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非凡之人
受封为“城王”的感觉还蛮不错,很快一旁的周竹岐提议道:“殿下,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城王府随时可以开工?”“城王府?不是吧,昨天才受封,今天就建王府,这规格变得也太快了吧?”一听说要建王府我顿时十分诧异。
刘继盛瞅了我一眼,道:“殿下应该早做筹划,依属下们的看法,在这安庆建王府是眼下您最好的选择。”听了这话我瞬间明白了,联想到历史上著名的李世贤金华王府我立即就明白了,我在安庆建立自己的王府等于是正式宣告以安庆城为中心是我的明确势力范围,在这里建王府就宣告了我对这座城市的绝对掌握。这样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里都是我强有力的大本营。就目前形势来看安庆城是我控制属地内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于是在与幕僚们商量一下之后我决定把闲置许久的原安徽布政使司衙门进行改造,说白了就是再装修一下,然后挂上我“城王府”的牌匾。而现在的巡抚衙门依旧做日常办公的地方;我再三叮嘱负责此事的人稍微装饰一下能住就行,可别整的劳民伤财耗时费力。但他们还是整来了大队工匠日夜忙碌,看得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多次来向这些为我修建王府的民工们表示慰问,还不时托人给他们买水果。工人们叫我这么一弄更有干劲了,加班加点的干……
在此期间我仍不时注意着各方情报,基本是江西稳定、湖北玩完、安徽中间稳、江苏中间危,虽说如此,在扬州重新建立的江北大营依然还是能够威胁到天京,但由于扬州已是空城一座,周边的镇江又在李秀成部将的稳稳掌控之中,所以东线的形势暂且不必过分担心。况且那是李秀成的势力范围,即便我有意插手恐怕也并不一定管得了。算了,不管了,还是继续研究我的强军计划吧。
我试探性地询问我的谋士刘继盛和周竹岐他们对西方文化是否了解,周竹岐不假思索道:“殿下何须对西洋人感兴趣?他们除了上帝教外对我们再无益处,凭借那些奇技淫巧能够打败清妖一次已是侥幸。”周竹岐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基本持否定态度。
刘继盛也说道:“属下也很赞同周兄的看法,我天军纵横天下横扫妖魔要依靠‘大义’,洋人的那些玩意真不适合我天国王朝。”我顿时十分失望,看来我的智囊团的视野真是太受限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跟他们走。
“不过殿下要是对此真有兴趣,卑职在天京任职时倒是认识一位有这方面经历的人士。”刘继盛说道。真是出乎意料我赶忙请他说明。
刘继盛道:“卑职在天京时认识一位名叫刘肇均的冬宫检点管,他早年出海经商认识不少洋兄弟和外邦华人,也许他能够帮助殿下。”我对此还有忧虑刘继盛又道:“殿下可以放心,那位刘肇均说他早年在上海经商时认识不少洋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如果您真要接触西洋他绝对能帮助殿下。”虽然刘继盛并不赞同我仿习西方的想法,但还是把刘肇均介绍给我,据了解这个刘肇均如今还在天京,只不过他现在已隶属李秀成部,不过这并不重要,我当即让刘继盛修书一封寄过去,意思是新任城王希望学习了解西方文化,研究西方技术,请刘肇均推荐一下这方面的人才。
书信发出我却并不太抱希望,毕竟这个刘肇均我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通过他能联系上我需要的人我真是不抱希望。所以我打算对外再发个大榜招募洋务人才发起我自己的“洋务运动”,但考虑到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声张我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之后又传来了两条好消息,我几个月前委派手下人从香港设法购置的批先进火炮已经到货,物流速度虽然远远赶不上今天但能够突破清军封锁运到已令我十分满意,这批火炮将用于武装胡鼎文组建的新式水军,到时候我也能拥有一支威震长江的水师。
另一个消息就是我的“城王府”即将完工,工匠们巧妙地利用了空余的空间把我的王府装修的比之前的布政使司衙门更加宽敞,尽管是速成品,但也是十分气派。只是我自己一个人住进这么大的王府还真有些不适应。还好幕僚们考虑到我的“生活能力”提前雇佣了一批佣人,让我不至于独守空房。
我将过上白天去府衙上班,晚上回王府睡觉的生活,工作生活分开来,倒也不错。
好事成双来,就在我的新王府完工的同时,我的同僚们也开始做出表示,池州的杨辅清派人送来了几车的好酒,说一定要我本人品尝,并要与我约定将来有机会一起畅饮;李世贤刚刚在芜湖站稳脚跟,也派人送来了当地特产干丝和蜂蜜;在皖中的陈玉成则送来了一套制作精细的刀具;但最令我惊讶的是李秀成,他送来了十位美女。
这个李秀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这对我来说倒也不错。想到历史上的李秀成曾送过洪秀全美女,现在对我这么做倒也可以解释。
于是我入主城王府的当天便大摆筵席,请来了安庆城内所有的重要人物,这其中包括重要仕绅、文武将官还有我的幕僚们,美酒美食加上中间的美人伴舞,宴会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此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些李秀成送来的女孩们夺走了,她们果然个个能歌善舞,其中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孩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她们中间最引人夺目的是最中央那位一袭红衣,挥舞彩带的女子。只见她的长发飘舞,面貌柔美,肌肤也是白皙无比,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拿到今天那绝对是女神级的。
但是她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神游离,甚至不曾往台下看一眼,与其他的女孩明显不同,气质上也是天壤之别。
她们的舞步停止后,女孩们纷纷迎上来为客人们敬酒,但是那位“女神”却用手扶好秀发如仙女般飘然径直回房去了。但这一切都看在我的眼里,这个女子真是不一般,我的兴趣大增,起身径直朝她的房间走去。
来到她的屋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把门轻轻推开了,一股香烟伴着香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只见那位艳丽女子正坐在她的绣床头吸着一支水烟管,若是穿上旗袍俨然一副旧上海歌妓的样子。我注意到她的眼睛依然是那般没有光亮。
“别的女孩都在外面迎接客人,为什么只有你在里面?”我倚着门问道。
她瞧了我一眼,移开烟管轻吐了一口烟,说道:“没听说过草主动寻找羊吧?”
“那你一定是那最美味的草了?”我笑着问道。
“大人,您就不怕我是一株有毒的草吗?”
“你这么说莫非李秀成那家伙想害我?”
那女子摇摇头道:“没那意思,只是臣妾最近实在是累得狠,恐怕不能满足一只饥饿的羊。”她淡淡地说道。
就在这时我一不顾她的话语,径直上前,没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她的身子真是柔弱,在我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她也索性放弃了反抗;见此情景,我轻柔地将她的衣衫轻轻地剥下,抚摸那光滑的肌肤,伴着她轻柔的呻吟,这么长时间积攒的情与欲得到了尽情释放……
没过多久她便将那纤细白嫩的手伸到我面前示意我停止,我只好把她松开,她爬到床边披上一件外衣,捋着散乱的秀发,说道:“大人,您真是个怪人。您与我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我甚至不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生机……”
“哦?”我好奇地问道:“你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大人您说笑了,臣妾只是做过扬州宜春楼的头牌而已……”她笑着说道。
原来是名妓,怪不得能歌善舞处处显得妩媚动人;“你叫…蓉惠是吗?”我注意到她衣裙旁刻有名字的玉牌,她点点头。
“好吧蓉惠,你是被卖到那里的吗?”
她又点起一支水烟袋,道:“算是吧,其实家父和兄长都是读书人,没有出路,却欠了很多债务,在他们看来我只是赚钱还债的工具罢了……”
“那你再没和家人们联系过?”
“差不多吧,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绝对不会造反的,不过现在看来反不反还是那样儿……”她抽了一口道:“城破的时候估计他们都死了。”太平天国的诸多领袖都是读书人,她这话里不无讽刺。
我扶着她的秀美的身躯,道:“往事不堪回首啊!其实我们都一样,过去了就当它过去吧。”
“不,殿下,我看得出来您不是一般人,从您眼睛里我能看到那些凡夫俗子那儿看不到的东西,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的话让我一惊,赶忙道:“大概是我一直有一些远大的抱负吧,确实一直有很多人不能理解我。”
她笑了一笑,突然连咳了好几下。我赶忙来扶她,“你没事吧?”
“殿下,我没事,就是自幼身体虚弱,最近长途跋涉太过劳累了……”我注意到她的话语里已经开始对我转变称呼,大概是开始接受我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慢慢把她放躺在床上,一把拿过烟袋,道:“少抽点,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蓉惠,我明天找郎中给你看看……”说罢我为她盖好被子转身欲走。
“等一下…”
“怎么了蓉惠?”我赶忙回身问道。
“之前我自以为彻底看透了这个我始终敷衍的世界,直到今天遇到殿下您……”
我朝她浅浅一笑。
“还有,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她说道。
“好好睡吧,蓉惠,我会再来看你的。”
出了她的房间我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刚才的场景久久不能平息,今天见到的这个女子真是与众不同,看来有些时候时代赋予了人们太多东西,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我终究在某些地方会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经历了这么多的蓉惠大概有这样的能力看出些许破绽吧!我喃喃着来到大堂,时间已经不早了,众宾已经开始纷纷起身作别。
这是我在城王府的第一个晚上,送走了宾客后我感到浑身疲惫不堪。
“殿下,用不用安排几个女孩来服侍您?”一旁的侍从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算了吧,今天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晚我的心属于那个叫蓉惠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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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枞阳会议
住进了新王府,但日子还得依旧过;我白天继续回府衙主持军政,工作之余忙里偷闲去医馆找了位远近闻名的大夫来给蓉惠看病。大夫诊治了一会说只是身体虚弱,多补补就好了,并给我开了个补方,我当即让侍从去市场上照方子抓材料。
惠蓉拉着我的手,道:“殿下对妾身太好了,只可惜妾身不能服侍殿下了,不过殿下不要担心,我会让我妹妹来服侍您。”握着她那纤细的手,听她那柔弱的声音,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好好休息吧,把身子养好才是啊,惠蓉。”
“以后再出行我一定让你坐上火车……”由于最近一直在设想搞洋务,所以我下意识随口一说。敏感的惠蓉马上问道:“殿下,火车是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临走我还不忘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把惠蓉安排妥当了之后,我赶忙来到堂前,刘继盛和周竹岐早已在大堂上等我了;一见到出来,周竹岐兴奋道:“殿下,之前发给那刘肇均的书信有回复了。”
“哦?”这我还真没想到,赶忙结果回信拆开一看,内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刘肇均针对我的想法给我推荐了一位人才;这封信的大意我看明白了,但我没有读出了,原因是其中有几个字我不认识。里面说的是这个人名叫黄畹,之前在香港参加报刊《孖剌报》的编撰,现在他本人正在苏州老家探亲,刘肇均说此人“胸有大略,多言洋务”,而且精通多国语言,刘肇均说曾想向李秀成推荐此人,但李秀成不以为然,如今他又向我推荐这个叫黄畹的人,说能对我有所帮助。
我不认识那个报纸的名字,所以不敢张口胡说,后来才知道那两个字与“麻辣”同音,据说是一份宗教英文报刊,这正是一个报刊兴起的时代,香港、上海甚至苏浙一带都已形成了早期近代报刊,但办得最好的无疑是那些外国传教士们主持的在华外报,当年洪秀全搞上帝教估计没少收这些刊物影响,现在这个黄畹也参与外报工作,应该是一位较多接触西方文化,对我兴办洋务有帮助的人士。
本着不拘一格招揽人才的态度,我派人按照刘肇均给的地址去请黄畹来安庆一叙,为了保证能成功吸引这个黄畹,我特书亲笔信一封,信里我提到发展洋务创立新军等一系列设想,并提出了创办一个名叫“安庆内军械所”的近代工厂,仿制西方蒸汽机;好了,话不多说,我还有更多想法就等您来安庆共同商议。对于这个时代这个身份的我来说,连超越我能力范围的“蒸汽机”一词都提出来了,就不信你黄畹不被我吸引。而我那个“安庆内军械所”其实是盗用了历史上洋务派的成就,我依稀记得历史上中国人造出的第一台蒸汽机就是在这个“安庆内军械所”。
派出了邀请团,我又向幕僚们问询现在是不是应当乘势继续扩充军队,毕竟就目前而言我的军事实力还远不及李秀成和陈玉成,刘继盛道:“卑职以为,殿下虽然刚刚大败湘军,声震海内,但控制的地盘并不大也不稳,税收与粮收恐怕只能支持现有的人马。”周竹岐也说道:“殿下,我们练兵最好是宁缺毋滥,人虽少但只要战斗力强军纪好总比一大帮乌合之众要好。”
我点点头,看来历史上后期的太平天国盲目扩军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看那李秀成、陈玉成等年后又一轮扩军都已拥有不下十万人马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刘继盛指着最新信报说:“殿下,现在什么都是次要的,从最新的情报来看,翼王殿下的远征军没能在福建站稳脚跟,正在向西面转移,极有可能威胁到湘妖的湖南后院,所以近些日子曾妖头的妖军应该不会再与我军争夺长江沿线的控制权。”
“哦,”我点点头道:“这倒是能让我军西线压力骤减啊!”
“殿下,您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有就是东线的妖军江北大营最近有东进,妖帅德兴阿率妖军大举东犯,将同时威胁天京和庐州,如果再会合刚刚被陈玉成将军打退的布政使李孟群李妖的军队,将会造成极大的威胁。“说到这里,刘继盛看来我一眼,继续道:“即便如此,卑职也相信由前军主将和后军主将坐镇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这里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东线形势虽然危险但也是机遇,也就是说收拾江北大营的时机已到,我要积极的把这个机会抢到手中,如果让李秀成完成了,那他在军中的威望又会大涨,这对我来说是极大的不利。
就在这时,天王洪秀全的使者到了,天王的使者在堂上宣读了天王本人的诏书,内容是江北大营的清军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由扬州推进屯重兵于浦口、江浦一带,严重威胁着天京的安全与供应,天王希望我在西线战事稳定之际全力向东为天京结围。
接了诏书,看来我终归要亲自主持这场针对江北大营的战事。
“是的,我要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这里的老大!”我说道,“传我命令,召集所有一线重要将领都到安庆来,我要召开对我天国未来发展进行规划的军事会议。”传完令之后我又补充道:“无论如何,李秀成、陈玉成、李世贤三人必须到!”
经过商讨,我决定将这次会议的地点放在安庆城东北的枞阳县,一来这里交通方便,二来这里的枞阳县城没有受战争破坏,设施保存完好,招待诸位高级将领也显得我有面子。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年前我来之前陈、李曾在枞阳举行过一次会议,而且现在我想致敬历史上的那次著名的枞阳会议。
开会地点选在了枞阳县的的望龙庵,这将是一场决定我甚至太平天国前途的会议,也将是我自受任以来第一次与太平天国中的各方实力派人物面对面交锋。
忙碌了一天,我疲惫地回到府里,刚一回屋没等坐下就听见屋外有人在敲门,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城王殿下您休息了吗?”
“还没有,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我答道。
于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推门而入,虽然她的打扮尽显妩媚,但怎么看还是一副孩子模样。我注意到她就是昨天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孩。“殿下,是惠蓉姐姐让奴婢来服侍您,惠蓉姐姐最近身体不好,不能来陪您了。”她轻巧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奴婢叫惠玲,殿下叫我玲玲就好。”那女孩一下迎到我面前。
“我怎么听得那么别扭,以后称呼自己‘我’,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四岁了……”
“别再,说‘我’——”我听得实在别扭。
“好吧,殿下,我今年十四岁了,是惠蓉姐姐让我来服侍殿下。”说罢她上来轻巧地帮我脱去外衣。
“这么小,算了吧,回去休息吧……”我挥挥手道,心想这真是个黑暗的时代,这么小的女孩都……
那女孩很不高兴,一下跳到我的床上道:“殿下您什么意思,年轻怎么了?今天就让殿下您知道年轻女孩的好处。”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惠玲妹妹,麻烦你自己出去玩吧,今天我真的累了,不想折腾了。”那女孩把头扭到一旁,赌气道:“服侍不好您惠蓉姐姐会不高兴的。”
我说:“那好吧,你今晚先睡我旁边,我想听你给我讲讲惠蓉……”
“惠蓉姐姐当年可是花魁,能歌善舞最讨人喜欢……”于是我听着这孩子讲着故事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便率部赶往枞阳县城先一步布置会场,随后一周陈玉成、杨辅清、李世贤、李秀成先后到场无一爽约,我也热切地对他们表示了欢迎,毕竟即便在许多方面存在冲突,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同僚,而且我要扭转历史从太平天国崛起打败清军建功立业还真非常需要他们的协助,所以我把这次会议定调为团结。
虽说江北大营的清军跟湘军比无论从战斗力和素质甚至装备上都差开几个档次,但毕竟是老牌国家正规军,且拥有大量精锐的满蒙骑兵团,所以真的打起来我还真得认真对付。所以我现在需要借这个会议在诸将中立威的同时要促成各部的团结协作。
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作了一段简短的讲话,内容无非是表彰一下过去一段时间内这些将领各自的贡献,并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共同为实现天国大业而奋斗。
“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天王之前下令我们全力为天京结围,下面我想先请…后军主将为大家介绍一下目前的形势。”见到李秀成一直跃跃欲试的样子,考虑到他一直主持东线军务,我就请他来讲讲。
李秀成——当初我刚来时在石达开的会议上与我针锋相对的这位,现在地位易位,那李秀成完全没了之前的盛气,他站起身,稳步走到大地图前,道:“江北大营妖军此次西犯,是受了咸丰妖头的命令,由于此前玉成将军在庐州击溃的部分妖军东逃,所以这次妖帅德兴阿的目的是想会合这种妖军,插入我军腹地,向南可以威胁天京,向西又能威胁庐州。”李秀成的言辞气宇轩昂,很有大将风范。
“嗯,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击溃妖军江北大营。”我说道:“大家对此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陈玉成指着地图道:“此次江北大营妖军虽然声势大,但其实主力部队不超过两万,且分驻陡冈、安定桥、小店有一万,在江浦桥林至瓜州一线还分驻着五千余,庐州溃逃的万余妖军还不到滁州。所以此番妖军已经翻了兵家大忌,兵力过于分散。”陈玉成的分析很是到位,众将纷纷点头赞同。
“擅攻者立于九天之上,擅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只要我们只要抓住时机集中兵力,让妖军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进攻方向,就不怕打不破这江北妖营。”我说道,众将也纷纷表示赞同。“那么大家认为我天军应当以何处为突破口呢?”我又问道。
“殿下须知,湖北湘军,河南胜保都有逼近我军的趋势,无论哪一方妖军前来增援,这些势力的介入都会打破我军与江北大营妖军的既定战略。”陈玉成提醒道。
“陈将军说的有道理,据我所知那江南大营也有意派兵北上增援,这样战场的形势就会更加复杂。不过大家不要忘了,在这一地区,我军的数量可是处于绝对优势。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只要我们大家各部相互协作、互相团结,一定能打得他们各路人落花流水!”众将被我的话语深深激励,纷纷表示愿意服从统一指挥。看着大家高涨的士气,再看看地图上充满标记的复杂形势,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激动,这场仗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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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江北烽火
“乌衣!”陈玉成喃喃道。
“陈将军你的意思是?”听到陈玉成在自言自语,我赶忙问道。
“城王殿下之前不是一直在寻找妖军的突破口吗?卑职认为,乌衣再适合不过了。”陈玉成说道。我点点头,并请他进一步说明。
陈玉成镇定自若地走上台,指着地图道:“江北大营妖军驻地绵延二百里,但其主力无外在徒冈和小店,我军出其不意直插乌衣,就可以从两面配合进攻徒冈和小店的妖军大营。”陈玉成的想法得到了在场大部分将领的肯定。
“城王殿下,这项任务正好可以由我北路天军完成,胜保南下在即,那清妖万万料不到我北路天军会南下进攻乌衣。”李秀成说道。他把这次奇袭乌衣的任务扣到了陈玉成的头上。
看到李秀成要推卸责任,我立即问道:“那么后军主将殿下,你的人马该如何布置呢?”
