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只做渔翁
唐秋离知道自己将要做出的决定,包含什么样的风险,这是关系到华北地区重新洗牌的一次赌博,rì本人、自己、阎锡山注定有一方要出局,至于**,暂时还没有上赌桌的资本,赌赢了,华北将是自己一方和rì本人博弈的局面,少了阎锡山这个绊脚石,对于一统北方,将绝对有好处,可以实现藏在心里的理想。
倘若赌输了,唐秋离不认为自己会输掉这一场豪赌,放眼时下之中国,除了南京的蒋委员长,没人敢在自己面前称第一,手里有资本,再加上绝好的时机,唐秋离最终下了决心,放水,利用冈村宁次这一次军事行动,铲除阎锡山在山西的所有势力,所谓的借刀杀人,至于如何解决冈村宁次,把山西收入囊中,只能看战局的下一步发展,再做定夺。
至于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他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包括自己的枕边人,这涉及到那个时代人们的道德和心理底线,还有当下的主流认识,就是民族大义,卑鄙也好,yīn险也罢,亦或是善于借势,一句话,机会不能放过,当然,周密的布置决不可缺,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民族的罪人,也把自己的老本儿搭进去。
他叫过通讯处长陈峰,记录如下命令:“一、冯继武之娘子关守备兵团,立即与西进晋中之rì军脱离接触,返回娘子关一线,加紧修筑面对太原方向的防御设施,抢占井陉关,准备迎击关东军南下部队,暂调苏鲁机动兵团之四个旅的部队,马上归还原建制,二、沧州前线之刘铁汉东指部队,继续压迫沧州一线所有rì军,参加天津战役的四个旅,立即归还原建制,苏鲁机动兵团部队,抽调三个旅兵力北上张家口一带,与原有的两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会合,在张家口附近隐蔽待机,等待师指下一步行动命令。”
“三、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所余部队,立即兵发冀东之山海关一线,会合佟巴图之骑兵二旅,巴根那之骑兵六旅,准备阻击关东军南下兵团,四、袁景豪陕西地方jǐng备司令部部队,前出邯郸,等待师部命令下达后,务必夺取之,封锁邯郸至长治公路,切断冈村宁次所部rì军的后勤补给线,dú lì师航空队,分别由乐一琴、刘粹刚带领,随时准备支援山海关战场和娘子关、井陉关战场。”
“黄崖洞基地常风部,于适当时机,会同八路军部队,全歼滞留在黄崖洞周边的rì军部队,黄河河防守备兵团孙振邦部,隐蔽尾随进攻太原至rì军,切记,不可暴露目标,没有师指明确命令,不与rì军交战,以上命令,十万火急,各部rì军执行!”一口气口述完这么多命令,唐秋离嗓子眼发干,拿起桌上的白开水,也不管凉热,一饮而尽。
陈峰急匆匆的出去,这么多命令,必须尽快发送到各个兵团司令官手里,唐秋离把自己口述的所有命令,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看有没有疏漏,这是关系到dú lì师生死存亡的一次大行动,他不但要利用冈村宁次把阎锡山在山西的势力连根拔除,还要在山西境内,把冈村宁次这股重兵吃掉,最起码也要重创。
他所有的部署调整,就是为了封闭冈村宁次退回平津的所有通道,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最好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和阎锡山打得两败俱伤,自己收拾起来就不太费力气了,还有,就是拿下张家口,控制冀西北一带,希望这一次能成功,下一步,就是彻底收复平津,把rì本人的势力,赶到东北去。
所有的部队里,担子最重的要属刘铁汉部队和唐秋生部队,刘铁汉以配属了李洪刚和韩铁部队四个旅的兵力后,也不过是三十万人左右,他面对的是四十余万rì军,幸好刘铁汉部队,前一段时间打得够猛,rì军不敢进行大规模反击,一味采取守势。
唐秋生兵团,补充了四万多煤矿工人之后,兵力接近十余万人,面对不知道兵力多少的关东军南下部队,必然会很吃力,配属航空队,就是为了解决这方面的薄弱环节,他们的行动,就是为了周玉山的运输部队,在天津争取足够的时间,好把天津搬空,至于天津、石家庄、保定,唐秋离根本没有打算固守,和rì军争夺几座大城市,根本没有必要。
感觉没有什么疏漏,可唐秋离心里还是不托底,总觉得什么事情没有考虑到,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用脑过度,师指所有的人,都被他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命令,弄得紧张起来,参谋和通讯员不停的进出,倒是有一副大战在即的气氛。
冈村宁次之所以敢放手攻击太原,就是算准了自己的部队,都集中在平津周边,来不及回兵救援,阎锡山倾其主力部队攻打张家口,客观上给了冈村宁次成功的机会,否则,以晋军的实力,阎锡山死也不放手山西的xìng格,足以和rì军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拖到自己的部队赶到,冈村宁次只有仓惶退兵的份儿。
别的不说,光是冯继武的八万多部队,就够冈村宁次喝一壶的,只不过,冈村宁次和阎锡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坐视山西失陷,而不伸出援手,放眼全中国,能有谁知道自己使出的这一yīn招,为了把戏演逼真,他命令通讯部门,切断和南京国府军事委员会,以及阎锡山晋军的所有联系,关闭师部所有电台,事后问起来,一律答复,师指正在行军途中,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实行无线电静默。
想到正在玩命儿攻打张家口的阎锡山,唐秋离不禁哑言失笑,此公当为贪小便宜吃大亏的典型人物,为了一个张家口,竟然把防守武乡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他不知道冈村宁次是个吃人的的狼吗?当rì军兵临太原城下的时候,阎长官是个什么表情,拼命向自己求援那是一定的了,还有,要通知各个兵团司令官,别以为自己还像是在太行山区那样,dú lì师弄得上下人心惶惶。
所有的布置,都按照自己的意图展开,唐秋离的心里,哪种不踏实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强烈了,他把目光投向墙上的地图,蓦地,头皮一紧,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一个足以让他遗憾终生的大疏漏,定边!
冈村宁次占领太原乃至山西全境之后,绝不会仅限于山西一地,以冈村宁次的老道用兵经验,绝不会放过陕西这块地方,拿下西安之后,同样可以进攻河南亦或是湖北,糟糕的是,陕西境内,几乎没有正规部队,袁景豪的陕西地方jǐng备部队,孙振邦的黄河河防部队,都被自己抽调一空,远在河南与太行山区,从河曲至风陵渡,绵延几千里的黄河沿岸,没有部队防守,冈村宁次可以在任何一点渡河而击,丢了定边,自己恐怕是要跳黄河的。
唐秋离惊出一身冷汗,正在给他轻揉肩胛的梅雪,被他反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小雪,快记录命令!师指里没有其他人,俩人柔情蜜意的,别人都知趣的回避了,唐秋离只有对梅雪喊道,梅雪意识到,一定有严重的事情,立即把角sè转换到下属的身份。
“命令,孙振邦兵团,原来任务取消,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黄河各重要渡口布防,沿途不得与rì军纠缠,限令在三rì内到达指定位置!”梅雪苗头的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唐秋离的视野里,这丫头知道事态的严重xìng,光从他的脸sè上,就能感觉得到。
唐秋离浑身无力,擦擦额头的汗水,妈的,定边是dú lì师的唯一重要战略后方,恐怕早就落在冈村宁次的眼里,谁敢说他打山西的另外目的,不是占领定边,就从他对黄崖洞用的劲儿,定边还不让这个老鬼子拼老命,好险,老天有眼,保佑武乡一线的晋军,能多顶住rì军几天。
想想还是不放心,就凭着孙振邦的五万多部队,防守漫长的黄河防线,兵力严重不足,唐秋离急忙赶到通讯处,给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刘翰章,jǐng备司令部司令白楚才发去电报,马上在定边召集后备役人员,组建黄河防守部队。
电报发出去了,唐秋离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蝗虫般的rì军士兵,冲过黄河,蔓延至陕西全境,定边的高楼大厦,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定边的市民,在rì军士兵的枪口下血流成河,伏尸遍地,战后的定边,饥民哀哭,遍地瓦砾,一片废墟。
“虎子!虎子!”唐秋离大声喊道,山虎应声跑进来,诧异的看着好像刚从沙漠里爬出来般疲惫的唐秋离,“虎子,立即集合jǐng卫大队,返回定边,师部人员一同跟随!”山虎虽然不明白为啥突然要回定边,可从唐秋离的脸sè中,也琢磨出点儿味道,立即答应着跑出去安排。
唐秋离必须亲自赶回定边,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后备役兵员上前线,任何人都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弄不好,白白给冈村宁次送去活靶子,黄河防线也保不住,就在阎锡山在张家口打的不亦乐乎,冈村宁次马上要在武乡动手,关东军南下部队,已经在辽阳集结完毕的紧要时候,唐秋离却取道郑州,急如风火般赶回定边。
第六百七十三章 武乡失守
一九三八年五月初,华北到处暗流涌动,唐秋离和冈村宁次各有打算,各有胃口,双方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兵力部署,坐镇太原的阎锡山阎长官的心情,却是极为舒畅,张家口前线捷报频传,前敌总指挥赵承绶,昨天报捷,部队业已攻进张家口,占领市区大部,预计再有三天时间,就可以拿下张家口。
阎锡山对赵承绶的战绩,却不太满意,二十八万人,打rì本人六万多人,打了四天,还没有打下张家口,老汉把最jīng锐的部队,都交给你后生,手底下却不太利索,后生不知道这里的机关,倘若此时唐秋离插上一脚,独占张家口和冀西北的打算,就会有波折,到时候,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口舌,早一天拿下张家口,这种情况就越能避免。
对于打下张家口,阎锡山没有任何担心,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对赵承绶暗授机宜,派出一个师的兵力,监视在张家口附近活动的dú lì师部队,为的就是防备唐秋离最后来摘桃子,老汉做事儿,滴水不漏,已经闻到肉香味的阎锡山,此刻,无疑是最得意的人。
rì本人和唐秋离,在平津、太行山区打得你死我活,老汉我坐山观虎斗,捡个现成的便宜,这叫审时度势,五月的chūn风,暖暖的吹在脸上,阎家专用厨子进来,恭敬地问阎锡山:“老爷,中午饭您吃点儿甚?”“刀削面,多加老陈醋啊!”阎锡山叮嘱道,多少年了,就好这一口,心情高兴的时候,加了老陈醋的刀削面,哪种香味,沁到汗毛孔里。
急着赶回定边的唐秋离,却没有阎长官的好心情,经过三门峡的时候,哪里的防务,让他略微放心,袁景豪在这里布置了两个团的兵力,防御工事齐备,火力配置合理,他给袁景豪去电报,命令在三门峡地段,再增加两个团的兵力,这是个山西通往河南重要的渡口,rì军占领晋南,三门峡是首选突破的渡口之一。
未作过多的停留,经灵宝到达风陵渡的时候,黄水滔滔,风陵古渡依旧,古老的渡船,颠簸在不尽的黄水之中,艄公苍凉的号子,不时响彻在两侧的峡谷中,只有十余个陕西地方部队的士兵,在进行例行检查,唐秋离顾不得欣赏来往多次的风陵渡,急忙查看防务情况。
唐秋离一行人出现在执勤的士兵面前时,这些士兵都呆住了,大名鼎鼎的唐副委员长,在华北乃至北方地区,那个不晓得,即便是不认识,可肩上那三颗金灿灿的将星,还有随从的阵势,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头,唐秋离看着呆愣愣的十几个士兵,微笑着问道:“谁是你们带队的指挥官?”
一个挂着少尉军衔,二十几岁的青年军官,赶紧上前,“报告师座,新编陕西地方jǐng备一团三营一连二排排长王子维,正在执勤,请师座训示!”因为紧张带激动,声音略带颤抖,敬礼的手臂,也微微发抖,传说中的大人物,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漫说一个小小的少尉,就算是他们的团长,也不由得紧张。
唐秋离立即询问王子维,你们多少部队在风陵渡,得知,新编陕西地方jǐng备一团,是昨天接到定边jǐng备司令部的命令,连夜从潼关开拔到风陵渡的,全团一千四百人,已经在风陵渡布防,唐秋离一愣,追问道:“没有其他的部队了?”王子维肯定的回答没有。
“王排长,继续执勤!”这个年轻的少尉,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随即,唐秋离皱起眉头,按照时间推算,孙振邦兵团的先头部队,应该在昨天晚上到达风陵渡,兵力不会少于一个团,怎么回事?陕西地方jǐng备团,是袁景豪部队调走之后,重新组建的,隶属于定边jǐng备司令部,只有一个团的地方部队,如果rì军进攻,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发报,询问孙振邦,部队为何还没有到位?”唐秋离的脸sè非常难看,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因,果然,孙振邦回电,兵团先头团,在屯留附近,遇到一股rì军,大约一个中队的兵力,先头团团长一时手痒,决定顺手吃掉这股小鬼子。
哪知道,后面还跟着一个联队的rì军,这面一开打,rì军循着枪声围过来,战斗打成胶着状态,先头团无法脱身了,要不是后面跟进的部队解围,这个团,恐怕要吃大亏,看完电报,唐秋离勃然大怒。
“孙振邦,前电一再交代,你部以在黄河沿岸布防为第一要务,部队竟然违抗师指严令,贪图蝇头小利,置大局于不顾,若是此时rì军来攻,千里黄河防线,形同虚设,你孙振邦将是全陕西、全dú lì师的罪人,虽一死也无法弥补损失,将你部先头团团长立即撤职,送交军法处,限令你部于今rì午夜前,必须到达风陵渡口布防,dú lì师师长唐秋离。”
唐秋离真的很生气,从河曲到风陵渡,千余里的河防防线,冈村宁次在武乡随时都要动手,形势万分危急,他恨不得孙振邦部队,能长出翅膀飞过来,那个先头团团长,还想着捞便宜打仗,师指挥部的所有人,包括梅婷和梅雪,都没有见到过唐秋离这样的愤怒,没有见到过他如此斥责一位兵团司令官,直接处理一个团长。
chūn风转劲,黄水滔滔,麦浪般的河水,奔流向远方,河水的啸叫更添苍凉,一片沉寂,只有唐秋离铁青着脸,负手而立,眺望烟雾朦胧的对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目睹唐秋离发威的王子维,内心一阵战栗,那是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这个黑发银丝交杂,脸带伤疤的年轻师长,高山仰止般铭刻在他的心里,似乎看到理想,在遥远的天际逐渐清晰起来。
五月八rì,冈村宁次集结的兵力,终于全部到位,在武乡方向,他集结了近二十一万兵力,如果不是在黄崖洞的消耗,他可以集结二十五万人以上的兵力,再加上和顺方向的部队,冈村宁次的用于进攻太原的部队,达到了二十九万多人的兵力,足够了,冈村宁次眺望夜幕下的武乡城,老狐狸般的微笑起来。
五月九rì凌晨,太行山区早chūn的晨风,还没有吹散夜间的寒意,武乡方向,骤然而起的枪炮声,打碎了黎明的宁静,rì军兵分三路,从郭村、沁县、西营三个方向,对武乡发动猛烈的突然进攻,据守武乡的八万余晋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冈村宁次的战役隐蔽企图,空前的成功。
因为阎锡山的判断失误,防守武乡的晋军,多数为二流部队,他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晋军将领,上下一片麻痹心理,认为rì本人不可能北出太行山区,进攻太原,冈村宁次二十多万部队,花了足足一周多的时间,才集结完毕,在此期间,晋军竟然没有往武乡以南的沁县、襄垣一带,派出哪怕是一支侦察部队,大多数官兵,还暗自庆幸没有调去张家口和rì本人打仗,就在这个平常的早晨,灾难降临了。
武乡外围战斗一开始,晋军就处于极端不利的态势,rì本人的炮火,火山喷发般淹没了晋军的防线,炮击一个小时之后,成群的rì军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狂喊着冲向已经伤亡大半,所剩无几的晋军士兵,就是这一阵炮击,武乡第一道防线的晋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二。
在太行山区,与石头较劲将近一个月的rì军士兵,早就快憋疯了,尤其是在黄崖洞那段时间,心里喋血的yù望,与找不到对手拼命的愤怒,全都发泄到对面的晋军士兵身上,杀得xìng起的rì军士兵,干脆脱光膀子,拿着刺刀,狠命的往晋军士兵的身上捅。
一线部队伤亡过大,剩余的晋军士兵,抵抗极其微弱,瞪着血红眼睛的rì军士兵,彻底爆发了凶xìng,也不管是否投降,一律刺刀说话,只有少数悍勇的晋军士兵,奋起反抗,面对cháo水般涌上来的rì军士兵,对战局无补,很快就被淹没在rì军士兵的人流之中。
开战不到三个小时,在rì军狂猛的攻击之下,武乡晋军第一道防线轰然倒塌,全线崩溃,防守的晋军部队两万余人,无一生还,其中,战死大部,少数投降后,又被枪杀刀刺,尽皆丧命,杀红眼的rì军士兵,没做任何停留,不等炮火掩护,直接杀奔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失守,两万多弟兄全部战死的凶信,长腿般飞速传遍了武乡,晋军第二道防线三万多士兵的耳中,恐惧,无边的恐惧,瘟疫般在士兵和军官心里蔓延,才两个多小时啊,两万多弟兄,就全没了,咱们能顶得住吗?
