,看来这个洪仁玕想效仿我刚来时那样,扶植自己的军事实力以扩充自己的势力从而提高政治地位。

    而洪仁玕的这两万生力军要打击的目标便是盘踞在天京南郊溧水县城的两千余清军,溧水县城在之前的二破江南大营的战役中曾被太平军攻占,但由于这座小城距离天京较远战略地位不高所以并没有被太平军重视;江南大营被攻破后战败的总兵虎嵩林与统帅和春部失散便逃到了溧水县城,并在这里收集残兵组成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其实溧水城和虎嵩林的两千清军对于太平天国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但洪仁玕并没有军事经验,所以他想率领自己的这支人马通过攻打溧水和虎嵩林来积累经验和威望。

    于是我让刘继盛派手下人紧紧盯住洪仁玕,现在洪仁玕正在走我当年的老路,他必将成为我在天国中新的也是最棘手的竞争对手。

    如果说改革军制和组建部队只是洪仁玕“军事改革”的前奏,那么真正地打仗则将是**部分,我饶有兴趣地紧紧注视着洪仁玕,看看这家伙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

    然而就在洪仁玕信心满满准备亲自率师南下进攻溧水时,突然洪秀全跳了出来,天王以洪仁玕身系要职、不便抽身为由,下诏让他的两个兄长洪仁达、洪仁发来主持这场战斗,由他俩来做这支军队的统帅。

    洪仁玕对此自然满是愤怒,毕竟是自己创建的队伍却要由别人来统帅,且洪仁达、洪仁发什么水平已是众人皆知,洪仁玕相当地不满,只是碍于天王他不敢发作,只能无奈地继续着自己“总理朝政”的工作。对于洪秀全来说洪仁玕只是他的族弟,而洪仁达、洪仁发则是同父异母的亲兄长,所以与洪秀全的两个兄长相比洪仁玕就成了“外人”,也要受洪秀全的限制。

    洪仁玕的军事改革希望就此落空,洪秀全啊洪秀全,你终究还是为了你那两个没用的兄长,我倒要看看你们洪氏的表演要如何往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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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虎将虎威

    洪仁玕久居香港,对于太平天国运动有着较为客观的认识,所以当他回国之后并受到洪秀全重用“总理朝纲”之时,他准备一展身手。自从借着“革除陋习”之名打击了我们这些地方实力派诸势力之后,他又开始组建自己的军队准备扩充自己的军事实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队伍整装待发准备迎接首战之时,洪秀全临时变卦,把这支队伍交给了他那两个昏庸的哥哥洪仁达、洪仁发,这着实让洪仁玕怒火中烧。

    我一边处理着安庆“洋务新政”,一边指挥部署着九江那边主力人马的军事,一边像看话剧一样看着天京那头洪氏兄弟们的表演,刘继盛的“中军统”情报机构“天京站”的成立和王韬的《太平周报》派驻的记者使得那边的消息能够快速而准确地传递过来,其通达度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正常水平。

    洪仁达和洪仁发在天京事变后被洪秀全提拔封为福王、安王总理朝政并成功逼走石达开,但由于这两人昏庸无能只会敛财引来上下不满,洪秀全只能将他俩罢免,之后这二位一直在寻找“重新上位”的机会,上一次洪仁玕来安庆夺我兵权时他俩也在,并想分享我的地盘和势力,好在被我及时阻止;现在这对“废物”兄弟在他们的“天王弟弟”安排下又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洪仁达、洪仁发带领洪仁玕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由太平门开出天京,向溧水县城大张旗鼓地杀来,溧水城内的总兵虎嵩林顿时吓了一大跳,自己在溧水县城苟延残喘了大半年也没人管,怎么这会儿竟然有一支两万人的队伍要来揍自己;虎嵩林是四川成都人,官至总兵,之前的二破江南大营的战役中被李世贤打败并被清廷革职,但后来由于他儿子虎坤元的战死和他在溧水收集了千余残部,清朝廷又恢复了他的官职,让他继续收集残部在天京南边与太平天国作战。但虎嵩林没有想到他这区区两千人竟也会被盯上。

    但了解到对方的首领是洪仁达和洪仁发之后,虎嵩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还好对方的统帅根本不懂军事,这仗也许还有得打。

    洪仁达和洪仁发带着这支两万人的队伍像观光旅游一样缓慢地向溧水进发,按理说从南京到溧水虽然不近但大半天功夫也就到了,这两位却整整走了两天;他俩此次出征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到天京城外去搜刮钱财宝物,所以沿途的村镇基本都被搜了个遍,然而让他俩失望的是,长年的战争让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洪仁达和洪仁发失望地继续赶路,希望能从溧水城里找到宝贝。在他们看来,两千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两万人的对手,所以这次进攻溧水一定会非常顺利,等到大功告成之际他俩定又能封官进爵。

    在溧水城北五六里外有一处名叫十里岗的地方,这里有一大片密林,树林的中间地势低洼而四周地势较高;虎嵩林在仔细研究了周围地形之后终于决定在这里会一会洪氏兄弟。

    洪仁达和洪仁发带着人马缓缓地前行,眼见前面过了十里岗就能望见溧水城了,他俩对于一路上没有收获到钱财十分失望,就在这时突然前军来报说十里岗的树林里发现了许多来来回回的可疑人员出没,于是洪仁达、洪仁发立即派部下抓了一个过来询问,一问才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说原先有一批从南面运往江南大营的清军军饷不下十万,但由于江南大营的覆灭和附近李世贤军队的威胁,所以运送的清军只得把这批银子埋藏到了十里岗的树林里等将来再取,而这些村民就是慕名前来“淘金”的。

    听到这个消息洪氏兄弟大喜过望,看来这趟南下溧水是来对了,居然赶上这等美事,洪仁达与洪仁发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立即带领工程营去林里探宝。工程营是太平军中由工匠和耕农组成的,本是专门负责挖地道的,现在洪仁达和洪仁发准备带着这批人马去林子里挖“宝”。经工匠们分析,林中的低洼之处最有可能埋藏了银子,所以二洪立即率部扑向了那里。

    沿途不断在道上捡到碎银让洪仁达和洪仁发更加坚定了林子里埋了宝,他俩带着人进到林子中央就开始大挖特挖。

    然而让洪仁达和洪仁发失望的是,挖了半天却并没有什么收获,不但没有挖出一箱银子,就连之前道边的碎银也不见踪迹了。“这群王八羔子,一定是他们抢了老子的银子!”洪仁达愤怒地骂道。他把火都撒在了那群村民身上,而洪仁发则继续指挥手下们加紧挖掘,一定要把这里挖个底朝天。

    就在洪氏兄弟为找不到银子而发愁时,突然从林子四周传来了烧焦的味道,举目一望,林子四周已是火光冲天,外面的清军正在放火烧树林。

    洪仁达和洪仁发见状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手下人赶紧提醒说是不是要突围,洪氏兄弟早就吓破了胆,但毕竟生死攸关,二人只得带着部下仓皇地向林外狂奔,盯着浓烟,洪氏兄弟狼狈地带着部下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面却是一支清军如饿虎般迎面扑来,为首的正是清总兵虎嵩林,他手持大刀,怒目圆睁;清军在他的带领下高声喊杀着冲来,洪氏兄弟此时已是晕头转向急于逃命,于是先逃出树林的太平军瞬间溃不成军,在洪氏兄弟的带领下疯狂地向北面逃窜。后面的洪仁达、洪仁发主力人马见状也不顾一切地掉头逃命,于是两千人追击两万人的荒谬场景就这样在十里岗上演,洪氏兄弟狂奔十余里后方才敢止步。

    这一战清军大获全胜,虎嵩林率部千余人打败了洪仁达、洪仁发的两万部众;而那十里岗的树林里本就没有什么银子,都是虎嵩林事先派人散布的谣言,为了让洪仁达和洪仁发上当,他还特地事先派人丢了一些碎银在树林里以吸引洪氏兄弟进去。

    两万人败给了两千人,天京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洪秀全和洪仁玕都大吃一惊,洪仁达和洪仁发这回是把洪氏的脸丢尽了;洪秀全只得无奈地收起了他早先拟好的诏书,诏书里洪秀全本计划等洪仁达和洪仁发攻克溧水之后就进封他俩为勇王和信王,让这两位兄长重回“诸王”的队伍里,但谁知这两个家伙实在不争气,这都能打输。现在天京朝野内外不断有呼声要求罢免洪仁达和洪仁发,洪秀全对这两位不争气的兄长是又气又悔又无可奈何。

    而远在安庆的我则充满惬意地看着这些消息,并告诉王韬,一定要把这件事在《太平周报》上大书特书,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洪仁达和洪仁发这两位“洪家兄弟”有多么的窝囊;这时的中国人本没有看报的习惯,所以我要开这个先河。王韬确实很精于办报,我利用先进的“华夏”号轮船从上海购置了几台先进的印刷机器,王韬不负所望,很快拿出了第一份《太平周报》。

    《太平周报》报道了许多各地新闻,连载了文学作品,甚至还刊登了戏院的节目表等广告,但最重要的无疑是政论部分,王韬的一干“御用”文人撰文宣传我的高尚和洪氏兄弟的无能,为我的声望更上了一层楼;为了让市民们养成读报的习惯,我在安庆城街市中心当着众人面用一个铜板买了第一份报纸。大概是受了潮流影响,不少有文化的市民也跟着买了,很快他们就发现报纸实在是个好东西,于是《太平周报》便在安庆及其周边地区大量发行开来。

    于是刊登在《太平周报》上的洪氏兄弟“兵败十里岗”的窝囊行径成为了安庆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只有城王才能领导太平天国取得“革命胜利”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对于报纸所带来的巨大宣传效应我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这是同时代的其他对手们所不具备的。第一期的《太平周报》所取得的收获令我欢欣鼓舞。