李秀成不慌不忙,道:“殿下不要着急,待卑职说完,与此同时卑职引军由南迂回,由卑职舍弟引军进攻句容牵制江南大营妖军,卑职则从南面进攻乌衣,与玉成将军南北夹击,定能拿下乌衣。”看来李秀成这次还真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只得点头表示赞同。
至此这场战役的初步作战计划已在我的心中成形,我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对于这场重要的战事,我已有了规划;即日起,陈玉成将军率军由庐州经由来安南下目标乌衣,李秀成将军由南面江浦迂回合攻乌衣,二位定要在半月之内实现乌衣会师;李世贤将军由芜湖出兵进攻句容江南妖营以分散江南大营妖军注意力;吴如孝将军引军由庐州进攻肥东店埠,力图牵制胜保主力南下;杨辅清将军由池州渡江北上,肃清皖中的原庐州妖军及团练并防备湘军东蹿。”众将听了我的部属,纷纷表示没有异议,然后把目光又一起投回到我这里,毕竟我的这支人马还没有安排。
“有诸位兄弟们在外协助,瑞城不才,将亲自引军沿江东进,必要从正面与那江北大营妖军决一死战!”我说道。我推心置腹地承诺将率我的人马从正面进攻来会会这个江北大营和德兴阿,众将对此纷纷表示感慨和敬佩。
“兄弟们,此战成败就看我们够不够团结,够不够协作,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妖孽必除!”最后我振臂高呼,诸将也纷纷呼应表示绝对配合。
枞阳会议结束以后,众将马不停蹄赶往自己的营部,战略已经制定,每一路人马都关系着此战的最终胜负。我也立即准备赶往安庆大营,整顿我的主力部队两万余人,毕竟西面还有更为棘手的湘军,我不敢倾巢而出,但这两万也是我的精锐。率领这支人马,我将沿江东进目标直指江浦的江北大营。
这次会议制定的进攻江北大营的计划与历史上颇为相似,况且德兴阿的兵力安排过于分散,我从正面推过去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问题。
就在散会之后众人离去,我也准备返回安庆集结兵马之时,空荡的会场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城王殿下,请您暂且留步。”听这声音我立马反应过来是李秀成。李秀成独自留在这里还没有离开。
“哦?原来是李主将,时候不早了你还没走?是有什么问题吧?”我问道。
李秀成看着我,缓缓说道:“敢问殿下,您对这次会攻江北的战役有把握吗?”
“直插乌衣的计策不是我们一起想的吗?难道你还有什么异议?”我问道。
李秀成说道:“这倒不是,只是殿下,如今我们这走的可是一招死棋……”李秀成的一词一句软绵无力,与之前那副气宇轩昂的架势形成鲜明对比。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奇袭乌衣是一招险招,毕竟要孤军深入敌人腹地,弄不好有可能被各路敌军夹击。原来这李秀成也是个两面的人,有些时候他可以表现得风度翩翩、泰然镇定充满大将风范,有些时候他也会变得唯唯诺诺、畏首畏尾,完全不似一人;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人依然不可小觑,他还是很容易俘获众多威信。
毕竟现在总领军务的是我,他李秀成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毅然决然地领导二破江北大营的战役也实属正常,我拍着胸脯保证道:“李将军,你放心,我冯瑞城绝不会将你和陈玉成将军置于危险而不顾,你们都是我天国之栋梁,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把那江北清妖的妖营给他全部拔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秀成终于心里有了底,满意地向我拜倒,我赶忙扶起他,又说道:“你就等着瞧好吧,两个月之后我定叫江北再无妖营。”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李秀成在历史上可是二破江北大营、江南大营的重要策划者和参与者,怎么到了我这儿反而没了信心呢?归根到底他还是不信任我,这次战役非常讲究配合,李秀成不了解我所以不信任我,甚至有可能防着我。不过我依然对这场仗充满信心,你李秀成越不相信我我越要让你瞧瞧我的预言能力。
两天之后,全军出击,顺江而下目标浦口的江北清军大营,五天拿下无为,七天攻克和县,第十天在浦西梁家镇打败两千清军之后,已经可以和浦口江北大营相望了。
前期的推进十分顺利,但是对面的浦口大营和北面的石佛寺成为一道犄角,据探子来报,石佛寺驻扎了清军一个军数千兵力,若我军贸然进攻浦口敌营那石佛寺清军必来救应。面对这一情况,部将周国虞上前积极请战道:“殿下,给我一支人马,我迂回到石佛寺先替殿下拔掉这颗钉子!”。
“周将军勇气可嘉,不过依我看来,这石佛寺不取也罢,就让他们尽情来增援好了,大家别忘了这次会战的主角是陈玉成和李秀成他们,等他们拿下乌衣抄了妖军后路,看他们还能首尾相顾?”反正我已经推进到了地方,人数上有优势,战略上也有计划,犯不着在优势还不明显的情况下和敌军硬拼。
所以未来几天我的进攻也只是装装样子,放两声炮,喊两句话,让对面的江北大营敌军知道我要进攻。让他们日夜提心吊胆地防备,但我的大军却是原地休息,坐等乌衣那边的消息。
乌衣的消息还没来,身后杨辅清发来信报称已在滁州击溃八旗副都统麟瑞和安徽布政使李孟群的数千兵勇,李孟群等西逃六安,为我的后方扫清了困扰。紧接着李世贤也在溧水与清军展开激战,有力的牵制了江南大营的兵力。
左等右等,第十五天,终于传来好消息,陈玉成由北而下,李秀成自全椒迂回,两人成功拿下乌衣并会师。
乌衣的会师震动了所有人,包括德兴阿在内的诸多清军将领原以为我率军进逼浦口无非是想为保卫庐州来进行牵制,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江北大营才是我军此次进攻的终极目标。
乌衣失守,江北大营的重要驻地小店直接暴露在了太平军的炮火范围内,小店是江北大营清军囤积物资的重要地点,德兴阿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只得调集五千兵马希望趁太平军立足未稳之际夺回乌衣镇。不过现在那里有陈玉成和李秀成两位绝对厉害的人物坐镇,我一点都不担心。
“殿下,您认为前军主将和后军主将殿下此次深入妖军重地,能不能顶住妖军的反扑?”周国虞问道。
我瞧着地图,充满信心地说:“乌衣已经聚集了三四万我军,就算江北、江南两大妖营同时反扑也不在话下,而且我敢断言,不出一周,小店必克!”对于这一点我的心里十分有把握,我现在心里反复思索的是我如何能从这即将到手的大胜中抢得一份战功。
“传我命令,全军整装待命,只要陈玉成、李秀成他们一攻破小店,我们就全军猛攻浦口和徒冈的江北大营的统帅妖营。”我马上下令,只要拿下小店,徒冈和浦口的大营也就如釜底抽薪一般再无反抗之力,到那时估计敌军就只能想着一竿子逃命了,所以我不等陈、李动手,先行一步进攻,就能稳稳地把二破江北大营的功劳紧紧抓在手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德兴阿派出那五千人马从小店进攻乌衣犹如杯水车薪,陈玉成和李秀成两部分兵夹击,轻松打败清军,歼敌超过四千。与此同时,江南大营的统帅钦差大臣和春也派部将冯子材部五千兵马增援进攻乌衣,结果被陈玉成打得大败而归。
第二天乌衣的陈、李联军就从乌衣出发,向小店进行反扑,我的人马也在江浦前线做好准备,只要那边小店一拿下,我立即下令全面进攻,力争要在他们之前亲自拔掉这个江北大营。
“指挥周国虞,命你率六千人包抄到石佛寺,务必切断石佛寺与江浦军营之间的联系!”我突然想到石佛寺还有一支清军,如果他们半道来增援反倒会对我军不利,不如我提前做好连它一起收拾的准备。
两天之后,小店攻克的消息传来。与此同时,我的部队在西面全面发起总攻。
朝向浦口和石佛寺的枪炮声同时响起,战争的结果如我早先所料,江浦的江北大营里的敌军已经毫无招架之力,总攻开始不到一个时辰,整条清军大营防线全线崩溃,不只是浦口、石佛寺,甚至连徒冈的清军大营也出现了骚动。
望着大片溃逃的敌军,我的心里十分满意,江北大营马上就能被我彻底拔除,到现在为止我才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比历史上少用了一个多月。既然如此,我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除掉江南大营了。
果然未来的几天内,在陈玉成、李秀成两部的配合之下,徒冈最后一座清军大营也被拔除,至此清军在天京事变后历时一年半重新组建的江北大营现在在我领导下已被全部拔掉。而此时,江北大营统帅德兴阿早混在溃逃的败军中经由**朝扬州逃去。
就在江北烽火熄灭的那一刻,我立即命令李秀成率部继续向东追击,目标直指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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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师从英王
第十九章师从英王
江北大营的覆灭,标志着天京北面的联系已经完全打通。江北大营统帅德兴阿逃到扬州,那就只能麻烦他接着逃了。我让李秀成立即出兵扬州,就是要趁势把这一片区域全部收回。作为苏中地区的实际拥有者,拿下扬州自然也是李秀成巩固地盘的重要一环,所以李秀成欣然前往。
与此同时陈玉成则在全力进攻**,据守**的是知县温绍原,这个温绍原还真是顽强,竟然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顽抗到底的架势。这也真难为他了,他的上司德兴阿已经逃到扬州了,他本人却还在负隅顽抗。
这时我的人马也已悉数开进江浦,能够望见**了,再向东几步就能与围攻**的陈玉成部会合了,陈玉成则先行一步来我军中面见我。
“哈哈,玉成将军,别来无恙啊!此次再破江北妖营,你可是首功之臣啊。”我笑着对他说道。
“殿下过奖了,卑职来此是想向您请示,据守**的妖军余孽还在作最后的挣扎,异常凶悍,我军若是强攻恐怕会有不必要的损失。”陈玉成道。
我看着地图,道:“陈将军,**落在清妖手中有多久了?”
陈玉成答道:“不多不少,五年了,自我天军攻克天京,**便一直在清妖手中。”
“嗯”,我点点头道:“现在江北大营已除,江北大地上只剩下**和扬州两座孤城,如果我们放着不取,岂不是坐等妖军死灰复燃吗?如果我们此番一举拿下**、扬州,与江浦连成一线,形成江北缓冲带,那么以后就可以把战火向北推进,这是拱卫天京的最好办法了。”我说道。
“卑职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卑职这就加紧围攻,无论如何定把这**夺下来!”陈玉成道。
送走了陈玉成,我开始怀疑我究竟对历史做了什么?历史上陈玉成进攻**那可是雷厉风行一鼓作气,现在居然还婆婆妈妈地跑来向我请示,联想到之前毫无信心的李秀成,看来我的到来确实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发挥,由于我现在总领军事大权,他们已不能像历史上那样毫无束缚,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了。不过对此我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那就是现在虽然大权在握,可以随意指挥,但将来总归有一天要镇不住他们,而且那用人多疑的洪秀全一定会采取措施来牵制我,甚至对付我,对于这一切我都得早做准备。
三天之后,就在陈玉成还和温绍原在**县城拉锯时,李秀成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征仪城,李秀成留他的心腹将领谭绍光镇守,然后亲自率领五千精锐连夜向扬州奔发。由此看来扬州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如果按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此次二破江北大营的战役最大的受益者就成了李秀成,他不仅借此拿下了天京东北的大片区域,还控制了包括镇江、扬州在内的诸多重要城镇,可谓“太平天国第一军阀”了。不过这我倒不是太担心,只要李秀成的势力越大,那天王洪秀全就越是会提防着他。把我“封王”一定程度上就是牵制李秀成的措施之一,想那李秀成现在毕竟还在我之下,量他也不敢怎样。
正如我之前所料,几天之后,陈玉成还没拿下**县城,李秀成攻克扬州的消息已经传来,倒霉的德兴阿抢在城破之前向北逃往邵伯镇。拿下扬州的李秀成趾高气扬,一纸文书发来询问我接下来是继续追击德兴阿还是向东乘势进攻泰州,从他发文的语气我就能看出他的得意气焰,我知道此时远在扬州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论我如何指示他也只会阳奉阴违。
所以我干脆不去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自此以后苏中地区将尽收李秀成囊中。
令我意外的是陈玉成进攻**竟然如此费劲,此时的胜保兵团按照咸丰指示已经放弃了进攻庐州转而南下向江北反扑,如果不能及时拿下**,将浦口、**、征仪这些江北要塞连成一片,胜保的部队就会有机可乘。我赶忙亲笔书信一封,陈明利害,让陈玉成加把劲一定要尽快拿下**。
大概是受了我的刺激,陈玉成加紧攻城,终于在围攻了将近半个月之后,才将**县城攻破;城破之日,领头顽抗的**知县温绍原选择了投水自尽,用自己的生命向腐朽的大清王朝尽忠,誓死不和太平天国合作。
拿下了**,加上分驻浦口的我的大队人马,江北缓冲带基本建立,奉咸丰皇帝之命南下救援江北战场的八旗都统胜保顿时傻了眼,整个沿江一线已经全部丢失,找不到缺口的胜保无可奈何,只能率领他的大军在苏皖边界逗留不前。
但是胜保这一徘徊,却把我的人马给牵制住了,本来我计划稳定江北之后就逐步西撤回大本营安庆,这下有胜保在北面盯着我还走不了了,我一走他就会来趁虚夺浦口,江浦之地好不容易拔掉的盘踞在此的江北大营,现在岂能轻易拱手相送。
在江浦的中军大营里,诸将纷纷望着我,待我做决断;这个胜保来得真是时候,这是要把我拖在江浦。
“殿下,不如我军这就挥师北上,把那妖首‘败保’和他的妖军打回河南!”周国虞说道。我的部下纷纷提议已经有了出兵与那胜保一战的想法。
瓜尔佳?胜保,字克斋,满洲镶白旗人,举人出身,早年追随琦善在扬州组建江北大营,太平军北伐时曾参与堵截,现在领副都统衔,帮办河南军务,前段时间还在河南对付捻军。由于此人打仗屡遭败绩,故人送外号“败保”。与他作战我倒不是太打怵,但毕竟无论怎么排这胜保都不应该由我来对付,既不属同一属地也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我何必要费那劲去对付这个“败保”,西面的湘军还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呢。
估计是出于同样的考虑,胜保的部队也没有立即南下的意思,丝毫不想与我军交战,估计要不是咸丰的皇命压在那里,他早就率部回皖北或者河南继续去和捻军打游击了。
胜保不着急南下可我却有些坐不住了,毕竟我的人马可是要吃喝的,留在江浦一旦没了粮草就得靠老百姓了。我可没耐心再耗下去了,现在部下纷纷请战,那就索性与那胜保打一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于是我当即整顿人马,留万余兵力留守江浦,我本人则亲自率领一万主力由浦口向滁州开进,途径乌衣镇在滁州郊外与胜保的人马形成对垒之势。
就在我筹划如何向胜保的大营发起进攻时,胜保竟然先行一步派了使者来,使者递上胜保的亲笔信,信中胜保的语气极度傲慢,大意是劝我趁早率军归降,他可保我高官厚禄。威胁说我胆敢举兵抵抗,就要如碾蝼蚁一般将我们全部消灭。
“呵呵,这个‘败保’的口气倒不小,还真把我们当成山贼土匪那些乌合之众了,就这么**裸地‘招安’,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胜保还是‘败保’?”看完信我笑着说道,然后令左右把那使者给“请”出去。那使者临走时嘴里还喋喋不休地称我会后悔与朝廷作对,我的侍卫立即送了他屁股一脚。
第二天探子来报,胜保突然率军向东北的来安方向后撤五里;第三天又撤五里;第四天又……胜保的大营一下远撤了二十里;有意思,两军还未交战,先行“退避三舍”,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周国虞又来请战道:“妖军不断后退,明显是忌惮我军的兵力,我们趁此机会进攻必能一攻而破!”