军心动摇,超过任何的大炮和子弹,第二道防线的晋军士兵,惶惶不安的等待着,rì本人的呐喊声,越来越近,有形大山般压的晋军士兵喘不过气来,不知道那支部队,长官最先逃跑,一点动摇,全线崩溃,rì本兵还没有冲到第二道防线,三万多晋军士兵,全线溃退,一股脑的涌向武乡城,哪里,也是武乡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六百七十四章 风雨飘摇
冈村宁次集结重兵,对毫无防备的晋军武乡防线,发动猛烈攻击,五月九rì当天,开战仅两个多小时,武乡第一道防御阵地被突破,两万多晋军士兵阵亡,第二道防线的三万多晋军士兵,在长官仓惶逃跑后,全线动摇,未放一枪,闻风而逃,rì军不费吹灰之力,即占领第二道防线。
武乡城内,挤满了五万多晋军士兵,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逃进城内的晋军士兵,甚至连自己的长官都找不到,不少晋军的各级指挥官,早就带着马弁,或骑马或步行,一溜烟儿似的逃往太原,丢下自己的部队,溜之大吉了。
武乡城内,乱兵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老百姓也得知了前线传来的凶信,有钱的人家,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女眷,赶上大车,往太原方向逃命,普通百姓,瞪着惊恐不安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街上的乱象,想逃命,又舍不得那点儿家当,不知何去何从。
武乡城外,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一个惊人的消息,终于击垮了晋军部队的最后一点抵抗意志,武乡前敌总指挥兼武乡城防司令梁培磺弃城而逃,跟随他逃跑的,还有武乡前线晋军的十几位高级将领,五万多武器齐备的晋军士兵,群龙无首,空有武乡坚固的城防工事,而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当官儿的跑了,剩下的士兵,更无心再战,满大街都是脱掉军装,逼着老百姓拿出衣服的溃兵,枪支弹药丢得满街都是,当兵的忙着逃跑,老百姓更是六神无主,携家带口,扶老携幼,身上背着仅有的一点儿家当,穿城往北逃命,大街上都是逃难的人群。
北门处,太阳旗闪动,冲进来一队rì军士兵,冈村宁次的先头部队,没有受到丝毫的抵抗,直接冲进武乡城内,尽管每个rì军士兵都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神情中,却是异常亢奋,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横冲直撞的感觉了。
大街上惊慌奔逃的人群,引得rì军士兵恶狼般狂叫起来,立即成了这些凶xìng勃发野兽们的屠场,子弹,毫不留情地shè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更多的rì军士兵冲进武乡城,屠杀在到处上演,武乡城内,火光四起,枪声不断,血流成河,无辜百姓的尸体,遍布大街小巷,rì军士兵兽xìng的狂笑声,传遍每个角落。
武乡,这个古老的城市,陷入一场空前的浩劫之中,杀红眼的rì军士兵,发泄着兽xìng和血腥的yù望,冈村宁次踩着遍地的鲜血,跨过中国无辜百姓的尸体,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大批随从的簇拥下,进入武乡,武乡失守,太原的南大门轰然洞开,由此往北,是一马平川的晋中平原,太原唾手可得。
胜利来得如此之快,让冈村宁次多少有些不适应,凌晨发动攻击,不到五个小时,由八万多晋军防守的武乡,纸糊一样轰然倒塌,踩在大rì本皇军的脚下,按照冈村宁次的预计,虽然最终的胜利没有悬念,但毕竟有八万多晋军部队防守,武乡城下,必然是一场血战。
他准备用两天时间,一万左右的伤亡人数,拿下武乡,打开通往太原的南大门,结果战斗出奇的顺利,除了刚开始时,遇到一些微弱的抵抗之外,剩下的,就是大rì本帝国的勇士们一路追击溃逃的晋军士兵,没有丝毫阻挡的进了武乡城,以不到两千人的伤亡,一连攻破八万晋军防守的三道防线,轻松打开太原的南大门,冈村宁次除了惊讶和难以置信之外,应该还有爆棚的满满信心。
他朝着已经升起在武乡城头的太阳旗,庄重地敬个军礼,然后下达命令:“各部队立即追击北逃太原的支那士兵,必须在今天傍晚之前,占领太原!rì军士兵带着在武乡染上的满手血迹,恶狼般穿过武乡城,沿着晋军溃兵逃跑的路线,直追下去。
晋军武乡前线指挥官梁培磺,仓惶逃命竟然达到这种地步,一心要保住小命儿,他吓得忘记把武乡的战况,报告给在太原的阎锡山阎长官,阎锡山正在官邸,满脸得sè的看着赵承绶发来的电报。
“阎司令长官勋鉴,我部经过跌rì激战,已将张家口之rì军,压缩在西南一隅,按照目前战况判断,今rì傍晚之前,可全部收复张家口,聚歼rì军残部,到目前为止,我部共伤亡四万余人,毙伤及俘获rì军三万余人,届时,请司令长官莅临张家口,庆祝我晋军收复失地,以壮我军威,晋军张家口前敌总指挥赵承绶电呈。”
阎锡山已经看到了胜利,虽然四万多兵力的伤亡让他心疼,可与张家口比起来,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赵承绶这后生,还是蛮能打的,可他不懂政治,对rì本人,不要赶尽杀绝,放一条生路,只要rì本人放弃张家口,剩下的三万来人,就放他们回北平或者是天津。
凡事不要做绝,话到嘴边留三分,这是我老汉的处事哲学,与rì本人、老蒋、唐秋离打交道,都是如此,三万多rì本兵,rì本人能不念叨自己的好处,他叫过秘书,口述一份电文,给赵承绶暗授机宜,不把话说透,这个愣头青兴许把rì本人全都灭了,犯不上和rì本人结下死疙瘩,指不定哪天还坐到一条板凳上,再说,还要瞒过唐秋离的眼睛。
出其不意拿下张家口,卖rì本人一个大人情,还让唐秋离说不出什么来,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八面玲珑,阎长官端起桌上的清茶,入鼻沁人心脾的清香,书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副官满脸惊慌的闯进来,砰然的巨响,吓得阎锡山手一哆嗦,茶杯险些掉到地上。
阎长官勃然大怒,瞎了狗眼,没规矩,“阎长官,大事不好了,rì本人攻破武乡防线,前锋部队已经到了太谷,晋中东南方向,也发现大批rì军逼近太原!”“什么?”阎锡山手里的茶杯,猛地掉到地上,滚烫的茶水,浸透了礼服妮面紧口鞋,猛地站起身,撞翻了面前的书桌。
“你娃娃胡说八道,rì本人还远在太行山区,和唐秋离的兵死斗呢,怎么就到了太古和晋中?”阎锡山根本不相信,副官颤抖着递过两封电报,一封是梁培磺发来的,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天大的事情,不报告给老汉,是要掉脑袋的,连忙给阎锡山发了一封不亚于八级地震的电报。
在电报里,梁培磺当然不会说,自己还没有见到rì本人的影子,光是听到枪炮声,就吓得丢下几万部队落荒而逃,“阎司令长官勋鉴,今rì凌晨五时许,rì军在其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指挥下,以约四十万左右的兵力,对我武乡防线发动猛烈进攻,卑职率部与rì军激战与前线,奈何,兵力与火力,均不是rì军之敌,前线我军士兵伤亡五万余人,卑职指挥部,亦遭rì军炮击,无奈,卑职只好带领残部,退往太原方向,以图阻击rì军攻击锋芒,请阎长官明示下一步行动方向。”
梁培磺脸皮够厚的,把rì军兵力夸大一倍以上,自己的伤亡夸大一倍以上,把自己打扮成率部奋勇抗击rì军,最后,寡不敌众,无奈撤退的战场骁将,阎锡山眼前金星乱窜,电报上的的字迹模糊不清,只有一句话在耳边不断的回响,“武乡丢了!”
他振作一下jīng神,又看晋中守将孙楚发来的电报,也不是好消息,在电报里,孙楚报告,在晋中东南部长凝、北田一带,发现rì军部队,今rì上午,孙楚部以与rì军部队发生激战,自发报时止,战斗依然在激烈进行中,孙楚很有决心,把rì军阻挡在晋中一线,确保太原东南无虞。
阎锡山总算从最初的打击之中恢复清醒,“快给赵承绶去电报,放弃张家口,立即回师太原,快!”一贯标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阎长官,此时已经乱了阵脚,他知道,梁培磺的话,大部分不可信,rì本人哪来的那么多兵力,但有一点确信无疑,武乡丢了,太原的南大门打开了,rì本人正在朝着太原杀过来。
丢了太原,那不是要了我老汉的命吗?这个混蛋梁培磺,手握八万重兵,背靠有坚固城防工事的武乡,竟然连一天都没有抵挡住rì本人,阎锡山恨不得马上砍掉梁培磺的脑袋,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赵承绶身上,只要攻打张家口的部队,及时回防太原,他就有办法保住太原。
太原的防务情况,阎锡山太清楚自己的家底了,只有三个亲训旅三万六千余人的兵力,这是他的御林军,训练有素,武器装备jīng良,可就凭这区区不到四万人的兵力,是无论如何保不住太原的,rì本人不到四十万人,最起码二十万人总会有的,还有来自晋中方向的rì本人,加在一起,总会有三十万人左右。
阎锡山毕竟经验老道,他最起码判断出rì军大概的兵力,至于防守晋中的孙楚,他不怀疑此人的指挥能力和对自己的忠心,可孙楚的手里,只有两个师两万八千人的兵力,挡住rì本人,那得用实力说话,手里没兵,孙楚也是无能为力。
第六百七十五章 占领张家口
rì军占领武乡之后,没做丝毫停留,直奔太原杀过来,冈村宁次要的就是速度,趁着阎锡山的主力远在晋东北,自己的部队士气正盛,他要一鼓作气拿下太原,占领整个山西,下一步,正如唐秋离所料,冈村宁次的眼睛,已经盯上西安和定边,太原也是没有什么悬念之战,只不过是下一个武乡罢了。
正在张家口指挥部队猛攻rì军的赵承绶,接到阎长官的第一封电报,不禁直挠头,既要拿下张家口,还要放走三万多rì军,这事儿有些难办,激战三天,搭上四万多条人命,好不容易把rì本人压缩在市区东南角,只要在加最后一把火,rì本人一个也别想跑,杀红眼的弟兄们,肯定不答应,老汉的旨意不敢违抗,赵承绶真的很为难。
rì本人也真是,都面临这样的局面了,还在张家口死扛着,真是他妈死脑筋,还没有拿定主意,参谋长急匆匆的进来,脸sè死鱼般难看,“总指挥,阎长官急电!”赵承绶心里不大高兴,老汉也真是的,跟催命鬼似的,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这是自己不太放心呢,他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立马脸sè大变跳起来。
“什么?武乡失守,太原和晋中遭到rì本人的进攻!”赵承绶几乎喊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消息更让他震惊的,老天爷,rì本人打太原了,“参谋长,命令部队,立即撤出战斗,返回太原!”他没有犹豫,知道太原对于阎长官,对于自己乃至整个晋军意味着什么,就是十个张家口也换不来太原。
“可是,总指挥,张家口怎么办,眼看就要拿下来了?参谋长迟疑的问道,显然舍不得到嘴边的肥肉,”“还管他妈什么张家口,保不住太原,你我都要掉脑袋!”赵承绶气急败坏的吼叫到,真是不长眼睛,都火上房了,还惦记张家口。
已经绝望的rì军士兵,忽然感到对面shè来的猛烈火力,完全停止了,并且,晋军士兵一队队撤出阵地,不禁满腹狐疑,难道是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显灵了,保佑可怜的大和民族子孙,不管咋说,没有炮弹落在头顶的rì子,真的很美好,所有rì军士兵包括指挥官,都没有想到,冈村宁次为了在张家口吸引住晋军主力部队,进攻太原的消息,对张家口的rì军部队,完全封锁。
让他们在绝望中,和晋军部队厮杀,打得越激烈,对进攻太原的计划越有利,张家口的六万余rì军士兵,只不过是冈村宁次整个山西作战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还是准备牺牲掉的棋子,正当rì军士兵想喘口气,庆幸自己还可以看到明天太阳的时候,rì军指挥官不干了,该死的阎锡山部队,打了我们整整三天时间,夺走了三万多帝国勇士的生命,说走就走,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大rì本皇军,什么时候受过支那杂牌部队的气?