    对于洪氏兄弟打溧水,我和我的《太平周报》的记者编辑们仍在持续关注,虽然洪仁达和洪仁发在十里岗吃了大败仗,但他们在十几里外重新收拾败军,很快便又汇集了近两万人,毕竟攻打溧水是天王洪秀全的命令,洪仁达和洪仁发只得硬着头皮率军重新南下,这次他们不敢再往树林里走了,沿着大道稳步前进,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缓慢地推进了二十几里,一步一步地逼近了溧水城。

    对面毕竟是两万人,虎嵩林手里却只有两千兵勇,况且溧水县城城小墙矮,真的打起来自己是要吃大亏的;所以他也不敢再贸然出击了,看到城外的洪仁达、洪仁发两军缓缓地推进,但就是不敢靠近溧水城,虎嵩林明白对方也是胆怯,尤其是洪仁达和洪仁发两人的统帅大营更是扎了数道围墙,里三层外三层地布置了大批太平军守卫,这正是洪氏兄弟怯战的表现。

    虎嵩林和部下们巡视发现洪氏兄弟的大军虽然在统帅大营附近布置了重兵,但囤积粮草的营垒却守卫一般且与主帅营垒相比显得更加孤立。对方竟然不用重兵去保护粮草?虎嵩林立即召集部下部署夜袭敌营烧粮草的计划。

    于是当天晚上伴着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溧水城外太平军囤积粮草的营垒被虎嵩林率一千多清军夜袭而破,守备的太平军惊慌失措地向统帅大营求救,等到还在大睡之中的洪氏兄弟醒悟过来派人来救应时,粮食早就付之一炬了。没有了粮草仗就没法再打下去了,洪仁发和洪仁达一商量大家都不愿意饿肚子,于是他俩决定率师撤回天京的小天堂。

    虎嵩林瞅见对方撤退,立即率领清军进行追杀,饿着肚子的太平军一片溃败之势,虎嵩林又一次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回到溧水后他考虑再三认为自己到底势单力孤且溧水小城难以再守,要是天京再派人来攻十有**挡不住;于是两天之后,虎嵩林率两千清军携获胜之势,弃了溧水县城南下皖南投李元度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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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空城不空

    洪仁达和洪仁发的“戏”演砸了,两万大军被溧水县城的虎嵩林部两千兵勇打得丢盔弃甲大败而归,无论是洪秀全还是洪仁玕都觉得脸上无光,洪秀全知道自己的两个亲哥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又不愿意让洪仁玕出去带兵,加上这个溧水的妖孽虎嵩林还有点能耐着实不好对付,洪秀全一度想放弃南下进攻溧水;但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出尔反尔,干脆就指派他的驸马爷钟万信来做这个苦差事。

    洪秀全向来不喜欢这个钟万信,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洪天娇执意要嫁给钟,无可奈何洪秀全只得勉强答应并始终在寻找机会除掉钟万信。由于不受待见,钟万信做了驸马之后却依然地位低下只是一个守城门的兵长,于是洪秀全决定把这个攻打溧水的光荣任务交给钟来做,说不定还能借虎嵩林之手除掉他;为了“帮助”钟万信完成任务建功立业,洪秀全特地把洪仁达、洪仁发原来的部队中抽出一万多剩下三千给钟;于是钟万信只能领着不足洪氏兄弟兵马五分之一的三千人的队伍向溧水开进。

    钟万信不是陈玉成,不满二十岁的他几乎不会打仗,只做过几年守城侍卫的他乍一被派出来做全军统帅可真是高兴坏了,临走时曾有老人嘱咐让他万分小心,说他此役极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也许是压抑了太久,钟万信并不在意,于是这个小伙子领着他的三千人马向着未知的溧水城开来。

    然而上天又是总是偏爱那些天真的年轻人,当钟万信率部来到溧水城下时,城内早无一人。莫不是那虎妖听到我要来便吓跑了?钟万信心想。面对空城一座,钟万信高兴地指挥全军入城接管城市,并对对手弃城没有一战稍感失望,这座洪仁达、洪仁发指挥两万大军也无法拿下的城池,就这样被年轻的钟万信轻松拿下来了。

    还等着看钟万信出丑的洪氏众人这下傻了眼,洪仁达和洪仁发不断向洪秀全抱怨说其实是他俩把妖军打跑的,钟万信那小子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洪秀全自然不傻,他知道洪仁达洪仁发的名声已经坏透了自然不会顶风封赏他俩,而钟万信也确实是捡了个便宜不能再便宜他,于是洪秀全只封钟万信做殿前指挥成为了一位低级军官,但对于钟万信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洪秀全还命钟万信就地留守不许回天京,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把这小子赶走省得再烦心,于是钟万信便领着他的三千兵马成了溧水之主了。

    与钟万信情况相似的是另一个年轻人,今年二十三岁的英王陈玉成,自从打败了鲍超进入湖北之后他便一路高歌猛进,很快便推进到鄂东重镇黄州城下;对于这里太平军再熟悉不过了,五六年前太平军西征时便以黄州作为进军湖广的基地,在这里囤积了许多军资以备支援;但现在时过境迁,如果能重夺黄州城再创辉煌对陈玉成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但陈玉成心里清楚,这座江北重镇要想拿下并非易事,毕竟黄州离武汉只有一百四十里,当年太平军把这里经营得固若金汤;对于这样一座南望长江西逼武汉的重镇,清军的守备一定会非常的严密。

    由于不了解清军在武汉和鄂东的具体守备情况,陈玉成分兵两路,他派部将蓝成春和梁成富领一路人马继续向西北面挺进,做攻打武汉状,实则联络北面的捻军策应;自己亲率主力部队向黄州城挺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陈的主力快马加鞭赶到黄州准备打守备的清军一个措手不及时,却惊讶地发现黄州城内竟无一兵一卒,是一座空城。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陈玉成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一座军事重镇竟然成了“不设防城市”?陈一面指挥部下进城,一边在思索着,他隐隐感到可能是清军要算计他。不过毕竟是一座城啊,既然对方不要,那自己留着用岂不是很好。太平军对城市有着特殊的“厚爱”,似乎打城有瘾,这下兵不血刃夺下黄州自然喜出望外。

    狂奔了一天肚子也饿得差不多了,结果陈玉成发现城内除了没人之外,连粮食也没有一粒,清军果然不会再让自己占便宜,自己拿的只是一座空得不能再空的城;好在军队的粮食还有不少,将士们迫不及待地冲到早已空无一人的民房里开始生火做饭,面对逐渐升起的火焰,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只等开饭。

    但很快悲剧就发生了,大批被太平军占据的民房突然火光冲天,还伴着轰隆的爆炸声,不少人被当场烧死炸死,当主帅陈玉成领人前来扑灭大火,稳定住了局势后,却发现部下伤亡不小。

    陈玉成顿时大怒,怎么会出这种事?他立即派手下调查着火爆炸的原因,很快手下便查到了一二,而这个结果也让陈玉成哭笑不得。原来清军事先在几处能够生火做饭的民房里埋好了炸药,然后铺上细沙浇上一层薄油,只等太平军一来生火做饭正好引爆火药,几十名离得近的太平军士兵当场去了西天,烧伤炸伤的也有好几百号。

    对方的奸计着实令陈玉成大惊,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看来这个黄州城真是“空城不空”,充满了阴险;他立即下令全军不得妄动,然后派人开始彻查这座空荡的城市,很快手下们递上了彻查结果。

    酒楼里囤积的酒水都被下了毒,府衙门里的座椅和堂上都绑着带机关的飞刀,就连衙门里屋的床铺下也绑了炸药,引线就连着墙壁上的蜡烛;看了这些陈玉成和他的部下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还只是被发现的,谁知道哪里还藏着没被发现的。

    本打算入住衙门的陈玉成这下也没这个胆儿了,他下令全军在街上集结扎营,不准入住平房害怕再中了敌人的算计,这个夜晚让陈玉成和他的部下们提心吊胆。

    更为不利的是就在陈的主力进入黄州城的当天,尾随其后的鲍超“霆字营”便紧跟着追来驻扎在了城外;陈玉成起初并不在意,他认为鲍超是为了弥补没有挡住太平军入鄂的过失才穷追不舍的,但没过几天他便发现一切都变了。

    本想在黄州城内休整两天后便继续逆江向东北进军的陈玉成很快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动弹不得了,鲍超的“霆字营”只是开始,很快李续宜部也从东面赶来驰援,封住了太平军继续深入湖北的路线,战场的形势开始急转直下,两天之后黄州城南的江面上已满是湘军水师,黑压压的一片,不下百艘战船在彭玉麟、杨载福和邹汉章三员湘军水师大将的统帅下死死地封锁住了黄州城及东西绵延几十里的江面。

    陈玉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被湘军“包饺子”了,怪不得那鲍超会放自己进来深入湖北,而这黄州则是湘军提前扎好的口袋,现在等于是他自投罗网钻了进来。陈玉成知道北面的梁成富、蓝成春等部还有捻军合在一起还有很多人马,只要能够及时联络他们南下来救援,两面夹攻城外的湘军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于是陈玉成趁着城外的湘军各部还没有连成一片之际,立即派手下一队人马驾快马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去找梁、蓝部和捻军,然而这队信使刚出城不久便被一路湘军拦路截杀,陈玉成的信不但没有送出去,反而还被湘军缴获了。

    这路人马正是曾国荃的“吉字营”,其实曾国荃早就到了,只不过为了表示自己不把这次战役的决策人——那位年轻幕僚放在眼里,他才慢慢吞吞地向黄州推进,闹情绪归闹情绪,但曾国荃可始终盯着黄州城内的陈玉成,果然陈玉成想利用这个空档往外发求救信,被曾国荃逮了个正着,曾国荃看了两眼陈玉成的信便撇到了一边,在他眼里陈玉成早已“名声在外”,而他曾老九自然不服,定要将他一举拿下以扬名立万。

