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论文库
第十六章
侯世达并没有等的太久，上午提交申请，下午就有一封邮件通知他已经获得了通过。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哪怕混的再差，只要把罗汉堂内堂的头衔拿出来，都能轻而易举的在某个软件公司里获得一份想当不错的工作。
当然，如果罗汉堂内堂成员混到要靠罗汉堂这块招牌吃饭，那也真是有够丢脸的了。
不管怎么说，能够加入罗汉堂内堂，这是他之前的人生中连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在这里，每一个内堂成员拿出去都是真正的业界精英。
对于普通的程序员来说，罗汉堂内堂，这就是程序员的圣地。是武林中的少林寺、是纸牌屋的骷髅会，是封神榜里的玉虚宫。
不过当然，它对会员是没有什么强制能力的。罗汉堂内堂提供的只是一个交流的平台，而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组织。罗汉堂内堂并非净土，侯世达不是天真的学生，自然知道人精越多的地方就越危险。
当他在罗汉堂网站上点开内堂的入口，输入了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终于可以揭开内堂神秘的面纱。
内堂的服务器显然和罗汉堂不在一起，连接速度比罗汉堂官方网站快了不少。转瞬之间，罗汉堂内堂的网页就加载完成，然而结果却让侯世达大吃一惊！
罗汉堂内堂界面，竟然是超乎寻常的简单。
当然，这么说也不一定对。以侯世达的眼光看来，罗汉堂内堂使用的网页技术相当不错。
罗汉堂内堂网站明显是受到了美国深网的影响，通过动态网页请求、脚本化内容生成即时网页，保证了网站每一次打开数据都是全新的。
哪怕是相同的网址，使用第二次就已经失效。这样做可以有效的避免数据被搜索引擎收录，也能保护访问者的**和提高论坛的安全性。
在技术上，罗汉堂内堂做的可以说无可挑剔。
但罗汉堂内堂的网页内容，却让侯世达有出乎意料的感觉。
嗯，传说中的罗汉堂内堂，竟然就是这么的简单？
出现在侯世达眼前的网页上，只有两个入口。一个上面写着“论文库”，而另一个上面则写着“聊天室”。
罗汉堂内堂连罗汉堂赖以成名的论坛都没有，简陋的相当符合程序员们那糟糕的审美。
“论文库”，所有罗汉堂内堂成员发表的内部论文，可供其他成员在支付lb之后阅读、学习。
“聊天室”，供罗汉堂内堂成员交流的地方。
这就是两个入口下面写的介绍，两个按钮设计的相当有质感，但偌大的网页除了这两个按钮竟然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侯世达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诱惑，鼠标先是在“论文库”的按钮上点了下去。
还是超长的动态链接网址，还是转瞬即逝的载入速度。从用户体验上来看，罗汉堂内堂还是颇为用心的。
论文库看起来就和一些大学的图书馆目录相差无几，按照计科的领域被分成了一个个栏目。新入库的论文会在右侧一个区域里排列，并且标注了它的被引用数。
侯世达仔细的看了论文库的介绍，论文的阅读并非免费，而是需要一种叫做“lb”的虚拟货币。这种货币的获取最根本是依靠论文间的互相引用，论文被引用一次，就能够得到引用论文5%的收入。而阅读论文，读者也要支付给作者不等的lb。
以罗汉堂内堂可怜的成员数量来说，lb的存量自然是非常稀少。
侯世达大略的浏览了一下，引用数越多的论文定价就越高。但页面里售价最高的论文，也不过才10lb。而最新入库的一篇论文此时正在右侧最上面显示着，分明便是他的“不确定推理中的模糊逻辑”一文。
如今引用数是0，定价1lb，已经有0个人购买过。他的论文虽然提出了一个新的领域，有很多开创性的概念，但终究还是浅显了点。
从技术深度上来说，1lb不算委屈了。侯世达心里知道，自己那篇论文要说放在曾经的历史里，也就是一个学霸本科生的水平而已。
没有人阅读这不奇怪，自己这篇论文上传连一个小时都没有，这又不是论坛水贴，一小时就有几十个回复。
需要真金白银的花lb去订阅，大家肯定是非常谨慎的。不是自己需要、或者有人推荐，论文被阅读的机会不大。
侯世达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放下对自己论文成绩的期待，他点开论文库的目录页。这些论文按照各自的领域分成了不同的集合。当然，目录和论文并非一对多关系，而是多对多的聚合形式。从信息的获取手段上，内堂的组织形式还是很先进的。
比如说有数据库领域的目录，也有嵌入式领域的目录，有安全领域、有操作系统领域、有web开发、有开发语言，也许一篇论文里的内容涉及到多个领域，也不用非得单独属于某个目录，而是可以在所有涉及到的目录里找到它。
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搜索方式，查找论文的摘要部分，可以根据作者的引用情况查找引用树状图……
侯世达漫无目的的在目录中翻找着，哪怕是搜索引擎的功能再全面，目录索引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很多时候，找东西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
侯世达就像一个刚刚进入藏宝库的小孩子，看到每一篇论文都有阅读的**。
sysbench的实现原理！
这是对数据库进行压力测试的关键理论啊！好多专业的软件测试公司的立身根本，阅读收费仅需要1lb？
有这么一篇论文打底，有点技术天赋的程序员想开个年净利润几十万的小公司，一点也不费劲儿！
mysql查询阻塞漏洞？
有这个漏洞在手，凡是使用mysql的程序和网站简直就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侯世达换了个目录，从数据库领域里退出来，转到了加密类目录里。上来第一篇论文，就晃瞎了他的眼睛。
md5码破解的基础思路……
这都能破解？如果这篇论文流出去的话，现在世界上整个加密体系都要崩溃吧。
不过当然，这篇文章光是阅读的价值就高达20lb，恐怕一般的罗汉堂内堂成员都看不起吧？
只看了两眼，侯世达就不得不从论文库里退了出来。这对人的神经考验太残酷了，就像把一个女人扔进普拉达的专卖店，结果却发现干爹没带钱包一样。
光是看摘要，简直让人有把所有论文都买下来的冲动。可再摸摸腰包，侯世达沮丧的发现，自己一篇论文也买不起。
不过还好，存在侯世达脑袋里的论文不知道有多少。只要人工智能领域发展起来，何愁没有人去看他的论文？
推出了论文库之后，侯世达又点开了聊天室。他现在的身份是罗汉堂内堂的普通成员，直接就进入到了聊天大厅。
说是大厅，其实排版相当的有怀旧气息。侯世达都忘了，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进过聊天室了。左侧是聊天显示区，右侧是在线成员列表，下面一个文本输入框，就是发言的地方。
此时聊天室里似乎有人正在讲课，一个id叫做“越小丙”的成员，正在舌战群雄。
越小丙：你们没有看过埃舍尔的石版画《瀑布》或者是《上升与下降》吗？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种递归调用是多么的危险！
小寒：但是在数据结构中，使用递归调用的方式能够将大任务比较容易的分解，只要找出规律即可。实际工作中，不可能摒弃这种方法。
乌木：是的，我也认为越小丙的要求太高了。要在程序书写标准化中摒弃递归调用，这不是一个经济的方案。
越小丙：你们这是不负责任、得过且过，递归的自指和自吞发生错误只是概率问题。只要使用了，肯定就会在应用中出现逻辑错误的可能。跳出指针不会永远管用。
乌木：这是可以承担的成本，目前来说这个难题无解。
越小丙：无解，所以必须摒弃。
小寒：你这种做法不切实际。
侯世达看他们吵了两句，心下就已经了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在数据复杂的情况下，程序员们确实不怎么爱用递归调用的方式，因为它是“自己调用自己”。这种做法在大型程序中很可能会因为变量解释的层次不同，而导致跳出指针陷入自相矛盾的地步。
但是这个问题对侯世达来说却很好解决，因为对递归调用的研究实际上是人工智能的一个前置科技点。在曾经的历史上，对递归的研究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搓了搓手，在键盘上打字到。
大师兄：如果是递归调用的自指悖论，我想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越小丙：新人？你能有什么办法，这可是业界公认的难题。来解释一下“后面这句话是假的，前面这句话是真的”，这个悖论要如何处理吧。
第十七章 悖论
第十七章
递归调用的问题并非仅仅只是一个编程技巧的问题，罗汉堂内堂的这些精英们，谁也不会觉得自己写出来的程序会产生死循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当一个很平常的技巧，一旦上升到数据结构和软件架构的问题时，突然间就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
而这些罗汉堂内堂的精英们，研究的也早就不是一段具体的程序要怎么编写，而是更加看重指导程序编写的思想。
在递归调用中隐藏着一个会威胁到整个数学体系的危险，这个危险就是罗素悖论。
所谓罗素悖论其实很多人都耳熟能详，就是那个：我给岛上所有人不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我也只给这些人刮脸。那么，理发师是否给自己刮脸呢？如果他不给自己刮脸，他就属于“不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要给自己刮脸。而如果他给自己刮脸呢？他又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不该给自己刮脸。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函数，理发师可以处理其他人，但是当他“自己调用自己”的时候，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这和id越小丙提出的“后面这句话是假的，前面这句话是真的”一样，全都会陷入一个无法判断的悖论之中。
可这种问题只是纯数学问题，在现实中理发师大可不管这个问题，痛快的给自己刮个脸。而越小丙提出的这个问题，既然无法判断，那我们大可置之脑后。因为只要有人类的智力就能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在人工智能大发展之前，侯世达曾经的历史上，人们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之所以递归调用会出现无法判断的悖论困境，最根本原因是计算机太过死板、极不灵活，而且绝对的照章办事。
对于计算机来说，它使用规则、遵守规则，但却无法操纵规则。人类能够比计算机智力更高，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能够灵活的处理“规则”。
侯世达脑海里只是将这些内容恍惚间过了一遍，实际上递归调用的解决办法早就已经深植他的脑海。
大师兄：很简单，递归出现悖论的根本，是因为没有规则之上的规则。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要给规则设置规则就行了。
越小丙：规则的规则？
小寒：似乎有些道理，大师兄能否详细说说？
乌木：我好像有点一语惊醒梦中人！好久没有这种朝闻道的感觉了！
侯世达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容，他上辈子打死自己也不敢想象，罗汉堂内堂的精英们竟然会有一天像小学生一样向自己请教。
要知道今天他们讨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编程技巧，而是像越小丙之前所说的那样，是程序编写标准化的一部分。可以想象，能够讨论这种东西的人背后，不是有着极高的地位，就是占据了关键的位置。
今天他随口一句，说不定明天就会成为行业规范。这就是罗汉堂内堂的魅力，在这里互相交流和智力激荡的对象，没有一个会是平凡人。
大师兄：比如说越小丙的这句，“后面这句话是假的，前面这句话是真的”。如果它的上面有一个“元规则”，也就是定义规则的规则，那么这个悖论就是不成立的。我们完全可以规定，递归调用只能调用自身低层次规则，而不能对自身规则做调用。
这句话的前半句定义了后半句，这在规则上来说，它应该是高级规则。既然如此，后半句作为规则本身就不能再调用前半句。当出现这种互相调用的情况，元规则就可以对递归调用进行判断，如果出现不符合元规则的悖论，那干脆就放弃这次调用。
……
侯世达说的这些不过是曾经的历史上相当浅显的内容，罗素悖论实际上早在20世纪初就已经在数学上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可是对于这个重生之后的软件行业来说，却是有些让人振聋发聩。
他关于递归调用的处理方式发送完了半天，聊天室里竟然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当然不是他写的内容别人不感兴趣，这从聊天室突然开始急剧增加的在线人数就能看得出来。而是许多看了聊天内容的人，都还在仔细的思考这里面蕴含的道理。要想提问和讨论，他们至少要先弄懂这套理论吧？
越小丙：我需要冷静一下，这个说法似乎是可行的，我要冷静冷静。
显然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元规则、规则体系，这在应用中未必没有先例。但还是那句话，像侯世达这样能够归纳总结出来的，这还是第一次。若非是没有理论支撑，越小丙也不会在广泛应用的前提下，还要坚持对递归调用做出限制。
而侯世达提出的这个理论，显然是解决了她面临的这个问题。可即使是罗汉堂内堂，能够开创理论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就在这时，聊天室里一个红色名字的id突然冒了出来。侯世达眼前一亮，红色id，这时罗汉堂内堂最高评议会成员的待遇啊。
云中仙客：哈哈哈哈，不愧是碎伤推荐入会的成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碎伤：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大师兄本来要参加罗汉堂征文，只不过正巧我作为审稿人。若是换了别人，我相信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赤旗插遍寰宇：我已经拜读过他的那篇《不确定推理中的模糊逻辑》，真是一篇奇文！也只有能写出这样论文的人，才能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递归调用的悖论吧。
团长：开创一个新的领域，不愧我们召开最高评议会通过他的申请啊！
原本因为最高评议会巨头出现而销声匿迹的普通成员们，这时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原本以为侯世达只是一个普通的新人而已，碰巧在递归调用的问题上有点积累，哪想竟然来历这么不平凡！
最高评议会审核、论文开创一个新的领域，这样的评价可不常出现在罗汉堂内堂！
而每一个获得这种殊荣的人，最后莫不都是成为了让人仰视的行业巨擘！哪怕是在最高评议会里，有这种成就的成员也就是一手之数。
小寒：大师兄的论文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这我要仔细拜读一番，相信定然非同凡响。
团长：何止是非同凡响，大师兄的论文提出了一个人工智能的方向。也就是让程序拥有人类的智力水平，让人大开眼界！
越小丙：计算机拥有人类智力？这怎么可能！不对……他处理递归调用问题，似乎就是在模仿人类处理类似问题的方式！
云中仙客：我建议手头宽裕的仙客营成员，都去阅读一下这篇论文，会很受启发。
侯世达本来被这一群大佬跑出来大夸一番还很不好意思，但这时却敏锐的抓住了云中仙客的这句话。从云中仙客的话里，这“仙客营”似乎是一个组织？而这云中仙客应该是这个组织里地位很高的人，起码他能发号施令。
罗汉堂内堂之中，竟然有还有其他的组织吗？
不等侯世达想明白，他的电脑里突然就开始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在聊天室上方的用户状态栏上，短信息的提示数字突然开始了疯涨。
他忙不迭的点开收件箱，里面整齐划一的短消息全都是：您的论文已被订阅，请查收lb收入。
侯世达看了看屏幕的右上角，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的lb竟然就涨到了8个，而且还在继续不停的增长着。
侯世达看着转瞬就上了两位数的lb，再想到论文库里那浩如烟海的论文数量，不由得搓了搓手。前进的道路还很长，他终于是有收入的人了！
不够啊！侯世达摸着下巴想到，要想通过罗汉堂内堂的力量突破中动软件的封锁，这么一点lb根本济不得什么事情。要想打动内堂这些掌握庞大资源的成员，非得有让人无法拒绝的优势才行。
不过这一切都还不能急，仅仅这两天时间事件在网上仍然处于传播酝酿期，还不到点火的时候。
就在侯世达摩拳擦掌，准备去论文库里大肆翻检一番的时候，寝室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谁？”
侯世达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罗汉堂内堂不是什么犯罪组织，甚至在行业里还很是赫赫有名。
但在实际上，大家却一致的保持着这个身份的神秘感。线上使用非实名的方式交流，线下也极少有人会到处传播自己加入了罗汉堂内堂。潜规则之下，似乎只有混的最惨的成员，才会打着罗汉堂内堂的招牌去混个“高薪”。
一直憧憬罗汉堂内堂的侯世达，当然对这种潜规则非常了解，从心底里也不想让自己罗汉堂内堂成员的身份曝光。
他关掉了罗汉堂内堂的网页，皱着眉头向门口走去。啪嗒一声将门拉开，侯世达意外的看到竟然是贾厚伟站在门前。
“贾厚伟？”侯世达很有些惊讶，他以为昨天之后贾厚伟能够消停一段时间呢。两人之间的打赌其实没啥约束力，他要是一心想赖账，侯世达其实也不打算真的去采取什么措施。
只要贾厚伟能看到自己躲远点，这个赌其实就算是达到目的了。然而没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赖皮脸，他今天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贾厚伟站在侯世达寝室的门口，脸色有些难看。他手上拿着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了侯世达的手上，说道。
“创业教室的申请表，我贾厚伟可是说到做到了！”
侯世达看着转身快步回去自己寝室的贾厚伟，不由得笑了一笑。这人，多少还是有些可爱之处嘛。
第十八章 夜话