“杀机给给!全线追击!”rì军指挥官红眼了,以三万余兵力,追击撤退的二十几万晋军主力部队,也只有疯狂的rì本人干得出来,也许,rì军指挥官把晋军主动的撤退,当做溃败,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三万多疲惫不堪的rì军,追着二十多万晋军的屁股猛打,晋军根部不恋战,只是快速往太原方向撤退,追了几十里,见晋军绝不恋战,已经快脱力的rì军士兵,实在没有jīng力继续追下去,再者,深入敌人后方,前路难测,只好悻悻罢手,带着出了一口恶气的心情,返回张家口驻防地。
已经能看到还在冒着战火余烟的张家口了,突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似的,铺天盖地的炮火,迎头砸向懒洋洋的rì军士兵,dú lì师五个步兵旅加一个骑兵旅的兵力,忽然包围了rì军,这是一个大口袋,dú lì师典型的伏击加包围战法,打得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股脑装进来三万多rì军。
一直潜伏在张家口附近的部队,心痒难耐的听着张家口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几个旅长急得团团转,干熬了三天时间,光眼馋不能动手,几个旅长心里长草似的,晋军撤退了,rì军随后追了出来,几个旅长乐了,师长还真是料事如神,阎老西的队伍和小鬼子,都按照师长的预计行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前脚rì军部队刚过去,后脚部队就摆开了口袋阵,七万多憋得嗷嗷叫的战士,对三万疲惫不堪、战斗力急剧下降的rì军残余部队,战斗没有悬念,光是一轮炮火急袭,就干掉了大半rì军,接着就是轻重机枪密如飞蝗的弹雨,rì军完全被打蒙了,部队cháo水般冲杀上去,骑兵旅当仁不让,这样的战场,最适合骑兵部队,往复冲杀几次,rì军被砍成孤立的几部分。
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三万被晋军打得失血过多的rì军,就全军覆没,部队立即按照计划,赶赴大同方向的天镇、卢家湾一线,建立阻击阵地,冈村宁次退回平津地区的又一条主要通道,被堵死了,冀西北地区重镇张家口,落入唐秋离的手里,他捡个现成的便宜。
此战一半的功劳,应该记在晋军的头上,没有他们以伤亡四万余人的代价,连续三天的猛攻,把六万多rì军,打得只剩下三万人左右,部队不能很快解决战斗,只不过,这份功劳,眼下的阎长官,绝对没有心情来领受。
太谷和晋中两地的枪炮声,无不预示着太原面临的危险局面,冈村宁次从正南,攻击太谷,另一支rì军从正东,猛攻晋中,两把尖刀,狠狠插在太原的两翼,阎锡山已经把自己的御林军,三个亲训旅,全都派往太谷方向,他没有其他的奢求,只希望三个旅的部队,把rì本人挡在太谷三天,为赵承绶回师太原争取时间。
晋中一度吃紧,孙楚以两个师的兵力,抗击八万多rì军的疯狂进攻,孙楚一再求援,他的卫队营,都上了前线,阎锡山急得满地乱转,他手里实在没有可派之兵,无奈,把山西省zhèng fǔjǐng卫团,调拨给孙楚指挥,这是个有三千多人的加强团,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此时,阎锡山的身边,全算上也不过百十支枪罢了,打了几十年的仗,一直屹立不倒的阎长官,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孙楚表现不错,晋中防线摇摇晃晃,总算没有失守,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阎锡山还希望武乡撤退下来的部队,能在太原集中,可等了一天,没有见到一兵一卒,那个该死的梁培磺,除了一封报丧的电报之外,再也见不到踪影,如果梁培磺此时就在眼前,阎长官都能亲手掐死他,八万人啊,不到小半天,稀里哗啦的就没了。
太原周边的情况,已经基本明朗,rì本人这次出动了将近三十万人打太原,后悔,极度的后悔,阎锡山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鬼迷心窍,偏偏看中了张家口,把武乡的兵力都调走了,阎老汉平生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一次,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追悔莫及的决策了。
好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久经风雨的阎锡山,很快就理清了眼下的局势,rì本人是铁了心要占领太原,即便是赵承绶能及时赶回来,也不可能抵挡住近三十万rì军的进攻,太原迟早要丢,求援,只能求援,张嘴求人,对于阎锡山来说,不是什么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求援的对象只有一个,唐秋离,只有这个心机深沉的后生,才有实力和能力,帮助自己度过眼下的难关,至于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过了这道坎儿再说。
他让秘书马上联系唐秋离,秘书很快就回来了,告诉他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与dú lì师指挥部所有的联系都中断了,对方的电台,根本没有开机,联系不上,阎锡山几乎跳起来,要命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与最有实力出手相救的唐秋离联系不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丢下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儿,赶紧跑路,把偌大的家业,以致整个山西,拱手让给rì本人,这等于要了他的老命。
顾不得威仪,阎长官亲自跑到电台室,几部电台同时开机,几个报务员喊哑了嗓子,还用问吗,没结果,阎锡山几乎瘫软在地上,他有气无力的吩咐秘书,“快,给南京蒋委员长发紧急求援电报,陈述太原和山西遇到的危局,请zhōng yāng务必出手,以解山西之危。”
这是他最后一线希望,zhōng yāng军指望不上,离的太远,病急乱投医,阎锡山只希望通过蒋委员长,与唐秋离联系上,这种时候,唐秋离如果不伸手,袖手旁观,坐视友军遇难,国土沦丧这顶大帽子,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看他如何向全体国民交待,阎锡山不愧是阎锡山,这个时候,还想得到动心机,不失jīng明本sè。
已经到了西安的唐秋离,得到张家口已经落在自己手中,很是满意,接着,有得到武乡失守,rì军逼近太原附近,太谷和晋中发生激战的消息,心里一紧,他没有想到,武乡的八万多晋军,会败退得这样快,连抵挡rì军一天都没有做到,这出乎他的意料,局势变得复杂起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 西安杀人(一)
武乡八万余晋军,不到半rì,兵败如山倒,溃败之速度,让唐秋离颇感意外,按照他的预计,再不济,晋军也能在武乡一线,阻击rì军两三天左右,让阎锡山来得及调回攻打张家口的赵承绶部队,太原周边,将是晋军和rì军决战的主战场,阎锡山的主力消耗完了,冈村宁次的部队,也元气大伤,自己再做一个得利的渔翁,此为一箭双雕之计。
太原过早失守,与自己不利,最起码,陕西还没有做好阻击rì军攻击的全面准备,孙振邦兵团,虽然在自己的严厉督促下,已经沿着黄河西岸逐点布防,就算他的部队跑吐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陕北河曲一线,并且兵力远远不够。
最不妙的是,太原倘若此时失守,阎锡山就不会在太原周边和冈村宁次拼命,赵承绶的几十万晋军,肯定会避敌锋芒,实力得以保全,rì后,自己费尽力气收复太原和山西,将要交予何人?倘若据为己有,实力尚存的阎锡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公于私,都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当然,也可强占,那阎锡山的几十万晋军,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也不排出阎锡山和rì本人达成某种秘密协议,共同对付自己,凭空多了许多敌人,得不偿失。
唐秋离忍不住大骂晋军武乡前线指挥官,猪头也没有他那么笨的,八万多人,不到小半天就丢失了太原南面的屏障,枪毙一百回都不够,发完脾气,看着身边抿嘴微笑的梅婷和梅雪,他苦笑着摇摇头,这次,有点儿玩儿大发了,光考虑放水,没有想到阎锡山的堤坝不禁冲,冈村宁次一个浪头就完蛋了。
局面有点儿被动,眼下最要紧的,是动用定边所有力量,抵挡住rì军西渡黄河,可在西安看到的情况,让唐秋离起了杀人之心,前线jǐng报频传,西安一片歌舞升平,紫醉金迷,丝毫没有一点儿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也没有全体动员的任何迹象。
陕西的经济、文化、政治、军事中心,转移到定边之后,西安划归定边管辖,虽然陕西目前没有最高行政机构,国府也没有任命陕西省府主席,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已经取代了省府的职责,管理陕西全境的行政和军事事务,唐秋离在定边进行总动员的命令,西安方面不可能接不到,那这里面就有问题。
天一园,西安最大、最高档的酒楼,素为达官贵人、豪绅显贵们首选的宴客之地,尽管近年来有些萧条,却还是能扛得起西安酒店业头牌的旗号,今晚,就有一位显赫的人物包场,不为别的,是为了迎娶五姨太,包下酒楼,大宴宾客,答谢八方宾朋。
唐秋离带着梅婷、梅雪还有山虎和十几名卫士,尽皆便衣,就混在熙熙融融的宾客之中,西安的怪象,让他决定在此地停留一晚,一探究竟,山西开战,西安已经成为前线,此地的军政首脑,却像是没事人儿似的,是有恃无恐,不把定边的命令放在眼里,还是刘翰章错用了一帮“隔岸犹唱后庭花”的家伙们。
今晚包下天一园酒楼的,是西安头面人物之一,高居西安jǐng备司令一职的包崇德,上校军衔,唐秋离不认识这位包司令,常年征战在外,除了定边军政委员会,那几个高层人物之外,他对于陕西其他地方官员和军事将领,一概不熟悉。
唐秋离一行来到天一园酒楼的时候,他就憋了一肚子气,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排场,一长溜的军车,门口有百十名士兵在站岗,jǐng戒线放到马路上,过往的行人,一概绕道而行,进出的宾客,一律严格检查,搞的阵势,比蒋委员长光临还要隆重。
酒楼的金字招牌霓虹闪烁,正中挂着红sè巨大横幅,“恭贺包司令官新婚大喜”几个金sè大字写在上面,一溜十八盏大红宫灯,大概慑于唐秋离等人的气度,门口的jǐng卫,只草草盘问几句,就顺利放行,唐秋离昂首阔步,步入大厅,梅雪偷眼看了一下他,发现他的脸sè有点儿铁青,目光之中,不时闪现杀气,知道这个姓包的今晚要倒霉。
其实,在酒楼外面的时候,唐秋离就已经是强压怒火,还是梅婷轻轻拉了他的手一下,他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命令,倒是要看一看这个姓包的是何方神圣,是个不知道死活的混蛋,还是另有后台,自觉脖子够硬,另外,西安地面上出现了这种有悖常理的事情,他也想探个究竟,看看这股风来自何方。
实则,他最担心的,是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里,有包崇德的后台,让他有恃无恐,倘若果真如此,定边军政委员会这个健康的肌体上,已经出现病毒,大开杀戒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前方的将士流血拼命,后方的达官显贵,却在娶五姨太,这个包崇西,在唐秋离的心里,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大厅里,人头攒动,西装革履亦或是长袍马褂交相辉映,名媛贵女珠光宝气,披金戴银争相斗艳,相比较下,素颜清丽,黑发飘散在肩上,白衣黑裙的梅氏姐妹,左右相伴在一身白sè西装的唐秋离身边,到显得清丽脱俗,卓尔不群,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全部目光,名女们的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掠过唐秋离的身上,那些男人的目光,却狠狠的盯在梅氏姐妹的身上,一阵窃窃私语,他是谁?
唐秋离没有注意到各sè不同的目光,他看到,在这种场合,有不少军装笔挺,武装带锃亮的军官,那原本看到就倍感亲切,由自己亲自设计的dú lì师特有军装,眼下看来,却格外的刺眼,同样身为军人,一样的军装,都是dú lì师的兵,有的在前线流血牺牲,他们却在这里手拿红酒,臂挽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穿梭在达官贵人之间,尽情享受,他们不配这身军装,更不配做为dú lì师的兵。
唐秋离内心一阵刺痛,呼吸粗重起来,左右挽着他手臂的梅婷和梅雪,马上感应到了自己男人的心理变化,那是一阵锥心的痛惜,怕他当场暴怒,赶紧拉他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唐秋离呼出一口浊气,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看到梅婷和梅雪清澈的眼睛,刀锋般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紧紧握住两只柔软的小手,决定耐着xìng子看下去,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一曲终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司仪走上舞台,大声宣布:“各位来宾,各位好友,西安各界的名流,大家晚上好,包崇德司令官的新婚晚宴正式开始,让我们以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新郎官包司令致辞!”掌声如cháo,还有捧场的喝彩声。
一个年纪大约有五十左右岁,矮胖黑粗的人,半秃着头顶,踱着方步,一脸骄横的走上前台,此人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一身白sè的西装,面料考究,做工jīng细,可穿在他的身上,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别扭!”他身边跟着一位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子,娴静大方,西式的婚礼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想必就是今晚的女主角,包司令的五姨太,底下一阵惊叹,似乎有感于这个包司令的艳福不浅。
以唐秋离的眼光看,这个年轻女子,姿sè俱佳,气质大方,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满堂的女宾,都要逊sè许多,只比梅婷和梅雪稍逊一筹,和矮胖黑粗的包崇德站在一起,不是很不般配的问题,用一句俗到家的话来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唐秋离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女子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哀怨和心如死灰般的冷寂。
如同木头人般的,任由油腔滑调的司仪摆布,而这个包崇德,貌似粗俗不堪,眼中却时时闪现不为人觉察的jīng光,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样一对奇异的组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为何能走到一起,包崇德敢在定边下达军事总动员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纳姨太太,其中必有缘由。
得意洋洋的包崇德还没有说话,底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忽然大声说道:“包司令官,我是西京晚报的记者,有一个问题向您请教!”包崇西的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和厌恶的神sè,可碍于场面,也不得不应承。
“请问包司令官,rì军在山西发动大规模进攻,西安更是首当其冲,唐师长的部队,远在平津地区与rì军鏖战,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已经向陕西全省发出军事总动员的命令,而眼下的西安,却看不到一点临战的紧张气氛,也未见任何军事动员,不知包司令作何打算?”语气清朗,掷地有声。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个记者紧接着问道:“还有,今晚包司令大宴宾客,喜迎新人,rì本人在山西境内肆虐,随时都有渡河攻占陕西的可能,不知包司令官有何部署,以免西安陷于rì军铁蹄之下,百万市民,不遭受侵略者的屠杀,以安民众之心?”
话音以落,余音袅袅绕梁,全城寂静,众宾客一阵愕然,只有包崇德涨成青紫sè的脸,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恶狠狠的盯着这个突然杀出,坏了自己好事儿的家伙。
第六百七十七章 西安杀人(二)
西安jǐng备司令包崇德纳五姨太的婚宴上,高朋满座,西京晚报的一位年轻记者,突然发难,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这位手握西安防务大权的头面人物,唐秋离暗暗叫好,这个年轻记者的问题,直接、尖锐,直面问题,可谓诛心之问,不知道包崇德该如何作答,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位年轻记者几眼,把他的容貌牢牢记在心中。
热闹的场面,当时冷场,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出面打圆场,宾客面面相觑,暗暗为这个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年轻记者捏一把汗,虽说时下的陕西,各级官员不敢为所yù为,定边那面对官员的监察也抓得特别紧,但暗地里使些手段,这位记者还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何况,这位包司令,在西安是个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
果然,包崇德脸sè转为铁青,显然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冷笑一声,说道:“西京晚报的记者?你所提的问题,事关军事机密,你一个小小的记者,无权知道,我倒是怀疑你是rì本人的间谍,潜伏在西安,刺探我军机密!”大庭广众之下,包崇德不好公然发作。
不过,这家伙显然很狡猾,避实就虚,倒打一耙,反而污蔑这位记者是rì本人的探子,这个罪名不小,掉脑袋都有可能,包崇德yīn森森和充满威胁的语气,让在场的宾客心里一紧,包崇德已然动了杀机,这个记者断难活命,光是怀疑rì本人间谍这一点,就能让他脱掉几层皮。
身后的山虎眼神扫向唐秋离,他颇觉不耐烦,看着这个姓包的就不是什么好鸟儿,费什么话啊,上去一拳撂倒,拖到外面毙掉不就完了吗?唐秋离摇摇头,他还想看看包崇德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这家伙刚才的几句话,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山虎无奈的朝着手下做个手势,示意不要妄动。
年轻记者一呆愣,他没有想到,包崇德如此狡猾,泥鳅一般,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不算,还给自己扣上rì本人间谍的大帽子,一咬牙,干脆把马蜂窝捅到底,抗声说道:“华北鏖战,山西枪声,西安已经闻到硝烟味儿,无数的将士在前线流血,而包司令你却金屋藏娇,唐主席明令陕西全省总动员,定边已经下达命令,各地闻令而动。”
“反观西安,一片歌舞升平,灯红酒绿,武备废弛,既无迎战之兵,更无可用于防御之工事,倭寇西渡黄河,你包司令以何为战,以何确保我西安百万市民之生命财产安全,唐主席重塑陕西政局,整顿吏治,多有严令,各级官员奉行节俭,一心为民,异rì,你包司令有何面目面对西安百万市民?面对唐主席?”这个记者豁出去了,干脆把憋在肚子里的话,痛快地说出来。
全场静可闻落针,包崇德再也按捺不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以为我包某人不敢拿他怎么样,不给他颜sè,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在西安的地面儿上,还有的混吗?他已经彻底动了杀机,冷笑一声,说道:“好小子,你有种,看来,rì本人给了你不少好处,在公众场合造谣生事,涣散军心,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记者,就是唐秋离亲自来了,也管不了我包某人的私事,来人那,把这个rì本间谍拖出去,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此事当为在座者戒,若是再有敢造谣生事,扰乱军心者,此人就是尔等的下场!”几个膀大腰圆的卫兵,应声闯进来,一脚踢翻记者,拿出绳子捆紧,倒拖着往酒楼外面走去,宾客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头说一句公道话,包崇德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西安,就是我包某人的天下,别管定边闹腾得多欢,到了这里,还是按照我的章程办。
一连串的惨叫,几个卫兵忽然斜刺里飞出去,一个铁塔般的大个子,背负着双手,傲然地看着台上满脸惊愕的包崇德,眼花缭乱,宾客们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劲风掠过,几个粗壮的卫兵就跌倒出去,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包崇德从最初的惊愕之中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表情木然,眼神里分明是无尽嘲弄的五姨太,一阵狞笑,好啊,还有人敢在我包崇德眼前架梁子,够胆,“来人,连这小子一块儿毙了!”“呼啦”闯进来一大帮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山虎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紧紧逼在他身上,山虎眼皮上翻,压根没拿正眼看这些士兵。
五姨太看到打翻几个士兵的大汉,被枪逼住,不禁担心地捂住红润的嘴唇,满眼担忧的看着山虎,神态自若的山虎,忽然局促起来,在五姨太美丽而担忧的目光下,山虎坚硬的内心,似乎被轻轻的鹅毛拂过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倏然流过全身,急忙侧过头去,那目光,已经深深的刻在心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山虎原本全都是钢铁与血火的内心世界,忽然shè进一缕阳光,触及内心沉睡已久的某个角落,新奇而慌乱,山虎忍不住看了五姨太一眼,恰巧五姨太的目光,也正注视着他,目光交织,迸出几点火星,五姨太原本木然的脸上,忽然焕发出青chūn的sè彩,瞬间,光彩照人,山虎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别的,同时,心底冒出一句话,真好看。
场面有些混乱,谁知道喜宴上还要动刀枪,出人命,“包司令,你够威风的?”一个清朗而平静却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响起,宾客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陌生的公子,年纪轻轻倒是有胆量,可这是吃眼前亏,奇怪了,他毫无惧sè,好像没有看到眼前全副武装的士兵,连他身边那两个美丽的女伴也脸sè平静得不正常。
是背后有靠山,还是不知道西安的水深浅,宾客们纷纷猜测,包崇德愤怒得连狞笑都没有了,真是他妈奇怪了,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接一个跳出来,这个小子也得死,看到梅婷和梅雪,这家伙眼前一亮,天上尤物,比五姨太还有漂亮,目光狠狠的在梅婷和梅雪高耸的rǔ峰上挖一眼,更坚定了干掉唐秋离的决心,俩美人就归自己所有了。
包崇德暴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敢公然讽刺长官,是与他们俩一伙的,都是rì本人的间谍,抓起来,除了两个女的,其他的都立即枪毙!”十几个卫兵包围过来,一名特别卫队队员冷笑一声,“这是华北dú lì师师长兼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唐秋离将军!”对于宾客们是石破天惊,对于包崇德来说,是晴天霹雳。
包崇德眼中jīng光闪烁不定,这是个狠角sè,否则,也不能在这六朝古都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连西安市长都捏在他的手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这个唐秋离,上山西投rì本人去,否则,落在唐秋离的手里,就是个死,今晚发生的一切,他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就是定边老大唐秋离。
一阵夜枭般的狂笑:“好啊,除了rì本人的间谍,这又多了个冒充唐长官的骗子,来人,给我拿下,如若反抗,就地击毙!”包崇德动了杀心,唐秋离从他凶光四shè的眼神里,已经看出这一点,五姨太的脸sè一阵惨白,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栽倒。
宾客们吃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知道是唐秋离,包崇德鬼迷了心窍,还敢动手,随着包崇德的喊声,一队士兵跑步进入大厅,包崇德却脸sè惨白,手指乱颤,嘴唇干哆嗦,说不出话来,进来的士兵,不是他的心腹卫队,而是军装样式奇特,手里清一sè冲锋枪,彪悍的军官多于士兵的队伍,每个人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和铁血的味道。
不用问,这就是传说中的dú lì师师长jǐng卫大队,唐秋离的身份,再也没有人敢怀疑,再场的那些军官们,连忙诚惶诚恐的上前敬礼,唐秋离只是用让人心寒的目光,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转头看着台上脸如死灰,灵魂出窍的包崇德。
完了,一切都完了,包崇德内心,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念头,所依仗的卫队,为何没有进来?与包崇德截然相反是五姨太,骤然间焕发的青chūn,恍如得到仙水神露的鲜花,整个人有脱离牢笼的重生感,让人觉得,这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一个中校军官上前对山虎敬礼:“报告大队长,jǐng卫大队全体队员,奉命赶到,请您训示!”五姨太的眼神,更加明亮,老天,这些士兵都归他指挥,山虎奇异的看了一眼骤然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五姨太,朝着呆若木鸡的包崇德以挥手,几个战士上前把木头柱子似的包崇德押走,随后,有进来大队的战士,把参加婚宴的所有军官们,都带出去。
宾客们蜂拥过来,争相一睹唐秋离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换而言之,他们都是唐秋离治下的百姓,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各种版本在民间广泛流传,唐秋离应大家的要求,简短地发表了讲话,介绍内容目前的局势,而后,婉言谢绝了这些热心宾客的挽留,返回宾馆,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去处理。
第六百七十八章 山虎情动
唐秋离离开天一园酒楼,他并不知道,这如惊鸿一瞥的几个小时,给西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鼓舞士气,起了决定xìng作用,对于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的全体市民来说,唐秋离的到来,无疑是最好的定心丸,有他不败的神话,亲临西安,咱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果然,在其后的黄河保卫战中,西安人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凝聚力,一大批热血青年走上抗rì战场。
jǐng卫大队突然出现,并不奇怪,早在进入天一园酒楼的时候,山虎就安排一个战士,去通知jǐng备大队,立即赶到现场,他注意到,在天一园附近jǐng戒的西安jǐng备区部队,至少有一个连的兵力,这个jǐng备区司令,在防备什么?