    号称“曾铁桶”的“围城专业户”曾国荃的到来让黄州的陈玉成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陈玉成现在是困守“危城”黄州,外面被湘军水陆之师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终于意识到对方此战的终极意图是要把他吃掉。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刘继盛已经为我组建了一支遍布大江南北的情报网,让我能够及时掌握各方战局,现在王韬主笔的《太平周报》也要不时来他这里讨些“新闻”,我对刘继盛和“中军统”的工作十分满意。闲居安庆期间,我一面处理公务,经营属地,一面与惠蓉她们缠绵,剩下的精力便是看“新闻”了。洪秀全、曾国藩、李秀成和石达开是我最关注的几个人,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是盯得紧紧的,看过了这些人所组成的“头版头条”后我才会去关注一下其他人的消息。

    陈玉成攻占黄州的消息是三天前送到我手上的,那时惬意地感到有我在九江和江西战场牵制了清军的注意力,那陈玉成一定会把湖北搅个天翻地覆;然而就在我等着后续报道时,一连三天送来的情报显示“英王驻黄州未动”,如果是平时,陈玉成驻守几天我都不会在意,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关于曾国藩的情报显示曾氏的湘军正大批地开往鄂东,就连湘军水师也是倾巢而出,他们此行的目标只会有一个:黄州的陈玉成部。

    我立即感觉事情不对,赶紧召幕僚们商讨,刘继盛递上最新情报说道:“殿下,黄州城外的江面已被妖军水师封锁,城外也尽是妖营。”

    “殿下,曾妖头和他的湘军这是要在黄州一口吃掉英王殿下啊!”周竹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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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会战黄州

    鄂东的重镇黄州城,两面临江,江面上是大批的湘军水师战船,彭玉麟、杨载福和邹汉章三元水师大将又一次携手率舰队出征,这一次他们带来的几乎是湘军水师的所有精锐,对于黄州城的江上封锁三人自然是信心满满。

    在黄州城头矗立的太平军统帅陈玉成心里清楚,没有强大水师的太平军很难在江上与对方一争高下,所以他也只能把目光重新投回了东北陆地方向;此时的城外早已被湘军陆师的营垒所环绕,从西向东依次是李续宜、曾国荃和鲍超的部卒,三座湘军主帅营帐依次而排封住了黄州城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此时的黄州城已是孤城一座。

    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陈玉成并没有过多的担忧,毕竟之前的屡战屡胜让他锐气正盛,江北大营被他主导摧垮,安徽巡抚李孟群被他斩杀,钦差大臣胜保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就连鲍超的防线也被他一举冲破,眼下就算湘军全部人马合起伙来算计自己陈玉成也没有丝毫畏惧,他在城头亲自巡视瞭望敌阵,一旁跟随的是“陈家军”的核心将领张朝爵、邱远才和马融和。

    “只要英王殿下一声令下,我等就率军杀出去,定叫对面那帮妖孽脑袋搬家。”马融和抱拳说道,经常担当开路先锋并屡获胜利的他自然是满身骄气,不把对面的湘军放在眼里。

    张朝爵摇摇头说道:“马将军可不要轻敌,依我看这湘军部署齐整,其战斗力远非北面那帮妖军可比,况且这回敌人是有备而来,恐难以轻取。”张朝爵向来负责为陈玉成处理民政,所以总是十分谨慎。

    “两位说得都有道理,依属下看我军突围宜早不宜迟,现在妖军刚刚集结其防御必有破绽,所以属下以为我军应当以少量兵力分散敌军注意力,然后以主力人马朝敌方薄弱处冲击,定能冲破妖军包围。”邱远才说道。

    陈玉成点点头,他仔细打量着对面湘军的营垒,开口说道:“妖军两侧兵力雄厚凸前。一定是害怕我军向西撤皖或者向东入鄂,中间的妖军一定是薄弱地带,本帅决定我们就把突破重点放在中间!”陈玉成做出了自己的分析,他认为中间曾国荃部是湘军外围包围圈的软肋。他这么认为其中一大重要原因就是那曾国荃没有名声,东面鲍超的能力陈玉成知道,西边李续宜也因在宝庆会战中战胜石达开而名气大振,只有中间的那个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是个“无名之辈”,陈玉成想当然地认为曾国荃镇守的中路是容易突破的。

    由于对对手的蔑视,陈玉成甚至把出击时间选为了第二天正午,正是红日高照的时候太平军打开了黄州城的两个门,张朝爵率领一千人打着英王旗号对驻守在黄州城西北夹洲村的李续宜部发起了佯攻,半个时辰之后陈玉成带邱远才、马融和等引主力万余人向中路曾国荃的防地发起了大规模冲锋。

    曾国荃对太平军可能到来的进攻是有所准备的,他在刚来的那天起就命部下挖了两条长沟以做防备,李续宜和鲍超嫌曾国荃的工作“费时费力”“劳民伤财”,而且这二人一口咬定陈玉成不可能从中间突围,说曾老九这地道根本派不上用场。

    然而陈玉成真的来了,就在张朝爵率部佯攻李续宜大营时,曾国荃就知道太平军要跑,他赶紧派手下人在壕沟里夹好排炮严阵以待,李续宜派人来说让曾的“吉字营”做好准备,一旦李那边挡不住他们就得及时顶上。

    “少来,一旦长毛蹿到老子这边来,谁来替老子守,让你们平时看不起老子的决策。”曾国荃对李续宜的求援大发牢骚,但牢骚归牢骚,一旦让太平军杀出去那整个江北都将震动,他曾国荃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所以曾国荃还是让副将萧孚泗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以防止李续宜那边被打穿。

    然而李续宜那边半天不见一点动静,就在曾国荃迟疑之际,陈玉成的主力已经喊杀着向他这边冲过来了,虽然搞不清情况,但曾国荃还是赶紧调集手下进行阻挡,湘军凭借深长的壕沟和沟里猛烈的排炮向冲来的太平军发起阻击。黄州城的会战就此开始。

    起初陈玉成的军队确实占据了一定优势,他们的到来让“吉字营”湘军猝不及防,大批太平军喊杀而来瞬间便杀到身旁;然而关键时刻,曾国荃的壕沟和排炮发挥了威力,一轮轮的炮火挡住了太平军的进攻,战争陷入了胶着,而胶着也就意味着战事开始向有利于湘军的方向发展。

    在第三轮进攻被挡了回来之后,陈玉成清楚地认识到太平军已是强弩之末,为了减少损失他只得传令收兵,突破未果的太平军垂头丧气地又都回到了黄州城里。陈玉成不会想到最佳的突围时机已经丧失,很快坐镇武汉主持战役的曾国藩和胡林翼又调来了刘长佑的“长字营”、何绍彩的“仁字营”和阳安臣的“阳字营”,杂七杂八的湘军各部纷至沓来,虽然他们的人数不多战斗力不强,但毕竟多一路人马便多一份底气,各路湘军把黄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此时的陈玉成却还沉浸在没有打败曾国荃的遗憾中,看来这曾妖头的九弟也是个难缠的主儿,原计划休整两天再战的陈玉成突然发现城下的湘军又多了一圈,他们正步步为营向城边推进,形势已不容乐观了。

    三天后湘军的火炮开始对黄州城进行轰炸,而城里并无还击的器械,陈玉成终于明白从自己进入黄州城的那一刻起便掉进了湘军提前给他布好的陷阱。

    莫非天要忘我陈玉成?年轻的英王将面对自他统兵打仗以来最为残酷的局面……

    “黄州城外的江面上尽是湘军水师主力,城外又被陆师合围,那曾妖头是想困死英王殿下,我军贸然去救怕他们有所准备!”刘继盛的话简练地概括了我现在的难处。一场针对救援陈玉成的讨论正在安庆府衙内进行。

    讨论的问题只有两个,救不救和如何救,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如果换做洪秀全或者李秀成被困我可能还会掂量掂量利弊,但英王陈玉成我是一定要保住的。因为第一陈玉成能征善战很有名望且他本人忠心于太平天国“革命事业”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说他没有一点私心那不可能,但至少他不会和谁谁谁拉帮结伙在背后算计你。第二陈玉成部在江北的活动好比在敌人心脏附近出没的尖刀,对于牵制湘军,威胁中原,联合捻军都十分重要,如果陈玉成在那里被敌人吃掉,那等于是断了我的一只臂膀,他那大片的以庐州为中心的安徽根据地也将土崩瓦解,到时候清军长驱直入我也得完蛋。所以陈玉成被困黄州我是一定要去救他的。

    既然下定决心去救,那么怎么从重围之中把他救出来就成为了重中之重,现在形势是江上有湘军水师主力大概五六万人的样子封锁住了江面,城外又有以“曾铁桶”为代表的五六万陆师,黄州城周边有湘军不下十万,城内的陈玉成两万主力人马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

    “殿下,卑职以为我军要救英王也需水陆并进才有胜算,否则不但救不成英王,就连我军自己也有陷进去的危险。”周竹岐说道。

    我仔细一想,要是我动用驻扎在九江的主力人马再加上胡鼎文组建的新式水军两万一齐逆江而上,加上陈玉成的主力我们也能凑成将近十万的人马,但问题在于这样的话我军江上的陆上的城里的太过分散,很容易被湘军各个击破,到那时候就真是救不成陈玉成反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

    “诸位认为我天军水师可是那曾妖头水师的对手?”我问道。在座的诸位幕僚都不出声,大家都对我的水军缺乏信心,本来就成立得晚,现在逆江而上与湘军水师对阵确实胜算不大。

    “虽然胜算不大但我们这次还得从水路把问题给他解决了!”我继续说道。“曾铁桶”的围城能力我是清楚的,历史上他对安庆和天京的包围陈玉成、李秀成想尽办法也打不通,而且从陆路救援黄州还得迂回江北,所以现在我打算就从水路上把问题解决。