“不对,两军还没交战,为何先行后撤呢?”我感觉胜保一定有所企图,在我还没有摸清楚他的目的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当仔细审阅周边地形图时我终于恍然大悟,东北地区地势更加平直,在这里交战将更有利于胜保的八旗骑兵冲击。
为了吸引我来平原与他决战,胜保又派那位被踹的使者前来递上战书,催我尽早前去与他一战。
好啊,你以为我拿你的骑兵没有办法,那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立即命令大军紧跟胜保,就在这平直的平原上扎营以待。我想此时的胜保一定在大营里暗自得意以为胜券在握。在平原上骑兵确实具有非常大的优势,但我这次就用以前看的一本小人书中的方法来对付他。
那是我小时候看得一本关于英王陈玉成的小人书,书中尽写陈玉成的英勇,其中一章就是写陈玉成在对付胜保时将财物散落于地,引得胜保的兵士只顾争抢财物,陈玉成乘机发起进攻取得了胜利。
现在我看那对面的胜保大军,一个个的精气神照湘军相差甚远,俨然就是一支乌合之众,这一招没准还真有用。同时我还会采用以盾牌手配合刀斧手和长枪兵对付骑兵的方法;这些都是历史上的陈玉成留给我的招数,现在也算是“师从英王”。
我和胜保约定两天之后开战,两天之后我们便在平原上摆开阵势。
胜保在前排布满了一大队步兵,看来是想用这些步兵迷惑我军,把精锐骑兵隐藏在阵中。我则在最前排安排了一队盾牌兵,他们随身携带了一部分财物,准备按计划扔在地上,而我军的火炮则隐藏在阵中,刀斧手们则隐藏在第三排,后排布置着长枪兵,随时准备对付冲击的骑兵,我军全军阵形成收缩状弧形,只要控制住了战场宽度,八旗骑兵也不是不可战胜。
果然胜保一声令下大批步兵喊杀着冲来,我当即命令旗手挥动红旗,前排的盾牌手见状立即把盾牌和藏在身上的财物全都扔在地上,一哄而散,佯装溃败。
果然胜保的军队见状立即陷入了原地哄抢之中,顿时乱作一团,我的火炮立即出阵,枪炮启发,阵中的清军更加混乱,争相逃命,被轰死的、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胜保见状知道中计赶紧鸣金收兵,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溃败之势已不可阻挡。
胜保眼见步兵大溃,立即命令他的骑兵团发起冲击,骑兵团的加入让战场形势有所转变,我立即命令周国虞领着刀斧手和长枪兵严阵以待。待骑兵一靠近,刀斧手和长枪兵一齐杀出,前军专砍马蹄,后军枪挑马上人,两队人各司其职,前排的骑兵团立即被杀的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勒住缰绳不敢前进。他们不敢前进,我军阵中的大炮就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又是一轮炮轰,骑兵们已有不少倒毙。
胜保也知道败局已定,只得赶紧收兵,马不停蹄向后回撤;我立即挥军向前冲锋,于是胜保只得弃了大营,径直向北逃去。
望着满地的清军败兵,我心里清楚胜保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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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洋务构想
打退了胜保,我终于可以从容地引军回归安庆,江浦重地由陈玉成和他的部属张朝爵等接管,到此为止,二破江北大营的战役以我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就在回归途中,一位太平军战士从前方飞马赶来,见到我军旗号大喝道:“殿下,急报!”
我接过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在我攻打江北大营的时候,远在湖南的湘军趁机东进,一举攻入江西,现在已经基本扫清了九江西面我之前设置的防御。不过我当时是在九江外围安排黄文金率部进行重点、险要的防御,所以湘军虽然突破了几道防线,但已费了好些功夫,眼下还不会威胁到九江。但是照这架势十天之内即有可能再次兵临九江城下。
“西线的妖军还真是不死心,硬是要夺我九江城。”我对着急报说道,看来这会又得回去与湘军较量了。
一回到安庆城,来不及回去看望惠蓉她们,我赶忙召集周竹岐、刘继盛两位幕僚,连夜商讨对策;“殿下,此番湘军来攻,其意必在九江!”周竹岐一上来就说道。
“但是据了解,此次领头的是上次南昌那个刘长佑刘妖,李妖被我军击毙之后这个刘妖目前成了西线妖军的实际统帅,而曾妖头他们还在武昌。”刘继盛对着情报说道。
“嗯,这次妖军在九江西面的活动很可能只是试探性的,毕竟他们的真正统帅曾妖头没有亲自出马。”我说道。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就在我军悉数回归安庆之际,在九江西面活动的湘军立马就撤退了。看来他们这次就是想趁我对付江北大营之际看能不能捞到便宜。没想到我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完成了对江北大营的毁灭性的打击,还没在九江外围重新站稳脚跟的湘军刘长佑部只得赶紧撤退害怕我派出援军将其夹击。
接到湘军退兵的消息,我和我的幕僚们都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湘军已经没有能力像历史上那样完全切断九江城与外界的联系,不能完成对九江的合围就不能攻陷林启荣镇守的九江,只要九江城在我的手中安庆就会十分安稳。
“殿下还是要提防啊,西线妖军湘军此次退兵实为忌惮殿下所部的实力,而且丧失李妖之后妖军暂时还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物,所以选择退兵,如果待那曾妖头复出一定还会向我们进犯。”刘继盛提醒我说道。
“嗯,”我点点头道:“那曾妖头一日不除,西面妖军就必会东犯。”我心里清楚曾国藩兄弟才是我的最大对手,不过既然他们现在不来惹我,我也犯不着去对付他们。我计划趁现在把东线形势稳定后再集中力量收拾湘军。
东线传来消息,江南大营的统帅和春在李秀成攻占扬州之后认识到形势的严峻,派部将张国梁率兵八千越过镇江向扬州进行反扑,李秀成因兵力不足只得选择放弃了扬州;这个李秀成实在是令我失望,本以为他能将苏中地区稳稳掌握,但现在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于是现在的形势是,我坐镇安庆与西面湘军对垒没有动向;陈玉成回到庐州与老对手胜保作战;李秀成则在天京东北方向与江南大营清军纠缠;没想到拔掉了江北大营,形势依然十分复杂。
很快清廷方面的消息也传来了,由于江北军务的溃败,原江北大营的统帅德兴阿被咸丰皇帝革职,咸丰把主持江北军务的任务给了江南大营统帅和春,现在和春算是总揽江北、江南军务于一身,成为了清军围攻天京的重要人物。
至于上次被我打败的那个胜保,咸丰不但没有惩罚他,还升他为钦差大臣,这真是出乎我意料;看来不是那咸丰脑子有问题就是胜保谎报军情,把败仗上报成了胜仗;如果是后者那么他还得向咸丰好好解释一下为啥他没有趁势打回江北了。
回到我的城王府,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连日以来的战事让我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一回到府里我就赶忙来看望惠蓉,惠蓉的身体相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但她没有接受我的建议“戒烟”,还是手中不离水烟管,不过在我看来她的这幅模样反倒显得更加“有范”。
“这么说殿下是打了胜仗?消灭了那德兴阿?”惠蓉见我便问道。
“那是当然,这次不但收复了江北,还险些拿下你的故乡扬州,只可惜那李秀成……算了,不提了,反正形势对我军是一片大好……”我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她跟前。
“扬州,一座神奇的城市,有些时候真是巧合……”惠蓉说着望向窗外远方。
我把惠蓉抱在怀中,她望着我道:“殿下以后会越来越忙是吗?“
我看着她,不禁点了点头……
第二天那个被刘肇均推荐给我的洋务人才黄畹来了,过了这么久终于辗转来到安庆还真不容易,我赶忙把他请进大堂上座。只见一位书生打扮的三十岁左右的文士走了进来,一见面拱手拜道:“草民黄畹,特来拜见城王千岁殿下……”
“好了好了,黄先生赶紧免礼,久闻先生接触洋务已久……”我赶紧扶住他说。但从他那一副学究的打扮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洋务人士”。
“草民一直好奇殿下为什么会对西方文明感兴趣呢?”黄畹问道。
“师夷长技以制夷,洋人的文明确实有我华夏民族可以借鉴的地方,仿习西方文化可使我们变得强大,变得不再受洋人欺负!无论是那英吉利还是法兰西,总有一天我中华民族也能像他们一样屹立世界之巅”我稀里糊涂搬出了一大顿道理。
那黄畹听了我的话,很是吃惊,从他的眼里我能看出他十分怀疑我是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但这话确实是我说出来的。在他这样的一般文化人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个农民起义的领袖,他想不到我竟然能有如此见识。
“殿下有这般见识真是实属不易,不瞒殿下草民也曾向许多高位之人提出过此类见解,但只有您的想法最符合我心中的洋务构想。”黄畹惊讶地说道。
“黄先生,我的这些设想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助我一臂之力啊。”我一副真诚的样子对他说道。
“殿下果然是英明,敢问殿下,那‘安庆内军械所’的构想是什么啊?”黄畹好奇地问道。
我把他叫到身旁,小声说道:“不瞒先生说,我以前就对西洋文化有所研究,知道那西洋工业的强盛起源于蒸汽机的发明,我计划设立这安庆内军械所来研究仿习西洋工业,制造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蒸汽机……”“蒸汽机”一词在当时还是先进词语,见我连这都用上了,那黄畹更是激动不已。
“殿下,草民虽然不了解西方工业,但草民前几年往来上海与香港,认识不少这方面人才,只要殿下真心发展洋务,草民可以为殿下引荐。”黄畹说道。
见到黄畹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我的心里十分满意,看来这个黄畹真是洋务这方面的人才,把他请来是请对了。
“黄畹,我以后还有许多计划呢,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帮助我实现。”我对他说道。
“殿下放心,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为国家之富强而奋斗。”黄畹充满信心地说道。
“眼下还没有什么合适的官职给先生,就先任先生为同检吧,等日后有机会改革政务再让先生担任合适的职位吧。”我对他说道。同检是太平天国一种诸王之下的高级文官,给予黄畹这个官职足见我对他的器重。
黄畹连忙拜谢,道:“多谢殿下器重,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到这黄畹被我打动,真心诚意愿为我效劳我十分高兴,毕竟这样的人才对这个时代这个境地的我来说确实是十分难得。
“好了黄同检,我想请教先生对我太平天国当下局势有何见解?”我开始向黄畹问政。
“不瞒殿下,外界对我天国大业存在诸多曲解,包括之前的我也以为这只是一次大规模的暴动行为;由于之前对传统文化的过分毁坏,导致现在一般士大夫都视我们为敌,而我国依托拜上帝教而建立的这种政教政体也得不到真正的天主教国家认同……”黄畹一开口便滔滔不绝讲起了他对太平天国以及当下时局的见解,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完全客观的分析时局,毫不留情地针砭时弊,还真是深刻透彻,大致上已经和历史书上那些说法相差无几了。
看来这个黄畹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殿下,卑职在上海和香港还认识一些洋务人士,他们有些是卑职的好友,卑职还认识一些留学海外的人才,这些人都将对殿下发展洋务大有帮助。不知殿下何意?”黄畹问道。
“那太好了,现在正是我们发展向上用人的大好时机。黄同检尽可放心,只要是对我们富国强兵有帮助的人才,我都会启用到底!”我一副不拘一格用人的架势。
“殿下英明!”黄畹连忙拜谢,我赶忙扶起他说道:“黄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们,不过眼下的时局您也是知道的,我先要打破清廷对我天国的封锁,只有在军事上先有了保障,才能让大家大展宏图啊!”
黄畹点点头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我们发展洋务确实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不瞒殿下,此次卑职前来面见实属仓促而行,卑职在苏州老家和上海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卑职想向殿下请些日子假,去那边处理一下这些事务,同时也可帮殿下招揽人才。”
“既然黄先生还有要事那冯某也不强留,不过发展洋务的大业还要仰仗先生,先生要小心清军的封锁啊。”我诚恳地对他说道。黄畹一个劲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这个黄畹刚来又要回去,不过我倒不太在意,还赐给他了不少银两,但黄畹分文不取,笑着向我道别。
在他临走前我悄悄在他耳旁问道:“先生,据我所知,‘黄畹’不是您的真名吧?您应该是姓王吧?”我派去接他的侍从曾对我说是在苏州“王家”见到他的。
黄畹一惊,低声对我说道:“不瞒殿下了,卑职本名王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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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曾帅复出
江城武汉的夏日犹如盛装出行的女子总是那般绚丽夺目,在这百花齐放的时节,巡抚公馆后院的藏经楼往往成为那些考取功名的贡生们聚会的场所,这里离户部巷只有两条街,一边是秀丽的江上美景,一边是繁华的街市廊坊,贡生们聚在这里吟诗论道,充满惬意。然而今日的藏经阁却显得与众不同,聚集在阁楼内的已不再是年轻的贡生们,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严肃铁青的中年面孔。
坐在正中央的中年男子手里捧着刚刚接到的皇帝诏书,面色沉重,过了许久他率先开口说道:“东西两线战事全线吃紧,皇上此番又想起我们了,这次下诏就是想请我们提前复出以应对国难。”此人名叫曾国藩,是湘军的创建者和最早的统帅,一年多前由于父亲过世被咸丰皇帝特批回家守孝,现在期限未到咸丰却下诏令他即日复出。
“大哥,那…”一旁的弟弟曾国荃说道:“陛下之前不肯重用我们,闹到现在长毛猖獗,战事吃紧才想到我们。”在他大哥的注视下,他的话没有多说。
“九弟啊,这些事我们做臣子的都应该看开点,陛下定有他的打算。”曾国藩说道。一旁曾国荃也不敢多说了,曾国荃最早追随大哥曾国藩创建湘军,长时间担任副手,但由于性子急快人快语等毛病一直不受重用。
一旁的胡林翼说道:“涤生啊,这次皇上应该是真心重用你了,甚至许以两江总督之职,如此重要的职位朝廷一般是不会给我们汉人的。”涤生是那曾国藩的号。
曾国藩却说道:“但是形势的恶化也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如果是一年之前那还有所期待,但现在,贶生啊,我们之前筹划的东取九江、四路图皖的计划现在看来已经是行不通了。”
胡林翼点点头道:“都是那个冯逆闹得,他的到来把我军所有部署全都打乱了,九江攻不下来,我们就无法顺江推进。”
“是啊,这个冯瑞城确实可恶,杀了迪庵和国华,不过也怪迪庵他们太过冒失;现在折了迪庵这员大将和数千兄弟对我军来说真是长城顿失啊!”一旁的郭嵩焘说道。迪庵就是之前兵败的李续宾。
曾国藩拈着胡须,缓缓说道:“现在看来,这个冯逆才是我湘军平乱尽忠的最大敌人,不过南下逃窜的伪翼王石达开部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让季高他们盯紧了那个石逆,不要在我军东征时祸乱我们后方。”季高是左宗棠的字。
“就是说大哥准备亲自出马先来对付这个伪城王冯瑞城?”曾国荃问道。
曾国藩点点头道:“现在看来这冯逆有些能耐,必将成为我们剿灭逆匪大业的重大阻碍,九弟啊,我们此番出兵力争要率先清剿这姓冯的,为国华兄弟报仇啊!”
曾国荃此时已是拳头紧握,激动地说道:“大哥,你放心,这回就让我曾老九当先锋,把那冯逆和他的同党一网打尽!”
曾国藩摆摆手道:“这冯逆必须要打,但是我们也该改变战术了,按以往那般水陆并进,围一城打一城的方式现在恐怕难以对付姓冯的,所以我们需要另择招数。”曾国藩把头转向身旁站立着的一位年轻文士,问道:“惠甫啊,你认为我军此次应当如何进兵啊?”