多年的保卫生涯,造就了山虎惊人的jǐng惕xìng,任何一点不正常,他都不会掉以轻心,在包崇德发威的时候,他的卫队连,已经被缴械,得到山虎发出的信号,战士才冲进来,控制了局面,看着双眼异彩连连的五姨太,山虎一阵心慌,连忙带着部队撤离天一园酒楼,等回到驻地,直后悔没有问她是名字。
唐秋离回到宾馆,和衣而卧,胡乱的睡一觉,天sè还没有放亮,他就爬起来,身边的梅婷和梅雪,还在香甜的睡梦之中,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一阵香风,梅雪笑盈盈的看着他,他懊悔的摇摇头,对着梅雪歉意的一笑,拉着她走到另一个房间。
唐秋离实在没有睡觉的心思,尽管疲惫以及,西安包崇德这家伙的案件,一定牵扯到许多人,西安的jǐng备区和市zhèng fǔ,怕是要烂到根儿了,快刀斩乱麻,处理完西安的事情,立即赶到定边,他并没有吩咐山虎,相信虎子一定会连夜审讯包崇德,现在,应该得到第一手资料了,他拉着梅雪,就是急于看到这些材料。
在走廊上,通讯处长陈峰拦住他,递给他一叠电报,都是dú lì师各兵团转来,南京蒋委员长和太原阎锡山的电报,其中,以阎锡山的电报居多,看看收报rì期,是在今天凌晨,唐秋离反而放下心来,阎锡山拼命求援,就说明太原还在他的手里,要是丢了,阎锡山也没有必要低三下四的求自己出手。
至于蒋委员长哪里,是阎锡山病急乱投医,用老头子来压自己,唐秋离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对蒋委员长和阎锡山的电报,一律不予理睬,装聋作哑,继续关闭电台,没走几步,又被一个参谋拦住,是远在山海关的唐秋生发来的,关东军南下部队,已经到达锦州,苏鲁机动兵团的主力部队,业已进抵绥中一线,准备依托六股河,阻击关东军南下。
唐秋离思考一下,给苏鲁机动兵团发去命令,“你部可采取节节阻击的方式,将关东军南下部队,迟滞在冀东一带,使其短时间内无力继续南下,决不可全力阻击,接到师指命令后,转进至太行山区待命。”这是将要对付冈村宁次的主力部队,不能在与关东军的战斗中,损耗过大,而失去攻击的锐利。
桌子上,放着一大摞信纸,山虎躺在沙发上,呼噜山响,睡得正香,这家伙肯定是一夜没有合眼,唐秋离拿起信纸看起来,脸sè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把整理材料的梅雪吓一跳,山虎条件反shè似的蹦起来,手里的重机枪已经处于待shè击状态。
梅雪记录,唐秋离命令到,“定边经济特区jǐng备区司令官白楚才,立即派员前来西安jǐng备区,整顿部队,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刘翰章,立即派员接管西安市zhèng fǔ!”命令很简单,却证实了唐秋离的判断,西安军政两方面,已经烂到根儿了,必须大换血。
尤其是那个jǐng备区司令包崇德,竟然是陈果夫线上的人,自上任以来,大肆排除异己,培植个人势力,把西安搞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据他交代,还与rì军华北特务机关的特使,秘密联络两次,准备在关键时候,倒戈投靠rì本人,唐秋离惊出一身冷汗。
西安这么重要的城市,怎么能落到包崇德这样的败类手中,刘翰章是怎么搞得?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他完全相信刘翰章,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考虑,随着自己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大,需要一大批军政干部来管理地方事务,如何建立一种有效的机制,监督这些地方干部,避免类似于包崇德事件出现。
也罢,这是以后的事情,他带着怒气,拿起红笔,在一长列人名上打上红勾,对山虎说道:“枪毙,立即执行!”山虎拿过来一看,头皮一麻,包崇德自然是第一个挨枪子的,接下来,足有二百多人,小秋又要大开杀戒了,马上出去安排一切。
第二天上午,西安郊外,一阵阵的枪声,二百七十三名罪大恶极的原西安市府官员,原西安jǐng备区各级军官,被执行枪决,雷霆般的手段,再一次震惊了西安乃至陕西全省,人们看到了唐秋离冷酷的一面,也都觉杀得好,枪声涤荡沉淀下来的污垢和灰尘,西安的气氛,为之一清,市民们也出了一口憋在心中很久的怨气。
定边军政委员会和jǐng备区来西安接管军政权力的人员,连夜赶到,也赶上执行死刑的场面,个个心里发寒,早就听说唐主席手段狠辣,今天得以见识到,唐秋离召集他们开了一个联席会议,明确接管西安军政权力的原则,原人员,立即停职审查,进行逐个甄别,要细致,决不可严刑逼供,捏造事实,尽量少留用原有人员,随后,他拿出一份名单,说道:“这上面的一百八十余人,立即送到定边军法处量刑!”
唐秋离在西安,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处理完所有案件,涉案人员,该枪毙的枪毙,该关押的关押,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在西安,回到宾馆,让山虎集合部队,立即出发去定边,山虎刚要走,一个战士进来报告,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指名道姓要找大队长。
女人?唐秋离不可思议的看看山虎,发现这家伙的黑脸,竟然会红,来不及打招呼,山虎“嗖”的一下窜出去,唐秋离哈哈大笑,感觉很有意思,虎子一定认识,这家伙什么时候认识的女人,自己怎么不知道,梅婷嗔怪的掐了他一把。
不一会儿,山虎领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进来,唐秋离大吃一惊,这不是已经被枪毙的那个包崇德的五姨太吗?怎么回事?看着唐秋离和梅婷、梅雪呆呆地盯着,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山虎更是手足无措。
从五姨太哽咽的诉说中,大家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她叫欧阳兰,祖籍西安,家里算是小康人家,父母就听一个女儿,是西安师范大学的学生,包崇德视察学校的时候,一眼就盯上她,实际上,包崇德这家伙去师范大学,本身就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奔着年轻女大学生去的,从此,噩梦缠身,欧阳兰也是个烈xìng女子,抵死不从,并告到市府,怎奈,市长不敢得罪包崇德,胡乱打发了她。
包崇德屡次逼婚不成,竟然使出卑鄙的手段,把欧阳兰的父母关进监狱,百般折磨。可怜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只剩下半条命,迫于无奈,也是为了父母的xìng命,欧阳兰只能答应,好在,包崇德还没来得及玷污她的身子,接下来,就发生了婚礼上的一幕,欧阳兰才算脱离了魔爪。
欧阳兰如泣如诉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酸不已,这个苦命的女子,山虎早就气得拳头“咯嘣”作响,梅氏姐妹,眼圈泛红,安慰似的轻轻拍打欧阳兰的后背,温语相劝,唐秋离脸sèyīn沉,恨不得命令把名单上所有的杂碎都枪毙,在自己的管辖区域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内疚、惭愧、愤怒、失望,折磨他的内心。
欧阳兰说完,眼中带着晶莹的泪珠,感激的看着山虎,似乎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没有说出来,还是山虎结结巴巴的把欧阳兰的话说出来,也许是一见钟情,她看到山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倒了几个粗壮的士兵,一颗心,当时为之倾倒,认定这就是自己可以终身托付的人,那时,她还不知道山虎的真实身份。
等到她看见那么多的士兵,都归山虎统领,内心的惊讶,让她眼花缭乱,这个憨厚的人,竟然是个统兵的军官,欧阳兰才毅然找上门来,想跟随在山虎身边,跟着去定边,山虎说完,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比干掉一百个小鬼子还要累。
只从山虎看欧阳兰的眼神中,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和发自内心的喜爱,唐秋离就知道这个亲如兄弟的伙伴,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为山虎高兴,终于遇到了意中人,这家伙,现在心里,指不定乐开花了,何况,欧阳兰这样出sè的女孩子,又是个大学生,这家伙好艳福。
他故意逗山虎:“虎子,这件事我说的不算,关键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人家欧阳姑娘都主动找上门儿来了,你怎么也得有个态度不是?”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太原城破(一)
古都西安一番龙虎斗,唐秋离亲手勾决了二百七十三条人命,又送一百八十多人进了监狱,西安原来的军政系统,几乎来个大换血,潜藏的污垢,被涤荡一清,市民拍手叫好,这座六朝古都,重新焕发了生机,西安一片杀伐之声中,幸福从天而降,铁汉黄山虎不期而遇到了他钟爱一生的伴侣欧阳兰。
面对欧阳兰执着的追求,那晚目光瞬间的交织,要说山虎不动心那是扯淡,可他是个拙于言辞的人,唐秋离征求他的意见,山虎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不知所措,欧阳兰把热切的目光,投向这个忠厚而木讷的汉子,唯有如此,更见他心底的坦诚。
面对欧阳兰期待的目光,山虎忽然有了勇气,“师长,那就带上她吧,怪可怜的!”这几句话,从铁汉山虎的嘴里说出来,真的不容易,再加上山虎急切的表情,唐秋离乐不可支,山虎这才明白,是故意逗他的,一时羞恼,扑过去,就像是小时候,两人开玩笑时那样,唐秋离也不甘示弱,和山虎抱作一团。
屋子里三个女人都看呆了,梅婷和梅雪不是小玲,不知道山虎和唐秋离更深一层的关系,除了上下级关系之外,还有儿时的伙伴,少年的友谊,亲兄弟般的深厚感情,是可以互相托付生命的感情,没见过一个堂堂的**上将,几十万军队的首脑,竟然如同顽劣的孩童一般,与下属滚做一团,难得一见的场面!
尤其是欧阳兰,初见赫赫有名的唐副委员长,统兵一方的将军,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见到进出的军官,对唐秋离恭敬有加,他还是自己心上人的直接上司,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更是多余的话半句都不敢说,眼前的情形,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欧阳兰的感受,不可思议!
唐秋离的心里,却别有一番温暖在心头,多久了,似乎已经忘记了少年的趣事,连年征战,面对强敌,周旋于国府高官和地方实力派人物之间,心中的温情,已经被磨砺一空,今天山虎下意识的举动,勾起了他对家乡,对童年的记忆,直到滚出一身热汗,两人才摆手,唐秋离遍体通泰,心情舒畅,山虎也没有觉得自己以下犯上,有多大不敬。
看着三个漂亮女人几乎抽筋的眼睛,他俩相视一笑,一瞬间流露出的真挚感情,让三个女人不禁眼睛湿润,唐秋离看着还在惊异之中的欧阳兰问道:“欧阳姑娘,你到了定边有什么打算?”欧阳兰怯生生的看了山虎一眼。
唐秋离明白了,接着说道:“欧阳姑娘,这样好不好,到了定边,你可以任意选择一所大学继续学习,就让虎子领着你去办!”这是最恰当的安排,凭着山虎的名头,今rì的地位,在定边,在整个dú lì师,还没有敢不买他的账的。
自己的好兄弟找到了归宿,唐秋离的心情大好,赶赴定边的路上,故意安排山虎照顾欧阳兰,为他俩创造一切在一起的机会,眼见得山虎和欧阳兰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梅婷和梅雪,为自己心爱男人的侠骨柔肠而感动。
夜宿新安边,再有一天就可以到达定边,唐秋离接到常风自黄崖洞发来的战情报告,按照师长的部署,黄崖洞守备部队,沟通与八路军部队的联系之后,于今rì上午,会同八路军一二九师、一二零师已经一一五师一部,在黄崖洞外围,对rì军进行大规模反击,经过一天的激战,已将rì军压缩在方圆不过十余平方公里的区域内,请示师长,是否立即全歼这股rì军。
唐秋离立即回电,“黄崖洞守备部队,以最快速度全歼该部rì军,而后,以师直属两个旅为核心,所有正在训练的新兵,提前结束整训,编组为野战旅,组成太行山区野战兵团,由dú lì师参谋长常风担任兵团司令官,开赴武乡附近隐蔽待机,黄崖洞的守备任务,交由姜堰鸣的黄崖洞jǐng备旅负责。”
唐秋离估算一下,在黄崖洞编练司令部受训的新兵,大约有七万八千人左右,可新组建六个野战旅,已经训练了四个多月,军情紧急,等不到按部就班的完成全部训练,只能拉上战场,在实际战斗中磨练,没办法,他为冈村宁次编织的大口袋,只有武乡方向是个缺口,只好用新兵旅堵上。
随后,他又给八路军总部去电报,要求八路军各部,在结束黄崖洞外围歼灭战只好,立即挥师南下至长治一带,寻机破坏rì军的补给线,最好能占领长治,八路军各部的武器和弹药,可在黄崖洞基地就地补充,他知道,八路军没有打阵地战亦或是攻坚战的本钱,所以,唐秋在电报里,以商量的语气进行沟通,并且把自己下一步的战略意图,毫不隐瞒的通报给了八路军总指挥朱德将军,他相信,八路军总部一定会积极配合自己的战略意图。
唐秋离在赶赴定边的途中,调兵遣将,太原城里的阎锡山,却是度rì如年,坐立不安,他派往太谷方向的三个亲训旅,没有让他失望,在仓促上阵的情况下,在太谷,阻击二十多万rì军整整三天时间,各旅伤亡过半。
终于为赵承绶部队赶回太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先头部队两个师加一个旅,已经抵达太原外围,后续部队正在继续接近,此时,太谷和晋中的战事,均不容乐观,亲训旅以是筋疲力尽,强弩之末,晋中的孙楚,也是苦苦支撑,险象环生,防线摇摇yù坠,一rì之内,数次告急,所幸没有被八万多rì军突破。
阎锡山听着指挥部里此起彼伏的急促电话铃声,脑子里已经无计可施,赵承绶的先头部队,被他派往晋中方向一个师,太谷方向一个师加一个旅,一共三万多人的兵力,面对三十余万rì军,能起多大作用,他很清楚。
几天以来,一直与唐秋离联系不上,阎锡山心里越发没有底儿,在华北,只有唐秋离的军力,可以解太原之围,其他的包括老蒋,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联系不上唐秋离,他就给dú lì师各兵团司令官发电报,甚至远在沧州的刘铁汉,也接到了阎锡山的电报,电报发了无数封,得到的回答都是一个结果,师部正在行军途中,去向不明,我兵团也与师部失去联系,待与师部沟通联系后,一定向师长转达阎长官的紧急电报。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结果,阎锡山吧嗒吧嗒嘴儿,也琢磨出点味道,别是唐秋离见死不救,坐视自己被rì本人消灭吧?想到这个极为可怕的猜测,阎锡山不禁打个冷战,果真如此,太原不保,山西丢失,自己积攒多年的家底儿,也要赔光,只有拱手把山西让给rì本人,自己仓惶跑路的一条道儿。
可平津各地传来的战报,又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唐秋离的部队,在平津周边,和rì本人激战,连山海关哪里,都和关东军交手了,别是唐秋离的部队,也脱不开身,顾不上增援山西,在娘子关那,有唐秋离八万多人的部队,据说张家口也落到他的手里,照理不应该啊?