    于是我立即率众人乘坐“华夏号”蒸汽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湖口水军基地,在那里有我主导成立的两万新式太平军水师,但严格意义上他们只是湘军水师的仿制版,并不是什么“近代海军军舰”,所以我对于与湘军一战是没有太大把握的。

    水师统帅胡鼎文早就召集了水师诸将官迎接我的到来,大战将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激动,很快这支新水师将迎来第一战。

    “殿下,您真的认为现在这个时候是与湘军水师开战的好时候?”胡鼎文怀疑地问道。作为水师统帅他本人对于这场水战也是信心不足。他接着说道:“卑职以为湘军水师船位大行动不易,加上现在北风大江水湍急所以多用铁链与水营固定,我军要想取胜可以利用火攻;但逆江而上放火烧妖军战船,遭北风反而会烧到我们这边来,所以卑职的意思是……”

    “但说无妨。”我摆摆手道。

    “过两个月再攻胜算更大……”胡鼎文说道。

    “再过两个月英王早就完了。”我说道:“别看现在二月北风盛,我照样有办法烧他妖军战船!”我笑着说道。我的脑袋里其实已经想好了对付湘军水师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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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假使真火

    自天京内讧以来,湘军水师已在长江之上称霸了快五年了,已全然不记得被石达开所领导的太平军打败时的狼狈;他们说封锁九江就封锁九江,说拱卫武汉便拱卫武汉,说驰援宝庆便驰援宝庆,纵横在江河间无人能挡,湘军水师的将领们也自以为是“天下第一水军”,骄气极盛。

    湘军水师的嚣张不无道理,换做历史上的这时,太平军根本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水军,水路上自然是湘军水师说的算;即便是现在我让胡鼎文仿制湘军水师也搞了一个新太平军水师,我心里也清楚我的这支水军的实力与湘军水师还是相差甚远,面对面硬碰硬还是会吃亏。

    然而现在陈玉成被困在黄州,黄州城两面临江,从水路去救他显然要比陆上与曾国荃、鲍超等猛将血拼强,所以我还是决定率我的水师逆江而上从水路把问题解决。

    “我有一策来对付这妖军水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我开口打破了大家绞尽脑汁思索的局面,我说道:“湘军水师虽然火力凶猛,作战凶悍,但毕竟行动不便且骄躁轻敌,如果我军派快船一艘携火药迂回到湘军水寨上游放一把火,定能把这帮妖船烧个片甲不留!”

    全场一片寂静,我从诸位幕僚眼中看出了他们的失望,他们仿佛在用眼神向我说:“您可太能异想天开了!”

    过了许久胡鼎文开口说道:“殿下的想法本身没问题,但长江已被湘军水师封锁,想要迂回到他们背后放火基本是不可能的……”他说得没错,现在是北风当道,要是逆江放火就会烧了我自己的船队,但要绕到湘军水师背后放火却又十分困难。

    掌握情报的刘继盛说道:“属下早先研究过,那湘军水师主力主要分布在燕矶至临江一线,湘军水师的水寨扎在临江,位于黄州和武汉之间,即黄州西面。只要烧掉这座水寨就可以有效切断黄州城外及其以东江面上的湘军战船退路,他们就只能退回武汉,黄州城水上联系也就打通了!”

    “殿下这并不容易啊,”周竹岐说道:“沿江十几里都有湘军战船巡逻,我军逆江而上必被他们拦截,到那时敌水师有了防备我们就更难成功了;除非我军从上游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本王的意思就是要从上游他们身后放火。”我笑着说道。我把我的计策说了出来,那就是将我新购置的“华夏号”中型蒸汽船伪装成英国使节的轮船,借口考察汉口的通商状况驶到湘军水师上游,趁湘军水师不备放火烧他的水寨和战船;因为一年多前清政府像历史上那样与英法签订了《天津条约》,在原有“五口通商”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批通商口岸,汉口就是其中之一,由于下游的太平天国管制也不严,这期间也确有不少外国商船到达过武汉,我这次便打算伪装成洋人来骗他一下。

    我的计策一说出来,在座的几位全都大惊,利用洋人来打仗他们想都未曾想过,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可行的主意,毕竟尽管现在北京政府与英法关系紧张并有可能开战,但地方的清吏却把洋人视作明珠不敢得罪,我有洋船,安庆城的“外国语大学”里也不缺外籍“演员”,这一招以假乱真还真是可行;于是众人立即赞成了我的这一“奇谋”。

    虽说想着简单,但实际操作还有许多困难,首先就是要如何骗过湘军水师,有了一艘洋船还得再整些洋人才行,安庆城内尚有不少老外,所以我从中“高薪”聘请了一些“群众演员”,让他们穿上英军的衣服,我又让一个中年传教士西装革履乔装成英使,由精通外语的王韬扮演他的翻译。而在轮船内则掩藏了一批以周国虞为首的太平军,他们备好了火具和火炮,只等轮船深入湘军水营时乘机放火。

    为了保证不被湘军看出破绽,“演员”们从今天开始加紧“排练”,一定不能让湘军水师察觉。

    于是三天之后,我的“华夏号”轮船贴着“英国女王号”的标签,挂着英国国旗,大摇大摆地按计划向上游驶去,而我则和胡鼎文率领太平军水师主力悄悄尾随并保持了很大距离。为的就是在他们扰乱湘军水师之后我们能迅速地给予致命一击。

    于是打着英国使节旗号的轮船向黄州附近的江面上驶来,蒸汽轮船的速度确实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和江上巡逻的湘军战船打照面了。湘军水师见有船只靠近自然不敢松懈,立即上前阻拦。

    在黄州以东的江面上进行巡逻的是三艘名为“长龙”的中型战船。湘军水师的战船主要分长龙、快蟹和舢板三中,其中长龙以身长火炮多而闻名,有较为宽阔的火力覆盖面;快蟹又叫蜈蚣船,体积更大火力更猛但行动不便;舢板则以较强的机动性而闻名,它的体积最小,由木板贴合而成,行动最为迅速,这种小快灵的船只原来在太平军水师中极为流行,太平军中又称其为“小划子”,不过我的这支水师是以中型战船组成,已经没有多少这种“小划子”了。

    长龙战船上的湘军士兵架好火炮严阵以待,但为首的指挥官水师副将李成谋却感到此事极为棘手,他严令手下不得轻举妄动,他知道英国人自然惹不起,赶紧上前对来船喊话希望对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站上船头的李成谋还没开口,对面的英使翻译先喊道:“将军,我们是大英帝国公使额尔金勋爵的使团,前往汉口组建使馆处理通商事宜,已得皇帝批准,还请贵军放行。”

    李成谋一愣,他知道《天津条约》确实开了汉口通商,但想不明白为什么英国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但他还是不敢怠慢,由于对方催得太紧非逼他让路,一时想不出什么拒绝理由的李成谋一边向他的上司水师统领邓翼升禀告,一边指挥湘军战船让开道路,并亲自率众船“护送”这艘洋船驶向上游。

    坐镇临江的湘军水师大营的统领邓翼升接到来报也很诧异,黄州这边的战事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敌方陈玉成已被困在城内动弹不得,为何偏偏这个时候会突然有洋船要通过;若换做平时湘军水师根本不会过问英法商船,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虽说这次湘军水师出动是打着“杨、彭、邹”三大水师统帅的旗号,但由于他们此次的任务只是封锁黄州江面,鉴于之前太平军没有可以与湘军抗衡的水师,湘军水师的将领们很自然地认为这次出兵就是摆摆样子不会有什么挑战;此时杨载福还在武汉休假,彭玉麟由于守孝期未满回他的衡阳老家去了,邹汉章则刚刚收到人事变动通知赶往长沙去做代理知府了,所以此时黄州城外江上的湘军水师一把手正是这位刚刚因公升任统领的邓翼升。

    邓翼升用了半晌功夫思考这个问题,整个湘军水营还在等他拿主意时,忽报那洋船已经沙洲,正向临江这边的大营驶来,邓翼升一想堂堂湘军水师号称是“长江之上的壁垒”,如果就这样被洋人牵制鼻子走太没面子,于是他决定让这艘洋船到临江的湘军水师大寨来见见湘军水师的威势,也让对方明白长江不是想过就过的。

    湘军水师在邓翼升率领下列队将洋船迎入寨内,并亲自登船进行“慰问”,“英国使者”和他的中文翻译对邓翼升的诸多询问对答如流,没露丝毫破绽,当然没有和洋人接触过的湘军水师自然看不出也不想看对方是不是“冒牌货”,他们简短交流一阵之后,邓翼升告诉“英使”不要多做逗留,以免被附近的长毛骚扰。

    “英使”表示既然来了就在临江水寨稍作休息看看湘军战船,过一会儿就起程赶往武汉,看来英国人还是对自己的水师有兴趣,邓翼升心里暗喜,打发走了英使他就没再多管,毕竟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一旦处理失当便会引发国际纠纷。

    夜幕逐渐降临了,英国轮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邓翼升立即派人前去暗中调查,发现原来是船上的洋人要买当地土特产,正和周边的村落进行交易。邓翼升松了一口气,毕竟对方就是一使团也没什么威胁,邓翼升也没再多管。

    然而当夜三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湘军水寨竟陷入一片火海,大批战船上闪烁着火光;在湖口大捷之后湘军水师中的舢板船所占比例已大为减少,水寨中多是长龙和快蟹之类的大型战船,这些船只着起火便动弹不得难以营救,一时间湘军水寨陷入了混乱。

    然而混乱之中,却有一艘船只悠闲地向下游驶去,仿佛营中的大火与它没有丝毫关系,被救到岸边的邓翼升仔细一看,正是那艘飘着英国国旗的轮船;满头雾水的邓翼升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指挥手下收集残兵。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已是一片喊杀之声,我和胡鼎文率领的太平军水师及时杀到,炮弹猛烈地轰击着湘军战船。由于大营一片火海,这时江上的湘军战船毫无斗志,一触即溃,水兵们争相逃命,很快在江上巡逻的七八艘战船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获。