这是在场人中最年轻的一张面孔,这年轻文士一愣,躬身说道:“大人,我这几日仔细研究了这个冯瑞城的用兵套路,在其打败迪庵将军和德兴阿将军的两次战斗中,他的兵马取胜之关键就是出其不意,让我军摸不透他的进攻意图和方向;所以我们只有揣测清楚他的真正用兵意图,才能战胜他……”话没说完一旁的曾国荃已是满脸不屑,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大概不是很服气,曾国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罢休,然后曾国藩示意年轻文士继续说下去。
这位名叫惠甫的年轻人继续说道:“所以我军此次出击,也不能再按常理,我们这次也来个虚招令旗,以之惑敌,出其不意而攻其无备。”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仔细地对众人道来,除了那个还在怄气的曾国荃之外其余众人纷纷表示赞赏。
曾国藩兴奋地说道:“惠甫还真是有想法,我也认为此计可行,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们就这么打?”众人纷纷表示赞成。
曾国藩手一挥,说道:“叔纯,这回我就命你为先锋,率领你的‘吉’字营朝九江进发,务必要把九江城给我围个水泄不通。”叔纯是曾国荃的号,这意思是让曾国荃当先锋重新进攻九江城。早已磨刀霍霍的曾国荃欣然领命,整顿好他的“吉”字营湘军,朝九江进发。其余的湘军各部也在曾国藩的安排下开始有序行动,这次曾国藩对出山重整湘军充满信心。
送走了王韬,我便开始继续处理军政,咸丰帝下诏让曾国藩复出重整湘军的消息已经是全城皆知,这次咸丰皇帝不仅升曾国藩为兵部侍郎,对湘军诸位高级将领也都有提拔,看来这次咸丰八成是下了血本,许诺曾国藩若能攻破天京扑灭太平天国就赐他两江总督之职,在我印象里咸丰皇帝其实一直对曾国藩极其部众缺乏信任,但现在努力提拔曾国藩估计是为战事所迫的无奈之举了。
“殿下,西线传来最新战报,那曾妖头受命以后立即派其弟曾国荃率‘吉’字妖营妖军向我九江进军。”刘继盛和周竹岐带着最新的情报来向我汇报。
“哼,这些湘妖,无论换了谁都要图谋我九江城,真是不死心,既然这次是曾妖头亲自带队,那我也亲自率军来会会他!”得知曾国藩此番亲自领兵前来,我的心里其实是无比激动的,这个曾国藩可是所谓的中兴名臣、一个文武全才、一个在众多领域都有不凡建树、一个如今已被吹到天上的人,现在几乎每个书店都有一大面关于这位曾国藩的书籍。
如今我就要亲自对阵这个曾国藩,内心之中确实有激动之情难于言表。
“既然湘军志在夺我九江,那我们这回就让他们彻底尝尝我们天军的厉害!”我充满信心地对幕僚们说道:“即日起我就率领大军进入江西,与这曾妖头一决高下!这次我军不但要让他们拿不下九江,还要把南昌给他拿下。”我知道如果一味采取守势很难抵挡湘军的攻势,所以我要像当年石达开那样,充分调动敌军实现逐步反击,进而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力求建立稳固根据地。
“这回曾妖头召集了多隆阿、鲍超、杨载福、彭玉麟会同刘长佑等妖将。看来是尽起主力全力一击,好啊,我也要认真对付。”说罢我点齐众将官,整顿兵马,准备出城驰援九江。“对了,之前有一个替前军陈主将来汇报工作的赖文光现在还在安庆吗?”临行之前,我突然想起未来的捻军名将赖文光之前还在我的安庆城里替陈玉成汇报皖北战局。
这个赖文光可是厉害角色,他就是之前在池州帮助我击败韦俊的那个赖文鸿的弟弟,历史上他在太平天国覆灭之后依然率领捻军坚持抗清并多次重创清军,是个了不起的将才。不过现在他还只是陈玉成手下的一个普通将官,之前曾向陈玉成提出了许多自己的看法都没被陈采纳,他本人也还不受陈的重用;由于知道他的潜能,所以我决定现在“挖角”陈玉成,把这个赖文光招揽到我的麾下。
我在城南军营例行检阅军队,并派人请赖文光来见一面。赖文光接到我的召唤立即从驿站赶来,本以为我有什么关于陈玉成的公务找他。
见到赖文光,我高兴地说道:“赖将军,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看看我们的军队,你觉得怎么样啊?”赖文光点头说道:“殿下果然兵强马壮,但此次出击面对曾妖头的湘军还是应当谨慎小心,毕竟……”看来这个赖文光确实有些见解没有随便拍马屁。
“赖将军果然是见识不凡,一表人才;不瞒将军,殿前右路军还没有人主持,所以我想请赖将军来总领这支兵马,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有赖将军相助必能大破湘妖军!”我立即向赖文光抛出了橄榄枝。其实作为陈玉成的上司,我完全可以直接调赖到我麾下,但我这么诚恳邀请是为了给双方都留足面子表示尊重。
“殿下好意卑职心领了,但是毕竟卑职此番是……”赖文光虽然没有马上同意,但也显现出了犹豫。
“赖将军你尽可放心,关于陈主将那边我会处理;我是真心佩服赖将军的才能,希望能与赖将军一起共创未来;而且此次面对尽遣主力的曾妖头,说实话我军相较比较单薄,所以瑞城才会如此恳请赖将军相助……”我又是一番推心置腹地劝说。赖文光终于想开了,也愿意与我一展宏图,他拜倒道:“卑职多谢殿下提拔,知遇之恩赖某永不会忘,一定誓死追随殿下。”
挖来了赖文光这员骁将,我的阵容变得厚实许多,有了由周国虞、赖文光组成的武将和刘继盛、周竹岐组成的文臣,与曾国藩湘军一战我的底气就更足了。我顿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足球俱乐部的经理人。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敢大意,毕竟太平军中除了石达开之外似乎难以找到能够真正与曾系湘军抗衡的人,所以我这次面对的是比以前李续宾、德兴阿和胜保更加强大的对手。
曾国荃率领他的“吉”字营五千先锋沿着上一次攻打九江的路线,一路抵达九江城外围,而与他配合的杨载福、彭玉麟率领的湘军水师也把九江城北江面封锁,对岸湖北黄梅的鲍超也整兵而动,一场针对九江的军事行动正在进行。
此时我也率大军先行抵达湖口,与曾系湘军的交锋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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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对阵铁桶
曾国藩这次受咸丰之邀再次出山,尽遣主力,对于九江是势在必得!其弟曾国荃已当先率领湘军先锋部队“吉”字营开抵九江城下。曾国荃的先锋队伍只有五六千人,尚不足以对整个九江城实现合围,所以曾国荃将他的大营驻扎在城外梅山到瓦瓮垄一带,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驻兵,主要是因为这样一来等于从西南面堵住了九江城的一条重要粮道,限制粮草就能有效抑制九江守军,为日后长期围攻做准备;而北面江上与他配合的则是湘军水师杨载福的先头水军,杨的水师将官牌夹至白水湖一带的江面全部封死,这也基本宣告了九江北面被完全封锁住。
已到湖口的我接到来报确实有不小的震惊,看来湘军这次是有备而来,每一步都有致命的趋势;但越有挑战也就越有意思,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我马上召见湖口的胡鼎文,胡鼎文向我报告了新式太平军水军的编练进展,目前看来情况很不理想,名义上虽有万余水师屯集于此,但实际配备新式战船,能够在江上与湘军一战的还不过一半,剩下的大半水军主力还是原来的太平军舟师。
这也难为胡鼎文了,毕竟给他的时间确实是有限,所以我命令胡鼎文此战以守为主,尽量避免让新式水军与湘军水师主力进行正面交锋,我让他与镇守湖口的古隆贤部陆师配合协守,我相信以他们的力量一定能稳稳地控制住湖口,控制住湖口就等于控制住了鄱阳湖的闸门,也就抢来了战争一半的主动权。
安排妥当了湖口,我亲率四万主力大军按之前来过的梅家洲原路进抵九江城东,我并不着急进城会晤九江城守林启荣,因为他之前发来的报告称九江城内现在是兵精粮足,足以应对湘军的大规模进攻。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此番面对的可是有着“围城专业户曾铁桶”之称的曾国荃,历史上的安庆和天京就是被这位“曾铁桶”给围下来的。
我把大营扎在九江城外曾国荃大营的对面,背依十里河,确保九江的另一条粮道和对外联系不会被切断。就在我看那曾国荃人数不多孤军而来,准备寻找吃掉他的机会时,很快曾国荃的后续兵力逐步赶来,但是似乎这支后续人马的人数也不是太多,九江城外的湘军数量还不到一万,既然人数上有优势,那我就准备先发制人率先向对面的曾国荃军营发起进攻以试探虚实,毕竟现在的“曾铁桶”还没有成名。
初来乍到的赖文光提出进攻之前必须要仔细勘察地形与敌营防备情况,并向我请命率部前去勘察,作为主帅我想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亲自来做吧;于是我自己带领周国虞、赖文光率领二十几骑人马爬上营南的山头,悄悄向湘军大营靠近以侦查情况。
一路上我还担心被湘军的哨探发现直接被敌军“将军”,但经过慢慢摸索大家惊讶地发现,曾国荃的大营外部防守非常严密,大营小营层峦叠嶂整齐分布,营垒之间相互依托相互照应,防守之严密着实出乎众人所料;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曾国荃利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连夜挖凿了一大段壕沟,整个壕沟将湘军军营围了个密不透风,我想起历史上曾国荃曾在包围安庆时通过壕沟死死地将陈玉成的援军拒之门外、在天京外的雨花台与李秀成大军决战时又是通过壕沟让李秀成大军不能撼动他的大营一步。此次曾国荃用完备的壕沟把自家军营紧紧裹在其中,犹如《西游记》里孙悟空为唐僧画的那个保护圈;我立即感到这个曾国荃确实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物。
曾国荃,字沅浦,号叔纯,湖南长沙府湘乡人,曾国藩九弟,现任吉安知府,领道衔,为湘军吉字营统帅,也是曾国藩的嫡系人马。由于善于挖壕围城故人送外号“曾铁桶”。如果说曾国藩是对付太平天国的幕后筹划者和调度者,那么这个曾国荃就是绝对的实践者了。
“文光、国虞,你们看这曾妖摆下的壕沟防线对于我军来说是否容易突破?”我开始征询一旁随行的将领们的意见。
“殿下,依我看这曾妖虽只是那曾妖头的九弟,但绝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殿下看他的壕沟与营垒布置,火力分布均匀,若是单纯的冲锋我军绝占不到任何便宜。”周国虞说道。
赖文光点头补充道:“周将军说得没错,而且殿下注意那曾妖在壕内架设的排炮,这种小炮虽然火力有限射程较短,但是用来对付步兵冲锋却是恰到好处,我军若是贸然进攻必要吃大亏啊。”
回到军中大营,我立马召集随行的军师刘继盛和周竹岐,会同一起前去探查敌营的将官们一起商讨对策;这次幸亏事先进行了有效侦查,加上我还了解一些历史,才不至于贸然低估曾国荃的实力,若是单单因为他之前没有名声就贸然进攻那可就真要吃大亏了。
此次“曾铁桶”摆下的“铁桶阵”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幸好全军上下现在有了足够的认识;刘继盛说道:“殿下,由此看来这曾妖帅不愧是那曾妖头的亲弟弟,打仗布阵有两下子,依我看来,对付这‘铁桶阵’我军必须要耐得住性子打持久战,须断了妖军粮草对他们进行长期围困方能取胜!”刘继盛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将领的认同,想起那李秀成在雨花台以优势兵力却没有打败曾国荃就是因为过于着急,若是稳扎稳打对其进行反围困打持久战那曾国荃的“铁桶阵”不就失去效用了?
看来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攻”,有些时候需要“兵贵神速”,有些时候却要“论持久战”,打破这“曾铁桶”的“铁桶阵”就得选择后者。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了着落,立马挥舞令旗对众将下达军令:
“敌军大营左翼是曾妖的统帅大营,右翼则与粮草供给线相连,这两侧对我军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明日一早赖文光将军领殿前右路军佯攻左翼,记住是佯攻,那曾妖的统帅大营肯定防备严密,所以你的部队要给我大喊号子做大举进攻之势,号子一定要喊响亮,让敌军知道我们要全力进攻他们的统帅大营,但不要真的接战,懂吗?”赖文光明白我的意思,当即拱手接令。
“周国虞将军,命你率殿前左路八千精锐,在赖将军发起大举佯攻之后,迅速向妖军右翼包抄,力图在短时间内突破妖军右侧防线,拿下瓦窑,切断敌军粮草供给。”周国虞也领了将令。
我的打法就是用赖文光佯攻左翼以诱骗曾国荃主力全力防御,然后派周国虞乘虚向右翼发起进攻,力图一举切断曾国荃大营的粮草供给,没了粮食,看你曾国荃还能撑多久!
于是对曾国荃湘军的战斗在第二天上午打响,赖文光按照我的命令指挥大军向左翼湘军阵地集结,顿时是锣鼓声伴着枪炮声,在赖文光的一声令下大批太平军向左翼的湘军大营防线发起冲锋;由于湘军壕沟防御的主要武器是近距离火力异常凶猛的排炮,曾国荃特地嘱咐前线军士不要轻易发炮,要待太平军冲近了再发炮,这样一能节省炮弹二能扩大杀伤。
然而就在太平军的冲锋越来越近即将进入排炮射程范围之际,颇为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在赖文光的一声令下,大批冲锋的太平军一瞬间突然集体卧倒在地,浩浩荡荡地趴成一片;说时迟那时快湘军的排炮也发射出了第一轮炮火,太平军的扑倒避免了湘军排炮的伤害。
这一场面足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这其中也包括曾国荃本人。
这其实我昨天晚上事先和赖文光商量好的,赖文光认为有效避免排炮杀伤的方法除了保持一定距离外就是卧倒,所以他事先组织部卒们连夜练习卧倒,掌握好了卧倒的时机与技巧,曾国荃在壕沟里事先架构的排炮也就威力大减。
看到没有取得预想的杀伤效果,壕沟防线里的湘军又点燃引线;紧接着又是几轮的炮轰,太平军大部刚好趴在射程边缘无人起身,第二轮、第三轮炮轰也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曾国荃感到不对劲,立即命令手下士兵停止放空炮,严阵以待,等太平军上来了再开炮。
之后更加离奇的一幕出现了,在赖文光的指挥下,趴在阵前的大队太平军开始由后至前,缓步向后退去,后排的军士开始起立、后撤,就这样大队大队的太平军一瞬之间竟然有序的撤出了战场。
曾国荃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他还担心一旦自己精心构筑的壕沟配上火炮究竟能否抵挡太平军的冲锋;为了防止太平军真的冲进来他特意把主力兵马伏在壕沟之后的阵中,一旦太平军冲来他的主力部队就一举杀出去,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尽管如此,曾国荃心里还是有一些莫名的担忧。
果然从大营的另一方向跑来一员兵勇高声喊道:“大人,不好了,长毛趁我军防御南侧时对北侧发动了突然袭击。镇守北侧的萧副将不敌,特来向大人求援!”听到来报曾国荃顿时大怒,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周国虞的袭击令镇守湘军大营右翼的曾国荃副将萧孚泗措手不及,尽管有完备的防御体系,但由于主力尽在左翼所以这萧孚泗还是慌了手脚,很快败下阵来。但是突破了湘军防线的周国虞却发现湘军在右翼竟然设立了一整条缓冲带,若是想要拿下瓦瓮还得再冲击一道营垒防线。周国虞顿时也有些傻眼,就在这时曾国荃已率领大军匆匆赶来救援,见到有被夹击的危险周国虞咬了咬牙只得下令退兵。
没想到曾国荃在右翼的防御构筑远非我们之前设想的那般简单,周国虞没能攻进去实属可惜,今天这和“曾铁桶”对阵的一仗算是不分胜负。
但是我并不死心,这个“曾铁桶”一定有弱点,我一定能找到突破口。之后的一周我和部下们拼命地寻找他那“铁桶阵”的漏洞,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由于兵力悬殊曾国荃也不主动出击,偶尔林启荣还会派九江守军出来搞个偷袭,但依然不能有效撼动曾国荃的大营。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刘继盛突然找到我,对我说道:“殿下,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次曾妖头尽起主力与我军大战,为何过了这么久就只有这‘曾铁桶’一支人马在此与我军纠缠?”
对呀,刘继盛的话让我顿时一惊,其他那些湘军都哪里去了?
很快我军的大后方传来了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大批湘军正向安庆城外集结,将对我的大本营安庆发起进攻!
我立即反应过来这回是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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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虚招令旗
就在我与曾国荃在九江城下缠斗之际,我军的大后方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曾国藩的湘军主力已趁此机会兵临我的大本营安庆;安庆不仅是天京的门户,更是我的立业之本,若是安庆失守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但我本人成了“丧家之犬”,就连刚刚在太平天国中积累的威望与地位也将毁于一旦;安庆城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急得在大营里来回踱步,心想这曾国藩还真是个老狐狸,竟然放弃了历史上那样顺江而下逐城攻取步步推进的策略,直接越过九江来夺安庆,直接给在九江前线的我来了一个釜底抽薪。由此看来不能再与对面的“曾铁桶”对峙了,得迅速抽身取道湖口立即回援安庆才行,如果从梅家洲抄近道过鄱阳湖不出三五天之内就能回到安庆,这时的湘军应该还不会对安庆造成什么致命打击。看来形势还没有坏透。
但是现在全军已经推进到九江与这曾国荃对垒多日,如果就这么撤军回去对全军士气必有重大影响,而且我也觉得就这么被湘军牵着鼻子走让我十分不爽,所以我必须和部下们仔细商讨。
我立即召集刘继盛、周竹岐、周国虞和赖文光四人在中军大帐中召开秘密会议,商讨对策;如今前不能立即攻破曾国荃的“铁桶阵”,后又被湘军主力抄了老家,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安庆去,所以希望向他们征集意见。
“殿下,安庆乃是我们立身之根本,是我军粮草弹药的重要补给来源,所以此番曾妖头才会打我安庆的注意,殿下,卑职认为我军应当立即回师与城守叶将军里外夹击一举歼灭安庆城下的妖军;且我军抄梅家洲近道回师安庆至多三五天。”周竹岐对形势进行了分析并提议立即回师配合安庆叶芸来守军里外夹击湘军。
我又把目光投向刘继盛,刘继盛说道:“殿下,那曾妖头又不是傻瓜,岂能等我军主力回师把他歼灭在安庆城下?卑职认为这曾妖头犯我安庆事有蹊跷,恐怕另有所谋。”刘继盛对立即回援的做法提出了质疑。
我也点点头,说道:“不瞒大家,我也感觉此事十分蹊跷,既然我军主力三五天内就能回师安庆,且安庆城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那曾妖头把我们吸引到九江然后坐等我们回师确实不合常理。”
赖文光也说道:“殿下和刘宰辅的看法很有道理,卑职也觉得此事恐怕另有阴谋,依卑职看我军不妨暂且按兵不动,先摸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我点点头,道:“赖将军说得有道理,关键时刻方寸一定不能乱,我们暂且先不立即回师,坐观形势再说。”说完我立即命令所有探子细作都行动起来,给我仔细侦查这一带周边的情况,务必要找出湘军此举的真实意图,为了防止湘军的封锁,先后被我派往各个方向的探子总共达二十余位,我就不相信这么广地撒眼线都不能探听到湘军的真实动向。
三天的时间按兵不动,来自各方的探子也带来了最新的情报,这些都是一条条支离破碎的信息,但若是把它们拼凑在一起,一则令人震惊的阴谋便浮出了水面。
根据多位探子的不同情报,安庆城下确有一支湘军和大量的湘军军营,但经仔细探查发现安庆城外的湘军军营十之七八竟然都是空的!也就是说湘军对安庆的围攻其实就是虚张声势而已。而更多的探子发现,官洲至梅家洲一线聚集了大量湘军水陆之师,陆师由曾国藩亲自领导包括湘军将领鲍超的霆字营、李续宾之弟李续宜的江北营、阳安臣的阳字营、赵焕联的和字营、魏喻义的质字营等曾系湘军骨干,而在对面江上则有彭玉麟率领的湘军长江水师万余主力,湘军在官洲至梅家洲一线集结的水陆之师竟然达到了十万,而且全是湘军的精锐主力。
九江和安庆看来都不是这次湘军打击的目标,我冯瑞城的主力部队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大骇,那官洲至梅家洲可是我军回师安庆的必经之路,而且这里地势低平狭窄,北靠长江南临湖水可谓十分险要,如果我在得到安庆急报之时急忙率军抄此路回援,那么必掉进这一大批湘军主力设下的埋伏圈,而在这样的地势面对数量远胜于自己且配有强力水师的湘军,等待我的命运就只有全军覆没。
原来这一切都是曾国藩湘军事先给我设的套,我顿时怒火攻心,狠狠地把手里的情报卷摔在地上,愤怒地骂道:“妈的,该死的曾妖头,跟我这儿玩‘虚招令旗’的把戏,想把我置于死地是吧,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就在这时,刘继盛、周竹岐、周国虞和赖文光四人赶来,他们刚刚也得到了探子们呈上的情报,对情况有了一定了解。见他们进账,我只得收敛我的怒火,拾起地上的纸卷,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周竹岐率先说道:“殿下,这个曾妖头真是太狡诈了,这是明摆着要在我军归途上设伏,从他那调集的兵力来看,是尽了全力要一口把我们都吃掉啊……”
周国虞也说道:“殿下,湘妖们这是‘虚招令旗,以之惑敌’的伎俩,然后再来个‘釜底抽薪,攻我必趋’啊。这个奸计着实狡诈,幸亏殿下英明,否则我军就危险了。”
赖文光也点点头道:“湘妖们此番这个诡计最阴险之处就是两次使用了‘虚招令旗’的奸计,先把我军诱致九江,再逼迫我军回援,然后在必经之路上设套,幸得我军没有乱了方寸,如果急切回援必会中计!”