不过,阎锡山明白一点,没有唐秋离部队的增援,太原肯定不保,即便是有了唐秋离部队的增援,自己也是元气大伤,该放弃太原,以保存实力,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还是该在太原和rì本人死战,保住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唐秋离能不能来增援,打,损失不可避免,撤,丢的更多,希冀与怀疑,是战还是撤,几种想法,翻腾在阎锡山的心里,把个平素智计百出,心思机敏,jīng于算计的阎长官,几乎折磨疯了,他彻夜难眠,冥思苦想,寻求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太谷和晋中的形势,却愈发危急起来,rì军以不间断的连续进攻,猛攻晋军的防御阵地,太谷前线,一天之内,rì军竟然发动师团级的进攻达五次之多,铺天盖地的炮火,一次又一次淹没晋军的阵地,增援的一个师部队,也快打光了,三个亲训旅,只剩下不到一个半旅的兵力。
晋中前线,孙楚的处境相对好一些,增加一个师的兵力之后,稳住了防御战线,可部队的伤亡,也接近了一半以上,前线支持不住了,赵承绶的部队,还在陆续到达太原外围,到了一个师,阎锡山马上就投入到太谷主战场,这些长途急行军的部队,来不及喘口气,立即投入战斗,疲惫之兵,岂可再战,面对rì军凶猛的炮火,上去的晋军部队,伤亡惨重,太原保卫战,打成了兵家最忌讳的逐次增兵的添油战术。
阎锡山面对每天大量的伤亡,极端痛苦,痛苦得心在滴血,那都是他的心血,赖以称雄三晋的本钱,只有不断的往打成一片火海的太谷和晋中战场增加兵力,才能支撑到赵承绶主力部队赶到,他至今不明白,冈村宁次为什么舍弃唐秋离,突然找自己来拼命?
赵承绶几支先头部队,都被填到炮火连天的太谷和晋中两处战场,却对整个战局没有决定xìng的改变,rì军攻击力不减,战至五月十三rì傍晚,局面进一步恶化,太谷和晋中防线,多处被rì军突破。
第六百八十章 太原城破(二)
太原南部和东南部的防御屏障,太谷和晋中,遭到rì军多rì的猛烈进攻,山西省主席,山西保安司令官,兼黄河流域战区指挥部副总指挥阎锡山,把手里能用的兵力,都投入到这俩个战场,事关山西全境,阎长官的家底儿,他不能不拼老命。
激战至五月十三rì傍晚,部队伤亡过半的晋军,再也无法抵挡优势兵力的rì军连续不断的狂猛进攻,首先在太谷方向,防御阵地被rì军突破,随后,在晋中方向,孙楚的防线,被rì军砸开一个大窟窿,天可怜见,天黑了,rì本人停止了进攻,只是在突破口建立阵地,整天响彻的枪炮声,终于沉寂下来,疲惫不堪的晋军士兵,总算喘口气,还在燃烧的处处火光,晦暗的映照着一片片的尸体,有rì军士兵也有晋军士兵。
阎锡山得知太谷和晋中防线,被rì军突破的消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手捂着头,痛苦的呻吟起来,要了命了,周围站着十几个脸sè灰败的高参,面面相觑,都没有好主意,这些人里头,不乏被眼下的战局吓破胆的几个人,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务必劝阎长官离开太原,至于下一步去哪里,他们也没有谱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着老汉六神无主的模样,几个人装起胆子,把自己的建议和盘托出,阎锡山并未大声斥责,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顶,他知道,这几个旧属,固然是为了自己的活命,更多的是替他们所依靠的这棵大树着想,离开了阎锡山,他们屁都不是,让阎长官欣慰的是,没有一个人劝说自己投降rì本人。
实际上,阎锡山得知太谷和晋中防线,多处被突破的消息后,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战,曾经考虑过与rì本人媾和的问题,可现在这种情况,rì本人是步步紧逼,就算投靠了rì本人,也绝捞不到好处,顶多是个城下之盟,条件之苛刻,断然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再说,还有名声问题,以他的xìng格,就算投降,也要争取最大的利益,手下人没有提出投降rì本人,让他心里还有一线再战的希望。
现在,阎锡山面临两难的抉择,走,一切都完了,从此失去山西,失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他舍不得,不走,只能当rì本人的俘虏,或者是战死,当俘虏或者是战死,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结果,何去何从,时间只有今晚一夜,明天,rì本人就会攻到太原城下,高参们默然肃立,看着老汉yīn晴不定的脸sè,等待他的决定。
屋子里静可落针,只有偶尔的粗重喘息声,气氛压抑难耐,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报告阎长官,属下赵承绶率领第七集团军主力赶到,请阎长官训示!”阎锡山猛地抬头,看到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赵承绶,伫立在眼前,双眼猛地一亮,竟然掉下眼泪,大救星啊,最关键的时刻,赵承绶赶回来了。
“印甫,是你吗?”阎锡山一步跨到赵承绶面前,拉着他的手,不禁老泪纵横,竟然难以自己,赵承绶的眼角也湿润了,追随老汉多年,鞍前马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可以预料,太原的形势危急到什么程度,让一贯沉稳的阎长官都一反常态。
赵承绶带几乎快被阎锡山给逼疯了,一天接到几封电报,都是催促他尽快赶到太原的,赵承绶理解老汉的心情,如果太原不危急,老汉不会死命地催促自己,可从张家口到太原,有近千里路远,几乎贯穿整个晋西北地区,还有二十余万部队,他恨不得长出翅膀,可现实无法改变,只能集中仅有的卡车,运送几个师赶回太原,其他的部队,只好在晋西北的山路上,艰难的昼夜行军。
赵承绶所部第七集团军,为晋军主力部队,赵承绶xìng格豁达,胆大心细,遇事能当机立断,敢作敢为,即为阎锡山的心腹爱将,也是一员猛将,作战勇敢,在晋军中屡次担当大任,追随阎锡山多年,素有赵猛虎之称,他率兵及时赶回太原,对于已经面临绝境的阎锡山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和底气。
随即,在阎锡山的主持下,就在阎公馆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讨应对目前战局的办法,赵承绶力排众议,独辟蹊径,提出两点方案,太原必须坚守,即使是撤退,也要给rì军以重创,为安全计,阎长官应立即撤离太原,到晋西北的朔州一带,建立指挥部,以统筹指挥山西全境的抗战。
赵承绶的方案,无疑是最符合阎锡山心意的,尤其是他的一句话,“现在谁也靠不住,只能靠咱们自己,”触动了阎锡山的神经,自武乡之战以来,晋军接连遭到惨重损失,可不是就晋军一家在和rì本人拼命吗,唐秋离就在眼前,却不伸手,让他心寒,阎锡山也没有想想,所谓“种下善因,才得善果,”自从七七事变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唐秋离对他失去最起码的信任,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虽说是唐秋离的祸水东引计策,可也是他咎由自取,会议最后作出决定,全线收缩兵力,放弃太谷和晋中,集中兵力保卫太原,以赵承绶担任太原城防司令,统一指挥所有的部队,阎锡山今夜出城,撤到朔州一带,太原的所有企业、厂矿立即搬迁,防守太原的部队,为搬迁争取时间。
夜已深,太原城内一片漆黑,北门外,几十辆汽车,关闭车灯,静静的停在黑暗中,一大帮高级军官,在城门口惜别阎锡山,阎锡山拉着赵承绶的手,一再叮嘱:“印甫啊,太原能保则保,若事不可为,当立即北撤,以保住咱们晋军的骨血和种子,还有你,素来作战勇猛,要注意自身安危。”
chūn寒料峭,车队远去,阎锡山回头遥望夜sè沉沉之中的太原城,锥心的痛苦,袭上心头,多少年了,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他的心和根,已经与这座城市融在一起,多少次的风云变幻,战火硝烟,都没有离开这里,而今,却不得不仓惶又凄然的离开这里,阎锡山长叹一声,收回目光,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返回太原。
赵承绶带、送走了阎锡山,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组织部队立即在太原外围构筑防御工事,撤退的命令,连夜下达到太谷和晋中前线,让赵承绶没有料到的是,在战场上与rì本人血战多rì的部队,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会陷入混乱状态。
而最先混乱的竟然是自己第七集团军防守太谷防线的部队,多少同伴在身边倒下,身体被rì本人的炮弹撕成碎片,凭着一口气,咬牙坚持,晋军士兵的思想已经麻木,自忖绝无生还的道理,接到撤退至太原的命令后,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裂,求生的yù望,不可抑止的,在每个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兵心里蔓延。
全线混乱,按照撤退命令,各部队依据序列,不惊动rì军,交替掩护撤离阵地,可撤退变成了溃逃,激战多rì残余的两万多士兵,有了活命的机会,那还不人心浮动,在加上各级军官只顾着自己撤退,部队无序成一窝蜂,争相逃离这可怕的地狱,逃离rì本人扑天盖地的炮火。
阵地上的异动,终于惊动了rì军,情况汇报到冈村宁次哪里,这个狡猾多端的老鬼子,马上得出判断,晋军要撤退,可黑夜里情况不明,又害怕是中国人的计策,决定派出一个联队的兵力,进行试探xìng的进攻,就以突破口为出发地,往晋军防御纵深攻击前进,如果发展顺利,主力部队全线压上,连夜发动总攻,一举攻占太原城。
左思玉是晋军亲训第二旅一团团长,多rì激战,满编兵员为三千四百多人的一团,打得就剩下不到一千人,他的阵地,在太谷防线的最前端,受到的攻击也最多,他接到的命令是第二批撤退,接下来是第七集团军二十五师,可没等他把部队集合完毕,二十五师的士兵,已经地乱糟糟跨过战壕,跑到他的部队前面,左思玉气得大骂,这样撤退,不是等于给小鬼子报信儿吗?