“公司为什么叫六耳软件？”
李九锋趴在床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在外面跑了一天，就算整个程序李九锋早就已经熟极而流，但这仍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个尚且稚气未脱的在校大学生，想要注册一间公司。这在硅谷或许是受到鼓励的，可在国内却要承担不小的舆论压力。
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浅薄浮躁，就连办理公务的工作人员也要对他轻视两分。
虽然在帝都的公务人员服务态度尚算良好，毕竟是天子脚下。但这种无声的怠慢和轻视，仍然让李九锋感觉疲惫万分。
寝室里到了熄灯时间之后，李九锋原本是打算沾床就睡的。然而突然之间心里冒出一个问题来，反而就睡不着了。
侯世达和他脚对着脚，平常俩人也没少开睡前会，倒是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六耳软件嘛，你没听过那句话么？叫做法不传六耳。”
他调整了一下枕头，有些兴致勃勃的说道：“在我的设想里，六耳软件不会去做那些谁都能做的软件，而是要专注于模式的创新。我们不去和别人正抢市场，我们去开拓别人没有发现的市场！法不传六耳，正代表了我们要走在一条孤独的道路上，除了我们和我们的追随者，没有其他人能够理解我们行动的意义！”
侯世达的设想让李九锋有些热血沸腾，年轻人总是爱幻想的。想想像骑士一样在一个新兴领域里披荆斩棘、筚路蓝缕，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不过热血并没有燃烧太久，李九锋未来能够攒起近亿的身价，毕竟还是需要一些脚踏实地的精神。他有些迟疑，摇头道：“创新说是容易，但真想做到又哪有那么简单？何况就算是创新，也要有市场认不认可的问题，市场有多大、是否会被后来者赶超，实际上做创新反而是成本更高。”
侯世达侧过身子来，支起头看向一团漆黑的对面，说道：“可毕竟不是资本成本，我们现在缺什么？缺精力？缺时间，还是缺机会？不，我们的时间、机会和精力一钱不值，也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反而是资本成本，才是我们支付不起的。有这么一句话，叫做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没钱。走创新这条路，看似风险大，但我们年轻能损失的起，大不了从头再来。哪怕失败了，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如果成功了，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本钱去说其他的成本。”
李九锋似乎被侯世达说的有些认同，但还是不甘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也不是怀疑你的技术，但整句输入法的信息爆炸问题有谁敢说自己能解决？这个事情总是有些不踏实。”
李九锋这么说的其实还是客气了，俩人是同寝室、同专业、同班同学，谁有几斤几两大家心里不清楚？侯世达学习上确实有天赋，但要说是冠古绝今或者多么大的天才，这个骗谁也骗不过他去。正因如此，李九锋反而是心底有些发虚。
侯世达当然也知道，自己突然说能解决这种难题有些夸张，技术水平的增长在李九锋这边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这也正是软件行业的魅力所在，马克扎克伯格创立非死不可的时候，又何尝技压群雄取得过多么高的成就？
有的时候仅仅只是灵光一闪，就已经足够在这个行业里崭露头角了。
侯世达整理了一下整句拼音输入法的技术思路，沉声道：“九妹你这么说了，做兄弟的就给你交个底，不能让你提心吊胆的跟我干。其实解决信息爆炸的方法并不难，关键其实在一个‘巧’字上。说白了，办法就像窗户纸，捅穿了就是那么回事。”
“信息爆炸的解决办法，关键就在于建立模式类，也就是在输入规则之上建立语法规则的元规则。我把这种处理方式称之为模式识别，通过提取事物的特征、或者归纳总结的现象形式，来自动处理复杂的信息……”
侯世达将模式识别的原理大概解释了一下，李九锋虽然仍然半懂不懂的，但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并不是他笨，听不懂侯世达的解释，而是对本科生的基础来说，这涉及到的很多知识已经超出了学习范围。
哪怕是在原来的历史里，人工智能也从来不是本科生的学习内容。模式识别虽然是已经很落后的技术，侯世达也是考上研究生之后才学习的。
但即使听不懂技术的细节，可李九锋跟着他父亲这么多人却早就学会了看人。他只要知道，侯世达话里透露出来的信心不是作假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他相信自己兄弟不会坑自己。侯世达翻手就赚来了十万块钱的稿费，如今全都投入到六耳公司来，他都不怕李九锋还怕什么呢？
“大师兄想过没有，如果咱们这个项目真成了，赚到钱了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想买下一块私人海滩，盖一栋海景别墅！”侯世达目光炯炯，笑道：“就像任贤齐的夏日么么茶里那样，天天有一群朋友可以玩玩笑笑，无忧无虑。你呢？九妹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和糖糖去环球旅行，最好能在国家地理上开一个专栏。我负责摄影，她负责写文章，将全世界的美景介绍给读者！”
……
就在侯世达和李九锋侃侃而谈的时候，同样还有一个寝室里，两个女生挤在一张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米糖糖和安然拉上了床铺的帘子，甚至还用薄毯将两人的头蒙在了一起。米糖糖手上拿着手电，一言不发的翻看着一摞文稿。
安然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像是上了战场的战士等待冲锋的号角，等待着米糖糖翻看完她手上的文字。
自从和侯世达一夕畅谈之后，她心中对自己的小说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
就像侯世达所说的那样，与其在写小说之前就要想传达什么高大上的观点、信念，不如脚踏实地的去写好一段有趣的故事。
小说是为读者服务的，首先要好看，其次有什么思想性、话题性，那都是附翼其上的皮毛而已。要针对读者的特点去设计小说，而不是单纯的关注文章是否优美，结构是否严谨。
这些理念，说实话对她的思想真的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在她的观念里，文以载道，不传达作者思想的小说有什么意义？
可是小说首先要有读者喜欢看，否则思想再深邃，只是圈里人互相吹捧就有意义了？
每当她想要追求什么文学性、思想性的时候，化身为侯世达的小恶魔就会冒出来，将文青的安然小天使赶跑。
在这样明显离经叛道的指导思想之下，安然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已经写好的部分彻底修改了一遍。
每一个作者都有过这种经历，写好的文字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评价。这不是，米糖糖和李九锋晚上约完会，安然便顾不得已经熄灯，硬是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两个青春的女生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一个靠着床沿、一个靠着墙壁。可怜的两个人不得不互相环抱着，以便靠在床沿上的米糖糖不至于一不小心掉下去。初秋的夜晚已经稍有凉意，她们下意识的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汲取着热量。
随着米糖糖翻过文稿的最后一页，安然早就已经等的迫不及待，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问道：“糖糖，这一版的开头你感觉怎么样？”
安然的吐气正吹到她的耳朵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脸红。米糖糖的手从安然的腰上抽出来，钻过两人紧贴的胸部，将文稿重新翻到了最开始的一页。她手扶着脸庞，思考了一下说道：“感觉，说不好。如果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个开头未免太浅薄了点，没有什么发人深省的东西。传递的信息也不太多，故事开篇冲突太过激烈。按照课堂上的文学评价标准，反而让我觉得你的水平倒退了。”
“这样么……”
安然有些失望，她对侯世达的那些理论其实认同度很高，否则也不会按照他的思路去修改自己的小说。两人当初谈论小说写法的时候，她是真的有种侯世达说到自己心坎里去的感觉。
可是过后想到一个汉语言文学系的高材生，撇掉自己三年学习得到的知识体系，反而去相信计科系软件工程专业的大四学生——怎么看都分明不靠谱嘛。
米糖糖说的这些话，彻底打碎了安然最后的一点侥幸。果然，还是应该相信书本上的专业知识么？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所以才会和侯世达的这些理论有共鸣吧。想想看现在能够受到好评的小说，哪个不是艰涩沉闷呢？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文学艺术的欣赏是要深沉一些的吧。
“不过然儿，管它呢！”米糖糖笑嘻嘻的将文稿扔在一旁，环手抱住安然的腰肢，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早就看那些老头子教授不顺眼了，什么文学性、思想性的有什么关系？背会上下五千年所有作家的出生日期和生平事迹、代表作，难道就能写出好文章来了？熟读所有的文学理论和哲学思想，就能写出大家爱看的小说了？”
“如果单从讲好一个故事的角度来说，我来告诉你吧，我觉得你的小说甚至比咱们学校大多数教授强多了。起码你说的是人话呀，而且故事好看情节生动曲折，题材更贴合年轻人的需求。如果让我从他们的伤痕文学和你的小说里选一个，我肯定选你的小说！”
安然“呃”了一声，一时有些无法消化米糖糖的这个大转弯。她摇摇头，不敢置信的说道：“我写的小说比教授写的好？你这是糗我吧。”
“哼，臭然儿，竟然敢不相信我的话！”米糖糖大怒，猛的伸出禄山之爪抓向了安然的弱点！
“啊——”安然压低了嗓子尖叫一声，连忙苦苦哀求起来：“好糖糖，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安然为了躲开米糖糖的骚扰，不得不赶快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然而当她终于从米糖糖虎口逃脱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侯世达，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十九章 图书馆
第十九章
安然在第二天醒来，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小说的开头，发给几个多少算是“泛泛之交”的女同学观看。
和男人不同，如果男人想得到自己作品的真实评判，交给兄弟是得到一个真实的评价的正确选择。但如果是女人，在“姐妹”嘴里是无法得到客观评价的。正相反，那些点头之交、甚至是不太对眼的人更可能说出真话。
陆陆续续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回馈的评价，大家竟然一致的支持她继续写下去。虽然对小说的艺术性不置可否，但催更的热情却一点也不低。
这个结果让安然振奋莫名，没想到从侯世达那里听来的理论，竟然真的让自己的小说如此受欢迎。
前后两个版本的小说开头一对比，确实能够感受到侯世达所说的那些建议，才是小说受到欢迎的关键。小说、文学作品，究竟是小圈子自娱自乐的产物，还是娱乐大众的工具？每一个作者都有自己的选择。
而在安然这里，她终于决定了下来。与其写些无病身影的所谓“艺术”，她更愿意自己的小说哪怕能够给读者带去一分钟的欢乐。
大受鼓舞之下，安然连续几天笔耕不辍，硬是写出了一个五万字的开头。若是按照她的设想，这将是一篇至少一百五十万字的长篇小说。然而写到这里，关于写作的热情便开始逐渐消退。
人在生活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和烦恼，安然同样也不例外。大四学年虽然课业比较少，但麻烦事并不会因此就躲了起来。
文学系的实习会比较晚，大四下学期开始就行了。但在此之前，是服从学校的安排还是自己联系实习单位，总要有个决定。
除此之外，各种社团活动、专业考试纷繁踏来，大四的人际关系也更加复杂。比如说学生会里关于换届的蠢蠢欲动，一些小道消息和谣言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谁和谁谈恋爱的准备分手，哪个单身的也想抓住最后的机会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就算你不想了解这些，八卦也会像是自己长腿一样往你耳朵里钻进来。何况是安然这样的漂亮姑娘，不知道多少躲在暗处的眼睛在关注着她。
这种情况下，安然能够安心写小说的时间就越加珍贵了。
这不是没过两天，她的更新就断了顿。从米糖糖到几个看过的女同学纷纷催促着安然更新，但上课、考试的事情又不能不管，她原本闲适的生活顿时就有失控的迹象。
然而与此相反，另一边侯世达却反而闲了下来。对他来说，繁琐的事情大可交给李九锋去办，教室申请的事情有贾厚伟操心，自己只要安心等待程序走完就行了。
大四的软件工程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联系了实习单位，剩下的几门课也是可去可不去，教授没哪个脑抽的会较真。
到了侯世达这里，就连实习单位也不需要费心去找。偶尔有课上上课，没课就在罗汉堂内堂的论文库里兑换几篇感兴趣的论文，提升一下自己的编程水平。
别看这个世界里人工智能发展缓慢，但这似乎更刺激到了软件基础技术的发展。在其他领域里，这个世界的软件水平甚至还要超过历史同期。
不过当然，侯世达并不是那种会让自己闲时更闲、忙时更忙的人。
整句拼音输入法的程序主体虽然还没开工，但基础的句法研究却可以先做起来。
帝邮大学作为一座理工类大学，图书馆里文科资料可比不得帝大、师大这样的翘楚，可也足够侯世达的需求了。
从外表看去，帝邮的图书馆很是有些不显眼。这在过上几年，中国大学热衷于建造图书馆的热潮兴起之后，它就更显得有些像是个丑小鸭了。
不过图书馆的档次和它的建筑造型可关系不大，正相反，在图书馆馆藏资源方面，帝邮图书馆在帝都城里可是赫赫有名。它的馆藏具有鲜明的邮电通信和电子学专业特色，尤其是世界上一些享有盛誉的电信专业书刊收藏较全，在全国堪称第一。
1955年建成、1.4万平方米，最早实现电子化、自动化管理，最大的通讯类学刊目录。
如果抛去外在，它的软件建设水平在国内绝对是顶尖级别。
侯世达抱了一大堆颇有些年头的书籍，有些吃力的向着二楼的自习室走去。
说是自习室，其实是学生们喜欢在图书馆自习的缘故而已。在官方上，这里其实是图书馆的阅览室。和学校真正的自习室比起来，硬件环境和学习环境都要好得多。
侯世达也不得不起了一个大早，刚开馆就赶了过来，否则迟上一点就要没有地方。
嘎吱一声推开阅览室的房门，侯世达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占的座位旁，将书籍放在了桌子上。高高的一摞书平摊开，直接占了一张桌子。他摸了摸头上的汗，坐下来就踌躇一本书看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阅览室的大门突然就又响了起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四下里看了一遍，不由得皱起眉来。
偌大的阅览室里早就已经坐满了人，有的是一男一女一对坐在一起，有的是两个互不相识的同学各自为战，也有正在趴着耳朵窃窃私语的。
唯一一个空出来的地方，赫然便是侯世达旁边的座位，但他旁边的桌子上早就已经摆满了书籍。
“呜——”
一只通体黝黑、只有后脚和尾巴上有三块白色的猫跳到了侯世达的桌子上，它似乎知道在这里不能高声叫喊，只在嗓子里发出一种颇为享受的**声。突然出现的猫在桌子上蜷缩起来，舒服的在侯世达的两只胳膊中间趴下，这小小的吓了他一跳。
“三花！”
侯世达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正看到安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是的，如果看到三花，一准能在附近找到她。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有安然的地方，总能在附近看到三花。
三花趴在侯世达的桌子上，看起来像是不想离开了。安然只好无奈的笑了一下，看向他旁边的位置，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哦，当然可以，请坐。”侯世达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挪出了地方来。
安然在侯世达身边坐下来，三花抬起头看了侯世达一眼，嗖的一下起身便又跳到了她的腿上，安心的继续蜷缩了起来。
“抱歉，它太任性了点……”
安然替三花道歉，摸了摸它的头，作为一只猫顿时敬业的露出享受的表情来。
“嘘——”旁边的同学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看向安然和侯世达这边警告了起来。
安然不好意思的点头笑了一下，给了侯世达一个歉然的眼神，拿出自己的书本开始自习起来。
侯世达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手中的书上。他左手捧着书，右手在笔记本上不断的写写划划，转眼就记满了一页。
安然埋头看了会儿书，好奇的向侯世达那边看了过去。当看清他在读的书，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瞪大了眼睛。
侯世达将笔放下，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顺便抻了个懒腰。抬头看向阅览室里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将将九点半的位置。
等他低下头，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他的笔记本上。一行娟秀清晰的字迹，还画上了一个qq的对话框，对话框里写着：你不是软件专业的学生吗？怎么看起了文学理论书？