不得不承认曾国藩湘军这次这个“虚招令旗”的计策确实十分高巧,我们也险些就中了套,劫后余生的诸将在我的主将大营里一个劲儿吐槽和感慨;而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暗自寻思今后对策。
过了许久,文武将领们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周国虞问道:“殿下,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我什么都没说,瞧了周、刘二位军师一眼,周竹岐道:“既然是曾妖头‘虚招令旗’的诡计,那么我军便不能再回安庆,留在这里继续和这‘曾铁桶’纠缠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周竹岐对于前途有些陷入迷茫。
“哈哈,好一个‘虚招令旗,以之惑敌’,既然曾妖头施此奸计算计咱们,咱们也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刘继盛笑着说道,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他,他顿了一下说道:“曾妖头给我军往东北引,我们就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向安庆撤退,实际上则悄悄引军南下目标南昌!”
“好主意!”沉默许久的我终于发话了:“从情报来看曾妖头要在梅家洲集结这么多人马暗算我们必是征调了江西的妖军,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打着‘回援安庆’的旗号挥师向南进入江西中部,把他的省城南昌给一举端了!”
现在我的心中充满了怒火急切希望反攻湘军,一定要让他们尝到算计我的后果。
“殿下,这计策虽好,但我们也要防备那曾妖头见阴谋败露狗急跳墙真的去攻击我安庆。”赖文光在一旁提醒道。
“赖将军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对叶芸来将军及安庆守军很有信心,我天国经营这么多年岂是湘妖们说打就能打下来的,况且待我军拿下南昌之后恐怕那咸丰妖头也不会再让曾妖头去打我安庆了。”我说道。众将很是佩服。
第二天,我留赖文光及一部分军士在九江一带活动,力图牵制迷惑曾国荃;而我则大张旗鼓率领主力全军“回援安庆”,但这实际上也是一招“虚招令旗,以之惑敌”,就在出发后不久我便率领大军悄然改变方向,一路迅速南下;这次行军的目的是出其不意地打击南昌,所以我极力保持低调。之所以留赖文光在北面是因为赖文光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很有大局观,有他在北面照应我也放心。
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南下偷袭南昌时,我心想那曾国藩估计还在梅家洲那儿等我自投罗网吧,那么我就再让你吃惊一会儿。
自从上次为了打击李续宾让胡鼎文南下偷袭南昌得手后,南昌的防备也该比之前有所加强,但曾国藩已经调刘长佑等江西湘军北上参与他“暗算”我的大计划,所以对南昌城的进攻应该不会太艰难。
抵达南昌近郊,探子们送来了一手消息,南昌城之前为了增援湘军进攻九江已经调出了部分兵力,现在留守南昌城的是现任江西巡抚耆龄和江西按察使恽光宸,守备南昌的兵力大约五千余地方军,其战斗力自然是远逊于曾国藩的湘军。
得到消息后全军上下为之一振,看来南昌城的守备比之前也没强多少且毫无心理准备,我先挑选了三四十名武艺出众的军士扮作商队先行混入城内,随后在我的指挥下全军向南昌城发起冲锋,守军见状急欲关城门,就在这时提前入城的“敢死队”行动了起来,他们突然向城上发起袭击,杀散守军开城迎我的大军入城。
很快我便在大军的簇拥之下进入了这座江西省城,偌大的省城里虽然还有部分守军在负隅顽抗,但到日落之前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被我军控制。那江西巡抚耆龄和江西按察使恽光宸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我立即命令刘继盛起草安民告示,并进占巡抚衙门作为南昌城太平军指挥所。
作为清军与太平军长年反复拉锯的重要地区,南昌人民似乎对城头变幻大王旗并不感到意外,他们依旧过日子,甚至有不少人还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看来这些都是当年石达开经营江西时留下的宝贵遗产。
拿下了南昌城,我一面让刘继盛和周竹岐等安民稳定局势,一面又派各位将领出兵进占周围的县城,一天左右的时间南昌及其周边大片地区已经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殿下,下一步有何打算?”周竹岐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计划挥师东北进攻赣东名城瓷都景德镇。”我说道:“这样我们就能把赣中根据地与皖南连成一片,就是不知那景德镇现在是否容易攻取?”
刘继盛对着情报说道:“如今坐镇景德镇的是兵部侍郎、总理江西军务的妖帅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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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诱骗左公
左宗棠,字季高,又字朴存,号湘上农人,湖南湘阴人,早年曾做过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僚,太平军入湖南时曾与曾国藩共事,当时在大江南北一度流行一句“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足见其对湘军的重要。但由于二人性格迥异甚至针锋相对,再加上其余官僚们的挑拨导致左宗棠险些因为诽谤丢了性命。自此之后左宗棠另立山头,独自到江西开辟战场,他汇集原上司江忠源部人马同时又新募一批兵勇,是名副其实的“左系湘军”,这支人马有另一个响亮的名字——楚军。
南昌城的江西巡抚衙门里,一场针对景德镇的讨论正在秘密进行,刘继盛对我说道:“殿下,从各种情报来看,那左妖头现在就在景德镇里这一点可以确信无疑。而且景德镇守军应该不下一万。”
“我军攻占南昌的消息曾妖头知道吧?”我问道。
“据探子们的情报曾妖头主力暂时还没有动静,但是殿下,纸包不住火,我军偷袭南昌的消息迟早会传开,到时曾妖头部主力八成会南下反扑,所以我军攻打景德镇必须要趁早。”刘继盛说道。
我点点头。周竹岐说道:“殿下,目前看来景德镇由左妖头坐镇,我军就算出其不意进攻也未必会一攻而下,如果我们倾巢出动,那刚刚打下的南昌府大片地区岂不是要拱手送还于清妖?”
“周宰辅放心,我可以让皖南刘官芳率军南下与我南北夹击景德镇,景德镇一座小城恐怕经不起那左妖头做困兽之斗。”我说道:“对于南昌这里,我想必须留一员大将镇守,所以我计划让国虞将军留守南昌,同时我们已经联系了湘赣边境的天地会,让他们北上协助我们稳定这一区域。”
“湘赣边境的天地会?”周、刘二人一齐惊讶道。
见他们真的没想到,我淡淡地说道:“不瞒二位,国虞将军早年曾经参加过湖南天地会,与湘赣一带的会党交往甚笃;此番我军挥师江西引得这一带之前被左妖扑灭的天地会重新兴起,由周将军招抚,他们正好有助于我们稳定这一地区。”
“殿下慎重啊,”刘继盛赶忙劝道:“那天地会可是长达数百年的秘密会党,他们一向坚持‘反清复明’,不但思想与我天国不符,且对我天王上帝也是不甚尊重。殿下,您认为我们真的要联合他们?”
周竹岐也急忙劝谏道:“是啊殿下,我天朝上国之前从没有和那些地方会党联合过,这次真的有必要破这个例吗?”
“二位,纵观现在的形势尽管我天国欣欣向荣但清妖的国力依然比我们强上数倍,要想最终战胜清妖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联合一切可以联合对付妖军的势力。天地会虽然多为草莽且不信上帝,但只要他们有与清妖斗争的热情,我天国就应该敞开胸怀接纳他们,至于信仰其实是可以日后慢慢培养的。”我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周、刘二人没法反驳,只得默许了我的设想。
于是很快进攻景德镇的两万余兵力由南昌悄然出发,一路上我都在寻思着如何能兵不血刃拿下这座城,毕竟我现在的兵力有限,依我的经验,只要左宗棠拥一万守军全力据守,我要想攻破这座城就会异常困难,甚至有可能会兵败而返。
而且这次面对的对手是近代史上大名鼎鼎的左宗棠,历史上的左宗棠不仅是洋务运动的重要领袖、晚晴中兴名臣,更是收复新疆的民族英雄,一直是我所敬佩的人物;但此时的左宗棠尚且只是一个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清军将领而已,所以此次面对左公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既然左宗棠与曾国藩湘军明显不和,作为位居高位的汉人又备受满清官僚们的排挤,现在的左公心里大概也是十分不爽。虽然我的脑海中一直有收服左宗棠的想法,但就目前来看左宗棠是绝对不可能和我合作的;究其原因,就是太平天国之前的所作所为把中国传统文化人伤得太深,加上曾国藩的一纸《讨粤匪檄》大肆宣扬,他们正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在“民风柔弱”的江西谁都可能偷降但左宗棠是绝对不可能与我合作的。
于是按照原计划我率师兵临景德镇,为了实现出其不意打左宗棠一个措手不及,我仿效上回进攻南昌,事先挑选了二三十名武艺出众的将士,由于这次城防守备较南昌要强,所以我灵机一动改变策略让这些兵士扮作清军,为首的扮作守备南昌的总兵胡中和,让他们带着盖有我军在南昌缴获的巡抚大印的官文,以太平军南下偷袭南昌为由,骗左宗棠率景德镇楚军增援南昌,然后我便趁此机会乘虚进攻景德镇。
胡中和是之前南昌城里唯一的武官,官至总兵,总管南昌具体防务,在我军进攻南昌时此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想他本隶属“曾系湘军”与左宗棠楚军基本没联系,所以我此番令手下兵士冒充他来骗左出击应当是十拿九稳。
等骗走了左宗棠拿下了景德镇,我再亲率大军去南昌驱赶左宗棠的援军,到时候左宗棠拿不下南昌还丢了景德镇,被我和周国虞夹在南昌城下基本就玩完了,而我也就此把江西中北部九江、南昌、景德镇三线大片土地收入囊中,极大地扩充自己的势力。等到自己的根据地建立以后就可以昂首挺胸集中力量与曾国藩、李秀成他们抗衡了。
就在我憧憬着“一计定左公”之时,手下兵士提醒我距离景德镇越来越近了,我赶忙派出我的这支负责诱骗左宗棠的“特种部队”,为首扮演胡中和的是一位口舌伶俐的兵士,他们出发后,我便下令全军偃旗悄悄向景德镇进发,只要左前脚一出城,我后脚就攻城。
眼见景德镇就要映入眼帘了,我命令全军将士耐心等待,很快就能轻松入城了。
景德镇作为赣东重镇,向来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左宗棠主持江西军务以来,也一直以景德镇为楚军的指挥中心;之前一段时间石达开进兵福建时朝廷命令左宗棠入援福建,当石达开向南转移之后,楚军的大部也被征调追击,只有统帅左宗棠回到了大本营景德镇,算是“休假期”。但尽管如此,楚军防守下的景德镇还是戒备严整,较江西省城南昌可谓强上百倍,留守的楚军有着严密的防御机制和应变机制,所以偷袭南昌易反而袭景德难。
这天景德镇城下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对陌生面孔异常敏感的守城楚军像之前演练的那样迅速关紧城门,一位临近的将官登上了城头向楼下人马问话。
“我们是巡抚大人的人,长毛由北面偷袭我南昌府,现已经兵临城下了,巡抚大人特遣我们前来向左统领求援。”为首的人说道。
城上的将官立即一惊,显然这条消息令他十分震惊,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张口问道:“你们说是巡抚大人的人可有凭证?”
为首的那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道:“这是巡抚大人的告急文书,上面可是大人的印章;而我就是留守南昌的总兵胡中和。”
城上将官一听,立即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南昌府的胡总兵啊,快请!”说罢手一挥,城上的守城楚军立即行动,一排弓箭手迅速搭弓对准了城下人。
“这是?我们可是来面见左统领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城下人不解地问道。
城头的将官一笑,说道:“本人半个月前奉左统领之命前来景德镇汇报赣中防务,怎么今天就冒出你们这一帮人?老子才是真正的南昌总兵胡中和!”
城下的众人顿时傻了眼,再向城上望去时,已是一排箭矢……
就在我和众军焦急地等待着之前的“特种人员”诱骗左宗棠出兵离城之际,突然之前派去的那伙人纷纷带伤逃来;一问方知其实那南昌总兵胡中和之前本就在景德镇向总理江西军务的左宗棠汇报工作,结果此番我派人去冒充他刚好被撞了个正着,不但左宗棠没骗到,还折损了一半人马,还让左宗棠楚军知道了我将要进攻景德镇的图谋。
看来至此之前的计划已经完全流产了。
我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直接挥军兵临左宗棠景德镇城下,我先派兵拿下了外围的阳丽、浮梁等景德镇外围据点,切断了这座小城与外界的联系;而左宗棠也很是配合,没有过多抵抗便将全部兵力收缩进了这座小城。
于是旷日持久的围攻即将拉开序幕,由于我的人马在兵力上不具备完全优势,所以我又等了两天会合皖南刘官芳的三万人马总计五万大军方才大胆地对景德镇进行合围,而左宗棠则拥一万余楚军全力龟缩防守景德镇。
看来他这是要负隅顽抗,我会同刘官芳和周竹岐、刘继盛一同商议下一步如何进攻。
“景德镇虽然城小,但作为左妖楚军的老巢,防备一向严密,尽管我军已占据天时地利,但左妖这一万楚军可是难以对付。”周竹岐分析道。
“但是我军必须尽快完成破城,毕竟新攻下的南昌地区需要经营,曾妖头的大部主力还在北面,我们必须快速倒出功夫来对付他们。”刘继盛说道。
我点点头道:“之前的诱骗失败,那左妖已经有了防备;尽管时间有限,但是强攻城池也非上策,所以我们还需另想对策来拿下这个景德镇。”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左宗棠啊左宗棠,一个处境微妙又棘手的家伙。”刘官芳喃喃地低声说着,就在这时我冥冥之中却有了些许想法;周、刘等见我有想法立即询问,我缓缓地说出了八个字:“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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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瓷都易主
“夫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左妖如今在众妖吏中处境微妙,前年还因为被弹劾险些丢了性命;咸丰妖头令其总领江西军务,而我军已经拿下了省城南昌,所以这左妖现在的压力要比我们大得多。”我说道:“所以我们要力争在心理上打击守城妖军,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主动弃守景德镇才是上策。”
周竹岐说道:“殿下的想法很不错,但实行起来实在是有难度啊,那左妖可是铁了心地与我天国作对。”
刘继盛也说道:“卑职认为殿下的攻心想法其实很不错,毕竟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我军的损失,但是我们必须要拿捏准这个左妖的命门才行。”
“哦?”我问道:“那么依先生看这左妖的命门在哪里呢?”
刘继盛缓缓说道:“殿下,依卑职看,所谓‘攻心为上’,就是要让左妖认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或者逼迫他主动放弃景德镇的防守。”
“有意思,”周竹岐说道:“敢问刘宰辅,以您看来我们应当如何让这左妖帅主动放弃守城?”
“这个嘛,我也暂时没想好……”刘继盛暂时也是无计可施。
商讨了一大顿也没有想出方法,我只得率军继续围困景德镇,由于我一直想在拿下景德镇之后好好经营这座江西东部的重镇,所以我没有贸然下令攻城,尽量减少战火对这座城市的破坏。
于是我围了两天城,切断了景德镇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城内的左宗棠则指挥他的万余楚军全力据守,摆出了一副要长期困守的架势。我知道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对我军实在是不利,所以我一直在军营里反复思考对策,终于一条计策涌上了心头。
我立即召集众人,说道:“我有一计,请大家看看如何?”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我开口先问道:“刘宰辅,根据你掌握的情报,那个识破我们计策的南昌总兵胡中和胡妖之前和左妖楚军关系如何?”
刘继盛说道:“据卑职所掌握的情报,这胡妖是上回我军水师攻破南昌后被曾妖头派到南昌增强守备的,应该与左妖关系一般。”
“很好,”我说道:“那就是说城内的胡妖和左妖之间关系谈不上亲密,那么我们就想办法挑拨二人关系,使城内将官间离心离德,然后我军趁此施压,就不信进退维谷的左宗棠不会放弃。”
按照设想,我亲笔书信一封,信里我以南昌失守、主管南昌防务的胡中和难逃其咎为由,以咸丰皇帝迟早惩处为威胁,规劝胡中和献城投降;我在信中表示,此次兵围景德镇有两个目的,一来攻下这座重镇,二来就是解决左宗棠,我承诺只要胡中和愿意献城并助我除掉左宗棠一定重重有赏。在这封信上我各种涂抹,这是跟三国演义里曹操离间马超和韩遂那招学的。
然后我让手下人趁那胡中和在城上巡逻时把这封信射给他,接下来就看他该如何应对了。
在城头巡视的南昌总兵胡中和心里一片迷茫,太平军的围城把他给困在了景德镇中,而更让他担忧的却是南昌的安危,毕竟南昌的防务基本都由他来管理,如果南昌真的又一次失守,那他作为守城总兵一定难逃追究;南昌的防备情况他是清楚的,但在他印象里感觉太平军离得很远且已经偷袭过一次南昌应该不会再打南昌的注意,但他还是不确定;就在他内心纠结之际,一封写给他的书信正好射了上来,由于信上表明是给自己的,所以胡中和赶紧带着书信回到了驿馆。
在驿馆里他把信拆开一看,是一封劝他投降的信,看完了信他知道南昌真的失守了,但他是绝对不会向长毛低头的,本想把这封信交给这里的统帅左宗棠以表示自己的忠心,但一看信上充满涂抹加上信上提到让他除掉左宗棠;胡中和害怕左宗棠及其部众怀疑,只得赶紧把这封信在灯下烧掉了。
信虽然烧掉了,但胡中和私收敌方来信的事还是在景德镇楚军中间传开了,第二天左宗棠特地召集诸将召开会议,一开始,左宗棠就一脸严肃地当着众人的面问道:“胡总兵,听说昨天长毛首领冯酋给你写了一封信,不知信里是何内容,能否向大家透露一下?”