    之前湘军水寨中的火正是我派去假扮英使的轮船里的太平军放得,他们趁半夜湘军水师防备松弛,在周国虞的带领下大肆骚扰水营;现在他们已经尽数回归。

    湘军水师瞬间崩溃,邓翼升、李成谋等将不知敌人有多少,不敢贸然接战,只得率领残存的余部向上游武汉方向狼狈地逃去,邓翼升想不明白为什么水营会起火,但他心里清楚这一败黄州与外界的水路联系也就被太平军彻底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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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江上突围

    黄州城里的陈玉成正处在艰苦卓绝的境地,在他看来,最令他痛苦的是被湘军死死地堵在城里动弹不得,陈玉成感觉像有一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对面的湘军则摆出一副坚壁清野,慢慢围困的架势,陈玉成明白对方是想把自己活活耗死。在失落时,陈玉成总喜欢站在城头眺望远处长江上往来巡视的湘军战船,这时他才强烈地感到要想打败湘军非得有一支强大的水军不可,而自己现在轻易就能被几艘湘军破船封锁住。

    “殿下,再这样下去我们必被困死在这里,还是及早着手突围吧。”一旁的部将邱远才忽然说道。他的话瞬间又把陈玉成的魂儿从江上拉了回来。

    陈玉成无奈地点点头,问道:“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回殿下,三天前我军就开始缩食了,到明天全军就将全面断粮。”张朝爵说道。

    “就算挖野菜、扒树皮也要与那帮妖军决一死战,要让他们知道我天军的厉害!”陈玉成气愤地说道。他知道湘军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他自然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殿下,不如我和几个弟兄冒死杀出去到九江向城王殿下求援。”马融和说道。

    “是啊殿下,城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湘军必败!”邱远才附和道。

    陈玉成叹了一口气,说道:“城王把进攻湖北的任务交给我们,现在算是真的败了……”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军没有必要在这里与妖军耗着,如果现在不及早想办法到时候就得全军覆没啊!”张朝爵也说道。话虽然难听,但也都是事实。

    “突围求救,”陈玉成苦笑着说道:“湘军陆师水师重重封锁,突围又谈何容易,况且九江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江上又有妖军水师,城王……”陈玉成几乎是第一次有如此绝望的感觉,他的话有气无力,就像历史上他退守庐州时那样。

    最终陈玉成没有同意马融和等部将突围求援的请求,一来他知道湘军防备严密难以成功,二来为保存实力寻找机会与湘军决战,三来还是担心有损名声。毕竟自己也是响当当的太平天国第二大实力派,一手掌控着以庐州为中心的皖中根据地,岂能随随便便去求同僚出兵相救?就算要求援他也只会去找庐州的陈得才。处于多方面考虑,陈玉成放弃了求救他人的想法,准备领着自己的精锐与敌人来个鱼死网破。

    然而就在陈玉成盘算着在断粮之时集中力量主动出击时,率先发难的却是对面的曾国荃和他的湘军;曾国荃一想到自己从戎以来还没有立过什么功绩,打九江功败垂成,会战宝庆又被李续宜抢了头功,所以现在他准备当先率吉字营出击看能不能偷袭一下黄州城。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玉成便被枪炮声所惊醒,连日的围困搅得他彻夜难寐,好不容易睡上一个好觉就这样被打破了。手下人来报说湘军攻城了,陈玉成不敢怠慢,立即披上绸袍快步登上城楼,此时马融和和邱远才已经指挥太平军打退了企图登城的湘军。

    陈玉成松了一口气,这几乎是他成为统帅之后最为艰苦的时刻;然而城下偷袭失手的湘军并不灰心,他们的统帅曾国荃愤怒地大骂道:“逆贼四眼狗,再让你多活几天,再过几天你那些小娘们就都是老子的了!”在湘军眼里陈玉成是个好色之徒,因为据传他每晚要“把女陪宿”,所以曾国荃才会这样骂道。

    此时的陈玉成大怒,当即要指挥全军反攻,幸好邱远才和张朝爵阻拦道:“殿下,我军刚经大战,将士们已是疲劳至极,现在出击无益于送死。”冷静下来的陈玉成狠狠地咬着嘴唇,说道:“此仇本帅暂且记下!”

    之后的日子对于英王和他的手下们来说是过得更加不易,湘军没有再来进攻,但城内的太平军却没了粮食,树皮、野菜都成了抢手货,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挺着,就像当年林凤翔、李开芳困守静海、独流,像林启荣困守九江,像历史上的叶芸来困守安庆那样;陈玉成率领太平军坚持困守黄州。

    如今已是四面楚歌突围无望,湘军的营垒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可逾越,偏偏此时军营里又生了瘟疫,不少将士倒下了,面临断粮和疾病的折磨,困守黄州城的陈玉成主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向自负的陈玉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无可奈何陈玉成写了一封给庐州陈得才的亲笔信,信里他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向自己的心腹部将、堂叔陈得才求援,但是信写好了却已无人无路可送了,他大概会为自己之前的过于自信而后悔,现在进入绝境他终于明白了湘军的厉害。“这帮妖孽可真善打硬仗啊!”陈玉成喃喃道。

    已听天由命的陈玉成和手下大将张朝爵、邱远才、马融和又一次站在南面的城楼上眺望浩荡的长江,只剩一声叹息。“如果我天国能打到曾妖头的水师打通水路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张朝爵感慨道。

    马融和接话说道:“卑职听说城王殿下曾组建过一支水师,不知……”

    “湘军水师凶悍之极,恐难以对付。”邱远才已根本不抱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江上却从下游驶来了一支浩大的船队,船头挂着写有“太平天国城王”的大旗,城上的太平军见此情景登时一片欢呼。“城王殿下来救我们了!”他们大呼。

    陈玉成和诸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此时江面上确已没有一艘湘军战船,大批太平军长龙船停泊到了岸边,“莫非城王殿下真的打败了妖军水师?”之前还持悲观态度的邱远才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走下战船向黄州城的太平军挥手致意,陈玉成等诸将立即赶过来跪地就要拜,我赶忙将他们扶起说道:“英王这次委屈你了,是本王计划失当让你们深陷曾妖头的圈套,本王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

    刚刚获救的陈玉成赶紧说道:“殿下哪里的话,是我们孤军冒进辜负了殿下的命令,玉成还请殿下治罪。”

    我好言安慰了陈玉成和他的部下几句,然后赶紧让陈玉成指挥人马上船,许多太平军将士得救之后都泣不成声。不一会儿几艘大船就满载着陈的部属向东面撤退而去。

    上次因为擅自进攻黄州城,曾国荃被鲍超和李续宜好一顿指责,曾国藩也从湖南递来书信让曾国荃一定要沉住气,说陈玉成是快硬骨头,一定要待他被磨得没了锐气之后再去一举“围而歼之”。

    又围了几天,曾国荃又沉不住气了,他怒气冲冲地把鲍超和李续宜叫到自己的营帐里高声说道:“依我看城内的长毛已经不堪一击了,是时候进行总攻了,本帅这就率师去攻,你们要是愿意就跟老子一起来,不愿意就别再说三道四!”

    “叔纯老弟何必着急,中堂大人不是嘱咐过说一定要待长毛气力耗尽再做最后一击吗,现在去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李续宜说道。他毫不客气地直接否定了曾。

    见到李续宜搬出大哥来压自己,曾国荃更加不爽了,他气愤地说:“优柔寡断岂是好汉?你们不敢去,我‘吉字营’可就当这个先锋了。”

    见曾国荃转身欲走,鲍超、李续宜赶紧去拦,三人拉扯之间细作送来快报说探得黄州城南的江面上有长毛的船只正欲接走陈玉成部。

    “妈的,邓翼升的船呢?怎么不去阻拦?你们这帮废物,让那四眼狗逃了看你们作何交代。”曾国荃一边骂着,一边冲出军营,立即带领他早已集结好的人马快速向黄州城东南面追击,希望及时阻止陈玉成从水路突围,与此同时李续宜与鲍超也是带着无比的惊讶回去组织各部了。

    见到曾国荃的“吉字营”大旗我毫不意外,为了防止湘军前来碍事我早先就令两条“长龙”船横亘在江上,一排火炮瞄准了岸边,曾国荃和他的人马杀来之际,随着一声令下炮火齐发。转瞬之间大批湘军兵勇被炸得人仰马翻,不少人当场倒毙。

    曾国荃知道大事不妙只得无奈地指挥他的人马放弃追赶,向后撤去,这次终于让湘军也尝到了被水师炮轰的滋味。

    打跑了曾国荃的湘军,我的蒸汽船“华夏号”也从上游驶了回来,我当即邀请陈玉成乘坐这新式轮船。登上平稳的夹板,看着飞速从两边飘过的景物,陈玉成满脸惊讶。他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卑职早就听说您购置了洋船,现在看来这洋船还真不错啊!”