却原来侯世达手上拿着的、还有桌子上摞起来的，竟然都是对文字语法研究的著作。别看语法这个东西似乎很简单，平常说话谁也不会去在意语法的正确与否，但真正研究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说起语法，大多数人脑海里能想到的大概就是“主谓宾定状补”，却不知道这只是句子层面的划分。
除此之外，句子上面还有句群，研究的是句子和句子之间的关系。句子下面还有短语，短语由词语组成，更基本的还有语素、音素。
看似简单的输入法程序，中文录入发展了几十年，却在21世纪之后才产生突破，可见这种简单中孕育的复杂。
复杂在哪里？就在于拼音输入法的发展不仅是程序算法的问题，更是涉及到了语言学。侯世达若想从头编写一个整句拼音输入法，就非得先把汉语语言学的相关理论吃透为止。
侯世达笑笑，在安然递过来纸条上的qq对话框里写到：我准备将汉语的语言体系数字化，教会计算机如何看懂人类的交流过程。
安然目光炯炯，探过头来在qq对话框里写到：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工智能？
侯世达轻轻的侧过身，正好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有些像盛开的茉莉花的香味。他低下头，状似不经意的和安然头并着头，在纸上干脆的写到：你对这个感兴趣？中午一起吃饭，我来告诉你。
安然眨了眨眼睛，正巧这时三花在她腿上支起身子、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她连忙坐了回去，耳根有些泛红，过了半晌，这才伸过手来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好。
侯世达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着，然后将纸条收了起来。
第二十章 麻烦
“人工智能没有那么神秘，智慧的秘密也不复杂。简单来说，人类的智慧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了解世界获得的知识，另一部分是运用知识处理问题的能力。归纳起来，就是记忆和智力。”
侯世达盛了勺红烧肉的肉汤，均匀的洒在白米饭上，嘴上却没闲着的侃侃而谈道：“我们人类处理问题的过程，很多都是有迹可循的。人工智能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规律转化成算法，最后生成计算机能够执行的程序。”
“这就是你抱着那些语言学大部头看的原因？”安然显得兴致勃勃，情不自禁的摇头笑道：“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语言学虽然是文科，学起来却一点也不轻松。你看的那些只是入门书而已，我们大一就学过了。但要想藉此就掌握语言学，可不太现实。”
侯世达也知道自己这是临时抱佛脚，曾经的历史上中文输入法能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难道都是自己研发的？
并不。
曾经的历史里中文拼音整句输入法，最早做这个研究的是哈工大，与微软合作推出了微软拼音的早期版本。
但哈工大中国人都知道是一家军方背景比较重的大学，微软吃撑了为啥偏偏挑中了他们？归根结底，是因为哈工大当时已经在中文断句和机器翻译等领域有了一定积累，形成了中文输入的一套理论。
没有这个东西，微软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这些积累并非只是一个算法的问题，而是长年累月的水磨工夫。在对中文数字化的研究过程中，逐渐摸索出来的体系。
侯世达虽然不用走弯路，但仍然要从头开始做这个工作，也就是给每一个中文词、中文语素定义属性，做词性标注和句法分析，然后才能通过算法来区分断句。
为了完成这项工作，他就必须首先对语言学有一定的研究。
可是话说回来，正如安然所说，这项工作哪有那么简单？
侯世达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叹道：“也是我想差了，今天上午研究下来才发现，语言学概论不过是入门而已。后面还要把文字学、当代语言学、系统功能语法、历史语言学、认知语言学、语义分析、生成音系学这些课程起码粗看一遍，一想有这么多困难就让人头疼啊！”
“哈哈！”安然情不自禁笑道：“怎么样，知道我们文科也不好学了吧！”
帝邮毕竟是个理工科类院校，校园风气如此，文科生多少有点难得扬眉吐气的时候。安然见侯世达如此愁眉苦脸，多少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侯世达无奈的摊摊手，苦笑道：“有什么办法，再苦再累，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吧？”
安然眼神一转，突然说道：“其实呢，你也不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些工作吧？中文系语言学学的好的不少，为什么不找人来帮忙？”
“这倒不是没想过，不过我平常也不认识几个文学系的学生，临时抱佛脚找谁去？”
安然笑笑，伸出手来指向自己，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啊，你不认识我吗？”
“呃——”
侯世达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安然竟然会主动提出来帮他。
安然是谁？文学系校花、高材生、校园风云儿，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女神白富美。
虽然她的朋友都知道，她这人其实没有什么架子，也很平易近人。但在侯世达的心里，其实下意识的就把她从求助列表里给去掉了。
倒不是他觉得请不来，而是太扎眼了。安然这样的女人，永远是事件的中心。要找她来帮忙，不知道会多出多少正事之外的麻烦。
侯世达对她的感觉，应该说有点喜欢，可喜欢的动力又没有那么大。就像那么一句话，喜欢一道菜，未必一定要喜欢厨子。就算对厨师有好感，也不一定要有所行动吧。
他喜欢未来安然会写出来的书，或许愿意和她多亲近一点，但动力还没有大到想和她发生什么。
说到底，侯世达的性格多少有点现实。他享受现在这样和安然相处的感觉，却不想把她身后的麻烦也开门放到自己的生活里。
如果要找老婆，他更中意普通一点的。哪怕是女朋友，也希望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
从这一点上来说，安然的魅力诚然是很吸引他，却终究还差了那么一点。
侯世达始终觉得，谈恋爱应该是互相充实和快乐的过程。如果这个过程反而带来困扰和麻烦，恐怕只能说明两个人不太合适。
至于漂亮美丑，反而没有心灵和生活的契合重要。
不过当然，现在说这些未免想多了。但对侯世达来说，如果安然真的来给他帮忙整理资料，俩人势必要频繁的接触和同行。
以安然在校园里受欢迎的程度来说，绝对意味着无休无止的觊觎和麻烦事儿。
侯世达摊了摊手，摇头反问道：“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做，难道不用写小说了吗？”
“哎——”安然竟然也叹了口气，情绪低落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写了几万字，虽然读者的反响还好，却没有那种提笔倾吐的**了。”
“倦怠期嘛，这很正常。”侯世达笑笑，后世太监书那么多，说到底不就是作者激情用尽。
写作从兴趣变成了负担，越是有压力结果就越不想写。传统文学作家还好，反正不用天天更新，可以慢慢调整心情。他们或者有新的灵感想要倾吐，或者干脆用时间抚平这种倦怠。可像安然这样每天被追着连载更新的，躲又躲不过去，心中的倦怠只会更重。
历史上若非起点网创新了vip收费制度，让网络小说作者有了经济收入，真不知道有多少作者会选择烂尾和太监。
也是有了那些愿意付费的正版读者，才会有那么多可以坚持自己梦想的作者。侯世达当年在网上看书，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二十块，换别人少抽两包烟而已，谁还拿不出来了？
可是对作者来说，这就是坚持下去的动力。
安然现在的问题，就是现实动力不足。正常来说，耽搁上一段时间调整心情也就是了。不过她这本小说，既然是想要在毕业前写完，一两百万字的长篇就非得每天都有进度不可。
果然，安然抱着脑袋，苦恼的说道：“要想明年毕业前完成这部小说，我每天至少要写四五千字。这个样子下去，真怕我会坚持不下来。”
侯世达想了想，好奇的问道：“你没试试写大纲？就是把小说的情节列出一个主干来，然后制作一个写作计划表，每天监督写作进度。”
“这个方法不错！”安然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些恍然大悟道：“列个计划表啊，我真笨，怎么之前没想到！”
计划表这个东西，有没有效果，其实也是分人。有的人列和不列没区别，可也有的人有这么个计划，就能强迫自己坚持下来。
在大学学习全靠主动，能够坚持学习取得好成绩的学生，这点起码毅力还是有的。没有这种能力的学生，在考四六级的过程中也锻炼出来了。
“不光是要列计划表，也要写大纲！”侯世达叮嘱道：“提前把未来一段时间的情节设计出来，这样就算没有状态，也能硬着头皮完成一天的任务。没有大纲，很容易在写作的过程中迷失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要写些什么了。”
“有道理！”安然兴奋的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个大纲我不知道要怎么写啊，你能不能教教我？”
侯世达见成功的打消了安然想给自己帮忙的想法，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我这就给你讲讲，大纲要怎么写……”
小说的大纲其实和程序的框架、流程有异曲同工之妙，编写大型软件程序也不可能离开这些指导文件，侯世达后世也看过几个知名作家的大纲范例，当即讲的头头是道。
“太好了，我有个主意！”安然在听完侯世达的介绍之后，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道：“你光是这么说，我也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这样把，我帮你整理输入法的词库，你帮我按照我的叙述写一份大纲怎么样？”
安然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态，是真的为了学习怎么写小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人？还是为了罗叔叔的交代，想和他保持接触？
说不清，真的是说不清啊。
“啊？”
侯世达傻了眼，正想再摇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安然知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不知道，自己的拒绝就有些伤人了。知道，那她现在的态度可有些值得玩味。
就在他左右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一个端着餐盘的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帅气的外表配合考究的衣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看了侯世达一眼，伸出手来说道：“你好，认识一下吧。我叫周青山，帝邮学生会会长。”
这不，麻烦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一章 周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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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听说你最近写了一本小说？”
周青山自从和侯世达介绍过自己之后，就将他彻底抛到了脑后。自顾自的向安然皱眉道：“我在别的同学那看了一部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写的未免略俗套了点。记得在文学课上咱们做的鉴赏作业，你对文学艺术的理解可是很深的。”
“我的小说，我有自己的思路。”安然倒是没怎么给他面子，只是低头吃饭，没有多少想要讨论的意思。
“你的思路就是去讨好读者，放弃对艺术的坚持？”周青山大手一挥，断然道：“这是对文学的侮辱，安然你是我们文学社的社员，怎么能这样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安然抬起头来，似乎有些对他的愤怒有些奇怪，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退出文学社好了。反正现在也已经是四年级，我这边事情很多，恐怕没有时间继续参加文学社的活动了。”
“你，我对你太失望了！”周青山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惋惜道：“安然，咱们文学社里，在文学这条路上能有所成就的，我觉得也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但你不能这样自甘堕落，这是对你天赋的浪费！”
侯世达惊讶的看了周青山一眼，没想到这人还真有点眼光。不说别的，安然未来在中国新生代“网络文坛”上，还真是有一席之地。
以传统文学的没落之势，等她年纪再大一些，扛过国内女性作家代表人物的大旗都是指日可待。
但这里的关键是，她万万不能掉进传统文学的坑里去。别的不说，传统文学界里论资排辈和各种潜规则，足以让新人很难出头了。
再加上题材问题，安然如果选择走传统出版路线，多多少少是讨不到好处去。三十岁能混个小有名气，那都是有人关照了。
但网络文学不同，在网上哪里需要什么论资排辈？出版、走红也不需要潜规则，作者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书写好。
只要能够获得读者的认可，名字响彻南北不过是等闲的事情而已。
在侯世达看来，任何要把安然拉出原有历史轨迹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如果安然不再写网络小说，而是去写那些莫名其妙的、或者小资的、悲春伤秋之类的文字，那她上千万的读者怎么办？她还能三十岁不到，靠写作就能成为中国作家里最富有的女性吗？
除了侯世达，没人知道安然未来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如果她真的被周青山给说动了，那才是网络文学最大的损失。
作为一个书龄十几年的老书虫，侯世达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位同学，我觉得你的看法未免有些偏颇。”侯世达插进话来，拦住了周青山的话头，说道：“文学难道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和你意的就是自甘堕落吗？”
周青山挑了挑眉，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向侯世达说道：“对不起，我在和安然同学说话，请你无关的人不要随便打扰！”
“呵呵。”侯世达轻笑一声，状似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并非无关的人。实际上，安然同学小说的写法，就是我出的主意。”
“你？”周青山上下打量了侯世达一番，奇怪道：“你是中文系哪个班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你好，认识一下吧。”侯世达伸出手来，笑道：“计科系软件工程专业，03级2班侯世达。”
周青山冷哼一声，没有接侯世达伸出来的手，转头看向安然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在文学创作上，竟然会相信一个程序员的话？”
安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侯同学一些意见对我写小说帮助很大，我觉得他说的很多都非常有道理。”
“荒谬！”周青山看起来仿佛受到了多么巨大的侮辱，愤怒道：“一个程序员也配谈文学艺术？他上过文学鉴赏课，懂得什么文学理论？”
“不好意思，我没学习过这些文学艺术类课程。”侯世达假意咳嗽了一下，插进话来：“但有一点，所谓文学的受众，难道绝大多数不就是我们这样不知道什么叫做艺术的读者吗？一本书如果不能受到读者欢迎，那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笑话，文学艺术欣赏是需要水平的，谁说是写给你们看的了？真正的艺术，往往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理解。读者理解不了，那是你们水平不够的问题，更应该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学素质。为了获得几声外行人的称赞，而去刻意讨好读者，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哦，原来四大名著都是小圈子自娱自乐的产物啊！”侯世达轻蔑的笑了笑，不屑的说道：“小说的根本是给读者带来新鲜的阅读体验和好的心情，而你所谓的文学艺术却是一些没本事的作者，互相抱团取暖而已！”
虽然心里根本不服气，但俩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周青山发觉周围不少人都在看向这边，只好强压着怒气说道：“我不想跟你胡搅蛮缠，像你这种外行人，根本不配说什么文学。”
他转过头来，看向安然说道：“安然同学，你是咱们文学系的才女，我曾经觉得我们会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
周青山看向安然的目光，就像是那种最喜欢的衣服被染上了墨水一样。心痛、难舍，还有无与伦比的愤怒，而他正在对这件衣服做出最后的挽救，试图清洗掉这些刚刚染上的墨水污渍。
他痛心疾首的说道：“只要你回道文学艺术的正道上来，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仍然给你机会，让你能够和我在一起。”
侯世达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青山，用一句三国演义电视剧里的台词来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货是怎么当上学生会长的？自己不会真的给这货投过票吧？
不过也不好说，学生会会长都是指派竞选。普通学生递交申请八成都是要被刷下来的，只有学校认可的人才能通过笔试、面试。到了竞选投票环节，说不定比来比去周青山这货还是唯一能看入眼的呢。
只不过他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给他投过票的同学，又有几个能真正了解他呢？