被他不幸而言中,二十五师阵地上,出现大批rì军的影子,钢盔在尚未熄灭的火光下,闪着幽暗的光泽,紧接着,子弹就shè过来,二十五师的士兵,倒下一片,左思玉急剧的思考,这样撤退,等于是给小鬼子送去活靶子,要是被尾追,小鬼子能直接打到太原城下,全线就有崩溃的危险。
一咬牙,左思玉命令部队,立即进入阵地,准备阻击rì军,掩护友军撤退,这个决定,对于第一团全体士兵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可亲训旅是晋军jīng锐部队,是阎长官的御林军,自有一股傲气和狠劲儿,没有见到小鬼子就跑的习惯,士兵们默默的各自进入阵地。
正在猛追的rì军士兵,遭到突然的火力打击,立即停顿,他们没有料到,慌乱撤退的晋军,还留有掩护部队,这是支那人的圈套,引诱皇军上当,情况很快汇报到多疑的冈村宁次哪里,原本已经集合准备跟进攻击的rì军主力部队,接到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一场足以引发全线崩溃的战斗,就因为一个不足千人,已经疲惫不堪的团,而化解于无形之中,感谢左思玉的一团,他们为赵承绶组织太原保卫战,争取了宝贵的一夜时间。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太原城破(三)
黎明的微光,穿透夜的黑暗,降临在晋中平原上,左思玉深深呼吸一口饱含硝烟味的清冽空气,把望远镜头对准rì军占据的原二十五师阵地上,亲训第二旅一团,已经不可能安全撤离太谷战场,他们与试探xìng进攻的rì军一个联队,激战一夜,杀伤rì军千余名,自己也伤亡两百多名弟兄,一团是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担负太谷战场所有晋军部队撤退的掩护任务。
如果一团此刻撤离,rì军会尾追至太原城下,哪怕是一个rì本兵穿过防御阵地,晋军撤离的消息,就会被rì军指挥官冈村宁次知晓,所以,昨晚一团的坚决阻击,实际上是为太原守军争取到了宝贵的一夜准备时间,赵承绶的第七集团军,仓促赶到太原外围,劳师已远,立足未稳,即遭到rì军重兵集团的攻击,全线崩溃是早晚的事儿。
左思玉并不知道自己做出决定,对整个战场起的关键作用,环顾四周,友军已经全部撤离,只留下一团这一支孤零零的部队,处在强敌的环伺之中,每个士兵都明白自己面临的处境,被小鬼子咬住,双方已经纠缠在一起,走不脱了,身后就是太原城,他们更后撤不得。
左思玉命令二营长和三营长,检查部队的弹药,准备迎战rì军下一次的进攻,一营长在昨晚的战斗中,身中六弹,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左思玉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连眼泪都没有,一营长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带到部队的,如何向老母交代?他不敢想,左思玉自己也没打算活着回到太原城。
太阳刚刚露出曙光,一阵尖啸声,打破宁静,无数的炮弹从天而降,“炮击!立即隐蔽!”左思玉大声呼喊,rì军的这一次炮击,比以往那次都猛烈,爆炸激起无数的土柱,阵地笼罩在硝烟之中,隐蔽部厚厚的土层,承受住了几发大口径炮弹,“簌簌”掉落的泥土,遮盖了炮弹箱子上摊开的地图,他从rì军炮击的范围和猛烈程度,判断出,rì本人还没有发现晋军已经撤离阵地。
这样猛烈而大规模的炮击,说明小鬼子今天突破阵地的决心,那就更不能让小鬼子舒服的达到目的,一团在这里多拖延rì军进攻一个小时,太原就能多做一些准备,左思雨玉命令传令兵传达他的命令,rì军炮击停止后,全团迅速拉开散兵线,尽量增加阻击正面的宽度,造成假象,一个团要打出一个师的气势来。
幸好亲训旅是阎锡山嫡系中的嫡系,装备水平要远远超过晋军其他部队,轻重机枪的比例高出很多,部队伤亡大半之后,剩余的八百多人,几乎人手一挺,弹药充足,这就够小鬼子喝一壶的,让人窒息的炮击,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才逐渐停止。
冈村宁次对这几天的战斗结果并不十分满意,按照他的计划,几天前,部队就可兵临太原城下,没有想到,在太谷打成胶着战,从武乡的经验判断,他几乎怀疑面对的不是阎锡山的晋军部队,守军打得极其顽强凶狠,火力强大,以二十几万的部队,连续多天的突击,付出近万人的代价,竟然不能撕开守军的阵地,这让他十分气恼,太原乃至整个山西,都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如果在太谷与守军纠缠过久,会影响后续计划的顺利实施,晋中方向打得也不顺手,为此,他撤掉了两名师团长的职务,撤下攻击锋锐以钝的部队,换上新锐师团,他给部下的限令是,今rì上午八时之前,必须拿下太谷中国守军的阵地,当然,冈村宁次给进攻部队以足够的炮火支援。
成群的rì军士兵,出现在一团士兵的视野里,几天来不间断的厮杀,士兵们的神经已经麻木,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奔跑狂喊的土黄sè身影,就是这些身影,夺去了自己同伴的生命,左思玉痛苦的看到,刚才的炮击,又有一百多个弟兄,永远睁不开眼睛了。
在冈村宁次的严令下,rì军前线指挥官,同时展开两个师团的兵力,几万rì军士兵,朝着不过几公里宽的正面,发动疯狂的集团冲锋,如同沙漠一样荒凉的阵地上,突然爆发出骤雨般的shè击声,条条火舌,密集的子弹,凶狠的shè向rì军士兵。
如同一列飞奔的火车,骤然撞到一堵悬崖上,迸发出无数的火星,rì军的冲锋势头,顿时被遏止,rì军前线指挥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打了几天,对面的中**队,竟然还有如此猛烈的火力,这是晋军部队吗?为什么与武乡的晋军部队判若两人。
rì军第一次冲锋的浪头,撞到坚硬的岩石上,粉身碎骨,cháo水般的退回去,至少几千名rì军士兵的尸体,横陈在一团阵地前面,接着就是更加猛烈的炮击,炮击、冲锋,被击退,接着再来一次,一团的伤亡逐渐增加,还击的火力,越来越稀薄。
上午十点钟左右,一团连轻重伤员加在一起,能拿枪的不足一百人,左思玉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小鬼子打疯了,够本儿,以八百多连伤带残的弟兄,阻击几万小鬼子五个多小时,留下小鬼子几千条命,值得,他脚下厚厚的一层弹壳,说明战斗的激烈程度,透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小鬼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左思玉咬牙扣动重机枪扳机,看着小鬼子在子弹下痉挛着栽倒,痛快,他哈哈大笑,剧烈抖动的枪管,把子弹送到小鬼子的身体里,一发炮弹落下,烟尘腾起,桔红sè的火焰炸裂开来,亲训旅一团上校团长左思玉的身体,化作一片飞鸿,扶摇直上三晋大地的天空。
十一时,最后一阵枪声平息,厮杀了几天的太谷战场,沉寂下来,冈村宁次踏着遍地的弹坑,穿过横陈的尸体,久久凝视着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他不敢相信,搜遍整个战场,只有几百具支那军人的尸体,一面被炮火烧掉半个角的军旗,依然插在阵地上,“亲训第二旅一团,”几个大字刺激冈村宁次的眼睛。
经过几天的激战,付出近万名士兵的生命,冈村宁次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却并没有胜利的狂喜,一个小小的太谷战场,几百名中**人,竟然阻挡住大rì本皇军几万人一夜零半天的时间,冈村宁次对晋军的战斗力有了重新的评价,并且隐约预感到,占领山西的计划,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太原城防司令官赵承绶,忙着安排从太谷和晋中撤下来的部队,他和晋中守将孙楚是老相识,对他能在晋中坚守多rì,以劣势兵力,抵抗八万多rì军,极为钦佩,邀请他担任自己的副司令官,所有的部队都撤下来了,赵承绶增加了三万多人的兵力。
rì本人应该出现在太原周边了,只有东南方向发现rì军的部队,太谷方向的枪炮声,一整夜都没有停止,那支部队没有撤下来?赵承绶命令赶快去联络,时近中午的时候,去联络的军官,带回一个消息,亲训第二旅一团,没有撤下阵地,与rì军展开激战,最后,全团自团长左思玉以下三千四百余人,全部阵亡。
赵承绶明白了,太谷方向是rì军主力部队攻击的重点地区,冈村宁次亲自指挥,左思玉以一个团的兵力,阻挡rì军一夜加半天,掩护了太谷守军顺利撤退,难怪rì军没有出现在太原的南部,好样的,他没有太多的悲伤,接下来,该是自己和小鬼子拼命了。
五月九rì,两路rì军,会师在太原城下,按照冈村宁次的命令,rì军没做任何的喘息,立即从正南和东南部两个方向,对太原发动进攻,太原保卫战正式打响,当rì,太原外围防线,全线激战,双方都投入的大量部队,战斗一开始就今rì白热化,激战竟rì,太原外围防线寸土未失。
但是,局势对于晋军来说,愈加不利,rì军以近三十万的兵力,围攻太原,而太原守军主力为赵承绶的第七集团军,加上其他的部队,不过二十三万人左右,rì军凶猛的炮火,给守军带来极大的伤亡,仅在九rì当天,晋军伤亡就达一万三千余人。
五月十rì,战况愈发激烈,rì军多次突破晋军太原外围防线,赵承绶组织敢死队,夺回丢失的阵地,双方反复争夺,遗尸累累,入夜,晋军对rì军发动反突击,将战线后推五公里,竖rì,rì军以重兵夺回。
五月十七rì,经过九天激战,太原外围防线尽皆丢失,守军撤入城内坚守,rì军遂对太原城防进行猛烈攻击,鉴于部队伤亡惨重,且有部分rì军迂回至太原西部与北部,似有包围太原之趋势,为避免被合围全歼的命运,大势已去的赵承绶电请阎锡山,准许守军放弃太原,转进晋西北地区。
阎锡山复电,同意赵承绶的请求,以保存实力为上策,入夜,趁rì军包围圈尚未完全合拢,太原守军自北门撤出,赵承绶与部下,挥泪惜别坚守了九rì之久的太原,冲破部分rì军包围部队的阻截,转兵晋西北地区,与阎锡山会合。
五月十八rì上午,rì军进入已无抵抗的太原城,太阳旗升起在太原大街小巷,历时九天之久的太原保卫战结束,太原陷落。
第六百八十二章 定边总动员
太原失陷,山西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落入rì军手中,此役,晋军以二十余万人的兵力,抗击三十余万rì军九天的进攻,晋军付出惨重的代价,跟随赵承绶转进晋西北的部队,不到六万人,于此相对应,rì军付出的代价更大,从太谷和晋中战役算起,加上太原战役,共计伤亡九万余人,冈村宁次的进攻矛头以钝,兵不可再战。
这不是冈村宁次想要的结果,进攻山西的伤亡,超出了他的预估几倍以上,这对于他的后续作战计划,不能不产生巨大的影响,首先是兵力问题,偌大的山西,光凭着二十余万兵力,根本无法全部占领,其次是士兵的体力和战斗力,经过连rì激战后,都大幅度下降,最主要的,是晋军在太谷、晋中、太原战场上的顽强抵抗,拼死的决心,对士兵心理造成的影响,短时间之内无法消除。
冈村宁次只好命令部队休整三天,作为对皇军士兵作战勇敢的奖励,也是为了鼓舞趋于萎靡的士气,rì军山西占领军司令部下达命令,全体士兵,可以zì yóu活动三天,在此期间,宪兵部队对于士兵的任何行为,均不加制止,这道命令,等于放出了关在笼子里,被战火和屠杀激起内心嗜血yù望的二十多万头野兽。
整整三天时间,古老的太原城,沦落为rì军士兵的屠场,近百万无辜市民,成为rì军士兵发泄原始yù望和兽xìng的对象,太原城内,处处烟火,枪声不断,到处是沿街追逐女人,破门而入抢掠财物的rì军士兵,无辜市民的尸体,遍布大街小巷,肆意的shè杀,集体强jiān,太原城,遭受了一场空前的劫难。
黄河西岸,与山西境内柳林镇隔河相望的吴堡渡口,唐秋离伫立在黄河岸边,眺望对岸的三晋大地,目光穿透吕梁山,越过晋中平原,似乎看到太原城内的遍地鲜血,神情肃穆而略带痛楚,还有那么一丝的失落。
晚chūn的风,带着黄河水的土腥味,不断的吹拂他飘逸的杂sè头发,吹起军衣一角,似蝴蝶的翅膀,翩翩起舞,身后的梅婷、梅雪和山虎,交换一下探寻的目光,都没有打扰他,梅婷上前,给他披上一件风衣,唐秋离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几十万晋军被打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六万多败军之兵,阎锡山赖以统治山西的本钱,已经赔光了,在战场上打破胆气的六万多残兵,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rì本人并没有打算放过残余的晋军,有两个师团的rì军,已经开出太原,目标是晋西北地区朔州一带的阎锡山晋军残部。
rì本人也是元气大伤,九万多人的伤亡,接近进攻太原rì军兵力的三分之一,失血过多的冈村宁次,休兵三天,是不得已而为之,两败俱伤的晋军和rì军,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当预期的结果来临时,唐秋离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亲训第二旅左思雨玉一团,在太谷战场的表现,历时九天的太原保卫战,赢得了他对晋军的重新评价和尊重,这是一支不缺乏热血汉子的部队。
太原城内发生的一切,也早已得到了确切的情报,rì军的暴行,让他愤怒之余,有又很深的自责,他是这一切的导演,从放任rì军进攻山西开始,一切都在计算之中,太原城遭受rì军大肆蹂躏,却是意料之外,唐秋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支军队,可以表现得这样的兽xìng,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难道比在战场上与对手交锋,更能体现出rì本士兵的勇敢jīng神?
唐秋离努力排除让他内心煎熬的想法,专注于太原保卫战之后的山西局势,冈村宁次兵力不足,已成定局,晋西北、晋西南、西渡陕西,这个三个战略方向,他只能选择其中的两个,还要分兵把守太原和周边的大城市,他可用于机动作战的兵力,不会超过十万人。
以冈村宁次的xìng格和手法,他肯定会把西渡黄河攻击陕西和西安,作为首选的战略目标,他可以在黄河各渡口使用的兵力,不会超过三万至四万人,这就是给自己创造了各个击破的机会,吴堡渡口会首当其冲,从太原到柳林,是最近的攻击路线。
此时的唐秋离,倒是希望冈村宁次早点儿发动渡河作战,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太谷、晋中阻击战以及太原保卫战,为唐秋离在定边从容布置,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现在,他手里有二十八万的武装,卫护千里黄河防线。
定边之行,让唐秋离感触颇多,太谷战斗打响的时候,他刚刚赶回定边,心情只能用“焦虑”两个字来形容,孙振邦的部队,已经全部到达黄河西部沿岸的各个主要防御地点,可看见兵力部署图,唐秋离的心里一阵发寒,五万余人,分布在绵延近千里的黄河西岸近百个防守要点,能有多少兵力。
这还不算无数的小渡口和极易渡河的地点,以最易遭到攻击的吴堡渡口为例,孙振邦的黄河河防兵团,只能放一个团的兵力,这还是重点防御地区,至于其他的次要防御地点,恐怕连一个排的兵力都不到,河防空虚,唐秋离的心里更是发虚,冈村宁次只要在一点突破河防,自己的黄河防线,就会轰然崩溃。
进入定边市区,看到的景象,让唐秋离大为吃惊,整个定边,似乎在短时间之内,变成了一座全民皆兵的城市,随时可以见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男女青年,队形不算整齐但jīng神异常饱满振奋的穿过大街,而路过的行人,均报以热烈的掌声。
打听一下,定边后备役部队第三旅,定边工人武装第一总队,定边工业大学学生抗rì第五团,定边市民抗rì决死总队等等番号,不一而足,这很好辨认,每个武装人员臂上,都配有臂章,上面清楚的写着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唐秋离不由得惊叹,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刘翰章和jǐng备区司令白楚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起这些武装,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一行人朝着定边市府方向走去,每遇到一队武装,就忍不住探问,唐秋离不断的询问,想尽快掌握第一手资料,所谓“好奇害死猫”,因为都是便装,引起了jǐng惕,一队大约三十几人,佩戴“定边学生联合会抗rì第一大队”臂章的武装,男女青年各半,身穿整洁的学生服,停住脚步,看似随意的散开,实际上,每个人都把武器拿在手里,把唐秋离和山虎已以及梅婷、梅雪和十个特别卫士,围在中间。
一个带着眼镜的女青年,看来是他们的头,故作耐心地回答唐秋离的问题,一个男青年早就跑到路边的电话亭打起电话来,山虎目光一跳,满是欣赏的意味,唐秋离问完了,刚要走,被带队的女青年拦住,细细的盘问起唐秋离的底细来,看得出,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像是等着什么人。
唐秋离也觉察到了,嘴角带上一丝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外貌颇为秀丽,体态丰满匀称的女大学生,在唐秋离灼灼目光注视下,她脸sè一红,略带恼怒的瞪了唐秋离一眼,手里的枪不自禁的握紧,梅婷暗暗使劲儿掐了一下唐秋离的腰,疼得他一咧嘴。
一辆jǐng车鸣着jǐng笛,呼啸驶来,从车上跳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区特勤局jǐng察,手拿武器,如临大敌的喝令唐秋离一行人,双手抱头,原地蹲下,不可乱动,唐秋离有些苦笑,在自己的老巢,被手下的jǐng察搜身,还被枪指着脑袋,这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搁?
仔细看一下,都是一些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jǐng察,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说起来,定边特勤局,还是自己亲手建立的,第一批jǐng务人员,都是从dú lì师各野战旅挑选的基层指挥官和老兵,这些家伙现在官儿当大了,都不亲自出出现场了。
一个说的上话的都没有,大水冲了龙王庙,可这冲的是老大,唐秋离还真不敢乱动,瞧着这些年轻jǐng察,训练有素的样子,请自己吃子弹都说不定,不过唐秋离还是欣慰,定边蓬勃奋发的气象,jǐng察执法的规范和jǐng惕xìng,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慰藉。
山虎咧嘴一笑,以他专业的眼光看,这些毛头小伙子jǐng察,在他部下的手底下,一个回合都走不到,下半辈子只能与床为伴,但这些年轻jǐng察的jīng神状态,让山虎很欣赏,他和唐秋离的想法一样,为定边的种种气氛所感染,他高举双手,看着有些滑稽,走到一个挂着中尉jǐng衔,看似队长模样的jǐng察身边,小声嘀咕几句。
jǐng察中尉的脸上,露出惊讶和怀疑的神sè,打量神情自若,气度逼人的唐秋离几眼,吩咐手下去打电话,唐秋离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想低调入城,也好顺便调查一些情况,看定边准备如何,经过这么一闹,想低调都不成了。
瞧着吧,一会儿,准保一大堆汽车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公开露面,不是自己的初衷,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一阵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唐秋离吓了一大跳,不会吧,这么大阵势?
第六百八十三章 旌旗遍地
唐秋离和山虎一行,在定边街头了解情况,被jǐng惕xìng极高的“定边学生联合会抗rì第一大队”的武装学生盘问,并报告了特勤局,山虎说出一个名字,是特勤局现任局长,原dú lì师dú lì第一旅二团团长高闯山,山虎与他是老相识,特勤局jǐng察把电话打到局长办公室,一听手下描述,高闯山从椅子上蹦起来,天哪,师长回定边了,怎么事先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他手忙脚乱的给定边特区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兼定边特别市市长刘翰章,定边jǐng备区司令白楚才打电话,通报这一情况,然后,喊上局里特别保卫处的特工,乘坐十几辆jǐng车,一路鸣着jǐng笛,恰好在路口和刘翰章以及白楚才的车队相遇,三路人马,三十几辆汽车,还有jǐng车,场面能不大吗?引得过往的市民和武装驻足观看。
刘翰章和白楚才却不似高闯山那样意外,唐秋离要到定边来,在西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因为西安那档子事儿,两人自责了好多天,没办法,定边取代了西安的地位之后,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实际上已经在行使省府的职权,刘翰章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缺乏干部,尤其是定边自己培养出的干部,被唐秋离调到山东一大半之后,这个问题尤为突出。
作为权宜之计,只好留用部分原地方zhèng fǔ和保安部队的人员,以维持正常的机构运转,西安jǐng备区司令包崇德,就是其中之一,各地旧人员违法乱纪,不遵守特区军政委员会命令的事情,他也多有耳闻,只是没有腾出手来整顿和治理,哪知道,就被师长揪出了西安一窝子罪案。
所以,刘翰章有些怕见唐秋离,白楚才也是如此,生怕唐秋离当面责难,作为dú lì师老人儿,他深知师长虽然很随和,可有一些事情,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采取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比如这次在西安大开杀戒。
场面浩大的车队,一起停在唐秋离面前,定边政军jǐng系统三大头面人物,同时露面,这样的情形,在定边建市以来是第一次,看到含笑而立的唐秋离,刘翰章赶紧上前,白楚才和高闯山却是端正的军礼:“报告师长,定边jǐng备区司令白楚才前来报到,请训示!”白楚才是原西北军的人,和唐秋离的感情差着一层,上下级关系很明了。
高闯山可不一样了,他是血手团起家时的老人之一,跟着唐秋离出生入死,从东北打到华北再到定边,见到师长虽然风采依旧,却是头发斑驳,掩饰不住的倦意,一阵气血上涌,眼角湿润,声音多少有一些哽咽:“报告师长,原dú lì师dú lì第一旅二团团长、现定边特勤局局长高闯山向您报到,请指示!”