    我笑着说道:“这就是洋人的厉害之处。”

    “殿下,卑职很好奇您是如何打退那帮湘军水师的?”陈玉成问道。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我笑着说道。

    临江水寨被烧后,邓翼升用了大半天时间才把惊魂未定的水师败军重新集结,他发现虽然前一晚场面极为混乱,但实际被烧毁的船只不过十艘而已,湘军水师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妈的,谁放的火敢烧我湘军的船!”还搞不清情况的邓翼升赶紧率水师重新向下游的黄州城赶去。

    然而此时的黄州早已是人去城空,陈玉成的人马早就被接走了。

    “一定是那帮洋人搞的鬼!”邓翼升愤愤地说道。他知道这次湘军水师是真的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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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谋求德炮

    “华夏号”载着我和陈玉成飞快地向下游行驶着,很快安庆城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我把陈玉成和他的人马在这里放下,然后又提供给了他们一批粮草军需。劫后余生的陈玉成部的战士们满脸欣喜,经此一役陈玉成也没有之前那般一腔热血的莽撞劲了,率师由江北登岸朝他的安徽根据地返回。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知道被我从全军覆没边缘拯救回来的陈玉成现在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对我一定充满一颗“感恩的心”;经此一役虽然陈玉成被围在黄州城里狼狈了一段时间也损失了不少人手,但他依旧是太平天国最大的地方实力派之一,我估算了一下,牢牢掌控以庐州为中心的安徽中北部大片区域的陈玉成至少也还有十万的兵力,加上他与捻军的密切关系,陈玉成的势力依然很强大。

    “湘军现在真是居心叵测啊,动辄就要调集大军进行围攻!”回想着这次陈玉成身陷黄州险些被“围歼”,我不由地概叹对手正在改变战略。

    “殿下,属下已经探得这次诱英王殿下深入的诡计和上次企图在梅家洲伏击我军的奸计均出自一人之手。”刘继盛突然来报说道。

    “哦?此人是谁?”我好奇地问道,在我印象里历史上曾国藩、曾国荃他们并不善计谋,这等毒计也只能是另有高人所献。

    刘继盛咳了一声,说道:“此人名叫赵烈文,是曾妖头两年前开始信任的年轻幕僚,据说此人精通文学、道学、佛学、医学,但就是屡试不中,后来被曾妖头给招募了。”我听了一惊,说道:“竟有此等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如此看来这家伙倒是更应该加入我们才对。”

    我之前并没听说过他,所以对突然冒出的高人感到十分好奇。赵烈文,字惠甫,号能静居士,江苏阳湖人,在咸丰六年曾国藩困守南昌时他加入了曾的幕府,并多次为曾谋划军事,之前在梅家洲给我设伏和这次对陈玉成的围攻都是这位赵烈文想出来的“损招”。赵烈文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他的计谋招招致命令我不得不仔细揣摩。

    “殿下,您刚才说得没错,其实这赵烈文本人对满清妖孽也早有不满,他在湘军中也是备受排挤,所以属下以为这个赵烈文倒真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刘继盛说道。

    我心里暗想这赵烈文也算是个奇才,可惜却为曾国藩出谋划策,如果能把他招降以后的仗就更容易打了,唉,太平天国的坏名声让许多文化人不能前来效力,而我现在就要用各种措施弥补这些。

    回到安庆的我闲来无事,于是就便衣去了“安庆大学堂”进行视察,新式教育的开展并不顺利,学生们的观念并没有被完全改变,不过很多人都是梦想着能为城王效力而读书,为在城王手下做官,跟随城王成就功业,这让我十分欣慰。

    安庆内军械所也在徐寿和华蘅芳的主持下快速发展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他们不但自主研制了中国人的第一台蒸汽机,还对西方的先进武器进行了研究,工匠们十分卖力,新式后装线膛火枪已经可以做到自主生产,西式后膛火炮成为了研究人员准备攻克的下一个目标;后膛火炮的威力要明显强于太平军和清军现在广泛使用的土炮和铁炮,在射程和射速以及精确度上都有明显的提升。

    但徐寿说研究后膛火炮并不容易,因为现在并没有实物以供研究,要想获得这种新式火炮就得去英法联军那里讨,这我自然不会愿意,经历了这么多战役的我现在对火炮极为敏感,我知道如果能够实现新式火炮的量产并给军队配备将大大提升我军的战斗力;所以我立即找到王韬,向他打听现在如何能够购买到这种新式火炮。

    王韬不愧是“国际人”,他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现在英法正准备与清妖开战,要从他们那里讨到这种火炮恐怕并不容易,且卑职听说普鲁士的火炮比英法的更为强大。”

    “哦?”我听了一惊。清楚历史的都知道二十世纪后期的德意志帝国几乎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工业,但此时的德国还处在四分五裂尚未统一的阶段,所以德国的军事基础来源于它最大的邦国普鲁士。但是现在的普鲁士正自顾不暇,几乎与中国扯不上关系;不过刘继盛对我说普鲁士其实一直想像英法那样插手中国事务,他们的一支考察队即将抵达上海,如果能与他们搭上线就能与普鲁士的军工搭上联系。

    所以我立即派人乘船去上海秘密邀请普鲁士考察团来安庆商谈“合作事宜”,为了能在与普鲁士的交涉中占到便宜,我开始恶补“世界历史”,不但让手下人广泛搜集情报,并努力通过回忆来理清头绪,毕竟我可是来自未来的“预言家”。

    于是我的使者秘密抵达上海与普鲁士考察团接洽,当时的中国人几乎对这个欧洲十字路口上的分裂国家完全不熟悉,清朝也没人出来接待;吃了闭门羹的普鲁士人欣然决定驾着他们的“腓特烈大帝号”轮船沿长江前往安庆拜会我这个太平天国城王。

    为了完成与普鲁士代表的谈话,我特地派人从上海聘请了一位精通德语的翻译;普鲁士代表团乘坐他们的“腓特烈大帝号”轮船来到了安庆,我亲自到岸边迎接,只见普鲁士使团代表是三个身着考究西服的德国人,为首的一瞥小胡子满脸傲慢的是代表团团长艾林波伯爵,旁边的个大胡子和高个子分别是柏林大学博士地理学家李希霍芬男爵和大商人兼考古学者海因里希?谢里曼。他们三人是这次普鲁士考察团的代表。

    把三人请进大堂后,李希霍芬首先开口说道:“我们早在海上就听说了城王大人是现在中国局势的掌控人,是个英明的政治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的态度很谦卑,我也客套了几句,随后会谈便进入正题。

    艾林波开口说道:“我们是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的代表,代表德意志二十邦国对中国进行访问,并商谈通商之事。”艾林波用冰冷的语气将会谈带入正题。

    原来是想效仿英法从中国攫取利益,我心里暗笑,说道:“伯爵先生,本王无意冒犯,不过您说普鲁士能代表德意志,也未免言过其实了吧。”当我是史盲啊,德意志还得再过十年才能统一,现在的普鲁士就是一个邦国而已,普鲁士国王竟敢妄称德意志皇帝。我自然不傻,不会被他们在气势上压倒。

    艾林波见大话被识破,才知道对方是了解世界各国局势的,便不敢再夸大其词。他继续说道:“殿下不要再深究这个问题了,我们此行来是为了与贵国签订通商条约,贵国既已同英法两国订立《天京条约》……”这个艾林波露出了他们想“一体均沾”《天津条约》的企图,不知是他搞错了还是为了给我施压,他居然把《天津条约》说成了《天京条约》,我心里暗笑。

    “伯爵先生,那《天津条约》是英法两国诱骗清廷签订的您不应该不知道吧?这与我太平天国毫不相干,本王倒是有意与你普鲁士进行友好通商,不过具体条款需要重新订立。”我说道。

    当翻译把我的话翻译过去之后,三个德国人一惊,无奈的表情写在了他们脸上。德国商人谢里曼却赶紧问道:“那么您同意您的国家与我普鲁士和平通商?”

    “平等互利当然可以,”我笑着说道:“本王以为德意志的统一只能靠你们普鲁士,而且英法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法国的拿破仑皇帝不是早就扬言要征服德意志吗?所以本王以为既然贵国要谋求统一,而我国也要统一中国,为何我们不能互相帮助呢。贵国的军事武器向来是世界领先,所以我们两国可以加大贸易。”说罢我还承诺赠送他们中国特产茶叶、丝绸和瓷器。

    普鲁士的代表们听得十分惊讶,他们深深地佩服我这位中国“叛军领袖”的见解,听说能得到中国特产十分高兴,他们当即决定把准备赠送给清朝皇帝的几门新式后膛火炮给了我。我立即让周国虞和赖文光去实验,他们回报说这种新式火炮确实胜过旧的百倍。

    “那是当然,我们的克虏伯火炮是全欧洲最好的大炮,殿下要是喜欢可以从我国订购更多,我们可以给您优惠!”谢里曼高兴地说道。

    我听得十分兴奋,当即向普鲁士方面订购了二十门,又从普鲁士的克虏伯军火公司订购了一艘军舰,普鲁士人也从我这里拿到了一批特产。很快我便与普鲁士订下了平等通商的条约,我们之间互相承认,这样一来我反倒成为了第一个承认普鲁士国王是德意志皇帝的人。我们双方都对这次会谈十分满意,最后我还在安庆宴请了这帮德国人。

    送走了普鲁士的使团,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不知道之后发生的历史,如果他们知道未来几十年中国的那些屈辱史,恐怕今天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了。不过现在好在是实现了平等通商,德国的军事实力我心里清楚,有他们提供武器我的强军计划也就完成了一大步。

    “殿下,一旦那普鲁士的王不能统一他的国家怎么办,您现在就承认他是一国之主是不是太冒失了?”王韬在一旁问道。

    “不会的,本王敢肯定只有普鲁士能做到,而且就是十年的时间!”我说道。

    “殿下,第一批三百支洋枪已经配备完毕!”周国虞来报说道,他说已经训练好了一批战士使用新式步枪。加上之前英国人送的,我现在已经有了一支五百人的“洋枪队”了。

    既然如此,就要让这支队伍早点上战场去历练,就在我思考该如何进军时,刘继盛来报说道:“殿下,那左宗棠左妖复出,正从福建侵犯我江西。”

    我和周国虞相顾一笑,知道洋枪该朝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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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再战楚军

    不是冤家不聚头,左宗棠这个“冤家”又出来与我作对了,上次在景德镇被我打跑之后,加上被冤枉的胡中和大肆渲染反击,左宗棠很快遭到各方弹劾,其中曾国藩的幕僚和门生也加入了弹劾的行列;之前被咸丰皇帝委以“总理江西军务”重任的左宗棠在南昌失守并无力夺回的情况下,彻底走到了他戎马生涯的低谷。