周青山可没有这种自觉，他是帝邮的学生会长，平日自觉说是文学系学生里的第一人也不为过。平常他能看上眼的文学少女或者小资女，随便勾勾手就能得到。若非安然是帝邮校花，而且在文学上真的很有天赋，他也不会这么另眼相看。
但既然他选中了安然，就绝不允许她背叛他的“欣赏”，这将会让他的人生出现瑕疵！自负如周青山，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不完美，所以他必须阻止安然的人生偏离他预定的轨迹，这是他给与安然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场最头疼的莫过于是安然了，虽然平常就对周青山的这种性格有所预料，但他毕竟是学生会长和文学社的社长。
而安然同样也是学生会和文学社的成员，既然周青山之前没有挑明过他的意思，她也就乐得装糊涂。只是没想到，地雷不挖出来终究是会响的，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如今，便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周会长，我想你应该是对我有一些误会。如果说我之前对你有什么错误的表达，希望你能原谅。但我今天必须说清楚，我对你没兴趣，也从来不认为我们会成为什么灵魂伴侣。我的生活，我的小说，我的人生道路之类的，全都与你无关。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粗暴的干涉我的生活。”
“你、你、你……”
周青山一脸怒容的站起身来，手指着安然不停的颤抖，看表情简直恨不得立刻吃了她才好。
“好！”他狠声点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咱们就走着瞧吧！我会让你知道，拒绝我周青山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啪！
一个闪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暗器，突然砸在了周青山的脸上。红色的肉汤和白色的米饭糊了他满头满脸，之前还怒气勃发的周青山，此时却一脸的惊愕，完全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一直旁观的侯世达，也惊讶的合不拢嘴起来。他可是从未想过，安然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周青山，我教你一个道理，要受人尊敬首先要自尊！一个学生会会长而已，拒绝你会有什么下场？”
这下不仅是周青山和侯世达了，在食堂里的所有人都齐齐向这边看了过来。校花扣学生会长一脸饭菜汤，这简直堪比年度大戏啊！好多学生甚至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来，要进行照相和录像了。有几个同学甚至后悔的捶胸顿足，怎么没有录到安然动手的过程。这要是放到学校论坛上，得有多少点击和回复啊！
周青山也是看到有不少人在拿手机，心知不妙。自己这副尊荣若是被人发到网上，那还有什么脸继续领导学生会了？
他恨恨的看了安然和侯世达一眼，再不多话，只好快步走出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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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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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侯世达目瞪口呆的看着安然，这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安然？真是难以想象，一个未来的文坛顶级女作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却是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形象，带着未来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安然。
现在的安然是什么人？所谓帝邮校花，其实只是学生们凑趣而已。在学校，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同学，需要上课、考试、写作业，没有什么美貌带来的特权。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说，她现在还没有未来那样为名声所累。说话做事，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不需要克制自己，年轻人冲动一次也不奇怪。
反而是出名之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才会谨言慎行。侯世达对她的印象，多半是成名之后形成的，当然会和现在的安然不一样。
安然目送着周青山愤愤的离开了食堂，长呼出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嘲的向侯世达说道：“抱歉，遇人不淑，给你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侯世达连忙摆了摆手，笑道：“你的做法很好，对这种自大无礼的人，不留面子是对的。”
确实，以侯世达略长的经历来看安然的处理方式，虽然粗暴了一点，但不失为正确的决定。
面对周青山这样的追求者，与其为了顾全双方的颜面而拖泥带水、含含糊糊，不如干脆决裂更加合适。何况选择在食堂这样的公众场合，将矛盾爆发出来之后，很快这件事情就会在学校里传遍。
到时候周青山就算真的有什么手段，也要顾及舆论考虑一下影响。
何况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学生会会长而已。对即将离校的大四学生，只要不去搀和学生会组织的集体活动，学生会想找人麻烦也不容易。
安然看似鲁莽行动的背后，说不定是进行过细致的权衡利弊才做出的决定。
她对侯世达的评价略微有些自得的露出笑容，然后眨眨眼睛说道：“怎么样，之前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有？”
侯世达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安然之前作出的提议是什么。
安然是系统完整的学习过语言学的高材生，不用像他一样从头学习，自然是整理词库最好的帮手。而侯世达脑海里有未来近十年的网文发展历程，写一份小说大纲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原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只不过是他有点怕麻烦的小心思而已。
但既然麻烦已经找上来，他也不会继续把安然往外推。毕竟有她帮忙的话，整个词库的整理进度会比自己快的多。
至于说周青山的敌意，侯世达不喜欢挑事，但不代表他就会怕事。反正已经惹了人，总要把好处先拿到手吧。
“那就麻烦安然同学了。”侯世达轻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安然露出笑容，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侯世达握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就不是两个学生之间互相拜托，而有了一点工作之后正式场合的庄重感。
握着侯世达的手，安然突然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一种新鲜、好奇的感觉，混杂着兴奋和莫名的好感，让她脸颊微微发烫起来。
侯世达这种经历过社会洗礼的沉稳，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就是成熟可靠的安全感。
再加上他仍然保持的很完美的身材和帅气模样，两种不同的气质混合起来，更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安然同学？”
侯世达手上微微用力，让安然猛的回过神来。她轻轻的从侯世达宽厚的手掌中，把自己纤长秀气的右手抽了出来。原本还只是有些微烫的脸颊，这次可是真红的好像一个大苹果了。
“那我先走了。”安然慌乱的站起身来，转头向着食堂大门走去。没走出两步路，突然停住回头，洋溢着笑容说道：“既然说好了，那咱们就下午在图书馆碰头，可不许迟到哦！”
侯世达微微点头，笑道：“我一点半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安然快步离开了食堂，低着头脚步如风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还好，一群室友竟然全都不在。四人间的宽敞寝室只有她一个人，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她摸了摸脸颊，上面简直热的烫手。从梳妆盒里找出化妆镜来，一副眉眼带笑的大红脸出现在镜子里，这个真的就是自己？
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笑，而且还笑的这么热情而自然。难道是因为侯世达？不会吧，安然你见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怎么能这么容易对一个男人动心呢？
安然脑袋晕沉沉的爬上了床，用被子把头整个盖住了。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让脸颊不再那么红、那么烫。
然而这样封闭的空间里，几幕和侯世达相处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盘旋，就连自己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开始暧昧起来。
听着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渐渐爬满了她的身体。胸口紧紧的，身体懒洋洋的，似乎只想着和侯世达相处的样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这种感觉的？
是侯世达指出自己小说毛病的时候，是他和自己相谈甚欢的时候，还是他驳斥周青山的时候？
最后脑海里似乎定格在了侯世达伸出手的画面，那种自信、从容的成熟气息，突然就敲到了她的“点”上。
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悄无声息，而且那么迅速而猛烈。
下午一点半，侯世达提前十分钟站在了图书馆的大门前。他中午吃完了午饭，还有时间去看了看李九锋，和他商量了六耳公司的后续动作。
出乎侯世达的意料，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李九锋竟然就已经快要把学校扶住创业政策的教室拿到手了。
他的工作完成的很快，现在已经向工商部门提交了公司名称的审核。只要拿到工商部门的审批文件，贾厚伟那边就可以将教室申请下来了。
公司注册的程序很长，最少也要两个月时间才能走完全部过程。在这段时间里，当然不可能公司一切活动都不开展，只要作为办公场地的教室拨下来，六耳公司立刻就能开始运转。
侯世达虽然只是一个学生，按理说时间充足的很。但作为一个重生者，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2015年之前才是最大的。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自己每一分钟都极为珍贵。不说争分夺秒，起码也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等待上面。
为此，他需要把每一件要做的事情都计划好，尽量达到统筹安排的效果。开办一家公司千头万绪，需要准备的事情有那么多，他却没有实际的经验。只好和李九锋一起商量，尽量把事情办的周全。
总得来说，一个创业公司要开张面临的主要就是三个问题：资金、场地和员工。
资金方面，前期十万块钱是足够了。招聘员工肯定要等办公场地定下来以后了，否则草台班子的痕迹太重，不会有人愿意来。
场地解决的速度越快，后续事项就能越早展开。而这一切都要依赖于李九锋和贾厚伟，侯世达不放心多少也是难免。
不过事实证明，六耳公司10%的股份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付出，李九锋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无愧他未来取得的成就。
拿到工商部门审批的资料之后，他并不是把东西都交给贾厚伟就此不管。而是亲自和贾厚伟去跑起了教室申请的流程，这既是一种监督，同样也凭借他圆滑的处事手段，帮助贾厚伟稳步的加快着审批的进度。
学生会推荐、导员的评价，院系对项目的意见书，学校后勤的配合，几个创业委员会教授的公关……
李九锋以贾厚伟瞠目结舌的效率，完成了这些看似艰难的程序。往往看起来要进展缓慢的时候，他三言两语就能将整个过程突然加速。
若是办事的小姑娘有懈怠的感觉，他一个笑容几句恭维就能让“明天再来”，变成了“等下就好”。
若是教授们准备“研究、研究”，他也能从学生里找找关系，拉来几个和教授关系好的同学说情。
当李九锋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认认真真的去工作的时候，就连所谓的“场面人”贾厚伟也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从旁学习到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做，原来话还能这么说，原来关系还能这么拉。
贾厚伟不禁想到，如果李九锋是个学生会干事，肯定在学生会里混的游刃有余。不过以他的水平，恐怕早就出了学生会这种新手村了吧。
也是，大学里真正有能力的人，有的还就是喜欢藏拙或者忙自己的事情。学生会这种勾心斗角还没什么油水的地方，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侯世达远远的看到一袭白裙、身边跟在黑猫三花的安然，远远的就挥起了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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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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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李九锋在前面带着路，米糖糖有些好奇的东瞧西看着，侯世达和安然走在两个人的后面。琴瑟和谐的氛围，若非是周围有些破败的景色，甚至会有种四人约会的感觉。
这里按说也是帝邮大学的校区范围内，但基本上却是人迹罕至。周围的树木显然已经有些年龄了，路边的杂草甚至有人小腿那么高，看起来起码有大半年这里都没人整理过。
若非是已经入秋，说不定这里还会环绕着阵阵蝉鸣。光是用眼睛看过去，各种昆虫就已经有些动物世界的即视感了。
米糖糖走着走着，不由得唉声叹气，拉着李九锋问道：“九哥，你们的教室还要走多久啊？这片地方这么荒凉，不知道的还以为帝都地价有多便宜呢。空出这么一片地方放着，帝邮也算财大气粗了。”
李九锋有些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快了、快了，再有两分钟就能到地方了。”
他边走边介绍道：“这片老校区原来是眷属楼，七十年代的老建筑物了。学校不是不想修新楼，去年就有开发商想揽过去做工程。呵呵，结果后勤处十月出了个窝案，这楼拆迁工作就停下来了。再想动迁，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
“一个好处就是这里的住户基本都挪走了，学校觉得空着也蛮可惜的，就拿出来当做创业扶持政策了。”
“七十年代的老楼？”米糖糖惊诧的张大了嘴，摇头道：“别是什么危楼吧，侯世达你也是，有那么多钱干脆自己租个办公场地不就行了？”
侯世达走在后面，不由得苦笑道：“这个你问九妹好了，我不是不想租房，实在是租不起啊！”
李九锋点了点头，给米糖糖解释道：“帝都关于办公场所是有规定的，租金比较便宜的民居和地下室都不能营业。商业用地，也就是经营场所、写字楼、商铺这一类的物业，租金相当之高。别看大师兄手里钱好像不少，租个差不多的物业都要先交三个月租金，还要缴纳一部分押金。一不小心就是三四万块钱出去，哪还有钱添置办公用品和电脑设备之类的？”
……
米糖糖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她也不是一定要一个答案，反正只要李九锋和她不断的说话就已经满足了。
四个人再走了没多久，总算到了目的地。三层很有七十年代风格的筒子楼，外包看起来真的是有些破烂。不过好在里面经过搬迁，空空旷旷的看起来倒也还算清爽。
长长的走廊走起来脚步声带出片片回音，米糖糖有点紧张的依偎在李九锋的胳膊上，畏畏缩缩的说道：“侯世达这就是你的公司所在地？在这种地方还办什么工，分分钟可以演鬼片了。”
“有就不错了，创业条件辛苦点总是难免，克服一下吧。”侯世达也是无奈，哪里想到学校竟然分了这么一个地方，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如果不是李九锋反复声称，所有创业扶住教室都安排在了这里，他甚至要怀疑学校是有意针对自己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免费的场地，能够省下办公租金这笔钱对六耳公司可不是一件小事。对于大多数it公司创业过程来说，企业的生存时间就等于资金的使用速度。要想让自己的公司活的时间长一点，就要努力压缩开支。
从这一点上来说，哪怕学校分给侯世达的是一间四人寝室那么大的地方，他也应该保持着感恩的心态。
然而即使如此，当他看到自己六耳公司分配的办公场地的时候，心底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卧槽”！
走进这栋筒子楼102室的时候，侯世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某个非洲的第三世界、不，说是第四世界国家还差不多。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套件，外间大概有四米米乘五米大小，里面带了一个二乘二的小房间。总共加起来，这个套件的使用面积还不足二十五平方米。但就是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硬是挤进了两张高低床，一张破烂的、摇摇欲坠的暗红色木桌，看起来应该是放电视用的。