文质彬彬的刘翰章,那是两个军人的对手,大嗓门儿早就盖过他的声音,这时才得空,赶紧说道:“主席,您一路辛苦,请到市府一坐,当面向您汇报情况,”这一下可不得了,那十几个定边特勤局的jǐng察,呆愣愣的看着这个场面,直到特别保卫处的特工,直接缴下他们手里的枪,才醒过味儿来。
唐秋离一摆手,制止了高闯山略带尴尬的道歉,挥手叫过那名带队的jǐng察中尉,很是欣赏的对高闯山说道:“高局长,你的部下不错,表现很好,回去可不能处分这位尽职尽责的中尉啊!”高闯山当然知道唐秋离不是那样的人,可毕竟自己的手下,拿枪指着师长的脑袋,也就顺水推舟,“继续你们的任务,师长的安全,就交给特别保卫处吧!”
十几个jǐng察临走的时候,还像是在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抓了咱们定边的一号人物,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还被当着局长的面儿表扬,他们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觉得今天这一身jǐng服,比那天都威武。
定边学生联合会抗rì第一大队带队的那位女学生,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定边几大头面人物中间,还傻乎乎的紧握着枪,不过,也没有多少惊慌,反而追问一句:“您真是唐主席?”唐秋离笑了,对于定边学生的jīng神面貌很感兴趣,反问到:“怎么,我不像吗?”
面对唐秋离英气逼人的灼灼目光,漂亮的女学生没来由的脸上一红,没来由的芳心一颤抖,赶紧溜出人堆,带着同伴跑掉了,临走还不忘回头看唐秋离一眼,“他长的可真英武,目光能穿透人的内心,”也许,就是这一瞬间,唐秋离的形象,已经深深扎根在她的心中,会伴随她青葱的岁月。
更多的市民和武装队伍围拢过来,真相一睹定边缔造者的风采,唐秋离见势不妙,要堵塞交通了,赶紧上车驶往市府,留下无数热切的目光,目送车队远去,在这种关键时刻,唐秋离回到定边,无疑对定边市民产生巨大的影响。
市府会议室,唐秋离专注地听着刘翰章和白楚才的汇报,接到师长的命令之后,定边特区军政委员会和jǐng备区司令部,立即在全市进行总动员,号召市民武装起来,保卫家园,按照刘翰章和白楚才的估计,应该动员仈jiǔ万人不成问题。
没有想到,他们还是保守了,看着厚度几乎与桌子一般高的花名册,吓了一大跳,命令一发出,定边市民掀起了空前的热cháo,各个报名站前,挤满了要求参加保卫定边的武装力量队伍,仅在第一天,就有超过十万多的市民报名,紧接着,定边各厂矿企业、兵工厂工人,大中专院校,各大学中学的学生,私人企业的员工,包括街头摆摊的小商小贩,也都加入了报名的洪流,定边军事学院的学员们,还自己组织了一个学员旅,前后报名的人员,达到了五十六万人之多。
这种场面,可把刘翰章和白楚才喜坏了也愁坏了,赶紧安排人手,进行编组和劝说,好不容易把人数压缩到三十五万人左右,又根据行业和系统不同,编组了若干大队、支队、总队,以及团、旅等编制,统一赶制一批臂章,明确番号,这才有唐秋离看到的定边全民皆兵、不同番号武装的场面,处理完这些,两人刚喘口气,定边军事学院院长蒋百里将军,找上门来,一定要带领军事学院的学员旅,赶赴前线,并亲自担任旅长职务,面对将军的请求,根本无法拒绝,送走了蒋百里将军,已经担任定边烈士陵园管理委员会主任一职,原二十九兵团副司令官冯治安老将军,又找上门来,说什么也要重新披挂上阵,并且说,不给指挥一个总队,指挥一个大队也行,一句话,两位不答应,他就带领烈士陵园的人员,单独组织一支武装,也要开赴黄河防线。
高闯山插话,特勤局以及下属的各分局全体jǐng察,联名上书,要求能够单独组建野战部队,脱下jǐng服换军装,高闯山颇为头疼,按照军政委员会的要求,特勤局所有人员,不参加这次的黄河保卫战,因为定边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开赴前线,定边的治安和守备重任,就落到特勤局的身上。
唐秋离只能用感谢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定边有着全民皆兵的优良传统,在这种关系到定边存亡的关键时刻,定边市民所爆发出的空前热情,让他充满了信心,享受和平与安宁生活已久的定边市民,从没有感觉到战争的脚步如此临近,却没有惊慌,谁也不愿意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这次爆发市民空前热情的基础,加以正确的引导,唐秋离可以凭空增加几十万大军,旌旗遍地,也许就是这样的场面吧?
冈村宁次的几十万rì军士兵来当陪练,压力也是动力,唐秋离之所以大张旗鼓的进行总动员,就是为了检验一下,定边在战争降临时,民众的反应,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随后,商议决定,把兵员压缩到二十五万左右,按照行业和系统,组成若干总队,由jǐng备区现役军官担任总队长,凡是后备役系统重新应招入伍的,按照专业不同,单独组建若干专业野战团,主要是炮兵团,这次黄河河防保卫战,主要以炮战为主。
晚上七点三十分左右,正是定边市民全家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间,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市民的生活,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打开收音机,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定边经济特区的所有重要新闻和重大事件,都会在这一时段播出,收听定边之声广播电台的晚七点三十分新闻,已经深入到每个市民的生活之中,影响所有人的衣食住行。
今晚却例外,播音员不断的重复,“广大市民,稍后有重要广播,请注意收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联想到市府发布的命令,自家孩子每天紧张的军事训练,rì本人要打过黄河的传闻,紧张得不敢大声说话。
七点四十五分,短暂的激昂音乐过后,浑厚的男中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各位定边市民,大家晚上好,我是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唐秋离,下面,我就目前华北抗战的局势,谈一些个人看法。”
第六百八十四章 梅府提亲
回到定边的唐秋离,应“定边之声”广播电台的邀请,向全体市民发表讲话,这是他第一次公开在电台露面,内心不免有些紧张,梅婷和梅雪陪着他坐在麦克风前,看着很不自在,一脸严肃紧张的唐秋离,梅氏姐妹笑得前仰后合,这哪像一个统兵几十万,决定北方战局的大将军,活脱脱一个面试学生的模样。
唐秋离好不容易发表完了,长达三十多分钟的讲话,离开麦克风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衬衣都被汗水湿透,他不由得暗自佩服后世的那些明星、大腕儿之类的风云人物,当着多少人的面儿,都敢胡说,而且面不改sè心不跳,端的是厉害之极。
唐秋离的讲话,在定边市民心中,激起巨大的反响,安定了市民的心,定边缔造者回到定边,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尤其是那些热血青年,心cháo澎湃,恨不得梅婷就杀上战场,建功立业,能追随这样的统帅,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唐秋离的父母和梅婷、梅雪的父母,是从广播里,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婿回到定边,刚出演播间,电话就打到电台,唐秋离为难了,先回那个家?还是梅婷善解人意,要与他一起先回公婆家,梅雪犹豫一下,也跟着出来,唐秋离促狭的一笑,梅雪顿时羞红了脸。
回到家里,父母早就准备好了一桌香喷喷的地道东北菜,看到跟在后面的梅雪,老两口儿一愣,交换一下疑惑的眼神,他们没有想到,儿子的小姨子也跟着回来,倒是梅雪落落大方的给二老请安问好,不过,唐秋离也从梅雪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摆满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桌子周围,唐秋离胃口大开,他也的确饿坏了,埋头很造,梅婷和梅雪很自然的给不断给他夹菜,老两口更是看不懂了,要说儿媳妇梅婷这样做,理所应当,可梅雪这样,让人心里犯嘀咕,其实,唐秋离早就看出父母眼中的疑问,只是顾着填饱肚皮,倒不出嘴来说明。
酒足饭饱,唐秋离惬意的打着饱嗝,只有在家里,父母身边,才能享受到真正的放松,父母一脸严肃的叫他到另外的房间说话,唐秋离一下子就明白了,忙活收拾桌子的梅雪,心紧张的不行,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唐秋离父母异样的表情,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不紧张才怪呢?
她手里在忙着,心却早就飞到那个紧闭房门的屋子里,心情忐忑不安亦或是七上八下,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梅雪感觉到了妹妹的紧张和不安,安慰地拍拍梅雪的肩膀,他理解梅雪的心情,当初,自己见公婆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紧张和不安吗。
房门打开,看着一脸期待和紧张的梅雪,唐秋离坏笑一下,“哎,命苦啊,遵照二老的命令,还得去岳父家提亲!”梅雪的心,忽然如同小鸟飞上蓝天般轻松和舒畅,突然来临的幸福,让她一阵晕眩,老人那里已经通过,至于自己父母那里,她绝对相信,没有任何障碍。
其实,唐秋离的父母把他单独叫过去,就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梅家二姑娘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和亲密的动作,两位老人心里已经明白大半,梅雪这姑娘,老两口也是喜欢在心上,不仅仅因为是亲属关系,各方面不比儿媳妇梅婷差到哪去,所顾虑的,就是儿媳妇梅婷的想法,他们叫唐秋离,也是这个意思。
再说了,自己儿子这么大的官儿,娶个三妻四妾也不奇怪,生他个十几个儿女,老唐家也是人丁兴旺,开枝散叶,要是唐秋离知道父母的真正想法,非得撞墙去不可,看着眼角都是幸福的梅雪,唐秋离见天sè还早,决定马上去梅家提亲,明天一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这事早晚都得说破,再说了,已经把人家闺女全身摸个遍,得给老岳父一个交代。
轻车简从,身边只跟着十个特别卫士,山虎早就被他逼着回家,并且严令虎子带上欧阳兰,这会儿,黄大爷家里,一定是喜气洋洋,要不是要去岳父家,唐秋离真想去凑一个热闹,自己的生死兄弟,感情有了归宿,让他内心无比的欣慰。
汽车飞驰在定边繁华的大街上,两侧的店铺招牌闪烁,行人络绎不绝,霓虹灯像是两条光河,绵延不断的在车窗外闪过,这样的繁华夜景,可以与后世的大城市相媲美,唐秋离为这眼前的一切,小小的骄傲了一把,梅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的肩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不时吹到他的脖子上,痒酥酥地沁入心脾,搂紧梅雪的纤腰,转头看见梅婷亮晶晶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
梅宅灯火通明,涌路两侧的松柏青翠,早chūn的花,已经探出嫩绿的枝叶,散发着chūn天的气息,唐秋离看到这一切,不由得感叹,这就是区别,自己父母的院子里,永远都是各式各样的青菜,三个人一进客厅,都愣住了。
梅老爷子一身旧式军装,各种勋章和绶带,把军装装扮的花团锦簇一般,看款式,应该是北洋zhèng fǔ时代,督军亦或是巡按使一类高官的军装,不知道老爷子从哪翻腾出来,梅岭一脸怪笑的看着腰杆笔直的父亲,想笑又不敢大声笑,老太太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
看到唐秋离进来,梅老爷子眼前一亮,大步上前,“秋离,我也是军人出身,如今rì本人要打到黄河边儿上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得动枪,就不能让倭寇逞凶,你是定边最高军事长官,给个痛快话,你爹我能上战场不?”
唐秋离一阵无语,岳父的豪气是好的,可让他怎么回答,梅婷和梅雪赶紧上前,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把豪气冲天,“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梅老爷子劝说做回太师椅上,唐秋离借机赶紧转移话题,把华北前线的形势,以及部队取得的战绩,捡老爷子爱听的,详细介绍一遍,老爷子听得不住点头,连声击掌叫好。
梅岭见到姐夫,早就凑到跟前,一脸羡慕的看着唐秋离,这小子一年多不见,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粗壮但不臃肿的身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刚毅和干练,憨厚的脸上,军人味十足,一身合体的军装,整个人都变换了气质。
得知梅岭参加了军事学院组建的学员旅,并且担任排长职务,而且是在尖刀连,唐秋离的内心,不由得产生一丝担忧,满心想把梅岭换到其他部队,比如后勤支援旅,可又怕伤了梅岭的自尊心,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梅岭没有注意到唐秋离瞬间的犹豫,兴奋的问这问那,都是和rì军战斗力。火力配备有关,这又惹得岳母一阵唠叨,老的闹着要打仗,非要和年轻人比高下,小的听说能去打仗,乐得晚上做梦都是笑,都不让省心,岳母的唠叨,梅婷和梅雪软言温语与岳飞聊天,梅岭不断的问题,这一切,让他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家庭的温馨,在自己父母家里,永远也不会听到类似的话题。
他注意到梅雪催促的目光,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岳父和岳母深深鞠躬,这一突然举动,把梅父和梅母闹得一愣,女婿这是咋了?不年不节的,为何行此大礼?“岳父、岳母二位老人家,秋离有一事相求,请您二老允许把女儿梅雪嫁给我!”
梅老爷子和梅母大惊,这太突然了,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错愕非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梅雪也走过来,脸sè绯红,但神sè坚定,与唐秋离并肩站在一起,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和希冀,梅老爷子先回过神来,仰天大笑:“好好,我梅家两个女儿,都心仪一个男人,效仿娥皇女英,不错,雪儿,你好眼力!秋离不但是个好男人,还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你跟了他,我放心!”神情说不出的欣喜。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对唐秋离的钟爱,恐怕要超过亲生儿子梅岭,尤其看到二女儿眼里的神sè,恐怕这辈子也离不开唐秋离这小子,大女儿没有反对,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示,看来,人家姐妹俩已经沟通好了,何必做拆散一段好姻缘的恶人,再者,对这个女婿着实喜爱在心里,亲姐妹在一起,也是个照应。
短短的时间里,梅老爷子考虑到这么方面的事情,不愧是宦海沉浮过的老江湖,倒是岳母叹息一声,喃喃说到:“女儿养大有什么用,到时候都飞走了,”话虽如此,却是满脸的欣慰,接着说道:“秋离呀,以后,小雪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和你爸都同意这门婚事,你就放心吧!”
梅雪没有想到,父母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从此刻起,就是这个钟爱男人的妻子了,欣喜加幸福,梅雪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竟然绕着客厅,翩翩蝴蝶般的旋转着跑起来。
不单梅老爷子和梅母难以置信,就是唐秋离和梅婷、梅岭,也是瞠目结舌,一贯娴淑文雅,略带羞涩的梅雪,竟然让大家一致的感到意外,一个人,可以幸福到忘乎所以的程度吗?