    左宗棠被革职了,他的楚军按照曾国藩门生的意思被皇帝下令分由左的部将张运兰、王德榜和刘典三位楚军大将统领;一分为三对刚刚形成战斗力的楚军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避居福建福州的左宗棠闻讯自然是痛心疾首,大骂曾国藩的那个门生不是东西。

    张运兰、王德榜和刘典三部这一年间被东调西调,一会儿和杨辅清打两仗,一会儿又去阻击李世贤;居无定所且分散形同流寇的楚军各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他们很快便决定重新聚合在一起,重新团结到左宗棠的旗下。于是三个月前,三路楚军重回福建,仍尊左宗棠为统帅,以各种理由不再听从他人调遣。左宗棠十分欣慰,立即在福建重新整顿楚军,让其重新焕发了生命力。

    进入新年之后,朝廷似乎也意识到了江西的危急形势和楚军的潜在能量,咸丰皇帝下诏令楚军开出福建进兵夺回江西,然而福州城驻扎的三万楚军丝毫不为所动,他们在等另一道诏令;无可奈何皇帝只得下诏恢复左宗棠兵部郎中的官职,令他统帅楚军。官复原职左宗棠这才满意,立即带着他的楚军开始行动。

    二月的福州城,伴着几声礼炮,在沿街百姓和时任闽浙总督庆端及新任福建巡抚徐宗干的陪伴下,左宗棠迈着气宇轩昂的步子跨上了他的战马。挥手与当地官员和百姓作别之后,意气风发的左宗棠指挥驻扎在城外的楚军主力向江西进发,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夺回此前被太平军所夺去的大片江西土地。

    分驻在福建各州城的楚军陆续前来会合,看到自己的人马斗志昂扬,赋闲一年半受尽冷嘲热讽的左宗棠感到了些许欣慰,重上疆场的他对自己的楚军充满了信心。

    然而摆在左宗棠面前的是令人头疼的太平军防御线,对手就是历史上他在福州船政局的合作伙伴沈葆桢,沈葆桢主政江西之后不但按照我的指示开展了积极的政治改革,与此同时为了拱卫这片来之不易的地盘,沈葆桢和林普晴夫妇针对外围城镇进行了重点布防,吉安、抚州和鹰潭都成了守备严整的军事重镇并连成了一线,以南昌为中心互相策应;左宗棠在研究了形势之后只得把突破口选在了赣东尚在清军手中掌握的广信府。

    广信府位于江西东部,西北和西南分别依托景德镇和鹰潭镇;这里临近江西、浙江和福建三省交界处,是太平军与清军,清军与各种反清组织长年拉锯的地方。所以当左宗棠领着大队楚军到来之际,当地的农户百姓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当刘继盛的“中军统”人员把消息带来时,我知道新进的五百支洋枪终于有了试用的地方。而德国人的克虏伯大炮则被安庆内军械所拿去研究了,毕竟投资了那么多,现在的军械所可比历史上洋务派经营的那些效率高多了,徐寿说洋枪即将实现量产,火炮也能进行自主研发,但唯一的问题是需要矿产等更多资源。所以我又立即命令华蘅芳和顾观光负责进行开矿事宜,于是“太平天国城王矿业公司”“太平天国铁厂”等一大堆先进工业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眼见腰包要被掏空,为了应对我想了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向外国银行贷款,发行太平天国国债,为了吸引外国人注资,我特意表示可以与外国人联合办厂共同赢利,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得到几家洋行的支持,我想大概是由于现在太平天国控制的地盘太小,政治前途太脆弱没人敢冒这个险。所以我的第二个办法就是打仗,从清军那里缴获的战利品一直是太平军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左宗棠正是在这个时候撞到了枪口上。

    周国虞报告说道:“殿下,卑职已经为您训练出了一支能够使用洋枪的人马。”

    “很好,就把这支人马命名为‘华兴军’。”我说道。它意为着中华复兴,以此来表明我的民族立场,同时也致敬一下清末的革命组织‘华兴会’。由于周国虞已经是我手下的元老级将领,不能轻动,所以我任命同样精通枪械的周国虞之弟周国贤为华兴军统领,周国贤与他的大哥周国虞从救援九江时就一支追随我,他的枪法也很好,曾担任我的卫队长,对我也是忠心耿耿,由他统领华兴军我也算放心。

    于是这次左宗棠由福建来犯,我为了试验一下“洋枪队”的水平,亲率一万军队加上五百“华兴军”往江西赶去,江西省长沈葆桢和赣南总制朱洪音已早在南昌城等我了。对于南昌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次从安庆前来乘坐了先进的“蒸汽船”,所以速度自然更快,只是碍于轮船进不了鄱阳湖,进了江西之后行军速度下降为正常水平之后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看来兴建铁路已是十分必要的了。

    “殿下,江西天军守备充足,防御严整;属下以为那左宗棠也就是个跳梁小丑,不会造成大的影响。”沈葆桢说道。他的意思是其实我不用兴师动众亲自前来,光凭他们地方军就能摆平。

    “沈总制的意思本王明白,不过本王这次来可不是帮你们守城的,本王这次是要打广信。”我笑着说道。也就是说我要主动去打那楚军,不会等到他们来打我。

    “原来如此,殿下果然英明,那广信城本不易守备,左宗棠如果从那里进兵虽然便捷但也危险。”沈葆桢说道。他曾做过广信知府,自然对那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我点点头,考虑到兵贵神速,我没有在南昌做过多停留,加紧率部向广信这座赣东重镇开来。

    得知消息的广信知府张岳龄吓了一大跳,大呼“姓左的害我!”他赶紧通知驻扎在城外的楚军和刚刚住进城里的楚军统帅左宗棠,让他们务必要全力守备,为他“保住乌纱”。张岳龄的举动代表了现在大多数清朝地方官员,对“城王”的名号极为恐惧,对左宗棠极为不信任。

    左宗棠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江西地方官吏待见,于是他当即手书书信一封派人送到了我的帐内,信里左宗棠先对我上次在景德镇使“反间计”耍他表示愤怒,然后他提出要与我正面来个了结,把作战地点选在了广信城以北。我笑着对众人说道:“左妖这是害怕我们攻打广信府城,所以想把我们往远了支!”

    刘继盛点头说道:“殿下说得有道理,不过也不全是这样,属下以为那左妖想仗着人数优势把我军往不利的境地逼,殿下请看,广信北面是皖北,那里还残存了部分妖军,如果战事一旦对我军不利,到那时我军便有可能腹背受敌。”他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分析道。众将纷纷点头赞成。

    “那么我们背后皖南的清军现在情况如何?”我问道。对此我其实并不担心,毕竟杨辅清现在还在皖南鏖战,纵观太平天国的诸地方实力派,除我的人马外就是李秀成兵团、陈玉成兵团、李世贤兵团、杨辅清兵团和远征在外的石达开兵团,这其中目前来看实力最弱的就是在皖南活动的杨辅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辅清虽然较弱,但皖南的清军也强不到哪去。

    “殿下大可放心,皖南只有李元度一军困守徽州城,待辅王殿下攻克徽州之后皖南的妖孽就将彻底肃清。”刘继盛说道。

    知道背后皖南清军不成威胁,我率部在广信北面扎下大营;左宗棠也带领他的大部楚军赶到我对面背城而营。于是我们两军形成了对峙之势,左宗棠的优势是他拥兵三万,是我军人数的三倍;而我的优势是有五百支线膛步枪。我以前打仗大多是有优势兵力,但现在面对三倍于我的敌人,我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所以对峙了一个星期之后我依然按兵不动等待战机,急于一战建功的左宗棠坐不住了,他不但亲自写信给我约战,还天天派人到我军大寨前叫骂挑战试图激怒我。但我对此仍然置之不理,左的信我也没有答复;帐内的将士们见到敌人都骂到门口了主帅还不出兵纷纷上前请战,年轻的“华兴军”统帅周国贤也拱手道:“殿下,我军配有先进火器,为何要避而不战让那左妖侮辱?”

    我静静地说道:“我军的火器不出则已,一出一定要让那帮楚军知道厉害,就现在而言时机还不到,还请诸位耐心等待。”

    楚军因人多,粮食问题自然不可避免,由于不受江西地方官待见,左宗棠向广信府张岳龄讨要征集军粮总是不顺畅;张岳龄心里暗骂要不是皇帝的命令在那他才不会给姓左的一粒米。于是左宗棠知道利用人数优势速战速决打出名声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我又被骂了五六天,左宗棠每天都整军摆开阵势然后派人到我寨前大骂我“胆小鬼”,但我就是沉得住气不出去,气愤的左宗棠就差派人来送妇人衣服了。看他那般着急我也满是无奈,谁叫你楚军兵力是我的三倍,贸然出去还不是送死?所以要想打败人数优势明显的楚军,除了要有先进武器还要看战机。

    终于战机来了,这天天降大雾,但急于开战的左宗棠不顾天气恶劣依然摆开阵势派人叫阵,他认为恶劣的天气自己看不清敌人也看不清,自己有人数优势依然能够取胜。

    看到左宗棠的楚军不惜冒着大雾出来挑战,我兴奋地对众将说道:“时机已到,今日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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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四面楚歌

    大雾弥漫到大概只能看清前面几十步的程度,但左宗棠依然指挥他的楚军摆开阵势要与我开战,好一个左宗棠,如此不利的境地竟也要拼死一战,真是条汉子。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当即指挥全军出战,大雾正是我所等的,这样一来左宗棠他们看不清前路,准会一头撞到我军的枪口上,这样我的“华兴军”上百支洋枪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战斗打响了,楚军伴着响亮的战鼓声向我军阵地发起了猛烈地冲锋,他们发出的喊杀之声响彻四周,看来这楚军真不白给,拖了这么久依然能迸发出如此旺盛的士气,左宗棠几乎是用这震天的冲锋声宣泄自己一年多来因被各种打压而在政治生涯谷底挣扎的苦楚。若是真要与左宗棠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楚军正面交锋,我的人马还真的难以抵挡。

    但今天的战争套路可不同以往,今天的太平军也当刮目相看。

    看着将士们个个跃跃欲试,统帅左宗棠心里十分欣慰,他虽然看不清前方敌阵的具体情况,但他认为反正都是在平原交战,对手又龟缩大营那么久不曾出来,即便是大雾天自己也不会被算计,而且自己的人马看不清那么对方也看不清,自己人多气盛,必胜无疑。他甚至在心里暗想:撼山易,撼楚军难!