胡中和见这是怀疑他,镇定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内容,无非就是劝胡某投降罢了。”
“敢问那信现在还在?”左宗棠又问道。
“回大人,胡某当时一怒之下把信烧了。”胡中和挺胸抬头说道。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得众楚军将官窃窃私语,原本还站在他身旁的几位楚军将官也一齐撤开,立即把胡中和自己单独挑了出来。
“胡大人,这么重要的信件怎么能轻易烧掉?莫非信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一位年轻的楚军营官厉声问道。
胡中和当即大怒道:“胡某平生光明磊落,有什么见不得人?当时烧信就是一怒而为之,尔等胆敢血口喷人?”
楚军众将官也开始骚动了,毕竟胡只是一介外人且属于“曾系”,谴责胡中和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堂上的左宗棠见场面太过激烈,立即拍桌子制止众人道:“好了好了,无论怎样我相信胡总兵的为人,胡总兵绝对不会和逆匪勾结,大家不要再针对胡总兵了。”
就在这时门外跑来一个兵勇,呈上一封信道:“大人,刚刚从城外又射进一封信,信上写的‘胡总兵亲启’。”
众人一惊,胡中和更是惊讶;“胡总兵,不介意把这封信当众给大家看看吧?”左宗棠问道。
胡中和只好点头答应,于是大家拆开信件。
信的内容是对胡的“投诚”表示欢迎,约定今天下午攻城,城中的内应随时准备接应,并让胡中和想办法拖住左宗棠,一定要保证将左宗棠部全歼于景德镇中。
“好个姓胡的,原来你早就把我们卖了?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说的?”那位营官愤怒地对着胡中和吼道。
“是啊,怪不得上次识破长毛的事让你赶上了,原来是想骗取我们的信任!”又一位楚军将领指责道。
在一片谴责声之中,胡中和还想辩解但已无济于事了,无可奈何他只得把希望投向了座上的左宗棠,但此时的左宗棠故意把目光避开,明显不再庇护他了。
“不好了,大人,城南的长毛正在架设大炮,准备攻城器具,这是要攻城的信号啊!”就在众人谴责胡中和的“背叛行径”之时,突然有守城兵士来报。
众人大惊,一个副将高声说道:“大人,我们现在东西北三面都是长毛势力范围,城外匪军从南面攻城是想断我军退路啊。”“是啊,长毛这次是铁了心要全歼我们,大人,战争成败不以一城一池来论,我们还是趁早突围吧。”“大人,冯逆的信里都说了,城内有内应,我们恐怕难以再守了,还是力图保留实力,避免覆没吧!”众将纷纷劝道。
左宗棠见部下们军心已散,难以再守,况且对方明确表示要把他困死在城里,他不能让敌人得逞,思前想去决定集中兵力由东门弃城突围。下定了注意,左宗棠毫不犹豫命令整军,让一员副将带兵一千出西门诱敌,自己亲率六千精锐主力从东门突围,而那位“叛变”的总兵胡中和则被押解在突围队伍中。
开了东面城门,左宗棠立即指挥大部主力向东南方向狂奔,令他诧异的是一路上竟然没有遭到多少太平军的阻拦和截击,但此时的左宗棠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不重蹈李续宾的覆辙,左宗棠全力向着浙闽区域飞驰。
成功逼走左宗棠,剩下的千余楚军残余就已是强弩之末了,很快便被我的大军全部歼灭。在大军进入景德镇之时,周竹岐在一旁说道:“殿下真是厉害,用了两封书信就把清妖们离间得心神意乱,弃守而逃了。”
刘继盛说道:“殿下这招其实不是离间,而是用书信向清妖透露了一些假信息,通过施压一步步指引那左妖放弃抵抗。可真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啊”
听着幕僚们在赞颂我的计策,我的心里十分得意,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一开始就是想写信搅合搅合守军的心理,没想到起到了奇效,看来困守景德镇的左宗棠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有底气。
“送”走了左宗棠,景德镇迎来了新的主人,拿下了景德镇,我在江西开辟的属地与皖南根据地就此连成了一片,我也一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方实力派,可以与控制苏中的李秀成、执掌皖北的陈玉成和把持皖西的李世贤相提并论。我命令刘官芳留守景德镇,由他负责安民和管理;与此同时,南昌的周国虞发来消息称赣南天地会在首领朱洪音的带领下赶到了南昌。
在返回南昌的途中,一向负责为我整理情报的刘继盛对我说道:“殿下,您请来的那位天地会首领朱洪音,五年前就已率众在湘起义,被镇压得一直在这一片流窜,现在他的部下已经不满两百人了,可以说如果不是殿下,那朱洪音估计下个月就要被清妖消灭了。“
“很好,看来这个朱洪音正是我们需要的人物。”听了介绍我的心里终于有了底了,朱洪音原属天地会,且对这一带较为熟悉,是个可以被我放心拉拢任用的人。
回到了南昌,那个朱洪音早就蓄好发、换好了太平军的绣袍,一见我立即拜道:“卑职朱洪音,拜见城王千岁殿下。”我立即扶起他,他说道:“多亏殿下此次吸引了那曾妖头的大量兵力之后挥师南下解了卑职的围,卑职以后定当誓死效劳殿下!”朱洪音一上来就宣誓向我效忠令我有些意外,一旁的刘继盛低声说道:“殿下,朱将军以前曾向我天国求过援,但那时天王和北王没有应允……”看来现在他对我是感恩戴德。
“朱将军转战五年之久,开仓济民,杀富济贫深得百姓支持,说明将军在这一带很有威望。所以瑞城想请将军来主管经营南昌城,将军意下如何?”我说道。
见我一上来就予以重任,朱洪音感动地说:“殿下大恩,卑职定当以死相报,请殿下放心,卑职定会与南昌城共存亡。”有了他这句话,我算是放心了,嘱咐他了一些安民练兵等经营策略后,我又从军中留任了一些辅助行政的人员,这样一来我旗下的太平天国南昌政府也就就此成立了。
“殿下,九江那边传来了最新情报,曾妖头大部暗算我军失败后,已于昨天全军撤回两湖了。”刘继盛说道。
“哦,这倒是件怪事,看来我们得早些回去处理。”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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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妹登门
稳定了南昌城的防务,我就率部众向九江方向撤退,准备会同九江城下的赖文光部一同回大本营安庆;一路上我都在纳闷,就在我挥师南昌和景德镇期间,其实对北面的九江、安庆一带的防务很是担心,毕竟曾国藩他们这次可是集结了全部湘军精锐,即便不能按原计划将我的主力部队全部吃掉。也可以临时改变策略进攻任何一个地方,为什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撤退了呢?这不符合历史上湘军那种坚韧的风格。
一旁的周竹岐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说道:“殿下,曾妖头他们逃走大概是粮草弹药供应不济,毕竟我们这儿离他们两湖大本营有很长距离,长途运粮极不方便。”
刘继盛说道:“依我看,供给是一方面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来自他们的上头,那咸丰妖头。”
我点点头道:“咸丰向来不信任曾妖头,只要曾妖头打不了胜仗或者被同僚弹劾就随时有被赶下台的可能,估计这次就是;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新攻下了省城南昌,清妖不会坐视不管,过不了多久必会反扑,我军需早做防备才是。”
他俩都表示赞同,很快大部就到了九江城下,赖文光率部前来向我汇报,称我军南下之后曾妖头曾一度指挥大军企图对九江进行水陆合围,“铁桶阵”里的“曾铁桶”也一度蠢蠢欲动,但赖文光部和东南的黄文金部保证了九江与外界的联系,无可奈何的曾妖头只得半途而废,在我军回师之际选择了撤围回湖南。
到了九江停歇了两日,从各方情报中我获知了此次曾国藩湘军撤退的真相,刘继盛和周竹岐各说对了一部分,湘军此次绕过九江会战我军,供给线过长不利久战;咸丰皇帝的“回援命令”也是一个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曾国藩及其湘军的老巢湖南后院起火,而此次“放火”的人正是翼王石达开。
两个月前石达开放弃在浙江和福建建立根据地,率部辗转由两广边境挺进湖南,先败追兵萧启江部,又在郴州击毙巡检卢铨,很快又分兵攻取桂阳;之后石达开挥师北上,就在湖南湘军全力在衡阳构筑防线时,石又率主力迂回绕过湘军据点祁阳继续前进,就在湖南湘军被石达开远征军搅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以时,石达开已挥主力出现在了重镇宝庆城外,原来石达开此次进攻的目标是湖南中部的重镇宝庆。与此同时石达开还积极联络广西“大成国”,在湘军后方狠狠地插了一刀,迫于压力曾国藩他们只得选择回师。
由于江西的战局让左宗棠“狼狈不堪”,也加速了石达开进入湖南腹地的步伐,石达开比历史上提前进入了湖南,而著名的“宝庆会战”恐怕要提前进行了。
曾国藩他们全力回援,我也不能闲着,立即让南昌的朱洪音加紧募兵练兵以巩固这一带,同时我又让在皖北和胜保鏖战的陈玉成做好准备与我一起南北威胁湖北,一定不能让曾国藩他们安心回去对付翼王石达开,如果陈玉成能威胁到湖北那么曾国藩湘军现在极有可能出现崩盘,如果现在就能把湘军打垮那对我来说实在是收获巨大。
我派黄文金率部逆江而上进入湖北,同时命令屯兵皖中的陈玉成也一起由江北挥师湖北。而我自己则亲率本部人马回安庆大本营整顿,毕竟这次打了一大圈对我来说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身心俱疲的我现在只想着回到安庆的王府好好休息一番。
惠蓉早就带众姐妹在王府门口欢迎我的凯旋,“殿下真是厉害,连那曾国藩都不是您的对手。”那个惠玲迎上来就说道。
而我则被惠蓉扶着进了房,啥也不顾倒头便睡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疲惫,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际,惠蓉在门外敲门道:“殿下,您醒了吗?有人前来求见殿下……”我的意志还不清醒,便问道:“能等一会儿吗?”
“恐怕不行,”惠蓉的声音出现阵阵颤抖,“殿下,您最好快点……”
我的脑袋一惊,居然有人能让我不值一等,估计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我的精神立即紧张起来,赶紧穿好衣袜,出门迎客。
我摇摇晃晃来到大堂,只见前堂已站了一排太平军官吏,我定了定心神,只见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珠宝满身的黄衣女子;闻我到来,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只见她面目秀美,就是妆束浓重,堪比戏班的戏子;但厚重的浓妆却毫不遮挡她美丽的外表,就是一身如道士般的黄衫与珠光宝气有些不太搭调。
“城王冯瑞城接旨。”女子响亮而青翠的长音飘荡而来,只见她手持天王圣旨,我赶忙拜道接旨。
女子把圣旨大声宣读了一遍,内容主要是对我此次夺取南昌拿下景德镇的‘壮举’进行了大肆表彰,并赐我“御赐城王令牌”,已显示我的“王室”身份,据说持此令牌可以调动所有五军主将及其部属。接了圣旨,那女子把这“令牌”郑重地递给了我,得此厚重赏赐,我心里直犯迷糊,但还是赶忙叩头谢恩。
这是一块金制方形令牌,四头镶有玉石,令牌正面刻有“城王”二字,背面则是一行小字:“顶天扶朝纲城王瑞千岁”,也就是我的具体封号,“顶天扶朝纲”大概是指“国家栋梁”,王号“城王”,“瑞千岁”是尊称,而我的王号全称竟是“殿前吏部又正天僚开朝明忠军师顶天扶朝纲城王瑞千岁”。没想到太平天国的官职封号竟然这么复杂。
接了令牌,就在我还对这厚重封赏一头雾水之际,那女子突然转而率众向我拜道:“西王娘洪宣娇拜见城王千岁殿下。”
洪宣娇,我的心里顿时大吃一惊,眼前这个扮演传令官的女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王之妹”——洪宣娇。对于洪宣娇,我的历史知识已然完全失效,她是一个众说纷纭的人物,集众多传说于一身,直到今天对于这位太平天国传奇女子的传奇还没有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洪宣娇被洪秀全认作妹妹,是西王萧朝贵的妻子,萧朝贵阵亡后虽然被传与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有染,但这美丽女子至今仍是守寡身份。
“西王娘赶紧免礼,瑞城不知此次西王娘亲自拜访,多有怠慢还请见谅。”我一时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便开口敷衍着说道。
“城王殿下不必多礼,其实宣娇此来也无大事,就是惦念城王,特来一叙。“她轻轻说道。然后挥手屏退众人,现在堂中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照这架势这个冯瑞城应该和洪宣娇之前就认识,完了,我该怎么应对,一旦漏了馅怎么办?一旦这个女人是被天王洪秀全派来对付我的该怎么办?洪秀全一向嫉贤妒能,之前是李秀成,现在就是我冯瑞城,这女人八成是替她哥哥来收拾我的,那些封赏一定是先礼后兵。我的脑子一瞬间冒出了一连串的想法,但可以肯定这个洪宣娇八成是“来者不善”。
然而我还一语未发,洪宣娇那双秀美的手突然伸到我的脸颊,细声说道:“瑞城,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宣娇啊,你不记得我了?”
她的“出格举动”让我很是意外,赶紧低头说道:“瑞城怎能忘了西王娘……”
“不要提什么西王娘,”洪宣娇厉声说道:“你忘了以前是怎么称呼我的了,瑞城哥,我想听。”
完了,我哪知道以前是什么称呼,灵机一动我颤抖着附和了一声“宣娇妹?”
“好吧,你这么叫我也行,但以后私下里不要叫什么‘西王娘’,多扫兴啊。”洪宣娇说道,看来我猜得不对,但洪宣娇也没过多在意;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接着又说道:“天兄之前跟我说‘瑞城回来了’,我还不太相信,但自打你立下这些大功之后,我才真的相信当初那个瑞城又回来了。”
没等我搭话,她又说道:“瑞城兄,我一直好奇,当初你对我天兄‘打击孔孟’的做法坚决反对,还不顾你云山哥哥劝导毅然退出拜上帝教,为何现在又重回我天国?”
我心里紧张得直颤,只得勉强解释道:“这些年见识增长,才看清天王的伟大,清妖的邪恶;而天京的变乱让我天国大势岌岌可危,所以瑞城就想施以援手,以帮助我一直深爱着的拜上帝教事业走出低谷……”这个解释真是扯淡,但我也只能这样对付了,毕竟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我已经改变了这个人物的所有,那就天马行空地扯吧。
“瑞城兄果然是长进不少,一归来就屡立奇功,一举帮助我天国走出困境,连那曾妖头都不是你的对手,厉害啊!”洪宣娇赞扬我道,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在拿我和那曾国藩作比较,看来曾国藩之影响力真是当世一绝啊。
“唉,我天国大业命运多舛,当年一道创业的兄弟姊妹们多半已经不在了,但瑞城坚信有天父上帝保佑,天王指挥,我等定能将天国发扬光大。”谈话气氛已没有之前那般紧张,所以我也开始各种扯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看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今天就聊到这里,宣娇先行告辞了。”洪宣娇摆摆手要作别,我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礼貌性挽留。
她当然不会留下,但留在又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问道:“自上次变乱,‘北贼’谋逆以后,我天兄一度想不再‘封王’,殿下可知为何现在又封你?”