第六百八十五章 平静的黄河
唐秋离连夜赶到梅府提亲,没费什么周折,梅家二老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说实话,把二女儿托付给他,绝对放心,何况姐妹俩嫁给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儿,梅雪也就不再避讳和羞涩,大方的和梅婷一起伴在唐秋离左右,看着三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二老欣慰的点头微笑。
依照梅老爷子的意思,就在定边,明天把婚事办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唐秋离自然是求之不得,梅雪已经把他深深吸引,渴望探寻最后的桃源,得身又得心,岂不是男儿的一大快事,两朵娇艳美丽的花儿,陪伴在左右,想想都暗自得意,可是,明天还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只好委婉的解释,等完成这次战役后,一定回到定边办理婚事。
姐妹俩陪着父母说话,唐秋离把梅岭单独叫到另外的房间,梅岭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在他的内心里,认为只有唐秋离才能配得上大姐和二姐,任何其他的男人,得到二姐,梅岭的心里都不会舒服,这是他心中仰慕的英雄。
唐秋离对梅岭谈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因为他隐约有一种不安的情绪,这情绪从见到梅岭,得知他参加了军事学院学员旅那一刻起,就更加强烈,这小家伙满脸的兴奋,跃跃yù试,恨不得马上杀上战场建功立业,更让他担心,梅岭没有参加过实际战斗,即便是去野战部队实习,因为他的身份,旅长宝贝疙瘩似的,都知道师长只有这么一个内弟,把他留在旅部,听见过枪炮声,可距离真正的战场,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所以,唐秋离对梅岭说的,都是战场上的实际经验,也是他多年血战的心得,最主要的是如何保护好自己,唐秋离的话,对于梅岭来说,每一句都是真言,听得极为认真,还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下来,不时的插问几句,都问道点子上。
梅岭的内心,充满着骄傲,能聆听军事学员全体学员心目中的偶像,亲自指导战术,试问在全定边能有几人?唯独梅岭耳,这是对同伴们炫耀的本钱,唐秋离细心呵护自己的每一个亲人,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带来幸福和安宁,尤其随着年纪渐长,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梅岭的态度,让他放心不少。
俩人躲在屋子里私谈,一刻也离不开的他的梅雪,觉得心慌,与父母的闲聊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不时的过来探头探脑,还是梅婷过来,撵着他俩出去,一家人又闲谈了一会儿,见天sè已晚,就在岳父家留宿,夜半,感觉一个温软滑腻的身体滑进被窝,摸摸身边的梅婷还在,知道是梅雪这丫头耐不住寂寞,满腹的心事,他无心在此刻风流,唐秋离搂着梅雪的身子,沉沉坠入梦乡。
上午八时许,定边特别市市府广场,战旗飘扬,人头攒动,枪械闪光,定边各界保卫黄河防线武装誓师大会在此举行,按照唐秋离的命令,组织二十五万人的力量即可,哪知道,尽管经过多方动员,最后的人数还是达到了二十八万八千余人,超出近四万人。
二十多万人,按照各自的编制,整齐的站在宽阔的广场上,看不出这些人,几天前还是普通老百姓,队旗猎猎,迎着chūn天的风飘扬,唐秋离站在主席台上,心cháo澎湃,一股冲天的豪气,在内心升腾,这就是他最大的本钱,定边jǐng备区司令白楚才一声令下,队伍按照顺序,依次离开广场,开赴前线。
唐秋离看到了,送行人群里父亲、母亲的身影,还有岳父、岳母看向自己目光,蒋百里将军挺直的身板,走在定边军事学院学员旅的最前面,鬓发已经斑白的冯治安将军,jīng神抖擞地带着队伍走过,目光相触,老将军的眼里,满是决绝,他心里气血翻腾,喉头哽咽一下,转身命令山虎:“虎子,出发!”
跳下主席台,登上吉普车,车队驶出市区,入目满眼都是葱郁的新绿,一行行笔直的树木,绽放新绿,似乎等待检阅的士兵,昔rì定边周边的漫漫黄沙,斑斑盐碱,已经被绿sè取代,唐秋离身后似乎还能感觉到定边亲人和市民们热切的目光。
二十八万武装人员,按照各自的守备区域,一出定边城,往目的地开去,孙振邦兵团,是黄河沿线河防防务的支柱,按照一个单位的正规部队,配备数量不等的武装力量原则,两天之内,就全部完成了部署,近千里河防,卫护得铁桶一般。
到达吴堡的唐秋离,接到**zhōng yāng电报,此次防守黄河防线,不仅仅是定边的事情,rì军兵锋所指,陕甘宁边区也首当其冲,断没有推卸责任的道理,电请唐副委员长,准许陕甘宁边区留守处派部队参与河防,求之不得,正愁正规部队过少的唐秋离,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事,立即答复,完全同意,兵力多少自行斟酌。
当天下午,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肖劲光,带着四个团的部队赶到,唐秋离暗自赞叹,八路军非但言出必行,行动也如此迅速,当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唐秋离命令定边jǐng备区后勤部,立即给八路军各部队换装备,这到让肖劲光喜出望外,一枪未放,就得到了这么多好处,主席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唐秋离不会亏待自己。
八路军后方留守处部队,接管了永合关至壶口这一段防务,唐秋离把指挥部设在吴堡渡口,这是黄河陕西段最大的渡口之一,与山西柳林镇隔河相望,是从太原到黄河最近的路线,也是判断冈村宁次最先进攻的地点。
等了一天,没有rì军动静,山西方面传来情报,rì军忙着在太原周边强化治安,攻城掠地,扩大占领区,并没有rì军往黄河任一渡口挺进,倒是晋西北朔州一带,晋军和rì军发生激战,晋军不敌,败走晋西保德,据悉,阎锡山在晋军队伍中。
唐秋离哑言失笑,冈村宁次对阎锡山紧追不舍,不灭了这位阎长官,他是不会罢手的,也合该阎锡山倒霉,被冈村宁次选作了对手,果真如历史那样,阎锡山被迫西渡黄河,到陕西秋林一带落脚,离开了他统治多年的地盘儿,想必阎长官此时的心情,是凄凉又无奈吧?阎锡山丢光了老本儿,没有翻云覆雨的本钱,他注定在山西成为历史。
到时候了,应该恢复与南京国府,以及阎锡山的电台联络,再沉默下去,有些假,电台刚一开机,阎锡山的电报没有,倒是南京军事委员会的电报接二连三的到来,无非是询问山西失守种种疑问,唐秋离暂时没有心情回电,他的心思,都放在冈村宁次的身上。
情况不大正常啊,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没有派兵尽速西进,他打的什么鬼注意?太原城里的冈村宁次,坐在阎锡山的公馆里,感叹阎锡山会享受,不过,他此时没有享受的感觉,他遇到了难题,兵力不足,随着在山西占领的地盘儿越大,到处都要守备兵力,初进太行山区的三十二万部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尤其是经过黄崖洞、和顺、太谷、晋中、太原战役后,部队总兵力已经减少到二十四万人左右。
分兵占领要点,羊粪蛋似的在三晋大地撒下去,他用于进攻陕西和定边的兵力,只能调动八万人左右,河曲、柳林、下峪口、风陵渡四个重点攻击方向,只能选择其中两个,他把柳林、风陵渡作为渡河攻地点,还要做各种准备,只好暂时按捺住热切的心情,着手编制渡河西进的作战计划。
冈村宁次不太担心黄河沿岸的中**队守备力量,唐秋离的主力部队,都在平津与皇军交战呢,近千里的河防,没有足够的兵力,处处是漏洞,可以选择任何地点渡河,他苦恼的是兵力,冈村宁次可没有狂妄到,凭借着八万兵力,就能占领陕西全境,还有甘肃、宁夏、青海,看着中国西部大片广袤的土地,冈村宁次心里很有无力感。
他原本指望关东军南下部队,可以尽快进入山西,可在冀东山海关至唐山一带,与dú lì师主力兵团之一的唐秋生兵团,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到达山西,对于夺回天津,他一点都不担心,恢复平津地区原来的态势,也是迟早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一旦唐秋离觉察到自己西渡黄河的意图,他会调集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在黄河沿岸严密设防,到那时,渡河的困难可就增加了许多倍。
冈村宁次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只要关东军部队进入山西,就是他大举渡河的开始,估算一下,攻占陕西,至少要十五万兵力,还有那个定边,据说是唐秋离最大的后勤个生产基地,可惜的是,帝国华北派遣军的情报部门,屡次把手伸进陕西定边,派去的特工,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至今,关于定边的情报,还是一片空白。
冈村宁次只能焦急地等待,一面尽量调动兵力,做渡河的准备,他最大的依靠,还是关东军南下部队,岂不知,关东军南下部队,被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缠斗在冀东一带,动弹一步都困难。
第六百八十六章 金陵潜流
冈村宁次在太原看着陕西大好河山,留下古都的西安,心如猫抓,盯着定边直流口水,在吴堡的唐秋离也没闲着,看着rì军在山西的分布态势,他明白冈村宁次为什么没有马上西渡黄河,攻击陕西的原因了,兵力不足,跑马圈地,人手不足,他在等,等关东军南下部队。
这个老jiān巨猾的老鬼子,倒是沉得住气,不行,不能跟着冈村宁次的打法走,如果关东军南下部队,与山西的rì军会合在一起,兵力大增,以后打起来就困难得多,应该造成一种态势,让冈村宁次尽快西渡黄河,在不断的战斗中消耗rì军的兵力,才能最后在山西境内干掉冈村宁次。
他给在冀东,与关东军南下部队苦战的唐秋生去电报,不可纠缠关东军部队过紧,适当阻击即可,一旦关东军部队重新占领天津之后,有西进太行山区的意图,苏鲁机动兵团,立即返回太行山区待命,接到唐秋离命令的唐秋生,大为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
几天来,唐秋生兵团,打得很艰苦,兵力与他基本相等的关东军部队,战斗力和火力配备,要超过华北rì军一筹,关东军士兵作战极其凶悍,每天,苏鲁机动兵团,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阻击关东军部队不得前进,不过五天左右的战斗,兵团伤亡已经达到一万八千人左右,损失一个多旅的兵力,这在苏鲁机动兵团的作战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关东军也没有占到便宜,至少两万多鬼子,倒在冀东大地上,还不算伤兵的数量,几天缠斗下来,关东军南下兵团,兵力已经由最初进关时的十三万人,减少到十万人左右,近几年从来没有吃过大亏的关东军部队,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伤亡越大,打得越凶狠,连番的集团冲锋,人海战术,倒也气势汹汹。
按照师长唐秋离的最新命令,苏鲁机动兵团有意放松的正面的阻击力度,关东军部队的步伐,立即加快起了,距离预定的目标天津,也越来越近,这一情况,给在太原的冈村宁次带来极大的安慰,剩下的,就是担心唐秋离往黄河西岸增加兵力,冈村宁次着手准备进攻陕西作战方案的同时,静下心来,给大本营发去一封长长的电报,他觉得,应该对天津失守,六万守军全体玉碎,中将司令官阵亡的事情,有个交代或者叫说法,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冈村宁次狡猾的分析到,如果天津刚一失守,自己就去电报,那会很被动,与香月清司的下场差不多,最起码也得调离华北,自己的位置,就会由其他将领来取代,岂不是辜负了关东军全体同僚的期待和嘱托。
所以,他对天津失守之后,来自国内、大本营、参谋本部的电报,就是一个“拖”字,借口在太行山区指挥作战,打下太原,占领山西全境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从田代皖一郎开始,到香月清司,始终在平津周边打转转,没有那一任帝国华北派遣军司令官有过这样的战绩,丢了天津,打下山西,孰轻孰重,大本营和总参谋部自然会考虑。
冈村宁次在电报里,自请处分,请求大本营撤掉自己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的职务,他愿意为天津失守全部负责,并完全接受大本营的任何处罚,以告慰天津帝国六万士兵和小野一郎中将的亡灵,这是典型的以退为进的伎俩,冈村宁次摸准了大本营的脉搏,这种时候,就算想砍掉自己的脑袋,也得等山西全境彻底占领,成为帝国圣战大后方的时候。
接到冈村宁次请辞电报,这一次,rì军大本营内部高官,出奇的没有吵做一团,各派也没有利用天津事件大做文章,意见趋于一致,稳定支那华北局面,非冈村君莫属,裕仁天皇很高兴,他不希望天津事件,成为各派角逐利益的角斗场,互相攻击的辩论台。
更深一层的考虑,对华作战全面开始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华北方面接连更换三位司令官,是大rì本帝国的将军们无能,还是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厉害,如此一来,影响皇军士兵的士气不说,帝国陆军颜面何存?朕之颜面何存?海军方面,又会找到攻击陆军的理由,自己还得费心思搞平衡。
实际上,rì本军内各派系首脑,也是出于现实情况考虑,眼见得支那的华北地区,已经成为大rì本帝国将军们的泥潭,陷进去两位司令官了,冈村宁次能取得这样大的战绩,注意证明他的军事指挥能力,再者,反对派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取代冈村宁次的位子,倘若派去一个将军主持华北大局,战绩不如冈村宁次,丢的不是他个人的面子和前程,还有他所属派系的脸面,冈村宁次这家伙,是目前坐镇支那华北地区最佳的人选。
裕仁天皇对手下这些重臣们的心思,也多少看透一些,只不过没有说破,在他看来,无论哪个派系的将军,能为自己和帝国打胜仗,就是最好的人选,何况,帝国参谋本部正在策划对南京蒋介石zhèng fǔ的媾和行动,据说,进展顺利,一旦能让南京zhèng fǔ对华北战事袖手旁观,帝国的全部力量,就都用来对付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铲除唐秋离的势力之后,再转头对付南京zhèng fǔ,这是各个击破的绝好计划。
所以,冈村宁次接到大本营的电报,不但对天津失守,士兵阵亡的事情没有只言片语的责难,还对他占领山西大加表彰,誉为陆军名将,帝国功臣,为天皇陛下大东亚圣战做出卓越贡献的优秀子民,并颁发皇家勋章,冈村宁次得意的微笑了,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他得到了一切,包括荣誉。
但冈村宁次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家伙,他趁热打铁,给大本营回电,除了表示感激涕零,为天皇陛下效忠的决心之后,分析一遍华北的局势,开始提条件,要求国内给华北派遣军增加兵力,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飞机或者大炮、坦克车都要,多多益善。
rì军大本营回电,可以给华北派遣军增加兵力和装备,但是得等,国内新组建的师团,还没有组建完毕,至少要在今年八月末,才能开赴华北,冈村宁次等不得了,他接到了让他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极其不利的消息。
唐秋离在陕西黄河防线,大举增加兵力,各个主要渡口,都有新的部队源源不断开来,数量和番号不详,实际上,这是唐秋离给冈村宁次烧的一把火,就是让冈村宁次以现有的兵力渡河攻击,不必等待关东军部队的到来,再加上近几天,关东军南下的步伐加快,他就不相信老鬼子冈村宁次不动心。
陕西境内,近期混进来大批的rì军特务,情况早就被特勤局掌握,唐秋离命令孙振邦部队,隐藏在定边民间武装之中,他指示特勤局,不要惊动rì本特务,让这些信使把情报带回去,这是现代版本的“蒋干盗书”,黄河防线以及陕西境内,没有dú lì师主力部队,只有民间武装,足以吊起冈村宁次的胃口,促使他尽快动手。
唐秋离并不知道rì本大本营会议的内幕,他在陕西吴堡,忙着部署兵力,利用rì本特务给冈村宁次挖坑,他还不知道,此时的南京,乌云翻滚,正有一股暗流在悄悄涌动,目标就是他自己。
自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初,淞沪会战第三阶段打响,到月底结束,rì军没要占到任何便宜仓惶撤退,整整半年多的时间,rì本人在淞沪方向,再也没要任何军事行动,连一直幽灵般晃荡在吴淞口外海的rì本军舰,也不见了踪影,南京国府和驻守淞沪地区的zhōng yāng军部队,盘弓卧马,提心吊胆的等待了一个多月,也没等来rì本人的枪炮声。
忐忑不安的一九三八年chūn节,也是平静如常,南京国府从上到下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rì本人不敢来了,京沪杭一带,又恢复了昔rì的繁华和喧闹,买卖照做,投机商们照样买空卖空,帮会头子依旧开香堂收徒弟,忙着火并争地盘儿,普通老百姓,也为了衣食住行而忙碌,几个月前的战争,仿佛是在很遥远的过去发生的。
南京国府的高官们,依然勾心斗角,逛花楼喝花酒,已经忘了枪炮声,而此时的华北,唐秋离和他麾下的几十万部队,正和rì本人打得难解难分,处处硝烟,尸横遍野,表面上没有rì本人的威胁,国府内的一些大员们,开始琢磨起名声越来越大,权力无限膨胀,地盘越打越多的唐秋离来。
没事儿就凑到一起,瞪大眼睛寻找唐秋离的破绽,逐渐形成了一个倒唐的小集团,可怕的是,这个集团的成员,都是南京国府内,掌握实际权力的高官亦或是大员,他们对国府的政策走向,对rì本zhèng fǔ的态度,不可避免的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几乎成为国府决策的主流意见,也逐渐受到蒋委员长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