    然而左宗棠这次真的失算了,这片平原确实还是平原,但站在平原上的敌人已经变了。

    当最前面的楚军将士冲进了太平军阵地时,惊讶和恐惧毫无例外地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看到了一排已经上好膛的枪口,等待他们的是短促的枪声和猝然的生命终结。

    整齐的枪声在这个嘈杂的战场上并没有多少特别,然而不同于以往太平军的火铳,这回用的是更精确,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新式步枪,而且这种后装枪换弹极为迅速,两排枪口射击几乎让敌人无孔可入。

    然而更为可怕的是,前面的士兵倒下后,后排的楚军将士仍然不知道情况闷头往上上,于是大批楚军士兵像撞向枪口的鸟儿一样成了活动靶,一队一队地倒在了扫射之下,很快便有近千名楚军士兵倒在了枪口前。

    左宗棠不知道前面的军士都已回不来了,还欲指挥更多的人发起冲锋,然而一旁的副将刘典却感觉不对劲,他说道:“大人,前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而敌阵的火器声却十分锐利,实不正常啊。”

    经刘典这么一说,左宗棠也觉得不对,但他还在纠结会不会因此而错失扩大战果的良机,思想斗争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决定以稳妥为主。于是左宗棠传令放慢进军速度,领着本部大队人马慢慢往前靠近以便探查情况。

    然而摆在左宗棠眼前的却是满地的楚军尸体和倒下的旗帜,左宗棠立即意识到前军遭遇了不测,他想都不想立即指挥全军撤退,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已有一队持火枪的太平军追杀而至,一时间枪声又响,左宗棠想都不敢再想,立即领着副将刘典和大队人马向后方逃去。

    于是周国贤指挥“华兴军”追杀了一阵,又打死了几十个躲闪不及的兵勇;由于大雾还没消散,我也不敢深入,很快便让“华兴军”收兵回营。这一战没损一兵一卒,单单打了些子弹便毙伤楚军千余人,可谓大获全胜。

    当天气重新晴朗时,左宗棠才意识到这回又被算计了。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大雾遮天,自己的人却损失惨重;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敌人的大队“洋枪队”是自己损失惨重的关键。但楚军将士们却并不清楚这一点,本来满怀热情的他们却因为许多同伴的莫名阵亡而感到不安,毕竟在大雾之中折损了不少人。一种恐惧的气息开始在楚军之中弥漫,军营里甚至流传对方首领冯瑞城是“通神的巫师”,能够呼风唤雨使用巫术。

    之前一直士气高涨的楚军经此一战之后立即没了之前的气势,他们甚至一连三天龟缩在大营里不敢出来挑战了;其实左宗棠不是不想再战,毕竟他的部队还有相当的实力,但因忌惮太平军的枪炮,他宁可不出兵也要先想到破敌之策。

    其实我也很担心左宗棠发现我只有五百支枪,所以不敢与他正面交锋的我也只能按兵不动,于是双方又陷入了默契的对峙状态。

    “殿下,据传现在妖军军营里其实已经是人心惶惶,妖兵们盛传您会法术,我军正好可以利用敌军心里恐惧这一优势。”刘继盛进账对我说道。

    “刘宰辅说得有道理,我们确实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瓦解楚军的军心……”刘继盛还真的启发到了我,我立即表示赞同。

    思考了半晌之后我决定闹鬼吓一吓这些楚军,于是当天晚上我便派了几队太平军身穿夜行衣悄悄潜到楚军军营周围的树林里假装“狐鸣”,然后又准备了十几条白布,在上面用血写着“城王威,楚军灭,从左妖,人必亡”几个字,意思是说追随左宗棠的都会“亡”,然后让他们把这些白布系在楚军军营周围的树上,这样一来第二天天亮时巡逻的哨兵一眼便能看见。

    迷信的东西在古代一直都好用,听到“狐鸣”之后巡逻的楚军登时吓得魂不守舍,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营查看,第二天哨卡上的士兵一见到四周树枝上飘舞的白绸便立即大呼。

    消息传到了左宗棠军中,左宗棠向来不深信鬼神,但也并不排斥,所以当军中流传闹鬼时左自然是十分烦心,他指示手下人不必在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然而当写有十二血字的白布被手下人从树上扯下来递上时,左宗棠陷入了沉默。

    “大人,这一定是那伪城酋的把戏,大人不必在意。”部将刘典快人快语开口说道。

    “本堂也认为这明显是那帮长毛假扮的,用以蛊惑人心,但现在军中人心惶惶,人心散了可不好再拾,我们得想办法让全军军心重固。”左宗棠说道。他心里暗骂冯瑞城太阴险,这种奸计也敢使。但即便认定是对手所为的左宗棠内心依然有一丝惧意,因为他平生向来对鬼神“敬而远之”但并不否认其存在,所以对方搬出鬼来吓唬他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作为主帅这种时候必须能镇得住场面,思考片刻后他立即命令手下人将所有白布就地焚烧以绝恐惧。然而有些保守的人却说这样一来反而会得罪神灵,于是军心反倒变得更加混乱了。大家众说纷纭心中依旧充满阴云。

    于是左宗棠宣布进行公开训话,为了能让自己的部下们重拾军心。毕竟莫名地在大雾中折损了那么多将士需要解释;其实左宗棠的细作早就告知他对手手中有一批洋枪,一向对洋人的玩意不感兴趣的左宗棠这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不能也不方便明说,于是就只好继续对士兵们高呼“精忠报国”“平乱尽忠”“重享太平”这一类说教。

    左宗棠的演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部下们依旧军心摇摆,因为我的“闹鬼小分队”又开始出动了,这回我让他们都带上洋枪,一旦有情况可以放两枪。果然左宗棠派人在大营外扩大了巡逻范围,于是人“鬼”相遇。小分队都是由身手敏捷的战士组成,加上配备了洋枪,于是当场毙伤了十几名楚军巡逻士兵后小分队扬长而归,只剩下其余满是惊恐的楚军兵卒。

    在小分队安全回营后,刘继盛对我说道:“殿下,现在这帮楚军的士气肯定到了最低谷,这正是我军变被动为主动,进行反攻的好机会啊!”

    我点点头,又莫名地杀伤了不少敌人,现在那左宗棠一定快要被逼疯了,这时主动进攻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但克虏伯火炮还没到,单纯的步兵冲击很不划算,于是我又想到了一招更绝的。我对诸将说道:“左妖的人马既然号称楚军,那我们就给他们放点‘楚歌’听听怎么样?”

    周国虞说道:“殿下,那帮楚军多是由湖南人组成,也就是说殿下准备……”

    “没错,”我笑着说道:“就让我天军阵中来自湖南的兄弟们去为他们唱一曲,那帮妖军此时正好军心不稳,到时一听到家乡曲调必定无心再战!”

    虽然不少将领都认为这个想法简直是在“胡闹”,但好在现在我军心理优势明显,且手下的大将周国虞、周国贤兄弟又都是湖南籍的,周国虞表示同意于是我便让他领着几十位大嗓门的湖南籍太平军战士,趁着夜色到楚军军营外引吭高歌。

    为了防止楚军巡逻队骚扰,他们并没有靠近敌营,但大家一齐大声唱出的湖南民歌两头的军营都听得十分清楚,很多太平军中来自湖南的战士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附和;但在楚军那头,湖南民歌却给他们中不少人的心里带来了苦涩的感受。

    楚军,原为咸丰初年江忠源为对付太平天国而在湖南招募的地方团练“楚勇”,曾在蓑衣渡伏击太平军一举成名,后来这支人马规模逐渐扩大,江忠源阵亡后左宗棠重组了这批人马又在长沙新募了数千新兵成立了现在的“楚军”,这支楚军中主要以两湖士兵为主,湖南籍更是占到四分之三,“楚歌”一响这帮人自然心动。

    然而楚军毕竟已经成军多年,他们对左宗棠始终“不离不弃”,楚歌四起后虽然有不少楚军士兵被“感召”而逃走,但那些大多是新兵,左的主力人马依然坚守在他周围。

    楚歌一连唱了三个晚上,一开始还真有点作用,第一晚几十名楚军弃营而走,之后又有累计一百多人逃跑;但后来歌曲越唱气氛越欢快,弄得已经不像在打仗了。我只得赶紧叫住周国虞他们,再这样下去快和敌营来个“情歌对唱”了。

    第四天,楚军撤军的消息震惊我们每一个人,左宗棠终于经不住我的折腾选择了撤退;楚军一走,广信府也就暴露在了我军面前,知府张岳龄在我的劝说下无可奈何只得开城投降,于是我顺利地将广信这一片地区纳入了自己的领地。

    后来我才听说原来左宗棠的撤军事出有因,因为李秀成、李世贤兄弟的铁蹄已经踏向了苏杭江浙,作为大清的税赋重地那里富裕且势单力薄,于是焦头烂额的咸丰只能让左宗棠赶紧驰援浙江,去补这个缺;听了这个消息我不由地一震,心里暗想:李氏兄弟真是越来越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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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梦介绍:
失败的实验,留在了历史上的太平天国

混乱的年代,残破的江山,染血的屠刀,转动的炮口,飘舞的洋旗,东南半壁无主,公岂无意乎?

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历史”?

究竟是“伟大的农民革命”还是“荒唐的邪教闹剧”?

虽然我没有地位,却不愿做历史的过客,决心通过自太平天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