而就在这张木桌旁边，则是一个用砖头垒起来的陶瓷水池。这水池显然不仅是做洗漱用，同时还是厨房的用水来源。就在水池的右边，一个已经空掉的灶台上积年的油烟和落满的灰尘混合在一起……
“咦——”
米糖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嫌弃的说道：“开玩笑的吧，这种地方怎么用来办公？就算给流浪汉居住，人家肯定看都不看一眼！”
“大师兄，你看呢？”李九锋显然也有些头疼，无奈的看向了侯世达，显然是否要选择这里还要他来拿主意。
“就是这里吧，我看不到三十个平方，重新收拾一遍也许用不了五千块钱。”侯世达从里间的小屋里走出来，虽然也愁眉不展，却没有被这里的环境给吓住：“我看了一下，脏乱差当然不用说。但其实只是这些废弃的家具给人的错觉，我们把能拆掉的东西都扔出去，然后重新设计一下这里的布置，到时候就能焕然一新了。”
侯世达正说着话，安然突然从套间外面跑了进来，兴奋的喊道：“你们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侯世达三个人愣了一下，转头向门口的安然看过去，就见她一双手上脏兮兮的拽着一个架子。架子上面灰土很重，但从造型上和那偶尔泛出的底色，可以分辨出这似乎是个实木书架。
然而就在他们对安然的举动莫名所以的时候，她却顾不得是否干净，直接用手将一块块明显是后来添置的结构去除。
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块半人高的底座，安然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真心笑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侯世达瞪大着眼睛，绕着这木架的底座转了一圈，惊讶的说道：“这看着有点像根雕吧，而且是有年头了，说不定是解放前的物件……”
“我看像清朝的！”安然虽然嘴上说着是“像”，看她的表情却有点十拿九稳的意思。
从它后来被钉成书架的结果来看，大约前主人并不怎么看重它，或者并不知道它的价值吧。
“哇，那不是古董了？好安然，咱们拿到潘家园去卖了，是不是就发财了？”米糖糖也来了兴趣，围着这块根雕团团转着，像是要看出花来一样。
“小财迷！”安然伸出脏手吓唬了她一下，摇头说道：“我爸爸对根雕有研究，我多少也懂点。这根雕应该是樟木的值不了多少钱，但你看它的造型，是不是有点像朵荷花？”
“真的啊，造型很有韵味呢。”米糖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啧啧称奇的点头应道。
“快点，我们去其他房间淘宝看看。”
米糖糖重新站起身来，兴致勃勃的叫了起来。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安然的手就跑了出去。
侯世达和李九锋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九妹，兄弟一场我就不说谢谢了。”
李九锋拍了他肩膀一下，爽朗的露出笑容来：“行了，又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业。我可是六耳公司的第二股东，赶紧干活吧！”
“哎，先等一下，把防护做好。”侯世达拦住李九锋，从兜里拿出一套口罩、手套和帽子递给他，自己也迅速的穿戴起来。
俩人全副武装之后，便开始将这房间里的东西向外面清理起来。好在这一片学校废置有段时间了，清理出来的破旧家具直接扔到草丛里就是。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总算将整个房间都清理了出来。虽然仍然到处都是灰尘和油污，但至少看起来是敞亮的多了。
两人搬光了家具之后，又量好了房间的尺寸，招呼着安然和米糖糖就开始往回走。
两个女生此时也一点没有之前的美丽整洁，浑身上下和两个男人一样像个泥猴似的。不过看起来探宝的游戏玩的不错，米糖糖兴高采烈的将一上午的成果，滔滔不绝的讲给了李九锋听。
安然这几天一直在和侯世达合作，她叙述故事情节，侯世达整理小说大纲。而她则在这个时间里，为侯世达的输入法词库做属性标注。
几天时间相处下来，两个人的关系都近了不少。安然虽然对他有点好感，却也没有挑明。侯世达懵懵懂懂的，反而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如今难得有不在图书馆的时间，安然拿眼睛瞟着侯世达，心想他是否会有所行动？
“呃，安然同学……”
侯世达见李九锋和米糖糖在前面走的远了，突然回过身来叫住了安然。
安然心中微微窃喜，哈哈，臭男人还挺会抓住机会的嘛！
“有事吗？”安然矜持的点点头，除了上翘的嘴角，总算控制住了自己兴奋的心情。
侯世达像是有些犯难，犹豫了一下问道：“今晚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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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ps.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同学说，哇金手指太大，人工智能都没有，你科技怎么发展的？整个科技树都要歪掉了吧？实际并不，人工智能是个很宽泛的概念，而且智能化、人工智能互相之间还有好多撕扯不清的关系。
比如说感应灯、感应窗帘、智能电视、智能报警系统，这是智能家居系统，还有智能手机，功能比传统手机强大多了，说它智能，但是能说它有人工智能么？
能也不能，因为人工智能始终是个没有明确定义的东西。还比如模糊控制，日本80年代当高精尖在搞，国内新世纪才发展起来，人工智能大发展其实还是最近十年的事情，也就是主角重生开始到现在的这个时间段。
以深度学习、神经元网络、大数据等为代表的一批技术，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丰富了我们的生活，人工智能才从80年代开始的低潮期进入恢复期。按照科学规律，类似的低潮期和恢复期、**期是在技术发展中要反复出现的，直到这个技术彻底成熟。
人工智能不会那么快就实现真正的智能，从60年代到2006年这几十年缓慢无序发展，对人工智能的发展并不会在应用上完全一片空白。没有深度学习、神经网络这些新技术，并不是说就没有专家系统了。
还是那句话，人工智能的领域很大，而且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至少从软件技术上，实现专家系统和实现视觉识别显然就不是一个科技树，所以并不用担心没有人工智能苏联就要打败美国了。也就是计算机用起来更麻烦点，自动化程度更低点，人的作用更大点而已。实际上在90年代以前，模糊控制这条线的人工智能能够代替人类的地方还真不多。（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二十四章 装修
第二十四章
“啊？”安然脸色羞红，大囧的想到，真是没看出来，侯世达竟然会这么大胆的就问出这种问题。
她呐呐的想了想，勉强点头道：“有——吧，我、我需要看一下晚上的安排。”
“哦，那也好。”侯世达状若未闻，点头道：“今天大家肯定会辛苦一点，我打算完事儿了咱们出去吃个饭，没事儿的话就尽量来吧。”
“啊？啊，这样，我会过去的。”
安然木然的点了点头，心里也说不出的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看着侯世达先前走去的背影。
侯世达和李九锋、米糖糖、安然四个人下午分成了两组，男人们留在了办公室这边，而女人们则去了建材市场。
好在两边都有手机，联系起来也很方便。侯世达和李九锋量出房间的具体尺寸，然后计算好装修需要的材料，打电话通知给米糖糖和安然。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米糖糖竟然还是一个砍价高手。从最基本的水泥到瓷砖，石膏粉到墙纸，哪怕是商家再怎么声称不可能降价，最后还是会给上一个折扣。
别看好像投入了不少的材料花销，但和租房比起来显然还是现在这样更合适。基础装修方面，建材花费不过两千多块钱出头，这点钱在帝都连个地下室都租不下来，更别说能够在工商注册的营业场地了。如果不是有学校扶住创业的政策，断然不可能有这种好事的。
这边建材市场把东西买好，送到办公室就开始装修。其实说是装修，不过是重新整理一下而已。大的格局学校也不会允许他们改动，也只能做点修修补补的工作而已。
把已经坑坑洼洼的地面抹平，然后铺上甩尾货的特价地板和送的踢脚线。用石膏将墙面修补平整，然后贴上淡蓝色的墙纸。
最难处理的是房顶，侯世达和李九锋两个人用砂纸将整个房顶打磨了一遍，这才将那些积年的老油烟给清理干净。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房间小的福，一共才二十多平米的面积，就算再怎么难以收拾，毕竟工作量不会太大了。
到了傍晚，两人虽然累的精疲力尽，但让人欣慰的是办公室总算勉强能够看的入眼了。
房间虽然不大，但此时此刻和他们早上看到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原本拥挤的房间里变得空旷，虽然除了四壁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却整洁、干净，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舒适。
淡蓝色的壁纸配合上实木的竹地板，有种淡淡的温馨味道。房顶上则是专门请的木匠打了框架，然后吊上了石膏板。这是侯世达和李九锋两人唯一请来的技术工种。其他的工作，就都是他们一手一脚学着做出来的。
米糖糖唉声叹气的敲着腿，推开门的时候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惊讶的捂住了嘴，看向两个趴在地板上的男人，摇头问道：“这，这是我们早上看到的那个破房间？天啊，你们使了什么魔法吗？”
侯世达和李九锋对视一眼，却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在此之前，两个虽不能说是娇生惯养、可也没做过重体力活的男人，谁能相信他们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凭借自己敲键盘的双手，竟然也能把搬砖的工作做得这么好。
“哈，我说大师兄，咱们创业失败了的话，我看还可以组建一个装修队，也不用担心没饭吃啊。”
李九锋在米糖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伸脚碰了碰侯世达。
安然左看、右看了一下，见米糖糖和李九锋没有注意到这边，只好也红着脸将侯世达扶了起来。
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有些佩服，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还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一个个都是说就天下无敌、做就寸步难行，能像侯世达这样说做就做，还把这种体力劳动做的很不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谢了，我没事。”侯世达扶着墙喘了会儿气，活动活动腿脚，缓过神来对安然笑了一下。
“别太勉强了啊，真的没事？”安然扶着侯世达的胳膊，摸着他结实的二头肌，硬硬的好像石头一样。
“真没事！”侯世达笑笑，甚至还原地跳了两下。
不得不说年轻的感觉真好啊！侯世达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种活力无穷的感觉，体力可以肆意挥洒的感觉，哪怕是精疲力尽也有种竭尽全力的快感，这就是青春啊！
人其实就是如此，当你有一具强健身体的时候，体力活动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但如果是大腹便便的亚健康状态，稍微做点活就气喘吁吁，于是就会更加抗拒体力活动。这就让强健者越加强健，而缺乏锻炼的人也只会更加虚弱。
侯世达伸出手握了握拳，很庆幸自己能够重生了。回到2006年，他最高兴的并非是可能获得无数财富，或者成为什么大人物。说起来，他重生前的人生并不失败，硕士学历、大软件公司项目经理、技术上也有所成就、年薪百万，可生活的却太累。
身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作息不规律、缺乏运动、工作压力大，种种原因甚至让他有种提早进入中年的感觉。
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他最感激、最珍惜的就是现在这具身体的机能。
安然见侯世达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打量起这个崭新的房间，也有种难以相信的感觉。
这就是自己早上看到那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啊，真的是一夕之间就变了模样。仿佛装修残留的化学品味道，在这种干净、整洁的环境里，也比早上那种脏乱差的潮湿发霉味道要好闻一些。
“时候不早了，你们走了一下午，也累的够呛吧？”
侯世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招呼道：“九妹、糖糖，还有安然，咱们先回宿舍换身衣服，晚上吃大餐去！我请客！”
“耶！”
米糖糖高兴的跳了起来，双目放光的喊道：“学校南门最近开了一家海底捞，咱们去吃火锅吧？”
侯世达转头看看安然，见她也点了点头，摇头笑道：“好，那就吃火锅去！”
真要是十年以后，自己说出吃大餐这句话，哪怕是火锅恐怕也要去东来顺。而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所谓的“大餐”，也不过是学校门口的一顿海底捞而已。
侯世达和李九锋回去自己寝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身疲惫竟然就已经恢复了大半。
李九锋见侯世达换上了一件平常不怎么穿的白衬衫，笑嘻嘻的撞了他肩膀一下，挤眉弄眼的问道：“我说大师兄，我看咱们的大校花对你挺有感觉啊！怎么样，加把劲儿拿下来，到时候咱们两个还能做个连桥？”
“去去去！”侯世达把他推开点距离，拉开门就往外走说道：“哪有你小子想的那么龌蹉，我和安然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你别乱点鸳鸯谱。”
“什么我乱点鸳鸯谱啊！”李九锋在后面跟出来，锁上门喊道：“今天吃饭我拉着米糖糖，让安然坐在你旁边，你可抓点紧啊！别说兄弟不给你制造机会，关键时刻千万别怂了！”
……
米糖糖头发湿漉漉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见到安然床上摆着七八条裙子，她穿着一套纯白色的内衣裤站在床前，却半天也没穿好衣服。
米糖糖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身后，突然伸出手来从后面紧紧的握住了安然的欧派，吓的她尖叫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臭糖糖，乱吓人的！”安然气恼的转过身，也不甘示弱的捏了捏米糖糖的欧派。
不过可惜，米糖糖一点也没有羞涩的样子，反而大方的向上挺了挺胸，笑道：“怎么样，大不大？软不软？”
“好好好，你胸大，你说话！”安然无奈的被她打败了。
“哈，没想到我们的校花然儿也有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米糖糖抱着安然，在她耳边小声逼问道：“快说，你是不是看上侯世达了？”
“别乱说啊！”安然耳根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米糖糖嘴里热气的原因，还是她想到了侯世达：“我就是最近在请他帮忙，今天不是你拉我，正好可以给他还个人情，我才不去呢。”
“撒谎！”米糖糖一眼就看穿了安然的口不对心，直指破绽：“你平常选衣服用不了三分钟，可今天我去洗澡你就在选了，快半个小时还没选好，你说你不是看上侯世达，那肯定就是看上李九锋了！”
米糖糖耍了个小花招，将安然逼到了死胡同里，她知道羞红了脸点头承认道：“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最多就是对侯世达有那么点好感而已。什么看上他，说的这么难听干嘛……”
“呀，我们然儿思，呜呜呜——”
“臭糖糖，你乱喊什么啊！被这楼里其他人听到了，我可要被烦死了！”
……
贾厚伟啪嗒一声打开了自己寝室的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侯世达和李九锋。
他紧紧的皱着眉，冷哼道：“侯世达就你也想和安然在一起？我贾厚伟第一个不服！”
第二十五章 功夫面
第二十五章
海底捞在2004年的时候就在帝都开了分店，这两年来发展的非常迅速，价格便宜、量足味美，让它在普通人里口碑很好。
一到饭点，帝邮门口的海底捞立时就会变得人山人海。这家新开的店此时正值促销，店门前两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沿街散发着传单，见到侯世达和李九锋两对四个人走过来，立刻热情的迎上来递出一份传单，笑容可掬的喊道：“先生，欢迎您光临海底捞，我们正在进行买一赠一……”
还没进店，他们四个人就感觉到了海底捞工作人员的热情。作为一家开遍全中国的饮食企业，在服务上海底捞确实是有让人称道的地方。
他们找到桌子还没坐稳，海底捞的服务员就小跑着飞奔过来，兴冲冲的拿着小本子问道：“客人您好，欢迎光临！”
侯世达有些无语，说实话，他一直也没想明白，海底捞这种莫名其妙的服务热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别人家的服务员最多就是表面热情，端着一张很假的职业笑容来服务。不过他家的服务就很特别，很容易就让人觉得服务员是真的在很高兴的为顾客服务。
据说夏天的时候，肯德基组织了所有中国区的区域经理开会，专门到帝都海底捞来吃饭。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学习他们的服务和管理水平。
李九锋给了米糖糖一个眼神，两人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起，接过菜单来就开始研究点餐。安然无奈的看了米糖糖一眼，只好在侯世达拉出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在场的除了侯世达之外，可没有人会关注海底捞的管理和服务问题。米糖糖飞快的点好了自己想吃的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安然。