我摇摇头装作不解,洪宣娇笑着说道:“你的功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的另一位老兄弟就要回来了,天王惦念你们这些最早和他一起创业的兄弟,所以欲加重用;其实天王封你只是为那位兄弟做个铺垫,毕竟他是天王的族人,天王总不能让人说他任人唯亲吧。不过想当初你和他关系也不错,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的脑子又是一头雾水,本还想问他这个和我一样最早参与创业“老兄弟”到底是谁,但洪宣娇已经飘然而去,真是一个神秘的女子,令人捉摸不透。
我思前想去,明白她所说的那人不会有别人,一定是洪仁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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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凤鸣高岗
洪仁玕即将回归,几乎所有人都不了解这个天王的弟弟,历史上《资政新篇》的作者,但我知道,只要他一回来,我的出头就更加困难了,天王一向是任人唯亲胜过唯贤。更令我不解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天妹”洪宣娇跟我说这些是何缘由,洪秀全赐我令牌又是意欲何在?我现在实在琢磨不透。
洪宣娇也真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她不但是拜上帝教“元老”,洪秀全当年为了拉拢“天兄”萧朝贵把她下嫁于萧,萧朝贵早早阵亡之后她的身份更加复杂了,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甚至翼王石达开背后都隐约有这个女人的身影,难以想象她在错综复杂的太平天国高层众男性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然而就在我还在为刚刚洪宣娇的到来而满是疑云时,大门外的侍从递上了一张用红纸精致包装的请柬,拆开一看,原来是请我今晚前去城中的一家豪华酒楼赴宴,自从主政安庆以来这样的请柬我倒是没少收,城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都愿意发帖邀请我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而我也一般会有选择地参加,毕竟不是和平年代,繁重的军务也不容我过度参加那些社交活动。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请柬的落款赫然写着三个字:西王娘。
看来刚刚送走的洪宣娇似乎并不打算饶过我,今晚她包下了安庆城中心最高档酒楼大摆筵席,而我这个经她之手受封“城王”的安庆城城主,自然是不能缺席。没有办法了,找不到什么可以不被她怀疑的推辞理由,我只得硬着头皮再与这个女人交锋一次。
怀着紧张的心情,我穿过繁华的街市迈进了豪华的酒楼,然而一进门我就下了一跳,不是说洪宣娇包下整个酒楼大摆筵席吗,为什么宽大的酒楼里没有一个人,我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翻腾,我赶忙逮住门口一个伙计问道:“你们这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伙计见到我,忙拜道:“草民见过城王千岁殿下,回殿下,西……西……王娘今晚全包了,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
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大酒楼竟然没有一个客人,我实在是琢磨不透,快步走到大堂中央,还是不见一个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瑞城,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啊。”那是洪宣娇。
我赶忙抬头,那洪宣娇早在二楼等我了,我只得爬上楼来,见到洪宣娇早就在一大桌宴席前静候了。我只得入座,此时此刻宴席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是说要大宴宾客吗?怎么就我一个人?”我问道。
“嘻——”洪宣娇轻轻一笑,说道:“城王殿下何必在意,小女子今天只请了您一人。”
我心里又开始紧张了,“别闹了,西王娘,您今天请我来究竟何事?”为了掩盖内心的紧张,我鼓足语气问道。
“瑞城啊,这些年来你变得太多了。”洪宣娇说道:“我记得瑞城兄以前特别喜欢看戏,但是那时我们没钱,所以就扒在戏场对面的瓦房上,那时我看不进去,你就到街上偷一串糖人给我……”
我:“……”没想到以前还有这种事,啥也不知道的我无话可说。
“瑞城兄,我今天特意包了这里最好的戏团唱戏给你听。”说罢洪宣娇拍拍手,一楼大堂的舞台上立即开始了一出戏剧,对戏曲毫不了解的我不知道这个年代这究竟算是南戏还是京剧,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句也听不懂。
毕竟也是懂点历史的人,我很快听出这出戏唱的故事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大奸臣严嵩父子,先后有一批忠臣挺身而出与权倾朝野的严嵩父子对抗,他们不畏权贵,指斥时弊,很多忠臣被严氏父子迫害致死,其中以忠臣杨继盛最为悲壮,而全剧的最后严氏父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终于把整出戏给看完了,我的心里早就不耐烦了但不敢表现出来,外表还装作感动状,连连拍手叫好。
“刚才的《鸣凤记》怎么样?小女子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那杨继盛是令人敬佩的大忠臣,冒死直谏,大义凛然!”洪宣娇说道。
“嗯,”我点点头,洪宣娇来回变换称呼搞得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她,我说道:“确实,《诗经》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我天国的兴盛也正需要我们这些臣子齐心协力,匡扶正义。”我搬出了《诗经》里的话。
“嘻,瑞城你还是那么文绉绉,不过天兄最近也在考虑开禁一批‘妖书’,他说孔孟之学并非一概无用。”洪宣娇笑着说道。
“这很好,我也一直认为我天国之前对传统文化的全面否定过于武断,不过这些还需请天王殿下决定。我等作为臣子的一定不会干预。”我说道,由于一直怀疑洪宣娇是洪秀全派来试探我的,所以我一直表明“坚决拥护天王洪秀全”的态度。
过了许久,洪宣娇收了笑容,对我严肃地说道:“城王殿下,我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就两件事替天王征求一下殿下的意见。”做了这么多铺垫,她终于进入正题了,我赶紧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啊?”
“第一,殿下认为后军主将李秀成是否可信?”洪宣娇问道。她瞬间又摆出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我有点不适应,但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候到了。众所周知李秀成与我的关系很微妙,即是同僚也是对手,如果没有我的到来可能李秀成现在就是太平天国的军政一把手,洪秀全一直利用我牵制李秀成我也是知道的。
我摆出一副稳重的样子,说道:“忠……”一开口就讲错了,因为我印象里一直习惯称呼李秀成为“忠王”,称陈玉成为“英王”,但实际上现在他俩都还没有封王,所以我立刻改口道:“忠诚应该是没问题的,李将军文武兼备,胆识过人,实为我天国一栋梁之才,我信得过他的为人。”我说道。这是洪秀全在试探我,我可不敢借机诋毁李秀成。
见我对李秀成赞誉有加,洪宣娇始终面无表情,偶尔微微点头,丝毫看不出她本人对此的态度,真是一个城府深厚的女人。
她又开口道:“第二,不瞒殿下,天兄有意把四女许配给殿下,不知殿下意向如何?”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纳我为驸马,把我招揽成一家人,这倒符合历史上洪秀全浓厚的“家天下”思想,现在我在太平天国的威望与势力大有增长,属于“潜力股”,通过嫁女儿来拉拢我也实属正常。洪秀全有不少女儿,而女婿们自然也是经过洪秀全本人精心挑选,其中驸马黄栋梁、黄文胜都是洪秀全的宠臣。而此番这个四女儿名叫洪天娇,今年十八,本已私自许配给了天京城的一位名叫钟万信的将领,属于“自由恋爱”,但由于天王并不喜欢这个钟万信所以至今未予承认。
“天王四女不是早已许配给了钟万信将军吗?”我问道。
“不瞒殿下,天兄一直认为那个姓钟的小子配不上,所以想把女儿许配给您。”洪宣娇说道。
“天王好意瑞城心领了,只是瑞城出身卑微,虽然略有薄功,但实在配不上天王千金,还请西王娘待瑞城向天王的好意致歉。”洪秀全的女儿我可不敢要,所以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了,为了避免再被洪宣娇纠缠,我很快起身以军务繁重为由向她告辞。她还想挽留,我已飞身逃离了酒楼。
回到府上我就后悔了,想到刚才的做法实在是太不“男人”,但也算是向洪宣娇表明了态度,坚决抵制“洪秀全拉拢”。
这个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怀里搂着迷人的惠蓉,但内心却始终不能摆脱“天妹”洪宣娇,她已经深深扎入了我的心里,而今天晚上她请我看的那出《鸣凤记》也是回荡心间久久不能忘却,洪宣娇大概是用这出戏在向我暗示些什么,巨奸严嵩先后被七八个忠臣最终整倒,而现在的太平天国谁是严嵩谁又是忠臣恐怕还不甚分明。
第二天一早我到府衙,刘继盛和周竹岐便迎上来对我说道:“殿下,昨天晚上亥时西王娘持天王御赐令牌叫开我安庆北门,由北门出城回天京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终于放下心来。
“殿下,那西王娘都跟您说啥了?”周竹岐问道。
“还能有啥,替天王来试探拉拢我呗!”我不屑地说道,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纸情报,一看,那李秀成又在东线高歌猛进,不但把扬州的张国梁死死围在城里,还大败江南大营统帅和春的援军,然后攻占了扬州东部的江都,现在扬州城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歼灭张国梁也是近在眼前,那张国梁可是最早追随向荣镇压太平天国的一批人之一,算是太平天国的死敌,若是将其一举击杀那李秀成可真就功高盖主,高我一头了。
李秀成的快速崛起我早有预料,怪不得天王洪秀全会派洪宣娇来试探我,还顺便提到李秀成。我说道:“看来李秀成这小子真是厉害啊,整个局势稳稳地被他握在手中,看来他不再会是我的属下了……”我现在甚至有理由相信仅凭李秀成个人之力就能打破江南大营,稳定江南半壁江山。
“暂时不会,殿下,您睡过头儿了,那情报是半个月之前的,最新的情报是据守重镇滁州的李秀成部将李昭寿率众向妖钦差胜保投降,这个李昭寿一直是后军主将李秀成的心腹将领,他变妖之后大肆策反我天军重要将领,镇守天浦的薛之元也跟着降妖了,现在那李昭寿还恬不知耻地写信劝后军主将殿下投降。天王怕李秀成真反水,已经撤了对李秀成部的所有供给和各路援军,现在李将军遭到江南妖营清军反扑,被困江都,局势危急……”刘继盛一边说一边递上了最新情报。
“天王这是明摆着要‘逼反’李将军啊。”周竹岐说道。
洪秀全这确实是一招昏招儿,不过战场形势也真是瞬息万变,昨天还风光无限的李秀成现在立即被拍在了沙滩上难以翻身了,现在对于李秀成来说真是进退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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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乱世图存
李秀成部将李昭寿在滁州降清,随后成功策反太平军天浦守将薛之元等一批将领,一周之内太平军连失滁州、天长、来安三城,江北局势出现反复,原本被陈玉成收拾得落花流水的钦差大臣胜保摇身一变成了“首功之臣”,尝到了策反敌将甜头的胜保立即指示李昭寿写信劝李秀成投降;不知有意无意,李昭寿的劝降信被江浦太平军截获并送达天京,于是李秀成“通敌”事件立即传开;早就对李秀成存有戒心的天王洪秀全立即撤销了对扬州前线李秀成部的所有供给和支持,遣回了李秀成的各路嫡系部队,使得李秀成陷入“内无军饷支兵,外无援兵相救”孤军困守江都的境地。
“殿下真的相信那李秀成不会反?”周竹岐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会,我们虽然与东线李秀成将军存在很多矛盾,是重要的竞争对手,但在这种事关生死的重大问题上,我们必须和李秀成站在一起;我马上书信一封快马呈给天王,为后军李主将求情。”李秀成一定不会反,要不他也不能称“忠王”,我现在要竭力为李秀成求情,就是为了让他现在就欠下我一个人情,对于这种极有能力和威望的人物,要想日后还能把他压在身下现在卖他点儿人情是十分必要的。
“殿下说的对,”刘继盛捏着胡须说道:“卑职也认为那李将军不会反,而且卑职完全赞成殿下的做法,虽然我们与那李秀成有很多对立矛盾之处,但也绝不能让他那头垮掉,殿下适时地拉他一把很有必要。”
于是我在给洪秀全的信中对李秀成的为人进行了肯定,为李秀成求情希望天王网开一面。不但如此,我还派人把我亲自为李秀成求情一事大肆宣传,希望让全城人都知道那李秀成此次欠我一大人情。
发走了求情信,我惬意地仰在安庆府衙的大座上,想想这段时间西克湘军东扶李秀成我的心里充满了得意之情;见到我精神上放松,刘继盛立即上来泼凉水道:“殿下,听说此次西王娘来安庆是替天王向你提亲?”我笑着对他说道:“是的,被我直接拒绝了。”
“唉,殿下啊,那您此番可是惹了大祸了!”刘继盛生气地说道:“殿下可真是糊涂啊,天王的女儿岂有不要之理啊?”
“我就是不愿意认天王作岳父……”我确实是不愿意与那洪秀全做一家人。
“殿下真是天真啊,政治婚姻岂能感情用事,况且……”刘继盛被我气得直“批”我,他高声说道:“殿下不与天王结亲,还大肆替李秀成求情,殿下不怕天王生疑?”
“哦?”刘继盛这一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么一来洪秀全不会把我当成李秀成“同党”吧?“先生说的也是,瑞城真没想到,不过瑞城确实不愿与天王高攀,那洪千金也是私自许配过钟万信的,瑞城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我还是自己努力吧。”我委屈地说道。
刘继盛消了消气,说道:“既然这样也就罢了,估计天王也不会深究,还有殿下,您有时不用把姿态放得太低了,称‘本王’要好些。”刘继盛一提醒我立即明白,说道:“本王知道了,谢谢先生提醒。”
“对了,先生,本王想扩大我们的情报网,成立专门的情报机构,在每一座重要城市都设立相关机构,把各地的消息快速汇总到安庆;然后由你来掌管如何?”我突然说道,想到刘继盛不但是我的幕僚,一直以来也全是由他负责汇总情报,所以我向他提出了建立完备的情报机构这一设想。
刘继盛点点头道:“情报固然重要,但这笔花销也不能少了,殿下才刚刚立足这一带,您真的认为这么做有必要?”
“当然,”我说道:“现在的战争打得就是情报战,谁的消息灵通,谁就能自始至终掌握主动。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这一阶段发展情报网要从各个重大城市入手,先从我天国诸城和清妖的诸省城入手,在这些地方建立秘密的可靠的消息来源。”我之所以急于完善我的情报网络,就是害怕再出现上次那样被曾国藩湘军算计的情况;不过刘继盛说得也没错,这大半年来我好容易积攒了一部分税收,这笔资金被我要用来优先发展水军和情报事业,这也是我立足于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谋求生存之举。
“这个情报机构的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它‘太平天国中央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中军统’,就由先生来任这‘中军统’的局长,先生意下如何?”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中军统”是我想效仿国民党的“中统”和“军统”,直接搞了一个结合体。
就在我为自己的“创造性”想法而自鸣得意时,一旁的刘继盛满是疑惑地看着我就像看精神病人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殿下这个想法倒真是另类,恕属下直言,这个‘中军统’的名字实在是不伦不类,而且有‘中央’二字不妥吧?”
“没关系,反正我们这个‘中军统’属于秘密机构,不拿上台面,平时只提简称,不提全称。”我对他说道,但从这两个字我已经表达出了早晚有一天我要自立中央的野心。刘继盛点点头,然后很快按照我的指示改组现有的细作体系,并开始向“妖统区”重点城市和区域派驻第一批“特务”。
在安排了对情报工作的改进和“中军统”筹建的问题后,又有一批先进的想法涌上了心头,什么修铁路、开煤矿、建工厂、兴学校之类的,但碍于现在太平天国内忧外患,处处不利的形势以及有限的财政收入,我的这些想法也只能暂且搁置,只有在往后的斗争中搏得更大的地盘和更稳定的环境才有足够条件施行,而现在的我,还处在全力图存于乱世的阶段。
通过我现在遇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我终于深刻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洪仁玕最早提出了《资政新篇》发展洋务,游历香港的他也知道该如何推动国家富强,但实在是没有实施的条件,所以尽管有许多先进的思想但洪仁玕无法拯救太平天国;所以为了完成我的富国强兵梦想我只得接着拼搏。
“殿下,李昭寿变妖,滁州、天长、来安三城被清妖夺取,江浦防线受到严重威胁;殿下是否应当命令那前军陈主将将这片失地夺回来。”周竹岐走了进来问道。
是啊,李昭寿投敌,这片区域就成了棘手的问题,滁州、天长、来安这一片区域位于皖东江浦以北,属于陈玉成皖中势力范围和李秀成苏中势力范围交汇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镇守这里的李昭寿当属李秀成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前段时间还参与了我主导的二破江北大营之役,据说他此次投敌是由于没有得到满意的封赏加上胜保的不断诱惑。这个胜保,打仗水平一般,诱降的本事倒是不错,想起上次与他对阵他给我的那封劝降信,简直把好处都吹到天上了,对付李昭寿这样的人倒真是有用。
“恐怕不妥吧,之前已经让陈将军准备入鄂作战,现在‘后院起火’,我看还是我亲自率军去夺回池州吧。”我说道,毕竟之前已经派陈玉成准备取道配合黄文金部进攻湖北,虽然滁州这一带确实离他的属地比较近,但我还是决定亲自来对付这个叛将李昭寿。这一仗亲自出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打通江北,把我的势力范围推进到滁州地区,这样也可以从东面拱卫安庆。
于是我率师两万在江北顺江而下,借此机会我巩固了无为、巢湖、含山等沿途重要县城,每到一处我都就地登记户籍、委任地方基层官吏,以此巩固基层统治,就这样晃晃悠悠用了大半个月终于辗转兵临滁州城郊。滁州城作为这一带的核心城市,只要拿下滁州,来安和天长也就不攻而下。
令我失望的是,李昭寿投敌之后被赐名“李世忠”,被调到北面协助对付捻军去了,他所献的滁州城现在则由胜保部将关保镇守。
关保,乌紥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官至都统,历任黑龙江副都统,早年曾驻防吉林,最早跟随僧格林沁,前几年一直在河南镇压捻军,是胜保多年的老部下,深得胜保信任;这次李昭寿献出滁州城,胜保便派他到滁州镇守。
这次关保囤积在滁州一带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余,但其中有一万多都是李昭寿降部,这些人昨天还穿着太平军军服,今天就把屠刀对准了昔日的战友。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土匪地痞出身,长年追随李昭寿,唯利是图,素质极低,军纪极差,基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关保所统帅的八旗正规军只不过五千余,所以对于这场仗我是充满了信心。
关保也知道这支原属李昭寿的人马非常棘手难以控制,索性自率五千主力据守滁州城,而把那万余降卒摆在城外做第一道防线,希望先用太平军“自己人”内耗,然后在从中取利。
“好一个妖将关保,这是要用李昭寿的旧部先来消耗我军,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殿下,依卑职看,李昭寿这万余降部不值得我们一战。”随行军师周竹岐说道。
“周宰辅说得有道理,”刘继盛也表示赞同,说道:“殿下真正的敌人是那躲在滁州城里的妖将关保及其妖军主力,至于李昭寿的部下,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值得我军消耗体力。”
我也点点头,说道:“但是即使这帮人素质再低,好歹也有一万人,是支不可小觑的力量,那么依二位看对付这帮人我们应该如何退敌?”