点餐的过程中，服务员还在推销着他们的会员服务，声称办卡就可以送一份功夫面。菜单转到侯世达手里，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办什么会员卡的，因为你留下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流到其他什么人那里去了。
婉拒了服务员的推销之后，四个人都点好了菜单，便开始闲聊起来。
米糖糖间或咬着李九锋的耳朵说两句悄悄话，安然和侯世达两个人在一起的气氛也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暧昧，这就是四人约会的魅力了。
面对一对肆无忌惮秀恩爱的情侣，恐怕很难有单身狗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单身信念下去。
渐渐的，安然和侯世达也窃窃私语起来。
四个人其乐融融的等待着上餐，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旁边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侯世达么，还有李九锋。”贾厚伟一副惊讶的样子，走过来和他们打起招呼来：“还有安然同学啊，不知道这位美女是？”
“米糖糖，是我女朋友。”李九锋大方的给米糖糖介绍道：“贾厚伟，学生会的干事，这次的办公室多亏了他帮忙申请。”
“嗨，我就是在学生会帮忙要了份申请表，算不了什么。”
贾厚伟目光不易察觉的在安然脸上停留了片刻，笑道：“怎么，四人约会？”
侯世达见安然有些窘迫，便开着玩笑否认道：“我倒是想，可惜安然同学可不是我女朋友。咳咳，这不是学校的办公场地批下来了，收拾了一天时间，请大家吃顿饭。”
侯世达想了想，客气的问道：“相逢就是有缘，我请客，一起来吧？”
这办公场地虽然实在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贾厚伟帮忙通了关系。说起来，自己这边吃饭不请他，也真的是不怎么合适的。
这虽然是贾厚伟愿赌服输，但作为实际得利的人侯世达不能这么看。做人做事眼光要开阔长远一点，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把人得罪死了？有的时候场面上终究是要过得去。
要是把贾厚伟提供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的享受，侯世达的心胸就太狭隘了，毕竟他才是最后获胜并且得利的人。
贾厚伟愿赌服输，起码说明这人赌品不错，做人有底线。嗯，当然，底线究竟在哪就不好说了。
出人意料的是，贾厚伟仿佛没有听出来侯世达话里的客气，点了点头就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笑道：“正好，我还以为今天要自己吃了呢，凑个伙热闹热闹，大家不介意吧？”
贾厚伟不愧是学生会的干事，这厚脸皮的本事是真的练出来了。
其他三个人这时也不可能出言反对，只好呵呵笑着应了下来。人都已经坐下来了，这个时候撵人就有些过分了。不过之前四个人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感觉，至此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安然同学，听说你在写小说？”贾厚伟突然挑起话题，看向了安然问道。
“啊，是。”安然对他也不熟，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写了一点开头，其他的还在准备阶段。”
“哎，安然同学，你不知道吗？最近学校里可有不少传言，说你写的小说，竟然是向一个我们专业同学学习的，哈哈，真是好笑。”
安然看了侯世达一眼，竟然干脆的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我的小说很多地方都请教过侯世达同学。实际上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研究这部小说。”
安然不用问，一准是学生会长周青山传出去的话。自己在食堂泼了他一脸的饭菜，他能忍下这口气才怪。
“这怎么可能？我……”贾厚伟本待说我第一个不信，想想这还有什么不信的？正主都亲口承认了，这一句话没说出来，差点把他憋死。
他转头神色怪异的看了侯世达一眼，摇头道：“这就是侯世达你的不对了，咱们软件工程什么时候开过文学课，你有什么文学水平能指导安然同学写作？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这样，传出去让学校的同学们怎么看、怎么想？”
侯世达若非是从后世重生回来的，多少知道些未来网络文学的发展方向和写作方式，恐怕也不能说对安然有什么指导能力。
在外人看来，一个计科系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指导一个文学系出名的“才女”写小说，很容易就会联想到其他方面去。
大抵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嘛，两个人在秘密交往啊，安然其实根本就是不学无术啊，名气全靠吹出来的。
尤其是涉及到“校花”、“才女”这一类标签，有这种消息传出来，背后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和阴暗的攻击简直不可想象。
猥琐男的意淫，绿茶们的嘲讽，说不得安然的名声真有可能就此坏掉。周青山作为学生会会长，发动关系散播一二“谣言”还不是轻而易举。
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安然伸手阻止了侯世达回答贾厚伟的话，她轻轻笑了一下，接过了话头说道：“我谢谢贾厚伟同学的关心，不过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侯世达同学有没有水平，这个我自己知道，同样不劳其他人为我担心。在我看来，侯世达同学或许有些理论不和传统文学的胃口、不够专业，但我喜欢，这就足够了。”
“呵呵，好了，大家吃饭吧！”侯世达见气氛有些凝滞，连忙招呼起服务员来，催了一下火锅上菜的速度。
一盘盘肉片和各种蔬菜、丸子端上来，贾厚伟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仍然劝着侯世达不应该影响安然的形象。然后用他的“人生经验”，渲染出了女人之间人际关系的复杂和各种流言蜚语的可怕，话里话外的劝着侯世达离安然远一些。
“服务员！”侯世达被贾厚伟纠缠的无奈，举手唤过来一个服务员。
贾厚伟这家伙的脸皮简直比牛皮还厚，硬是一副“我是过来人，你们经历少不懂得厉害”的样子，装腔作势的挤兑着侯世达。
服务员小跑过来，侯世达问道：“我记得你们这里可以办会员是吧？我要办个会员！”
“客人您好，我们现在办会员可以送一份功夫面……”
“给我办一张，功夫面就先送上来吧。”侯世达点了点头，服务员喊了一声，便有人抻着一块面跑了过来。
“客人久等了，您的功夫面这就抻好！”说着，厨师小哥就开始非常浮夸的抻起面来。
贾厚伟仍然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人生经验，丝毫没有看到对面四个人无奈的表情。厨师小哥浮夸的抻面表演，配合上他的精神攻击，真是让人心情越发烦躁。好好的四人约会，结果竟然变成了一场灾难。
侯世达瞅准了机会，说时迟那时快，腿伸出去看准了厨师小哥的腿弯，轻轻转动小腿摆在了他的后面——
“啊！”
失去平衡的厨师小哥身子一歪，空中如同蛛网一般的抻面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啪叽。
厨师小哥愣了，安然愣了，米糖糖和李九锋愣了。贾厚伟抬起手摸了摸脸和头上，也愣了。
一根根面条罩在贾厚伟的头上，就如同新娘的纱巾一般，竟然还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 逛街
“你看没看到贾厚伟的表情？真是太逗了！”安然和侯世达并肩坐在什刹海岸边的栏杆上，享受着水面上吹来的阵阵微风。
这原本是李九锋和米糖糖提议，吃完饭要来什刹海喝茶的。哪知道俩人到了之后，却声称要去过而是世界，将侯世达和安然扔在了半路上。
无奈的侯世达只好略感尴尬的提议送安然回去，不想她却坐在什刹海旁边的白玉栏杆上，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笑着把侯世达拉过来和她坐在了一起。
侯世达笑笑，其实他说要把安然送回去也挺假的。李九锋和米糖糖打的什么算盘，俩人心里都清楚。所以说泡妞最方便快捷的办法是什么？肯定就是搞定她的闺蜜啊！
有米糖糖和李九锋这对内应在，安然不知不觉也就放开了防备。
“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侯世达轻轻的把嘴放在安然的耳边，话还没说出口，安然便觉得耳根烧红了起来。
……
傍晚的夕阳很快就落了下去，星移斗转、华灯初上，什刹海旁茶楼和咖啡馆的人流也渐多了起来。
什刹海这边的建筑古代风格保存的很不错，还有各种历史上知名的建筑官邸，向来是颇受小资和情侣欢迎。
一对年轻人倚坐在栏杆上，偶尔窃窃私语之后传来一阵笑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看风景，还是自己就是这极美的风景。
女人笑靥如花、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和初秋的什刹海比起来竟然也不遑多让。
而男人也没有因为女人的美貌而沦为配角，谈吐举止之间挥洒的自信，很难让人相信会在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身上看到。
面临毕业的大学生，大多数都是迷茫的。既有对社会未知的恐惧，也有不知道自己未来路在何方的困扰。除了少数优秀的学生之外，大多数都是不自信的。
间或路过这里的游人，看到两个人的时候都会不知道自己应该看景色还是看美色了。
不过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夜晚降临之后水面的温度也渐渐的冷了起来。
侯世达见到安然有些摩挲手臂，便站起来，伸出手说道：“天气有些凉了，再吹下去不小心要感冒的，我看不如起来在前面走走？”
安然也确实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今天特意穿了一间比较薄的雪纺连衣裙，如今叫晚风一吹，几乎就是提供不了什么保温的作用。
她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自然的伸手搭在侯世达的手上，让他把自己拉了起来。
安然直到站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轻轻抽了两下手，却被侯世达紧紧的握住了。
半是无奈、半是害羞，安然只好任凭他攥住了自己的小手。
有的时候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有着化学反应，其中一方积极主动一点，感情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侯世达止不住的嘴角向上翘了起来，安然的手软软的、嫩嫩的，几乎没有一丝老茧的感觉。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一捧初生的茶花。
这就是青春啊，任何美好都无法赞美的青春。侯世达真切的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经历了几世的磨难，才换来了这样的时光？
哪怕身体里装的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的灵魂，此时此刻他也不禁有些心情激荡。像是个初恋的男孩一样，忍不住要赞美人生！
他记起前面不远处便是后海的夜市，便拉着安然漫步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后海的夜景真是美极了。商铺门面上的各色灯光，在湖水中拉出一片涟漪的色团，伴随着水流的波浪而破碎、重整。
月亮高悬，光线暧昧，幽幽的湖色上游船飘荡往来,梦幻的好像仙境一般。
后海夜市的店面都不大，但很有自己的特色。侯世达缓了缓自己的脚步，和安然漫步细看着道路两旁的商品。
这里有很多出售有趣东西的店铺，比如说一家专门卖火柴盒的小店，一个火柴盒十到二十块钱不等，有些火柴盒上的印刷画很有时代气息。像这类商品，价值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使用价值，寄托了人类对时间的留恋。
还有类似卖陶瓷艺术品的，瓷质的娃娃和陶土水罐，别致的造型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据店家所说，这都是中央美院学生和老师的作品，至于是否真的如此，那就见仁见智了。
除此之外，夜市里最多的当然还属各类小吃。路还没走完一半，侯世达就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安然的手，因为她两双手上都已经拿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
教训呐，侯世达内心里泪流满面。和吃货妹子约会，千万不要去有太多美食的地方，因为你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沦落成了约会的配角。
而对妹子来说，大脑的容量都去关注美食了，哪还有臭男人的位置？
侯世达目光在夜市的路边到处扫视，心里盘算着或许应该给李九锋和安然带点礼物。
米糖糖虽然是李九锋的女朋友，但毕竟不是应该应份的给六耳公司效劳。说的不好听点，李九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大一号的高级打工仔而已。
换个人开出这样的条件给李九锋，就算他答应下来，也不会像如今这么卖力和积极。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侯世达和他的关系在那里，这份人情他不能当做人家领了股份和工资就算结清了。
但凡这么想的人，最后恐怕都要路越走越窄。人情往来，一定要做加法或者最好是乘法，拿真心换真心。
如果觉得我给你钱和股份了，我就不欠你什么，这就是做减法。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人都没交到，什么人情也没留下来。
规矩不外人情，送点礼物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这感情就会越来越深。如果认为两边是上下级关系，给了钱就两清，那是孤家寡人的做法。
侯世达当不来皇帝，自然就不能那么无情、绝情。况且自己如果这么白目，米糖糖都会看不起李九锋挑选朋友的品位。
“米糖糖穿这个怎么样？”侯世达见到路边的一件衣服，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一家风格靠近汉服的服装店，侯世达看中的这件衣服有点类似窄袖褙子，只是融合了很多现代时装的特点。
安然围着衣服转了一圈，点点头说道：“她的尺寸差不多，穿起来应该不错。”
“那就这个吧。”
叫过老板来，喊了个两百多的价位。大概看他们是学生，衣服倒也不贵，侯世达便让包了起来。
选好了米糖糖的礼物，侯世达顺手又在店里挑了一个领带夹。李九锋骚包的很，柜子里光是领带就挂了二十多条，送这个一准用得上。
转过头来侯世达正看到安然站在小饰品区里，走过去笑道：“有什么喜欢的？今天你们累了一天，我也没什么好谢的，送点东西聊表心意。”
前面米糖糖和李九锋侯世达都买好了礼物，安然再给自己选也就不用那么为难了。在货架上流连了一会儿，指着一块颇有民俗元素的丝绸丝巾说道：“就这个了……”
这种民俗风格的丝巾不是谁都能戴的，没有那种气质和身材，花里胡哨的反而显得东施效颦。看起来安然对自己的外表还挺有信心，关键是眼光和品味都相当不错。
侯世达看她眼神不住的往旁边瞄，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是个水晶的小鹿胸针。丝巾的价格和米糖糖那件衣服差不多，两百多块而已。而这块胸针的标价却高出了一倍来，想来这就是安然没有选择它的原因吧。
“如果你的礼物我来选的话，我送这个给你。”侯世达怒了努嘴，指向了旁边的小鹿胸针说道。
“好贵，还是不要了。”安然摇摇头，有些不安的说道。
侯世达轻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当做是我之前强牵你手的补偿吧？”
“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侯世达不待安然说话，指着小鹿胸针就向着店老板喊道。
侯世达这次终于名正言顺的拉着安然的手从店里走出来，只是她的脸上这次是真的红潮满面，头上都快看到水蒸气了。
安然被侯世达拉着在夜市里东游西逛，脚下仿佛踩在云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仅脸是红的，所有可见的皮肤上都泛着丝丝红晕，羞惭之态娇媚无端，简直让身边的侯世达看呆的撞到了电线杆子上。
不过当然，侯世达心里早就乐的开了花。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在夜市里不知疲倦的逛着，直到夜市散尽、夜深人静，这才想起来要回去学校。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急急的就往学校赶。还好什刹海离帝邮不算远，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流又不多，没过多久就回了学校。
然而两人刚从出租车里走下来，侯世达看了一眼校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皱着眉头叹一口气。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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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虞美人
第二十七章
虽然两人紧赶慢赶，但学校大门还是准时的关闭了。
说关闭其实也不准确，只是拉起了半人高的自动闸门而已。真要想过去，其实非常容易。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这道闸门关闭意味着到了熄灯时间，这个时候再想回寝室难度就高的多了。
当然，多数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表面紧张，实际心里高兴的要死。他们绞尽脑汁制造一个又一个机会，就是为了把女同学留到熄灯之后还没有回到学校，到时候自然很“无奈”的请她去宾馆睡一夜。
至于到了宾馆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就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了。
但侯世达并不是，一方面他真的很珍惜和安然发展的感情，而太早进入这种关系对一段成熟的感情并不是负责任的选择。
另一方面，他和安然的感情恐怕也没到那个阶段，表现的太过急躁只能把事情办砸了。
权衡利弊，侯世达决定还是不要太快就接触安然的底线。在这个阶段里，虽然两人都表现出一定的好感，但毕竟连关系都还没有确定，谨慎是一个良好的品质。
侯世达看了安然一眼，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担心和防备。她并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姑娘，这种延误归校的手段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她回忆和侯世达之前的情形，似乎又不像是他有意设下的圈套？但不论如何，安然的心在看的关闭的大门之后，猛的提了起来。
如果侯世达提议去宾馆，她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会不会让他有些自尊受伤，或者如何才能温和的拒绝他？
“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侯世达知道，这个时候让怀疑多存在一分钟，都将是两人关系的巨大退步，当机立断将拿着的东西递到安然的手里。
安然好奇的从侯世达手里接过两个纸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只见侯世达轻吸一口气，两三步助跑之后手拄在闸门上轻轻一跃，呼的一下就跳过了闸门。
“啊！”安然轻轻的惊呼了一声，闸门虽然不高，但起码也有一米多高，至少是到了侯世达胸口的位置。
平常人不可能像他一样这么轻易就跳过去，大抵还是要小心的踩着闸门的缝隙才能慢慢爬过去。
安然还是第一次发现，侯世达不仅有不错的专业水平和文学能力，竟然就连身体素质都这么好。
“来，小心点，我扶着你过来。”侯世达笑笑，伸出手跨过闸门从安然手里先接过购物袋，放到一边之后又抓住了她的手。
安然对此倒没有什么抗拒，今天她的手早就被侯世达上下左右抓个遍了，对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早就已经习惯。
她脚踩着闸门上的空隙，在侯世达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闸门的一半高度。然而紧接着，却无论如何也迈步过去了。
闸门的横栏有限，安然的下一步必须直接踩到闸门的顶上。可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根本迈不开这么大的步伐！强行这么做的话，恐怕要有走光的危险。
“我上不去——”
安然试了几次，均告失败之后只好放弃了努力，哭笑不得的站在半空中进退维谷。
“别动。”侯世达手臂伸过闸门，放在了她的腰上。
安然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个动作可是超过了她的预期。男人头、女人腰，这可都是轻易摸不得的！
然而侯世达两双手就这么放在了她腰的两侧，热烘烘的掌力和体温几乎是毫无顾忌的传导在了安然的身上。
“他的手好大啊！”安然心中刚刚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紧接着，突然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侯世达抱着她的腰，竟然把她举了起来。安然“啊”的一声尖叫，叫到一半便被自己捂住了嘴。天地一阵旋转，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校内的地面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惊讶的看着侯世达，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脑海里各种胡思乱想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他的力气好大！”
“他怎么做到的？”
“天啊，他摸了我的腰”
……
这种空中飞人的经验她还是第一次经历，真的是太刺激、太神奇了！安然心里，甚至有种想再来一次的冲动。
当她还在回味的时候，不远的路上突然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有些严厉声音喊道：“谁？哪个班的学生，这时候才回校？”
“糟了，是虞老师！”
侯世达脸色大变，把手里的购物袋塞给安然，急忙低声说道：“快跑，别被虞老师抓住，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安然听到走过来的是老师，也不禁慌了神，连忙从侯世达手里接过购物袋，点了点头，匆匆的选了一条小路躲了过去。
侯世达看着安然的背影还未消失，这边喊话的人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
“虞老师，我是软件工程的侯世达。”
侯世达站在校门前，落落大方的笑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学校都熄灯了知道吗？”
一个看起来颇为娇小可爱的女生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她的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多一些，身上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却尽力把自己打扮的略显成熟了些。
这个好像小妹妹一样的女人，真的很难让人和一位大学讲师联系起来。
“虞老师，我出门办点事，不小心回来晚了。”侯世达高出她至少一个头，却在气势和姿态上放的很低，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不协调。
虞老师名叫虞美人，大概她家里应该是个书香世家，才能取出这么有古意而且贴切的名字吧。
是的，如果说安然是帝邮大学学生里的校花，那虞美人就是帝邮大学里最出名的美女讲师。
二十六岁博士毕业，在帝邮大学教授j**a程序设计课程，貌美如花、温文尔雅，简直就像是从玛丽苏小说里走出来的女主人公一般。
嗯，当然，得是不那么苏的玛丽苏才行。
她按理说并不负责学校的纪律工作，不过老师抓住违纪的学生训斥两句总是没问题的。虞美人看了看表，此时超过熄灯并不多，于是说道。
“我记得你，是03级的侯世达吧？虽然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但也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知道吗？”
“是，虞老师批评的对，我对自己的要求有所放松，一定认真检讨。”
侯世达虽说是在认真的反省自己，但虞美人却有一种这家伙很狡猾的感觉。
按理说她博士学历、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对这些二十二、三岁的本科生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但面对侯世达，她却偏偏有种自己变成小女孩，正在无端向他撒娇，而他只好无奈的哄哄自己的感觉。
这人，就好像一个三十多岁，工作已经很久的大叔似的。
虞美人轻轻晃了晃头，将这种荒谬的感觉赶出脑海。学生毕竟是学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哪怕是勤工俭学、或者学生会里有些权力的学生，在她眼中其实也青涩的很，这种饱经风雨的成熟气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大四学生的身上。
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吧。
侯世达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深刻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灵魂深处的错误思想，当真是言辞恳恳、声泪俱下。
“好了、好了，知道错就行。”虞美人不知为何，他说的越多，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越强烈，只好挥手打断了侯世达的话。
“快点回寝室吧，不要打扰了其他同学的休息。”
“是，虞老师你也早点睡，休息太晚对皮肤不好的。”
侯世达挥挥手，撒腿就往男生宿舍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学生！”虞美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有些着恼，但还是不由喃喃自语道：“最近好像有了黑眼圈，是不是真的需要多注意休息了……”
女生宿舍的大门相对要好叫开一点，安然说了两句好话、撒撒娇，就让看门的大妈把她放了进来。
她刚打开寝室大门，突然一双手伸出，把她推了出去。
“嘘！”米糖糖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带上了身后的寝室门，神秘兮兮的问道：“老实交代，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还说呢！”安然当然不可能老实回答，倒打一耙道：“你这个叛徒、内奸！说，是不是和侯世达他们串通好了，把我给出卖了！”
“哪、哪有！”米糖糖叫屈了一声，哼道：“我那是给你制造机会，今天谁在出门的时候花了半个小时选衣服的？你敢说，你对侯世达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你也不能把我就那么扔下不管啊，万一他意图不轨呢？”
“他敢！”米糖糖眼睛一转，便注意到安然手里拎着的购物袋了，顿时神情大振：“你连人家礼物都收了，被意图不轨我看你也很高兴嘛！”
“净胡说，这是人家侯世达送你的，感谢你把我给卖了！”安然把购物袋扔给米糖糖，气呼呼的开门回了寝室。
她心情慌乱的关上门，听着门外米糖糖拆开衣服包装，借着走廊声控灯的光亮发出兴奋的欢呼。
手里摸着有些凉意的水晶胸针，她心里不禁乱了起来。如果今晚侯世达要带自己去宾馆，他意图不轨的话自己要怎么办？
礼物的价格不仅是价格，区别对待，同样也是一种表态啊。安然觉得，自己今晚说不定是要失眠了。
第二十八章 创新
第二十八章
后续装修持续了几天时间，侯世达和李九锋两个人能自己动手就尽量自己动手，最终的成果就是这个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再也没有原来的样子。就连102室到楼门口这段距离的走廊，也被他们重新粉刷了一遍。
装修偏向地中海风格，这在2006年可是很有品位的设计。就连亲手装修好这一切的李九锋，也没想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好。
如今的设计界，或者不能说设计界，普通人的装修审美虽说进步了不少，但绝大多数仍然停留在功能性的齐全上。在此之上，才会考虑漂亮、舒适和环保。至于说像十年后那样讲究设计，还是极少数人才有的想法。
淡蓝色的墙纸，生态木吊顶，实木竹地板，圆角处理的框架折角，这些都还是很时髦的装修元素。
侯世达不太喜欢无用的射灯，但却装了一套投影灯系统，既能用来投射办公资料，还能把一面墙瞬间变成森林或者大海。
里面的小房间被他改成了休息室，既有提供饮料和零食的吧台，还放了两张舒适的躺椅，累了、困了随时都能休息。
侯世达来自的2015年，可是正流行这种风格。各大it公司除了要提供丰厚的薪水待遇以外，还得有各种福利和特色。
像是什么下午茶你有、我也有的都不叫事儿，饮料、零食随便吃都是最基本的。公司组织看电影、看话剧、看车展、cos展，如果你公司小、待遇低，那就只好剑走偏锋，有的老板都要亲自赤膊上阵给程序员介绍对象。
侯世达重生前认识一个老板，对他们公司的招揽就非常意动。原因就是公司专门有一个职位，就是想方设法的陪员工玩，玩的越出花样，越能调动公司气氛就越受到老板欢迎。
说白了，这也是国内软件公司档次上去了。放在十年前，软件公司对程序员的要求和老黄牛差不多，勤劳肯干爱加班，上厕所都要给你读秒。
有个茶水间，公司提供放午餐的冰箱和微波炉就是良心了。至于说营造企业文化氛围，有必要对码农这么好吗？
为啥？因为那时候的软件公司没有什么创新上的要求，就是给你一个任务，定时定量的完成就行。软件公司自己赚的就是个走量的钱，薄利多销，把客户糊弄过去就行了。要不然就是从国外外包来的工作，具体怎么做外包方都规定好了，程序员就是个纯体力劳动。
这种行业条件下，谁有心情给程序员创造什么优越的办公环境啊！都恨不得从石头缝里耗油呢。
但换到2015年呢？中国一系列超级互联网公司在美国上市，带动了整个it行业的火热行情。再加上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大发展，那么多众筹项目前沿科技产品开发，软件公司突然之间对创新产生了极度的**。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这才风行起鼓励创造力的办公环境和待遇。
毕竟搞创新是个看心情的事情，而心情好，首先得兜里有钱才行。
不过侯世达却提前十年，把这个待遇搬到了六耳公司。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二十平的办公面积，预计提供给五个技术人员使用。每人一个两米乘两米的空间，别说是办公，就是躺地上睡觉都够了。
不过这里并不是那种传统的隔间办公风格，侯世达找来了一块一米五宽、四米长的厚橡木板材，和李九锋亲自一遍遍的上桐油、用细砂纸打磨，最后磨的光可鉴人才做成了一条长案。
用侯世达的话说，这就叫“工匠精神”，玩的就是情怀！当然，随即就被李九锋吐槽，还不是穷的买不起好东西？像这样的长案，宜家同款要价8200，顶的上整个办公室的基础装修花费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有什么办法？侯世达倒也没有驳斥，什么时候要卖情怀为生？还不是除了情怀以外什么都没有么。
原来房间的窗户已经明显年久失修了，开个窗户整片窗框都跟着晃悠。侯世达大手一挥，将整面墙都砸了换成了落地窗，配上四周的书架飘窗和蓝白色窗帘，还真有那么点小资的味道。
推开落地窗开出的小门出去，一片清理过的草坪上还用装修剩下的木桩搭了两个架子，上面系着一高一低两个吊床。
李九锋这个糙汉感触倒是不深，完工之后米糖糖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真是太漂亮了！”米糖糖一脸的震撼表情，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摇头赞叹：“没想到，真没想到！大师兄，看不出来你还挺小资的嘛！”
跟在米糖糖身后走进来的安然倒没有她那么夸张，但明显也是很喜欢这种简洁明快的装修风格。侯世达和李九锋两个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们怎么能不骄傲，这个不大的办公室里，每一个角落都是两人汗水摔八瓣的成果。
不说侯世达，李九锋从小到大，自觉这是自己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当劳动成果展现，心中的那种成就感、满足感，真是无与伦比。
“啊！”
噗通一声，米糖糖突然尖叫着从吊床上摔下了草地。三个人连忙赶了出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安然戳了戳米糖糖的脑袋，然后将她扶了起来。只见她双眼泛光、抿着嘴，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看向侯世达恨恨的说道：“大师兄，我也要在你这里上班！这俩吊床就归我管了，哼，我就不信我躺不上去！”
“哈哈，没问题，我还怕公司小请不来你呢。”侯世达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不提米糖糖和他的关系，如今的六耳公司哪有挑拣的权力？
只是李九锋站在旁边想了想，皱眉道：“大师兄，以我们和糖糖的关系，都在公司不好吧？”
“没事。”侯世达大方的摆摆手，笑道：“咱们又不是什么大公司，哪有那么多讲究？什么时候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把你开除了，也要把糖糖留下来啊！”
“就是！”米糖糖在旁边恶狠狠的看了李九锋一眼，得意的笑了起来。
侯世达没问安然是否愿意来六耳公司，一是他知道安然未来的成就有多大，她的天空并不在这里，让她过来只是害她失去广阔的前途。
二则是两人的关系现在正处于敏感期，与其天天腻在一起，不如拉开距离保持一点神秘感更好。何况以安然的身份，公司里真的不好安排。这和米糖糖、李九锋不同，侯世达如果和她最后在一起了，夫妻店往往对感情和事业都没有好处。
“好了，糖糖你既然要来帮忙，我就给你第一个任务。”侯世达把她带到休息间吧台这里，找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说道：“这里是公司运转需要的各种耗材，这两天请你忙一下，把东西都买好，还有办公室的一些软装饰，这方面怎么布置就看你的了。”
“果冻布丁、巧克力、麦丽素、青豆……”
米糖糖看了一眼，张大了嘴问道：“怎么有这么多小食品，这些也是办公耗材？”
“没错！”侯世达信誓旦旦的说道：“公司有下午茶制度，这些零食都是平常随便吃的，每天下午三点半的甜点也是你负责准备。”
“能在这样的公司上班得多幸福啊！”看米糖糖的眼神，憧憬的都快要化掉了。
“行了，办公室的事情就交给糖糖了。”侯世达拍了拍李九锋的肩膀，拉着他向外走道：“九妹，你跟我来，咱们接下来还要招兵买马呢。”
计科系男生宿舍楼二楼，侯世达和李九锋的寝室并不在这一层，往日就算窜寝也不会到这一层来。
不过侯世达既然要招兵买马，当然是要最先考虑自己班里的同学。主要大家都知根知底，究竟把目标瞄准哪个，他心里其实一早就有了打算。
男生寝室214室房门突然被人啪啪啪的拍响了，睡眼朦胧的单常量穿着一身睡衣，拉开了寝室的门。
对，没错，这人的名字就叫单常量，单姓一个单，名字叫常量。不是别的，就是计算机程序里，表示不会被修改的“量”的那个名词。
“单常量？我是侯世达。”
侯世达抬手扔过去一罐易拉罐咖啡，边做自我介绍就边往214寝室里闯。
214寝室里此时只有单常量一个人，其他人显然不是去上课、就是出去找工作了。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昨天睡得很晚。