周、刘二人互相看看,然后一齐说道:“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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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速下滁州
滁州城的南郊,死一般的寂静,北部的湖水早已泛不起一丝波澜,琅琊山的树木依旧棱角分明历历在目;山下少不了全副武装的兵士,汇集城郊的一万余李昭寿降部背城扎营,构成了滁州城外的第一道防线,真是棘手的一万人,犹如鸡肋一般不值得一打但又不得不打。
“好一个‘擒贼先擒王’,那么依各位看我们应该如何实施这个‘擒贼先擒王’呢?”我向周、刘二位幕僚问道。
“据属下了解到,对面的这李昭寿降部一万余人主要由原李昭寿部将唐禧菁、杜宜魁、黄雅冬三人统领,这三人原来在我天国时官位都不低,投降清妖后只有李昭寿和薛之元两人受封伪三品提督衔,而这三人则只是参将,并没有太多封赏。”刘继盛说道。
“所以只要拿下这三人,其余部众就会一哄而散,我们就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周竹岐补充道。
“依卑职看,那唐禧菁和黄雅冬投妖之后官职甚至是不升反降,区区参将之职恐怕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现在心里一定非常不满,所以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刘继盛说道:“而且这三人都是贪财之徒,必要时候金钱诱惑也是可以的。”
“这些新降之人难道不想做出些什么让他们的新主子看看?”我问道。
周、刘二人一齐摇头,周竹岐说道:“这些唯利是图的货色们根本不在乎他们效忠于谁,只在乎谁给的好处多。”
就在我们商量对策之时,突然来报说有清军使者前来;我们都十分诧异,使者自称是唐、杜、黄三人派来的,一开口便说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清乃正统之主,乱臣贼子向来不会有好下场,冯将军,您是个明白人,胜保大人又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您要是看清形势,就快快……”又是一个振振有词的家伙。
“快什么?”我厉声喝问道,那使者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在一旁直打哆嗦。
“本王堂堂太平天国城王瑞千岁,那‘败保’是什么玩意?手下败将,别说他这个钦差,就是你们清妖皇帝咸丰妖头,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你的话说完了没?说完就快滚回去告诉那三个叛徒,赶紧把脖子洗干净,本王保证三日之内一定取下他们的人头。”我高声呵斥道;见到此等架势,那使者吓得不敢多说,连滚带爬逃出了我的大营。
“殿下刚才真是威武,从气势上就压倒这帮叛徒!”周竹岐赞扬道。
“这帮叛徒,还有脸对我们这儿劝降,本王不日即可率军一举从他们身上碾过去。”我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还敢来劝我投降,我确实是怒气直冒。
“殿下不用担心,依卑职看,您这么放出狠话,现在紧张的一定是他们,我军有明显优势。只要您放出风来说一定不轻饶他们,不出半天功夫敌军军心必散。”刘继盛说道。
我点点头,第二天一早命令全军在阵前操练,在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哈,哈”操练声之后,所有将士按我事先安排的大呼“灭清妖,杀叛贼!”喊声响彻天地。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十分满意,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声势对面的叛军能没有反应。
果然,对面的叛军军营里陆续钻出了几队士兵伸头观望,他们本就兵力有限,现在看到这等架势,不禁纷纷赞叹我军的威势。
果然过了不久,一个敌兵鬼鬼祟祟地向我军阵中溜来,很快便被我的部下擒获,那个敌兵口中大呼要见我,我立即命令手下人把他带进我的中军大帐。
“城王殿下,小的是冈天豫大人唐禧菁的人,唐大人本不想投清妖,但被那李昭寿和那些叛徒胁迫,不得不跟着降了,现在唐将军想弃暗投明,帮殿下夺回滁州城。”那士兵说道。“冈天豫”是唐禧菁叛变之前在太平军中的封号。
“哦?有这事,那么姓唐的打算怎么帮我啊?”我问道。
“殿下,只要您答应事成之后让唐将军统领这支人马,官复原职,然后由唐将军主持滁州;唐将军就帮您拿下滁州。”唐禧菁的手下说道。
“你们只有一万乌合之众在城下,本王挥师一上就能把你们全部剿灭,江北妖营和曾妖头湘军都不是本王的对手更何况你们?本王凭什么要他唐禧菁来帮我?”我板起脸厉声问道。其实我是不想打这一仗的,但为了给这些叛军首领施压,我摆出一副一定要收拾他们的架势。况且这个唐禧菁的“开价”简直是狮子开口。
那人连忙拱手说道:“城王殿下英明,我军再怎么不济也有一万之众,殿下若是真打恐怕也要费些气力,唐将军在滁州城里有旧部,可以帮您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这样一来不是省去殿下很多麻烦吗?殿下明鉴啊。”
“若要真能如你所说倒也不错,不过城下这一万人现在恐怕不完全归你家唐禧菁吧?”我问道。
“唐将军有心腹人马一千是绝对可靠的,只要殿下同意接纳唐将军,唐将军今晚就率心腹人马去杀了那两个叛贼杜宜魁和黄雅冬,除了此二贼后那一万部众就完全归唐将军了。”唐的手下拍着胸脯说道。
我灵机一动想到一计,于是说道:“好啊,如果唐禧菁真能帮本王快速拿下滁州,本王就容他回归,不但官复原职、统领全军、主政滁州,本王还要赏他一千两黄金。”顿了一下我又说道:“不过本王是有条件的,唐禧菁要想得到这些封赏就必须今晚行动,本王可不愿多等一刻。让唐禧菁今晚就把滁州城门给本王弄开,否则啥都别想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这……”那人犹豫了片刻,思索再三后说道:“好吧,今晚虽然有点儿急,不过为了表示诚意唐将军一定会答应,今晚三更滁州东门举火为号,到时殿下率本部人马只管进城杀妖就行了。殿下可不要忘了您所作的承诺”
和唐禧菁的手下约定好之后,那小子开开心心地走了,在帐后听了这些的周、刘二位幕僚走了出来,周竹岐问道:“殿下,您不会真的答应这个唐禧菁吧?他们可都是反复无常唯利是图之人啊。”周竹岐劝我不要答应唐禧菁。
“呵呵……”我轻声一笑,正欲解释,刘继盛抢在我前笑着说道:“依我看殿下可不是这么糊涂之人,唐禧菁之流狼子野心,殿下一定是在利用这个唐禧菁,对吧?”
“还是刘宰辅了解本王,的确,唐禧菁只不过是想着自己的活路,那一万叛军就叫他们自相残杀好了,本王才懒得理他们,只要滁州城门一开我们只管进城就好了,谅他唐禧菁现在没胆量也没能力算计我们。”我说道。只要滁州城门一开,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这座城也基本就是我的了。
“殿下,如果那唐禧菁真的杀了杜、黄掌管了这支人马,您真打算给他那些封赏?”周竹岐问道。
“哼,本王从来言而有信,不过那唐禧菁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个问题呢。”我说道。
说罢,我亲笔书信一封,然后让手下人原模原样地抄了五六份,然后从阵外不同地点射进叛军的军营;和上次对付胡中和一样,我在信里对唐禧菁的“投诚”行为大加夸奖,并嘱咐他一定要注意保密,务必拿下杜宜魁和黄雅冬的人头。我把同样的信从不同方向射进敌营就是为了让杜、黄二人也得到信知道唐的阴谋,让他们有所防备,到时候就只等看唐禧菁和他们内讧了。
当晚,我令周国虞率师五千悄悄移向滁州东面,这样一来一旦唐禧菁的人把门打开,周国虞就率军杀进城去。而我自己亲率主力大部在阵前做好准备,只要城下叛军军营一有动静,我就指挥全军趁势杀过去。
果然当夜三更不到,对面叛军军营里火光冲天,不久就喊杀声四起,我知道一定是唐禧菁和杜宜魁、黄雅冬发生火并,我立即指挥大军也喊杀着冲向敌营,与此同时,滁州的东门也按约大开,周国虞率军从东门冲进滁州城,霎时间,无论城里还是城王的军营都是充满喊杀,火光四起。
就在我挥师冲进敌营之时,叛军果然措手不及,瞬间散作一团,一片溃败之势毫无招架之力,我特地嘱咐手下,遇到唐禧菁、杜宜魁或黄雅冬的本部人马一律杀无赦,其余溃逃的可以暂且不管。
就这样厮杀进行了大约一刻,叛军大营已基本被我军掌控,就在这时滁州城南门的城楼上已经出现了太平军的身影,我知道这是攻入滁州的周国虞部,很快城门被打开;我立即激动地把剑指挥主力人马不要再在叛军军营里纠缠了,直接随我快马杀入滁州城。镇守滁州的关保如梦方醒亲率八旗清军与我军进行激烈的巷战,但此时的滁州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很快我的人马就把城西也基本拿下,关保领着部分清军且战且向北面撤退。
这个关保还真是顽强,确实有几分满洲勇士的样子,无奈大势已去,关保领着仅存的一批清军退到城北城门下不愿离去背城墙而战,看来这个关保没有料到这么快就丢失滁州所以还有所留恋不愿逃走。我率大军会合周国虞部,将关保及其率领的守军逼到城楼下。
守军统帅关保亲自挥刀指挥最后一支清兵在做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一旁的周国虞抄起一杆火绳枪,搭钩瞄准然后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对面人群中的清军统帅关保应声倒地;周围的清兵见状赶紧去扶,他们扶关保上了一批战马,然后拼死从北门挤出一条血路向城外逃去,其余的清兵也不敢再抵抗,纷纷夺门而逃。
“周将军好身手!”我立即夸他道。见他正欲指挥人马追击,我立即摆摆手说道:“算了,穷寇莫追,拿下滁州城才是要务。”
第二天早上,滁州城头又一次飘起了太平天国的大旗,昨晚一战关保损失了大半兵马,逃走的仅有百余骑,且关保本人依旧生死未卜。至于城下的李昭寿旧部,早已一哄而散了,有近千人被俘做了“二次投降”,据俘虏交代由于我的那封信导致唐禧菁谋害杜宜魁和黄雅冬被提前知晓,双方各领本部展开大战,唐禧菁、杜宜魁、黄雅冬三人都已在乱军之中身亡,不一会儿打扫战场的手下将三颗首级递上。
拿下滁州,我立即命令周国虞率部马不停蹄去收复天长、来安,而我则负责安定滁州城。
三天之后,天长和来安收复,滁州一带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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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江上来客
三天之内拿下滁州,一周之内天长、来安之地也尽被收复,李昭寿降清造成的负面影响现在基本都被我摆平。但一个严峻的问题摆了上来,那就是虽然夺回了滁州、天长、来安之地,但我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进行守备。我的本部人马迟早要撤回安庆老家,而我手下也没有将领可以担当防务,眼见新拿下的大块地盘没法守备,我在滁州府衙里直发愁。
我之前的属地是以安庆、九江、南昌、景德镇四城构成的一个四边形,现在突然多出一个东面重镇滁州,确实让我很头疼,这座城市离天京太近了,而离我的势力范围却有点儿远了。
“殿下是在为如何镇守滁州所发愁是吧?”刘继盛问道。
“是啊,您也看到了本王实力有限,上无将下无兵,况且滁州城属于李秀成属地和陈玉成属地交汇,恐怕本王在此难以立足。”我担忧地说道。
“殿下,属下有一建议,这滁州城我们确实难守,不过我们可以不用陈、李的人。”周竹岐建议道。
“哦?那么周宰辅,依你看由谁来掌管滁州更合适?”我好奇地问道。
周竹岐说道:“地官又副丞相林绍璋。”
“那林绍璋自甲寅四年兵败湖南便被革职之后,一直在京做微不足道的小官,直到去年又被天王加封地官又副丞相,但依旧属于虚职;依我看,那林绍璋虽然极富才学、勤俭节约,但实非大材,难当大任。”刘继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竹岐解释说道:“反正林丞相现在也是赋闲之身,且不属于陈、李,虽然不是将才,但替殿下留守滁州,安民、募兵、筹粮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绍璋的水平我是知道的,当初太平天国西征本来是所向披靡,就是因为这个林绍璋让太平军在湖南战场叫曾国藩的湘军打得全军覆没,最终导致两湖之地尽失。当时主政的东王杨秀清立即把林革职拿下,不复任用;后来翼王石达开主政即便是“朝中无人”也不复用林,可见林绍璋这人的声望有多低,现在周竹岐又想到了他。
“林丞相虽非将才,但守滁州应当是绰绰有余,这次就依周宰辅的建议,请地官又副丞相林绍璋来给咱们留守滁州。”我说道。这次让林绍璋来守滁州是因为一来滁州这里已经稳定,很容易守卫,这个职务基本没有技术含量,二来林绍璋与李秀成、陈玉成都没关系,即使他不愿效忠我也不会让陈、李占到便宜。
于是我一纸文书“聘请”林绍璋来滁州做城守,赋闲多年的林绍璋欣然接受,不几日之后便来到了滁州。
林绍璋一副老成稳重的样子,一定不像屡战屡败的庸才,但他确实又是难当大任,不能让他带兵,所以我此次让他替我来守滁州;我嘱咐他了一些经营滁州的措施,他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一定替我守住滁州之地,虽然我对他还不是很放心,但也实在没有办法。
“殿下不要再担心了,至少依我看林副丞相对我天国大业是绝对忠诚。”刘继盛说道。
是啊,林绍璋现在也就剩忠诚了,我无奈地一笑,说道:“东面的李秀成情况怎样,他的大将李昭寿投妖带来的影响已被我们抹平。”
刘继盛拿着最新情报说道:“殿下,据东面来报,李秀成率本部人马顽强地抵御妖将张国梁的数次进攻,坚决不降。”
我点点头说道:“李秀成不会反的,他一定会奋战到底。”对于李秀成我是了解的,他绝对不会投降。
“陈玉成在忙些什么?滁州按理讲应该由他来打的。”我又问道。
刘继盛翻阅情报之后说道:“殿下,陈玉成将军最近战事进行的比较顺利,上个月在皖北成功与捻军张乐行、龚德树部会合,一时声势甚大。本月初陈主将挥师南下突袭肥西清妖据点,一举攻破官亭镇妖军军营,全歼了清妖的现任安徽巡抚李孟群部,除掉了皖中最后一支妖军,如今的陈将军正整兵六安准备西进进入湖北。”
陈玉成果然不出预料,由他主持的皖中已经基本稳定,这个不满二十二岁的年轻小伙子绝对是太平天国的希望之星,前途无量,身价必增。
我决定率师先回安庆,毕竟这里离洪秀全的天京实在是太近了,一旦洪秀全心血来潮要召我觐见我连推辞的理由都找不到。所以我赶紧着急忙慌地带着大部返回安庆,临走时再三嘱咐留守滁州的林绍璋一定要注意安民募兵,替我管理好滁州。
过不了几天大军在我的率领下又回到了老家安庆,稍歇两日之后,我召集众官商讨接下来的对策。就在这时,手下人来报说江上自东面驶来一艘外**舰,据了解这是一艘英**舰,舰上载着英国使节,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逆江而上到安庆城来会见我这个目前“炙手可热”的太平天国城王。
令人诧异的是这些英国人竟然拿出了太平天国的官方通行文书,上面有天王洪秀全的大印,守江的太平军不敢阻拦,只得放行。英**舰靠岸之后,使节团下船进入安庆城;毕竟是国际问题,我派手下人出城以礼迎接。并找了一位精通英文的翻译。
据了解,此次来访的是英国现任驻华公使额尔金的代表威妥玛,额尔金是历史上火烧圆明园的元凶,此时正是驻华公使,这个威妥玛则是他的副手,此次英国使团访问太平天国首都天京,顺便到安庆来拜访我这个最近一段时间屡战屡捷一举扭转形势的城王。
托马斯?弗兰西斯?威妥玛,英国对华外交官,鸦片战争后随英军抵达中国,曾任上海副领事、上海海关税务司,此人在华十五年不但精通中文,还自创了一套用于拼写中文普通话的罗马拼音系统,即威妥玛拼音。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通。这次作为驻华公使的全权代表来安庆对我进行访问。
一见面这个大胡子老外便拱手说道:“久闻太平天国城王大人,英明神武,战无不胜,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说罢主动上来与我握手,一边的翻译还欲为我解释这种“握手礼节”,我已经先行一步很自然地上前与他握手。
我把这威妥玛请进座位,说道:“不知贵国使节来我天朝觐见有何所求?”对于这些侵略者我向来没好感,所以我的话语态度并不好,但作为军政大员应有的气度还得拿出来。
“城王大人,久闻大人是时下中国战局之风云人物,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我们大英使节久闻您的大名,此次前来就是拜访您一下,希望您不要见怪,作为礼物我们为您带来了一百支新式步枪,还请您笑纳。”这个威妥玛一上来还客套客套,并奉上了一百支新式洋枪。我的心里出现了莫名的得意。
“我大英帝国已与你们天王达成协议,以后长江之上我国商船往来要受到你们太平天国的保护和支持。”威妥玛缓缓说出本意:“从天京到九江再到武汉,你们的军队不得干扰我国的正常商务活动。”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请天京方面天王陛下决断。”我慎重地说道。想用几杆破枪让我向侵略者低头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人,我们之前已经到天京拜访过你们的天王,他已经批准了我们在江上的自由贸易。”说罢威妥玛拿出了有天王盖印的通商文书。看得我也没了办法,但文书上还是明确规定为“正当贸易”,所以绝不能让这些英国佬钻空子。
“正当贸易可以进行,但鸦片贸易是绝对要禁,如果你们不答应,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厉声说道。我想现在战乱年代,就算允许他们通商也不会造成过多影响,暂时先应允,等以后形势好了,洋人从我中华夺走的我一定加倍夺回来。
被我的声势一震,威妥玛也没了之前的气焰,颤抖着说道:“有您一句话就足够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见他支支吾吾的又问道。
“城王大人,考虑到我们同信上帝,如果您愿意,其实我们大英帝国……可以帮您对付你们的敌人……清王朝。”威妥玛缓缓地说道。
“你们还能有这好心?”我问道。
“只有你们答应事成之后平分……中国……”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原来是想让我做“吴三桂”,做卖国贼,我厉声说道:“你的话说完没?说完送客!”
“这……这是合理要求啊……”威妥玛拉长音说道。
“合理要求,答应你我就不是中国人!”我厉声喝道:“送客!”
于是英国公使代表威妥玛几乎是被赶出了安庆城。
“殿下,您对待这个英吉利公使是不是有些粗鲁?”周竹岐在一旁问道。
“这帮洋鬼子,就是来坏我社稷,欺我国民的,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客气。”我说道。
“殿下的立场很好,不过据卑职了解,那些洋人最近和清妖闹得很僵,不出两个月随时可能开战。”刘继盛说道。
“哦?”我说道:“那我们可得密切关注,还有李秀成那边怎么样了?”
“鉴于李秀成的‘忠义’表现,天京方面传出消息,天王即将赦免李将军,很快李将军便能官复原职了。”掌管情报的刘继盛说道。
就在这时,天王的诏书来了,这是天王给英国公使额尔金的诏书,诏书上指示太平天国允许英国商船在长江沿线自由航行,但所有贸易航运都要提前登记。诏书的名字叫《赐英使额尔金诏》,看了诏书我真是哭笑不得,洪秀全把给英使的话写成了顺口溜:西洋番弟把心开,同顶爷哥灭臭虫,替天出力该又该,替爷替哥杀妖魔。做了这么多年闭门天子这个天王洪秀全的文学水平真是不敢恭维。显然洪秀全还对英国人抱有幻想,希望得到英国的支持。
看完了诏书,会议接着继续。
“李主将官复原职之后殿下有何打算?”周竹岐问道。
“我要召集众将,趁着这个好机会,把这个江南大营给他彻底铲除。”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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