“侯世达？”单常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略微有些印象，毕竟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什么事情？”单常量打开易拉环，咕嘟咕嘟的就喝起咖啡来。
侯世达从不知道是谁的床位下拽出一把椅子来，大马金刀的坐在寝室中间，叠着腿看向单常量，指着自己鼻子沉声说道：“我开了一家软件公司，单同学过来和我一起做一番事业吧！”
第二十九章 忽悠
第二十九章
从单常量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他一准是家学渊源。能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单常量的父母自然水平不会低。而对于八十后这一代来说，家庭教育仍然是个人成才很重要的一环。
老师教的再好，毕竟也是几十个学生分摊。而父母的水平高，孩子受到的教育就能更全面而提前。
自小，单常量就在父母的培养下，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数学天赋。数学考试满分基本上表现不出他的水平，小学三年级他的数学能力就达到了初中水平，上初中就已经在学离散数学了。高中的时候别人还在为高考发愁，他微积分、线性方程都已经自学完全部课程。
到了大学，他深厚的数学功底猛烈的爆发了出来。简单的说就是，整个软件工程专业公认的技术第一人，非单常量莫属。
在帝邮大学计科系随便拎出来一个学生，只要他对学期末的成绩排名留意一点，肯定就会对单常量这个名字有印象。
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两三个教授在动员他考自己的研究生。而校外闻讯而来的软件公司，更是数不胜数。
这其中既有拿到大笔风投的创业公司，也有老牌业内霸主，更有待遇优厚的国企，甚至就连业内臭不可闻的某某动力都和他有过接触。
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传出他做出什么决定的新闻。
在侯世达心中，六耳公司的第一个程序员当然非他莫属。
单常量在未来并非是一个很出名的人，实际上他甚至有些默默无闻，在互联网上输入他的名字都没有一个指向正确的网址。
但侯世达知道，他们这一届软件工程专业同学里，技术前途最好的就是单常量。
他当年毕业硬是拒绝了所有企业和教授的邀请，反而去了一家当时不甚出名的公司——华星集团。
而就是这家公司，十年后可以说是中国私企的骄傲，其在通信设备、芯片设计、手机研发等方面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表现。
而十年后单常量在华星集团的头衔，已经是中央计算部的部长。他主持研发的通讯系统平台，更是创造了上千亿的产值。
这么一个牛人，侯世达怎么会不想收入麾下呢？
“公司？”单常量最近这段时间里，可是没少听到这个词语。他下意识的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对加入什么公司没有兴趣，谢谢你的咖啡了。”
说完，他拉开寝室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侯世达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接着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我叫侯世达，和你是同班同学，不过你大概对我的印象不深。不过没关系，我们接下来有很多时间可以互相了解。我刚刚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公司名叫做六耳软件公司，目前员工加上我在内一共三个人。”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加入你们这个草台班子？”
单常量双手抱胸，这是人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的表现，摆明了是不准备轻易受到侯世达的影响。
“凭我的软件水平比你高。”侯世达轻轻的说道。
“你不是疯了吧？”单常量像是看傻子一样，上下打量着侯世达，摆摆手说道：“我没兴趣和一个疯子说话，没有别的事情就请你出去，我还有睡觉。”
“怎么，我们的年级第一同学，连这点面对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激将法？”单常量哼道：“你还嫩了点，这一手不知道多少家公司的hr已经对我用过了。来来，还有其他手段没有？这么多招数里，我最喜欢的还是美人计。”
他说到这里，便不管不顾的往床上爬起来。看起来就算侯世达不走，他也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中文整句输入的信息爆炸问题。”侯世达头也不回，淡淡的问道：“你有能力解决吗？”
单常量听到这句话，猛的在梯子上停了下来，略思索了一下，皱眉看向侯世达道：“我不行，难道你行？”
侯世达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行。”
单常量站在半空中看了侯世达许久，像是在考虑他说的这句话可信程度。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从梯子上跳下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侯世达对面，表情严肃的说道：“讲讲你的思路。”
“元规则、模式识别。”侯世达像个守财奴似的，只蹦出来区区七个字。
而就是这七个字，让单常量忍不住低头沉思了起来。
侯世达和李九锋对视了一番，眉眼中浮现出笑意。
在此之前，李九锋是不太同意来争取单常量的。他在系里的消息要更灵通一些，知道之前找过单常量的都是什么人。
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比六耳公司强大无数倍的食肉动物。像六耳公司这样不论是注册资本还是实际资本，都只有区区十万块钱本钱的公司，根本不可能请到单常量这样的人才。
就像侯世达同意米糖糖的原因一样，如今的六耳公司，哪有什么挑挑拣拣的余地？
但单常量不同。
像他这样的人物，不会为金钱、地位、名誉动心，但实实在在的技术却比这些更有吸引力。
侯世达掌握的技术起码超越这个时代十到二十年，随便提出一点思路都能够让单常量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就不信，单常量对智能软件技术会不感兴趣。
果然，单常量技术水平再高，也不可能高过一个时代去。侯世达说出的两句话、七个字，让他有种站在窗户纸前面的感觉。
明明知道轻轻一捅就能看到窗户后面的答案，但就是不得其门而入，这种心痒难挠的感觉对单常量来说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再说说，再多说一点！”单常量希翼的看着侯世达，渴求的说道。
“呵呵，单同学想知道的更多这不是问题。只不过这里面的具体解决办法，却是我们六耳公司的商业机密，是不可能提供给外人的。”
“好，我加入！”单常量想也没想，直接点头答应下来，拽着侯世达说道：“好了，快把这两个技术点解释一下。怎么能用计算机程序，实现模式识别功能呢？我感觉元规则应该是很重要的点，可就是没办法建立起完善的架构……”
“不急，九妹，你先把咱们公司的待遇说一说。”侯世达摆摆手，笑着把单常量推到了李九锋这边。
李九锋早就目瞪口呆，没想到侯世达只是三言两语竟然就把这么一号天才人物给拐带回来了。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循循善诱道。
“单同学答应加入我们六耳公司，实在是再明智不过了。别看我们公司现在还很弱小，但未来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啊！尤其是得到了单同学这样人才的加盟，未来的崛起简直指日可待！”
“哪、哪里，哈哈哈哈。”
单常量被李九锋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毕竟也只是一个大四学生而已，哪里遭的住李九锋这样的吹捧。
“哎，单同学实在是太谦虚了。本来呢，像你这样的大才，多少钱请来都是应该的。不过我仔细想了又想，钱能代表什么呢？多少钱能体现单同学你的能力和贡献？不，用钱来给与你回报，那是对你的侮辱啊！”
“啊？呵呵，李同学说的太夸张了，我的要求不高的，有碗饭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李九锋猛的一拍桌子，吓了单常量一大跳，发着呆就听他接着说道：“所以经过我们六耳公司董事会讨论，我们为单同学提供的不能仅仅是金钱、是待遇，同样是认可，是对你的尊重！所以我们决定，把公司5%的股份送给你！想想看，有单同学加盟，我们六耳公司肯定会有极为远大的前途，今天的5%，未来就有可能是五千万、五个亿！”
李九锋抓住了单常量的肩膀，语气无比诚恳的说道：“最关键的是，这是因为我们对单同学的能力无比信任，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单同学以后就是六耳公司的开国元勋，公司发展的越大，属于你的舞台就越大！咱们不用费心去应付上司，也不用担心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只要把技术做好就行了。我们六耳公司秉持的理念，就是公司是为员工服务的，而不是员工要为公司服务……”
“李同学，你不用说了！”单常量脸色通红，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绝不会辜负公司的信任和期望，一定对得起这5%的股份！”
“太好了，合同我都已经带来了，只要你在这边签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六耳公司第三大的股东了！”
“我签！”单常量抓起笔，在李九锋拿出来的纸上刷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满脸激动的表情。
侯世达见李九锋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将单常量签下的文件收了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手搭上单常量的肩膀，笑道：“单同学，咱们这下就可以好好聊聊关于模式识别的话题了。”
第三十章 面试
第三十章
搞定了单常量之后，侯世达就准备再招收一些“码农”了。
对于真正写程序的底层程序员来说，再付出公司的股份就不合适了。可社会上一个普通程序员少则月薪三五千，有一定经验七八千都不奇怪。
说到底还是穷，他只能还是打学校里同学的主意。好在有大四学生需要实习，还有其他年级的同学也有勤工俭学的需要，招人并不困难。
侯世达只是简单的在学校论坛上挂了一个招聘启事，很快就收到了几十份简历。
2006年国内经济有点困难，再加上大学生扩招的结果逐渐显现出来，毕业生就业的压力很大。
六耳公司按照侯世达的计划，还能再招聘四个普通的程序员岗位。他在论坛上开出了一千八一个月的工资，这对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已经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条件了。
要知道，如果换个更加正式一些的公司，帝邮的毕业学生也不过就是一千块的试用期薪水而已。若是实习生，说不定三五百的补贴就打发了。
不过这样的待遇，单常量这样的高材生是不会动心的。真正来应聘的也就是大一、大二勤工俭学的学生，或者是大四没处去的普通成绩同学。
眷属楼这边虽然人迹罕至，但并非不好找。随着侯世达开始招兵买马，原本冷清寂静的眷属楼这个角落里，突然间热闹了起来。
“下一个，5号刘晓静！”李九锋脑袋探出大门，喊了一声。
一个看起来脸有些圆的可爱女孩子站起来，大声应道：“来了，我是刘晓静，可终于轮到我啦！”
“快点啊，下午我还要去兼职家教，别耽误太久。”
侯世达抬眼看去，刘晓静是个有些微胖的女生，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对可爱的酒窝，眼神好奇的四处扫视，最后定格在负责面试的三个人身上。
“放心，耽误不了你太久时间。”侯世达笑笑，拿起她的简历看了起来。
按理说，正常应聘者听到面试官说出这句话，总会有些担心。刘晓静不知道是神经比较大，还是不太看重这份工作，脸上却没有什么担忧。
“刘同学，关于你要面试的职位能说说你个人的优势吗？”
负责具体问话的并不是侯世达，反而是李九锋。他问了几个算是开场白的话题，然后就把主导权让给了单常量。
单常量提出的问题就很专业了，几个很基础的编程技巧和算法问题提出来，刘晓静虽然有些磕绊，但也算是回答上来了。
……
整个面试也就花了五分钟时间，侯世达在刘晓静的简历上写写画画了几笔，点头道：“刘同学，这次面试就到这里了，如果最后结果确定能够合作的话，我们会在三天时间内发送电子邮件通知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刘晓静痛快的站起身来，和三个人打过招呼，然后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把你们的面试成绩给我。”侯世达等刘晓静出去了，这才出言从李九锋和单常量那里要来了两人给她打的分数。
如果单从面试官打分上来说，刘晓静的得分还算不错，起码都在及格线以上。李九锋提出的几个问题，也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比较负责任的人。脾气有些大大咧咧，对人际关系和察言观色方面却不太在行。
“大师兄，你看好她？”侯世达有些惊讶，刘晓静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太好，起码没有对面试的严肃性。
然而侯世达却点了点头，笑道：“你看她各项条件都符合咱们的要求，性格也还好，起码比前两个连技术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学生强吧？”
“可她对这份工作好像不够重视。”
“这不是问题，实际上我更看中她在交往能力上的简单。”侯世达摇头笑道：“编程是个辛苦的脑力劳动，组建一个优秀团队，如果想项目进展顺利，这种性格的人不能少。”
“我分析过咱们目前团队的组建情况，常量可以作为项目里发现问题的人、我是解决问题的人，你则是协调内部关系的人。”
“若想让团队高效运作，还需要给他们一个动力、活力和推力。事实上，绝大多数招聘是找不到完全满意的员工的。与其看他们的专业能力是否顶尖，不如看他们是否更容易形成一个团队。”
侯世达后来做过很多年软件公司的项目经理，对如何构建一个团队多少算是有些想法的。他此时打算不吝传授给李九锋，当然是知无不言。
“刘晓静这个人，从她的谈吐和穿着上，还有她急于去做兼职家教这件事，说明经济条件不是太好。这种人会比较珍惜工作机会，也会很在意一个工作的稳定性，这就能保证她拥有一定的忠诚度。我对她的定位，就是为团队提供活力的角色。在工作上，她肯定能够承受比较大的压力，加班和暂时的低薪都不至于影响她的工作状态。”
“这种吃苦耐劳和大大咧咧的性格，能够影响团队中的其他人，使得她身边的人对困难环境的忍受阈值提高，这就是活力角色。”
“而我们接下来要找的还有两个角色，就是提供动力和推力的角色。”
“动力、推力……”李九锋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侯世达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通俗的说，动力就是榜样，推力就是威胁。这个榜样是随时可能进入领导层的人，主要表现就是能力服众，经常会受到领导层的褒奖，给团队成员树立前进的榜样，让他们觉得自己通过努力也能成为第二个这样的人。”
“那威胁呢？”
“威胁就是一个原本能力垫底、但却是进步最快的人，有一个跑的快的在后面追，团队成员才能跑的快。”
李九锋双目放光，猛的点起头来：“我知道了，嗨，没想到只是招聘竟然就有这么多讲究！”
“呵呵，等以后咱们公司壮大了，单是为了创造气氛和协调员工的人际关系，就要专门组建一个人力资源部门呢。”
侯世达不由得想到后世自己供职的那家软件公司，虽然在业内算得上是一时翘楚，可以说是家大业大、手上还有不少的专利技术。
但是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长就是ceo的老阿姨，薪酬和绩效考核严格无比，但对团队建设基本没有什么概念，就更不用说培养公司氛围、处理员工关系了。公司里办公室政治横行，各种八卦暗伤乌烟瘴气。后来手机上推出了一个叫“无秘”的八卦软件，结果更是出了不少大丑闻。如果要说有什么企业文化，那就是养蛊文化，谁最会斗谁出头。
这样的企业看着强大，办公环境宽敞、整洁，项目技术高大上，资金宽裕不差钱，但光是内耗就能把这些优势消耗这一点的七七八八了。
这回轮到侯世达可以自己组建自己的团队，他既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畅通的社会关系网，对高效团队就更加渴望了。
……
侯世达三个人的面试效率很高、速度很快，不过一个上午，三十多个应聘者就都面试了一遍。
经过讨论，总算定下了最后的名单。刘晓静是第一个定下来的，然后还有一个数学与应用数学系名叫付筱竹的女生，两个女生这在理工科院校的帝邮来说可不容易。
这个付筱竹就是侯世达看好的团队推力，她只是在学校选修课上过一些c++课程，在团队里肯定开始会处于落后状态。
但她的数学底子好，而且人特别要强而好学，从她的应聘表现看还有点小心机，她的存在相信对团队成员会是个很好的推动力。
除此之外，就是两个软件工程专业同学。他们一个叫习风，一个叫知羽，只能说是还算合用罢了，非常可惜的是侯世达最终也没找到他理想的动力人选，宁缺毋滥之下也就只好搁置了。
“好了九妹，就是这四个人了。”侯世达定下了最终的名单，扔给李九锋说道：“先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改主意了没有。如果答应来六耳公司上班，今晚海底捞我请客，咱们公司的人都先互相熟悉一下。”
“除了刘晓静，我看其他的都差不多。”李九锋笑了笑，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兴奋剂。虽然只是向几个人通知应聘结果，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也真的是让他忍不住有些迷醉。
李九锋拿出电话来，照着名单挨个打电话通知了过去。公司成立聚餐这种事情，只要是真的想在公司干的，哪有人会拒绝的？
一圈电话打下来，果然全都保证晚上一定准时到场。
之前还是学生身份，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公司的领导者。这种感觉别说李九锋和单常量，就连侯世达也有些兴奋。
别看他重生之前事业多少算小有所成，但创业这种事情，他两辈子也都还是第一次呢。不管未来如何，他此时此刻都是心潮澎湃。